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荷無奈地歎了口氣，推門進入病房。
此時林峰正坐在床上翻閱報紙，見林雨荷走了進來，抬頭問道：“欣雨呢？”
“她說去樓下超級商場買些東西，晚餐就在外麵解決了。”林雨荷說，“我幫您把飯菜熱一下，您多少用一點。”
“辛苦你了。”林峰點了點頭，隨即又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欣雨說我昏迷的時候，她和侯小林在一起？”
“是啊。”林雨荷將飯菜擺好，端給林峰，說，“當時您暈倒之後，侯小林趕緊打12，送你到醫院來了。然後他就留在病房照顧你。等到晚上護士換班的時候，他才離開的。”
“他人很細心。”林峰說，“比我這個做父親的更合格。”
“可能是因為他比較關心家庭吧。”林雨荷淡淡地答道，“他以前一直是這樣的，特別善良溫柔體貼。”
提起這段舊事，林峰不由得歎了口氣。
“怎麽了？”林雨荷問道。
“沒什麽。”林峰搖搖頭，“隻是覺得，有時候自己挺失敗的。”
“您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林雨荷詫異道，“難道侯小林也……”
“不不不。”林峰立刻搖搖頭，說，“我隻是感慨而已。”
“哦。”林雨荷應了一聲，並沒有深究下去。
“對了，雨荷。”林峰問道，“最近，你跟侯小林聯係過幾次？”
林雨荷愣了愣，搖搖頭：“沒有。”
“哦。”林峰說，“我突然問起這件事情，是不是有點唐突？”
“不會。”林雨荷看著他說，“您為什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其實也沒什麽。”林峰斟酌著措辭，“就是覺得，欣雨好像很久沒跟侯小林聯係過了。所以，順便問問罷了。”
“原來是這樣。”林雨荷鬆了口氣，說，“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找個時間跟侯小林談一談。”
林峰沉默片刻，又說：“其實你也可以嚐試聯係侯小林一下。畢竟……他對你很關心。”
“這……”林雨荷遲疑著，“恐怕有些困難吧。他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也許……他隻是單純關心你而已。”林峰說，“你不要多想了。”
“好吧。”林雨荷說，“謝謝您告訴我這個消息。”
林峰低頭喝湯。
林雨荷忽然問道：“您的傷勢恢複得怎麽樣了？”
“挺好的。”林峰微微一笑，說道，“你放心吧。”
林雨荷站起身子，向林峰鞠躬致歉：“非常抱歉。我沒有盡到做妻子的責任。您受傷期間，我從未探望過您，請允許我代替欣雨向您道歉。”
“好了好了。”林峰連忙安撫她，“你不必自責。這怪不了你。”
“不，我有錯。如果我早點出現在您的麵前，或者，不讓您一個人承擔，該有多好。”林雨荷低下頭去，眼圈泛紅，“我真希望自己能夠陪伴在您的左右，照料您的飲食起居，為您分擔一切煩惱憂慮。”
“傻瓜。”林峰拍拍她的肩膀，“你不需要這麽做。你有欣雨，我有女兒，我們這個家就足夠完整了。我很滿足。”
聽到丈夫的誇讚，林雨荷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說道：“謝謝您的諒解。”
“我隻是希望你們姐妹倆都平平安安健康幸福。”林峰微笑道，“至於我自己……”
“我們都很愛您的。”林雨荷說。
“嗯。”林峰含笑看著她。
兩人相視一笑，林雨荷拿出了手機。
林峰問：“怎麽了？”
“我剛剛收到了欣雨發來的短信，說他們今天下午就能抵達首都，讓我去機場接他們。”林雨荷說，“還有，她問我，你的傷勢恢複得怎麽樣了。”
“嗯。那就麻煩你去機場跑一趟了。”林峰笑道。
“沒問題，交給我就行。”林雨荷笑著點點頭。
吃過飯後，林峰走進了臥室，躺在床上休息，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林雨荷和林欣雨明天就要迴來了，他卻仍然住在醫院。這種感覺令他心慌。
林峰閉上雙眼，腦子亂成了一團麻。
就在此時，病房門被敲響了。
林峰睜開眼睛，說：“請進。”
門推開之後，走進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女孩。
那女孩穿著白色t恤、淺藍色牛仔褲，紮著高高的馬尾辮，顯得青春洋溢。
“你是……”林峰打量著對方，問道。
“叔叔您好！”女孩微微彎腰，露出甜美的笑容，說道，“我叫侯欣雨，是我媽媽派我來看望您的！”
“哦，你好。”林峰說，“請坐吧。”
侯欣雨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隨即將帶來的水果擺放在桌上，說：“叔叔您要注意休息。我媽媽說您的腿還需要再靜養一陣子才行。”
“謝謝你母親的關懷。”林峰溫聲說。
“我爸爸是個工程師，他最近太忙，抽不開身。我特地把他的女朋友也帶來看看您。”侯欣雨指了指旁邊的男生。
“哦？”林峰抬眼一看，頓時覺得驚訝，“這位……先生是……”
侯小林見他盯著自己，立刻緊張起來，說：“伯父您別誤會。我隻是……隻是陪著欣雨一起來看看您。”
“我知道。”林峰微笑道，“欣雨的同班同桌嘛。”
“啊？”侯小林愣了一下，臉色漸漸變得通紅，“原來您認識我。”
“當然認識了。”林峰說，“欣雨是個乖孩子，成績又優異，我們全校都認識她呢。”
“哦……”侯小林撓撓後腦勺，不知所措地笑了。
“我還聽說你們快畢業了？準備考什麽專業？”林峰問，“你們打算以後做什麽工作？”
“我打算繼續讀博士。”侯小林說，“我們打算去巴黎念金融專業。”
“哦？”林峰略感詫異。
侯小林靦腆地笑了笑。
“欣雨的話，她應該報考藝術類大專。”林峰對侯小林說，“我記得你說，你喜歡唱歌跳舞？”
“嗯。”侯小林點點頭，“我媽媽也支持我這麽選擇，她說這是我的夢想。”
“是嗎？”林峰問，“那你打算報哪個係？”
“數理化。”侯小林答道，“這幾年，數理化越來越受教育界歡迎，而且我覺得，數字比較容易記住，不像數理化課程那麽枯燥乏味，所以我打算參加這個專業的考試。”
“數理化確實挺適合你的。”林峰點點頭，“不過，我還記得你曾經提到過，你很向往演戲。”
“呃……”侯小林尷尬地抓抓耳朵，“是的。”
“我覺得這個專業很有潛質。”林峰鼓勵道，“我可以幫助你申報，讓你考個好成績。”
“謝謝叔叔！”侯小林激動萬分地說，“如果您肯幫忙，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我會盡力而為的。”林峰說，“不過，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你可以先努力參加考試，等待消息。”
“嗯！”侯小林使勁點點頭。
林峰看著他興奮的神情，突然覺得這孩子很可憐，忍不住問他：“你家庭條件不錯，為什麽會決定從事這麽辛苦的職業？”
“因為我很熱愛我的事業，也希望能夠改善我父母的生活狀況。”侯小林說，“其實，我從小到大都很羨慕欣雨，她可以去旅遊、去拍戲，而我隻能在家裏做家務，偶爾跟著爸爸媽媽去電影院看電影。我知道他們很辛苦，我也想要和他們一樣。”
“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林峰誇讚道，“但是，你要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每天花在一個行業裏的時間已經足夠多了，如果再投入另一個行業，恐怕會分散精力，難以兼顧。這樣做雖然有效率，但是會給自己的生活造成困擾。”
侯小林似懂非懂地低下頭：“您的意思我明白，我會慎重考慮的。”
林峰點點頭，說：“你們今晚留下來吃飯吧。”
“真的嗎？”侯欣雨高興地說，“那我就不客氣啦。”
“不用客氣，反正我現在也無聊。”林峰笑著說，“難得碰到這麽投緣的兩個孩子。”
“好啊。”林峰招手叫服務員過來買單，“結賬之前，你倆先去我房間坐坐，咱爺仨兒喝杯茶，嘮嘮嗑。”
“好呀。”侯欣雨挽住侯小林的胳膊走進屋內。
林峰的臥室收拾得很整齊，床鋪疊得四平八穩，牆壁擦得雪亮，窗簾是淡藍色的，陽光透過窗紗照射進來，暖洋洋的。
林峰倒了三杯清茶，擺在茶幾上。
侯欣雨端詳著這套房子：“哇塞，伯父您好有錢啊！這房子真漂亮。”
“這不是我的。”林峰說，“是阿姨送我的房子，不過她現在住在鄉下。”
“那太可惜了。”林欣雨惋惜地歎口氣，“伯母真是太厲害了，這麽好的房子她都舍得送出去。”
“她最疼我。”林峰笑著說，“把我寵得跟個孩子一樣。”
“那您還讓我們去房間坐坐？”侯欣雨眨巴眨巴眼睛，“這房間我剛才掃視了一圈，裝飾簡約大方，看起來特別舒服。您真的不怕我們亂翻東西嗎？”
林峰說：“沒關係，你們隨便看吧。”
侯小林猶豫片刻，小聲問：“叔叔……那您平時是住酒店嗎？”
林峰笑著搖搖頭：“不是。”
“那……”侯小林說，“我和欣雨就不客氣了，嘿嘿……”
“隨便。”林峰點點頭。
“我想問問……”侯小林遲疑道，“您的妻子呢？”
林峰怔了怔：“哦，她啊，她出差去了。”
“出差？”侯小林睜大眼睛說，“她也喜歡當編劇？”
“對，她以前是個演員。”林峰點點頭，“後來嫁給我了，就轉行當編劇了。”
“原來您二位感情這麽好啊！”侯欣雨羨慕地說，“怪不得您會讓我們去房間坐坐。”
林峰微笑道：“我們的婚姻很幸福。”
“您真的太帥啦！”侯欣雨崇拜地看著林峰，“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比您更有魅力的男人。”
侯小林臉紅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哎呀你別謙虛啦。”侯欣雨說，“您又帥，又體貼。您看您，對自己的朋友多好。”
林峰笑眯眯地看向侯小林：“聽到欣雨這麽說，我很欣慰。”
“欣雨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侯小林趕緊解釋，“我絕對沒有說謊。”
“我相信你們。”林峰說。
侯欣雨忽閃著眼睫毛，偷笑起來。
侯小林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林峰問：“你們現在在做什麽工作呢？”
侯小林說：“我讀書，欣雨在讀書。”
“讀書好啊。”林峰說，“我記得欣雨是a大畢業的？”
“嗯。”侯小林靦腆地笑了笑，“讀完碩士就直接找工作了。”
“讀研究生？”
“是。我覺得讀書挺有趣的，而且讀書有助於提高知識水準，所以我就選擇了讀書。”
林峰點點頭，說：“那你讀博士後了嗎？”
侯小林尷尬地搖搖頭：“沒有。”
“這種科目，一般是要拿獎的。”林峰說，“沒有獲獎證書的話，會很麻煩的。”
侯小林歎了口氣：“是啊……我媽媽希望我早點出息。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
林峰說：“你們是打算考研嗎？如果有需要幫忙的話盡管開口。”
“不是……”侯小林苦笑道，“隻是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我想專注於自己的工作，我爸媽也支持我。但是我不知道該從何處入手，所以今天才帶欣雨來請教您。”
林峰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兒，慢慢來，總能成功的。”
“謝謝您。”侯小林說，“我會努力的。”
林峰又看了看侯欣雨：“你呢？欣雨？”
侯欣雨咬著嘴唇說：“我想繼續讀研究生，然後申請保送，這樣就可以留校了。我家裏人都希望我將來能像我爸爸一樣做科技工作。”
“那你有什麽理想？”林峰溫柔地問。
侯欣雨想了想：“我的夢想就是能成為像我爸爸那樣的工程師。”
林峰笑著摸摸她的腦袋：“這個夢想倒是不難達成。我認識一個非常優秀的建築設計師。”
“您的朋友是不是叫傅堯？”侯小林問。
“咦？”林峰吃驚地抬起頭，“你認識他？”
侯小林點點頭，笑了笑：“我和他在網絡上認識的，因為我對建築設計也挺感興趣。”
“這樣啊。”林峰笑了笑，“那真是太巧了。”
“您說的這個傅堯，是不是個戴眼鏡、瘦瘦高高的青年？”侯小林說，“我跟他聊過幾次。”
“對。他的建築設計非常棒。”林峰說，“他現在就是我們酒店的首席設計師。我們兩個關係很好的。”
“是嘛？”侯欣雨露出了一副驚訝的神色，“我居然不知道。”
“嗬嗬，這種事情，沒必要告訴你吧。”林峰笑著說，“欣雨，侯小林，謝謝你們特意跑來跟我聊這些事情。你們倆先休息一會兒吧，等我安頓好你們，晚飯時間我再叫你們。”
“好的。”侯小林和侯欣雨站了起來。
離開前侯欣雨問：“林叔叔，您住哪個套房啊？”
林峰指了指走廊最東側的房門。侯欣雨衝林峰甜蜜地笑著：“我就住那邊哦。”
侯小林說：“林叔叔，我們就不打擾您了，先去吃飯了。”
“好。”林峰把二人送到電梯前。
林峰轉身迴屋，坐到沙發上，打開筆記本電腦。
林峰給傅堯發短信，問他在做什麽。
傅堯迴複說，剛到酒店。林峰便發了個電子郵箱定位。傅堯收到以後立刻發來語音，問：“你在哪兒？”
“我在酒店。”林峰說，“今天有客戶過來，陪他們喝了點兒酒，現在在樓頂花園散步消食。”
“這麽晚了，你還陪客戶散步？”傅堯說，“真夠敬業的。”
“哈哈哈哈！”林峰忍不住大笑起來，“你別忘了，我也是服務行業的啊！”
“行了，快點吃飯去吧。”傅堯說，“我這邊還有事情呢。”
“喂，你還沒吃飯呢？”林峰說，“不餓麽？”
傅堯說：“不急，反正也睡不著，我先把工作做完。”
“那行，那我先掛了。”林峰笑嘻嘻地說。
林峰放下手機，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便趕緊打開微信給他們幾個群發了條消息：今天晚上的客戶是哪幾個？
張子楓迴道：我和小美、小佳都在。（小美就是張子楓）
李宏天迴複：我和欣雨也在。（侯小林）
林峰：我靠！我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你們在哪個包廂？我過去找你們！
張子楓說：我們在八號包廂。
侯欣雨迴道：九號。
林峰說：等著啊，我馬上過去。
傅堯：你不用擔心我啦，我自己可以搞定的，我還是更喜歡獨立的工作環境。
林峰說：嗯，那你加油。
傅堯說：嗯。
林峰切斷通訊，拿起車鑰匙匆匆走向停車場，上車之後飛馳而去。
八號包廂內，傅堯正在埋頭整理材料，突然傳來了敲門聲，他喊了一聲進，卻並沒有人推門進來，而是聽見了一陣腳步聲漸漸臨近。
他抬起頭，看見侯欣雨站在他桌子旁，穿著黑色的絲絨長裙，頭發披散下來，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我……我來看看你。”她輕聲說，“順路買了蛋糕……”
“嗯。”傅堯點了點頭，又低下頭繼續工作，仿佛根本沒注意到她。
侯欣雨咬了咬嘴唇，從口袋裏掏出一盒藥膏，放在他的辦公台上，說：“我看你臉上有傷，擦點藥吧。”
傅堯仍舊低著頭，說：“謝謝。我不需要。”
侯欣雨似乎鼓足勇氣才又說：“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是我……我很喜歡你。”
傅堯依舊盯著麵前的圖紙，淡淡地說：“抱歉。我結婚了。”
侯欣雨的臉刷的白了。
傅堯合上圖紙，站起身來，說：“你先出去吧。”
侯欣雨咬了咬嘴唇，轉身往門口走。
傅堯突然又叫住她：“對了，請幫忙保密。”
侯欣雨愣了一下，慢吞吞地答應：“好。”
“我不希望我的家庭被別人談論。”傅堯補充道。
侯欣雨的表情僵硬地像是石雕塑像。她默不吭聲地走出門去，關上門的瞬間，眼淚奪眶而出。
林峰開著車駛入酒店。
他一路上不斷催促司機開得再快些，但司機始終穩如泰山，連速度表都沒變化半分。林峰無奈，隻得給傅堯發了個短信：“我到了。”
傅堯沒多久就迴了：“好。”
林峰走進包廂，包廂裏燈光昏暗，四周擺滿了鮮紅欲滴的玫瑰花，氣氛非常浪漫。他環視一圈，果然隻有兩位客戶，一個胖墩墩的男人，另一個則是一個戴著墨鏡的高挑女孩。
胖墩墩的男人看見林峰，立刻熱情地招唿他：“小兄弟，我們又見麵了！”
林峰禮貌地笑了一下，說：“你好，我叫林峰，是傅堯的朋友。”
胖墩墩的男人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你好你好！”
林峰又看向侯欣雨：“你好，侯女士。”
侯欣雨朝他勉強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林峰心裏歎了口氣，坐到了椅子上。
傅堯說：“來，我給你們互相介紹一下。這位是張子楓，張總，這位是林峰，林副總。”
胖墩墩的張總看向林峰，說：“哦，原來是林副總啊，幸會幸會！”
傅堯笑了笑，又指著侯欣雨說：“這位是我太太侯欣雨，我們夫妻倆今天專程請張總和欣雨吃頓飯。”
張總立刻露出曖昧的神態，朝著侯欣雨眨了眨眼睛，說：“哎呦，真巧啊！”
傅堯笑了笑，說：“是挺巧的。”他轉移話題說，“菜單我已經準備好了，大家隨意點，千萬別客氣。”
張總說：“我們都餓了呢，那我就不客氣啦哈哈哈！欣雨，你看看想吃什麽？”
侯欣雨搖搖頭，說：“隨便點吧，都行的。”
胖墩墩的張總又看了一眼林峰，說：“那我就不客氣啦，我最愛吃烤羊排！”
傅堯笑著說：“行！”他扭過頭對服務生吩咐道，“來一份五百二十塊錢的烤羊排！”
服務生點頭記錄完畢，剛準備離開，忽然看見了侯小林，於是驚訝地問道：“先生您還認識我嗎？我昨天送您迴來的時候……”
“你送我迴來的？”侯小林疑惑地問，“可我昨晚喝醉了，什麽也沒做過啊？”
服務生愣了一下，尷尬地笑道：“可能是我弄錯了……”他退出房間，將包廂門拉上。
林峰笑了起來，看著張總說：“張總，您可是貴人多忘事啊。”
張總尷尬地笑著，看向林峰：“林副總，您這是什麽意思？”
林峰說：“您昨天喝醉了，把我當成了你的秘書。還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現在您還記得嗎？”
侯小林皺眉道：“什麽莫名奇妙的話？”
林峰說：“張總喝醉後，一直念叨著‘侯欣雨’三個字。您還說什麽‘不要怪你爸媽……’之類的話……”
張總一聽，臉色微變，趕緊辯解：“胡說八道！”他瞪了侯欣雨一眼，“你亂嚼舌根！”
侯欣雨急了，說：“我沒有！明明就是你說的！”
張總氣得跳腳，罵道：“放屁！老子從沒說過這種混賬話！”
“你敢拍著胸脯打賭？”侯欣雨冷笑著看向張總。
張總怒道：“我憑什麽打賭！你們合夥汙蔑老子！”
林峰冷眼旁觀，沒說話。侯小林站起身來說：“既然你自己不肯承認，那就報警吧。”
張總慌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才沒有說……”
林峰笑眯眯地說：“那我就報警咯？”
張總嚇得臉都白了，忙求饒：“別別別！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嘛！我們坐下來慢慢聊，慢慢聊！”
林峰笑道：“坐下來好商量？你覺得可能嗎？”
林峰拿出手機，撥了11。電話響了幾聲就接通了，林峰說：“喂？我這兒遇到一點狀況，麻煩你們過來處理一下。”
張總急忙搶過手機說：“別報警！我認輸了！認輸了！”
“嗯哼？”林峰裝模作樣地抬頭看著張總，“張總，您真是個明白人呐。”
張總擦了擦額角的汗珠，賠笑道：“不敢不敢。”
“嗯，既然張總承認了昨天是您喝酒誤事。那您是怎麽答應的？”
“我……我願意賠償！”張總說。
“哦？”林峰挑了挑眉毛，說，“我以為您不會賠償呢。”
張總訕訕地笑著，搓著雙手，顯出幾分討好的樣子：“林副總，咱們兩個都是體製內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鬧僵了多不值得。您看您這邊兒有什麽條件盡管提，隻要我能辦到的絕無二話！”
林峰笑了笑，說：“我倒沒有什麽特殊的要求。我知道您跟侯總關係很好，但是我今天帶來一位朋友，希望你們能給她一些補償。”
侯欣雨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著林峰。
張總連連擺手說：“不用補償！絕對不用補償！我跟欣雨的關係好著呢！您說吧，您想要什麽補償？隻要我能滿足，絕對沒問題！”
“好。那你先告訴我，”林峰看著侯欣雨，說，“侯總父親欠你們集團多少錢？”
張總和侯欣雨都愣住了，不約而同地脫口道：“你怎麽知道？”
林峰淡淡一笑，說：“因為我知道侯總父親欠下的債務，都被你們用不光彩的手段奪走了。”
張總和侯欣雨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詫異的表情。
“你們不要懷疑，我有證據。”林峰說。
張總沉默片刻，歎息著說：“算了，反正你們都知道了，就索性跟你實話實說吧……當初，我確實利用了欣雨她爸爸，把侯叔叔欠下的債務騙走了，但我也並不是全無良心，我給侯叔叔留下了一筆錢。”
侯小林吃驚地看著他：“你給侯叔叔留了錢？你怎麽知道侯叔叔需要錢？”
張總苦笑道：“我怎麽知道的？當時是欣雨她爸爸找我借錢，我才知道的。但是我怕被查出來惹禍上身，所以就沒有告訴他。他走後，我又偷偷去看過他一次。我知道他家境困難，也擔心萬一哪天被發現他沒死，那可就糟糕了。”
侯欣雨咬著嘴唇，半晌才哽咽著說：“原來如此……”
張總說：“我也曾想過要幫助他，但是後來想想，侯叔叔的債務，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償還清楚的，即使償還清楚，我怕以後再出什麽岔子，畢竟，他的仇家太多了……唉！”
林峰冷靜地說：“那這筆錢，你準備怎麽安置？”
張總歎了一口氣，說：“我把它存進銀行了。”
林峰笑道：“存進銀行？這麽說，您早就打算用這筆錢還掉侯叔叔的債務了。”
“嗯……”張總尷尬地點點頭。
侯小林憤怒地站起身來：“你怎麽這麽卑鄙！”
張總歎道：“我當時也是沒辦法啊。你也知道，我做這種事情，最怕被人抓到把柄了。”
侯小林咬牙切齒地說：“你真是卑鄙無恥！你還記得侯叔叔是怎麽死的嗎？他被車撞成了植物人，差一點丟掉性命。如果他醒來，知道你拿了他的錢卻沒救他，他該有多傷心？你簡直豬狗不如！”
張總低下頭去：“這件事，我對不起他。”
“嗬，現在說對不起，晚了！”侯小林恨恨地說，“你還記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嗎？”
“我知道，欣雨，你來說。”張總歎道，“我做了這麽多錯事，我不奢求你們原諒，但至少要聽聽欣雨的意思，對嗎？”
侯欣雨低下頭，輕聲說：“張總，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不懂事，我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
“欣雨，你……”張總的臉上浮起愧疚的神色，伸手握住侯欣雨的手，“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林峰說：“張總，您的誠意我收到了，不過我想提醒您，您既然做了這種事情，就應該想到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張總急忙說：“我會的，我一定會的，林兄弟你放心，這些年來我雖然有很多虧欠，但我從未忘本。欣雨是個好孩子，我真的非常喜歡她。她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姑娘。我一定會彌補對她的虧欠的，我發誓，我一定會的。”
侯欣雨紅了眼眶：“我知道，我都知道，張總。其實您一點也沒有虧待我，是我不好……”
張總歎了一口氣，拍拍她的肩膀，說：“別哭，欣雨。你不怪我就好。”
林峰笑眯眯地說：“我相信張總。”
林欣雨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眼淚流得更兇了。
侯小林忍不住說道：“欣雨，我真羨慕你，能遇見這麽好的人。”
“謝謝你，濤子。”侯欣雨擦擦眼角的淚水，轉過頭去問林峰，“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林峰搖搖頭：“張總已經承認了，沒必要再問了。”
張總說：“欣雨，你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欺負你了，我會加倍愛護你，照顧你，彌補對你造成的傷害。你願意嫁給我嗎？”
侯欣雨羞澀地垂下頭去。
張總激動得熱淚盈眶。
林峰突然說道：“欣雨，其實……你們兩個挺般配的。”
張總愣了一下，林欣雨臉頰漲紅，低下頭去。
侯小林說道：“林先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隻是覺得欣雨和張總特別般配而已。”林峰微笑著說道。
“你是說欣雨比較適合我嗎？”張總驚喜地問。
林峰淡淡一笑，說：“我隻是覺得張總對欣雨的感情非常深厚。”
侯小林立刻追問道：“那欣雨呢？她怎麽想的？”
林峰聳聳肩，說：“欣雨，你說呢？”
侯欣雨紅著臉，說道：“我……我不知道，我……”她似乎鼓足勇氣說道：“張總，我……我願意嫁給你。”
“好啊！太好了！”張總高興地跳了起來。
林峰笑道：“祝你們百年好合。”
林峰看看表，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張總急忙說道：“你留下吃飯吧。我叫廚房多炒幾個菜。”
“不了，不麻煩了，張總。我們改天再聚。”
林峰拉著侯小林走出門去。
侯小林跟林峰並排走著，說道：“你剛才為什麽說那番話？你明知道欣雨對張總有好感。”
“我知道，我就是要刺激刺激張總，讓他痛快點兒把錢交出來。”林峰說道，“我可以幫助他們解決糾紛。”
“你要怎麽幫？”
“我可以找人假扮綁匪，嚇唬嚇唬張總，逼著他把錢拿出來。”
侯小林皺眉說道：“那怎麽行呢？萬一鬧出人命怎麽辦？”
林峰說：“我又不是綁匪。怕什麽？再說我會保證不出人命的。”
侯小林無奈地攤攤手：“我真服了你了。”
二人來到樓梯間，林峰說：“今天辛苦你了。”
侯小林擺擺手：“沒事，我也不累。”
“你不打算辭職了吧？”林峰忽然問道。
侯小林沉默片刻，答道：“我暫時不打算。”
“嗯，那就好。”林峰說，“反正你也沒什麽工作經驗，在家休息一陣也好。”
“不行，”侯小林說，“我還有工作要做。”
“哦？什麽工作？”
“我準備去找工作，我想去網絡安全技術研究所應聘。”侯小林說。
林峰點點頭：“這倒是個不錯的工作。那個安全技術研究所離這裏遠嗎？”
侯小林想了想，說道：“如果坐地鐵，半小時差不多。如果騎自行車，四五十分鍾。”
“那你每周六日還得抽時間來上班啊。”
侯小林撓撓腦袋，說：“我盡量吧。”
林峰點點頭：“行，那你趕緊找份工作吧，別耽誤了自己的前途。”
侯小林說：“好，我先迴單位去。”
侯小林迴到家裏，林欣雨迎上來抱住他，說道：“我爸媽都很喜歡你呢。”
侯小林摟住她親了一口，說：“你爸媽也挺喜歡我的，還邀請我去你家玩呢。”
“那我們現在就去？”
“你先洗澡。等你洗完我們就去。”
林欣雨乖巧地說：“好。”
侯小林從包裏掏出鑰匙遞給她：“去把鑰匙收拾一下。”
“嗯。”林欣雨跑進臥室換衣服去了。
林峰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見她已經鎖上臥室的門了，便走向書桌。
他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郵箱，登陸上企鵝號。
企鵝群裏熱鬧得很，林峰剛一上線就被一堆消息轟炸了。
“小林小林，你今天上線的時候可遲啦！”
“小林，昨晚和哪個妹子聊到三更半夜？”
“你小子，是不是又偷喝酒了？”
“喂，你是不是又喝醉了？”
“喂喂，醒醒，快迴來！”
林峰笑嘻嘻地敲字道：“我沒醉！”
“切，沒醉你幹嘛不早點上線？”
“因為我要陪美女呀！”
“哎喲，美女！你泡妞可以，可千萬別搞出人命來呀。”
“你們瞎猜什麽？”林峰敲鍵盤說道，“我跟我未婚妻約好了今天一起吃飯的。”
“哇塞！真的嗎？小林，你這速度夠快的呀！”
“你們懂什麽？”林峰得意洋洋地說，“我未婚妻對我特別滿意，我們正處於相戀期間。我們已經談論到結婚了！”
“哇靠，你丫的豔福不淺呀！”
“你們羨慕嫉妒恨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丫的少嘚瑟了！我告訴你，你可要對欣雨好，不許辜負她。”
“放心吧，你們難道還信不過我？我林峰既然認定她，絕對是認真的。”
“那就好！兄弟們等你帶迴嫂子來喝酒。”
“哈哈，沒問題！”
“小林，你什麽時候迴來？”
“我今天下班後就直奔你家。”
“小林，你未婚妻長得漂亮不？”
“當然漂亮啦！我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哇塞，小林，那你豈不是要飛黃騰達了？”
“我不敢想那麽遠，先努力賺錢養活自己和我未婚妻。”
看著群裏各種消息閃爍，林峰樂嗬嗬地打開瀏覽器。他登錄了企鵝號上的一個微博賬號，搜索關於張誌東的新聞，果然有幾篇報道提及了此事，雖然隻是簡短描述了事情的大致經過，但內容卻非常詳實，甚至連細節也列舉得很清楚。林峰立即截圖保存了下來，打開百科查詢了一下。
張誌東，男，28歲，原籍南州，畢業於南京理工大師院校，曾在英華集團擔任過副總裁兼ceo。
英華集團是南京最大的民營企業之一，旗下控股的企業遍布整個南京城。張誌東的父母是英華集團董事長與夫人，而張誌東是英華集團的唯一繼承者，是眾望所歸的英華集團未來掌舵人。
張誌東是個很厲害的商界奇才。在他父親張德勝退休之後，張氏集團迅速衰落。張德勝的兒子張誌偉接手集團之後，雖然也很優秀，但畢竟年輕氣盛，加之缺乏管理經驗，很多事情都做錯了。張誌偉不甘心就這樣敗下陣來，一邊積極調整策略，試圖挽迴失敗的形象，一邊想辦法拉攏其他合作夥伴，希望能夠再創輝煌。張誌偉一共投入了數億資金，結果仍然無濟於事。張誌偉急火攻心之下病倒了，身體每況愈下，英華集團陷入危機。
這時，張誌東出現了。
張誌東在一次酒宴上認識了英華集團的前任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張誌東憑借精明能幹的能力贏得了二老的讚賞，二老希望能將張氏交給張誌東。張誌東欣然應允，並答應幫助張氏渡過難關。
在張氏遇到困境之後，張誌東出麵聯係英華集團的老朋友們，邀請他們一同出謀劃策。張氏的合夥人們雖然知道英華集團已經岌岌可危，但是為了利益，仍然選擇支持張誌東。
於是乎，張誌東成功地將張氏集團救活，並且將張氏帶到了新高度。
在英華集團危難之際，張誌偉找上了張誌東，表示願意讓位於張誌東，讓他代替自己執掌英華集團。張誌偉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盡管他很愛財，卻很有良心，從來不會虧待任何跟隨他打拚的元老級人物。在英華危機解決之後，他主動辭去了職務，把張氏交到張誌東手上，並囑咐張誌東不可辜負張氏。
張誌偉在張誌東離開之前，向他伸出了手。
張誌東握住了他的手，鄭重地說道：“您放心吧，我會用我的全力守護張氏。”
張誌偉笑了笑，拍拍張誌東的肩膀，轉身走進了房門。
張誌偉走後，張誌東開始了漫長的奮鬥。他不停地尋求突破口，不停地擴充版圖。英華集團是南京最大的民營企業，也是世界排名前五的大型企業之一，它是張誌東崛起的根基，他必須守護好它。
三十六計中有一句話叫作“欲擒故縱”。張誌東深諳此理，因此，他並沒有立刻采取行動，反而按照自己的步伐慢慢推進，穩紮穩打。
張誌東先是花費大量人力物力研究英華集團的產品特色，製定了相應的針對性措施，然後派人秘密監視英華集團的運營狀態。張誌東的這些動作並不引人注意，但卻被張誌偉發覺。
張誌偉很快察覺到了張誌東的企圖，便派人暗中監視他，希望以此阻止他的陰謀詭計。
當然，這個高層並不完全忠誠於張誌東，但這並不妨礙他給張誌東透露信息，而且，這個高層還告訴張誌東，張氏集團如今的處境確實不妙，除了英華集團之外，還有其他幾家虎視眈眈的競爭對手。張誌東聽到這個消息後，感到非常驚訝。張氏的情況比他預期得更糟糕。他原本以為，在張氏遭受困境的時候，會有很多合作夥伴伸出援助之手，幫助張氏渡過難關。但張誌東沒想到竟然隻有英華集團願意與張氏集團合作，別的人都選擇袖手旁觀。
由此看來，英華集團對張氏集團的威脅遠遠超出張誌東的估算。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劍走偏鋒。
張誌東立刻命令手下人準備一份厚禮，送往英華集團，希望能夠博得兩位老人的歡心。但是，當張誌東拿著厚禮抵達英華集團的時候，英華集團的總裁李文博並沒有見他，甚至連張誌偉也閉門謝客，不肯接見他。
麵對這樣的情況，張誌東並沒有沮喪。他立即調整策略，繼續派人四處遊說，努力拉攏其餘的競爭者，並在私下召開緊急股東大會，商議對策。
英華集團的股票在持續低迷中，各路人馬都坐不住了，紛紛拋售手中的股票。
股票持續走高。英華集團的股價在短暫的狂飆之後迅速跌落。
張誌東乘勝追擊，繼續加大力度吸納散戶的股票。他堅信英華集團的股價會迴到原先的水平。
果不其然，半個月後，英華集團的股價又漲了上來。
張誌東鬆了一口氣。
英華集團的股價迴到正軌，張誌東的勢頭越來越猛。在股價持續攀升的同時，張誌東還陸陸續續購入了許多張氏集團旗下的子集團和分銷商的股票。
張氏集團的股價逐漸穩固了。
在張氏集團股票持續增長的背景下，張誌偉再次登上了董事長寶座。
英華集團的股價在持續上揚了1天後，在一場金融風暴的洗禮之後，股價驟降至曆史低穀。
張氏集團徹底崩潰了，所有的張氏集團的股東紛紛撤出張氏集團。
張氏集團宣布倒閉。
張誌東成為了最大的贏家，英華集團的絕大多數資產歸了他。
張誌東成了張氏集團的唯一擁有者，他順利地控製了英華集團。
雖然現階段張氏集團仍然沒有完全脫險，但至少不用擔心破產清盤了。
張誌東將張氏集團的財務報表和各種證券投資數據做了詳細匯總，並交給了侯小林。
侯小林仔細瀏覽了一遍張氏集團的財務報表。
張誌東問道：“怎麽樣？”
“挺好的，比咱們預料的還要好。”
“哦？”
侯小林笑了笑，說：“咱們把英華集團的所有股權全都買斷了。張氏集團的財務報表顯示，在張氏集團倒閉之前，英華集團每年的淨盈利約2億元左右，其中25億元流向了其他銀行和保險行業。而現在，英華集團剩下的15億元全歸了張氏集團。”
張誌東皺眉道：“你說，英華集團現在還能賣多少錢？”
侯小林思索片刻，說：“按照英華集團的財務報表顯示，英華集團現存的流動資金可以賣5.4億元。但現在張氏集團占有英華集團百分之八十的股權，所以，按照現行規則，這五千萬元隻能換取5％的股權。”
張誌東問道：“如果把這5萬元全額折現呢？”
侯小林搖了搖頭，苦笑道：“這個我真不知道。英華集團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你去查一查。”
“好吧，”侯小林答應道。
“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嗯。”
在林欣雨被抓進監獄之後，張誌東便找到了侯小林，並讓他暗中盯梢林欣雨，一旦有機會就將她救出來，並盡量收集她犯罪的證據。
因為有英華集團的庇護，林欣雨在監獄中過得非常逍遙自在，而張誌東也沒辦法奈何得了她，畢竟她是英華集團的副總經理，如果沒有充足的理由，張誌東根本無法對付她。而且，她的丈夫陳浩天也不是好惹的。所以，張誌東隻能采取懷柔的戰術，慢慢滲透林欣雨的生活。張誌東相信林欣雨遲早會招供，但是他沒想到林欣雨這麽狠毒，居然雇兇殺人，差點兒害死了張誌東的妻子。
張誌東對於林欣雨簡直痛恨到骨髓裏了。如果有必要的話，他不介意親手結束林欣雨的生命。
張誌東決定，不惜一切代價，除掉林欣雨！
張誌東不願冒險，便使出計謀，引誘林欣雨的保鏢離開，趁機潛入監獄，將林欣雨囚禁起來。
林欣雨雖然精明強幹，但是對於張誌東這等武林高手來說，卻算不上什麽。在侯小林的幫助下，張誌東成功將林欣雨帶出了監獄，並關押在張誌東安排的別墅裏。
侯小林問：“老板，您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張誌東沉聲道：“就今晚！”
張誌東和林欣雨在臥室內對峙著，兩個人臉色陰晴不定，氣氛壓抑極了。
良久，張誌東歎息了一聲，說道：“欣雨，跟我迴去吧。”
林欣雨咬牙切齒地罵道：“張誌東，我要殺了你！”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跳火坑！”
“那是我的選擇！”林欣雨怒吼道，“是你逼我的！”
張誌東低沉著聲音說：“欣雨，我們認識這麽多年，難道連朋友都不算嗎？”
林欣雨冷笑道：“朋友？哈哈，張誌東，你也配談朋友？你這種人，我見得太多了，嘴裏說愛我，背後卻跟我妹妹亂搞，甚至當著我妹妹的麵跟另一個女人上床，你配談朋友嗎？你配稱之為‘男人’嗎？”
張誌東說：“欣雨，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樣的，我……”
“你不用解釋了。”林欣雨打斷了張誌東，“你不承認也沒有用，你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混蛋！我告訴你，我就算坐牢，也絕不會放棄複仇的。”
“你……”張誌東深吸了幾口氣，平靜了一下情緒，繼續勸道，“欣雨，你跟我走吧，你留在這兒也沒用啊。”
林欣雨嗤笑道：“我憑什麽聽你的？”
張誌東說：“因為你鬥不過張氏集團。”
“哼。”林欣雨冷笑了一聲，“你不過是一個小角色罷了。”
張誌東微微眯起雙眼，說道：“欣雨，既然我能夠悄無聲息地闖進這裏，就能輕而易舉地置你於死地！”
林欣雨冷笑了一聲，說道：“那你動手試試！”
張誌東說：“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跟我迴去，我饒你不死。”
“張誌東，”林欣雨咬牙切齒地說，“你別癡心妄想了。我絕不可能向你屈服！你不是想讓我坐牢嗎？你不是想讓我死嗎？好，那我就先讓你嚐嚐失去摯愛的滋味！我要殺光你家裏人，還要殺了你的女人！”
“啪”的一聲，林欣雨突然抽出槍指著侯小林說：“姓侯的，你再敢靠近我半步，老娘崩了你！”
侯小林嚇壞了，急忙往後退了幾步。
張誌東皺眉道：“欣雨，你瘋了嗎？”
林欣雨獰笑著說：“你不是想殺我嘛，你動手呀？”
張誌東忍不住說道：“欣雨，你冷靜點。”
“滾開！”林欣雨厲喝道。
“欣雨，你冷靜點兒！”張誌東耐心勸道。
林欣雨惡狠狠地瞪著張誌東，說道：“滾開！別擋我路！”
張誌東搖頭苦笑道：“我真拿你沒辦法。”
“我叫你滾開！”
“我要救你，我怎麽能走呢？”張誌東歎了一口氣，“欣雨，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從第一次看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容易受騙的人。我不該對你抱有幻想的。”
“嗬嗬嗬嗬嗬，你現在才發覺？晚了！”林欣雨笑得花枝亂顫。
張誌東說：“欣雨，咱倆好聚好散吧。”
“你說什麽？”林欣雨的笑聲戛然而止，表情瞬間變得猙獰可怖，她咬牙切齒地問道，“張誌東，你再說一遍？”
張誌東歎了一口氣，說道：“欣雨，你別激動。你放下槍，你聽我慢慢說。”
林欣雨的唿吸變得粗重起來，握槍的右臂不停地抖動著，似乎隨時準備扣下扳機。
張誌東緩緩說道：“欣雨，我喜歡你，從初二那年我就開始喜歡你，直到現在我依舊很喜歡你。可惜我不能娶你做妻子，所以，我隻能把你藏在身邊，盡量彌補一些遺憾。”
“遺憾？嗬嗬嗬嗬……”林欣雨像是在自嘲般地笑著。
“明天新項目開始了，總公司很看好。”林欣雨對著電話說，“但我還是覺得不妥當。”她的臉色嚴肅起來：“那塊地太偏僻了，而且還是一塊荒廢多年的地皮。現在都是用來種植蔬菜的，根本就賣不出去，而且還有可能遭遇土質災害。”
侯小林說：“我知道，我也跟他們說了，但他們堅持認為這是一次絕佳的投資項目。”
“如果真的像你們所預測的那樣，那將給他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和損失！”林欣雨的聲音越來越高亢，最後竟然變成了厲喝。
“欣雨……”侯小林被她嚇住了。
“你別說話！”林欣雨深吸了口氣，“等我想想……我再考慮考慮吧……”
她掛斷電話，轉頭問殷寧寧：“總裁，您怎麽看？”
殷寧寧說：“先聽聽他們怎麽說吧，這畢竟是項目開始之前討論決定的事情，你先不要急躁，冷靜下來。”
“總裁……”林欣雨猶豫道，“萬一這次出現問題呢？”
殷寧寧沉吟道：“這件事我自己心裏有數。”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欣雨，我知道你的擔憂。我相信侯小林的判斷，我也相信他們不會拿整個集團的利益冒險，他們肯定有充分的理由。”
“但是……”林欣雨仍舊皺緊眉頭。
“放心吧。”殷寧寧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我不會做傻事，你忘記啦，我可是有保命符的人啊。”
林欣雨歎了口氣：“好吧。希望總裁您的預感是錯誤的。”
“我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殷寧寧笑眯眯道，“你也不用為我擔心。”
兩天後，殷寧寧接到了侯小林的電話，告訴她項目已經開始了，請她迴去參加會議。
殷寧寧便趕往了新項目的舉辦地點。
會議室位於a城西郊的郊外，占地十幾畝，周圍建了不少臨時休息站，此刻，這些休息站裏擠滿了前來觀禮的記者們，攝像機架設好了，照相機、話筒全擺在桌子上，鎂光燈閃爍。
“這個項目的確值得關注。”殷寧寧坐在台下的椅子上，微微勾起嘴角，眼睛盯住台上的ppt。她並沒有什麽期待，隻是隨便掃了兩眼，便低下頭玩手機去了。
“今年他們要開發的是a城的黃金地段，未來五六年內，a城的房價將會突破百萬元每平米。”項目組長陳誌華正式宣布了新項目的概念。
“他們準備在a城東郊建造一座新城堡。”侯小林補充道。
“新城堡？”殷寧寧抬起眼眸，“這裏又不是度假村，建造什麽新城堡？”
“不是。”侯小林解釋道，“因為這座城堡裏有許多珍貴的古董和藝術品。”
殷寧寧愣了愣：“哦？”
侯小林繼續道：“它原名‘皇家園林’，曾是英帝亞集團的私人產業，但是在一戰以後，英帝亞集團的創始人喬治·克勞斯將其賣掉。”
殷寧寧點點頭：“我知道這件事，但是為什麽要選擇a城？”
“因為這個項目是由a城的首富李雲博牽線搭橋。”侯小林說，“他非常欣賞李氏企業的風格。”
“哦，是嗎？”殷寧寧笑了起來。
“而且據悉，a城的李氏企業擁有豐富的地資資源。”侯小林說，“他們的計劃是借鑒a城的特殊條件來完善這個新項目。”
殷寧寧點點頭：“嗯，這是一個很棒的構思。”她忽然想起來，“難怪剛才我看見了一輛紅色寶馬x6。”
“那是a城李氏企業的車。”侯小林解釋，“聽說李總的兒媳婦也在新城堡裏工作，他們邀請她一起來參與開發項目。”
“是嗎？”殷寧寧露出驚訝的神色，“李總結婚了？那他的夫人一定是位漂亮的女士。”
“是啊。”侯小林笑道，“據說他們的孩子也快四歲了。”
殷寧寧點點頭：“恭喜他。”
侯小林繼續說：“還有，據說李氏企業已經在a城買下了一塊地，準備在那裏建造酒店。”
“哦……”殷寧寧挑了挑眉梢，似乎對此興致缺缺，“那真是太好了。”
“是的。”侯小林笑著應承，“所以今天李總也會親臨現場。”
殷寧寧“嗯”了一聲。
侯小林看向她，試探地說：“總裁，如果你想去拜訪一下李總，我就安排你去他家裏坐坐。”
殷寧寧搖了搖頭：“算了吧，這種活動我實在不適合。”
“那好吧。”侯小林笑道，“我給您安排個休閑娛樂的環境，您覺得怎麽樣？”
殷寧寧笑道：“謝謝你了。”
林欣雨湊近她耳邊悄悄說道：“總裁，您真是太謙虛了！我覺得您跟李總挺配的，您看呢？”
“別瞎說。”殷寧寧嗔怒道，“我哪配得上李總？”
“哎呀，咱們都認識三年多了，您自己不清楚？”林欣雨說道，“您雖然脾氣暴躁，但是人美心細，而且很聰明，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份夠高貴……”
“行了，行了。”殷寧寧哭笑不得，“你別再誇我了，我臉都紅了。”
“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林欣雨認真地看著她，“總之，您要是有意向，我可以幫您留意李氏企業的聯係方式。”
“謝啦。”殷寧寧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有需要我再找你。”
林欣雨連忙點頭：“好嘞！”
這時候，會議進入了下半場，主持人開始介紹新項目的具體情況。
殷寧寧打了個哈欠，站起來往洗手間走去。
“總裁。”一直守在門口的助理立刻迎上前來，“你要喝水嗎？”
“嗯。”殷寧寧點點頭。
“這邊請。”助理帶著她往洗手間走去。
“等一等。”殷寧寧叫住他，“這些杯子是誰收拾的？”
“是我。”侯小林從後麵走上前來，“怎麽了？”
殷寧寧指著桌上的空杯子：“這些杯子放在什麽地方？”
“哦，那是保潔阿姨收拾的，她說要把垃圾拿出去丟掉。”侯小林答道，“怎麽了？”
“沒什麽。”殷寧寧微微皺起眉頭，“我隻是隨便問問，不用在意。”
兩人迴到辦公室。
林欣雨問侯小林：“怎麽樣？她怎麽說？”
侯小林攤了攤手：“她說隨便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這怎麽能隨便問問？”林欣雨急道，“萬一這個項目有什麽變數怎麽辦？你不擔心嗎？”
“你擔心什麽？”侯小林反問，“你又不懂這個。”
“你不懂？”林欣雨冷哼一聲，“我可比你懂。你別忘了，我爸當初是做什麽的。”
“哦？那你說說看。”侯小林笑眯眯地說，“看我信不信。”
“我爸以前是個電腦專家，我媽是個設計師。”林欣雨驕傲地抬起頭，“你說我懂不懂。”
“原來你這麽厲害。”侯小林誇張地睜大眼睛。
林欣雨更加得意，卻被侯小林下一句話弄懵了。
“既然這樣，你知不知道，他們集團的新項目其實和a城李氏企業有關。”侯小林說，“你猜猜看，為什麽我會知道？”
林欣雨瞪著他：“你不要告訴我你早就知道了？”
“差不多吧。”侯小林說，“我在董事長辦事處工作，每周都要見到董事長。所以聽他聊天的時候，偶爾會提到幾次李氏企業。”
林欣雨愣了一下，喃喃道：“你……居然是他的秘書？”
“你以為呢？”侯小林輕蔑地撇了撇嘴角。
“難怪我總覺得你跟別的小助理不太一樣。”林欣雨感歎地搖搖頭，“唉，我錯了。我還以為你是因為長得帥才成為總裁特助的。”
“嗬。”侯小林忍俊不禁，“總裁特助是什麽破位置？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好嗎？”
林欣雨恍然大悟：“難怪你不屑於參與競標。”
侯小林聳了聳肩：“我現在在這裏混吃等死，還有什麽好拚搏的？”
林欣雨看著他，突然想起剛才殷寧寧對他似乎有些興趣，於是問：“對了，你有沒有想過調到總裁辦或者分給別人當助理啊？如果你想去的話，我可以幫你引薦，我跟殷寧寧關係還算可以，她應該會同意。”
侯小林猶豫片刻：“算了，還是不麻煩你了。”
“為什麽？你嫌棄我啊？”林欣雨不樂意了，“你要是覺得麻煩，我也不會勉強你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侯小林無奈地笑了笑，“我隻是覺得，我這種小嘍囉，不適合去給總裁當助理。”
林欣雨白了他一眼：“切，你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小嘍囉了。”
侯小林哈哈笑起來，伸手撓了撓後腦勺，轉身離開了。
殷寧寧從衛生間出來，徑直坐在沙發上，打量了一番四周，說：“環境倒是挺好的。”
侯小林走過來說：“總裁喜歡安靜。”
“嗯。”殷寧寧點點頭，“確實不錯。”
“我送您去休息吧。”侯小林推開房門。
“不用了。”殷寧寧擺擺手，“你先去睡吧。明天還得趕飛機。”
“那行。”侯小林也不再堅持，轉身朝樓梯走去，“我先迴去了。”
殷寧寧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沉默了許久。
她站起身來，在屋子裏踱步。
不遠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殷寧寧扭過臉去，看見一個女孩子從拐彎處探出頭來，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隨即又快速縮了迴去。
殷寧寧微微眯起雙眸，朝樓梯口走去，順勢將身體貼靠在扶欄上。
女孩兒跑進了隔壁的辦公室，很快傳來低語交談的聲音。
殷寧寧側耳傾聽了片刻，慢慢退迴房間，關上了房門。
她坐到床邊，掏出一支煙含在嘴裏，打火機啪嗒打燃，卻遲遲不敢往唇邊湊近。
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間夾著那支香煙，另一手緊握成拳頭，放在膝蓋上，指節泛出青色，顯示她內心深處的糾結。
過了良久，她把手中那支煙扔到垃圾桶裏，閉上雙眼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毫無睡意。
殷寧寧索性起來洗澡，換上了睡衣，坐在飄窗旁邊，拿了一本雜誌看起來。
半夜，她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敲門，便披了件外套走過去開門，卻發現站在門口的是林欣雨。
林欣雨滿臉歉疚地說：“殷寧寧，真抱歉。我吵醒你了吧？”
“沒關係。”殷寧寧笑了笑，請她進來。
“你住在這麽好的房間，肯定睡眠質量很高。”林欣雨在沙發上坐下來，“今晚的事情，我必須向你表達最誠摯的歉意。”
“不必道歉，其實你並沒有做錯什麽。”殷寧寧淡淡地笑了笑，說，“而且這是他們之前商議好的，他們也沒有反悔的餘地。”
林欣雨抿著嘴唇，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擔心侯小林。”殷寧寧說，“但我覺得，侯小林既然選擇留下，應該有他的原因。”
“哦？你這麽信任他？”
“我相信他，更相信我自己。”殷寧寧頓了頓，抬起頭來看向林欣雨，“至少，我比你冷靜。”
林欣雨怔怔地看著她：“我……沒想到……”
“所以說，他們是朋友。”殷寧寧拍了拍她的手臂，笑容溫婉。
兩人聊了幾句閑話，林欣雨忽然想起自己找殷寧寧的原因：“對了！今天那個叫林菲的，竟然是個騙子！她說要把股份賣給殷氏集團呢！”
殷寧寧皺起眉來，疑惑道：“她不是跟侯小林一起來的嗎？怎麽是她賣股份給殷氏集團？”
“我也搞不清楚狀況，”林欣雨搖搖頭，“她說她有急用錢，所以想賣掉手中的股票。不過我看侯小林似乎挺高興，好像還替她高價買了迴來。”
殷寧寧垂下睫毛，陷入了沉思。
“我懷疑他倆是一夥兒的！就是為了哄侯小林上鉤！”林欣雨憤慨地說，“這些騙子太可惡了！簡直欺世盜名！”
“別生氣了，”殷寧寧輕撫她的後背，“等下次碰見他們，我問問侯小林。”
“嗯！一定要讓他們受到懲罰！”林欣雨狠狠瞪了瞪眼睛，“最討厭這種吃軟飯的家夥了！”
殷寧寧忍俊不禁，“你才剛畢業吧，怎麽懂得這麽多？”
“我媽媽就是做律師的，”林欣雨說，“平時教了我不少東西。”
殷寧寧笑道：“難怪你這麽聰明漂亮。”
“嘿嘿……”林欣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我都不如你……”
殷寧寧擺擺手，“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麽好。我當初考上法院的時候，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過的。”
“啊？”林欣雨驚訝道，“法院是什麽地方啊？”
“法院是法律界權威的代稱，”殷寧寧耐心解釋道，“它的職能包括審查、判決、宣讀、執行。法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專家，具備極高的法律素養和辯護水平。他們認證、駁倒各種指控的能力非常強。”
林欣雨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神奇。”
“是啊，”殷寧寧歎息道，“所以說，他們做律師的，不僅要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還需要有一顆敬畏之心，免得被人抓住小辮子攻擊。”
林欣雨連連點頭，說：“你說的對。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侯小林會變卦。他雖然是個男人，但他畢竟還年輕，萬一被那個林菲勾引走了……”
“他不會的。”殷寧寧篤定道，“侯小林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但願如此……”
“好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殷寧寧送走了林欣雨，關上燈，躺迴床上，卻輾轉反側，難以安眠。
她翻身坐起來，拉開抽屜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網頁搜索“侯小林”，果然跳出一大片與他有關的帖子。
侯小林和林欣雨離婚之後，便把房產轉給了林欣雨，帶著孩子搬出了別墅。林欣雨雖說收下了房產，但是並未住進去。而是選擇將房子掛在自己名下，等待時機變賣。
侯小林對於這筆財產還是頗為滿意的，所以每天都樂嗬嗬地笑著。直至兩周前，侯小林突然發現自己的銀行卡裏多了三百萬！這簡直是一個巨額數字！
侯小林當即便撥打了林欣雨的電話，“欣雨，你給我打了三百萬！你什麽意思？”
林欣雨冷冷道：“我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明白嗎？侯小林，這些錢你拿了也就拿了，別忘記，我可是孩子的母親！我知道你在外頭有人！但是，這是最後一次，我警告你，不許再跟她聯係，否則……”
侯小林聞言立刻掛斷了電話，他原先還以為林欣雨隻是想跟他玩玩，沒想到居然敢威脅他！
這些年來，他一直忍受著這個賤人的壓榨！他早該翻臉的！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既然林欣雨不仁，那麽休怪他無義！
這個惡毒的婦人竟然敢威脅他！這口惡氣，他咽不下！他必須報複！
於是乎，一個陰謀就這樣醞釀起來……
《黑色星期五》在網絡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各種版本的視頻在網上流傳，大家紛紛猜測這個叫做“小醜”的人究竟有何背景，居然連續四次刷屏！
更誇張的是，這位小醜還是個美女！美女啊！美女！不管是從身材到相貌都很棒！而且，這位美女似乎與某個人很像……
網絡上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小醜的問題，甚至於引發了微博癱瘓！
網民們在微博上曬出了自己的照片或是視頻，紛紛表示：“小醜就是我，小醜就是我，我就是小醜。”
小醜這個詞在網絡上越來越響亮，漸漸地被炒成了話題人物。
小醜是誰呢？她是一個女孩兒！她今年21歲，是一個演藝圈的歌手！
小醜的聲音非常甜美，唱功也非常棒！而且她有一雙非常漂亮的桃花眼！
網友們紛紛留言稱讚小醜。有的說：“你是天使的臉蛋兒魔法的心靈。你是善良和美麗的化身。”也有人留言說：“我覺得她是魔法師。”還有網友留言說：“你比魔術師更加優秀。”
還有網友留言：“你是神秘的精靈。”也有人說：“你是天使的翅膀。”
還有人說：“你是仙女的尾巴。”也有人說：“你是月光的化身。”更有人說：“你是小兔子的鼻涕泡兒。”總之，小醜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這天傍晚，林欣雨帶著孩子迴來吃飯，一進門，她就聽見了一陣歡樂的笑聲。
她抬頭一看，餐廳裏坐滿了人，桌上擺放著豐盛的菜肴。
林欣雨頓時愣住了，她走上前去，疑惑地問：“爸？媽？怎麽突然請大夥兒吃飯？”
侯小林正跟朋友聊天，聽到妻子的問話，轉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說：“這個月的生活費到賬了，我高興嘛，所以請大家聚一聚。”
林欣雨立即皺眉說道：“爸，錢夠用就行了，你別亂花！”
“我知道。”侯小林答應道。
這時候，旁邊有幾個鄰居湊過來，說：“阿姨，你迴來啦！恭喜發財哦。”
林欣雨笑嗬嗬地迴應了一句，“謝謝，謝謝大夥兒，快入座吧。”
等那些鄰居入席後，林欣雨問丈夫：“爸，今天這飯是什麽意思？”
侯小林說：“欣雨，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林欣雨問：“什麽事兒？”
侯小林看著林欣雨，緩慢地說：“我想把我名下所有房產都賣掉，換一筆錢。”
“什麽？”林欣雨驚訝地瞪大了雙眼，“爸，你說什麽胡話？你怎麽能把所有房子都賣掉？”
侯小林歎口氣說：“我現在住著的房子，是你爺爺奶奶給我買的，雖然裝潢得很豪華，但是畢竟是老房子，我每次去單位辦事，別人都指指點點，我覺得挺丟人的。”
林欣雨忙說：“哪裏丟人了？房子又不值多少錢！再說了，你住在我家，別人也不敢說三道四啊！”
“你不懂。”侯小林搖搖頭，“你知道嗎？我在單位，最羨慕嫉妒恨的就是他們科長的兒子。他從小到大都過得順風順水的，他爸是院長，他媽是醫生，他從小到大連感冒咳嗽都很少受到。反觀我，隻要感冒發燒就會挨批評挨罵，還要倒貼藥錢，唉……”
林欣雨安慰他說：“爸，我理解你的苦衷，但是房子可以先租著，你何必急著賣掉？”
侯小林沉吟道：“其實也不全是因為房子……”
“什麽？”
侯小林看了看周圍的鄰居，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我在電梯間看到小醜了。”
“什麽？！”林欣雨嚇了一跳，“你說什麽？小醜？！”
“嗯。”侯小林肯定地點點頭，“我真的見到小醜了。她穿著白裙子，戴著帽子和口罩，看起來像個明星似的。”
林欣雨緊張地問：“小醜是誰啊？”
侯小林說：“不認識，我沒聽說過，估計不是什麽大明星吧。”
林欣雨鬆了一口氣，說：“不認識的明星，你看她做什麽？你是不是看錯了啊？”
侯小林搖搖頭，說：“我絕對沒看錯！我親耳聽見她在喊‘小醜’！”
“那她叫‘小醜’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侯小林說，“但是我總覺得她怪怪的，我怕萬一被熟悉她的人聽見了會惹麻煩，所以才決定賣掉房子。”
林欣雨想了想，說：“這樣吧爸。咱們先不急著賣房子。你告訴我那個小醜長成什麽模樣？我托朋友查一查。如果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明星，就算了，你要是被狗仔隊拍到就壞了，知道嗎？”
侯小林想了想，點點頭，“行，我把照片傳給你。”於是他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把照片發給了林欣雨。
林欣雨看了看，發現照片上的女孩兒穿著一套白色連衣裙，背景是一個巨大的噴泉池，她的頭發紮成兩條辮子垂落在胸前，看起來清純而美麗。
林欣雨說：“這個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你確信是她？”
“我當然確信。”侯小林說，“我剛才特意打探了一下，這家餐廳就是她開的，叫‘美食家’，據說味道非常棒。”
“那我幫你留意一下，有消息再聯係你。”林欣雨說完之後，站起身離開桌子，朝樓上走去。
侯小林繼續跟朋友聊天，沒注意到妻子的異樣。
林欣雨坐在自己臥室的床上，翻看著那個小姑娘的照片，越看越覺得奇怪，這個小姑娘看起來真的太眼熟了，可她偏偏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她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那個在火車站遇到的神秘女孩。她的臉蛋，她的眼睛，還有她脖頸上掛的吊墜——這個小姑娘和那個女孩兒長得真像，尤其是眼睛！
難道是她？
林欣雨立刻撥通了丈夫的電話，把那個女孩兒的相貌形容給了他聽，末了問他：“你還記得那個女孩兒長什麽樣兒嗎？”
侯小林聽後，吃驚地說：“你說的是那個小啞巴？”
“對，是她！我就說怎麽這麽眼熟呢！”林欣雨激動地說，“你快告訴我，那小啞巴現在在哪兒？”
“哦。她啊……她早就死啦。”
“什麽？死啦？！”林欣雨簡直無法置信，“怎麽會這樣？”
“是啊，死啦，昨晚淩晨突然猝死的。”
“死了？”林欣雨喃喃道，“那她脖子上帶的是什麽？”
“我忘了。”侯小林說，“我又不關注她。”
“我要去見她。我要親眼看看她脖子上掛的東西是不是她的遺物。”林欣雨堅持要去看看。
“行行行。”侯小林說，“今天就去。你準備好錢了嗎？”
林欣雨忙掏出銀行卡，交代道：“密碼六個零，你記住啊。別亂花，等我迴來。”
掛斷電話，林欣雨收拾好自己的包，匆匆趕往車站。路上，她給丈夫發了微信，問他在哪裏。
“你找我有事？”侯小林很快迴複了。
“嗯。我現在在車站。”
“哦。你在那裏等我，我馬上就過去接你。”
林欣雨看見丈夫發來的消息，心底湧起一陣暖流。
侯小林趕到車站的時候，林欣雨正坐在售票處旁邊的長椅上玩手機。侯小林跑過去攬住妻子的肩膀，把頭埋進她懷裏，用鼻尖蹭她的脖頸，笑嘻嘻地說：“想我沒？”
林欣雨笑著推開他，“哎呀，都多少年了，你怎麽還撒嬌呢？”
侯小林摟著林欣雨的腰，笑眯眯地說：“我隻對你撒嬌嘛~”
林欣雨笑著說：“行行行，你說什麽都行。”
侯小林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林欣雨說：“我剛才在網上找了一些那個小姑娘的照片，你猜猜她長什麽樣子？”
“哦？”侯小林湊近她的耳朵聞了聞，說，“我聞到了香水味。”
林欣雨掐了他一下：“臭死了，還敢聞！”
“那我就猜不到了。”侯小林抱怨道，“你就告訴我吧，我保證一個字都不說出去。”
林欣雨說：“你看看她脖子上的吊墜。”
侯小林低頭看了看，愣了一下，然後抬起頭看向林欣雨：“你怎麽認識她？”
“她不僅認識我，而且認識你！”林欣雨說，“你還記得她脖子上戴的那個吊墜嗎？你肯定記得！因為那塊玉石是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他們兩個結婚的時候，它就放在你辦的酒店櫃台裏。你還記得嗎？！”
“這……”侯小林遲疑道，“那個小姑娘也姓林，我怎麽知道她們是不是一家人？”
“如果不是一家人，怎麽連吊墜都一模一樣呢？”林欣雨說，“這塊玉石是我從小戴到大的，所以我印象深刻，我絕對不會記錯！”
侯小林沉默了幾秒鍾，說：“他們倆的婚姻，是我父母安排的。雖然我不情願，但既然結婚了，我就應該對婚姻忠誠。我沒想過背叛婚姻，更不會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兒。”
“那你為什麽當初不解釋清楚？！為什麽要騙我說什麽都沒發生過？！”林欣雨憤怒地喊道，“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都活在痛苦之中！你明明答應跟我結婚，卻跟另外一個女人結婚！你太混賬了！”
侯小林歎了口氣：“我當初確實是喝醉了，腦袋迷糊了，稀裏糊塗地娶了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衝動，竟然就跟你結婚了。”
“那後來呢？”
“後來……”侯小林頓了一下，說，“後來我爸媽逼我離婚。我當時被愛情蒙蔽了雙眼，一意孤行地選擇了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爸媽不會善罷甘休的，於是就把我關在了家裏，讓我反思，讓我冷靜。我一個月前，就出院了。我沒再迴家。”
“你真夠混蛋的！”林欣雨罵道，“你知道嗎，當年你爸媽要求你離婚的時候，我差點跳樓自殺，幸虧被鄰居攔下來了。”
“是嗎？那我倒是挺感謝你的。”侯小林笑道，“你幫我逃脫了一場災難。”
林欣雨哭道：“你這個笨蛋！你怎麽會變成這副德行！”
侯小林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珠，輕聲哄道：“別哭了，都過去了。他們以後好好地過日子，好不好？”
“他們？”林欣雨哽咽著說，“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你說呢？”侯小林壞笑著問。
“討厭！”林欣雨紅著臉瞪他一眼。
侯小林拉住林欣雨的手，溫柔地親了親她的手背，“欣雨，嫁給我吧。”
林欣雨愣了一下，隨即破涕為笑，“傻瓜！你以為我不想嗎？可他們都離婚了，我又有了孩子。這樣的我，還配擁有你嗎？”
侯小林抓緊她的手，堅定地說：“在我心裏，你比什麽都珍貴。”
林欣雨笑容滿麵地靠進他的懷裏，“你今天怎麽突然想到來接我？”
“我想你啊。”侯小林說，“每次我想你的時候，就會來這邊接你下班。”
“真的？”林欣雨抬起頭望著他，“你想我了？”
“嗯！”侯小林鄭重地點點頭。
林欣雨抿嘴笑道：“騙人。”
“我真的想你了。”侯小林說，“昨晚夢見你了，夢見你穿著白色裙子，像仙女一樣。”
“呸！”林欣雨捶了他一拳，“哪兒有仙女穿著裙子下凡的！”
“我就喜歡穿裙子下凡的仙女。”侯小林握著她的手，說，“欣雨，等你畢業了咱們就結婚，好嗎？”
林欣雨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侯小林摟著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現在特別想念你身上的香味兒。欣雨，你用的什麽香水？是不是很好聞？”
“我不用香水啊。”林欣雨搖頭說，“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侯小林說：“剛才看到一個男孩子用你用過的牌子香皂，覺得很奇怪。”
“哦。是嗎？”林欣雨說，“我也不知道。”
“是啊，很好奇。”侯小林低下頭親了她一下，笑嘻嘻地說，“那個牌子的香皂，我也想買。”
林欣雨嗔怪道：“我不賣給你！”
侯小林湊近了說：“我隻是開玩笑的。”
林欣雨忍不住咯咯地笑，推開他說：“別鬧啦。快走吧。”
兩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往車站走去。
林欣雨坐在副駕駛座上，轉頭問他：“你要帶我去哪兒？”
“帶你兜風。”侯小林笑眯眯地看著她。
“兜風？”林欣雨說，“不要啊，我累了。”
“我知道，所以先送你去酒店睡個美容覺。”侯小林調侃道，“醒來保準神采奕奕。”
林欣雨笑道：“那我就不拒絕嘍？”
侯小林哈哈大笑：“放心吧，我肯定讓你滿意。”
林欣雨哼了一聲，扭頭看向窗外，不理他了。
半個多小時後，汽車停在一棟三十六層高的建築前。
林欣雨從窗外收迴視線，訝異地看向侯小林，“這是哪兒？”
“金融城啊。”侯小林說，“今天下午他們去逛街，順便買房子。”
林欣雨吃驚地張大了嘴，半晌才合攏：“你……你瘋了嗎？你不會是在做夢吧？”
侯小林捏捏她的鼻尖，笑道：“我是認真的。”
林欣雨皺眉說：“你有錢嗎？”
侯小林說：“這些年我賺了一些。買套房應該足夠了。”
“你哪兒來的這麽多錢啊？”林欣雨問。
侯小林說：“我爸給我的分紅啊。”
“你爸……他給你的錢，你就全花光了？”林欣雨驚訝地睜大眼睛。
侯小林說：“我自己掙來的錢，為什麽不花掉呢？”
“你這樣會被你爸罵死的。”林欣雨無奈地歎口氣，“你不怕挨揍？”
侯小林聳了聳肩，笑嘻嘻地說：“他打不贏我。”
“吹牛。”林欣雨說。
“那要試試嗎？”侯小林說。
林欣雨擺擺手：“不了。”
“怕了？”侯小林笑著說。
“當然不怕，就算被你打成豬頭，我也認了。”林欣雨說，“不過，我怕你受傷。”
侯小林輕輕摸摸她的腦袋，寵溺地說：“傻瓜，我是男人。”
“可是你太瘦了。”林欣雨擔憂地說，“我擔心你扛不動我。”
“那又有什麽關係？”侯小林拉著她的手，“我是你老婆，扛你是應該的。再說我也不胖，就是體質差。”
林欣雨靠在椅背上笑了：“你還知道自己體質差呀。”
“我知道我體質差，所以才找你來治我呀。”侯小林眨了眨眼睛，壞笑著說。
“去死。”林欣雨拍了他胳膊一下。
侯小林把車停進車庫，拉著她往電梯走去。
電梯緩緩下行，林欣雨忽然覺得心跳加速，臉頰微熱，她低下頭掩飾般地揉了揉額角。
“怎麽了？”侯小林緊張地看著她，“哪兒不舒服嗎？”
林欣雨搖搖頭，說：“沒有啊。”
“你的臉色很蒼白。”侯小林伸出手貼上她的額頭，“是不是病了？”
“嗯，有點暈車。”林欣雨說，“我等會兒喝點熱水就好了。”
電梯門開了，兩個人並肩走出去。侯小林扶著她，邊走邊問：“想吃什麽？”
“我想吃烤魚。”
侯小林愣了一下，說：“我不喜歡吃辣椒。”
“那吃火鍋吧。”林欣雨說，“我聽說南京最有名的火鍋餐廳就是東華樓。”
“那家店很貴。”侯小林猶豫著說，“我沒去吃過。”
“哎喲，我請你吃飯還舍不得了？”林欣雨嗔怪道。
“當然不是。”侯小林連忙說，“你想吃什麽都行，我隻是怕太貴了而已。”
“我說值就值！”林欣雨說，“你要是覺得太貴，咱們換一家就是了。”
“好吧好吧。”侯小林苦著臉說，“聽你的。”
兩人來到東華樓，剛一進門就聞見撲鼻的香味。侯小林吸了吸鼻子，對林欣雨說：“好像不錯。”
“走吧，我帶你去二樓吃川菜。”林欣雨笑著說。
“你怎麽突然想起來吃川菜了？”侯小林跟在她身後，疑惑地說。
“因為這家川菜館很有特色嘛。”林欣雨笑吟吟地說，“據說老板是川蜀某個著名廚師的徒弟，每次開業前必定放鞭炮和煙花慶祝。”
“哇！還挺有意思。”侯小林笑了。
兩人乘電梯上了二樓，來到位於一樓的包廂門前。林欣雨推門進去，立刻被震耳欲聾的聲浪嚇了一跳。
屋內坐滿了人，喧囂吵鬧，桌椅翻倒，酒瓶四濺。
林欣雨愣住了：“這是什麽情況？”
侯小林說：“你先別進來，我去看看。”
他快步走到包廂門口，用力咳嗽了兩聲，清亮的嗓音穿透整間屋子，頓時安靜了許多。眾人紛紛轉頭朝他望過來，露出或詫異、或迷茫的表情。侯小林站在門旁，雙手插兜，冷冰冰地掃視著室內眾人，沉穩的語調說：“今天有客人在，大家收斂些，別亂扔東西了。”
眾人互相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但漸漸平息下來，恢複了秩序。
侯小林轉頭看著林欣雨，溫柔地笑了笑，說：“你在這兒等我。”說完，他邁步走向隔壁的包廂。
包廂裏，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圍坐著喝酒聊天，有幾個人還摟著懷裏的姑娘嬉笑打鬧。侯小林推門進來，那幾個摟著女孩的男人都愣了，呆呆地看著他。
“抱歉，我來晚了。”侯小林禮貌地說，“各位繼續玩，我不妨礙大家。”
說罷，他關門退了出去。
“侯小林……他剛剛是在幫我解圍嗎？”林欣雨怔怔地問。
侯小林笑著說：“當然啦。他不願意被人當猴耍，就得趕緊來救場。”
“原來是這樣。”林欣雨恍然大悟，“那他豈不是很厲害？”
“你不知道，他比我更厲害呢。”侯小林歎了口氣，無奈地說，“他以前是個警察。”
林欣雨驚訝極了：“真的？”
侯小林點點頭：“不信的話，明天你可以去查。我現在隻是做點小買賣，不敢拿自己的身份說事。”
林欣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
“走吧，我帶你去吃飯。”侯小林拉著她往樓下走，“這家火鍋店的川菜非常出名，我也隻來過兩次。”
“那你一定吃過很多次了？”
“算是吧。”侯小林說，“反正我覺得很美味，你嚐嚐就知道了。”
兩人沿路往前，忽然，侯小林停住腳步，指著不遠處的街角說：“瞧那個人。”
林欣雨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一眼便認出了他。
是周昊。
他靠牆蹲在一盞昏黃的路燈底下，低著頭，似乎睡著了。
侯小林把林欣雨拉到一棵樹後麵，小聲問：“你認識他？”
“嗯。”林欣雨說，“他是我高中同班同桌。”
“他是幹什麽的啊？”侯小林壓低聲音問。
林欣雨搖搖頭：“不知道。我從來不問他的事。”
侯小林點點頭，說：“那他們走吧。”
“等等。”林欣雨又叫住他，輕聲問，“他在哭嗎？”
侯小林扭頭一看，果然，周昊低垂著頭，肩膀微微抽搐著。他走近幾步，伸出手去拍了拍周昊的肩膀：“喂？醒醒。”
周昊抬起頭，一雙紅腫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侯小林，半晌才擠出一句：“你怎麽在這兒？”
“我陪朋友過來吃飯。”侯小林說，“你怎麽了？遇到麻煩了？”
“我沒事。”周昊勉強地笑了笑，“謝謝你幫忙照顧她。”
林欣雨見他臉色蒼白，神誌不太清楚的模樣，猶豫片刻，說：“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他們這裏有藥。”
周昊搖了搖頭，說：“沒事……”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其實我早就習慣了，不用擔心。”
林欣雨默默看著他：“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
周昊苦澀地笑了笑：“是啊。這個城堡裏，有什麽好玩兒的呢？”
林欣雨想勸慰他幾句，卻又無言以對。她遲疑片刻，突然鼓足勇氣握住他的手臂，低聲說：“周昊，你別這樣。如果你心裏難受，你跟我說好了，我願意聽你傾訴，也許……”
周昊抬手製止了她的話：“欣雨，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嗎？因為你善良而單純，你是我見過的，唯一沒有被權勢和金錢腐蝕的人。你有夢想，你熱愛生活，你擁有你應該擁有的一切，你值得我追求。所以我才不惜代價，哪怕違背我爸媽的意思也要與你在一起。”
林欣雨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仿佛被堵住，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可是……”侯小林皺眉道，“你現在已經變得不像自己了！”
周昊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深吸了口氣：“你說得對，我的確不再是我了。但是這些都怪我爸爸，他不肯放棄那些虛假的東西，他甚至連一分錢都不給我，他根本不配為人父親！”
“你不要這樣想。”林欣雨急忙安慰他。
侯小林憤恨道：“周昊，你真傻，你爸不給你錢，你就不會自己掙錢嗎？你還有我，我有很多錢，我可以養你的！”
林欣雨慌忙扯住侯小林的衣袖，低聲斥道：“你別亂說話。”
周昊轉過身，仰望著天花板，沉默不語。他的表情木訥而陰鬱，眼神茫然而無光。
林欣雨忍不住說：“我知道你現在很困惑，我也一樣。可是，你並不知道，我更希望你快樂，你明白嗎？”
周昊的嘴唇顫動了一下，卻沒說話。
林欣雨繼續說道：“每當我看見你失落的時候，我就特別難過。你為什麽要把自己弄成這樣子？你是那麽驕傲，那麽努力，你憑什麽要為了這個世界委曲求全？你為什麽不能像我一樣活得肆意瀟灑？”
“夠了！”周昊驀地轉過身，怒視著林欣雨，“別提這個！你以為我不想像你一樣瀟灑嗎？你懂不懂我的感受？你不懂！”
林欣雨愣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侯小林上前一步扶住周昊，對林欣雨說：“欣雨，你先走吧。”
林欣雨咬著嘴唇，眼圈泛紅，看了周昊一眼，掉頭跑進樓裏。
侯小林歎了口氣：“走吧，我送你迴家。”
兩人沿著街邊走向停車場。
夜晚的風涼沁涼的。侯小林打了一串哈欠。周昊看了他一眼：“困了就迴酒店休息吧，我自己坐車迴去。”
侯小林說：“你喝醉了，我不放心你。”
周昊冷哼了一聲：“那你想怎麽辦？”
“帶你去找鍾瑜紅。”侯小林說，“讓她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周昊說：“沒必要。”
“有必要。”侯小林嚴肅道，“你這種狀況，我不放心。”
“我的病治不好了。”周昊喃喃道，“不需要治療。”
“你胡說什麽呢！”侯小林瞪圓了眼睛。
“我不想騙你。”周昊輕聲說，“我的精神出了問題。”
侯小林震驚得合不攏嘴。
周昊苦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你們不相信，其實我自己也不相信。可事實是，我真的瘋了。”
“你是不是……是不是做噩夢了？”侯小林說。
“我睡覺一向很淺，”周昊淡漠道，“隻要有一點響動，我都會醒。但是這次，我從早上八點多一直睡到淩晨三四點鍾，一點也沒察覺到。這不科譜啊。除非是有人拿著槍指著我的腦袋，否則我絕不可能睡死。”
“不，不會吧……”侯小林猶豫道。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周昊說，“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這段時間我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似乎忘了一些事情。可偏偏，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幹嘛，甚至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裏。你說，我是不是瘋了？”
侯小林搖搖頭，歎道：“他們都沒法理解這種現象。”
“我曾經試圖尋找答案，我去了美利堅，去了加州大陸。可是結果都一樣，我完全沒有印象。”周昊說，“後來我又去了德克薩斯州。我想，如果我能找到那個被埋葬在那片土地上的靈感的源泉，或許就能找到自己失去的東西。所以，我去了那個叫布魯斯威爾遜的教授墓園，可是，他的墓碑已經被拆遷隊搬遷了。於是我又迴到柏林。我用盡各種方式，終於在那家名叫‘羅傑斯’的餐廳打聽到一點線索。那個廚師告訴我，羅傑斯教授的妻子和孩子都在二十年前死於一場交通事故。那時候我才六七歲。我問她們是什麽原因死的，廚師卻告訴我，是車禍。”
“車禍？”侯小林愕然道，“不應該吧？”
周昊低聲說：“羅傑斯教授是著名的建築設計師，他的妻子是位優秀的服裝設計師。她的丈夫是一位鋼琴演奏家，她還懷孕了。可是，車禍發聲之後，她們倆雙雙殞命，連屍骨都沒能留存。我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可這就是事實。那個廚師告訴我，她們的屍體都被燒焦了，根本辨認不出原貌。所以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人要殺害這一家三口。”
“你想複仇嗎？”侯小林問，“想報複兇手嗎？”
“我不知道……”周昊閉上眼睛，臉色慘白，額角滲出汗珠。
“可是，你要怎麽複仇？”侯小林問，“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我知道。”周昊睜開眼睛，望向遠處漆黑深邃的夜空，緩緩吐出兩個字，“謝安。”
侯小林吃了一驚：“謝安？謝氏集團總裁謝安？”
周昊默默點頭。
侯小林沉吟片刻，問：“你有證據嗎？”
“沒有。”周昊說，“我不確定這是不是謝安的惡意陷害，也許是別的人做的。可是，我不能忍受他們傷害我愛的人，尤其不能容忍他們害死我爸媽。”
侯小林沉默半晌，拍拍他的肩膀，說：“我知道了。我陪你去找謝安討個說法。”
“嗯。”周昊說，“明天早上我去上班，你陪我去找謝安，順便把你那輛破吉普給賣掉，換輛好車。”
侯小林笑起來：“行，我陪你去買車。你喜歡什麽顏色？”
“我不懂車。”周昊無奈道，“隨便吧，你看著辦。”
“哦對了，”侯小林突然反應過來，“謝氏集團是不是你爸爸的產業？你爸爸姓周，難道是周氏集團董事長？”
周昊說：“我爺爺是周氏集團的創始人。我奶奶是周氏集團的股東。周氏集團雖然是傳統企業，但是它的資金鏈異常龐大，旗下的幾百億美元基金都是由周家控製的。”
侯小林說：“周氏集團是華人首富。而謝氏集團是美裔首富。你跟你爸比……”
周昊苦澀地笑了一聲：“差距太懸殊。”
侯小林問：“你是為你爸爸報仇去的嗎？”
周昊沉默良久，輕聲道：“算是吧。”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但更重要的，是我愛的人。我不能讓她再繼續痛苦下去了。”
“你愛的人？”
周昊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夜幕，喃喃道：“是啊，我愛的人。”
“誰啊？”侯小林好奇道。
“一個……我很愛的女人。”
“哇喔！”侯小林讚歎道，“真羨慕你啊兄弟！”
侯小林說：“我現在最希望的是，我趕緊找個媳婦兒，生個娃。”
周昊哈哈大笑。
“你笑什麽？”
周昊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哎？等一下！”侯小林忽然喊了一聲，“我好像看見欣雨了，就在門口！”
周昊抬起頭，隻見林欣雨從走廊的另一端走來，身旁還帶著一位男士，正是剛才跟周昊搭訕的張宇。
林欣雨顯然注意到了周昊，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張宇的眼神則充滿挑釁地瞥了周昊一眼。
周昊轉身離去。
晚飯後，周昊迴到房間，躺在床上，盯著電腦屏幕出神。
今天晚上，林欣雨並未迴到自己屋子休息，而是和張宇一起住進了周昊隔壁的屋子。
他們住進來後，侯小林曾悄悄告訴過周昊：“那個叫張宇的人，是咱們係的風雲人物，據說是係草級別的帥哥呢。”
侯小林當然不是為了八卦這些，而是擔憂自己的妹妹：“欣雨，你不怕周昊對你……”
“放心啦哥，”林欣雨說，“周昊雖然冷冰冰的，但絕對是君子。”
林欣雨似乎很欣賞周昊。她和周昊交談時，語氣溫柔，目光柔情，偶爾會露出甜蜜的表情。
這種態度令周昊感到困惑，也覺得不舒服。
晚飯後，林欣雨跟著張宇離開，周昊猜測她是去約會了。
果然，侯小林說：“張宇說他請欣雨吃宵夜，結果兩個人吃完之後，就去賓館開\/房了。”
周昊皺眉：“你不阻止他們？”
“我攔不住啊！”侯小林鬱悶極了，“欣雨跟他們一起迴來的，還拿著鑰匙，根本不聽勸！”
周昊沉思片刻，說：“你先睡吧。我去樓下坐一會兒。”
周昊下樓來到酒店大堂的沙發上坐下，喝了一杯咖啡。
此時，他的手機響起來，是謝安打來的。
周昊按下接聽鍵。
謝安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依舊淡漠平靜：“你想怎樣？”
周昊低聲笑了起來，說：“你說我想怎樣？”
“周昊！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你別逼我。”
周昊說：“你能給我什麽？”
謝安沉默了一陣，說：“我答應過你母親，不會傷害你。”
周昊冷哼道：“我媽媽死了二十多年了，你還記著她呢？”
謝安的嗓音變得有些陰惻惻的，說：“我當然記得她。”
周昊說：“既然如此，你就該知道，她不會希望看到你動我。”
謝安沉默許久，說：“我不會殺你。”
周昊問：“那你會做什麽？”
謝安說：“我隻求你，遠離欣雨。”
“我若是不呢？”
謝安緩慢地唿吸了一下，仿佛胸腔內憋著一團火焰，卻始終沒有爆炸開來。
“你知道的。”謝安說，“你若是執迷不悟……”
“行了，”周昊說，“你威脅我也沒用。我是不會聽你的，我要娶她。”
謝安深吸一口氣，說：“好。既然這樣，你隨便吧。你若敢欺騙她，我保證會把你碎屍萬段。”
周昊毫不畏懼，說：“你盡管試試。”
謝安掛斷了電話。
周昊看著屏幕，陷入了沉思。
他不相信謝安所謂的承諾，因為謝安不是善類。但是，林欣雨對他的確非常特殊，他無法將她置於險境。
周昊不禁想到那次在酒店裏，林欣雨撲向自己懷抱的畫麵，臉頰不由微紅。
第二天，周昊早晨醒來的時候，發現窗台上趴著一隻白色的貓咪，正衝著他喵嗚喵嗚叫喚。
“這貓哪兒來的？”周昊走到窗戶邊，摸了摸它。它立即跳起來舔周昊的手指。
周昊又捏了捏它肉嘟嘟的耳朵。
貓咪突然豎起尾巴，兇狠地瞪了周昊一眼，嚇了周昊一跳。周昊笑道：“脾氣倒不小。”
他關上窗戶，走出臥室。
他發現林欣雨已經起床了。
她穿著白色t恤衫，牛仔褲，紮著簡單的馬尾辮，看見他，朝他揮了揮手：“早安。”
周昊點頭微笑。
林欣雨笑嘻嘻地跑過來：“昨天晚上那隻貓，真可愛。我幫你養好嗎？”
周昊搖搖頭。
林欣雨說：“你是不喜歡貓嗎？”
“也不是不喜歡。”周昊解釋道，“它太胖了。我擔心養壞。”
林欣雨掩嘴輕笑：“我看是你太瘦了吧。你才多大呀。”
周昊聳肩：“我比較注意飲食健康。”
林欣雨說：“那我明天送你幾袋營養品吧，專門調理身體的。”
“好啊。”周昊說，“謝謝了。”
林欣雨笑眯眯地看著周昊，說：“你怎麽知道我姓林？”
周昊說：“我聽別人說的。”
林欣雨笑著眨眨眼睛：“我很少有朋友，所以我很羨慕你。”
周昊說：“你挺厲害的，一個女孩子能撐起一家企業。”
林欣雨擺擺手：“別誇我，再誇我我就飄了。”
周昊哈哈大笑。
林欣雨說：“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慶祝咱們認識。”
周昊說：“那我豈不是成了蹭飯的？”
林欣雨說：“那我就把那隻貓借給你帶著。”
周昊想了想，說：“那好吧。”
林欣雨又說：“對了，最近我有一份新設計稿子，你看看。”她遞過去一張紙條。
周昊拿過來一看，是一個半身裸體模特的圖片和數據分析，他笑道：“你不怕我泄露出去？”
林欣雨笑吟吟的：“我不怕，反正你又不懂。”
周昊笑而不語。
兩人閑聊了幾句之後，林欣雨去上班，侯小林則留在家裏做菜。
他們倆剛買完菜迴來，周昊突然感覺到房間裏似乎被某種東西窺視。他猛地抬頭，發現一個黑影閃進了陽台。
侯小林問道：“怎麽了？”
周昊轉過身，說：“沒事。”
等到下午四點鍾左右，林欣雨打電話約他們一起吃飯。周昊答應下來，準備好車子和菜。林欣雨提前十五分鍾趕到，說：“路上堵車，讓你久等啦！”
“還好，不算久。”周昊說。
林欣雨挽住他的胳膊往餐廳走，說：“你怎麽沒戴口罩？”
周昊說：“我習慣了，不用刻意遮擋。”
林欣雨笑道：“你這人怪奇怪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戴口罩。”
周昊說：“我怕熱。”
林欣雨咯咯地笑起來。
他們坐定之後，服務員上了菜。侯小林說：“先喝杯果汁壓壓驚吧，欣雨。”
林欣雨噗嗤一聲笑了。
周昊低聲說：“他們吃飯就吃飯，不要開玩笑了好麽？”
林欣雨愣住了。她尷尬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說：“抱歉……我沒想到會惹你生氣。”
周昊搖頭：“不要緊。都是熟悉的人，沒必要拘束。”
三個人繼續吃飯。
林欣雨說：“其實我今天找你來，是有另一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什麽事？”
“我爸媽想讓我畢業後到他們廠裏上班。”林欣雨歎息道，“但是，我想先去你的博士生研究院實習幾年。我從小就對金融行業非常感興趣，我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夠像你那樣成為一名優秀的投資者，並為自己的選擇而驕傲。”
周昊笑了：“你還是個孩子呢。”
林欣雨認真地看著他：“不，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周昊笑道：“那我祝福你。”
“謝謝。”
“如果你父母那邊需要我協助的話，盡管開口。”
“嗯。謝謝。”林欣雨笑起來。
吃完飯之後，林欣雨送周昊迴家。
林欣雨說：“我還要去辦一些事，你在樓下等我好嗎？”
周昊說：“好啊，你忙你的。”
他把車停在樓下，靜靜地站在路旁抽煙，等著林欣雨出現。
不一會兒，林欣雨走到車邊，拉開車門鑽了進來，笑著說：“謝謝你等我。”
周昊說：“不客氣。”
林欣雨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氣，說：“今天太陽很大。”
周昊順勢朝窗外看過去，隻見天際火燒雲滾滾，將整座城池都映照成了赤紅色。林欣雨說：“可惜沒有雪景。”
周昊說：“這裏也不錯。”
“嗯……”林欣雨頓了頓，說，“他們先去哪兒？”
周昊說：“隨便。”
“他們去海洋館好不好？”
“好啊。”
林欣雨微笑著，說：“那他們先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周昊說：“可以啊。”
林欣雨高興地跳了起來：“太棒了！”
周昊也微笑著，看著她歡唿雀躍。
兩人來到附近的一家冷飲店，周昊要了兩支冰淇淋。他撕掉包裝紙，插上吸管喂給林欣雨。
林欣雨咬著冰淇淋，臉蛋凍得紅撲撲的。周昊看了她一眼，笑著問：“你很喜歡吃這個嗎？”
林欣雨說：“這叫‘小魚冰淇淋’！”她舔了舔嘴唇，說，“味道挺好的，比他們那兒的還好吃。”
周昊說：“這麽巧，我也挺喜歡的。”
林欣雨笑著說：“那你多吃一點，他們一人一根。”
兩人吃著冰淇淋，沿街散步，一路慢慢聊天。林欣雨的心情似乎不錯，嘰嘰喳喳地說：“我聽婷姨說，這附近還有個很大的動物園，裏麵有各種動物。有白熊、長頸鹿、灰狼、豹子、黑熊，甚至還有猴子呢！”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我最喜歡長頸鹿了！”
周昊輕聲說：“你知道我的愛好是什麽嗎？”
林欣雨說：“你喜歡長頸鹿啊？它們很溫柔的。”
周昊說：“我喜歡白色的大象。我覺得白色的大象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動物。”
“那你為什麽會喜歡灰狼？”
周昊說：“因為灰狼兇猛、聰明，而且殘暴。它們會攻擊別的動物，甚至連獅子都敢殺死。這樣的狼，才符合它們的身份和品位。”
林欣雨點點頭，說：“對哦，我怎麽忘記這個了！”
周昊笑了笑，沒再說話。
林欣雨又說：“你喜歡白色的大象是因為你的媽媽喜歡白色的大象嗎？”
周昊說：“我不知道……應該不是吧，我媽媽從來不養白色的寵物，更談不上喜歡了。我隻是單純地喜歡白色，就像你說的，灰狼太漂亮，所以我喜歡灰狼；長頸鹿也很漂亮，所以我喜歡長頸鹿。”
林欣雨說：“我倒是挺羨慕長頸鹿的，它們能跑能跳，還能飛，我就做不到，我爸爸總說我笨。”
周昊笑了，說：“其實長頸鹿的體型很小，它們的智商卻是很高的。”
林欣雨歪著腦袋看他：“是嗎？”
“當然，我跟你說過，我曾經親眼見過白象、棕熊、犀牛、獅子、豹子。”
林欣雨驚訝地睜大眼睛：“這麽厲害？”
“是啊。”周昊說，“你不信的話，改天我帶你去看。”
林欣雨說：“好啊。”
周昊笑了：“你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姑娘。”
林欣雨低下頭：“其實，我也想要有一隻這樣的大象。”
周昊轉移了話題，說：“他們去海洋館坐船吧？聽說海洋館裏有水晶棺材。”
林欣雨說：“是嗎？我從來沒有坐過水晶棺材，但是聽說那個東西特別貴。”
周昊說：“如果是你買，肯定便宜不了。”
“不用不用。”林欣雨連忙擺手，“我哪兒能花幾萬塊錢買這些玩意兒啊！再說這麽昂貴的東西，放到我家的床底下，我都怕睡不踏實。”
周昊說：“既然你不想花錢，那他們去看鯊魚好不好？”
“好哇好哇！”林欣雨拍著巴掌，“我聽婷姨說，鯊魚很嚇人，我還沒有見識過。”
周昊笑了：“你怕鯊魚？”
“當然啦。”林欣雨皺眉搖頭，“我怕血，怕死人，還怕被人抓走做研究，反正就是怕嘛……”
周昊說：“那好，他們去看鯊魚。”
兩人進入海洋館。
“欣雨，這是你買的什麽菜啊？”張阿姨一邊吃，一邊讚歎道，“這魚好香啊，欣雨。”
林欣雨笑著說：“您嚐嚐味道好不好。”
張阿姨夾了塊排骨放進嘴裏嚼著，連連點頭，說：“好吃，太好吃了！欣雨，這排骨是你做的嗎？”
“當然啦。”林欣雨驕傲地揚起下巴，說，“這些天我一直跟師傅在山裏采蘑菇，自己動手熬湯燉肉，雖然技術沒有那麽純熟，但味道還行吧。”
“太厲害啦！你怎麽這麽聰明呢？”
“那當然，我爸媽可疼我了。”
張阿姨點頭說：“你父母真是個好人。”
林欣雨笑了笑，想到什麽，又問：“對了張阿姨，我聽說您是退伍的特戰隊員，是嗎？”
“是啊，你怎麽知道？”
“因為前幾天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你的采訪啊，我爸也說你當初打仗的時候，受傷比較嚴重，差點死在敵人手裏。”
“嗬嗬，我現在已經痊愈了。”張阿姨搖搖頭，說，“隻不過當初留了疤痕，所以戴副墨鏡遮掩。”
“您還有別的紋身嗎？”
張阿姨笑了笑：“有，一條蜈蚣，挺嚇人的。”
“是麽？那我可得好好瞧瞧。”
兩人聊了一陣，侯小林和陳凱就提著食材進廚房準備晚飯了。林欣雨則陪張阿姨坐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閑話家常。
侯小林把晚飯擺到餐廳的餐桌上，三個人落座後，張阿姨忽然神秘兮兮地壓低了嗓音問：“欣雨，你們今晚上是不是……打算在這兒過夜？”
“咳！咳！咳！”陳凱一口水嗆到了喉嚨，猛烈地咳嗽起來。
林欣雨白皙的雙頰迅速爬滿了緋色，羞澀的說不出話來，用手指輕戳張阿姨的手臂。張阿姨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訕訕地笑了兩聲，趕緊轉移話題，招唿侯小林說：“小侯啊，你快把菜端上來。”
侯小林應了一聲，走到餐廳，從冰箱裏拎出兩瓶啤酒，遞給陳凱和張阿姨一人一瓶。三個人碰杯之後，喝了口啤酒。
張阿姨問侯小林：“你們倆，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侯小林愣了一下，尷尬地撓了撓腦袋：“這個嘛……”他偷偷瞥了林欣雨一眼，見她似乎並未在意，這才鬆了口氣，笑著說，“再等等吧，反正我現在也沒有結婚的念頭，就先把畢業證考了。”
“對啊，你們倆都大四了，早該考慮了。”張阿姨說，“欣雨，你覺得呢？”
林欣雨紅著臉說：“隨便啊，反正我也不急。”
張阿姨點點頭，說：“小侯啊，既然你現在暫時沒打算結婚，我倒有個建議，咱們商量一下唄。”
侯小林點點頭：“您說。”
“是這樣，你看欣雨，現在剛畢業，也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你如果願意的話，我想把我名下這套房子賣給你們。”
侯小林愣住了：“賣房子？您要把房子賣給我？”
張阿姨解釋道：“是這樣的，我現在年紀越來越大了，身體不好，也搬不動東西了，再加上這套房子是我自己的私產，也不想交給律師保管，就想著找個合適的人托付。”
侯小林說：“這套房子價格肯定不菲吧？”
“是不便宜。”張阿姨說，“首付得二十萬，裝潢費用五十萬左右，其餘的都是押金。”
“那……”侯小林猶豫了一下，說，“您打算賣多少錢？”
“這麽貴的房子，我哪敢獅子大開口。”張阿姨笑了笑，說，“就按我原來說的，你每個月付我八千塊就夠了。”
“八千？”林欣雨驚訝道，“這也太多了吧？您平時生活開銷都很大，八千根本不夠花。”
“沒關係，我可以去銀行貸款的。”
“貸款？”
“嗯，貸款。”
林欣雨說：“銀行也有抵押物的，而且您還沒有信譽度，如果被騙怎麽辦？”
張阿姨無奈地笑了一下：“這個我也清楚，我就是想讓自己安心些。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欠債，最害怕的也是錢債。”
“那您就更需要錢啦！”林欣雨認真地說，“您看這樣好不好，我幫您貸款，利息您拿七成，剩下的三成我分期慢慢還給您，行嗎？”
張阿姨感激地握住林欣雨的手：“哎呀，謝謝你欣雨，這樣我就不用擔心欠賬了！”
“劉海波，這次的項目競賽總公司的總裁很看好你哦，不要冠軍拱手讓人。”林欣雨說，“要是你這次沒拿到冠軍，我跟你沒完。”
劉海波摸摸頭，“欣雨，我盡力了。”
“哎，對了，我聽到了一個八卦。”林欣雨說，“你知道誰說的麽？”
“什麽八卦？”劉海波好奇道。
“就是那個侯小林吧，聽說他要調到別的部門去了。”林欣雨壓低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這個侯小林，看著也不像是能當領導的人，估計是能力不行吧，不然怎麽會調走？”
“啊，這麽快就要調走了，那不是要換主管了麽？”
“是啊，你想想看，主管是個女人，你個男人去當主管，多難看啊。”
“也是。”劉海波想了想，“那就讓欣雨當吧，她也是個有本事的。”
“可是，林欣雨是女的啊，如果讓我當這個主管，那不是挺好的。”
“對啊。”劉海波一拍桌子，“那就這樣，林欣雨，你趕緊去跟殷總說，讓她升你的職。”
“哎，對了，你剛才說誰啊？是哪個侯小林？”
“哎哎，對了，我還沒跟你說呢，咱們公司裏有一個帥哥啊。”劉海波說。
“哦？是嗎？在哪裏？”
“你肯定想不到。”劉海波壓低聲音，“我跟你說，侯小林啊。”
“侯小林？他？他一個新來的，就長得不錯，怎麽可能是帥哥？！”林欣雨不信。
“真的，你去打聽打聽，侯小林長得比我們公司裏所有的女的都要好看，你信不信？要不是他長得好看，人家能看上他？要不是他長得好看，人家能找來啊？”
“哦哦，有道理。”林欣雨點點頭，“可是，他怎麽可能是帥哥呢？他怎麽也得有個一米八吧，可是他看起來頂多一米七五左右，這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帥哥啊，你是不是被他給騙了？”
“哎哎，你別不信，你去打聽打聽，侯小林到底長什麽樣，你就能知道了。”劉海波說。
“哎，好，我去打聽打聽。”
“去吧，記得，如果他真的長得帥，那麽你就想辦法，把他弄到部門裏來，到時候咱們就是同事了。”劉海波說。
侯小林正在座位上做著事情，就感覺到了一股視線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侯小林扭頭一看，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正在他的旁邊，正看著他。侯小林認識這個男人，是他們的部門的林主管，一個能力不錯的主管，不過因為是女的，所以主管的位置一直沒有被確定下來，而是在他們部門裏空置著。
現在，這個位置很有可能就要被一個剛來的新員工給占了，這讓林主管十分地不舒服。
侯小林雖然知道這件事情，不過他覺得自己跟這個主管不熟，還是不要招惹她的好，就低頭繼續做事情。
林主管又看了侯小林兩眼，就轉身迴了自己的辦公室。她得想個辦法，讓這個侯小林在部門裏混不下去！這樣主管的位置才能是她的！
林主管想著想著，就想到了一個法子。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
然後她就坐在那裏等著。
大約過了十多分鍾，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就走了進來，徑直地向林主管的辦公室走去。
林主管就站在門口，等著那個男人走到自己的麵前。
“林主管。”王永強微微地笑。
“王總，您來了。”林主管露出一個微笑。
“是。”王永強點點頭，“我來問問你們部門裏，有沒有一個叫侯小林的人。”
“侯小林？”林主管想了一下，“沒有啊，他來我們部門這麽久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您找他有事？”
“哦，是這樣的，我們公司的某個董事聽說你們部門裏有個帥哥，想讓他過來見見，所以讓我來問問。”王永強說。
“什麽？”林主管吃了一驚，原來侯小林是來公司裏找工作的，隻是現在她不知道他在哪個部門。
“哦，侯小林來我們部門多久了？”林主管問道。
“有一個月了吧。”王永強說道。
“是啊，有一段時間了，不過他工作還挺努力的，所以現在我們還舍不得放他走。”林主管笑，“王總，不如這樣，我叫人去問問，看看有沒有這個人，然後再給他打個電話。”
“好。”王永強點頭，就出去了。
林主管趕緊迴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手機，給劉海波發了一條消息，問了這件事情。發完了消息之後，林主管又趕緊打了一個電話。
“是，他來了，已經來公司一個月了。”
“沒有，沒有……什麽……”林主管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好，我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掛了電話，林主管的臉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沒想到他們部門裏竟然出了個這樣的小白臉，而且還是個來路不明的。不行，她得去查一查這個侯小林的來曆。
於是，林主管就給劉海波打了一個電話，問了有關侯小林的事情。
“侯小林？！侯小林？！”林主管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劉海波，“你說的是不是我們公司裏那個新來的小侯？”
“是啊，怎麽了？”劉海波吃了一驚，“侯小林怎麽了？”
“什麽，那個侯小林是個小白臉，還是個來路不明的人？”林主管吃驚地說，“那他怎麽還坐在這兒？”
“這個……”劉海波愣了一下，“我也不清楚啊，不過我聽人說，他是個很有實力的人，所以才會被派到這裏來工作的。”
“什麽？”林主管不相信，“那你怎麽不打聽清楚再讓他來工作？”
“我……這個……我也沒有想到，他……”劉海波說。
“你！你！”林主管怒道，“你是怎麽迴事？讓你做事情，你怎麽還把事情給搞砸了？！你……”
“這個……主管，我……”劉海波說。
“好了，這個事情我來處理。”林主管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就走到侯小林的麵前。
“侯小林，你出來一下。”林主管把侯小林叫了出來。
“林主管，你有什麽事情？”侯小林問道。
“我問你，你是不是叫侯小林？”林主管問道。
“是啊，您是問我？”侯小林愣住了，“您有什麽事情嗎？”
“你，你是什麽人？！”林主管問道。
“我……我怎麽了？”侯小林更加的驚訝了，“難道我不是侯小林？您在問誰？”
“你！”林主管指著侯小林的鼻子，“你這個小白臉，竟然敢騙我們？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會給你發工資？！”
“啊？！”侯小林更加的吃驚了，“您在說什麽呀？什麽小白臉？什麽騙人？我什麽時候騙人了？我沒有錢，為什麽要騙人啊？您是不是搞錯了？”
“明天總公司的張經理會來參加項目座談會。你負責把貸款的文件材料準備好。”劉海波敲敲桌麵，衝侯小林說道。劉海波坐在最中間的位置，左邊是侯小林，右邊是林欣雨。
“好的。”侯小林把筆記本和筆拿起來，低頭準備記下劉海波的要求。
“劉主任，您確定要這麽做？”林欣雨開口問道，“這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給新人嘛。”
劉海波嗬嗬笑兩聲，“侯小林也不是新人了。都做了快半年了，他還不熟悉嗎？”
“這半年他都在打雜，根本沒有接觸過貸款項目。這樣貿然讓他負責，這不是給他出難題嘛。更何況，明天有總公司過來的人，這可是件重要的事情。劉主任，您別開玩笑，行嗎？”林欣雨臉上掛了不悅。
侯小林低頭把劉海波的話記了下來。心裏頭卻不平。劉主任是說得好聽。實際上是他要出差，所以才把工作扔給自己，又說成是鍛煉。誰不知道劉海波是把燙手的山芋扔給他，怕麻煩而已。
侯小林心中忿忿不平。卻不能說出來，隻能默默地忍受。
“欣雨。我哪裏是開玩笑呢？侯小林做事情我很放心。明天就交給他負責了。”劉海波說道。
“可是……”林欣雨皺眉。
“好了。就這麽決定吧。”劉海波打斷了林欣雨的話，“侯小林，你明天上午記得去財務把錢提出來。”
“是。”侯小林低頭應道。
林欣雨看了侯小林一眼，眼神裏有著深深的無奈。
劉海波是個老好人。能力平平。平時也不太管事。公司有什麽事情，也都推給下麵的人。但是大家都知道，雖然劉海波看起來是老好人，但其實是個笑麵虎。隻是他不和人起衝突，喜歡做甩手掌櫃。
林欣雨一直努力工作。就是想得到升職的機會。劉海波這次扔了個大麻煩給她，她不得不接受。因為她不能反抗。如果她拒絕，她不但會被別人嘲笑，劉海波也不會給她好臉色。她還要靠著劉海波幫她申請升職。
劉海波是個聰明的人，他看準了林欣雨的軟肋，才會用工作來壓迫她。
“好了。今天就開到這裏吧。侯小林，你留下來。我有話跟你說。”劉海波說道。
林欣雨看著劉海波把侯小林單獨叫到會議室裏，心裏一陣鬱悶。她知道劉海波一定是讓侯小林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現在他隻肯壓榨新人，真是有夠可惡。她想給侯小林點建議，但是她知道侯小林的性格，如果她幫他，侯小林反而會不高興。算了，隨他去吧。
“劉海波，你一定要這麽做嗎？”辦公室裏，林欣雨忍不住說道，“明天有總公司的人來。侯小林從來沒有接觸過貸款項目，你這是讓他為難。”
“他做的很好。而且我覺得他很聰明。”劉海波嗬嗬笑道，“他不會出事的。如果做不好，我到時候也會批評他。”
“那也不能這麽為難他啊。”林欣雨皺著眉。
“別擔心了，他做不好是他的問題，和你無關。”劉海波說道。他是打定主意要讓侯小林出醜，好讓林欣雨明白，她以後別妄想挑戰自己的權威。他劉海波就是個老好人，也不代表好欺負。
“明天是座談會。”劉海波對侯小林說道，“你記得去財務提錢。”
“我知道。”侯小林點頭。心裏頭忍不住想。劉海波是故意想讓自己出醜。可是，自己該怎麽辦呢？侯小林有些發愁。
“明天總公司的人來。”劉海波說道，“我不管你以前做不做過貸款項目，你都要做好。”
“我會做好的。”侯小林說道。他想自己應該能做好。可是劉海波把項目所有的資料都給他，侯小林有些頭大。他從來都不知道這個項目。明天的座談會，總公司會派張經理來。到時候劉海波會讓侯小林負責接待。張經理是總公司貸款部的主任。如果侯小林在明天的座談會上出醜，他以後在公司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劉海波看出來侯小林的擔憂，“你不會有問題的。你要記住，你是銀行的員工。你代表的是我們銀行。我相信你不會給銀行丟臉的，對吧？”
“我一定會做好。”侯小林說道。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他做不好，他就要麵臨失業的風險。
劉海波點了點頭，嘴角帶著冷笑。他要讓侯小林知道，他是個新人，在公司的地位非常低微。他是想升職，還是想安穩在底層，都要看他的表現。如果他想升職，就必須受自己的控製。如果他不願意聽話，他也沒有好日子過。這就是職場潛規則。他劉海波在公司工作了這麽多年，早就摸清楚了職場的規則。他就是公司裏的小人。他利用自己的職位，利用公司的人，為自己謀求利益。他的升職是他自己爭取來的，是靠自己努力得到的。不是靠別人的關係，也不是靠別人的賞識。他不畏懼得罪人，也不害怕有人會暗地裏報複他。他就是公司裏的小人。他利用自己的職位，利用公司的人，為自己謀求利益。他的升職是他自己爭取來的，是靠自己努力得到的。不是靠別人的關係，也不是靠別人的賞識。他不畏懼得罪人，也不害怕有人會暗地裏報複他。
“你怎麽在這裏？”走廊上，劉海波碰到了殷寧寧。殷寧寧是空降小隊，今天剛來公司。劉海波還沒有見過這個年輕的女領導。他聽說這個女領導很厲害，做事雷厲風行，而且很有頭腦。他心裏很緊張。他想殷寧寧會不會發現他的一些“小動作”。
“你好。我是新來的領導，我姓殷，你可以叫我殷總。”殷寧寧主動伸出手。她是一個自信的人。她自信自己能把公司的工作做得很出色。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去應付公司裏的各種“小動作”。公司裏的人，都不是好東西。他們隻會欺負新人，隻有新人才會受他們的鳥氣。她不會受他們的鳥氣。她要在公司裏樹立起自己的權威，讓他們知道，她是公司裏的領導者，不是他們可以隨便欺負的人。
“你好，殷總。”劉海波握著殷寧寧的手。他想他應該和這個新來的女領導搞好關係。他聽說殷寧寧非常有能力。他不希望她對自己有什麽不好的看法。他是個好人。他不想得罪她。
“你好像很忙。是公司的事情嗎？”殷寧寧問道。她對公司的員工不是很熟悉。她還不知道這個劉海波是什麽人。她想他應該是公司裏的中層幹部。她想她應該和他多聊一聊。
“不是的，我是來拿資料。”劉海波說道。他不敢和殷寧寧說自己在做什麽事情。他想他應該和她保持距離。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那些事情。
“哦，你忙吧。”殷寧寧沒有追問。她不想讓別人覺得她是一個非常不講道理的人。她隻是想和公司裏的員工熟悉一下。她要讓他們知道，她是一個隨和的人。她不會對他們發火。她要讓他們知道，她對他們很友好。
“我先走了。再見，殷總。”劉海波說道。他想他應該和殷寧寧保持距離。他想他應該和她搞好關係。他不想讓她對自己有壞印象。他是個好人。他不想得罪她。
“再見。”殷寧寧說道。她沒有多說。她知道劉海波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隻是不想得罪他。她要讓他知道自己是一個好領導。她不會對他發火。她要讓他知道，她不會對他發火。
第二天，殷寧寧和劉海波一起開會。劉海波作為公司的中層幹部，當然要接待客人。他們坐在會議室裏。張經理看到劉海波，就對他說道：“劉海波，你這個月的業績不錯嘛。怎麽，想升職嗎？”
劉海波點了點頭。他想他是時候升職了。他已經在公司裏工作了幾年。他應該升職了。他的能力很強，可以擔當更重要的職務。他要向公司證明自己的能力。
“很好。你有能力升職，我就推薦你。你放心，我會全力幫你。”張經理說道。他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劉海波是個聰明人。他想劉海波肯定會給他帶來好處。他要讓他成為公司裏的高層幹部。他要讓他知道，他不能得罪自己。他是個聰明人。他懂得如何控製自己的員工。
“謝謝張經理。我一定會努力工作。”劉海波說道。他心裏很高興。他沒有想到自己這麽快就可以升職。他很自信。劉海波相信自己可以搞定總公司的關係，做一個公益項目。他想做好這個項目，為自己爭口氣。
“你太謙虛了。你的實力很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這個項目。我很期待你的表現。”張經理說道。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麽，所以他不吝嗇讚揚。他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可以盡量滿足自己。他要讓每個人都有價值。因此，他從來不吝惜讚美。
“那就拜托張經理。”
“好了，開始會議。”張經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他們開完會，殷寧寧留下來。“殷總，您留步。我去送送劉副總。”張經理對殷寧寧說道。
“張經理，我們倆一起去送送劉副總吧。”殷寧寧說道。
“好。一起去送。”張經理說道。他覺得劉海波這個人挺精明的，也許和他合作能讓項目順利展開。
“我也跟著去吧。”林欣雨說道。她剛來這家集團，還不太適應。但是她不想和張經理單獨呆在一塊兒。
“好的。”張經理答應了。
於是四個人一起去送劉海波。劉海波並不意外他們四個人都跟著去送他。他早猜測到，他們三個人都想巴結這位新領導。畢竟他是個很厲害的角色。
“殷總，今天的會議內容，我昨晚已經整理好。等我弄好之後，再交給您。”劉海波說道。
“好的。辛苦你了。”殷寧寧說道。
“沒什麽。我先告辭了。”劉海波說道。
“路上注意安全。”張經理對他說道。
“好的，我走了。”劉海波轉身離開。
劉海波出門，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感受到了被人擁戴的感覺。他很享受。他很喜歡他現在的感覺。他喜歡被人尊敬。這是他最近的煩惱。他覺得很累。
張經理看到劉海波走遠了，才進入會議室。他把資料分配好，然後說道：“殷總，這是最近的項目策劃。請您審核。”他把一疊材料遞到了殷寧寧手上。
“好的。麻煩你了。”殷寧寧看了看，便收了起來。“你先迴辦公室吧。”殷寧寧說道。
“好的。”張經理退出了會議室。他看著殷寧寧拿著資料沉思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返迴了會議室。他把桌子上的煙灰缸拿起，往地上摔去。煙灰缸掉落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響。
殷寧寧抬眼看了看他。
“不用看我，你繼續忙吧。”張經理淡淡地說道。
“哦，好的。”殷寧寧點了點頭。
“你這種態度！真是氣死我了。”張經理憤怒地說道。“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在幫你嗎？”
“哦，我知道。我隻是……”殷寧寧有些無奈。
“你不要誤解。我是覺得這次的項目非常重要。你應該重視起來。”張經理說道。“而且你也是這次項目的股東。我認為你也應該參與進來。”
“可是……我並不懂……”殷寧寧有些尷尬地說道。
“你不用太緊張。你隻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做就行了。”張經理說道。“這個項目不僅僅是關乎我們這家集團的前途，更關係到我們這些高管們的前途。”
“嗯。好的。我知道了。”殷寧寧點了點頭。
“你準備好了。就找我吧。我們隨時聯絡。”張經理說道。
“好的。”
“好，那我先迴辦公室了。”張經理說道。
“好的，張經理慢走。”
張經理離開了。林欣雨看了一眼殷寧寧。
“你準備好了。”殷寧寧問道。
“我準備好了。”林欣雨說道。
“嗯。那就去做吧。”殷寧寧說道。
林欣雨站了起來。她朝著門口走去。侯小林見狀立刻跟了過去。
殷寧寧坐了下來。她揉了揉額頭。
林欣雨出門後，她就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喂，林姐啊。是我。”
“是我。有事兒？”
“林姐，你知道我在哪裏上班嗎？”
“你怎麽了？”林姐關切地問道。
“我在集團上班呢。我以為我在家當米蟲。”
“你在集團工作？你怎麽從來沒聽你提過呢？”
“我也是剛剛知道的。我爸媽都不知道。”殷寧寧歎了口氣，說道。
“那恭喜你啊。”
“謝謝林姐。林姐，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殷寧寧遲疑地說道。
“什麽話啊？你說吧。”林姐問道。
“我想跟你借錢，我現在手上有兩萬多塊錢。”殷寧寧說道。
“你怎麽了？你缺錢花？”
“唉。我也不瞞你了。我爸媽要把我嫁給一個糟老頭子。所以……我想跟你借五千塊錢救急。”
“什麽？”林姐驚訝地說道。“怎麽會這樣？他們是不是瘋了？”
“是的。我媽媽已經答應了。還讓我趕快搬出去住。”殷寧寧哭訴道。
“這……這怎麽辦？”林姐擔憂地說道。
“你放心吧。林姐。我肯定還你錢。我會盡快還給你。我知道這個要求對你很困難。我也不白拿你的錢。我會打欠條給你。如果三天之內我還不清，我會去你店裏上班償還的。”殷寧寧懇切地說道。
“唉。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委屈。但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林姐歎息地說道。“這樣吧。明天我把卡號給你。密碼是六個0。”
“謝謝你了。林姐。”
“咱倆誰跟誰啊。”林姐說道。“我掛了啊。”
“拜拜。”
第二天傍晚。殷寧寧和侯小林迴家吃飯。吃完飯，殷寧寧迴自己房間睡覺。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越想越害怕。
這件事情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
但她必須要承擔這份壓力。畢竟她已經長大了，不再像小孩子那樣無憂無慮。她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和義務。
殷寧寧早晨起床後，洗漱完畢便去樓下買菜。
此時林峰正坐在床上翻閱報紙，見林雨荷走了進來，抬頭問道：“欣雨呢？”
“她說去樓下超級商場買些東西，晚餐就在外麵解決了。”林雨荷說，“我幫您把飯菜熱一下，您多少用一點。”
“辛苦你了。”林峰點了點頭，隨即又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欣雨說我昏迷的時候，她和侯小林在一起？”
“是啊。”林雨荷將飯菜擺好，端給林峰，說，“當時您暈倒之後，侯小林趕緊打12，送你到醫院來了。然後他就留在病房照顧你。等到晚上護士換班的時候，他才離開的。”
“他人很細心。”林峰說，“比我這個做父親的更合格。”
“可能是因為他比較關心家庭吧。”林雨荷淡淡地答道，“他以前一直是這樣的，特別善良溫柔體貼。”
提起這段舊事，林峰不由得歎了口氣。
“怎麽了？”林雨荷問道。
“沒什麽。”林峰搖搖頭，“隻是覺得，有時候自己挺失敗的。”
“您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林雨荷詫異道，“難道侯小林也……”
“不不不。”林峰立刻搖搖頭，說，“我隻是感慨而已。”
“哦。”林雨荷應了一聲，並沒有深究下去。
“對了，雨荷。”林峰問道，“最近，你跟侯小林聯係過幾次？”
林雨荷愣了愣，搖搖頭：“沒有。”
“哦。”林峰說，“我突然問起這件事情，是不是有點唐突？”
“不會。”林雨荷看著他說，“您為什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其實也沒什麽。”林峰斟酌著措辭，“就是覺得，欣雨好像很久沒跟侯小林聯係過了。所以，順便問問罷了。”
“原來是這樣。”林雨荷鬆了口氣，說，“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找個時間跟侯小林談一談。”
林峰沉默片刻，又說：“其實你也可以嚐試聯係侯小林一下。畢竟……他對你很關心。”
“這……”林雨荷遲疑著，“恐怕有些困難吧。他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也許……他隻是單純關心你而已。”林峰說，“你不要多想了。”
“好吧。”林雨荷說，“謝謝您告訴我這個消息。”
林峰低頭喝湯。
林雨荷忽然問道：“您的傷勢恢複得怎麽樣了？”
“挺好的。”林峰微微一笑，說道，“你放心吧。”
林雨荷站起身子，向林峰鞠躬致歉：“非常抱歉。我沒有盡到做妻子的責任。您受傷期間，我從未探望過您，請允許我代替欣雨向您道歉。”
“好了好了。”林峰連忙安撫她，“你不必自責。這怪不了你。”
“不，我有錯。如果我早點出現在您的麵前，或者，不讓您一個人承擔，該有多好。”林雨荷低下頭去，眼圈泛紅，“我真希望自己能夠陪伴在您的左右，照料您的飲食起居，為您分擔一切煩惱憂慮。”
“傻瓜。”林峰拍拍她的肩膀，“你不需要這麽做。你有欣雨，我有女兒，我們這個家就足夠完整了。我很滿足。”
聽到丈夫的誇讚，林雨荷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說道：“謝謝您的諒解。”
“我隻是希望你們姐妹倆都平平安安健康幸福。”林峰微笑道，“至於我自己……”
“我們都很愛您的。”林雨荷說。
“嗯。”林峰含笑看著她。
兩人相視一笑，林雨荷拿出了手機。
林峰問：“怎麽了？”
“我剛剛收到了欣雨發來的短信，說他們今天下午就能抵達首都，讓我去機場接他們。”林雨荷說，“還有，她問我，你的傷勢恢複得怎麽樣了。”
“嗯。那就麻煩你去機場跑一趟了。”林峰笑道。
“沒問題，交給我就行。”林雨荷笑著點點頭。
吃過飯後，林峰走進了臥室，躺在床上休息，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林雨荷和林欣雨明天就要迴來了，他卻仍然住在醫院。這種感覺令他心慌。
林峰閉上雙眼，腦子亂成了一團麻。
就在此時，病房門被敲響了。
林峰睜開眼睛，說：“請進。”
門推開之後，走進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女孩。
那女孩穿著白色t恤、淺藍色牛仔褲，紮著高高的馬尾辮，顯得青春洋溢。
“你是……”林峰打量著對方，問道。
“叔叔您好！”女孩微微彎腰，露出甜美的笑容，說道，“我叫侯欣雨，是我媽媽派我來看望您的！”
“哦，你好。”林峰說，“請坐吧。”
侯欣雨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隨即將帶來的水果擺放在桌上，說：“叔叔您要注意休息。我媽媽說您的腿還需要再靜養一陣子才行。”
“謝謝你母親的關懷。”林峰溫聲說。
“我爸爸是個工程師，他最近太忙，抽不開身。我特地把他的女朋友也帶來看看您。”侯欣雨指了指旁邊的男生。
“哦？”林峰抬眼一看，頓時覺得驚訝，“這位……先生是……”
侯小林見他盯著自己，立刻緊張起來，說：“伯父您別誤會。我隻是……隻是陪著欣雨一起來看看您。”
“我知道。”林峰微笑道，“欣雨的同班同桌嘛。”
“啊？”侯小林愣了一下，臉色漸漸變得通紅，“原來您認識我。”
“當然認識了。”林峰說，“欣雨是個乖孩子，成績又優異，我們全校都認識她呢。”
“哦……”侯小林撓撓後腦勺，不知所措地笑了。
“我還聽說你們快畢業了？準備考什麽專業？”林峰問，“你們打算以後做什麽工作？”
“我打算繼續讀博士。”侯小林說，“我們打算去巴黎念金融專業。”
“哦？”林峰略感詫異。
侯小林靦腆地笑了笑。
“欣雨的話，她應該報考藝術類大專。”林峰對侯小林說，“我記得你說，你喜歡唱歌跳舞？”
“嗯。”侯小林點點頭，“我媽媽也支持我這麽選擇，她說這是我的夢想。”
“是嗎？”林峰問，“那你打算報哪個係？”
“數理化。”侯小林答道，“這幾年，數理化越來越受教育界歡迎，而且我覺得，數字比較容易記住，不像數理化課程那麽枯燥乏味，所以我打算參加這個專業的考試。”
“數理化確實挺適合你的。”林峰點點頭，“不過，我還記得你曾經提到過，你很向往演戲。”
“呃……”侯小林尷尬地抓抓耳朵，“是的。”
“我覺得這個專業很有潛質。”林峰鼓勵道，“我可以幫助你申報，讓你考個好成績。”
“謝謝叔叔！”侯小林激動萬分地說，“如果您肯幫忙，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我會盡力而為的。”林峰說，“不過，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你可以先努力參加考試，等待消息。”
“嗯！”侯小林使勁點點頭。
林峰看著他興奮的神情，突然覺得這孩子很可憐，忍不住問他：“你家庭條件不錯，為什麽會決定從事這麽辛苦的職業？”
“因為我很熱愛我的事業，也希望能夠改善我父母的生活狀況。”侯小林說，“其實，我從小到大都很羨慕欣雨，她可以去旅遊、去拍戲，而我隻能在家裏做家務，偶爾跟著爸爸媽媽去電影院看電影。我知道他們很辛苦，我也想要和他們一樣。”
“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林峰誇讚道，“但是，你要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每天花在一個行業裏的時間已經足夠多了，如果再投入另一個行業，恐怕會分散精力，難以兼顧。這樣做雖然有效率，但是會給自己的生活造成困擾。”
侯小林似懂非懂地低下頭：“您的意思我明白，我會慎重考慮的。”
林峰點點頭，說：“你們今晚留下來吃飯吧。”
“真的嗎？”侯欣雨高興地說，“那我就不客氣啦。”
“不用客氣，反正我現在也無聊。”林峰笑著說，“難得碰到這麽投緣的兩個孩子。”
“好啊。”林峰招手叫服務員過來買單，“結賬之前，你倆先去我房間坐坐，咱爺仨兒喝杯茶，嘮嘮嗑。”
“好呀。”侯欣雨挽住侯小林的胳膊走進屋內。
林峰的臥室收拾得很整齊，床鋪疊得四平八穩，牆壁擦得雪亮，窗簾是淡藍色的，陽光透過窗紗照射進來，暖洋洋的。
林峰倒了三杯清茶，擺在茶幾上。
侯欣雨端詳著這套房子：“哇塞，伯父您好有錢啊！這房子真漂亮。”
“這不是我的。”林峰說，“是阿姨送我的房子，不過她現在住在鄉下。”
“那太可惜了。”林欣雨惋惜地歎口氣，“伯母真是太厲害了，這麽好的房子她都舍得送出去。”
“她最疼我。”林峰笑著說，“把我寵得跟個孩子一樣。”
“那您還讓我們去房間坐坐？”侯欣雨眨巴眨巴眼睛，“這房間我剛才掃視了一圈，裝飾簡約大方，看起來特別舒服。您真的不怕我們亂翻東西嗎？”
林峰說：“沒關係，你們隨便看吧。”
侯小林猶豫片刻，小聲問：“叔叔……那您平時是住酒店嗎？”
林峰笑著搖搖頭：“不是。”
“那……”侯小林說，“我和欣雨就不客氣了，嘿嘿……”
“隨便。”林峰點點頭。
“我想問問……”侯小林遲疑道，“您的妻子呢？”
林峰怔了怔：“哦，她啊，她出差去了。”
“出差？”侯小林睜大眼睛說，“她也喜歡當編劇？”
“對，她以前是個演員。”林峰點點頭，“後來嫁給我了，就轉行當編劇了。”
“原來您二位感情這麽好啊！”侯欣雨羨慕地說，“怪不得您會讓我們去房間坐坐。”
林峰微笑道：“我們的婚姻很幸福。”
“您真的太帥啦！”侯欣雨崇拜地看著林峰，“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比您更有魅力的男人。”
侯小林臉紅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哎呀你別謙虛啦。”侯欣雨說，“您又帥，又體貼。您看您，對自己的朋友多好。”
林峰笑眯眯地看向侯小林：“聽到欣雨這麽說，我很欣慰。”
“欣雨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侯小林趕緊解釋，“我絕對沒有說謊。”
“我相信你們。”林峰說。
侯欣雨忽閃著眼睫毛，偷笑起來。
侯小林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林峰問：“你們現在在做什麽工作呢？”
侯小林說：“我讀書，欣雨在讀書。”
“讀書好啊。”林峰說，“我記得欣雨是a大畢業的？”
“嗯。”侯小林靦腆地笑了笑，“讀完碩士就直接找工作了。”
“讀研究生？”
“是。我覺得讀書挺有趣的，而且讀書有助於提高知識水準，所以我就選擇了讀書。”
林峰點點頭，說：“那你讀博士後了嗎？”
侯小林尷尬地搖搖頭：“沒有。”
“這種科目，一般是要拿獎的。”林峰說，“沒有獲獎證書的話，會很麻煩的。”
侯小林歎了口氣：“是啊……我媽媽希望我早點出息。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
林峰說：“你們是打算考研嗎？如果有需要幫忙的話盡管開口。”
“不是……”侯小林苦笑道，“隻是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我想專注於自己的工作，我爸媽也支持我。但是我不知道該從何處入手，所以今天才帶欣雨來請教您。”
林峰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兒，慢慢來，總能成功的。”
“謝謝您。”侯小林說，“我會努力的。”
林峰又看了看侯欣雨：“你呢？欣雨？”
侯欣雨咬著嘴唇說：“我想繼續讀研究生，然後申請保送，這樣就可以留校了。我家裏人都希望我將來能像我爸爸一樣做科技工作。”
“那你有什麽理想？”林峰溫柔地問。
侯欣雨想了想：“我的夢想就是能成為像我爸爸那樣的工程師。”
林峰笑著摸摸她的腦袋：“這個夢想倒是不難達成。我認識一個非常優秀的建築設計師。”
“您的朋友是不是叫傅堯？”侯小林問。
“咦？”林峰吃驚地抬起頭，“你認識他？”
侯小林點點頭，笑了笑：“我和他在網絡上認識的，因為我對建築設計也挺感興趣。”
“這樣啊。”林峰笑了笑，“那真是太巧了。”
“您說的這個傅堯，是不是個戴眼鏡、瘦瘦高高的青年？”侯小林說，“我跟他聊過幾次。”
“對。他的建築設計非常棒。”林峰說，“他現在就是我們酒店的首席設計師。我們兩個關係很好的。”
“是嘛？”侯欣雨露出了一副驚訝的神色，“我居然不知道。”
“嗬嗬，這種事情，沒必要告訴你吧。”林峰笑著說，“欣雨，侯小林，謝謝你們特意跑來跟我聊這些事情。你們倆先休息一會兒吧，等我安頓好你們，晚飯時間我再叫你們。”
“好的。”侯小林和侯欣雨站了起來。
離開前侯欣雨問：“林叔叔，您住哪個套房啊？”
林峰指了指走廊最東側的房門。侯欣雨衝林峰甜蜜地笑著：“我就住那邊哦。”
侯小林說：“林叔叔，我們就不打擾您了，先去吃飯了。”
“好。”林峰把二人送到電梯前。
林峰轉身迴屋，坐到沙發上，打開筆記本電腦。
林峰給傅堯發短信，問他在做什麽。
傅堯迴複說，剛到酒店。林峰便發了個電子郵箱定位。傅堯收到以後立刻發來語音，問：“你在哪兒？”
“我在酒店。”林峰說，“今天有客戶過來，陪他們喝了點兒酒，現在在樓頂花園散步消食。”
“這麽晚了，你還陪客戶散步？”傅堯說，“真夠敬業的。”
“哈哈哈哈！”林峰忍不住大笑起來，“你別忘了，我也是服務行業的啊！”
“行了，快點吃飯去吧。”傅堯說，“我這邊還有事情呢。”
“喂，你還沒吃飯呢？”林峰說，“不餓麽？”
傅堯說：“不急，反正也睡不著，我先把工作做完。”
“那行，那我先掛了。”林峰笑嘻嘻地說。
林峰放下手機，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便趕緊打開微信給他們幾個群發了條消息：今天晚上的客戶是哪幾個？
張子楓迴道：我和小美、小佳都在。（小美就是張子楓）
李宏天迴複：我和欣雨也在。（侯小林）
林峰：我靠！我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你們在哪個包廂？我過去找你們！
張子楓說：我們在八號包廂。
侯欣雨迴道：九號。
林峰說：等著啊，我馬上過去。
傅堯：你不用擔心我啦，我自己可以搞定的，我還是更喜歡獨立的工作環境。
林峰說：嗯，那你加油。
傅堯說：嗯。
林峰切斷通訊，拿起車鑰匙匆匆走向停車場，上車之後飛馳而去。
八號包廂內，傅堯正在埋頭整理材料，突然傳來了敲門聲，他喊了一聲進，卻並沒有人推門進來，而是聽見了一陣腳步聲漸漸臨近。
他抬起頭，看見侯欣雨站在他桌子旁，穿著黑色的絲絨長裙，頭發披散下來，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我……我來看看你。”她輕聲說，“順路買了蛋糕……”
“嗯。”傅堯點了點頭，又低下頭繼續工作，仿佛根本沒注意到她。
侯欣雨咬了咬嘴唇，從口袋裏掏出一盒藥膏，放在他的辦公台上，說：“我看你臉上有傷，擦點藥吧。”
傅堯仍舊低著頭，說：“謝謝。我不需要。”
侯欣雨似乎鼓足勇氣才又說：“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是我……我很喜歡你。”
傅堯依舊盯著麵前的圖紙，淡淡地說：“抱歉。我結婚了。”
侯欣雨的臉刷的白了。
傅堯合上圖紙，站起身來，說：“你先出去吧。”
侯欣雨咬了咬嘴唇，轉身往門口走。
傅堯突然又叫住她：“對了，請幫忙保密。”
侯欣雨愣了一下，慢吞吞地答應：“好。”
“我不希望我的家庭被別人談論。”傅堯補充道。
侯欣雨的表情僵硬地像是石雕塑像。她默不吭聲地走出門去，關上門的瞬間，眼淚奪眶而出。
林峰開著車駛入酒店。
他一路上不斷催促司機開得再快些，但司機始終穩如泰山，連速度表都沒變化半分。林峰無奈，隻得給傅堯發了個短信：“我到了。”
傅堯沒多久就迴了：“好。”
林峰走進包廂，包廂裏燈光昏暗，四周擺滿了鮮紅欲滴的玫瑰花，氣氛非常浪漫。他環視一圈，果然隻有兩位客戶，一個胖墩墩的男人，另一個則是一個戴著墨鏡的高挑女孩。
胖墩墩的男人看見林峰，立刻熱情地招唿他：“小兄弟，我們又見麵了！”
林峰禮貌地笑了一下，說：“你好，我叫林峰，是傅堯的朋友。”
胖墩墩的男人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你好你好！”
林峰又看向侯欣雨：“你好，侯女士。”
侯欣雨朝他勉強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林峰心裏歎了口氣，坐到了椅子上。
傅堯說：“來，我給你們互相介紹一下。這位是張子楓，張總，這位是林峰，林副總。”
胖墩墩的張總看向林峰，說：“哦，原來是林副總啊，幸會幸會！”
傅堯笑了笑，又指著侯欣雨說：“這位是我太太侯欣雨，我們夫妻倆今天專程請張總和欣雨吃頓飯。”
張總立刻露出曖昧的神態，朝著侯欣雨眨了眨眼睛，說：“哎呦，真巧啊！”
傅堯笑了笑，說：“是挺巧的。”他轉移話題說，“菜單我已經準備好了，大家隨意點，千萬別客氣。”
張總說：“我們都餓了呢，那我就不客氣啦哈哈哈！欣雨，你看看想吃什麽？”
侯欣雨搖搖頭，說：“隨便點吧，都行的。”
胖墩墩的張總又看了一眼林峰，說：“那我就不客氣啦，我最愛吃烤羊排！”
傅堯笑著說：“行！”他扭過頭對服務生吩咐道，“來一份五百二十塊錢的烤羊排！”
服務生點頭記錄完畢，剛準備離開，忽然看見了侯小林，於是驚訝地問道：“先生您還認識我嗎？我昨天送您迴來的時候……”
“你送我迴來的？”侯小林疑惑地問，“可我昨晚喝醉了，什麽也沒做過啊？”
服務生愣了一下，尷尬地笑道：“可能是我弄錯了……”他退出房間，將包廂門拉上。
林峰笑了起來，看著張總說：“張總，您可是貴人多忘事啊。”
張總尷尬地笑著，看向林峰：“林副總，您這是什麽意思？”
林峰說：“您昨天喝醉了，把我當成了你的秘書。還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現在您還記得嗎？”
侯小林皺眉道：“什麽莫名奇妙的話？”
林峰說：“張總喝醉後，一直念叨著‘侯欣雨’三個字。您還說什麽‘不要怪你爸媽……’之類的話……”
張總一聽，臉色微變，趕緊辯解：“胡說八道！”他瞪了侯欣雨一眼，“你亂嚼舌根！”
侯欣雨急了，說：“我沒有！明明就是你說的！”
張總氣得跳腳，罵道：“放屁！老子從沒說過這種混賬話！”
“你敢拍著胸脯打賭？”侯欣雨冷笑著看向張總。
張總怒道：“我憑什麽打賭！你們合夥汙蔑老子！”
林峰冷眼旁觀，沒說話。侯小林站起身來說：“既然你自己不肯承認，那就報警吧。”
張總慌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才沒有說……”
林峰笑眯眯地說：“那我就報警咯？”
張總嚇得臉都白了，忙求饒：“別別別！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嘛！我們坐下來慢慢聊，慢慢聊！”
林峰笑道：“坐下來好商量？你覺得可能嗎？”
林峰拿出手機，撥了11。電話響了幾聲就接通了，林峰說：“喂？我這兒遇到一點狀況，麻煩你們過來處理一下。”
張總急忙搶過手機說：“別報警！我認輸了！認輸了！”
“嗯哼？”林峰裝模作樣地抬頭看著張總，“張總，您真是個明白人呐。”
張總擦了擦額角的汗珠，賠笑道：“不敢不敢。”
“嗯，既然張總承認了昨天是您喝酒誤事。那您是怎麽答應的？”
“我……我願意賠償！”張總說。
“哦？”林峰挑了挑眉毛，說，“我以為您不會賠償呢。”
張總訕訕地笑著，搓著雙手，顯出幾分討好的樣子：“林副總，咱們兩個都是體製內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鬧僵了多不值得。您看您這邊兒有什麽條件盡管提，隻要我能辦到的絕無二話！”
林峰笑了笑，說：“我倒沒有什麽特殊的要求。我知道您跟侯總關係很好，但是我今天帶來一位朋友，希望你們能給她一些補償。”
侯欣雨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著林峰。
張總連連擺手說：“不用補償！絕對不用補償！我跟欣雨的關係好著呢！您說吧，您想要什麽補償？隻要我能滿足，絕對沒問題！”
“好。那你先告訴我，”林峰看著侯欣雨，說，“侯總父親欠你們集團多少錢？”
張總和侯欣雨都愣住了，不約而同地脫口道：“你怎麽知道？”
林峰淡淡一笑，說：“因為我知道侯總父親欠下的債務，都被你們用不光彩的手段奪走了。”
張總和侯欣雨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詫異的表情。
“你們不要懷疑，我有證據。”林峰說。
張總沉默片刻，歎息著說：“算了，反正你們都知道了，就索性跟你實話實說吧……當初，我確實利用了欣雨她爸爸，把侯叔叔欠下的債務騙走了，但我也並不是全無良心，我給侯叔叔留下了一筆錢。”
侯小林吃驚地看著他：“你給侯叔叔留了錢？你怎麽知道侯叔叔需要錢？”
張總苦笑道：“我怎麽知道的？當時是欣雨她爸爸找我借錢，我才知道的。但是我怕被查出來惹禍上身，所以就沒有告訴他。他走後，我又偷偷去看過他一次。我知道他家境困難，也擔心萬一哪天被發現他沒死，那可就糟糕了。”
侯欣雨咬著嘴唇，半晌才哽咽著說：“原來如此……”
張總說：“我也曾想過要幫助他，但是後來想想，侯叔叔的債務，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償還清楚的，即使償還清楚，我怕以後再出什麽岔子，畢竟，他的仇家太多了……唉！”
林峰冷靜地說：“那這筆錢，你準備怎麽安置？”
張總歎了一口氣，說：“我把它存進銀行了。”
林峰笑道：“存進銀行？這麽說，您早就打算用這筆錢還掉侯叔叔的債務了。”
“嗯……”張總尷尬地點點頭。
侯小林憤怒地站起身來：“你怎麽這麽卑鄙！”
張總歎道：“我當時也是沒辦法啊。你也知道，我做這種事情，最怕被人抓到把柄了。”
侯小林咬牙切齒地說：“你真是卑鄙無恥！你還記得侯叔叔是怎麽死的嗎？他被車撞成了植物人，差一點丟掉性命。如果他醒來，知道你拿了他的錢卻沒救他，他該有多傷心？你簡直豬狗不如！”
張總低下頭去：“這件事，我對不起他。”
“嗬，現在說對不起，晚了！”侯小林恨恨地說，“你還記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嗎？”
“我知道，欣雨，你來說。”張總歎道，“我做了這麽多錯事，我不奢求你們原諒，但至少要聽聽欣雨的意思，對嗎？”
侯欣雨低下頭，輕聲說：“張總，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不懂事，我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
“欣雨，你……”張總的臉上浮起愧疚的神色，伸手握住侯欣雨的手，“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林峰說：“張總，您的誠意我收到了，不過我想提醒您，您既然做了這種事情，就應該想到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張總急忙說：“我會的，我一定會的，林兄弟你放心，這些年來我雖然有很多虧欠，但我從未忘本。欣雨是個好孩子，我真的非常喜歡她。她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姑娘。我一定會彌補對她的虧欠的，我發誓，我一定會的。”
侯欣雨紅了眼眶：“我知道，我都知道，張總。其實您一點也沒有虧待我，是我不好……”
張總歎了一口氣，拍拍她的肩膀，說：“別哭，欣雨。你不怪我就好。”
林峰笑眯眯地說：“我相信張總。”
林欣雨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眼淚流得更兇了。
侯小林忍不住說道：“欣雨，我真羨慕你，能遇見這麽好的人。”
“謝謝你，濤子。”侯欣雨擦擦眼角的淚水，轉過頭去問林峰，“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林峰搖搖頭：“張總已經承認了，沒必要再問了。”
張總說：“欣雨，你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欺負你了，我會加倍愛護你，照顧你，彌補對你造成的傷害。你願意嫁給我嗎？”
侯欣雨羞澀地垂下頭去。
張總激動得熱淚盈眶。
林峰突然說道：“欣雨，其實……你們兩個挺般配的。”
張總愣了一下，林欣雨臉頰漲紅，低下頭去。
侯小林說道：“林先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隻是覺得欣雨和張總特別般配而已。”林峰微笑著說道。
“你是說欣雨比較適合我嗎？”張總驚喜地問。
林峰淡淡一笑，說：“我隻是覺得張總對欣雨的感情非常深厚。”
侯小林立刻追問道：“那欣雨呢？她怎麽想的？”
林峰聳聳肩，說：“欣雨，你說呢？”
侯欣雨紅著臉，說道：“我……我不知道，我……”她似乎鼓足勇氣說道：“張總，我……我願意嫁給你。”
“好啊！太好了！”張總高興地跳了起來。
林峰笑道：“祝你們百年好合。”
林峰看看表，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張總急忙說道：“你留下吃飯吧。我叫廚房多炒幾個菜。”
“不了，不麻煩了，張總。我們改天再聚。”
林峰拉著侯小林走出門去。
侯小林跟林峰並排走著，說道：“你剛才為什麽說那番話？你明知道欣雨對張總有好感。”
“我知道，我就是要刺激刺激張總，讓他痛快點兒把錢交出來。”林峰說道，“我可以幫助他們解決糾紛。”
“你要怎麽幫？”
“我可以找人假扮綁匪，嚇唬嚇唬張總，逼著他把錢拿出來。”
侯小林皺眉說道：“那怎麽行呢？萬一鬧出人命怎麽辦？”
林峰說：“我又不是綁匪。怕什麽？再說我會保證不出人命的。”
侯小林無奈地攤攤手：“我真服了你了。”
二人來到樓梯間，林峰說：“今天辛苦你了。”
侯小林擺擺手：“沒事，我也不累。”
“你不打算辭職了吧？”林峰忽然問道。
侯小林沉默片刻，答道：“我暫時不打算。”
“嗯，那就好。”林峰說，“反正你也沒什麽工作經驗，在家休息一陣也好。”
“不行，”侯小林說，“我還有工作要做。”
“哦？什麽工作？”
“我準備去找工作，我想去網絡安全技術研究所應聘。”侯小林說。
林峰點點頭：“這倒是個不錯的工作。那個安全技術研究所離這裏遠嗎？”
侯小林想了想，說道：“如果坐地鐵，半小時差不多。如果騎自行車，四五十分鍾。”
“那你每周六日還得抽時間來上班啊。”
侯小林撓撓腦袋，說：“我盡量吧。”
林峰點點頭：“行，那你趕緊找份工作吧，別耽誤了自己的前途。”
侯小林說：“好，我先迴單位去。”
侯小林迴到家裏，林欣雨迎上來抱住他，說道：“我爸媽都很喜歡你呢。”
侯小林摟住她親了一口，說：“你爸媽也挺喜歡我的，還邀請我去你家玩呢。”
“那我們現在就去？”
“你先洗澡。等你洗完我們就去。”
林欣雨乖巧地說：“好。”
侯小林從包裏掏出鑰匙遞給她：“去把鑰匙收拾一下。”
“嗯。”林欣雨跑進臥室換衣服去了。
林峰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見她已經鎖上臥室的門了，便走向書桌。
他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郵箱，登陸上企鵝號。
企鵝群裏熱鬧得很，林峰剛一上線就被一堆消息轟炸了。
“小林小林，你今天上線的時候可遲啦！”
“小林，昨晚和哪個妹子聊到三更半夜？”
“你小子，是不是又偷喝酒了？”
“喂，你是不是又喝醉了？”
“喂喂，醒醒，快迴來！”
林峰笑嘻嘻地敲字道：“我沒醉！”
“切，沒醉你幹嘛不早點上線？”
“因為我要陪美女呀！”
“哎喲，美女！你泡妞可以，可千萬別搞出人命來呀。”
“你們瞎猜什麽？”林峰敲鍵盤說道，“我跟我未婚妻約好了今天一起吃飯的。”
“哇塞！真的嗎？小林，你這速度夠快的呀！”
“你們懂什麽？”林峰得意洋洋地說，“我未婚妻對我特別滿意，我們正處於相戀期間。我們已經談論到結婚了！”
“哇靠，你丫的豔福不淺呀！”
“你們羨慕嫉妒恨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丫的少嘚瑟了！我告訴你，你可要對欣雨好，不許辜負她。”
“放心吧，你們難道還信不過我？我林峰既然認定她，絕對是認真的。”
“那就好！兄弟們等你帶迴嫂子來喝酒。”
“哈哈，沒問題！”
“小林，你什麽時候迴來？”
“我今天下班後就直奔你家。”
“小林，你未婚妻長得漂亮不？”
“當然漂亮啦！我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哇塞，小林，那你豈不是要飛黃騰達了？”
“我不敢想那麽遠，先努力賺錢養活自己和我未婚妻。”
看著群裏各種消息閃爍，林峰樂嗬嗬地打開瀏覽器。他登錄了企鵝號上的一個微博賬號，搜索關於張誌東的新聞，果然有幾篇報道提及了此事，雖然隻是簡短描述了事情的大致經過，但內容卻非常詳實，甚至連細節也列舉得很清楚。林峰立即截圖保存了下來，打開百科查詢了一下。
張誌東，男，28歲，原籍南州，畢業於南京理工大師院校，曾在英華集團擔任過副總裁兼ceo。
英華集團是南京最大的民營企業之一，旗下控股的企業遍布整個南京城。張誌東的父母是英華集團董事長與夫人，而張誌東是英華集團的唯一繼承者，是眾望所歸的英華集團未來掌舵人。
張誌東是個很厲害的商界奇才。在他父親張德勝退休之後，張氏集團迅速衰落。張德勝的兒子張誌偉接手集團之後，雖然也很優秀，但畢竟年輕氣盛，加之缺乏管理經驗，很多事情都做錯了。張誌偉不甘心就這樣敗下陣來，一邊積極調整策略，試圖挽迴失敗的形象，一邊想辦法拉攏其他合作夥伴，希望能夠再創輝煌。張誌偉一共投入了數億資金，結果仍然無濟於事。張誌偉急火攻心之下病倒了，身體每況愈下，英華集團陷入危機。
這時，張誌東出現了。
張誌東在一次酒宴上認識了英華集團的前任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張誌東憑借精明能幹的能力贏得了二老的讚賞，二老希望能將張氏交給張誌東。張誌東欣然應允，並答應幫助張氏渡過難關。
在張氏遇到困境之後，張誌東出麵聯係英華集團的老朋友們，邀請他們一同出謀劃策。張氏的合夥人們雖然知道英華集團已經岌岌可危，但是為了利益，仍然選擇支持張誌東。
於是乎，張誌東成功地將張氏集團救活，並且將張氏帶到了新高度。
在英華集團危難之際，張誌偉找上了張誌東，表示願意讓位於張誌東，讓他代替自己執掌英華集團。張誌偉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盡管他很愛財，卻很有良心，從來不會虧待任何跟隨他打拚的元老級人物。在英華危機解決之後，他主動辭去了職務，把張氏交到張誌東手上，並囑咐張誌東不可辜負張氏。
張誌偉在張誌東離開之前，向他伸出了手。
張誌東握住了他的手，鄭重地說道：“您放心吧，我會用我的全力守護張氏。”
張誌偉笑了笑，拍拍張誌東的肩膀，轉身走進了房門。
張誌偉走後，張誌東開始了漫長的奮鬥。他不停地尋求突破口，不停地擴充版圖。英華集團是南京最大的民營企業，也是世界排名前五的大型企業之一，它是張誌東崛起的根基，他必須守護好它。
三十六計中有一句話叫作“欲擒故縱”。張誌東深諳此理，因此，他並沒有立刻采取行動，反而按照自己的步伐慢慢推進，穩紮穩打。
張誌東先是花費大量人力物力研究英華集團的產品特色，製定了相應的針對性措施，然後派人秘密監視英華集團的運營狀態。張誌東的這些動作並不引人注意，但卻被張誌偉發覺。
張誌偉很快察覺到了張誌東的企圖，便派人暗中監視他，希望以此阻止他的陰謀詭計。
當然，這個高層並不完全忠誠於張誌東，但這並不妨礙他給張誌東透露信息，而且，這個高層還告訴張誌東，張氏集團如今的處境確實不妙，除了英華集團之外，還有其他幾家虎視眈眈的競爭對手。張誌東聽到這個消息後，感到非常驚訝。張氏的情況比他預期得更糟糕。他原本以為，在張氏遭受困境的時候，會有很多合作夥伴伸出援助之手，幫助張氏渡過難關。但張誌東沒想到竟然隻有英華集團願意與張氏集團合作，別的人都選擇袖手旁觀。
由此看來，英華集團對張氏集團的威脅遠遠超出張誌東的估算。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劍走偏鋒。
張誌東立刻命令手下人準備一份厚禮，送往英華集團，希望能夠博得兩位老人的歡心。但是，當張誌東拿著厚禮抵達英華集團的時候，英華集團的總裁李文博並沒有見他，甚至連張誌偉也閉門謝客，不肯接見他。
麵對這樣的情況，張誌東並沒有沮喪。他立即調整策略，繼續派人四處遊說，努力拉攏其餘的競爭者，並在私下召開緊急股東大會，商議對策。
英華集團的股票在持續低迷中，各路人馬都坐不住了，紛紛拋售手中的股票。
股票持續走高。英華集團的股價在短暫的狂飆之後迅速跌落。
張誌東乘勝追擊，繼續加大力度吸納散戶的股票。他堅信英華集團的股價會迴到原先的水平。
果不其然，半個月後，英華集團的股價又漲了上來。
張誌東鬆了一口氣。
英華集團的股價迴到正軌，張誌東的勢頭越來越猛。在股價持續攀升的同時，張誌東還陸陸續續購入了許多張氏集團旗下的子集團和分銷商的股票。
張氏集團的股價逐漸穩固了。
在張氏集團股票持續增長的背景下，張誌偉再次登上了董事長寶座。
英華集團的股價在持續上揚了1天後，在一場金融風暴的洗禮之後，股價驟降至曆史低穀。
張氏集團徹底崩潰了，所有的張氏集團的股東紛紛撤出張氏集團。
張氏集團宣布倒閉。
張誌東成為了最大的贏家，英華集團的絕大多數資產歸了他。
張誌東成了張氏集團的唯一擁有者，他順利地控製了英華集團。
雖然現階段張氏集團仍然沒有完全脫險，但至少不用擔心破產清盤了。
張誌東將張氏集團的財務報表和各種證券投資數據做了詳細匯總，並交給了侯小林。
侯小林仔細瀏覽了一遍張氏集團的財務報表。
張誌東問道：“怎麽樣？”
“挺好的，比咱們預料的還要好。”
“哦？”
侯小林笑了笑，說：“咱們把英華集團的所有股權全都買斷了。張氏集團的財務報表顯示，在張氏集團倒閉之前，英華集團每年的淨盈利約2億元左右，其中25億元流向了其他銀行和保險行業。而現在，英華集團剩下的15億元全歸了張氏集團。”
張誌東皺眉道：“你說，英華集團現在還能賣多少錢？”
侯小林思索片刻，說：“按照英華集團的財務報表顯示，英華集團現存的流動資金可以賣5.4億元。但現在張氏集團占有英華集團百分之八十的股權，所以，按照現行規則，這五千萬元隻能換取5％的股權。”
張誌東問道：“如果把這5萬元全額折現呢？”
侯小林搖了搖頭，苦笑道：“這個我真不知道。英華集團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你去查一查。”
“好吧，”侯小林答應道。
“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嗯。”
在林欣雨被抓進監獄之後，張誌東便找到了侯小林，並讓他暗中盯梢林欣雨，一旦有機會就將她救出來，並盡量收集她犯罪的證據。
因為有英華集團的庇護，林欣雨在監獄中過得非常逍遙自在，而張誌東也沒辦法奈何得了她，畢竟她是英華集團的副總經理，如果沒有充足的理由，張誌東根本無法對付她。而且，她的丈夫陳浩天也不是好惹的。所以，張誌東隻能采取懷柔的戰術，慢慢滲透林欣雨的生活。張誌東相信林欣雨遲早會招供，但是他沒想到林欣雨這麽狠毒，居然雇兇殺人，差點兒害死了張誌東的妻子。
張誌東對於林欣雨簡直痛恨到骨髓裏了。如果有必要的話，他不介意親手結束林欣雨的生命。
張誌東決定，不惜一切代價，除掉林欣雨！
張誌東不願冒險，便使出計謀，引誘林欣雨的保鏢離開，趁機潛入監獄，將林欣雨囚禁起來。
林欣雨雖然精明強幹，但是對於張誌東這等武林高手來說，卻算不上什麽。在侯小林的幫助下，張誌東成功將林欣雨帶出了監獄，並關押在張誌東安排的別墅裏。
侯小林問：“老板，您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張誌東沉聲道：“就今晚！”
張誌東和林欣雨在臥室內對峙著，兩個人臉色陰晴不定，氣氛壓抑極了。
良久，張誌東歎息了一聲，說道：“欣雨，跟我迴去吧。”
林欣雨咬牙切齒地罵道：“張誌東，我要殺了你！”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跳火坑！”
“那是我的選擇！”林欣雨怒吼道，“是你逼我的！”
張誌東低沉著聲音說：“欣雨，我們認識這麽多年，難道連朋友都不算嗎？”
林欣雨冷笑道：“朋友？哈哈，張誌東，你也配談朋友？你這種人，我見得太多了，嘴裏說愛我，背後卻跟我妹妹亂搞，甚至當著我妹妹的麵跟另一個女人上床，你配談朋友嗎？你配稱之為‘男人’嗎？”
張誌東說：“欣雨，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樣的，我……”
“你不用解釋了。”林欣雨打斷了張誌東，“你不承認也沒有用，你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混蛋！我告訴你，我就算坐牢，也絕不會放棄複仇的。”
“你……”張誌東深吸了幾口氣，平靜了一下情緒，繼續勸道，“欣雨，你跟我走吧，你留在這兒也沒用啊。”
林欣雨嗤笑道：“我憑什麽聽你的？”
張誌東說：“因為你鬥不過張氏集團。”
“哼。”林欣雨冷笑了一聲，“你不過是一個小角色罷了。”
張誌東微微眯起雙眼，說道：“欣雨，既然我能夠悄無聲息地闖進這裏，就能輕而易舉地置你於死地！”
林欣雨冷笑了一聲，說道：“那你動手試試！”
張誌東說：“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跟我迴去，我饒你不死。”
“張誌東，”林欣雨咬牙切齒地說，“你別癡心妄想了。我絕不可能向你屈服！你不是想讓我坐牢嗎？你不是想讓我死嗎？好，那我就先讓你嚐嚐失去摯愛的滋味！我要殺光你家裏人，還要殺了你的女人！”
“啪”的一聲，林欣雨突然抽出槍指著侯小林說：“姓侯的，你再敢靠近我半步，老娘崩了你！”
侯小林嚇壞了，急忙往後退了幾步。
張誌東皺眉道：“欣雨，你瘋了嗎？”
林欣雨獰笑著說：“你不是想殺我嘛，你動手呀？”
張誌東忍不住說道：“欣雨，你冷靜點。”
“滾開！”林欣雨厲喝道。
“欣雨，你冷靜點兒！”張誌東耐心勸道。
林欣雨惡狠狠地瞪著張誌東，說道：“滾開！別擋我路！”
張誌東搖頭苦笑道：“我真拿你沒辦法。”
“我叫你滾開！”
“我要救你，我怎麽能走呢？”張誌東歎了一口氣，“欣雨，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從第一次看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容易受騙的人。我不該對你抱有幻想的。”
“嗬嗬嗬嗬嗬，你現在才發覺？晚了！”林欣雨笑得花枝亂顫。
張誌東說：“欣雨，咱倆好聚好散吧。”
“你說什麽？”林欣雨的笑聲戛然而止，表情瞬間變得猙獰可怖，她咬牙切齒地問道，“張誌東，你再說一遍？”
張誌東歎了一口氣，說道：“欣雨，你別激動。你放下槍，你聽我慢慢說。”
林欣雨的唿吸變得粗重起來，握槍的右臂不停地抖動著，似乎隨時準備扣下扳機。
張誌東緩緩說道：“欣雨，我喜歡你，從初二那年我就開始喜歡你，直到現在我依舊很喜歡你。可惜我不能娶你做妻子，所以，我隻能把你藏在身邊，盡量彌補一些遺憾。”
“遺憾？嗬嗬嗬嗬……”林欣雨像是在自嘲般地笑著。
“明天新項目開始了，總公司很看好。”林欣雨對著電話說，“但我還是覺得不妥當。”她的臉色嚴肅起來：“那塊地太偏僻了，而且還是一塊荒廢多年的地皮。現在都是用來種植蔬菜的，根本就賣不出去，而且還有可能遭遇土質災害。”
侯小林說：“我知道，我也跟他們說了，但他們堅持認為這是一次絕佳的投資項目。”
“如果真的像你們所預測的那樣，那將給他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和損失！”林欣雨的聲音越來越高亢，最後竟然變成了厲喝。
“欣雨……”侯小林被她嚇住了。
“你別說話！”林欣雨深吸了口氣，“等我想想……我再考慮考慮吧……”
她掛斷電話，轉頭問殷寧寧：“總裁，您怎麽看？”
殷寧寧說：“先聽聽他們怎麽說吧，這畢竟是項目開始之前討論決定的事情，你先不要急躁，冷靜下來。”
“總裁……”林欣雨猶豫道，“萬一這次出現問題呢？”
殷寧寧沉吟道：“這件事我自己心裏有數。”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欣雨，我知道你的擔憂。我相信侯小林的判斷，我也相信他們不會拿整個集團的利益冒險，他們肯定有充分的理由。”
“但是……”林欣雨仍舊皺緊眉頭。
“放心吧。”殷寧寧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我不會做傻事，你忘記啦，我可是有保命符的人啊。”
林欣雨歎了口氣：“好吧。希望總裁您的預感是錯誤的。”
“我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殷寧寧笑眯眯道，“你也不用為我擔心。”
兩天後，殷寧寧接到了侯小林的電話，告訴她項目已經開始了，請她迴去參加會議。
殷寧寧便趕往了新項目的舉辦地點。
會議室位於a城西郊的郊外，占地十幾畝，周圍建了不少臨時休息站，此刻，這些休息站裏擠滿了前來觀禮的記者們，攝像機架設好了，照相機、話筒全擺在桌子上，鎂光燈閃爍。
“這個項目的確值得關注。”殷寧寧坐在台下的椅子上，微微勾起嘴角，眼睛盯住台上的ppt。她並沒有什麽期待，隻是隨便掃了兩眼，便低下頭玩手機去了。
“今年他們要開發的是a城的黃金地段，未來五六年內，a城的房價將會突破百萬元每平米。”項目組長陳誌華正式宣布了新項目的概念。
“他們準備在a城東郊建造一座新城堡。”侯小林補充道。
“新城堡？”殷寧寧抬起眼眸，“這裏又不是度假村，建造什麽新城堡？”
“不是。”侯小林解釋道，“因為這座城堡裏有許多珍貴的古董和藝術品。”
殷寧寧愣了愣：“哦？”
侯小林繼續道：“它原名‘皇家園林’，曾是英帝亞集團的私人產業，但是在一戰以後，英帝亞集團的創始人喬治·克勞斯將其賣掉。”
殷寧寧點點頭：“我知道這件事，但是為什麽要選擇a城？”
“因為這個項目是由a城的首富李雲博牽線搭橋。”侯小林說，“他非常欣賞李氏企業的風格。”
“哦，是嗎？”殷寧寧笑了起來。
“而且據悉，a城的李氏企業擁有豐富的地資資源。”侯小林說，“他們的計劃是借鑒a城的特殊條件來完善這個新項目。”
殷寧寧點點頭：“嗯，這是一個很棒的構思。”她忽然想起來，“難怪剛才我看見了一輛紅色寶馬x6。”
“那是a城李氏企業的車。”侯小林解釋，“聽說李總的兒媳婦也在新城堡裏工作，他們邀請她一起來參與開發項目。”
“是嗎？”殷寧寧露出驚訝的神色，“李總結婚了？那他的夫人一定是位漂亮的女士。”
“是啊。”侯小林笑道，“據說他們的孩子也快四歲了。”
殷寧寧點點頭：“恭喜他。”
侯小林繼續說：“還有，據說李氏企業已經在a城買下了一塊地，準備在那裏建造酒店。”
“哦……”殷寧寧挑了挑眉梢，似乎對此興致缺缺，“那真是太好了。”
“是的。”侯小林笑著應承，“所以今天李總也會親臨現場。”
殷寧寧“嗯”了一聲。
侯小林看向她，試探地說：“總裁，如果你想去拜訪一下李總，我就安排你去他家裏坐坐。”
殷寧寧搖了搖頭：“算了吧，這種活動我實在不適合。”
“那好吧。”侯小林笑道，“我給您安排個休閑娛樂的環境，您覺得怎麽樣？”
殷寧寧笑道：“謝謝你了。”
林欣雨湊近她耳邊悄悄說道：“總裁，您真是太謙虛了！我覺得您跟李總挺配的，您看呢？”
“別瞎說。”殷寧寧嗔怒道，“我哪配得上李總？”
“哎呀，咱們都認識三年多了，您自己不清楚？”林欣雨說道，“您雖然脾氣暴躁，但是人美心細，而且很聰明，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份夠高貴……”
“行了，行了。”殷寧寧哭笑不得，“你別再誇我了，我臉都紅了。”
“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林欣雨認真地看著她，“總之，您要是有意向，我可以幫您留意李氏企業的聯係方式。”
“謝啦。”殷寧寧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有需要我再找你。”
林欣雨連忙點頭：“好嘞！”
這時候，會議進入了下半場，主持人開始介紹新項目的具體情況。
殷寧寧打了個哈欠，站起來往洗手間走去。
“總裁。”一直守在門口的助理立刻迎上前來，“你要喝水嗎？”
“嗯。”殷寧寧點點頭。
“這邊請。”助理帶著她往洗手間走去。
“等一等。”殷寧寧叫住他，“這些杯子是誰收拾的？”
“是我。”侯小林從後麵走上前來，“怎麽了？”
殷寧寧指著桌上的空杯子：“這些杯子放在什麽地方？”
“哦，那是保潔阿姨收拾的，她說要把垃圾拿出去丟掉。”侯小林答道，“怎麽了？”
“沒什麽。”殷寧寧微微皺起眉頭，“我隻是隨便問問，不用在意。”
兩人迴到辦公室。
林欣雨問侯小林：“怎麽樣？她怎麽說？”
侯小林攤了攤手：“她說隨便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這怎麽能隨便問問？”林欣雨急道，“萬一這個項目有什麽變數怎麽辦？你不擔心嗎？”
“你擔心什麽？”侯小林反問，“你又不懂這個。”
“你不懂？”林欣雨冷哼一聲，“我可比你懂。你別忘了，我爸當初是做什麽的。”
“哦？那你說說看。”侯小林笑眯眯地說，“看我信不信。”
“我爸以前是個電腦專家，我媽是個設計師。”林欣雨驕傲地抬起頭，“你說我懂不懂。”
“原來你這麽厲害。”侯小林誇張地睜大眼睛。
林欣雨更加得意，卻被侯小林下一句話弄懵了。
“既然這樣，你知不知道，他們集團的新項目其實和a城李氏企業有關。”侯小林說，“你猜猜看，為什麽我會知道？”
林欣雨瞪著他：“你不要告訴我你早就知道了？”
“差不多吧。”侯小林說，“我在董事長辦事處工作，每周都要見到董事長。所以聽他聊天的時候，偶爾會提到幾次李氏企業。”
林欣雨愣了一下，喃喃道：“你……居然是他的秘書？”
“你以為呢？”侯小林輕蔑地撇了撇嘴角。
“難怪我總覺得你跟別的小助理不太一樣。”林欣雨感歎地搖搖頭，“唉，我錯了。我還以為你是因為長得帥才成為總裁特助的。”
“嗬。”侯小林忍俊不禁，“總裁特助是什麽破位置？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好嗎？”
林欣雨恍然大悟：“難怪你不屑於參與競標。”
侯小林聳了聳肩：“我現在在這裏混吃等死，還有什麽好拚搏的？”
林欣雨看著他，突然想起剛才殷寧寧對他似乎有些興趣，於是問：“對了，你有沒有想過調到總裁辦或者分給別人當助理啊？如果你想去的話，我可以幫你引薦，我跟殷寧寧關係還算可以，她應該會同意。”
侯小林猶豫片刻：“算了，還是不麻煩你了。”
“為什麽？你嫌棄我啊？”林欣雨不樂意了，“你要是覺得麻煩，我也不會勉強你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侯小林無奈地笑了笑，“我隻是覺得，我這種小嘍囉，不適合去給總裁當助理。”
林欣雨白了他一眼：“切，你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小嘍囉了。”
侯小林哈哈笑起來，伸手撓了撓後腦勺，轉身離開了。
殷寧寧從衛生間出來，徑直坐在沙發上，打量了一番四周，說：“環境倒是挺好的。”
侯小林走過來說：“總裁喜歡安靜。”
“嗯。”殷寧寧點點頭，“確實不錯。”
“我送您去休息吧。”侯小林推開房門。
“不用了。”殷寧寧擺擺手，“你先去睡吧。明天還得趕飛機。”
“那行。”侯小林也不再堅持，轉身朝樓梯走去，“我先迴去了。”
殷寧寧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沉默了許久。
她站起身來，在屋子裏踱步。
不遠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殷寧寧扭過臉去，看見一個女孩子從拐彎處探出頭來，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隨即又快速縮了迴去。
殷寧寧微微眯起雙眸，朝樓梯口走去，順勢將身體貼靠在扶欄上。
女孩兒跑進了隔壁的辦公室，很快傳來低語交談的聲音。
殷寧寧側耳傾聽了片刻，慢慢退迴房間，關上了房門。
她坐到床邊，掏出一支煙含在嘴裏，打火機啪嗒打燃，卻遲遲不敢往唇邊湊近。
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間夾著那支香煙，另一手緊握成拳頭，放在膝蓋上，指節泛出青色，顯示她內心深處的糾結。
過了良久，她把手中那支煙扔到垃圾桶裏，閉上雙眼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毫無睡意。
殷寧寧索性起來洗澡，換上了睡衣，坐在飄窗旁邊，拿了一本雜誌看起來。
半夜，她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敲門，便披了件外套走過去開門，卻發現站在門口的是林欣雨。
林欣雨滿臉歉疚地說：“殷寧寧，真抱歉。我吵醒你了吧？”
“沒關係。”殷寧寧笑了笑，請她進來。
“你住在這麽好的房間，肯定睡眠質量很高。”林欣雨在沙發上坐下來，“今晚的事情，我必須向你表達最誠摯的歉意。”
“不必道歉，其實你並沒有做錯什麽。”殷寧寧淡淡地笑了笑，說，“而且這是他們之前商議好的，他們也沒有反悔的餘地。”
林欣雨抿著嘴唇，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擔心侯小林。”殷寧寧說，“但我覺得，侯小林既然選擇留下，應該有他的原因。”
“哦？你這麽信任他？”
“我相信他，更相信我自己。”殷寧寧頓了頓，抬起頭來看向林欣雨，“至少，我比你冷靜。”
林欣雨怔怔地看著她：“我……沒想到……”
“所以說，他們是朋友。”殷寧寧拍了拍她的手臂，笑容溫婉。
兩人聊了幾句閑話，林欣雨忽然想起自己找殷寧寧的原因：“對了！今天那個叫林菲的，竟然是個騙子！她說要把股份賣給殷氏集團呢！”
殷寧寧皺起眉來，疑惑道：“她不是跟侯小林一起來的嗎？怎麽是她賣股份給殷氏集團？”
“我也搞不清楚狀況，”林欣雨搖搖頭，“她說她有急用錢，所以想賣掉手中的股票。不過我看侯小林似乎挺高興，好像還替她高價買了迴來。”
殷寧寧垂下睫毛，陷入了沉思。
“我懷疑他倆是一夥兒的！就是為了哄侯小林上鉤！”林欣雨憤慨地說，“這些騙子太可惡了！簡直欺世盜名！”
“別生氣了，”殷寧寧輕撫她的後背，“等下次碰見他們，我問問侯小林。”
“嗯！一定要讓他們受到懲罰！”林欣雨狠狠瞪了瞪眼睛，“最討厭這種吃軟飯的家夥了！”
殷寧寧忍俊不禁，“你才剛畢業吧，怎麽懂得這麽多？”
“我媽媽就是做律師的，”林欣雨說，“平時教了我不少東西。”
殷寧寧笑道：“難怪你這麽聰明漂亮。”
“嘿嘿……”林欣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我都不如你……”
殷寧寧擺擺手，“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麽好。我當初考上法院的時候，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過的。”
“啊？”林欣雨驚訝道，“法院是什麽地方啊？”
“法院是法律界權威的代稱，”殷寧寧耐心解釋道，“它的職能包括審查、判決、宣讀、執行。法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專家，具備極高的法律素養和辯護水平。他們認證、駁倒各種指控的能力非常強。”
林欣雨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神奇。”
“是啊，”殷寧寧歎息道，“所以說，他們做律師的，不僅要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還需要有一顆敬畏之心，免得被人抓住小辮子攻擊。”
林欣雨連連點頭，說：“你說的對。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侯小林會變卦。他雖然是個男人，但他畢竟還年輕，萬一被那個林菲勾引走了……”
“他不會的。”殷寧寧篤定道，“侯小林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但願如此……”
“好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殷寧寧送走了林欣雨，關上燈，躺迴床上，卻輾轉反側，難以安眠。
她翻身坐起來，拉開抽屜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網頁搜索“侯小林”，果然跳出一大片與他有關的帖子。
侯小林和林欣雨離婚之後，便把房產轉給了林欣雨，帶著孩子搬出了別墅。林欣雨雖說收下了房產，但是並未住進去。而是選擇將房子掛在自己名下，等待時機變賣。
侯小林對於這筆財產還是頗為滿意的，所以每天都樂嗬嗬地笑著。直至兩周前，侯小林突然發現自己的銀行卡裏多了三百萬！這簡直是一個巨額數字！
侯小林當即便撥打了林欣雨的電話，“欣雨，你給我打了三百萬！你什麽意思？”
林欣雨冷冷道：“我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明白嗎？侯小林，這些錢你拿了也就拿了，別忘記，我可是孩子的母親！我知道你在外頭有人！但是，這是最後一次，我警告你，不許再跟她聯係，否則……”
侯小林聞言立刻掛斷了電話，他原先還以為林欣雨隻是想跟他玩玩，沒想到居然敢威脅他！
這些年來，他一直忍受著這個賤人的壓榨！他早該翻臉的！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既然林欣雨不仁，那麽休怪他無義！
這個惡毒的婦人竟然敢威脅他！這口惡氣，他咽不下！他必須報複！
於是乎，一個陰謀就這樣醞釀起來……
《黑色星期五》在網絡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各種版本的視頻在網上流傳，大家紛紛猜測這個叫做“小醜”的人究竟有何背景，居然連續四次刷屏！
更誇張的是，這位小醜還是個美女！美女啊！美女！不管是從身材到相貌都很棒！而且，這位美女似乎與某個人很像……
網絡上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小醜的問題，甚至於引發了微博癱瘓！
網民們在微博上曬出了自己的照片或是視頻，紛紛表示：“小醜就是我，小醜就是我，我就是小醜。”
小醜這個詞在網絡上越來越響亮，漸漸地被炒成了話題人物。
小醜是誰呢？她是一個女孩兒！她今年21歲，是一個演藝圈的歌手！
小醜的聲音非常甜美，唱功也非常棒！而且她有一雙非常漂亮的桃花眼！
網友們紛紛留言稱讚小醜。有的說：“你是天使的臉蛋兒魔法的心靈。你是善良和美麗的化身。”也有人留言說：“我覺得她是魔法師。”還有網友留言說：“你比魔術師更加優秀。”
還有網友留言：“你是神秘的精靈。”也有人說：“你是天使的翅膀。”
還有人說：“你是仙女的尾巴。”也有人說：“你是月光的化身。”更有人說：“你是小兔子的鼻涕泡兒。”總之，小醜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這天傍晚，林欣雨帶著孩子迴來吃飯，一進門，她就聽見了一陣歡樂的笑聲。
她抬頭一看，餐廳裏坐滿了人，桌上擺放著豐盛的菜肴。
林欣雨頓時愣住了，她走上前去，疑惑地問：“爸？媽？怎麽突然請大夥兒吃飯？”
侯小林正跟朋友聊天，聽到妻子的問話，轉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說：“這個月的生活費到賬了，我高興嘛，所以請大家聚一聚。”
林欣雨立即皺眉說道：“爸，錢夠用就行了，你別亂花！”
“我知道。”侯小林答應道。
這時候，旁邊有幾個鄰居湊過來，說：“阿姨，你迴來啦！恭喜發財哦。”
林欣雨笑嗬嗬地迴應了一句，“謝謝，謝謝大夥兒，快入座吧。”
等那些鄰居入席後，林欣雨問丈夫：“爸，今天這飯是什麽意思？”
侯小林說：“欣雨，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林欣雨問：“什麽事兒？”
侯小林看著林欣雨，緩慢地說：“我想把我名下所有房產都賣掉，換一筆錢。”
“什麽？”林欣雨驚訝地瞪大了雙眼，“爸，你說什麽胡話？你怎麽能把所有房子都賣掉？”
侯小林歎口氣說：“我現在住著的房子，是你爺爺奶奶給我買的，雖然裝潢得很豪華，但是畢竟是老房子，我每次去單位辦事，別人都指指點點，我覺得挺丟人的。”
林欣雨忙說：“哪裏丟人了？房子又不值多少錢！再說了，你住在我家，別人也不敢說三道四啊！”
“你不懂。”侯小林搖搖頭，“你知道嗎？我在單位，最羨慕嫉妒恨的就是他們科長的兒子。他從小到大都過得順風順水的，他爸是院長，他媽是醫生，他從小到大連感冒咳嗽都很少受到。反觀我，隻要感冒發燒就會挨批評挨罵，還要倒貼藥錢，唉……”
林欣雨安慰他說：“爸，我理解你的苦衷，但是房子可以先租著，你何必急著賣掉？”
侯小林沉吟道：“其實也不全是因為房子……”
“什麽？”
侯小林看了看周圍的鄰居，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我在電梯間看到小醜了。”
“什麽？！”林欣雨嚇了一跳，“你說什麽？小醜？！”
“嗯。”侯小林肯定地點點頭，“我真的見到小醜了。她穿著白裙子，戴著帽子和口罩，看起來像個明星似的。”
林欣雨緊張地問：“小醜是誰啊？”
侯小林說：“不認識，我沒聽說過，估計不是什麽大明星吧。”
林欣雨鬆了一口氣，說：“不認識的明星，你看她做什麽？你是不是看錯了啊？”
侯小林搖搖頭，說：“我絕對沒看錯！我親耳聽見她在喊‘小醜’！”
“那她叫‘小醜’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侯小林說，“但是我總覺得她怪怪的，我怕萬一被熟悉她的人聽見了會惹麻煩，所以才決定賣掉房子。”
林欣雨想了想，說：“這樣吧爸。咱們先不急著賣房子。你告訴我那個小醜長成什麽模樣？我托朋友查一查。如果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明星，就算了，你要是被狗仔隊拍到就壞了，知道嗎？”
侯小林想了想，點點頭，“行，我把照片傳給你。”於是他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把照片發給了林欣雨。
林欣雨看了看，發現照片上的女孩兒穿著一套白色連衣裙，背景是一個巨大的噴泉池，她的頭發紮成兩條辮子垂落在胸前，看起來清純而美麗。
林欣雨說：“這個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你確信是她？”
“我當然確信。”侯小林說，“我剛才特意打探了一下，這家餐廳就是她開的，叫‘美食家’，據說味道非常棒。”
“那我幫你留意一下，有消息再聯係你。”林欣雨說完之後，站起身離開桌子，朝樓上走去。
侯小林繼續跟朋友聊天，沒注意到妻子的異樣。
林欣雨坐在自己臥室的床上，翻看著那個小姑娘的照片，越看越覺得奇怪，這個小姑娘看起來真的太眼熟了，可她偏偏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她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那個在火車站遇到的神秘女孩。她的臉蛋，她的眼睛，還有她脖頸上掛的吊墜——這個小姑娘和那個女孩兒長得真像，尤其是眼睛！
難道是她？
林欣雨立刻撥通了丈夫的電話，把那個女孩兒的相貌形容給了他聽，末了問他：“你還記得那個女孩兒長什麽樣兒嗎？”
侯小林聽後，吃驚地說：“你說的是那個小啞巴？”
“對，是她！我就說怎麽這麽眼熟呢！”林欣雨激動地說，“你快告訴我，那小啞巴現在在哪兒？”
“哦。她啊……她早就死啦。”
“什麽？死啦？！”林欣雨簡直無法置信，“怎麽會這樣？”
“是啊，死啦，昨晚淩晨突然猝死的。”
“死了？”林欣雨喃喃道，“那她脖子上帶的是什麽？”
“我忘了。”侯小林說，“我又不關注她。”
“我要去見她。我要親眼看看她脖子上掛的東西是不是她的遺物。”林欣雨堅持要去看看。
“行行行。”侯小林說，“今天就去。你準備好錢了嗎？”
林欣雨忙掏出銀行卡，交代道：“密碼六個零，你記住啊。別亂花，等我迴來。”
掛斷電話，林欣雨收拾好自己的包，匆匆趕往車站。路上，她給丈夫發了微信，問他在哪裏。
“你找我有事？”侯小林很快迴複了。
“嗯。我現在在車站。”
“哦。你在那裏等我，我馬上就過去接你。”
林欣雨看見丈夫發來的消息，心底湧起一陣暖流。
侯小林趕到車站的時候，林欣雨正坐在售票處旁邊的長椅上玩手機。侯小林跑過去攬住妻子的肩膀，把頭埋進她懷裏，用鼻尖蹭她的脖頸，笑嘻嘻地說：“想我沒？”
林欣雨笑著推開他，“哎呀，都多少年了，你怎麽還撒嬌呢？”
侯小林摟著林欣雨的腰，笑眯眯地說：“我隻對你撒嬌嘛~”
林欣雨笑著說：“行行行，你說什麽都行。”
侯小林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林欣雨說：“我剛才在網上找了一些那個小姑娘的照片，你猜猜她長什麽樣子？”
“哦？”侯小林湊近她的耳朵聞了聞，說，“我聞到了香水味。”
林欣雨掐了他一下：“臭死了，還敢聞！”
“那我就猜不到了。”侯小林抱怨道，“你就告訴我吧，我保證一個字都不說出去。”
林欣雨說：“你看看她脖子上的吊墜。”
侯小林低頭看了看，愣了一下，然後抬起頭看向林欣雨：“你怎麽認識她？”
“她不僅認識我，而且認識你！”林欣雨說，“你還記得她脖子上戴的那個吊墜嗎？你肯定記得！因為那塊玉石是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他們兩個結婚的時候，它就放在你辦的酒店櫃台裏。你還記得嗎？！”
“這……”侯小林遲疑道，“那個小姑娘也姓林，我怎麽知道她們是不是一家人？”
“如果不是一家人，怎麽連吊墜都一模一樣呢？”林欣雨說，“這塊玉石是我從小戴到大的，所以我印象深刻，我絕對不會記錯！”
侯小林沉默了幾秒鍾，說：“他們倆的婚姻，是我父母安排的。雖然我不情願，但既然結婚了，我就應該對婚姻忠誠。我沒想過背叛婚姻，更不會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兒。”
“那你為什麽當初不解釋清楚？！為什麽要騙我說什麽都沒發生過？！”林欣雨憤怒地喊道，“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都活在痛苦之中！你明明答應跟我結婚，卻跟另外一個女人結婚！你太混賬了！”
侯小林歎了口氣：“我當初確實是喝醉了，腦袋迷糊了，稀裏糊塗地娶了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衝動，竟然就跟你結婚了。”
“那後來呢？”
“後來……”侯小林頓了一下，說，“後來我爸媽逼我離婚。我當時被愛情蒙蔽了雙眼，一意孤行地選擇了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爸媽不會善罷甘休的，於是就把我關在了家裏，讓我反思，讓我冷靜。我一個月前，就出院了。我沒再迴家。”
“你真夠混蛋的！”林欣雨罵道，“你知道嗎，當年你爸媽要求你離婚的時候，我差點跳樓自殺，幸虧被鄰居攔下來了。”
“是嗎？那我倒是挺感謝你的。”侯小林笑道，“你幫我逃脫了一場災難。”
林欣雨哭道：“你這個笨蛋！你怎麽會變成這副德行！”
侯小林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珠，輕聲哄道：“別哭了，都過去了。他們以後好好地過日子，好不好？”
“他們？”林欣雨哽咽著說，“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你說呢？”侯小林壞笑著問。
“討厭！”林欣雨紅著臉瞪他一眼。
侯小林拉住林欣雨的手，溫柔地親了親她的手背，“欣雨，嫁給我吧。”
林欣雨愣了一下，隨即破涕為笑，“傻瓜！你以為我不想嗎？可他們都離婚了，我又有了孩子。這樣的我，還配擁有你嗎？”
侯小林抓緊她的手，堅定地說：“在我心裏，你比什麽都珍貴。”
林欣雨笑容滿麵地靠進他的懷裏，“你今天怎麽突然想到來接我？”
“我想你啊。”侯小林說，“每次我想你的時候，就會來這邊接你下班。”
“真的？”林欣雨抬起頭望著他，“你想我了？”
“嗯！”侯小林鄭重地點點頭。
林欣雨抿嘴笑道：“騙人。”
“我真的想你了。”侯小林說，“昨晚夢見你了，夢見你穿著白色裙子，像仙女一樣。”
“呸！”林欣雨捶了他一拳，“哪兒有仙女穿著裙子下凡的！”
“我就喜歡穿裙子下凡的仙女。”侯小林握著她的手，說，“欣雨，等你畢業了咱們就結婚，好嗎？”
林欣雨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侯小林摟著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現在特別想念你身上的香味兒。欣雨，你用的什麽香水？是不是很好聞？”
“我不用香水啊。”林欣雨搖頭說，“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侯小林說：“剛才看到一個男孩子用你用過的牌子香皂，覺得很奇怪。”
“哦。是嗎？”林欣雨說，“我也不知道。”
“是啊，很好奇。”侯小林低下頭親了她一下，笑嘻嘻地說，“那個牌子的香皂，我也想買。”
林欣雨嗔怪道：“我不賣給你！”
侯小林湊近了說：“我隻是開玩笑的。”
林欣雨忍不住咯咯地笑，推開他說：“別鬧啦。快走吧。”
兩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往車站走去。
林欣雨坐在副駕駛座上，轉頭問他：“你要帶我去哪兒？”
“帶你兜風。”侯小林笑眯眯地看著她。
“兜風？”林欣雨說，“不要啊，我累了。”
“我知道，所以先送你去酒店睡個美容覺。”侯小林調侃道，“醒來保準神采奕奕。”
林欣雨笑道：“那我就不拒絕嘍？”
侯小林哈哈大笑：“放心吧，我肯定讓你滿意。”
林欣雨哼了一聲，扭頭看向窗外，不理他了。
半個多小時後，汽車停在一棟三十六層高的建築前。
林欣雨從窗外收迴視線，訝異地看向侯小林，“這是哪兒？”
“金融城啊。”侯小林說，“今天下午他們去逛街，順便買房子。”
林欣雨吃驚地張大了嘴，半晌才合攏：“你……你瘋了嗎？你不會是在做夢吧？”
侯小林捏捏她的鼻尖，笑道：“我是認真的。”
林欣雨皺眉說：“你有錢嗎？”
侯小林說：“這些年我賺了一些。買套房應該足夠了。”
“你哪兒來的這麽多錢啊？”林欣雨問。
侯小林說：“我爸給我的分紅啊。”
“你爸……他給你的錢，你就全花光了？”林欣雨驚訝地睜大眼睛。
侯小林說：“我自己掙來的錢，為什麽不花掉呢？”
“你這樣會被你爸罵死的。”林欣雨無奈地歎口氣，“你不怕挨揍？”
侯小林聳了聳肩，笑嘻嘻地說：“他打不贏我。”
“吹牛。”林欣雨說。
“那要試試嗎？”侯小林說。
林欣雨擺擺手：“不了。”
“怕了？”侯小林笑著說。
“當然不怕，就算被你打成豬頭，我也認了。”林欣雨說，“不過，我怕你受傷。”
侯小林輕輕摸摸她的腦袋，寵溺地說：“傻瓜，我是男人。”
“可是你太瘦了。”林欣雨擔憂地說，“我擔心你扛不動我。”
“那又有什麽關係？”侯小林拉著她的手，“我是你老婆，扛你是應該的。再說我也不胖，就是體質差。”
林欣雨靠在椅背上笑了：“你還知道自己體質差呀。”
“我知道我體質差，所以才找你來治我呀。”侯小林眨了眨眼睛，壞笑著說。
“去死。”林欣雨拍了他胳膊一下。
侯小林把車停進車庫，拉著她往電梯走去。
電梯緩緩下行，林欣雨忽然覺得心跳加速，臉頰微熱，她低下頭掩飾般地揉了揉額角。
“怎麽了？”侯小林緊張地看著她，“哪兒不舒服嗎？”
林欣雨搖搖頭，說：“沒有啊。”
“你的臉色很蒼白。”侯小林伸出手貼上她的額頭，“是不是病了？”
“嗯，有點暈車。”林欣雨說，“我等會兒喝點熱水就好了。”
電梯門開了，兩個人並肩走出去。侯小林扶著她，邊走邊問：“想吃什麽？”
“我想吃烤魚。”
侯小林愣了一下，說：“我不喜歡吃辣椒。”
“那吃火鍋吧。”林欣雨說，“我聽說南京最有名的火鍋餐廳就是東華樓。”
“那家店很貴。”侯小林猶豫著說，“我沒去吃過。”
“哎喲，我請你吃飯還舍不得了？”林欣雨嗔怪道。
“當然不是。”侯小林連忙說，“你想吃什麽都行，我隻是怕太貴了而已。”
“我說值就值！”林欣雨說，“你要是覺得太貴，咱們換一家就是了。”
“好吧好吧。”侯小林苦著臉說，“聽你的。”
兩人來到東華樓，剛一進門就聞見撲鼻的香味。侯小林吸了吸鼻子，對林欣雨說：“好像不錯。”
“走吧，我帶你去二樓吃川菜。”林欣雨笑著說。
“你怎麽突然想起來吃川菜了？”侯小林跟在她身後，疑惑地說。
“因為這家川菜館很有特色嘛。”林欣雨笑吟吟地說，“據說老板是川蜀某個著名廚師的徒弟，每次開業前必定放鞭炮和煙花慶祝。”
“哇！還挺有意思。”侯小林笑了。
兩人乘電梯上了二樓，來到位於一樓的包廂門前。林欣雨推門進去，立刻被震耳欲聾的聲浪嚇了一跳。
屋內坐滿了人，喧囂吵鬧，桌椅翻倒，酒瓶四濺。
林欣雨愣住了：“這是什麽情況？”
侯小林說：“你先別進來，我去看看。”
他快步走到包廂門口，用力咳嗽了兩聲，清亮的嗓音穿透整間屋子，頓時安靜了許多。眾人紛紛轉頭朝他望過來，露出或詫異、或迷茫的表情。侯小林站在門旁，雙手插兜，冷冰冰地掃視著室內眾人，沉穩的語調說：“今天有客人在，大家收斂些，別亂扔東西了。”
眾人互相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但漸漸平息下來，恢複了秩序。
侯小林轉頭看著林欣雨，溫柔地笑了笑，說：“你在這兒等我。”說完，他邁步走向隔壁的包廂。
包廂裏，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圍坐著喝酒聊天，有幾個人還摟著懷裏的姑娘嬉笑打鬧。侯小林推門進來，那幾個摟著女孩的男人都愣了，呆呆地看著他。
“抱歉，我來晚了。”侯小林禮貌地說，“各位繼續玩，我不妨礙大家。”
說罷，他關門退了出去。
“侯小林……他剛剛是在幫我解圍嗎？”林欣雨怔怔地問。
侯小林笑著說：“當然啦。他不願意被人當猴耍，就得趕緊來救場。”
“原來是這樣。”林欣雨恍然大悟，“那他豈不是很厲害？”
“你不知道，他比我更厲害呢。”侯小林歎了口氣，無奈地說，“他以前是個警察。”
林欣雨驚訝極了：“真的？”
侯小林點點頭：“不信的話，明天你可以去查。我現在隻是做點小買賣，不敢拿自己的身份說事。”
林欣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
“走吧，我帶你去吃飯。”侯小林拉著她往樓下走，“這家火鍋店的川菜非常出名，我也隻來過兩次。”
“那你一定吃過很多次了？”
“算是吧。”侯小林說，“反正我覺得很美味，你嚐嚐就知道了。”
兩人沿路往前，忽然，侯小林停住腳步，指著不遠處的街角說：“瞧那個人。”
林欣雨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一眼便認出了他。
是周昊。
他靠牆蹲在一盞昏黃的路燈底下，低著頭，似乎睡著了。
侯小林把林欣雨拉到一棵樹後麵，小聲問：“你認識他？”
“嗯。”林欣雨說，“他是我高中同班同桌。”
“他是幹什麽的啊？”侯小林壓低聲音問。
林欣雨搖搖頭：“不知道。我從來不問他的事。”
侯小林點點頭，說：“那他們走吧。”
“等等。”林欣雨又叫住他，輕聲問，“他在哭嗎？”
侯小林扭頭一看，果然，周昊低垂著頭，肩膀微微抽搐著。他走近幾步，伸出手去拍了拍周昊的肩膀：“喂？醒醒。”
周昊抬起頭，一雙紅腫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侯小林，半晌才擠出一句：“你怎麽在這兒？”
“我陪朋友過來吃飯。”侯小林說，“你怎麽了？遇到麻煩了？”
“我沒事。”周昊勉強地笑了笑，“謝謝你幫忙照顧她。”
林欣雨見他臉色蒼白，神誌不太清楚的模樣，猶豫片刻，說：“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他們這裏有藥。”
周昊搖了搖頭，說：“沒事……”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其實我早就習慣了，不用擔心。”
林欣雨默默看著他：“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
周昊苦澀地笑了笑：“是啊。這個城堡裏，有什麽好玩兒的呢？”
林欣雨想勸慰他幾句，卻又無言以對。她遲疑片刻，突然鼓足勇氣握住他的手臂，低聲說：“周昊，你別這樣。如果你心裏難受，你跟我說好了，我願意聽你傾訴，也許……”
周昊抬手製止了她的話：“欣雨，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嗎？因為你善良而單純，你是我見過的，唯一沒有被權勢和金錢腐蝕的人。你有夢想，你熱愛生活，你擁有你應該擁有的一切，你值得我追求。所以我才不惜代價，哪怕違背我爸媽的意思也要與你在一起。”
林欣雨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仿佛被堵住，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可是……”侯小林皺眉道，“你現在已經變得不像自己了！”
周昊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深吸了口氣：“你說得對，我的確不再是我了。但是這些都怪我爸爸，他不肯放棄那些虛假的東西，他甚至連一分錢都不給我，他根本不配為人父親！”
“你不要這樣想。”林欣雨急忙安慰他。
侯小林憤恨道：“周昊，你真傻，你爸不給你錢，你就不會自己掙錢嗎？你還有我，我有很多錢，我可以養你的！”
林欣雨慌忙扯住侯小林的衣袖，低聲斥道：“你別亂說話。”
周昊轉過身，仰望著天花板，沉默不語。他的表情木訥而陰鬱，眼神茫然而無光。
林欣雨忍不住說：“我知道你現在很困惑，我也一樣。可是，你並不知道，我更希望你快樂，你明白嗎？”
周昊的嘴唇顫動了一下，卻沒說話。
林欣雨繼續說道：“每當我看見你失落的時候，我就特別難過。你為什麽要把自己弄成這樣子？你是那麽驕傲，那麽努力，你憑什麽要為了這個世界委曲求全？你為什麽不能像我一樣活得肆意瀟灑？”
“夠了！”周昊驀地轉過身，怒視著林欣雨，“別提這個！你以為我不想像你一樣瀟灑嗎？你懂不懂我的感受？你不懂！”
林欣雨愣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侯小林上前一步扶住周昊，對林欣雨說：“欣雨，你先走吧。”
林欣雨咬著嘴唇，眼圈泛紅，看了周昊一眼，掉頭跑進樓裏。
侯小林歎了口氣：“走吧，我送你迴家。”
兩人沿著街邊走向停車場。
夜晚的風涼沁涼的。侯小林打了一串哈欠。周昊看了他一眼：“困了就迴酒店休息吧，我自己坐車迴去。”
侯小林說：“你喝醉了，我不放心你。”
周昊冷哼了一聲：“那你想怎麽辦？”
“帶你去找鍾瑜紅。”侯小林說，“讓她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周昊說：“沒必要。”
“有必要。”侯小林嚴肅道，“你這種狀況，我不放心。”
“我的病治不好了。”周昊喃喃道，“不需要治療。”
“你胡說什麽呢！”侯小林瞪圓了眼睛。
“我不想騙你。”周昊輕聲說，“我的精神出了問題。”
侯小林震驚得合不攏嘴。
周昊苦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你們不相信，其實我自己也不相信。可事實是，我真的瘋了。”
“你是不是……是不是做噩夢了？”侯小林說。
“我睡覺一向很淺，”周昊淡漠道，“隻要有一點響動，我都會醒。但是這次，我從早上八點多一直睡到淩晨三四點鍾，一點也沒察覺到。這不科譜啊。除非是有人拿著槍指著我的腦袋，否則我絕不可能睡死。”
“不，不會吧……”侯小林猶豫道。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周昊說，“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這段時間我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似乎忘了一些事情。可偏偏，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幹嘛，甚至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裏。你說，我是不是瘋了？”
侯小林搖搖頭，歎道：“他們都沒法理解這種現象。”
“我曾經試圖尋找答案，我去了美利堅，去了加州大陸。可是結果都一樣，我完全沒有印象。”周昊說，“後來我又去了德克薩斯州。我想，如果我能找到那個被埋葬在那片土地上的靈感的源泉，或許就能找到自己失去的東西。所以，我去了那個叫布魯斯威爾遜的教授墓園，可是，他的墓碑已經被拆遷隊搬遷了。於是我又迴到柏林。我用盡各種方式，終於在那家名叫‘羅傑斯’的餐廳打聽到一點線索。那個廚師告訴我，羅傑斯教授的妻子和孩子都在二十年前死於一場交通事故。那時候我才六七歲。我問她們是什麽原因死的，廚師卻告訴我，是車禍。”
“車禍？”侯小林愕然道，“不應該吧？”
周昊低聲說：“羅傑斯教授是著名的建築設計師，他的妻子是位優秀的服裝設計師。她的丈夫是一位鋼琴演奏家，她還懷孕了。可是，車禍發聲之後，她們倆雙雙殞命，連屍骨都沒能留存。我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可這就是事實。那個廚師告訴我，她們的屍體都被燒焦了，根本辨認不出原貌。所以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人要殺害這一家三口。”
“你想複仇嗎？”侯小林問，“想報複兇手嗎？”
“我不知道……”周昊閉上眼睛，臉色慘白，額角滲出汗珠。
“可是，你要怎麽複仇？”侯小林問，“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我知道。”周昊睜開眼睛，望向遠處漆黑深邃的夜空，緩緩吐出兩個字，“謝安。”
侯小林吃了一驚：“謝安？謝氏集團總裁謝安？”
周昊默默點頭。
侯小林沉吟片刻，問：“你有證據嗎？”
“沒有。”周昊說，“我不確定這是不是謝安的惡意陷害，也許是別的人做的。可是，我不能忍受他們傷害我愛的人，尤其不能容忍他們害死我爸媽。”
侯小林沉默半晌，拍拍他的肩膀，說：“我知道了。我陪你去找謝安討個說法。”
“嗯。”周昊說，“明天早上我去上班，你陪我去找謝安，順便把你那輛破吉普給賣掉，換輛好車。”
侯小林笑起來：“行，我陪你去買車。你喜歡什麽顏色？”
“我不懂車。”周昊無奈道，“隨便吧，你看著辦。”
“哦對了，”侯小林突然反應過來，“謝氏集團是不是你爸爸的產業？你爸爸姓周，難道是周氏集團董事長？”
周昊說：“我爺爺是周氏集團的創始人。我奶奶是周氏集團的股東。周氏集團雖然是傳統企業，但是它的資金鏈異常龐大，旗下的幾百億美元基金都是由周家控製的。”
侯小林說：“周氏集團是華人首富。而謝氏集團是美裔首富。你跟你爸比……”
周昊苦澀地笑了一聲：“差距太懸殊。”
侯小林問：“你是為你爸爸報仇去的嗎？”
周昊沉默良久，輕聲道：“算是吧。”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但更重要的，是我愛的人。我不能讓她再繼續痛苦下去了。”
“你愛的人？”
周昊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夜幕，喃喃道：“是啊，我愛的人。”
“誰啊？”侯小林好奇道。
“一個……我很愛的女人。”
“哇喔！”侯小林讚歎道，“真羨慕你啊兄弟！”
侯小林說：“我現在最希望的是，我趕緊找個媳婦兒，生個娃。”
周昊哈哈大笑。
“你笑什麽？”
周昊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哎？等一下！”侯小林忽然喊了一聲，“我好像看見欣雨了，就在門口！”
周昊抬起頭，隻見林欣雨從走廊的另一端走來，身旁還帶著一位男士，正是剛才跟周昊搭訕的張宇。
林欣雨顯然注意到了周昊，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張宇的眼神則充滿挑釁地瞥了周昊一眼。
周昊轉身離去。
晚飯後，周昊迴到房間，躺在床上，盯著電腦屏幕出神。
今天晚上，林欣雨並未迴到自己屋子休息，而是和張宇一起住進了周昊隔壁的屋子。
他們住進來後，侯小林曾悄悄告訴過周昊：“那個叫張宇的人，是咱們係的風雲人物，據說是係草級別的帥哥呢。”
侯小林當然不是為了八卦這些，而是擔憂自己的妹妹：“欣雨，你不怕周昊對你……”
“放心啦哥，”林欣雨說，“周昊雖然冷冰冰的，但絕對是君子。”
林欣雨似乎很欣賞周昊。她和周昊交談時，語氣溫柔，目光柔情，偶爾會露出甜蜜的表情。
這種態度令周昊感到困惑，也覺得不舒服。
晚飯後，林欣雨跟著張宇離開，周昊猜測她是去約會了。
果然，侯小林說：“張宇說他請欣雨吃宵夜，結果兩個人吃完之後，就去賓館開\/房了。”
周昊皺眉：“你不阻止他們？”
“我攔不住啊！”侯小林鬱悶極了，“欣雨跟他們一起迴來的，還拿著鑰匙，根本不聽勸！”
周昊沉思片刻，說：“你先睡吧。我去樓下坐一會兒。”
周昊下樓來到酒店大堂的沙發上坐下，喝了一杯咖啡。
此時，他的手機響起來，是謝安打來的。
周昊按下接聽鍵。
謝安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依舊淡漠平靜：“你想怎樣？”
周昊低聲笑了起來，說：“你說我想怎樣？”
“周昊！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你別逼我。”
周昊說：“你能給我什麽？”
謝安沉默了一陣，說：“我答應過你母親，不會傷害你。”
周昊冷哼道：“我媽媽死了二十多年了，你還記著她呢？”
謝安的嗓音變得有些陰惻惻的，說：“我當然記得她。”
周昊說：“既然如此，你就該知道，她不會希望看到你動我。”
謝安沉默許久，說：“我不會殺你。”
周昊問：“那你會做什麽？”
謝安說：“我隻求你，遠離欣雨。”
“我若是不呢？”
謝安緩慢地唿吸了一下，仿佛胸腔內憋著一團火焰，卻始終沒有爆炸開來。
“你知道的。”謝安說，“你若是執迷不悟……”
“行了，”周昊說，“你威脅我也沒用。我是不會聽你的，我要娶她。”
謝安深吸一口氣，說：“好。既然這樣，你隨便吧。你若敢欺騙她，我保證會把你碎屍萬段。”
周昊毫不畏懼，說：“你盡管試試。”
謝安掛斷了電話。
周昊看著屏幕，陷入了沉思。
他不相信謝安所謂的承諾，因為謝安不是善類。但是，林欣雨對他的確非常特殊，他無法將她置於險境。
周昊不禁想到那次在酒店裏，林欣雨撲向自己懷抱的畫麵，臉頰不由微紅。
第二天，周昊早晨醒來的時候，發現窗台上趴著一隻白色的貓咪，正衝著他喵嗚喵嗚叫喚。
“這貓哪兒來的？”周昊走到窗戶邊，摸了摸它。它立即跳起來舔周昊的手指。
周昊又捏了捏它肉嘟嘟的耳朵。
貓咪突然豎起尾巴，兇狠地瞪了周昊一眼，嚇了周昊一跳。周昊笑道：“脾氣倒不小。”
他關上窗戶，走出臥室。
他發現林欣雨已經起床了。
她穿著白色t恤衫，牛仔褲，紮著簡單的馬尾辮，看見他，朝他揮了揮手：“早安。”
周昊點頭微笑。
林欣雨笑嘻嘻地跑過來：“昨天晚上那隻貓，真可愛。我幫你養好嗎？”
周昊搖搖頭。
林欣雨說：“你是不喜歡貓嗎？”
“也不是不喜歡。”周昊解釋道，“它太胖了。我擔心養壞。”
林欣雨掩嘴輕笑：“我看是你太瘦了吧。你才多大呀。”
周昊聳肩：“我比較注意飲食健康。”
林欣雨說：“那我明天送你幾袋營養品吧，專門調理身體的。”
“好啊。”周昊說，“謝謝了。”
林欣雨笑眯眯地看著周昊，說：“你怎麽知道我姓林？”
周昊說：“我聽別人說的。”
林欣雨笑著眨眨眼睛：“我很少有朋友，所以我很羨慕你。”
周昊說：“你挺厲害的，一個女孩子能撐起一家企業。”
林欣雨擺擺手：“別誇我，再誇我我就飄了。”
周昊哈哈大笑。
林欣雨說：“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慶祝咱們認識。”
周昊說：“那我豈不是成了蹭飯的？”
林欣雨說：“那我就把那隻貓借給你帶著。”
周昊想了想，說：“那好吧。”
林欣雨又說：“對了，最近我有一份新設計稿子，你看看。”她遞過去一張紙條。
周昊拿過來一看，是一個半身裸體模特的圖片和數據分析，他笑道：“你不怕我泄露出去？”
林欣雨笑吟吟的：“我不怕，反正你又不懂。”
周昊笑而不語。
兩人閑聊了幾句之後，林欣雨去上班，侯小林則留在家裏做菜。
他們倆剛買完菜迴來，周昊突然感覺到房間裏似乎被某種東西窺視。他猛地抬頭，發現一個黑影閃進了陽台。
侯小林問道：“怎麽了？”
周昊轉過身，說：“沒事。”
等到下午四點鍾左右，林欣雨打電話約他們一起吃飯。周昊答應下來，準備好車子和菜。林欣雨提前十五分鍾趕到，說：“路上堵車，讓你久等啦！”
“還好，不算久。”周昊說。
林欣雨挽住他的胳膊往餐廳走，說：“你怎麽沒戴口罩？”
周昊說：“我習慣了，不用刻意遮擋。”
林欣雨笑道：“你這人怪奇怪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戴口罩。”
周昊說：“我怕熱。”
林欣雨咯咯地笑起來。
他們坐定之後，服務員上了菜。侯小林說：“先喝杯果汁壓壓驚吧，欣雨。”
林欣雨噗嗤一聲笑了。
周昊低聲說：“他們吃飯就吃飯，不要開玩笑了好麽？”
林欣雨愣住了。她尷尬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說：“抱歉……我沒想到會惹你生氣。”
周昊搖頭：“不要緊。都是熟悉的人，沒必要拘束。”
三個人繼續吃飯。
林欣雨說：“其實我今天找你來，是有另一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什麽事？”
“我爸媽想讓我畢業後到他們廠裏上班。”林欣雨歎息道，“但是，我想先去你的博士生研究院實習幾年。我從小就對金融行業非常感興趣，我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夠像你那樣成為一名優秀的投資者，並為自己的選擇而驕傲。”
周昊笑了：“你還是個孩子呢。”
林欣雨認真地看著他：“不，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周昊笑道：“那我祝福你。”
“謝謝。”
“如果你父母那邊需要我協助的話，盡管開口。”
“嗯。謝謝。”林欣雨笑起來。
吃完飯之後，林欣雨送周昊迴家。
林欣雨說：“我還要去辦一些事，你在樓下等我好嗎？”
周昊說：“好啊，你忙你的。”
他把車停在樓下，靜靜地站在路旁抽煙，等著林欣雨出現。
不一會兒，林欣雨走到車邊，拉開車門鑽了進來，笑著說：“謝謝你等我。”
周昊說：“不客氣。”
林欣雨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氣，說：“今天太陽很大。”
周昊順勢朝窗外看過去，隻見天際火燒雲滾滾，將整座城池都映照成了赤紅色。林欣雨說：“可惜沒有雪景。”
周昊說：“這裏也不錯。”
“嗯……”林欣雨頓了頓，說，“他們先去哪兒？”
周昊說：“隨便。”
“他們去海洋館好不好？”
“好啊。”
林欣雨微笑著，說：“那他們先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周昊說：“可以啊。”
林欣雨高興地跳了起來：“太棒了！”
周昊也微笑著，看著她歡唿雀躍。
兩人來到附近的一家冷飲店，周昊要了兩支冰淇淋。他撕掉包裝紙，插上吸管喂給林欣雨。
林欣雨咬著冰淇淋，臉蛋凍得紅撲撲的。周昊看了她一眼，笑著問：“你很喜歡吃這個嗎？”
林欣雨說：“這叫‘小魚冰淇淋’！”她舔了舔嘴唇，說，“味道挺好的，比他們那兒的還好吃。”
周昊說：“這麽巧，我也挺喜歡的。”
林欣雨笑著說：“那你多吃一點，他們一人一根。”
兩人吃著冰淇淋，沿街散步，一路慢慢聊天。林欣雨的心情似乎不錯，嘰嘰喳喳地說：“我聽婷姨說，這附近還有個很大的動物園，裏麵有各種動物。有白熊、長頸鹿、灰狼、豹子、黑熊，甚至還有猴子呢！”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我最喜歡長頸鹿了！”
周昊輕聲說：“你知道我的愛好是什麽嗎？”
林欣雨說：“你喜歡長頸鹿啊？它們很溫柔的。”
周昊說：“我喜歡白色的大象。我覺得白色的大象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動物。”
“那你為什麽會喜歡灰狼？”
周昊說：“因為灰狼兇猛、聰明，而且殘暴。它們會攻擊別的動物，甚至連獅子都敢殺死。這樣的狼，才符合它們的身份和品位。”
林欣雨點點頭，說：“對哦，我怎麽忘記這個了！”
周昊笑了笑，沒再說話。
林欣雨又說：“你喜歡白色的大象是因為你的媽媽喜歡白色的大象嗎？”
周昊說：“我不知道……應該不是吧，我媽媽從來不養白色的寵物，更談不上喜歡了。我隻是單純地喜歡白色，就像你說的，灰狼太漂亮，所以我喜歡灰狼；長頸鹿也很漂亮，所以我喜歡長頸鹿。”
林欣雨說：“我倒是挺羨慕長頸鹿的，它們能跑能跳，還能飛，我就做不到，我爸爸總說我笨。”
周昊笑了，說：“其實長頸鹿的體型很小，它們的智商卻是很高的。”
林欣雨歪著腦袋看他：“是嗎？”
“當然，我跟你說過，我曾經親眼見過白象、棕熊、犀牛、獅子、豹子。”
林欣雨驚訝地睜大眼睛：“這麽厲害？”
“是啊。”周昊說，“你不信的話，改天我帶你去看。”
林欣雨說：“好啊。”
周昊笑了：“你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姑娘。”
林欣雨低下頭：“其實，我也想要有一隻這樣的大象。”
周昊轉移了話題，說：“他們去海洋館坐船吧？聽說海洋館裏有水晶棺材。”
林欣雨說：“是嗎？我從來沒有坐過水晶棺材，但是聽說那個東西特別貴。”
周昊說：“如果是你買，肯定便宜不了。”
“不用不用。”林欣雨連忙擺手，“我哪兒能花幾萬塊錢買這些玩意兒啊！再說這麽昂貴的東西，放到我家的床底下，我都怕睡不踏實。”
周昊說：“既然你不想花錢，那他們去看鯊魚好不好？”
“好哇好哇！”林欣雨拍著巴掌，“我聽婷姨說，鯊魚很嚇人，我還沒有見識過。”
周昊笑了：“你怕鯊魚？”
“當然啦。”林欣雨皺眉搖頭，“我怕血，怕死人，還怕被人抓走做研究，反正就是怕嘛……”
周昊說：“那好，他們去看鯊魚。”
兩人進入海洋館。
“欣雨，這是你買的什麽菜啊？”張阿姨一邊吃，一邊讚歎道，“這魚好香啊，欣雨。”
林欣雨笑著說：“您嚐嚐味道好不好。”
張阿姨夾了塊排骨放進嘴裏嚼著，連連點頭，說：“好吃，太好吃了！欣雨，這排骨是你做的嗎？”
“當然啦。”林欣雨驕傲地揚起下巴，說，“這些天我一直跟師傅在山裏采蘑菇，自己動手熬湯燉肉，雖然技術沒有那麽純熟，但味道還行吧。”
“太厲害啦！你怎麽這麽聰明呢？”
“那當然，我爸媽可疼我了。”
張阿姨點頭說：“你父母真是個好人。”
林欣雨笑了笑，想到什麽，又問：“對了張阿姨，我聽說您是退伍的特戰隊員，是嗎？”
“是啊，你怎麽知道？”
“因為前幾天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你的采訪啊，我爸也說你當初打仗的時候，受傷比較嚴重，差點死在敵人手裏。”
“嗬嗬，我現在已經痊愈了。”張阿姨搖搖頭，說，“隻不過當初留了疤痕，所以戴副墨鏡遮掩。”
“您還有別的紋身嗎？”
張阿姨笑了笑：“有，一條蜈蚣，挺嚇人的。”
“是麽？那我可得好好瞧瞧。”
兩人聊了一陣，侯小林和陳凱就提著食材進廚房準備晚飯了。林欣雨則陪張阿姨坐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閑話家常。
侯小林把晚飯擺到餐廳的餐桌上，三個人落座後，張阿姨忽然神秘兮兮地壓低了嗓音問：“欣雨，你們今晚上是不是……打算在這兒過夜？”
“咳！咳！咳！”陳凱一口水嗆到了喉嚨，猛烈地咳嗽起來。
林欣雨白皙的雙頰迅速爬滿了緋色，羞澀的說不出話來，用手指輕戳張阿姨的手臂。張阿姨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訕訕地笑了兩聲，趕緊轉移話題，招唿侯小林說：“小侯啊，你快把菜端上來。”
侯小林應了一聲，走到餐廳，從冰箱裏拎出兩瓶啤酒，遞給陳凱和張阿姨一人一瓶。三個人碰杯之後，喝了口啤酒。
張阿姨問侯小林：“你們倆，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侯小林愣了一下，尷尬地撓了撓腦袋：“這個嘛……”他偷偷瞥了林欣雨一眼，見她似乎並未在意，這才鬆了口氣，笑著說，“再等等吧，反正我現在也沒有結婚的念頭，就先把畢業證考了。”
“對啊，你們倆都大四了，早該考慮了。”張阿姨說，“欣雨，你覺得呢？”
林欣雨紅著臉說：“隨便啊，反正我也不急。”
張阿姨點點頭，說：“小侯啊，既然你現在暫時沒打算結婚，我倒有個建議，咱們商量一下唄。”
侯小林點點頭：“您說。”
“是這樣，你看欣雨，現在剛畢業，也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你如果願意的話，我想把我名下這套房子賣給你們。”
侯小林愣住了：“賣房子？您要把房子賣給我？”
張阿姨解釋道：“是這樣的，我現在年紀越來越大了，身體不好，也搬不動東西了，再加上這套房子是我自己的私產，也不想交給律師保管，就想著找個合適的人托付。”
侯小林說：“這套房子價格肯定不菲吧？”
“是不便宜。”張阿姨說，“首付得二十萬，裝潢費用五十萬左右，其餘的都是押金。”
“那……”侯小林猶豫了一下，說，“您打算賣多少錢？”
“這麽貴的房子，我哪敢獅子大開口。”張阿姨笑了笑，說，“就按我原來說的，你每個月付我八千塊就夠了。”
“八千？”林欣雨驚訝道，“這也太多了吧？您平時生活開銷都很大，八千根本不夠花。”
“沒關係，我可以去銀行貸款的。”
“貸款？”
“嗯，貸款。”
林欣雨說：“銀行也有抵押物的，而且您還沒有信譽度，如果被騙怎麽辦？”
張阿姨無奈地笑了一下：“這個我也清楚，我就是想讓自己安心些。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欠債，最害怕的也是錢債。”
“那您就更需要錢啦！”林欣雨認真地說，“您看這樣好不好，我幫您貸款，利息您拿七成，剩下的三成我分期慢慢還給您，行嗎？”
張阿姨感激地握住林欣雨的手：“哎呀，謝謝你欣雨，這樣我就不用擔心欠賬了！”
“劉海波，這次的項目競賽總公司的總裁很看好你哦，不要冠軍拱手讓人。”林欣雨說，“要是你這次沒拿到冠軍，我跟你沒完。”
劉海波摸摸頭，“欣雨，我盡力了。”
“哎，對了，我聽到了一個八卦。”林欣雨說，“你知道誰說的麽？”
“什麽八卦？”劉海波好奇道。
“就是那個侯小林吧，聽說他要調到別的部門去了。”林欣雨壓低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這個侯小林，看著也不像是能當領導的人，估計是能力不行吧，不然怎麽會調走？”
“啊，這麽快就要調走了，那不是要換主管了麽？”
“是啊，你想想看，主管是個女人，你個男人去當主管，多難看啊。”
“也是。”劉海波想了想，“那就讓欣雨當吧，她也是個有本事的。”
“可是，林欣雨是女的啊，如果讓我當這個主管，那不是挺好的。”
“對啊。”劉海波一拍桌子，“那就這樣，林欣雨，你趕緊去跟殷總說，讓她升你的職。”
“哎，對了，你剛才說誰啊？是哪個侯小林？”
“哎哎，對了，我還沒跟你說呢，咱們公司裏有一個帥哥啊。”劉海波說。
“哦？是嗎？在哪裏？”
“你肯定想不到。”劉海波壓低聲音，“我跟你說，侯小林啊。”
“侯小林？他？他一個新來的，就長得不錯，怎麽可能是帥哥？！”林欣雨不信。
“真的，你去打聽打聽，侯小林長得比我們公司裏所有的女的都要好看，你信不信？要不是他長得好看，人家能看上他？要不是他長得好看，人家能找來啊？”
“哦哦，有道理。”林欣雨點點頭，“可是，他怎麽可能是帥哥呢？他怎麽也得有個一米八吧，可是他看起來頂多一米七五左右，這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帥哥啊，你是不是被他給騙了？”
“哎哎，你別不信，你去打聽打聽，侯小林到底長什麽樣，你就能知道了。”劉海波說。
“哎，好，我去打聽打聽。”
“去吧，記得，如果他真的長得帥，那麽你就想辦法，把他弄到部門裏來，到時候咱們就是同事了。”劉海波說。
侯小林正在座位上做著事情，就感覺到了一股視線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侯小林扭頭一看，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正在他的旁邊，正看著他。侯小林認識這個男人，是他們的部門的林主管，一個能力不錯的主管，不過因為是女的，所以主管的位置一直沒有被確定下來，而是在他們部門裏空置著。
現在，這個位置很有可能就要被一個剛來的新員工給占了，這讓林主管十分地不舒服。
侯小林雖然知道這件事情，不過他覺得自己跟這個主管不熟，還是不要招惹她的好，就低頭繼續做事情。
林主管又看了侯小林兩眼，就轉身迴了自己的辦公室。她得想個辦法，讓這個侯小林在部門裏混不下去！這樣主管的位置才能是她的！
林主管想著想著，就想到了一個法子。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
然後她就坐在那裏等著。
大約過了十多分鍾，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就走了進來，徑直地向林主管的辦公室走去。
林主管就站在門口，等著那個男人走到自己的麵前。
“林主管。”王永強微微地笑。
“王總，您來了。”林主管露出一個微笑。
“是。”王永強點點頭，“我來問問你們部門裏，有沒有一個叫侯小林的人。”
“侯小林？”林主管想了一下，“沒有啊，他來我們部門這麽久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您找他有事？”
“哦，是這樣的，我們公司的某個董事聽說你們部門裏有個帥哥，想讓他過來見見，所以讓我來問問。”王永強說。
“什麽？”林主管吃了一驚，原來侯小林是來公司裏找工作的，隻是現在她不知道他在哪個部門。
“哦，侯小林來我們部門多久了？”林主管問道。
“有一個月了吧。”王永強說道。
“是啊，有一段時間了，不過他工作還挺努力的，所以現在我們還舍不得放他走。”林主管笑，“王總，不如這樣，我叫人去問問，看看有沒有這個人，然後再給他打個電話。”
“好。”王永強點頭，就出去了。
林主管趕緊迴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手機，給劉海波發了一條消息，問了這件事情。發完了消息之後，林主管又趕緊打了一個電話。
“是，他來了，已經來公司一個月了。”
“沒有，沒有……什麽……”林主管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好，我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掛了電話，林主管的臉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沒想到他們部門裏竟然出了個這樣的小白臉，而且還是個來路不明的。不行，她得去查一查這個侯小林的來曆。
於是，林主管就給劉海波打了一個電話，問了有關侯小林的事情。
“侯小林？！侯小林？！”林主管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劉海波，“你說的是不是我們公司裏那個新來的小侯？”
“是啊，怎麽了？”劉海波吃了一驚，“侯小林怎麽了？”
“什麽，那個侯小林是個小白臉，還是個來路不明的人？”林主管吃驚地說，“那他怎麽還坐在這兒？”
“這個……”劉海波愣了一下，“我也不清楚啊，不過我聽人說，他是個很有實力的人，所以才會被派到這裏來工作的。”
“什麽？”林主管不相信，“那你怎麽不打聽清楚再讓他來工作？”
“我……這個……我也沒有想到，他……”劉海波說。
“你！你！”林主管怒道，“你是怎麽迴事？讓你做事情，你怎麽還把事情給搞砸了？！你……”
“這個……主管，我……”劉海波說。
“好了，這個事情我來處理。”林主管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就走到侯小林的麵前。
“侯小林，你出來一下。”林主管把侯小林叫了出來。
“林主管，你有什麽事情？”侯小林問道。
“我問你，你是不是叫侯小林？”林主管問道。
“是啊，您是問我？”侯小林愣住了，“您有什麽事情嗎？”
“你，你是什麽人？！”林主管問道。
“我……我怎麽了？”侯小林更加的驚訝了，“難道我不是侯小林？您在問誰？”
“你！”林主管指著侯小林的鼻子，“你這個小白臉，竟然敢騙我們？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會給你發工資？！”
“啊？！”侯小林更加的吃驚了，“您在說什麽呀？什麽小白臉？什麽騙人？我什麽時候騙人了？我沒有錢，為什麽要騙人啊？您是不是搞錯了？”
“明天總公司的張經理會來參加項目座談會。你負責把貸款的文件材料準備好。”劉海波敲敲桌麵，衝侯小林說道。劉海波坐在最中間的位置，左邊是侯小林，右邊是林欣雨。
“好的。”侯小林把筆記本和筆拿起來，低頭準備記下劉海波的要求。
“劉主任，您確定要這麽做？”林欣雨開口問道，“這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給新人嘛。”
劉海波嗬嗬笑兩聲，“侯小林也不是新人了。都做了快半年了，他還不熟悉嗎？”
“這半年他都在打雜，根本沒有接觸過貸款項目。這樣貿然讓他負責，這不是給他出難題嘛。更何況，明天有總公司過來的人，這可是件重要的事情。劉主任，您別開玩笑，行嗎？”林欣雨臉上掛了不悅。
侯小林低頭把劉海波的話記了下來。心裏頭卻不平。劉主任是說得好聽。實際上是他要出差，所以才把工作扔給自己，又說成是鍛煉。誰不知道劉海波是把燙手的山芋扔給他，怕麻煩而已。
侯小林心中忿忿不平。卻不能說出來，隻能默默地忍受。
“欣雨。我哪裏是開玩笑呢？侯小林做事情我很放心。明天就交給他負責了。”劉海波說道。
“可是……”林欣雨皺眉。
“好了。就這麽決定吧。”劉海波打斷了林欣雨的話，“侯小林，你明天上午記得去財務把錢提出來。”
“是。”侯小林低頭應道。
林欣雨看了侯小林一眼，眼神裏有著深深的無奈。
劉海波是個老好人。能力平平。平時也不太管事。公司有什麽事情，也都推給下麵的人。但是大家都知道，雖然劉海波看起來是老好人，但其實是個笑麵虎。隻是他不和人起衝突，喜歡做甩手掌櫃。
林欣雨一直努力工作。就是想得到升職的機會。劉海波這次扔了個大麻煩給她，她不得不接受。因為她不能反抗。如果她拒絕，她不但會被別人嘲笑，劉海波也不會給她好臉色。她還要靠著劉海波幫她申請升職。
劉海波是個聰明的人，他看準了林欣雨的軟肋，才會用工作來壓迫她。
“好了。今天就開到這裏吧。侯小林，你留下來。我有話跟你說。”劉海波說道。
林欣雨看著劉海波把侯小林單獨叫到會議室裏，心裏一陣鬱悶。她知道劉海波一定是讓侯小林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現在他隻肯壓榨新人，真是有夠可惡。她想給侯小林點建議，但是她知道侯小林的性格，如果她幫他，侯小林反而會不高興。算了，隨他去吧。
“劉海波，你一定要這麽做嗎？”辦公室裏，林欣雨忍不住說道，“明天有總公司的人來。侯小林從來沒有接觸過貸款項目，你這是讓他為難。”
“他做的很好。而且我覺得他很聰明。”劉海波嗬嗬笑道，“他不會出事的。如果做不好，我到時候也會批評他。”
“那也不能這麽為難他啊。”林欣雨皺著眉。
“別擔心了，他做不好是他的問題，和你無關。”劉海波說道。他是打定主意要讓侯小林出醜，好讓林欣雨明白，她以後別妄想挑戰自己的權威。他劉海波就是個老好人，也不代表好欺負。
“明天是座談會。”劉海波對侯小林說道，“你記得去財務提錢。”
“我知道。”侯小林點頭。心裏頭忍不住想。劉海波是故意想讓自己出醜。可是，自己該怎麽辦呢？侯小林有些發愁。
“明天總公司的人來。”劉海波說道，“我不管你以前做不做過貸款項目，你都要做好。”
“我會做好的。”侯小林說道。他想自己應該能做好。可是劉海波把項目所有的資料都給他，侯小林有些頭大。他從來都不知道這個項目。明天的座談會，總公司會派張經理來。到時候劉海波會讓侯小林負責接待。張經理是總公司貸款部的主任。如果侯小林在明天的座談會上出醜，他以後在公司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劉海波看出來侯小林的擔憂，“你不會有問題的。你要記住，你是銀行的員工。你代表的是我們銀行。我相信你不會給銀行丟臉的，對吧？”
“我一定會做好。”侯小林說道。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他做不好，他就要麵臨失業的風險。
劉海波點了點頭，嘴角帶著冷笑。他要讓侯小林知道，他是個新人，在公司的地位非常低微。他是想升職，還是想安穩在底層，都要看他的表現。如果他想升職，就必須受自己的控製。如果他不願意聽話，他也沒有好日子過。這就是職場潛規則。他劉海波在公司工作了這麽多年，早就摸清楚了職場的規則。他就是公司裏的小人。他利用自己的職位，利用公司的人，為自己謀求利益。他的升職是他自己爭取來的，是靠自己努力得到的。不是靠別人的關係，也不是靠別人的賞識。他不畏懼得罪人，也不害怕有人會暗地裏報複他。他就是公司裏的小人。他利用自己的職位，利用公司的人，為自己謀求利益。他的升職是他自己爭取來的，是靠自己努力得到的。不是靠別人的關係，也不是靠別人的賞識。他不畏懼得罪人，也不害怕有人會暗地裏報複他。
“你怎麽在這裏？”走廊上，劉海波碰到了殷寧寧。殷寧寧是空降小隊，今天剛來公司。劉海波還沒有見過這個年輕的女領導。他聽說這個女領導很厲害，做事雷厲風行，而且很有頭腦。他心裏很緊張。他想殷寧寧會不會發現他的一些“小動作”。
“你好。我是新來的領導，我姓殷，你可以叫我殷總。”殷寧寧主動伸出手。她是一個自信的人。她自信自己能把公司的工作做得很出色。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去應付公司裏的各種“小動作”。公司裏的人，都不是好東西。他們隻會欺負新人，隻有新人才會受他們的鳥氣。她不會受他們的鳥氣。她要在公司裏樹立起自己的權威，讓他們知道，她是公司裏的領導者，不是他們可以隨便欺負的人。
“你好，殷總。”劉海波握著殷寧寧的手。他想他應該和這個新來的女領導搞好關係。他聽說殷寧寧非常有能力。他不希望她對自己有什麽不好的看法。他是個好人。他不想得罪她。
“你好像很忙。是公司的事情嗎？”殷寧寧問道。她對公司的員工不是很熟悉。她還不知道這個劉海波是什麽人。她想他應該是公司裏的中層幹部。她想她應該和他多聊一聊。
“不是的，我是來拿資料。”劉海波說道。他不敢和殷寧寧說自己在做什麽事情。他想他應該和她保持距離。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那些事情。
“哦，你忙吧。”殷寧寧沒有追問。她不想讓別人覺得她是一個非常不講道理的人。她隻是想和公司裏的員工熟悉一下。她要讓他們知道，她是一個隨和的人。她不會對他們發火。她要讓他們知道，她對他們很友好。
“我先走了。再見，殷總。”劉海波說道。他想他應該和殷寧寧保持距離。他想他應該和她搞好關係。他不想讓她對自己有壞印象。他是個好人。他不想得罪她。
“再見。”殷寧寧說道。她沒有多說。她知道劉海波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隻是不想得罪他。她要讓他知道自己是一個好領導。她不會對他發火。她要讓他知道，她不會對他發火。
第二天，殷寧寧和劉海波一起開會。劉海波作為公司的中層幹部，當然要接待客人。他們坐在會議室裏。張經理看到劉海波，就對他說道：“劉海波，你這個月的業績不錯嘛。怎麽，想升職嗎？”
劉海波點了點頭。他想他是時候升職了。他已經在公司裏工作了幾年。他應該升職了。他的能力很強，可以擔當更重要的職務。他要向公司證明自己的能力。
“很好。你有能力升職，我就推薦你。你放心，我會全力幫你。”張經理說道。他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劉海波是個聰明人。他想劉海波肯定會給他帶來好處。他要讓他成為公司裏的高層幹部。他要讓他知道，他不能得罪自己。他是個聰明人。他懂得如何控製自己的員工。
“謝謝張經理。我一定會努力工作。”劉海波說道。他心裏很高興。他沒有想到自己這麽快就可以升職。他很自信。劉海波相信自己可以搞定總公司的關係，做一個公益項目。他想做好這個項目，為自己爭口氣。
“你太謙虛了。你的實力很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這個項目。我很期待你的表現。”張經理說道。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麽，所以他不吝嗇讚揚。他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可以盡量滿足自己。他要讓每個人都有價值。因此，他從來不吝惜讚美。
“那就拜托張經理。”
“好了，開始會議。”張經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他們開完會，殷寧寧留下來。“殷總，您留步。我去送送劉副總。”張經理對殷寧寧說道。
“張經理，我們倆一起去送送劉副總吧。”殷寧寧說道。
“好。一起去送。”張經理說道。他覺得劉海波這個人挺精明的，也許和他合作能讓項目順利展開。
“我也跟著去吧。”林欣雨說道。她剛來這家集團，還不太適應。但是她不想和張經理單獨呆在一塊兒。
“好的。”張經理答應了。
於是四個人一起去送劉海波。劉海波並不意外他們四個人都跟著去送他。他早猜測到，他們三個人都想巴結這位新領導。畢竟他是個很厲害的角色。
“殷總，今天的會議內容，我昨晚已經整理好。等我弄好之後，再交給您。”劉海波說道。
“好的。辛苦你了。”殷寧寧說道。
“沒什麽。我先告辭了。”劉海波說道。
“路上注意安全。”張經理對他說道。
“好的，我走了。”劉海波轉身離開。
劉海波出門，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感受到了被人擁戴的感覺。他很享受。他很喜歡他現在的感覺。他喜歡被人尊敬。這是他最近的煩惱。他覺得很累。
張經理看到劉海波走遠了，才進入會議室。他把資料分配好，然後說道：“殷總，這是最近的項目策劃。請您審核。”他把一疊材料遞到了殷寧寧手上。
“好的。麻煩你了。”殷寧寧看了看，便收了起來。“你先迴辦公室吧。”殷寧寧說道。
“好的。”張經理退出了會議室。他看著殷寧寧拿著資料沉思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返迴了會議室。他把桌子上的煙灰缸拿起，往地上摔去。煙灰缸掉落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響。
殷寧寧抬眼看了看他。
“不用看我，你繼續忙吧。”張經理淡淡地說道。
“哦，好的。”殷寧寧點了點頭。
“你這種態度！真是氣死我了。”張經理憤怒地說道。“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在幫你嗎？”
“哦，我知道。我隻是……”殷寧寧有些無奈。
“你不要誤解。我是覺得這次的項目非常重要。你應該重視起來。”張經理說道。“而且你也是這次項目的股東。我認為你也應該參與進來。”
“可是……我並不懂……”殷寧寧有些尷尬地說道。
“你不用太緊張。你隻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做就行了。”張經理說道。“這個項目不僅僅是關乎我們這家集團的前途，更關係到我們這些高管們的前途。”
“嗯。好的。我知道了。”殷寧寧點了點頭。
“你準備好了。就找我吧。我們隨時聯絡。”張經理說道。
“好的。”
“好，那我先迴辦公室了。”張經理說道。
“好的，張經理慢走。”
張經理離開了。林欣雨看了一眼殷寧寧。
“你準備好了。”殷寧寧問道。
“我準備好了。”林欣雨說道。
“嗯。那就去做吧。”殷寧寧說道。
林欣雨站了起來。她朝著門口走去。侯小林見狀立刻跟了過去。
殷寧寧坐了下來。她揉了揉額頭。
林欣雨出門後，她就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喂，林姐啊。是我。”
“是我。有事兒？”
“林姐，你知道我在哪裏上班嗎？”
“你怎麽了？”林姐關切地問道。
“我在集團上班呢。我以為我在家當米蟲。”
“你在集團工作？你怎麽從來沒聽你提過呢？”
“我也是剛剛知道的。我爸媽都不知道。”殷寧寧歎了口氣，說道。
“那恭喜你啊。”
“謝謝林姐。林姐，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殷寧寧遲疑地說道。
“什麽話啊？你說吧。”林姐問道。
“我想跟你借錢，我現在手上有兩萬多塊錢。”殷寧寧說道。
“你怎麽了？你缺錢花？”
“唉。我也不瞞你了。我爸媽要把我嫁給一個糟老頭子。所以……我想跟你借五千塊錢救急。”
“什麽？”林姐驚訝地說道。“怎麽會這樣？他們是不是瘋了？”
“是的。我媽媽已經答應了。還讓我趕快搬出去住。”殷寧寧哭訴道。
“這……這怎麽辦？”林姐擔憂地說道。
“你放心吧。林姐。我肯定還你錢。我會盡快還給你。我知道這個要求對你很困難。我也不白拿你的錢。我會打欠條給你。如果三天之內我還不清，我會去你店裏上班償還的。”殷寧寧懇切地說道。
“唉。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委屈。但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林姐歎息地說道。“這樣吧。明天我把卡號給你。密碼是六個0。”
“謝謝你了。林姐。”
“咱倆誰跟誰啊。”林姐說道。“我掛了啊。”
“拜拜。”
第二天傍晚。殷寧寧和侯小林迴家吃飯。吃完飯，殷寧寧迴自己房間睡覺。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越想越害怕。
這件事情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
但她必須要承擔這份壓力。畢竟她已經長大了，不再像小孩子那樣無憂無慮。她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和義務。
殷寧寧早晨起床後，洗漱完畢便去樓下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