葉偉文笑了笑：“早啊。”
“早。”張新成放下咖啡杯，起身迎向他，“你來啦？”
“嗯。”葉偉文走近幾步，看到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肴。他笑道，“看來我今天有口福了。”
“嚐嚐吧。”張新成挽起袖子，露出潔白的藕臂，“我特別愛吃西餐，但最近不知道怎麽迴事，越來越討厭這些東西了。”
葉偉文點點頭：“我知道，這個季節吃這些確實挺受罪的。”
“你喜歡吃牛排還是鵝肝？”張新成問，“或者烤腸？”
“我隨便吃點什麽都行。”葉偉文坐在桌前，拿起刀叉切了塊鵝肝送進嘴裏，點點頭說，“味道還不錯。”
“你覺得不錯就多吃點，我特意叫廚師把食材準備齊全。”張新成微笑道。
“我先去洗澡。”葉偉文說。
“好，你快點洗碗了咱們一起吃。”張新成催促道。
葉偉文進浴室衝了個熱水澡，順便用吹風筒把濕漉漉的頭發吹幹。
從浴室出來後，葉偉文看到張新成正靠在床上，雙腿並攏，雙手交疊在腹前，低眉垂首，姿態乖巧賢惠。
葉偉文笑了笑，說：“你今天的裝扮倒是挺漂亮。”
“是嘛？”張新成抬起頭看著他，臉頰緋紅，聲音輕顫，眼神迷離，“我平時就這樣……隻是你太久沒見到我，所以忘記了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葉偉文笑笑，走到床邊，“你的身體還好吧？”
“挺好的。”張新成抿唇微笑著說，“謝謝你昨晚留宿。”
葉偉文搖搖頭：“你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昨晚睡得好嗎？”張新成問，“我昨天睡得特別踏實，夢裏一直有個好夢呢。”
葉偉文點頭道：“我昨天晚上做噩夢了，半夜驚醒了，然後失眠了。”
“做了什麽噩夢？”張新成急忙問，“嚇死我了。”
“也沒做什麽。”葉偉文淡淡一笑，“就是很亂七八糟的夢，醒過來之後感覺腦袋都疼。”
張新成關切地說：“我幫你揉揉？”
葉偉文笑笑：“不用了。我現在好多了。”
張新成說：“那你休息吧，我去給你煮碗薑湯。”
“辛苦你了。”葉偉文點點頭，轉身迴到臥室躺下，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第二天早晨，張新成親自送他去上班。
葉偉文坐在辦椅上整理文件，忽然聽到有人敲門，便說：“進來。”
推門而入的是趙濤和另外兩個陌生的年輕人，都提著一個大紙箱子。
趙濤對葉偉文說：“這位是陳總，是專程來為您送設計稿的。”
葉偉文愣住了：“你是哪家企業的設計總監？”
“哦，是他們集團的。”陳總笑眯眯地說，“您的設計非常棒，我想請您參與他們的廣告創意設計。”
“你們？”葉偉文問，“不是隻有一套設計圖嗎？”
陳總笑嗬嗬地說：“是啊，所以他們想聘請你當總設計師。”
“總設計師？”葉偉文皺起眉，“你們憑什麽認為我能夠擔此大任？我不懂這方麵的事情。”
“沒關係，他們可以慢慢教您。”陳總說，“您如果願意加盟，他們將按照每年五萬的薪酬給您。”
五萬！葉偉文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忍不住追問：“真的？”
“當然。”陳總說，“這份合約是您的私人合同，除了您之外，其他人無權更改內容。”
“我考慮一下。”葉偉文思忖片刻說。
“ok。”陳總站起來，朝他伸出右手，“期待與您再次相見。”
葉偉文跟他握了一下手，說：“希望你們的設計能讓我眼前一亮。”
陳總說：“祝您用餐愉快。”
等三人離開之後，張新成才緩緩走進來，笑著說：“葉先生，你被選中了。恭喜你。”
“我？”葉偉文說，“你確定嗎？”
“嗯。”張新成說，“陳氏集團最近剛好需要一款珠寶作品，我查詢過他們的廣告策劃案，發現他們一直在尋找一名知名度高，又非常擅長服飾設計的設計師，於是我向他們提出了邀請，陳氏集團立即答應了。”
葉偉文若有所思地問：“你是怎麽說動他們的？”
“這個……”張新成略顯尷尬地咳嗽了幾聲，“你應該清楚吧。”
“我不太明白，張新成小姐。”葉偉文說，“我對商場上的事情不太熟悉，尤其是你們這種跨界經營的。”
“葉先生謙虛啦。”張新成笑盈盈地說，“你在美術界的成績大家有目共睹，你不但是世界級畫家，而且是最具影響力的藝術家之一。陳氏集團也算是跨行經營，如果能得到您的指導，他們必定能夠事半功倍。”
“我隻是個普通的設計師。”葉偉文笑著說，“你不要把我吹捧得太厲害。”
“我不是吹噓你。”張新成說，“我是從實際出發，陳氏集團也許並不缺錢，但是如果有一位優秀的設計師來協助他們，效率肯定要比單獨找一些設計師要快得多。”
葉偉文微笑著點點頭：“你這麽一說，倒是提醒我了。”
“嗯？”張新成看著他，“提醒什麽？”
“陳氏集團既然是跨界經營，他們的廣告創意一定是非常超前的，我想我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葉偉文說，“謝謝你特別替我打電話聯絡他們。”
“不客氣。”張新成說，“那我先走了，有時間再聊。”
她離開之後，葉偉文撥通了李浩洋的電話，把剛剛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訴他，說：“我決定留下來，參加這個陳氏集團的廣告創意招標。你呢？還迴來嗎？”
“我……”李浩洋猶豫了一陣子，“我恐怕沒法陪你一起去了。”
“因為什麽？”葉偉文問。
“今天晚上有個飯桌酒宴，我必須出席，而且他們家族內務也不能少了我。”李浩洋苦笑道，“我爸媽都催我結婚了。”
“這樣啊。”葉偉文笑著說，“沒關係，你忙你的。反正他們也就差這麽一頓飯了。”
掛斷電話，葉偉文看了看表，時間尚早，便收拾好東西準備去附近吃午飯。
這座城堡是他父親留給他的，雖然很舊，卻保存得十分完整，牆體斑駁剝落，花園裏的綠化樹木依稀可辨，偶爾能聽到鳥叫蟲鳴。葉偉文走在林蔭道上，感覺心情十分放鬆，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他在路邊隨便買了一塊麵包和兩瓶水，邊啃邊往林子深處走去。
這座古堡建築群坐落在城郊一座風景秀麗的山丘上，後圍綠草蔥蘢，鮮花盛綻，風吹過的時候，漫山遍野都充斥著各式各樣的香味，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遠處隱約傳來歌曲的伴奏聲。葉偉文循著聲音的方向找去，在一處石台旁邊找到了一架鋼琴。琴身漆黑，上麵覆蓋了一層灰塵，看上去已經很久未曾使用過了。彈鋼琴的青年背靠著琴身，側著臉，似乎是睡著了。葉偉文站在他的旁邊，靜靜地觀察他，這個青年穿著簡樸，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鼻梁挺拔筆直，嘴唇很薄，雙眉英挺俊朗，睫毛濃密纖長，此刻他閉著眼睛，唿吸均勻，安詳而寧謐。
葉偉文輕輕拉了一下琴弦，錚的一聲，琴聲流淌出來。
葉偉文驚訝於這首《thebestissold》，旋律悠揚悅耳，配合著陽光照射在他臉龐上的暖色調的柔光，竟然讓他平添幾分溫潤柔和的感覺。他忍不住伸出手，撫摸琴鍵，輕輕叩擊，琴聲變得激昂而澎湃起來。
“誰？”趙濤猛然睜開眼睛，見葉偉文正專注地盯著他，連忙站起身來，禮貌地說，“抱歉，打擾了。”
“沒關係，我剛剛路過，聽到了一曲很棒的樂曲。”葉偉文笑著說，“請允許我冒昧地邀請你，可以跟我跳支舞嗎？”
趙濤愣住了。
葉偉文伸出右臂，做了個紳士禮，“mayi？”
“……噢！好的。”趙濤紅著臉低頭答應，跟著他邁入了舞池。
這是一支華爾茲。
葉偉文教趙濤踩腳步。
趙濤的腳步有點淩亂。
他的腦袋飛速運轉著。
怎麽辦？怎麽辦？這是唯一的機會！我一定要抓住它！我不要失敗！
我絕對不能輸！我不能失敗！
趙濤緊張得額頭上滲出汗珠，葉偉文看在眼裏，卻不動聲色，任由趙濤慢騰騰地跟著自己移動。他知道，隻要趙濤露出半點怯場，或者腳底一滑摔在他懷裏，他就贏了。
“你的鞋帶鬆了。”葉偉文停下腳步，將趙濤的鞋帶解開，幫他脫掉鞋子，然後牽引著他的腳步踏上舞池，“你的舞蹈功底不錯，這樣才更有靈氣。”
趙濤低著頭，不敢看葉偉文。他的臉頰滾燙，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一顆心狂躁地躍動著，根本無法控製。
他真的太想贏了，這次如果輸了，就算是死，他都不甘心。他咬牙堅持，努力跟著葉偉文的節拍跳舞，但是每一次都不行，腳步越來越散亂，最後一次險些跌倒。葉偉文伸出左手托住他的腰，微微一帶，就把他帶進了自己懷裏。
葉偉文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說：“放鬆點兒，別緊張。”
趙濤渾身燥熱，心髒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根本無法放鬆。他甚至能聞到葉偉文身上淡雅的清香，那是洗衣粉和沐浴乳混雜而成的味道，並不難聞。
葉偉文笑著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怕他們的比賽會被媒體曝光，是吧？其實沒關係的，這種事情是娛樂消遣的一種，你不必太過擔心。”
趙濤不說話，臉埋在他的肩窩裏，身體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顯然是非常抗拒與陌生異性的接觸。
葉偉文抬起他的下巴，望著他的雙眸，認真地說：“相信我，這不會對你造成困擾。這是一種很美妙的感受，不是嗎？”
趙濤咬了咬嘴唇，還是搖了搖頭。他現在滿腦子想著的都是，我該怎麽樣贏過他，怎麽樣在媒體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怎麽樣在總裁麵前露臉，怎麽樣讓張新成刮目相看。其他的事情他都顧及不到了。
葉偉文看了他一陣，突然歎了口氣，說：“算了，我知道你也許暫時還沒法接納我，我給你一天的適應期，明天晚上八點，我等你。”
趙濤呆呆地望著他。
葉偉文揉了揉他的頭發，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迴到辦公桌前，葉偉文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片刻之後，電話便通了。
“喂，爸。”
“嗯，偉文啊。”
“我想問一下你的意思，我今天晚上去找林浩洋談談，你覺得怎麽樣？”
“你自己看著辦吧，別忘記我跟你說的話。”
葉偉文掛斷電話，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之中。他在猶豫。他在考慮是否要繼續和趙濤競爭。畢竟趙濤是林浩洋的表弟，如果自己用盡卑鄙伎倆贏得了比賽，林浩洋肯定會對他有所誤會。雖然他確實想贏，但也不希望讓林浩洋恨自己一輩子。但是不這麽做，他又不甘心。
“媽的！”葉偉文罵了一句，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走藝術家的路線。搞得自己連戀愛都不敢談。”
他又打了幾遍電話，依舊無人接聽。葉偉文決定再給張新成打一次試試。
他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按下了張新成的電話。
“您好，我是張新成，請問哪位？”
“是我，趙濤。”趙濤說。
“哦，原來是趙先生，你好，有什麽事嗎？”
“呃，我……”葉偉文猶豫了一下，說：“我想邀請你參加我舉辦的一次聚會。”
“抱歉，我恐怕沒辦法赴約了。”
“為什麽呢？”
“因為我剛剛收到了一份邀請函，是我的一個高中同班同學發來的。他說他要結婚了，特意邀請我參加。我答應過他，要陪他度蜜月的，實在沒有辦法推辭。所以很遺憾，趙先生的邀請我隻能拒絕了。”
葉偉文愣了一下，說：“沒關係。”
“再見。”
葉偉文握著手機，心裏堵得慌。張新成拒絕他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另一個人卻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想起趙濤剛才說，他的舞跳得不錯。他忍不住翻了翻手機通訊錄，找到了趙濤的名字。
他盯著屏幕上的姓名，久久地看了半晌。
“趙濤。”葉偉文叫了他的名字。
電話那邊響起了趙濤的聲音，“喂？”
“你的舞跳得很棒。”葉偉文誇讚了他一句。
趙濤低低地“嗯”了一聲。
“你喜歡跳舞嗎？”
“嗯。”
“我想把你挖到星河娛樂來，你願意嗎？”
“……星河？”
“對，星河，星光傳媒集團，我是星光的董事長。”葉偉文頓了一下，補充道：“我姓葉，單名一個文字。”
“我……”
“你可以仔細考慮一下，你有沒有興趣來星河，我很欣賞你的舞技，你完全可以勝任這份工作。”
“我……我需要考慮一下。”
“好的，我尊重你的選擇。”葉偉文掛斷電話，靠在椅背上，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他抬頭向窗外看去，天色漸暗。夕陽將天際染成了火紅一片。
張新成放下電話，輕鬆地籲了一口氣。她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趙濤從洗衣房出來，看著她說：“新成，剛才葉先生打電話給我，說要挖我到星光，你說我要不要去呢？”
張新成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你傻啊？他挖你你就挖他，你傻了啊？”
趙濤撓了撓頭發，說：“他說我的舞跳得非常不錯，可惜我已經答應了林浩洋，要幫他參加《華爾街》的選秀節目，他們兩個是對立麵，這不太好吧。”
“笨蛋，他們又不是真的參加選秀節目。”
“你的意思是……”
“反正他們現在是合作夥伴，他們可以利用這次合作的契機來進行合作。你還是照我說的去做吧。”
“好吧，那我明天就告訴他我願意去星河。”
張新成點點頭，說：“你最近忙壞了吧？”
“還好。”
“我今天晚上約了朋友吃飯，你也來吧。”
“好的，謝謝你，新成。”
“跟我客氣啥，你快去忙吧。”
趙濤轉身離開了張新成的辦室。
張新成看著他的背影，嘴角浮起一絲冷酷而諷刺的笑容。
“哼。”她冷笑了一下，轉身迴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工作。
晚餐時間，張新成坐車趕往和朋友預約的酒店，準備去參加同桌的晚宴。然後她在路上接到了一條短信。短信內容很簡潔，隻有三個字：“出來。”
張新成愣了一下。她記得這三個字，這是王曉雯曾經發給她的。她皺眉看了一眼手機，並沒有迴複。然後她撥通了王曉雯的號碼，果然是她的助理接的。張新成開門見山地問：“王曉雯，你有病吧？”
“我沒病。”王曉雯說，“我有藥。”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你出來見我。”
張新成沉默了一陣子，然後說：“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張新成走進包廂的時候，王曉雯正在喝悶酒。張新成看著她的臉，覺得很驚訝。她幾乎無法將她和昨天早上那個美豔動人的女子聯係在一起。
王曉雯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說：“坐。”
“王曉雯，你想怎麽樣？”張新成問。
“我要你死。”王曉雯咬牙切齒地說，“我不僅要殺了你，我還要殺了你爸媽！”
張新成被王曉雯猙獰的表情嚇倒了，她連連退了幾步，說：“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害我？”
“因為我恨你爸媽！”
“你憑什麽恨我爸媽？”
“憑什麽？你爸媽都該死！”王曉雯怒吼道，“我媽被他們騙了！我媽懷孕的時候，他們根本就不愛我媽！如果他們愛我媽，怎麽忍心拋棄她？”
“我爸媽是被迫的，他們當初根本就沒有和我媽結婚！他們結婚證上寫的是‘已婚’！”張新成急切地說道。
“你閉嘴！”王曉雯尖叫道，“如果不是他們逼迫我爸媽，我媽怎麽會死？你爸媽怎麽舍得丟下我媽一個人？你知道我媽是怎麽死的嗎？”
張新成搖搖頭。
王曉雯的眼淚奪眶而出：“我媽在家等著我爸迴去吃飯，可是他卻帶了另外一個女人迴去。她受不了這種恥辱，自殺死掉了。你爸爸為了安撫我媽的遺孀，承諾一定會娶她，可是……可是我媽根本不相信。她一直認為我爸爸和那個女人私奔了，所以鬱鬱寡歡，最後自殺。”
張新成愣住了。她從沒想到，這其中竟然隱藏著這樣一段悲慘的往事。
“我媽死之前，把她名下的房產全都留給了我。我爸卻把這些錢拿去養別的女人。我每天在夜場賣唱，就是為了賺更多的錢。他為了報答我媽，每月給我五萬塊零花錢，我不敢花，怕他知道。”
“我媽死後，他就把房產轉給了我，我再也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了。他卻和我斷絕父女關係。我一度怨恨他，可是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我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後來他死了。他死了以後，他的財產我就一分錢也不能拿。我恨極了他，所以我才找上你。我想替我媽報仇，殺了你爸媽。”
張新成感到一陣寒意湧入了骨髓，她看著王曉雯那張充滿恨意的臉，顫抖著說：“你瘋了……你瘋了……”
“對，我是瘋了。”王曉雯低垂下眼眸，掩飾眼中的恐懼與痛苦。“所以，你必須死。”她猛然抬起頭，眼中透露出狠厲的光芒。她站起來走到窗邊，盯著樓下的車水馬龍。她看見趙濤剛剛坐上出租車，於是掏出手槍對準了趙濤的腦袋，扣下扳機。
砰的一聲響，鮮血噴濺了她一臉，然後，她軟綿綿地癱倒在椅子上。她慢慢地合上了雙眼。她仿佛聽到了遠處警笛的鳴響，但是已經完全沒有力量去阻止它了。
張新成看著她，忽然打了一個哆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酒店裏逃出來的。當她醒悟過來的時候，她正站在醫院的長廊上。趙濤正在掛吊瓶，他看著她，笑眯眯的。
“你跑啊！怎麽不跑啦？”
張新成捂住耳朵蹲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她隻聽見遠處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有人喊著她的名字，似乎還夾雜著哭泣的聲音。她突然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她從地上爬起來，朝走廊盡頭的樓梯間衝過去。她不敢迴頭看，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非常狼狽。她隻希望趕緊離開醫院，離開趙濤的視線，她需要靜一靜，她需要冷靜地整理一下腦子裏混亂的東西。她想，她一定是精神失常了，否則她為什麽要跑呢？她應該跟趙濤拚命啊！
可是她沒有勇氣迴頭，甚至連停頓一下都沒有。她隻記得自己跑了很久很久，直到累得實在邁不動腿，才扶著牆壁坐在了地上。
她抱著膝蓋，把臉埋進膝蓋裏，嚎啕大哭。
“我做錯什麽了？”
“為什麽要讓我遇到這些事？”
“我不想活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我？”
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像是要將積攢多年的委屈都傾瀉而出。她哭夠了，便蜷縮成一團，昏睡過去。
張新成又夢到那座陰森的墓園。這次她看清楚了，墓碑上刻的不是她爸媽的名字，而是兩張陌生的麵孔。張新成嚇得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旁的趙濤睡得正香。她喘息著摸了摸額頭，居然出了汗。
張新成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上，呆呆地望著頭頂雪白的燈罩。
她覺得有點餓了，想喝水。但她不願意起來。因為她害怕，害怕自己起來了，就又會夢到那個陰暗冰涼的墓園。那裏曾埋葬著無數的冤靈，她真不知道自己能支撐多久。
張新成的眼神變得空洞，她茫然地盯著天花板。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聽見了敲門聲。
趙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新成？新成？”
張新成被驚醒過來，她擦掉淚水，穿上鞋下了床。她推開臥室的門，隻見趙濤正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怎麽了？你沒吃晚飯嗎？”
張新成搖搖頭。她看見趙濤放下筷子，伸手探向她的額頭：“你在發燒，怎麽不吃藥？”
張新成抓住了趙濤的胳膊：“我想先洗澡。”
趙濤說：“嗯，你等一下。”
趙濤去衛生間給張新成擰了熱毛巾。
“我自己來吧。”
趙濤說：“不行，燙手。”
“哦。”張新成乖巧地接過毛巾，輕輕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她閉上眼睛享受著趙濤的服務。
趙濤問：“新成，你今天是不是受刺激了？”
“刺激？”張新成愣了一下，隨即明白趙濤指的是什麽。
趙濤說：“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張新成沒說話，沉默片刻，說：“嗯。”
“你別擔心，這隻是夢而已，他們很快就能解決這件事情了。”
張新成抬起頭來，用朦朧的眼神看著趙濤：“趙濤……他們能活著迴家嗎？”
“他們當然能。”趙濤微微揚起嘴角，“我保證。”
張新成看著他，心裏卻並沒有太多信心。
“你是怎麽認識張新成教授的？”趙濤忽然問她。
“我……”張新成猶豫了一會兒，說，“他們高中畢業之後，各奔前程，我去了南京，張新成教授留在了杭州，所以……”
“原來如此。”趙濤若有所思地說，“其實你和張新成教授挺般配的，雖然他已經結婚了。你們也算師兄妹嘛。”
“嗬嗬……”張新成幹笑幾聲，低頭不語。
“對了。”趙濤又問，“你父母都在哪個單位？”
張新成答道：“他們在廣電大廈辦報紙，我媽是文化宣傳處的。”
“哦。”趙濤點了點頭，“你爸爸叫什麽名字？”
“他叫張新成建設。”張新成答道。
“張新成建設……”趙濤喃喃念叨著，“這個名字……怎麽好像在哪兒聽過似的。”
張新成說：“你可能在網上搜索過吧。他在廣播電視界很有影響力，很多人都喜歡采訪他。”
“哦……”趙濤若有所悟地說，“怪不得這個名字耳熟。”
張新成說：“你剛剛說什麽？”
“沒什麽。”趙濤笑笑，“我是想提醒你，趕緊趁熱吃飯吧。”
張新成點點頭，拿起筷子夾了塊排骨。
“你最近胃口還好嗎？”趙濤關切地問。
張新成含糊地應道：“嗯……”
趙濤看她神色不善，於是不再追究，專心致誌地陪她吃晚飯。
吃完晚飯，張新成準備收拾碗筷時，趙濤攔住她：“新成，你今天肯定累壞了，早點休息吧。我來刷碗就行。”
張新成搖搖頭：“不行，我不習慣。”
趙濤堅持道：“你必須養成這種習慣。你現在還不適應，等你習慣了就好了。”他把桌子上的碗筷都擺進消毒櫃裏，“你先去沙發上躺一下，別感冒了。”
張新成沒法拒絕趙濤，隻好順從地往沙發走去。趙濤收拾好廚房後，迴到客廳，將電視打開，調到娛樂頻道。
電視上播的是一檔選秀節目，主持人正在賣力地引導觀眾。
“這個選手是他們節目組的常駐嘉賓，叫張雨欣，今年才18歲，長相清純，唱歌特別棒。”
張新成坐在沙發上看得津津有味，不由得讚歎：“這個女孩真漂亮！”
趙濤笑道：“那當然，她可是他們這屆選手的顏值代表呢！”
張新成看得入迷，直至電視畫麵轉換為選秀比賽現場。
趙濤問道：“怎麽停了？繼續啊！”
“呃……”張新成有些尷尬地說，“我……我想上廁所。”
趙濤說：“那你去唄。我幫你把燈關掉。”
張新成起身離開了客廳，朝衛生間走去，路過廚房門口的時候，被趙濤喊住：“新成，我給你倒杯水喝。”
張新成站住腳步，向趙濤道謝，趙濤端著一杯水，走到客廳裏。張新成正好從衛生間出來。趙濤將水遞給張新成。
“謝謝你。”張新成捧著水杯說。
趙濤笑了笑：“不用客氣。你喝吧，慢點喝。”
張新成喝了兩三口，便覺得喉嚨裏火辣辣的，一股辛辣直衝腦際。她捂著額頭，蹲到沙發旁邊嘔吐。趙濤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她，焦慮地問道：“新成！新成，你沒事吧！”
“我難受……嘔……”張新成臉頰漲紅，眼淚鼻涕齊流，“我不知道怎麽會突然這麽難受……我是不是得病了……”
趙濤拍拍她的背：“別擔心，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張新成虛弱地推了推趙濤的肩膀，“我不去……醫生會罵我的……我自己就是醫生，我明白自己怎麽了。”
趙濤無奈地說：“我送你迴家吧，讓你媽媽照顧你。”
“不行……我不能麻煩她……她工作那麽忙……我自己忍一忍……”
“你忍什麽呀？”趙濤哭笑不得，“你根本就沒病。”
張新成茫然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趙濤，“沒病？”
“對，你沒病。”趙濤說，“我猜測你可能是懷孕了。”
“啊？！”張新成驚呆了。
“因為你之前的經期一直延遲，而且你的月事也沒來。”趙濤解釋道，“我以前在網絡上看到過這種情況。”
張新成愣怔了片刻，又低下頭：“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
趙濤說：“先迴去跟你父母商量一下吧。如果他們希望你留下這個孩子，咱們就結婚。”
張新成咬著嘴唇，半晌後才緩緩點了點頭。
張新成在趙濤家待了一夜。第二天，她便和趙濤一起來到張新成氏集團。張新成母見張新成迴來了，立即迎上去，緊張地握住她的雙臂，仔細地檢查：“怎麽瘦了？臉色也不太好……”
“我挺好的。”張新成安撫她，“媽，我這次迴來，是想告訴您一聲，我和趙濤決定結婚了。”
“結婚？”張新成母一陣愕然，“這……這也太倉促了吧！”
“其實他們倆認識很久了，我也喜歡趙濤。”張新成挽住母親的胳膊，撒嬌似的晃動著，“媽，你就答應吧。他們倆好幾年沒見了，你舍得拆散他們嗎？”
張新成母歎了口氣，“你們既然都決定了，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但是，你爸爸那兒……唉……”
張新成拉住母親的手，輕輕搖了搖，撒嬌道：“他們偷偷地舉行婚禮好不好？不告訴我爸爸了。”
張新成母摸摸女兒的頭：“傻丫頭，我怎麽可能瞞著你爸爸呢？他早晚會知道的。”
“他肯定不願意讓我嫁給別人的。他隻是害羞罷了。”
“你就這麽確定？”
“當然啦，他最疼我了，肯定舍不得傷我的心。再說了，我都28歲了，我不想拖著了，也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像普通夫妻那樣生活。”
“你這孩子，胡思亂想什麽？你才20歲。”
“25歲也算大齡剩女了。媽，你就成全我吧。”張新成抱著母親的胳膊哀求。
張新成母無奈地看了一眼趙濤：“你看看她這副樣子，哪裏像是二十五歲的姑娘？你打算怎麽哄她？”
“哎喲，這些他們都懂。”趙濤笑嘻嘻地攬住張新成的腰，“你就放寬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那好吧。”張新成母妥協，“我會給你爸爸打電話的。”
“謝謝你，媽。”
張新成迴到臥室，洗漱完畢，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毫無睡意。
趙濤進入房間後，坐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膀，溫柔地說：“快睡吧。”
張新成靠在趙濤胸膛上，聞著他身上清爽的皂香味，問：“趙濤，你真的願意娶我嗎？”
“當然了。”趙濤說，“我愛你還來不及呢，你還怕我不娶你？”
張新成把腦袋埋在趙濤胸口，喃喃地說：“我真高興，我真的好幸福。”
“傻瓜。”趙濤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睡覺吧，我陪著你。”
張新成閉上眼睛，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趙濤將她的頭搬到枕頭上，拿出筆記本電腦，瀏覽網頁。
這時，敲門聲響了。趙濤合上筆記本，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位西裝革履的男士，其中一位說：“請問是趙濤趙先生嗎？我是張新成氏銀行的董秘。”
另一位說：“我姓林，叫林峰。”
趙濤忙伸出手與他相握：“請進請進。”
三人落座。趙濤詢問道：“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林峰微微笑著，從隨身攜帶的文件夾裏抽出兩份資料遞給他。趙濤翻開第一份，隻見上麵寫著：
“本行2008年9月12日，為xxxxxx注冊了信用卡支付賬戶。注冊信息：xxxxxxxxxxx。注冊金額：元。注冊期限：年5月17日。注冊人：張新成遠誌。注冊時間：2015年4月18日。注冊地址：xx.xx街xx號。”
“這是……”趙濤詫異地問，“這是……”
“他們根據這張紙條，查詢到您曾使用這張卡消費過5000萬。”
趙濤恍然大悟，“對啊，我曾經向一個叫張新成遠誌的銀行卡戶提供過500萬存款。這是怎麽迴事？難道那個人是……”
“沒錯，他們調取了銀行保險櫃裏的監控錄像。發現這張卡的持有者正是您的父親。”
“這張卡原來的主人是我父親？”
“對。”
趙濤疑惑地皺眉，“這……這是怎麽迴事？”
林峰微笑道：“因為這張卡是您父親在您未滿18侯歲前，送給您的。”
“送給我？”
“是的。這是一種象征。表明您父親承認了你和張新成小姐的婚姻關係。”
“可是……”趙濤仍舊不解。
“您的父親希望您在今後的日子裏和張新成小姐共度餘生。所以，特地買下了這幢別墅，作為你們的婚房。”
趙濤吃驚地睜大眼睛。張新成臉頰泛起緋紅，低下頭。
“趙先生，雖然這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它的確是真實的。”林峰繼續說，“張新成小姐現在是您法律上的妻子，而且她剛剛懷孕3侯零6天。按照程序，她需要跟您去做b超檢查。您看什麽時候方便？”
“哦，這個……”趙濤有些語塞，“我……我……”
張新成抬眸望向趙濤，“濤哥……他們去醫院吧。”
趙濤看了看張新成，又看了看林峰，猶豫再三，答應下來。
於是林峰安排了車子，載著張新成和趙濤往醫院駛去。
路上，趙濤一直在糾結一個問題。他想到自己曾經花掉父親留給他的遺產，還想到自己在酒店裏，差點殺死了自己的養父。
他忽然感覺有點迷茫。他真的能夠坦然接受這一切嗎？
張新成似乎猜測到他內心的矛盾，輕輕握住他的手，說：“濤哥，我知道你一定很難接受。但是，我不會離開你的，也許你現在還不能理解我，可是我相信，等你慢慢適應之後，你就會喜歡上我的。”
趙濤歎了口氣，說：“他們不談這個。”他把張新成的手放開。
林峰在副駕駛位置上，透過後視鏡打量張新成和趙濤。
他從張新成的舉動中讀懂了一件事：張新成對趙濤充滿信任。這或許和張新成在這幾個月裏，對趙濤的悉心照顧密不可分。
張新成在家休養了半個月。這段時間裏，趙濤每天都會早起去菜場采購食材。他每天都會做出一桌美食，給張新成吃，也給他自己補充營養。
張新成非常開心，臉色也漸漸變得紅潤。她肚子越來越大，穿衣服也越來越寬鬆。不僅如此，她整天待在屋子裏，除了吃飯睡覺，幾乎什麽都不做。她甚至不敢多出門，怕被人看見她隆起的腹肌。
趙濤對此卻不太讚成。他堅決反對她在家裏閑著。
“你現在懷著寶寶呢，不要老悶在屋子裏。要出去曬曬太陽，唿吸新鮮空氣，運動一下才能促進胎兒發育。”
“可是……我怕……”
“有我陪著呢！”趙濤摸摸她的頭，“我在旁邊看著呢！再說了，有護士陪著，不會有危險的。”
張新成聽話地走出了房間。
兩人沿著草坪散步。
“濤哥，他們的孩子，長得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張新成笑眯眯地撫\/摸著圓滾滾的肚子。
“當然是你了，傻瓜。”趙濤捏捏她挺翹的鼻尖。
張新成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他們將來的孩子，肯定也會像你一樣漂亮聰慧。”
“嗯。”張新成幸福地笑起來，憧憬著未來的生活。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我都喜歡。隻要是他們倆的骨肉，哪個都無所謂。”
“嗯。”
兩人並肩漫步，偶爾說幾句悄悄話。
“濤哥，謝謝你，這半個月，辛苦你照顧我了。”
“你是我妻子啊，照顧你是應該的。”趙濤寵溺地刮刮她的鼻梁，“再說，你這麽瘦，我看著都擔心。”
“其實我也沒那麽脆弱啦，隻不過是身體虛弱一些罷了。”
“我倒不覺得。”趙濤搖搖頭，“女人懷孕，最怕貧血。他們平時多注意點兒。”
“知道了。”
“你這次懷孕，是他們第二個孩子，我一定要保證它平安順利。”
張新成挽緊他的胳膊，靠近他，輕聲說：“濤哥，你一定會是個合格的爸爸。”
“我也會努力做好一個丈夫和父親。”
“我相信你，濤哥。”
“謝謝你，新成。”趙濤低頭，在她嘴角印下一記淺淺的微笑。
張新成羞澀地低下頭，雙頰飛上兩朵豔麗的雲霞。
林峰遠遠望著這溫馨甜蜜的一幕，嘴角泛起一絲欣慰的笑容。
趙濤和張新成，是林峰看著長大的。雖然趙濤比張新成大5歲，但是張新成在林峰眼裏就像妹妹一樣乖巧懂事，趙濤則更像是兄長一般關愛照料她。
林峰一直以為趙濤是個值得托付的好人，可惜造化弄人，他們陰錯陽差地走到了今天這種地步。
不管怎樣，林峰希望張新成能夠快樂。
想到這裏，林峰拿起車鑰匙，向著趙濤的方向緩步行去。
“林醫生？”
張新成剛跟趙濤告別，轉過頭就看到了迎麵而來的林峰。
趙濤停住腳步，抬頭看著林峰。
“我找你有點事情。”林峰對他笑了笑。
“哦，你請說吧。”趙濤指著前麵不遠處的涼亭，“我帶新成去坐坐。”
“不用了，”林峰婉拒，“他們隨便聊聊就行。”
張新成站在原地猶豫片刻，說：“林醫生，你先說吧。濤哥，你先陪著林醫生說說話。”
“新成。”
“我先去坐一會兒。”
“那好吧，我盡快趕過去。”趙濤叮囑道。
張新成朝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問題。
林峰和趙濤坐在湖畔涼亭裏的石凳上。
趙濤掏出香煙遞給林峰，然後又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準備幫林峰把煙點上。
“不用麻煩，我自己來。”
林峰笑笑，接過火機替自己點上，深深地抽了一口。
“趙濤，”林峰吐出一串濃濃的煙圈，淡淡地笑著說，“你知道嗎？張新成醫生真的很喜歡你。”
“謝謝。”趙濤神態坦蕩。
“她很單純善良，又很可憐。這樣一個女孩，不該承受太多的磨難。”
趙濤默默聽著，靜靜地抽完一支煙。
“林醫生，你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我是想勸你放棄她。”林峰盯著趙濤，認真道，“你不適合她。”
趙濤愣了一瞬，反問道：“我為什麽不適合她？”
“因為她現在需要的是一份穩定的感情，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愛情。”林峰說，“我知道你很愛她，可是你卻不能給她一段穩定的婚姻。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我明白。”趙濤冷靜地說，“可是他們之間根本談不上感情。”
“可是你愛她。”
“林醫生，你誤會了。我確實很愛她，但絕不是愛情。”趙濤鄭重解釋，“我隻是……隻是把她當做妹妹一樣疼愛。”
林峰歎息一聲，沉吟許久，才繼續說道：“趙濤，其實我不是想拆散你們。如果是為了新成好，我也不願意阻止。我隻是想勸你，別再執迷不悟，不管她怎麽樣選擇，你都應該尊重她的決定。”
“你不明白。”
“我明白。”
“可是……”
“你還沒聽懂我的意思。”林峰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理解你的痛苦。他們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但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她，更不要傷害她肚子裏的寶寶。你們都是成年人了，有些東西應該分清楚。”
趙濤皺眉注視著林峰，半晌沒說話。
“你覺得我在胡攪蠻纏？”
“沒有。”趙濤搖搖頭，平靜地說，“我不怪你，林醫生。但是我不能答應你。”
林峰歎息一聲，無奈地說：“好吧。既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也不能再說什麽。我隻是想提醒你一句，你現在的狀況並不適合談戀愛。如果你真的愛張新成醫生，就不要再讓她陷入困境。”
“我知道。”
“你是一位好醫生，你肯定能理解我說的話。”
趙濤垂眸思忖了一陣，突然抬起頭，堅定地望著林峰說：“林醫生，我明白你的擔憂。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再讓她為難了。他們會結束。”
林峰怔怔地看著趙濤，一時竟忘記了反應。
“你是一名好醫生。我相信你會理解我。”趙濤微笑著說，“再見。”
“再……見……”林峰木訥地迴答道。
“等一等！”張新成叫住他。
趙濤頓足迴身，張新成跑進涼亭裏，將林峰拉到一邊。
“林醫生，你千萬不能說是我告訴你的。濤哥他是個好人，你不能傷害他。”張新成滿臉焦急，眼眶都紅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你能不能幫幫我？”
林峰歎了口氣：“新成，你不用怕我會對他做什麽。我今天是特意找他聊天的，他們談的內容是關於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
“他們倆？”張新成瞪圓了眼睛，驚訝道，“濤哥也……”
“沒錯。他早就懷疑你和李浩然之間有問題。所以他今天特地找我來談這件事。”
張新成咬唇低下頭，沉默片刻，說：“我不知道該怎麽和濤哥說。我不想騙他，我……我不能失去濤哥。”
“那你打算怎麽辦呢？”林峰耐心地問。
“我……”
“新成，你仔細想想，李浩然對你到底存不存在感情？”
“我……”
“你喜歡他嗎？”
“喜歡！”張新成毫不遲疑地迴答，“雖然他從未表示，但我知道，我喜歡他。”
“既然你喜歡他，為什麽還要和他糾纏不休？”林峰蹙緊眉頭，嚴肅地說，“如果你喜歡他，就應該盡快離開他，遠遠避開，不要讓他傷害到你。”
張新成低著頭，眼淚啪嗒落在手背上。
趙濤輕撫她柔軟的秀發，溫言安慰道：“新成，我能體諒你的感受，但我必須勸你，李浩然是個壞人，他是個殺人犯，他不值得你付出感情，更不值得你為他傷心流淚。你要是真的喜歡他，就不要再讓他影響到你的生活，你應該擁抱美好的生活。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請你冷靜下來，認清現實。我知道你不甘心，我理解你的委屈。但你現在應該做的是振作精神，努力向前，而不是躲起來偷偷哭泣。”
張新成緩緩抬頭，抽噎了幾下，慢慢擦掉眼角殘餘的淚水。她抬起手，輕撫著肚子，哽咽著說：“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傻，我笨。可是我真的很喜歡浩然，很愛他。我不想跟他分手，但又舍不得孩子，所以……”
“新成……”趙濤伸手握住她冰涼顫抖的雙臂，輕輕拍了拍，“你聽我說，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為你好。你要是真的想留住李浩然，最好是和他斷絕往來。他是個危險的家夥，一旦惹惱了他，他真會把你送進監獄。你別忘了，他曾經連親媽都殺。”
張新成痛苦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睜開雙眼，目光堅毅地說：“林醫生，謝謝你。”
“不用謝我。我隻是不想看到悲劇的發生。”
張新成點點頭：“你說得對，我不能再讓浩然受傷了，我必須離開他。”
“這就對了。”趙濤欣慰地點頭，“新成，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你一定能夠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嗯，謝謝你。我先走了，改天再來拜訪你。”
趙濤點點頭：“好，祝福你們幸福。”
林峰轉頭看了一眼趙濤：“我也希望你能夠幸福。”
“謝謝，我會的。”趙濤朝二人點頭致意，轉身向前走去，步履匆忙。
張新成望著趙濤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才轉身對林峰說：“林醫生，謝謝你。我現在要迴家，不能陪你吃飯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嗯。路上注意安全。”林峰微笑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張新成點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林峰獨自坐在長椅上，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他原本並沒有打算插足趙濤與張新成之間的感情，因為他相信，趙濤一定會處理好他和張新成之間的關係。
可是剛才看到張新成痛哭的模樣，卻又忍不住動搖了。
林峰放下咖啡杯，掏出電話撥通了趙濤的號碼。
“喂？林醫生。”趙濤略顯疲憊的聲音傳入耳畔。
“趙濤。”林峰說，“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外麵辦點事兒，怎麽了？”
“沒什麽，隨便問問。”
“哦，在酒店，剛結束完一個會議，正準備迴酒店洗澡睡覺。”
“我知道了，晚安。”
“晚安，林醫生。”趙濤頓了一下，“林醫生，今天謝謝你啊。”
“舉手之勞罷了。”林峰微笑，掛了電話。
“趙濤，我有點擔心，怕你會控製不住自己。”張新成走上樓梯，擔憂地看著趙濤，“你……真的沒關係嗎？”
“放心，我不會衝動的。”趙濤握住她的肩膀，“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辜負你。”
張新成靠在趙濤懷裏，默默垂淚。
林峰拿起桌上的雜誌翻開，無意識地掃了幾眼，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將雜誌扔進垃圾桶，起身往門外走去。
“林醫生，你怎麽了？”張新成追了上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早些休息。”林峰說著拉開房門，快步跑下樓梯。
林峰從酒店後門走出，沿街邊飛奔。
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
林峰一口氣跑出很遠，直到喘不上氣來，才停下腳步。
他環顧四侯，沒看到車輛或者行人，索性席地而坐，低頭盯著手機屏幕發呆。
林峰的腦子裏亂成一團。
雖然林峰並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情緒的人，但此刻，他非常懊悔當初幫助趙濤。
如果趙濤真的選擇和張新成複合，那他就等於破壞了趙濤的幸福，甚至毀掉了他的婚姻。他的心裏隱約產生了愧疚感。
林峰歎口氣，站起來準備迴去。
忽然手機響了，竟是王浩然的來電。
林峰接起電話：“喂。”
“林峰，我找到你的地址了，你在哪兒？”王浩然語速極快地問道，“我來接你！”
“我……我還有點急事，要馬上趕迴醫院。”林峰解釋道，“我改天請你吃飯吧。”
“那好吧，改天見。”
林峰掛了電話，繼續往前走。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淩晨兩點鍾了。
街上冷清清的，偶爾有一兩個行人匆匆經過。
林峰漫無目的地走著，想起剛才在酒店餐廳聽到的趙濤和張新成的談話內容，隻覺得胸口堵塞，鬱悶難言。
張新成愛趙濤，而趙濤喜歡張新成。這個世界太奇妙，讓人措手不及。
林峰越想越煩躁，加快腳步，準備攔出租車迴家。
忽然身旁傳來汽車鳴笛的尖銳刺耳的喇叭聲，把林峰嚇了一跳。
林峰猛然迴頭，一輛黑色奔馳轎車疾駛而來，距離他僅有五六米的距離。
林峰暗叫一聲糟糕，下意識地側身躲避，奔馳轎車擦著他的衣角疾馳而過，揚起塵土。
林峰驚出一身冷汗。
奔馳轎車似乎並未減速，而是一踩油門加速，朝林峰衝過來。
林峰忙閃身退到路邊，奔馳車險險撞上路燈杆，才堪堪刹住車。
林峰被這陣勢嚇得半死，腿肚子抽筋，險些癱軟在地上。
他扶著路燈杆，緩了許久，才敢迴過神來。
林峰揉了揉酸脹的額角，心裏對這輛肇事逃逸的奔馳車厭惡到了極致。
可他也沒有膽量跟這種有錢人計較。
林峰深吸一口氣，盡量平複自己的心情，繼續向前走。
突然背後傳來熟悉的唿喚聲：“林峰？！”
林峰轉頭一看，居然是張新成！
林峰心念電轉，立即反應過來：張新成肯定知道這輛奔馳車是趙濤的，所以特意來試探。
張新成走近幾步，仔細端詳林峰，“真的是你！”
林峰微笑道：“張新成主管，真巧啊，又遇見你了。”
張新成鬆了口氣，說：“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剛才看到那輛車，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嗬嗬，你的記憶力真好。”
張新成笑眯眯地說：“你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多謝關心。”
“那就好。”張新成笑盈盈地打量他，“看你這個樣子，肯定比以前瘦了。你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
“還行吧。”林峰敷衍地答道。
“其實每個工作崗位都需要做好長期堅持的思想準備，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張新成勸告他。
林峰點頭：“謝謝提醒。”
張新成猶豫了片刻，又說：“對了，剛剛那輛車……”
林峰說：“是我朋友的車。他們吵架了，心情不好，就跑出來散散心。”
“哦。”張新成露出明白的表情，“我懂的，畢竟我也經曆過類似的事。”
“你也……”
“是呀。”張新成苦澀地笑笑，“因為他們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結果分手了。”
“原來如此。”林峰歎口氣，“那真是太遺憾了。”
“沒什麽。都已經習慣了。”張新成說，“你呢？你和你妻子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是誤會。”林峰輕描淡寫地說。
“你很愛她嗎？”
“我……”林峰頓了一下，“嗯。”
“你們有孩子了？”
“是的。我有一個兒子。”林峰說，“三歲了。”
“恭喜你呀。”張新成滿臉羨慕的表情，“他們都沒孩子。”
林峰勉強笑了笑，沒有搭腔。
張新成又說：“既然你們感情這麽好，為什麽會鬧矛盾呢？”
“沒什麽。”林峰說，“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
張新成點點頭，“倒也是。”
“張新成主管，再見。”林峰說，“我先走了。”
“好的。再見。”張新成揮揮手。
林峰走了幾步，迴頭去看奔馳轎車。
奔馳轎車停在原處，沒有動靜，不知道車主在幹嘛。
林峰收迴視線，繼續邁開腳步往前走。
他走得很慢，像是拖延時間等待車主追上來。
但是，奔馳轎車仍然紋絲不動。
林峰皺眉歎了口氣，低聲罵了句髒話，然後加快腳步往前走。
這次，車主沒有跟上來。
直到林峰拐進另一條岔路，奔馳轎車才啟動離去。
趙濤坐在副駕駛座，望著窗外飛快掠過的街景，神色陰沉。
張新成問：“你剛才怎麽了？”
趙濤說：“沒什麽，隻是覺得這個林峰有點怪怪的。”
張新成若無其事道：“他當年也是一名優秀的刑警，現在成了一名律師，性格變化很大，他們都習慣了。”
趙濤冷哼一聲，眼中透射出寒光：“我就知道是他！我不會忘掉他的模樣的！”
張新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他們早晚會報仇的。”
趙濤握拳捶了一下方向盤，咬牙切齒道：“這個仇，我一定要親手報！”
張新成柔聲道：“放心吧，你現在有錢，找些幫手不難的。而且他不過是律師，又沒犯法，他們可以從他身邊人入手。”
趙濤說：“他有個兒子，叫林天佑，今年3歲了。”
張新成略感驚訝，“他竟然有個這麽大的兒子了。”
趙濤恨聲道：“那個該死的混蛋，居然騙我說沒結婚！”
張新成說：“不過他有兒子，也未必就怕你報複他。”
趙濤搖搖頭：“不，你根本不知道林峰的勢力！他絕非尋常人士！如果他要殺我，簡直易如反掌！而且，他的兒子也會受到牽連！他們不能冒險。”
“那你有什麽辦法？”
趙濤想了想，說：“我認識一個朋友，他家是開武館的，我請他幫忙照看林天佑。他們可以派兩個人盯住他，不讓他有機會傷害林天佑。”
“那你呢？”
“我？我就算了，我不敢去惹他。”
張新成皺眉道：“可是，萬一你被抓進監獄，我怎麽辦啊？”
趙濤摸摸她的臉頰：“別瞎想了，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張新成歎道：“我知道，你一定能平安歸來的。”
兩天之後，林峰在家吃飯，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裏是個陌生男人，語音很粗狂，“喂？您好。請問是林先生嗎？”
林峰聽出來對方應該是某位武術界的高手。他趕緊答應：“我是林峰，您是？”
“哈哈哈！我叫吳浩！”
“哦，原來是吳先生！久仰久仰！”
吳浩說：“林先生，您的弟弟最近身體還好嗎？”
“多謝關心，他身體很健康，每天都很乖巧聽話。”
“那就好！那我打電話來，就是想跟您商量點事情。”
“您請說。”
“您是個聰明人。我想用您的兒子換你的命，怎麽樣？”
林峰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抱歉，我做不了主。”
“林先生不願意嗎？”
“不是，實在抱歉，我不太清楚您的用意……”
“嗬嗬。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輕易交出你的兒子。這種事情我也遇到過。不過我有把握，你一定舍不得你唯一的兒子。所以，你一定會同意的。”
林峰心裏暗自嘀咕，這個人究竟是誰？他是不是知道我和天佑的存在？他怎麽知道他們的關係？
“怎麽樣？你考慮好了嗎？我給你三分鍾時間。”吳浩催促道。
林峰說：“我想問您幾個問題。”
“你問吧。”
“您為什麽選擇我兒子？”
“因為他長得像你。”
“那為什麽不選擇別人呢？”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巧合的事情，你的孩子，恰好是我要等的人。”
“你確定？你憑什麽保證我相信你的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吳浩笑了起來，“我還見過你。”
林峰心中一凜，他是誰？為什麽知道我的身份？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隻告訴你，你的兒子是我要找的人，如果你想活下去，隻能按我說的做。”
林峰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好，我答應您。但是你要遵守諾言，放了我的兒子。”
“當然。我說話算數。”吳浩說完便掛斷電話。
趙濤拿著電話，半晌才迴過神，“媽的，嚇死我了！”
“他真的是武者？”
張新成也有點不安，擔憂地問道。
“不知道，反正他們暫時還惹不起他。”
“那他們現在該怎麽辦？”
“走一步算一步吧。”
林峰掛掉電話後，立刻撥通了張新成的號碼。
嘟~嘟~嘟~
電話響了五秒鍾才被接通。
“喂，林峰？”張新成帶著喜悅問道。
“嗯，你還好嗎？”
“挺好的，我現在在外麵拍戲，有時候會迴去陪林天佑玩。”
“那他們見一麵吧。我想見一見林天佑，有話跟他說。”
“好的，你約在哪兒見麵？”
“我剛從醫院出來，你在那邊等我，我去接你。”
“不用啦，你告訴我地址，我去找你。”
“那行，一會兒見。”
林峰說完，將地址發送到張新成手機上。
張新成收到短信，轉頭對趙濤說道：“今天晚上我要加班，林峰說去見林天佑，你跟我一塊去吧？”
趙濤擺擺手，“你去吧，我還有事。”
“那好吧。”
張新成坐車離開。
她一路思索，林峰為什麽要見林天佑呢？難道林峰發現林天佑的秘密了？
林峰的秘密就是那條狗。
林峰說它是他撿來的。
可張新成覺得林峰絕對不是撿的，他肯定早就看出來了。否則不會養這麽大。
而且林峰從未提起過，更不曾提過要賣掉它，甚至都沒有說起過它的名字。
張新成百思不得其解。她決定去醫院探望林天佑的父親。
林天佑在病房裏躺了幾天，精神狀態非常差勁，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
張新成進屋時，見林天佑呆滯地盯著天花板，似乎連她進門都沒發現。
“林天佑。”
張新成喊了一聲，林天佑才恍惚地轉過頭來。
“新成姐？”
“嗯。你爸呢？睡了嗎？”
“還沒呢。”林天佑搖頭，“我打擾到他休息了吧。”
“怎麽會呢，你又不是外人。”
“新成姐，你今天過來看我啊？”
“是啊，聽說你受傷住院了，所以來看看你。”
林天佑苦澀地笑了笑，“謝謝你的關心。”
“我來幫你削蘋果吃。”
張新成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拿起水果刀切蘋果。
她切完一塊遞給林天佑，“你嚐嚐甜不甜？”
林天佑接過來咬了一口，皺眉道：“新成姐，我最討厭吃蘋果了。”
“哦，那你想吃什麽？”
林天佑想了想，“吃肉吧。”
張新成微微一怔，“吃肉？這……恐怕不太好吧。”
“新成姐，你不會嫌棄我胖嗎？”
“我不會。”張新成輕聲歎道，“我很羨慕你，從小就有父母疼愛。”
“新成姐，我爸媽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啊？我看你和我叔叔聊天的時候，他一直冷冰冰的，根本不理我。”
林天佑眼睛紅腫，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張新成心疼極了，握緊他的手，說：“不會的，你別亂想。阿姨隻是太忙了，沒有照顧好你。等阿姨忙完了，她就會每天陪著你。”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太好了。我爸媽一直吵架，我好害怕。有新成姐陪著我，我感覺很幸福。”林天佑破涕為笑。
張新成鬆了口氣。她就怕林天佑因為父母之間的矛盾而怪罪自己。
畢竟兩個家庭都是普通人，沒有權勢，萬一林天佑把仇恨記在她身上，她可承受不起。
“新成姐，你還沒吃飯吧？我讓護士再做些吃的，咱倆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在外麵隨便吃點。待會還要拍戲。”
“好吧，那我先睡一會兒。我昨晚失眠了。”林天佑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嗯，睡吧。”
張新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片刻後，張新成站起來，她走到門前，向外看了看，確認四侯沒人偷聽後，她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電話響了三遍才被接通。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喂！”
“是我，張新成。我想請問一下，林天佑是你什麽人？”
“林天佑？那條瘋狗嗎？我知道了，是那個叫林天佑的小畜牲惹到你了嗎？”
“嗯，你應該也聽說過我跟林天佑的婚姻吧？
但是，他的父母卻反對，並將我趕了出來。”
“嗬嗬，你放心，有我在，沒有人敢欺負你。”
“那你願意帶我去見你的父母嗎？我想跟他們談談。”
“這……”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許久，似乎陷入了思考。
半晌，才緩緩說道：“好吧，明天上午九點鍾，來我家找我。”
張新成聞言，露出了笑容，這才掛斷電話，離開病房。
此時，病房內林天佑忽然睜開了雙眼，眼中透射出一抹厲芒，冷聲喃喃自語，“張新成，你想玩火？嗬嗬，我成全你！”
第二天八點鍾，林天佑按時起床，穿戴整齊，來到樓梯口，準備鍛煉身體。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林天佑抬起頭，頓時愣在原地。
隻見一群身材高挑的美女走來，每個美女都長腿細腰，身高差距非常大。
這些美女臉蛋精致無比，尤其是胸前高聳，更是令人垂涎欲滴。
如果單憑顏值的話，這些美女足夠秒殺娛樂圈內的各路明星。
“我靠，我這是遇到美女團隊集訓了？”
林天佑驚訝道。
“天佑弟弟，你怎麽起來啦？快躺迴去，醫生交代你需要靜養。”
張新成快步跑進病房，柔聲勸阻。
林天佑擺擺手，淡淡地說：“沒必要靜養，多動動腦子對我恢複記憶有好處。”
“那也不行，現在不適合運動。”
“新成姐，我不想呆在這種封閉環境裏，悶死了。”
林天佑撒嬌。
“乖啦，聽話。”
張新成安慰道：“醫院附近有個健身俱樂所，我帶你去玩。”
“新成姐，你太偏心了，他們都是親戚關係，為什麽我要住vip病房，他們卻住普通病房？”趙濤指著旁邊的幾名少年，質問道。
“這位是趙濤，你們認識一下。”
張新成拉著林天佑，朝這群美女走去。
這些美女的年齡都不超過二十五歲，雖然長相漂亮，但與張新成相比，仍有一定的差距。
“你好，我叫張雪莉，是這次劇組的群演之一，以後請多關照。”
一位美女率先伸出右手，微笑著向林天佑自我介紹。
“哦，你好，我叫林天佑，是這個劇組的演員。”林天佑伸出手與之握了握。
“你們好，我叫趙濤，是副導演。”
“你好，我叫李小雨，是群眾演員，請多多關照。”
幾名少年紛紛表示自己的身份和職業。
林天佑一一點頭，態度謙虛有禮，給人一種溫和陽光的感覺。
這些美女們暗自詫異，心說這個帥哥還挺好相處啊。
“你們好，我叫楊夢瑤，是你們的群演助理。”
一位紮著馬尾辮的女孩甜甜一笑，伸出手與大家互換姓名。
她的長相很清純可愛，一襲白色連衣裙將完美身材展露無遺，一顰一笑，充滿了青春活潑的韻味。
張新成的眼眸閃爍，她早就注意到這個楊夢瑤，因為這個姑娘的美貌與氣質，甚至要壓過她一籌。
當初張新成剛進娛樂圈，便引起了轟動。
不少男藝人把她當偶像般追求。
直到張新成拒絕了兩三批之後，這些男藝人才慢慢消停。
而她的粉絲數量卻從最初的寥寥數百變為如今的數千萬，可見張新成在影視圈內有多麽受歡迎。
可就是這樣一個魅力巨大的女神級別存在，竟然甘於做群演，這不由讓人產生好奇。
“張新成姐，你看什麽呢？”林天佑輕聲問道。
他發現張新成一直盯著那個楊夢瑤看，這讓他很不爽，難道張新成喜歡那個女孩？
“啊，沒，沒什麽。”張新成被林天佑嚇了一跳，連忙解釋。
楊夢瑤也轉過頭，對著張新成友善一笑。
她不是傻瓜，能看得出張新成對自己的敵意。
不過她不怕，因為她知道，以張新成的姿色，根本配不上林天佑。
唯獨擔心林天佑的父親會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畢竟張新成的出身實在太低了。
“喂，那個楊夢瑤，你叫什麽名字？”趙濤忽然湊了過來，用手擋著嘴巴問道。
“怎麽了？”
楊夢瑤皺眉反問。
“早。”張新成放下咖啡杯，起身迎向他，“你來啦？”
“嗯。”葉偉文走近幾步，看到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肴。他笑道，“看來我今天有口福了。”
“嚐嚐吧。”張新成挽起袖子，露出潔白的藕臂，“我特別愛吃西餐，但最近不知道怎麽迴事，越來越討厭這些東西了。”
葉偉文點點頭：“我知道，這個季節吃這些確實挺受罪的。”
“你喜歡吃牛排還是鵝肝？”張新成問，“或者烤腸？”
“我隨便吃點什麽都行。”葉偉文坐在桌前，拿起刀叉切了塊鵝肝送進嘴裏，點點頭說，“味道還不錯。”
“你覺得不錯就多吃點，我特意叫廚師把食材準備齊全。”張新成微笑道。
“我先去洗澡。”葉偉文說。
“好，你快點洗碗了咱們一起吃。”張新成催促道。
葉偉文進浴室衝了個熱水澡，順便用吹風筒把濕漉漉的頭發吹幹。
從浴室出來後，葉偉文看到張新成正靠在床上，雙腿並攏，雙手交疊在腹前，低眉垂首，姿態乖巧賢惠。
葉偉文笑了笑，說：“你今天的裝扮倒是挺漂亮。”
“是嘛？”張新成抬起頭看著他，臉頰緋紅，聲音輕顫，眼神迷離，“我平時就這樣……隻是你太久沒見到我，所以忘記了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葉偉文笑笑，走到床邊，“你的身體還好吧？”
“挺好的。”張新成抿唇微笑著說，“謝謝你昨晚留宿。”
葉偉文搖搖頭：“你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昨晚睡得好嗎？”張新成問，“我昨天睡得特別踏實，夢裏一直有個好夢呢。”
葉偉文點頭道：“我昨天晚上做噩夢了，半夜驚醒了，然後失眠了。”
“做了什麽噩夢？”張新成急忙問，“嚇死我了。”
“也沒做什麽。”葉偉文淡淡一笑，“就是很亂七八糟的夢，醒過來之後感覺腦袋都疼。”
張新成關切地說：“我幫你揉揉？”
葉偉文笑笑：“不用了。我現在好多了。”
張新成說：“那你休息吧，我去給你煮碗薑湯。”
“辛苦你了。”葉偉文點點頭，轉身迴到臥室躺下，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第二天早晨，張新成親自送他去上班。
葉偉文坐在辦椅上整理文件，忽然聽到有人敲門，便說：“進來。”
推門而入的是趙濤和另外兩個陌生的年輕人，都提著一個大紙箱子。
趙濤對葉偉文說：“這位是陳總，是專程來為您送設計稿的。”
葉偉文愣住了：“你是哪家企業的設計總監？”
“哦，是他們集團的。”陳總笑眯眯地說，“您的設計非常棒，我想請您參與他們的廣告創意設計。”
“你們？”葉偉文問，“不是隻有一套設計圖嗎？”
陳總笑嗬嗬地說：“是啊，所以他們想聘請你當總設計師。”
“總設計師？”葉偉文皺起眉，“你們憑什麽認為我能夠擔此大任？我不懂這方麵的事情。”
“沒關係，他們可以慢慢教您。”陳總說，“您如果願意加盟，他們將按照每年五萬的薪酬給您。”
五萬！葉偉文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忍不住追問：“真的？”
“當然。”陳總說，“這份合約是您的私人合同，除了您之外，其他人無權更改內容。”
“我考慮一下。”葉偉文思忖片刻說。
“ok。”陳總站起來，朝他伸出右手，“期待與您再次相見。”
葉偉文跟他握了一下手，說：“希望你們的設計能讓我眼前一亮。”
陳總說：“祝您用餐愉快。”
等三人離開之後，張新成才緩緩走進來，笑著說：“葉先生，你被選中了。恭喜你。”
“我？”葉偉文說，“你確定嗎？”
“嗯。”張新成說，“陳氏集團最近剛好需要一款珠寶作品，我查詢過他們的廣告策劃案，發現他們一直在尋找一名知名度高，又非常擅長服飾設計的設計師，於是我向他們提出了邀請，陳氏集團立即答應了。”
葉偉文若有所思地問：“你是怎麽說動他們的？”
“這個……”張新成略顯尷尬地咳嗽了幾聲，“你應該清楚吧。”
“我不太明白，張新成小姐。”葉偉文說，“我對商場上的事情不太熟悉，尤其是你們這種跨界經營的。”
“葉先生謙虛啦。”張新成笑盈盈地說，“你在美術界的成績大家有目共睹，你不但是世界級畫家，而且是最具影響力的藝術家之一。陳氏集團也算是跨行經營，如果能得到您的指導，他們必定能夠事半功倍。”
“我隻是個普通的設計師。”葉偉文笑著說，“你不要把我吹捧得太厲害。”
“我不是吹噓你。”張新成說，“我是從實際出發，陳氏集團也許並不缺錢，但是如果有一位優秀的設計師來協助他們，效率肯定要比單獨找一些設計師要快得多。”
葉偉文微笑著點點頭：“你這麽一說，倒是提醒我了。”
“嗯？”張新成看著他，“提醒什麽？”
“陳氏集團既然是跨界經營，他們的廣告創意一定是非常超前的，我想我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葉偉文說，“謝謝你特別替我打電話聯絡他們。”
“不客氣。”張新成說，“那我先走了，有時間再聊。”
她離開之後，葉偉文撥通了李浩洋的電話，把剛剛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訴他，說：“我決定留下來，參加這個陳氏集團的廣告創意招標。你呢？還迴來嗎？”
“我……”李浩洋猶豫了一陣子，“我恐怕沒法陪你一起去了。”
“因為什麽？”葉偉文問。
“今天晚上有個飯桌酒宴，我必須出席，而且他們家族內務也不能少了我。”李浩洋苦笑道，“我爸媽都催我結婚了。”
“這樣啊。”葉偉文笑著說，“沒關係，你忙你的。反正他們也就差這麽一頓飯了。”
掛斷電話，葉偉文看了看表，時間尚早，便收拾好東西準備去附近吃午飯。
這座城堡是他父親留給他的，雖然很舊，卻保存得十分完整，牆體斑駁剝落，花園裏的綠化樹木依稀可辨，偶爾能聽到鳥叫蟲鳴。葉偉文走在林蔭道上，感覺心情十分放鬆，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他在路邊隨便買了一塊麵包和兩瓶水，邊啃邊往林子深處走去。
這座古堡建築群坐落在城郊一座風景秀麗的山丘上，後圍綠草蔥蘢，鮮花盛綻，風吹過的時候，漫山遍野都充斥著各式各樣的香味，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遠處隱約傳來歌曲的伴奏聲。葉偉文循著聲音的方向找去，在一處石台旁邊找到了一架鋼琴。琴身漆黑，上麵覆蓋了一層灰塵，看上去已經很久未曾使用過了。彈鋼琴的青年背靠著琴身，側著臉，似乎是睡著了。葉偉文站在他的旁邊，靜靜地觀察他，這個青年穿著簡樸，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鼻梁挺拔筆直，嘴唇很薄，雙眉英挺俊朗，睫毛濃密纖長，此刻他閉著眼睛，唿吸均勻，安詳而寧謐。
葉偉文輕輕拉了一下琴弦，錚的一聲，琴聲流淌出來。
葉偉文驚訝於這首《thebestissold》，旋律悠揚悅耳，配合著陽光照射在他臉龐上的暖色調的柔光，竟然讓他平添幾分溫潤柔和的感覺。他忍不住伸出手，撫摸琴鍵，輕輕叩擊，琴聲變得激昂而澎湃起來。
“誰？”趙濤猛然睜開眼睛，見葉偉文正專注地盯著他，連忙站起身來，禮貌地說，“抱歉，打擾了。”
“沒關係，我剛剛路過，聽到了一曲很棒的樂曲。”葉偉文笑著說，“請允許我冒昧地邀請你，可以跟我跳支舞嗎？”
趙濤愣住了。
葉偉文伸出右臂，做了個紳士禮，“mayi？”
“……噢！好的。”趙濤紅著臉低頭答應，跟著他邁入了舞池。
這是一支華爾茲。
葉偉文教趙濤踩腳步。
趙濤的腳步有點淩亂。
他的腦袋飛速運轉著。
怎麽辦？怎麽辦？這是唯一的機會！我一定要抓住它！我不要失敗！
我絕對不能輸！我不能失敗！
趙濤緊張得額頭上滲出汗珠，葉偉文看在眼裏，卻不動聲色，任由趙濤慢騰騰地跟著自己移動。他知道，隻要趙濤露出半點怯場，或者腳底一滑摔在他懷裏，他就贏了。
“你的鞋帶鬆了。”葉偉文停下腳步，將趙濤的鞋帶解開，幫他脫掉鞋子，然後牽引著他的腳步踏上舞池，“你的舞蹈功底不錯，這樣才更有靈氣。”
趙濤低著頭，不敢看葉偉文。他的臉頰滾燙，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一顆心狂躁地躍動著，根本無法控製。
他真的太想贏了，這次如果輸了，就算是死，他都不甘心。他咬牙堅持，努力跟著葉偉文的節拍跳舞，但是每一次都不行，腳步越來越散亂，最後一次險些跌倒。葉偉文伸出左手托住他的腰，微微一帶，就把他帶進了自己懷裏。
葉偉文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說：“放鬆點兒，別緊張。”
趙濤渾身燥熱，心髒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根本無法放鬆。他甚至能聞到葉偉文身上淡雅的清香，那是洗衣粉和沐浴乳混雜而成的味道，並不難聞。
葉偉文笑著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怕他們的比賽會被媒體曝光，是吧？其實沒關係的，這種事情是娛樂消遣的一種，你不必太過擔心。”
趙濤不說話，臉埋在他的肩窩裏，身體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顯然是非常抗拒與陌生異性的接觸。
葉偉文抬起他的下巴，望著他的雙眸，認真地說：“相信我，這不會對你造成困擾。這是一種很美妙的感受，不是嗎？”
趙濤咬了咬嘴唇，還是搖了搖頭。他現在滿腦子想著的都是，我該怎麽樣贏過他，怎麽樣在媒體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怎麽樣在總裁麵前露臉，怎麽樣讓張新成刮目相看。其他的事情他都顧及不到了。
葉偉文看了他一陣，突然歎了口氣，說：“算了，我知道你也許暫時還沒法接納我，我給你一天的適應期，明天晚上八點，我等你。”
趙濤呆呆地望著他。
葉偉文揉了揉他的頭發，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迴到辦公桌前，葉偉文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片刻之後，電話便通了。
“喂，爸。”
“嗯，偉文啊。”
“我想問一下你的意思，我今天晚上去找林浩洋談談，你覺得怎麽樣？”
“你自己看著辦吧，別忘記我跟你說的話。”
葉偉文掛斷電話，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之中。他在猶豫。他在考慮是否要繼續和趙濤競爭。畢竟趙濤是林浩洋的表弟，如果自己用盡卑鄙伎倆贏得了比賽，林浩洋肯定會對他有所誤會。雖然他確實想贏，但也不希望讓林浩洋恨自己一輩子。但是不這麽做，他又不甘心。
“媽的！”葉偉文罵了一句，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走藝術家的路線。搞得自己連戀愛都不敢談。”
他又打了幾遍電話，依舊無人接聽。葉偉文決定再給張新成打一次試試。
他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按下了張新成的電話。
“您好，我是張新成，請問哪位？”
“是我，趙濤。”趙濤說。
“哦，原來是趙先生，你好，有什麽事嗎？”
“呃，我……”葉偉文猶豫了一下，說：“我想邀請你參加我舉辦的一次聚會。”
“抱歉，我恐怕沒辦法赴約了。”
“為什麽呢？”
“因為我剛剛收到了一份邀請函，是我的一個高中同班同學發來的。他說他要結婚了，特意邀請我參加。我答應過他，要陪他度蜜月的，實在沒有辦法推辭。所以很遺憾，趙先生的邀請我隻能拒絕了。”
葉偉文愣了一下，說：“沒關係。”
“再見。”
葉偉文握著手機，心裏堵得慌。張新成拒絕他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另一個人卻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想起趙濤剛才說，他的舞跳得不錯。他忍不住翻了翻手機通訊錄，找到了趙濤的名字。
他盯著屏幕上的姓名，久久地看了半晌。
“趙濤。”葉偉文叫了他的名字。
電話那邊響起了趙濤的聲音，“喂？”
“你的舞跳得很棒。”葉偉文誇讚了他一句。
趙濤低低地“嗯”了一聲。
“你喜歡跳舞嗎？”
“嗯。”
“我想把你挖到星河娛樂來，你願意嗎？”
“……星河？”
“對，星河，星光傳媒集團，我是星光的董事長。”葉偉文頓了一下，補充道：“我姓葉，單名一個文字。”
“我……”
“你可以仔細考慮一下，你有沒有興趣來星河，我很欣賞你的舞技，你完全可以勝任這份工作。”
“我……我需要考慮一下。”
“好的，我尊重你的選擇。”葉偉文掛斷電話，靠在椅背上，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他抬頭向窗外看去，天色漸暗。夕陽將天際染成了火紅一片。
張新成放下電話，輕鬆地籲了一口氣。她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趙濤從洗衣房出來，看著她說：“新成，剛才葉先生打電話給我，說要挖我到星光，你說我要不要去呢？”
張新成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你傻啊？他挖你你就挖他，你傻了啊？”
趙濤撓了撓頭發，說：“他說我的舞跳得非常不錯，可惜我已經答應了林浩洋，要幫他參加《華爾街》的選秀節目，他們兩個是對立麵，這不太好吧。”
“笨蛋，他們又不是真的參加選秀節目。”
“你的意思是……”
“反正他們現在是合作夥伴，他們可以利用這次合作的契機來進行合作。你還是照我說的去做吧。”
“好吧，那我明天就告訴他我願意去星河。”
張新成點點頭，說：“你最近忙壞了吧？”
“還好。”
“我今天晚上約了朋友吃飯，你也來吧。”
“好的，謝謝你，新成。”
“跟我客氣啥，你快去忙吧。”
趙濤轉身離開了張新成的辦室。
張新成看著他的背影，嘴角浮起一絲冷酷而諷刺的笑容。
“哼。”她冷笑了一下，轉身迴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工作。
晚餐時間，張新成坐車趕往和朋友預約的酒店，準備去參加同桌的晚宴。然後她在路上接到了一條短信。短信內容很簡潔，隻有三個字：“出來。”
張新成愣了一下。她記得這三個字，這是王曉雯曾經發給她的。她皺眉看了一眼手機，並沒有迴複。然後她撥通了王曉雯的號碼，果然是她的助理接的。張新成開門見山地問：“王曉雯，你有病吧？”
“我沒病。”王曉雯說，“我有藥。”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你出來見我。”
張新成沉默了一陣子，然後說：“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張新成走進包廂的時候，王曉雯正在喝悶酒。張新成看著她的臉，覺得很驚訝。她幾乎無法將她和昨天早上那個美豔動人的女子聯係在一起。
王曉雯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說：“坐。”
“王曉雯，你想怎麽樣？”張新成問。
“我要你死。”王曉雯咬牙切齒地說，“我不僅要殺了你，我還要殺了你爸媽！”
張新成被王曉雯猙獰的表情嚇倒了，她連連退了幾步，說：“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害我？”
“因為我恨你爸媽！”
“你憑什麽恨我爸媽？”
“憑什麽？你爸媽都該死！”王曉雯怒吼道，“我媽被他們騙了！我媽懷孕的時候，他們根本就不愛我媽！如果他們愛我媽，怎麽忍心拋棄她？”
“我爸媽是被迫的，他們當初根本就沒有和我媽結婚！他們結婚證上寫的是‘已婚’！”張新成急切地說道。
“你閉嘴！”王曉雯尖叫道，“如果不是他們逼迫我爸媽，我媽怎麽會死？你爸媽怎麽舍得丟下我媽一個人？你知道我媽是怎麽死的嗎？”
張新成搖搖頭。
王曉雯的眼淚奪眶而出：“我媽在家等著我爸迴去吃飯，可是他卻帶了另外一個女人迴去。她受不了這種恥辱，自殺死掉了。你爸爸為了安撫我媽的遺孀，承諾一定會娶她，可是……可是我媽根本不相信。她一直認為我爸爸和那個女人私奔了，所以鬱鬱寡歡，最後自殺。”
張新成愣住了。她從沒想到，這其中竟然隱藏著這樣一段悲慘的往事。
“我媽死之前，把她名下的房產全都留給了我。我爸卻把這些錢拿去養別的女人。我每天在夜場賣唱，就是為了賺更多的錢。他為了報答我媽，每月給我五萬塊零花錢，我不敢花，怕他知道。”
“我媽死後，他就把房產轉給了我，我再也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了。他卻和我斷絕父女關係。我一度怨恨他，可是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我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後來他死了。他死了以後，他的財產我就一分錢也不能拿。我恨極了他，所以我才找上你。我想替我媽報仇，殺了你爸媽。”
張新成感到一陣寒意湧入了骨髓，她看著王曉雯那張充滿恨意的臉，顫抖著說：“你瘋了……你瘋了……”
“對，我是瘋了。”王曉雯低垂下眼眸，掩飾眼中的恐懼與痛苦。“所以，你必須死。”她猛然抬起頭，眼中透露出狠厲的光芒。她站起來走到窗邊，盯著樓下的車水馬龍。她看見趙濤剛剛坐上出租車，於是掏出手槍對準了趙濤的腦袋，扣下扳機。
砰的一聲響，鮮血噴濺了她一臉，然後，她軟綿綿地癱倒在椅子上。她慢慢地合上了雙眼。她仿佛聽到了遠處警笛的鳴響，但是已經完全沒有力量去阻止它了。
張新成看著她，忽然打了一個哆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酒店裏逃出來的。當她醒悟過來的時候，她正站在醫院的長廊上。趙濤正在掛吊瓶，他看著她，笑眯眯的。
“你跑啊！怎麽不跑啦？”
張新成捂住耳朵蹲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她隻聽見遠處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有人喊著她的名字，似乎還夾雜著哭泣的聲音。她突然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她從地上爬起來，朝走廊盡頭的樓梯間衝過去。她不敢迴頭看，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非常狼狽。她隻希望趕緊離開醫院，離開趙濤的視線，她需要靜一靜，她需要冷靜地整理一下腦子裏混亂的東西。她想，她一定是精神失常了，否則她為什麽要跑呢？她應該跟趙濤拚命啊！
可是她沒有勇氣迴頭，甚至連停頓一下都沒有。她隻記得自己跑了很久很久，直到累得實在邁不動腿，才扶著牆壁坐在了地上。
她抱著膝蓋，把臉埋進膝蓋裏，嚎啕大哭。
“我做錯什麽了？”
“為什麽要讓我遇到這些事？”
“我不想活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我？”
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像是要將積攢多年的委屈都傾瀉而出。她哭夠了，便蜷縮成一團，昏睡過去。
張新成又夢到那座陰森的墓園。這次她看清楚了，墓碑上刻的不是她爸媽的名字，而是兩張陌生的麵孔。張新成嚇得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旁的趙濤睡得正香。她喘息著摸了摸額頭，居然出了汗。
張新成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上，呆呆地望著頭頂雪白的燈罩。
她覺得有點餓了，想喝水。但她不願意起來。因為她害怕，害怕自己起來了，就又會夢到那個陰暗冰涼的墓園。那裏曾埋葬著無數的冤靈，她真不知道自己能支撐多久。
張新成的眼神變得空洞，她茫然地盯著天花板。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聽見了敲門聲。
趙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新成？新成？”
張新成被驚醒過來，她擦掉淚水，穿上鞋下了床。她推開臥室的門，隻見趙濤正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怎麽了？你沒吃晚飯嗎？”
張新成搖搖頭。她看見趙濤放下筷子，伸手探向她的額頭：“你在發燒，怎麽不吃藥？”
張新成抓住了趙濤的胳膊：“我想先洗澡。”
趙濤說：“嗯，你等一下。”
趙濤去衛生間給張新成擰了熱毛巾。
“我自己來吧。”
趙濤說：“不行，燙手。”
“哦。”張新成乖巧地接過毛巾，輕輕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她閉上眼睛享受著趙濤的服務。
趙濤問：“新成，你今天是不是受刺激了？”
“刺激？”張新成愣了一下，隨即明白趙濤指的是什麽。
趙濤說：“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張新成沒說話，沉默片刻，說：“嗯。”
“你別擔心，這隻是夢而已，他們很快就能解決這件事情了。”
張新成抬起頭來，用朦朧的眼神看著趙濤：“趙濤……他們能活著迴家嗎？”
“他們當然能。”趙濤微微揚起嘴角，“我保證。”
張新成看著他，心裏卻並沒有太多信心。
“你是怎麽認識張新成教授的？”趙濤忽然問她。
“我……”張新成猶豫了一會兒，說，“他們高中畢業之後，各奔前程，我去了南京，張新成教授留在了杭州，所以……”
“原來如此。”趙濤若有所思地說，“其實你和張新成教授挺般配的，雖然他已經結婚了。你們也算師兄妹嘛。”
“嗬嗬……”張新成幹笑幾聲，低頭不語。
“對了。”趙濤又問，“你父母都在哪個單位？”
張新成答道：“他們在廣電大廈辦報紙，我媽是文化宣傳處的。”
“哦。”趙濤點了點頭，“你爸爸叫什麽名字？”
“他叫張新成建設。”張新成答道。
“張新成建設……”趙濤喃喃念叨著，“這個名字……怎麽好像在哪兒聽過似的。”
張新成說：“你可能在網上搜索過吧。他在廣播電視界很有影響力，很多人都喜歡采訪他。”
“哦……”趙濤若有所悟地說，“怪不得這個名字耳熟。”
張新成說：“你剛剛說什麽？”
“沒什麽。”趙濤笑笑，“我是想提醒你，趕緊趁熱吃飯吧。”
張新成點點頭，拿起筷子夾了塊排骨。
“你最近胃口還好嗎？”趙濤關切地問。
張新成含糊地應道：“嗯……”
趙濤看她神色不善，於是不再追究，專心致誌地陪她吃晚飯。
吃完晚飯，張新成準備收拾碗筷時，趙濤攔住她：“新成，你今天肯定累壞了，早點休息吧。我來刷碗就行。”
張新成搖搖頭：“不行，我不習慣。”
趙濤堅持道：“你必須養成這種習慣。你現在還不適應，等你習慣了就好了。”他把桌子上的碗筷都擺進消毒櫃裏，“你先去沙發上躺一下，別感冒了。”
張新成沒法拒絕趙濤，隻好順從地往沙發走去。趙濤收拾好廚房後，迴到客廳，將電視打開，調到娛樂頻道。
電視上播的是一檔選秀節目，主持人正在賣力地引導觀眾。
“這個選手是他們節目組的常駐嘉賓，叫張雨欣，今年才18歲，長相清純，唱歌特別棒。”
張新成坐在沙發上看得津津有味，不由得讚歎：“這個女孩真漂亮！”
趙濤笑道：“那當然，她可是他們這屆選手的顏值代表呢！”
張新成看得入迷，直至電視畫麵轉換為選秀比賽現場。
趙濤問道：“怎麽停了？繼續啊！”
“呃……”張新成有些尷尬地說，“我……我想上廁所。”
趙濤說：“那你去唄。我幫你把燈關掉。”
張新成起身離開了客廳，朝衛生間走去，路過廚房門口的時候，被趙濤喊住：“新成，我給你倒杯水喝。”
張新成站住腳步，向趙濤道謝，趙濤端著一杯水，走到客廳裏。張新成正好從衛生間出來。趙濤將水遞給張新成。
“謝謝你。”張新成捧著水杯說。
趙濤笑了笑：“不用客氣。你喝吧，慢點喝。”
張新成喝了兩三口，便覺得喉嚨裏火辣辣的，一股辛辣直衝腦際。她捂著額頭，蹲到沙發旁邊嘔吐。趙濤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她，焦慮地問道：“新成！新成，你沒事吧！”
“我難受……嘔……”張新成臉頰漲紅，眼淚鼻涕齊流，“我不知道怎麽會突然這麽難受……我是不是得病了……”
趙濤拍拍她的背：“別擔心，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張新成虛弱地推了推趙濤的肩膀，“我不去……醫生會罵我的……我自己就是醫生，我明白自己怎麽了。”
趙濤無奈地說：“我送你迴家吧，讓你媽媽照顧你。”
“不行……我不能麻煩她……她工作那麽忙……我自己忍一忍……”
“你忍什麽呀？”趙濤哭笑不得，“你根本就沒病。”
張新成茫然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趙濤，“沒病？”
“對，你沒病。”趙濤說，“我猜測你可能是懷孕了。”
“啊？！”張新成驚呆了。
“因為你之前的經期一直延遲，而且你的月事也沒來。”趙濤解釋道，“我以前在網絡上看到過這種情況。”
張新成愣怔了片刻，又低下頭：“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
趙濤說：“先迴去跟你父母商量一下吧。如果他們希望你留下這個孩子，咱們就結婚。”
張新成咬著嘴唇，半晌後才緩緩點了點頭。
張新成在趙濤家待了一夜。第二天，她便和趙濤一起來到張新成氏集團。張新成母見張新成迴來了，立即迎上去，緊張地握住她的雙臂，仔細地檢查：“怎麽瘦了？臉色也不太好……”
“我挺好的。”張新成安撫她，“媽，我這次迴來，是想告訴您一聲，我和趙濤決定結婚了。”
“結婚？”張新成母一陣愕然，“這……這也太倉促了吧！”
“其實他們倆認識很久了，我也喜歡趙濤。”張新成挽住母親的胳膊，撒嬌似的晃動著，“媽，你就答應吧。他們倆好幾年沒見了，你舍得拆散他們嗎？”
張新成母歎了口氣，“你們既然都決定了，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但是，你爸爸那兒……唉……”
張新成拉住母親的手，輕輕搖了搖，撒嬌道：“他們偷偷地舉行婚禮好不好？不告訴我爸爸了。”
張新成母摸摸女兒的頭：“傻丫頭，我怎麽可能瞞著你爸爸呢？他早晚會知道的。”
“他肯定不願意讓我嫁給別人的。他隻是害羞罷了。”
“你就這麽確定？”
“當然啦，他最疼我了，肯定舍不得傷我的心。再說了，我都28歲了，我不想拖著了，也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像普通夫妻那樣生活。”
“你這孩子，胡思亂想什麽？你才20歲。”
“25歲也算大齡剩女了。媽，你就成全我吧。”張新成抱著母親的胳膊哀求。
張新成母無奈地看了一眼趙濤：“你看看她這副樣子，哪裏像是二十五歲的姑娘？你打算怎麽哄她？”
“哎喲，這些他們都懂。”趙濤笑嘻嘻地攬住張新成的腰，“你就放寬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那好吧。”張新成母妥協，“我會給你爸爸打電話的。”
“謝謝你，媽。”
張新成迴到臥室，洗漱完畢，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毫無睡意。
趙濤進入房間後，坐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膀，溫柔地說：“快睡吧。”
張新成靠在趙濤胸膛上，聞著他身上清爽的皂香味，問：“趙濤，你真的願意娶我嗎？”
“當然了。”趙濤說，“我愛你還來不及呢，你還怕我不娶你？”
張新成把腦袋埋在趙濤胸口，喃喃地說：“我真高興，我真的好幸福。”
“傻瓜。”趙濤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睡覺吧，我陪著你。”
張新成閉上眼睛，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趙濤將她的頭搬到枕頭上，拿出筆記本電腦，瀏覽網頁。
這時，敲門聲響了。趙濤合上筆記本，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位西裝革履的男士，其中一位說：“請問是趙濤趙先生嗎？我是張新成氏銀行的董秘。”
另一位說：“我姓林，叫林峰。”
趙濤忙伸出手與他相握：“請進請進。”
三人落座。趙濤詢問道：“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林峰微微笑著，從隨身攜帶的文件夾裏抽出兩份資料遞給他。趙濤翻開第一份，隻見上麵寫著：
“本行2008年9月12日，為xxxxxx注冊了信用卡支付賬戶。注冊信息：xxxxxxxxxxx。注冊金額：元。注冊期限：年5月17日。注冊人：張新成遠誌。注冊時間：2015年4月18日。注冊地址：xx.xx街xx號。”
“這是……”趙濤詫異地問，“這是……”
“他們根據這張紙條，查詢到您曾使用這張卡消費過5000萬。”
趙濤恍然大悟，“對啊，我曾經向一個叫張新成遠誌的銀行卡戶提供過500萬存款。這是怎麽迴事？難道那個人是……”
“沒錯，他們調取了銀行保險櫃裏的監控錄像。發現這張卡的持有者正是您的父親。”
“這張卡原來的主人是我父親？”
“對。”
趙濤疑惑地皺眉，“這……這是怎麽迴事？”
林峰微笑道：“因為這張卡是您父親在您未滿18侯歲前，送給您的。”
“送給我？”
“是的。這是一種象征。表明您父親承認了你和張新成小姐的婚姻關係。”
“可是……”趙濤仍舊不解。
“您的父親希望您在今後的日子裏和張新成小姐共度餘生。所以，特地買下了這幢別墅，作為你們的婚房。”
趙濤吃驚地睜大眼睛。張新成臉頰泛起緋紅，低下頭。
“趙先生，雖然這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它的確是真實的。”林峰繼續說，“張新成小姐現在是您法律上的妻子，而且她剛剛懷孕3侯零6天。按照程序，她需要跟您去做b超檢查。您看什麽時候方便？”
“哦，這個……”趙濤有些語塞，“我……我……”
張新成抬眸望向趙濤，“濤哥……他們去醫院吧。”
趙濤看了看張新成，又看了看林峰，猶豫再三，答應下來。
於是林峰安排了車子，載著張新成和趙濤往醫院駛去。
路上，趙濤一直在糾結一個問題。他想到自己曾經花掉父親留給他的遺產，還想到自己在酒店裏，差點殺死了自己的養父。
他忽然感覺有點迷茫。他真的能夠坦然接受這一切嗎？
張新成似乎猜測到他內心的矛盾，輕輕握住他的手，說：“濤哥，我知道你一定很難接受。但是，我不會離開你的，也許你現在還不能理解我，可是我相信，等你慢慢適應之後，你就會喜歡上我的。”
趙濤歎了口氣，說：“他們不談這個。”他把張新成的手放開。
林峰在副駕駛位置上，透過後視鏡打量張新成和趙濤。
他從張新成的舉動中讀懂了一件事：張新成對趙濤充滿信任。這或許和張新成在這幾個月裏，對趙濤的悉心照顧密不可分。
張新成在家休養了半個月。這段時間裏，趙濤每天都會早起去菜場采購食材。他每天都會做出一桌美食，給張新成吃，也給他自己補充營養。
張新成非常開心，臉色也漸漸變得紅潤。她肚子越來越大，穿衣服也越來越寬鬆。不僅如此，她整天待在屋子裏，除了吃飯睡覺，幾乎什麽都不做。她甚至不敢多出門，怕被人看見她隆起的腹肌。
趙濤對此卻不太讚成。他堅決反對她在家裏閑著。
“你現在懷著寶寶呢，不要老悶在屋子裏。要出去曬曬太陽，唿吸新鮮空氣，運動一下才能促進胎兒發育。”
“可是……我怕……”
“有我陪著呢！”趙濤摸摸她的頭，“我在旁邊看著呢！再說了，有護士陪著，不會有危險的。”
張新成聽話地走出了房間。
兩人沿著草坪散步。
“濤哥，他們的孩子，長得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張新成笑眯眯地撫\/摸著圓滾滾的肚子。
“當然是你了，傻瓜。”趙濤捏捏她挺翹的鼻尖。
張新成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他們將來的孩子，肯定也會像你一樣漂亮聰慧。”
“嗯。”張新成幸福地笑起來，憧憬著未來的生活。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我都喜歡。隻要是他們倆的骨肉，哪個都無所謂。”
“嗯。”
兩人並肩漫步，偶爾說幾句悄悄話。
“濤哥，謝謝你，這半個月，辛苦你照顧我了。”
“你是我妻子啊，照顧你是應該的。”趙濤寵溺地刮刮她的鼻梁，“再說，你這麽瘦，我看著都擔心。”
“其實我也沒那麽脆弱啦，隻不過是身體虛弱一些罷了。”
“我倒不覺得。”趙濤搖搖頭，“女人懷孕，最怕貧血。他們平時多注意點兒。”
“知道了。”
“你這次懷孕，是他們第二個孩子，我一定要保證它平安順利。”
張新成挽緊他的胳膊，靠近他，輕聲說：“濤哥，你一定會是個合格的爸爸。”
“我也會努力做好一個丈夫和父親。”
“我相信你，濤哥。”
“謝謝你，新成。”趙濤低頭，在她嘴角印下一記淺淺的微笑。
張新成羞澀地低下頭，雙頰飛上兩朵豔麗的雲霞。
林峰遠遠望著這溫馨甜蜜的一幕，嘴角泛起一絲欣慰的笑容。
趙濤和張新成，是林峰看著長大的。雖然趙濤比張新成大5歲，但是張新成在林峰眼裏就像妹妹一樣乖巧懂事，趙濤則更像是兄長一般關愛照料她。
林峰一直以為趙濤是個值得托付的好人，可惜造化弄人，他們陰錯陽差地走到了今天這種地步。
不管怎樣，林峰希望張新成能夠快樂。
想到這裏，林峰拿起車鑰匙，向著趙濤的方向緩步行去。
“林醫生？”
張新成剛跟趙濤告別，轉過頭就看到了迎麵而來的林峰。
趙濤停住腳步，抬頭看著林峰。
“我找你有點事情。”林峰對他笑了笑。
“哦，你請說吧。”趙濤指著前麵不遠處的涼亭，“我帶新成去坐坐。”
“不用了，”林峰婉拒，“他們隨便聊聊就行。”
張新成站在原地猶豫片刻，說：“林醫生，你先說吧。濤哥，你先陪著林醫生說說話。”
“新成。”
“我先去坐一會兒。”
“那好吧，我盡快趕過去。”趙濤叮囑道。
張新成朝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問題。
林峰和趙濤坐在湖畔涼亭裏的石凳上。
趙濤掏出香煙遞給林峰，然後又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準備幫林峰把煙點上。
“不用麻煩，我自己來。”
林峰笑笑，接過火機替自己點上，深深地抽了一口。
“趙濤，”林峰吐出一串濃濃的煙圈，淡淡地笑著說，“你知道嗎？張新成醫生真的很喜歡你。”
“謝謝。”趙濤神態坦蕩。
“她很單純善良，又很可憐。這樣一個女孩，不該承受太多的磨難。”
趙濤默默聽著，靜靜地抽完一支煙。
“林醫生，你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我是想勸你放棄她。”林峰盯著趙濤，認真道，“你不適合她。”
趙濤愣了一瞬，反問道：“我為什麽不適合她？”
“因為她現在需要的是一份穩定的感情，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愛情。”林峰說，“我知道你很愛她，可是你卻不能給她一段穩定的婚姻。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我明白。”趙濤冷靜地說，“可是他們之間根本談不上感情。”
“可是你愛她。”
“林醫生，你誤會了。我確實很愛她，但絕不是愛情。”趙濤鄭重解釋，“我隻是……隻是把她當做妹妹一樣疼愛。”
林峰歎息一聲，沉吟許久，才繼續說道：“趙濤，其實我不是想拆散你們。如果是為了新成好，我也不願意阻止。我隻是想勸你，別再執迷不悟，不管她怎麽樣選擇，你都應該尊重她的決定。”
“你不明白。”
“我明白。”
“可是……”
“你還沒聽懂我的意思。”林峰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理解你的痛苦。他們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但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她，更不要傷害她肚子裏的寶寶。你們都是成年人了，有些東西應該分清楚。”
趙濤皺眉注視著林峰，半晌沒說話。
“你覺得我在胡攪蠻纏？”
“沒有。”趙濤搖搖頭，平靜地說，“我不怪你，林醫生。但是我不能答應你。”
林峰歎息一聲，無奈地說：“好吧。既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也不能再說什麽。我隻是想提醒你一句，你現在的狀況並不適合談戀愛。如果你真的愛張新成醫生，就不要再讓她陷入困境。”
“我知道。”
“你是一位好醫生，你肯定能理解我說的話。”
趙濤垂眸思忖了一陣，突然抬起頭，堅定地望著林峰說：“林醫生，我明白你的擔憂。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再讓她為難了。他們會結束。”
林峰怔怔地看著趙濤，一時竟忘記了反應。
“你是一名好醫生。我相信你會理解我。”趙濤微笑著說，“再見。”
“再……見……”林峰木訥地迴答道。
“等一等！”張新成叫住他。
趙濤頓足迴身，張新成跑進涼亭裏，將林峰拉到一邊。
“林醫生，你千萬不能說是我告訴你的。濤哥他是個好人，你不能傷害他。”張新成滿臉焦急，眼眶都紅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你能不能幫幫我？”
林峰歎了口氣：“新成，你不用怕我會對他做什麽。我今天是特意找他聊天的，他們談的內容是關於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
“他們倆？”張新成瞪圓了眼睛，驚訝道，“濤哥也……”
“沒錯。他早就懷疑你和李浩然之間有問題。所以他今天特地找我來談這件事。”
張新成咬唇低下頭，沉默片刻，說：“我不知道該怎麽和濤哥說。我不想騙他，我……我不能失去濤哥。”
“那你打算怎麽辦呢？”林峰耐心地問。
“我……”
“新成，你仔細想想，李浩然對你到底存不存在感情？”
“我……”
“你喜歡他嗎？”
“喜歡！”張新成毫不遲疑地迴答，“雖然他從未表示，但我知道，我喜歡他。”
“既然你喜歡他，為什麽還要和他糾纏不休？”林峰蹙緊眉頭，嚴肅地說，“如果你喜歡他，就應該盡快離開他，遠遠避開，不要讓他傷害到你。”
張新成低著頭，眼淚啪嗒落在手背上。
趙濤輕撫她柔軟的秀發，溫言安慰道：“新成，我能體諒你的感受，但我必須勸你，李浩然是個壞人，他是個殺人犯，他不值得你付出感情，更不值得你為他傷心流淚。你要是真的喜歡他，就不要再讓他影響到你的生活，你應該擁抱美好的生活。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請你冷靜下來，認清現實。我知道你不甘心，我理解你的委屈。但你現在應該做的是振作精神，努力向前，而不是躲起來偷偷哭泣。”
張新成緩緩抬頭，抽噎了幾下，慢慢擦掉眼角殘餘的淚水。她抬起手，輕撫著肚子，哽咽著說：“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傻，我笨。可是我真的很喜歡浩然，很愛他。我不想跟他分手，但又舍不得孩子，所以……”
“新成……”趙濤伸手握住她冰涼顫抖的雙臂，輕輕拍了拍，“你聽我說，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為你好。你要是真的想留住李浩然，最好是和他斷絕往來。他是個危險的家夥，一旦惹惱了他，他真會把你送進監獄。你別忘了，他曾經連親媽都殺。”
張新成痛苦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睜開雙眼，目光堅毅地說：“林醫生，謝謝你。”
“不用謝我。我隻是不想看到悲劇的發生。”
張新成點點頭：“你說得對，我不能再讓浩然受傷了，我必須離開他。”
“這就對了。”趙濤欣慰地點頭，“新成，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你一定能夠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嗯，謝謝你。我先走了，改天再來拜訪你。”
趙濤點點頭：“好，祝福你們幸福。”
林峰轉頭看了一眼趙濤：“我也希望你能夠幸福。”
“謝謝，我會的。”趙濤朝二人點頭致意，轉身向前走去，步履匆忙。
張新成望著趙濤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才轉身對林峰說：“林醫生，謝謝你。我現在要迴家，不能陪你吃飯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嗯。路上注意安全。”林峰微笑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張新成點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林峰獨自坐在長椅上，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他原本並沒有打算插足趙濤與張新成之間的感情，因為他相信，趙濤一定會處理好他和張新成之間的關係。
可是剛才看到張新成痛哭的模樣，卻又忍不住動搖了。
林峰放下咖啡杯，掏出電話撥通了趙濤的號碼。
“喂？林醫生。”趙濤略顯疲憊的聲音傳入耳畔。
“趙濤。”林峰說，“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外麵辦點事兒，怎麽了？”
“沒什麽，隨便問問。”
“哦，在酒店，剛結束完一個會議，正準備迴酒店洗澡睡覺。”
“我知道了，晚安。”
“晚安，林醫生。”趙濤頓了一下，“林醫生，今天謝謝你啊。”
“舉手之勞罷了。”林峰微笑，掛了電話。
“趙濤，我有點擔心，怕你會控製不住自己。”張新成走上樓梯，擔憂地看著趙濤，“你……真的沒關係嗎？”
“放心，我不會衝動的。”趙濤握住她的肩膀，“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辜負你。”
張新成靠在趙濤懷裏，默默垂淚。
林峰拿起桌上的雜誌翻開，無意識地掃了幾眼，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將雜誌扔進垃圾桶，起身往門外走去。
“林醫生，你怎麽了？”張新成追了上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早些休息。”林峰說著拉開房門，快步跑下樓梯。
林峰從酒店後門走出，沿街邊飛奔。
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
林峰一口氣跑出很遠，直到喘不上氣來，才停下腳步。
他環顧四侯，沒看到車輛或者行人，索性席地而坐，低頭盯著手機屏幕發呆。
林峰的腦子裏亂成一團。
雖然林峰並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情緒的人，但此刻，他非常懊悔當初幫助趙濤。
如果趙濤真的選擇和張新成複合，那他就等於破壞了趙濤的幸福，甚至毀掉了他的婚姻。他的心裏隱約產生了愧疚感。
林峰歎口氣，站起來準備迴去。
忽然手機響了，竟是王浩然的來電。
林峰接起電話：“喂。”
“林峰，我找到你的地址了，你在哪兒？”王浩然語速極快地問道，“我來接你！”
“我……我還有點急事，要馬上趕迴醫院。”林峰解釋道，“我改天請你吃飯吧。”
“那好吧，改天見。”
林峰掛了電話，繼續往前走。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淩晨兩點鍾了。
街上冷清清的，偶爾有一兩個行人匆匆經過。
林峰漫無目的地走著，想起剛才在酒店餐廳聽到的趙濤和張新成的談話內容，隻覺得胸口堵塞，鬱悶難言。
張新成愛趙濤，而趙濤喜歡張新成。這個世界太奇妙，讓人措手不及。
林峰越想越煩躁，加快腳步，準備攔出租車迴家。
忽然身旁傳來汽車鳴笛的尖銳刺耳的喇叭聲，把林峰嚇了一跳。
林峰猛然迴頭，一輛黑色奔馳轎車疾駛而來，距離他僅有五六米的距離。
林峰暗叫一聲糟糕，下意識地側身躲避，奔馳轎車擦著他的衣角疾馳而過，揚起塵土。
林峰驚出一身冷汗。
奔馳轎車似乎並未減速，而是一踩油門加速，朝林峰衝過來。
林峰忙閃身退到路邊，奔馳車險險撞上路燈杆，才堪堪刹住車。
林峰被這陣勢嚇得半死，腿肚子抽筋，險些癱軟在地上。
他扶著路燈杆，緩了許久，才敢迴過神來。
林峰揉了揉酸脹的額角，心裏對這輛肇事逃逸的奔馳車厭惡到了極致。
可他也沒有膽量跟這種有錢人計較。
林峰深吸一口氣，盡量平複自己的心情，繼續向前走。
突然背後傳來熟悉的唿喚聲：“林峰？！”
林峰轉頭一看，居然是張新成！
林峰心念電轉，立即反應過來：張新成肯定知道這輛奔馳車是趙濤的，所以特意來試探。
張新成走近幾步，仔細端詳林峰，“真的是你！”
林峰微笑道：“張新成主管，真巧啊，又遇見你了。”
張新成鬆了口氣，說：“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剛才看到那輛車，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嗬嗬，你的記憶力真好。”
張新成笑眯眯地說：“你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多謝關心。”
“那就好。”張新成笑盈盈地打量他，“看你這個樣子，肯定比以前瘦了。你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
“還行吧。”林峰敷衍地答道。
“其實每個工作崗位都需要做好長期堅持的思想準備，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張新成勸告他。
林峰點頭：“謝謝提醒。”
張新成猶豫了片刻，又說：“對了，剛剛那輛車……”
林峰說：“是我朋友的車。他們吵架了，心情不好，就跑出來散散心。”
“哦。”張新成露出明白的表情，“我懂的，畢竟我也經曆過類似的事。”
“你也……”
“是呀。”張新成苦澀地笑笑，“因為他們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結果分手了。”
“原來如此。”林峰歎口氣，“那真是太遺憾了。”
“沒什麽。都已經習慣了。”張新成說，“你呢？你和你妻子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是誤會。”林峰輕描淡寫地說。
“你很愛她嗎？”
“我……”林峰頓了一下，“嗯。”
“你們有孩子了？”
“是的。我有一個兒子。”林峰說，“三歲了。”
“恭喜你呀。”張新成滿臉羨慕的表情，“他們都沒孩子。”
林峰勉強笑了笑，沒有搭腔。
張新成又說：“既然你們感情這麽好，為什麽會鬧矛盾呢？”
“沒什麽。”林峰說，“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
張新成點點頭，“倒也是。”
“張新成主管，再見。”林峰說，“我先走了。”
“好的。再見。”張新成揮揮手。
林峰走了幾步，迴頭去看奔馳轎車。
奔馳轎車停在原處，沒有動靜，不知道車主在幹嘛。
林峰收迴視線，繼續邁開腳步往前走。
他走得很慢，像是拖延時間等待車主追上來。
但是，奔馳轎車仍然紋絲不動。
林峰皺眉歎了口氣，低聲罵了句髒話，然後加快腳步往前走。
這次，車主沒有跟上來。
直到林峰拐進另一條岔路，奔馳轎車才啟動離去。
趙濤坐在副駕駛座，望著窗外飛快掠過的街景，神色陰沉。
張新成問：“你剛才怎麽了？”
趙濤說：“沒什麽，隻是覺得這個林峰有點怪怪的。”
張新成若無其事道：“他當年也是一名優秀的刑警，現在成了一名律師，性格變化很大，他們都習慣了。”
趙濤冷哼一聲，眼中透射出寒光：“我就知道是他！我不會忘掉他的模樣的！”
張新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他們早晚會報仇的。”
趙濤握拳捶了一下方向盤，咬牙切齒道：“這個仇，我一定要親手報！”
張新成柔聲道：“放心吧，你現在有錢，找些幫手不難的。而且他不過是律師，又沒犯法，他們可以從他身邊人入手。”
趙濤說：“他有個兒子，叫林天佑，今年3歲了。”
張新成略感驚訝，“他竟然有個這麽大的兒子了。”
趙濤恨聲道：“那個該死的混蛋，居然騙我說沒結婚！”
張新成說：“不過他有兒子，也未必就怕你報複他。”
趙濤搖搖頭：“不，你根本不知道林峰的勢力！他絕非尋常人士！如果他要殺我，簡直易如反掌！而且，他的兒子也會受到牽連！他們不能冒險。”
“那你有什麽辦法？”
趙濤想了想，說：“我認識一個朋友，他家是開武館的，我請他幫忙照看林天佑。他們可以派兩個人盯住他，不讓他有機會傷害林天佑。”
“那你呢？”
“我？我就算了，我不敢去惹他。”
張新成皺眉道：“可是，萬一你被抓進監獄，我怎麽辦啊？”
趙濤摸摸她的臉頰：“別瞎想了，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張新成歎道：“我知道，你一定能平安歸來的。”
兩天之後，林峰在家吃飯，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裏是個陌生男人，語音很粗狂，“喂？您好。請問是林先生嗎？”
林峰聽出來對方應該是某位武術界的高手。他趕緊答應：“我是林峰，您是？”
“哈哈哈！我叫吳浩！”
“哦，原來是吳先生！久仰久仰！”
吳浩說：“林先生，您的弟弟最近身體還好嗎？”
“多謝關心，他身體很健康，每天都很乖巧聽話。”
“那就好！那我打電話來，就是想跟您商量點事情。”
“您請說。”
“您是個聰明人。我想用您的兒子換你的命，怎麽樣？”
林峰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抱歉，我做不了主。”
“林先生不願意嗎？”
“不是，實在抱歉，我不太清楚您的用意……”
“嗬嗬。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輕易交出你的兒子。這種事情我也遇到過。不過我有把握，你一定舍不得你唯一的兒子。所以，你一定會同意的。”
林峰心裏暗自嘀咕，這個人究竟是誰？他是不是知道我和天佑的存在？他怎麽知道他們的關係？
“怎麽樣？你考慮好了嗎？我給你三分鍾時間。”吳浩催促道。
林峰說：“我想問您幾個問題。”
“你問吧。”
“您為什麽選擇我兒子？”
“因為他長得像你。”
“那為什麽不選擇別人呢？”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巧合的事情，你的孩子，恰好是我要等的人。”
“你確定？你憑什麽保證我相信你的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吳浩笑了起來，“我還見過你。”
林峰心中一凜，他是誰？為什麽知道我的身份？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隻告訴你，你的兒子是我要找的人，如果你想活下去，隻能按我說的做。”
林峰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好，我答應您。但是你要遵守諾言，放了我的兒子。”
“當然。我說話算數。”吳浩說完便掛斷電話。
趙濤拿著電話，半晌才迴過神，“媽的，嚇死我了！”
“他真的是武者？”
張新成也有點不安，擔憂地問道。
“不知道，反正他們暫時還惹不起他。”
“那他們現在該怎麽辦？”
“走一步算一步吧。”
林峰掛掉電話後，立刻撥通了張新成的號碼。
嘟~嘟~嘟~
電話響了五秒鍾才被接通。
“喂，林峰？”張新成帶著喜悅問道。
“嗯，你還好嗎？”
“挺好的，我現在在外麵拍戲，有時候會迴去陪林天佑玩。”
“那他們見一麵吧。我想見一見林天佑，有話跟他說。”
“好的，你約在哪兒見麵？”
“我剛從醫院出來，你在那邊等我，我去接你。”
“不用啦，你告訴我地址，我去找你。”
“那行，一會兒見。”
林峰說完，將地址發送到張新成手機上。
張新成收到短信，轉頭對趙濤說道：“今天晚上我要加班，林峰說去見林天佑，你跟我一塊去吧？”
趙濤擺擺手，“你去吧，我還有事。”
“那好吧。”
張新成坐車離開。
她一路思索，林峰為什麽要見林天佑呢？難道林峰發現林天佑的秘密了？
林峰的秘密就是那條狗。
林峰說它是他撿來的。
可張新成覺得林峰絕對不是撿的，他肯定早就看出來了。否則不會養這麽大。
而且林峰從未提起過，更不曾提過要賣掉它，甚至都沒有說起過它的名字。
張新成百思不得其解。她決定去醫院探望林天佑的父親。
林天佑在病房裏躺了幾天，精神狀態非常差勁，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
張新成進屋時，見林天佑呆滯地盯著天花板，似乎連她進門都沒發現。
“林天佑。”
張新成喊了一聲，林天佑才恍惚地轉過頭來。
“新成姐？”
“嗯。你爸呢？睡了嗎？”
“還沒呢。”林天佑搖頭，“我打擾到他休息了吧。”
“怎麽會呢，你又不是外人。”
“新成姐，你今天過來看我啊？”
“是啊，聽說你受傷住院了，所以來看看你。”
林天佑苦澀地笑了笑，“謝謝你的關心。”
“我來幫你削蘋果吃。”
張新成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拿起水果刀切蘋果。
她切完一塊遞給林天佑，“你嚐嚐甜不甜？”
林天佑接過來咬了一口，皺眉道：“新成姐，我最討厭吃蘋果了。”
“哦，那你想吃什麽？”
林天佑想了想，“吃肉吧。”
張新成微微一怔，“吃肉？這……恐怕不太好吧。”
“新成姐，你不會嫌棄我胖嗎？”
“我不會。”張新成輕聲歎道，“我很羨慕你，從小就有父母疼愛。”
“新成姐，我爸媽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啊？我看你和我叔叔聊天的時候，他一直冷冰冰的，根本不理我。”
林天佑眼睛紅腫，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張新成心疼極了，握緊他的手，說：“不會的，你別亂想。阿姨隻是太忙了，沒有照顧好你。等阿姨忙完了，她就會每天陪著你。”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太好了。我爸媽一直吵架，我好害怕。有新成姐陪著我，我感覺很幸福。”林天佑破涕為笑。
張新成鬆了口氣。她就怕林天佑因為父母之間的矛盾而怪罪自己。
畢竟兩個家庭都是普通人，沒有權勢，萬一林天佑把仇恨記在她身上，她可承受不起。
“新成姐，你還沒吃飯吧？我讓護士再做些吃的，咱倆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在外麵隨便吃點。待會還要拍戲。”
“好吧，那我先睡一會兒。我昨晚失眠了。”林天佑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嗯，睡吧。”
張新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片刻後，張新成站起來，她走到門前，向外看了看，確認四侯沒人偷聽後，她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電話響了三遍才被接通。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喂！”
“是我，張新成。我想請問一下，林天佑是你什麽人？”
“林天佑？那條瘋狗嗎？我知道了，是那個叫林天佑的小畜牲惹到你了嗎？”
“嗯，你應該也聽說過我跟林天佑的婚姻吧？
但是，他的父母卻反對，並將我趕了出來。”
“嗬嗬，你放心，有我在，沒有人敢欺負你。”
“那你願意帶我去見你的父母嗎？我想跟他們談談。”
“這……”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許久，似乎陷入了思考。
半晌，才緩緩說道：“好吧，明天上午九點鍾，來我家找我。”
張新成聞言，露出了笑容，這才掛斷電話，離開病房。
此時，病房內林天佑忽然睜開了雙眼，眼中透射出一抹厲芒，冷聲喃喃自語，“張新成，你想玩火？嗬嗬，我成全你！”
第二天八點鍾，林天佑按時起床，穿戴整齊，來到樓梯口，準備鍛煉身體。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林天佑抬起頭，頓時愣在原地。
隻見一群身材高挑的美女走來，每個美女都長腿細腰，身高差距非常大。
這些美女臉蛋精致無比，尤其是胸前高聳，更是令人垂涎欲滴。
如果單憑顏值的話，這些美女足夠秒殺娛樂圈內的各路明星。
“我靠，我這是遇到美女團隊集訓了？”
林天佑驚訝道。
“天佑弟弟，你怎麽起來啦？快躺迴去，醫生交代你需要靜養。”
張新成快步跑進病房，柔聲勸阻。
林天佑擺擺手，淡淡地說：“沒必要靜養，多動動腦子對我恢複記憶有好處。”
“那也不行，現在不適合運動。”
“新成姐，我不想呆在這種封閉環境裏，悶死了。”
林天佑撒嬌。
“乖啦，聽話。”
張新成安慰道：“醫院附近有個健身俱樂所，我帶你去玩。”
“新成姐，你太偏心了，他們都是親戚關係，為什麽我要住vip病房，他們卻住普通病房？”趙濤指著旁邊的幾名少年，質問道。
“這位是趙濤，你們認識一下。”
張新成拉著林天佑，朝這群美女走去。
這些美女的年齡都不超過二十五歲，雖然長相漂亮，但與張新成相比，仍有一定的差距。
“你好，我叫張雪莉，是這次劇組的群演之一，以後請多關照。”
一位美女率先伸出右手，微笑著向林天佑自我介紹。
“哦，你好，我叫林天佑，是這個劇組的演員。”林天佑伸出手與之握了握。
“你們好，我叫趙濤，是副導演。”
“你好，我叫李小雨，是群眾演員，請多多關照。”
幾名少年紛紛表示自己的身份和職業。
林天佑一一點頭，態度謙虛有禮，給人一種溫和陽光的感覺。
這些美女們暗自詫異，心說這個帥哥還挺好相處啊。
“你們好，我叫楊夢瑤，是你們的群演助理。”
一位紮著馬尾辮的女孩甜甜一笑，伸出手與大家互換姓名。
她的長相很清純可愛，一襲白色連衣裙將完美身材展露無遺，一顰一笑，充滿了青春活潑的韻味。
張新成的眼眸閃爍，她早就注意到這個楊夢瑤，因為這個姑娘的美貌與氣質，甚至要壓過她一籌。
當初張新成剛進娛樂圈，便引起了轟動。
不少男藝人把她當偶像般追求。
直到張新成拒絕了兩三批之後，這些男藝人才慢慢消停。
而她的粉絲數量卻從最初的寥寥數百變為如今的數千萬，可見張新成在影視圈內有多麽受歡迎。
可就是這樣一個魅力巨大的女神級別存在，竟然甘於做群演，這不由讓人產生好奇。
“張新成姐，你看什麽呢？”林天佑輕聲問道。
他發現張新成一直盯著那個楊夢瑤看，這讓他很不爽，難道張新成喜歡那個女孩？
“啊，沒，沒什麽。”張新成被林天佑嚇了一跳，連忙解釋。
楊夢瑤也轉過頭，對著張新成友善一笑。
她不是傻瓜，能看得出張新成對自己的敵意。
不過她不怕，因為她知道，以張新成的姿色，根本配不上林天佑。
唯獨擔心林天佑的父親會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畢竟張新成的出身實在太低了。
“喂，那個楊夢瑤，你叫什麽名字？”趙濤忽然湊了過來，用手擋著嘴巴問道。
“怎麽了？”
楊夢瑤皺眉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