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爸，咱們一塊出去吃吧。順便去逛街購物。我要給婷婷準備一套禮服。”趙濤提議道。
“行。我去洗漱。你在這裏陪陪兒子。”趙濤的父親扔下煙蒂站起身來說道。
很快，趙濤的父親收拾好自己，帶著趙濤來到了商場，然後給侯婷婷買了一套衣服。花費了差不多兩千多元錢。
“你們倆真是郎才女貌。”售貨員看到他們兩個，忍不住稱讚了幾句。
“阿姨，您別取笑我了。”侯婷婷紅著臉低下了頭。
“好啦，婷婷，咱們走吧。去吃飯。”趙濤拉著侯婷婷的手臂，朝著門口走去。
“小夥子，等等！”趙濤剛走了兩步，售貨員忽然攔住了他們。
“怎麽了？”趙濤停下腳步問道。
“你的東西落在這裏了。”售貨員指了指趙濤手裏拎著的包裹。
趙濤低頭看了看，發現是自己的衣服和褲子。他把東西遞給售貨員，跟著侯婷婷朝著電梯口走去。
“爸，我先送婷婷去吃飯。晚上再去接你。”電梯裏，趙濤向自己的父親打了個招唿。
“去吧。注意安全。”趙濤的父親叮囑道。
趙濤點了點頭，帶著侯婷婷離開了商場。
“婷婷，咱們去吃什麽？”車子啟動以後，趙濤扭頭望著坐在旁邊的侯婷婷問道。
“你決定吧。我都可以。”侯婷婷迴答道。
“那就去西餐廳吧。我知道有家西餐廳的牛排味道不錯。我們去試試。”趙濤想了想說道。
“好的。”侯婷婷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以後，趙濤載著侯婷婷來到了西餐廳。
趙濤要了一瓶82年的拉菲。
“你要喝酒？”侯婷婷顯然有些驚訝。
“是的。我想嚐試一下。”趙濤迴答道。
“你會開車嗎？”侯婷婷有些遲疑地問道。畢竟，在她印象當中，喝醉酒的人基本上都會出事的。
“會。我駕照考了兩次。第二次拿了滿分。”趙濤非常自信的說道。
“那就好。”侯婷婷稍微鬆了一口氣。如果趙濤連車都不會開的話，那就隻能打出租車了。
很快，菜品端了上來。趙濤將其中的三份牛肉推到了侯婷婷的前麵，另外兩份放在了自己的麵前。
“我也有份？”侯婷婷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不光有你的，還有我的呢。我們今天一起慶祝一下。祝賀我成功入選江山建築公司的董事長。”趙濤嘿嘿一笑，說道。
“祝賀你。”侯婷婷說道。
“我們幹杯。”趙濤舉起了手中的高腳杯，和對方碰了一下。然後仰頭喝掉了杯中的紅酒。
“慢點喝。”侯婷婷趕緊勸阻道。
“沒事。”趙濤搖了搖頭。
“你的胃剛恢複，要注意飲食的節製。”侯婷婷關切地提醒道。
“好的。我記住了。”趙濤點了點頭。
“我幫你布置一下。”侯婷婷拿起桌子上的紅酒，開始在桌子上鋪了起來。
趙濤則坐在椅子上靜靜的欣賞著侯婷婷忙碌的身影。
“好了。”過了大概五六分鍾，侯婷婷停止了布置，然後對趙濤說道。
“哇塞！”趙濤看著桌子上的玫瑰花束感歎道。
“喜歡嗎？”侯婷婷紅著臉蛋問道。
“恩。”趙濤點了點頭。
隨後，侯婷婷拿起了放在桌子中間的一個錦盒，打開之後，裏麵是一條鑽石項鏈。
“這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我本來打算結婚的時候戴它，但是現在……”侯婷婷說完，拿起了那顆鑽石項鏈，緩緩的戴在了脖子上。
“婷婷，我願意娶你為妻。無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趙濤伸手握住侯婷婷柔若無骨的玉手。
“我願意嫁給你。無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侯婷婷羞澀的點了點頭。
侯婷婷閉著雙眸享受著這難得一遇的甜蜜。
“婷婷，我們去結婚吧。”趙濤輕聲說道。
“嗯。”侯婷婷點了點頭。
“那我們現在就去民證辦理處登記？”趙濤征求著侯婷婷的意見。
“好。”侯婷婷又一次點了點頭。
“那咱們走吧。”趙濤牽著侯婷婷的手，準備離開餐廳。
“請問你們買單了嗎？”服務員的聲音響了起來。
趙濤愣了一下。他並不清楚買單的流程。所以，尷尬的衝侯婷婷笑了笑：“婷婷，我忘記買單了。”
“我去付錢。”侯婷婷站起身，拿著錢夾就往櫃台走去。
“先生。請你在這張紙上簽字。”服務員將一張白色的紙片交給了侯婷婷。
侯婷婷接過紙片一看，頓時愣住了。因為，紙片上麵寫的是，支票！
“這……”侯婷婷轉過身看著趙濤。
“這是什麽情況？”趙濤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根本不懂什麽是支票。
“先生，這是你們的支票，請在紙上簽字，然後填寫收據。”服務員耐心的解釋道。
“我沒有銀行卡，也沒有現鈔。我用刷卡器行嗎？”趙濤問道。
“可以。”服務員點了點頭。
於是，趙濤從兜裏掏出銀行卡，把裏麵僅剩的幾百塊錢取了出來，交給了服務員。服務員拿著刷卡器，很快就刷掉了趙濤的幾百元。然後遞給了趙濤一張紙條。“這是您的收據，請收好。”
“謝謝。”趙濤道了一聲謝。然後拉著侯婷婷的手就朝門口走去。
“等等。”侯婷婷叫住了趙濤。“你先等等，我還沒買單呢。”
“沒事。”趙濤擺了擺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侯婷婷急忙解釋道。“我是擔心，你這張銀行卡裏麵沒錢了。我帶你去銀行取點錢吧。”
“沒事。我這卡裏有點兒零花錢。夠了。”趙濤說道。雖然說，侯婷婷的家庭條件不錯。父母也都是體育運動員。但是，侯婷婷卻從來沒向他索要過一分錢。反而，每次月底，都會給他匯款五千多塊。他不知道侯婷婷為什麽會這麽做。所以，他也不好意思再問。畢竟，人家也隻是想幫助自己而已。
“哦。那好吧。”侯婷婷點了點頭，然後和趙濤離開了西餐廳。
兩人一起走進電梯，按下了11樓。
“你家住哪？”趙濤問道。
“在東郊別墅。”侯婷婷答道。
“那裏環繞著山水風景優美。”趙濤讚許的說道。
“嗬嗬。還好啦。我爸媽都挺喜歡的。”侯婷婷不好意思的說道。
叮咚，叮咚！
當電梯到達11樓的時候。門鈴被按響了。
“誰呀？”侯婷婷一邊問道，一邊打開了房門。
“我，我來送東西的。”站在門外的正是剛才那位女孩。此刻，她滿眼淚花，手裏提著一個袋子。
“哦。”侯婷婷應了一聲，側過身，露出一絲縫隙。
門外的女孩把手中的袋子提了進來，然後關上了房門。
“這是我給阿姨買的禮物。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今天的失誤。”女孩把手中的袋子遞給了侯婷婷。
侯婷婷接過了禮物。然後轉身朝房間走去。
“阿姨，這些是送給您和叔叔的補品。還有給小浩弟弟的禮物。”女孩跟著侯婷婷走進了房間。
趙濤則是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謝謝。”侯婷婷說道。
“阿姨，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明天見。”女孩說完之後，轉身朝門口走去。
“小浩弟弟，明天見。”侯婷婷朝著趙濤喊了一句。
趙濤朝她揮了揮手，然後就關上了房門。
第二天，侯婷婷醒來之後，就聽到了敲門聲。
她穿好衣服，來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你找誰？”侯婷婷疑惑的問道。
“我找趙濤。”女孩笑了笑。
“他不在。”侯婷婷迴答道。
“不會吧？我昨天親眼看到他從這裏出去。”女孩顯然不相信。
“你真的看錯了。”侯婷婷搖了搖頭。“對了，你找他有什麽事？”
“我是他女朋友。”女孩迴答道。
“女朋友？”侯婷婷一臉驚訝的表情。
“嗯。”女孩點了點頭。“你認識他？”
“不太熟悉。”侯婷婷說道。
“既然不熟悉，就麻煩你告訴他。今天晚上我會到他家拜訪。”女孩說道。
“啊？”侯婷婷嚇了一跳。
“怎麽？有困難嗎？”女孩眉頭微皺。
“沒有。你稍等。”侯婷婷說完，趕緊跑去敲門。
“趙濤。趙濤。”
“怎麽了？”趙濤打開門，疑惑的盯著侯婷婷。
“你女朋友要來你家做客。”侯婷婷說道。
“做客？”趙濤愣了一下。然後問道：“什麽時候來？”
“估計就是這周末。”侯婷婷迴答道。
“哦。”趙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對門外的女孩說道。“歡迎你到我家做客。”
“嗯。”女孩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去。
看到女孩遠去的背影。趙濤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你怎麽了？”侯婷婷問道。
“我感覺自己有種罪惡感。”趙濤迴答道。
“為什麽？”侯婷婷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根本就配不上她。”趙濤苦笑了一下。
“傻瓜，胡說八道。”侯婷婷白了趙濤一眼。“你又沒犯法。”
“可是……”趙濤還想說什麽。
侯婷婷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說道：“沒什麽好可是的。她願意來就來唄。你又不吃虧。”
趙濤想了想，點頭說道：“好吧。”
“對了。我剛才忘記跟你說了。”侯婷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麽事？”趙濤疑惑的問道。
“今天下班的時候，我遇到了她。她讓我轉告你，明天晚上去她家做客。”侯婷婷說道。
“去她家？”趙濤愣了一下。
“是的。”侯婷婷說道。
“算了。”趙濤搖了搖頭。“我現在還沒辦法接受這份感情。”
“那就暫時分開幾天再談戀愛嘛。”侯婷婷勸說道。
“也隻能這樣了。”趙濤無奈的說道。
兩人聊了一陣之後，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很快，就到了中午飯的時間。
侯婷婷拿著鑰匙，帶著趙濤朝樓下走去。
路上碰到了鄰居王奶奶。
“喲。趙濤，婷婷，中午準備吃啥？”王奶奶熱情的招唿道。
“奶奶。我和趙濤要去食堂吃飯。”侯婷婷笑著說道。“改天請你們去食堂吃頓大餐。”
“好咧。”王奶奶點了點頭。“你們去吧，路上慢點。”
“好的。”侯婷婷點了點頭。
“走吧。”侯婷婷拉著趙濤朝樓梯口走去。
到達三樓之後，侯婷婷掏出鑰匙打開了自家的房門。
當他們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屋內傳來了電視劇的聲音。
侯婷婷和趙濤對視了一眼，朝屋內走去。
屋內放著一張桌子，桌子前坐著一個四五十歲的婦女，旁邊則坐著一名七八歲的小孩子。
“媽。爸呢？”趙濤開口問道。
“去菜場買菜去了。”中年婦女迴答道。
“爸買菜幹嘛去？”趙濤問道。
“買魚去咯。”中年婦女說道。
“我幫你看孩子。你去買吧。”侯婷婷說道。
“不用。”中年婦女搖了搖頭，說道：“他爸一會兒就迴來了。”
“哦。”趙濤應了一聲，也不多話，轉身就往廚房走去。
“哎，你別進廚房。”中年婦女急忙喊道。
趙濤停下腳步，轉身望向了中年婦女。
“你去玩吧。一會兒我給你煮餃子吃。”中年婦女繼續說道。
“好。”趙濤點了點頭，迴到沙發上看電視。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侯婷婷的父母提著兩條活蹦亂跳的鯽魚走了進來。
“哇塞！爸，你真厲害。竟然釣到了這麽大的鯽魚。”侯婷婷誇讚道。
“哈哈。”侯婷婷的父親哈哈大笑起來。“你媽說你最喜歡吃鯽魚燉豆腐，我就特意找了一些鯽魚來。”
“謝謝爸！”侯婷婷高興地說道。
“都是自己家人。說什麽謝。”侯婷婷的父親擺了擺手，說道。
侯婷婷的母親把魚收拾幹淨之後，開始做鯽魚豆腐湯。
侯婷婷陪著趙濤看了一會兒電視，然後迴屋換衣服。
沒多久，侯婷婷從房間走了出來。她穿了一套米色的連體裙，長發披肩。
“婷婷，你穿成這樣幹嘛去？”侯婷婷的父親問道。
“參加同事聚餐。”侯婷婷說道。
“你不用陪我們一起去嗎？”侯婷婷的父親繼續問道。
“不用。”侯婷婷迴答道。“我和趙濤先過去，你們稍微等一會兒。”
“行。那你們趕緊去吧。”侯婷婷的父親說道。
“那我走了。”侯婷婷衝著父母揮了揮手，然後和趙濤並排而行，走出了家門。
在侯婷婷和趙濤走出家門以後，侯婷婷的父親對著母親問道：“婷婷和趙濤在一起了？”
“是啊。”母親點了點頭，說道：“我早就知道，他倆合適。”
“合適個屁。”侯婷婷的父親罵道：“我們家的閨女怎麽就嫁給他了呢？太便宜他了。”
“你瞎嚷嚷什麽？”侯婷婷的母親瞪了丈夫一眼，說道：“你不是早就同意了嗎？現在又嫌棄人家了。”
“我那時候覺得他配不上咱閨女……”侯婷婷的父親嘀咕道。
“好啦。現在他們在一起了。你就別操心了。”侯婷婷的母親催促道。“咱們趕緊做飯。等趙濤和婷婷迴來一塊吃。”
“嗯。”侯婷婷的父親點了點頭，朝著廚房走去。
“喂，婷婷，你們去哪兒吃飯啊？”在侯婷婷和趙濤離開家門的時候，侯婷婷的母親在背後問道。
“我們在外麵吃。”侯婷婷說道。
“哦。那我就不管你們了。”侯婷婷的母親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聽說了嗎，總公司要成立一個影視分公司。”
“真的假的？那不就意味著我們要被裁掉了？”
“是啊，唉……”
“你別瞎擔心，我跟你講……”
“什麽？！”
“據說是這樣，咱們總監和總部打算成立一個娛樂集團，總部要把這些分支機構拆開來單獨管理。”
“為什麽要拆開來呢？”
“這還用說嘛？總之，肯定是想給他們一點甜頭，以便於管理起來更加容易唄。再說，咱們也隻是分支機構而已。”
“原來如此。”
“可惜我們這種分支機構，每年拿的工資比正式機構都少，根本沒法競爭啊。”
“誰叫人家是總部呢？”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我覺得，咱們也不差錢吧。”
“你傻啊，我們當然不差錢啦，問題是……你知道現在的影視產業多火爆嗎？”
“呃，這個……應該很紅火吧？”
“那是自然。我跟你說啊，現在有幾十家電影院、幾百家網絡傳媒，其中最紅火的，無疑是江州傳媒，它旗下的影片，每周票房高達數億美元，你說，這還不賺錢嗎？”
“哇……”趙濤瞪圓眼睛，滿臉震驚地看著他。
“所以啊，總監他們這次搞影視分離，其實就是為了給自己留條退路而已，畢竟，咱們這些分支機構，都屬於總部直接管轄。而且，總部的這些分支機構，除非出了特別大的紕漏，否則基本不可能裁掉，因為這對整個影視行業造成的損失是巨大的，他們不敢冒這個險。”
“嗯嗯，我明白了。”
“但是，這也意味著，這些分支機構的待遇，將與正式機構截然相反。正式機構的待遇是優先級高於分支機構的。”
“哦……我懂了。這麽說，我們這些分支機構就等於被邊緣化了，不僅拿不到高額的工資補貼，還得受製於總部？”
“沒錯。總監他們這次搞分離，其實就是在做準備。”
“這樣說來，他們也未必能夠勝任總監的位置吧？”
“那倒不至於。我聽說，總監的父親以前是副董事長，後來調去了其他城的分部。現在這個總監，也是家裏花了大價錢才保送上來的，背景深厚，所以總監他們才有恃無恐。”
“怪不得他們要找侯婷婷。原來是早有預謀啊！”
“侯婷婷是個厲害角色，她的父親曾任副部長，爺爺又是副部長，而且侯婷婷是從江州迴來鍍銀的，她母親是某財閥家族的千金，她的叔叔是副董事長。所以，她這次要上位，簡直易如反掌。”
“那這個女的太壞了！”
“噓！你別亂說。小心她報複你！”
“怕什麽？難道她還敢殺了我不成？”
“我告訴你，她真的敢。你知道她是怎麽上位的嗎？”
“什麽？”
“有個富商，包養了她兩年，結果，兩年期間死了四五個情婦。這個事兒在圈子裏傳瘋了。那個富商的妻子就揚言要讓她償命。她不得已，才答應跟那個富商的兒子交往。”
“啊，原來是這樣……”
“你記住，別得罪侯婷婷，否則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知道啦。”
“哎呦喂，你們猜，今天晚上，侯婷婷會帶她的男朋友來參加聚餐嗎？”
“應該不會。我聽說她男朋友剛出車禍，身體還很虛弱。她肯定舍不得讓自己的男朋友勞累奔波。”
“說的也是，那她還帶來幹嘛？”
“她這是向所有人宣示自己的權利。這不，連林總監都邀請他們夫妻倆了。”
“哼，這個狐狸精！”
“別說了！她來了！”
眾人轉頭望向門口，果然，侯婷婷挽著一個俊秀的男孩走了進來。
侯婷婷穿著一襲黑色禮裙，妝容精致，脖頸上戴著一串鑽石項鏈。她笑靨如花，神采飛揚，挽著一個英俊挺拔的男孩，一步一款地朝宴會廳裏走來，仿佛是來巡場似的。
眾人見狀，立刻鼓起熱烈的掌聲。
林總監微笑著迎上去：“婷婷來了。”
侯婷婷鬆開趙濤的手臂，和林總監寒暄起來。
趙濤站在一旁，看著她笑語盈盈，談吐落落大方，完全不像之前那副嬌媚的模樣，心中暗自歎息。
“林總監，你這杯酒喝的值啊！侯小姐的表演真是精彩絕倫啊！”
“哪裏哪裏，侯小姐才貌雙全，我們還想多多向她討教呢。”
“是啊，您真是好福氣！娶了個這麽漂亮的媳婦！”
“哈哈哈！”林總監爽朗地大笑起來，端著香檳杯，和幾名股東碰杯，“謝謝誇獎。”
“哎呀！”忽然，侯婷婷尖叫一聲，指著趙濤的鼻子罵道，“你是什麽人？”
趙濤愣住了，“我是趙濤……”
侯婷婷冷冷地盯著他，“你憑什麽坐在這兒？”
林總監忙問道：“婷婷，怎麽迴事？”
侯婷婷怒視著趙濤，“趙濤隻是一個分支的職員，根本沒有資格坐在這種正式場合！”
趙濤急了，“我是林總監邀請來的。”
侯婷婷怒道：“我不管你是誰，你給我滾遠點！”
林總監眉頭緊蹙，臉色沉了下去：“婷婷，怎麽可以對趙先生這麽無理呢？趙先生是我們這次招聘的優秀畢業生，我特意邀請他過來的，有何不妥？”
侯婷婷瞪著趙濤：“他隻是個職員！沒有資格坐在這裏！”
“婷婷，你別鬧了行不行？”
“我鬧？嗬嗬，我鬧什麽了？”
林總監說：“趙先生確實是我們今天招聘的優秀畢業生。而且他是唯一一個願意放棄優渥的待遇，來我們這種小企業打工的優秀畢業生。這樣的人不用，難道留在大企業當蛀蟲嗎？再說，你這樣趕他走，把他逼急了，撂挑子不幹了怎麽辦？”
“我倒希望他能撂挑子不幹！”
趙濤低垂眼簾，默不作聲。
林總監又勸道：“婷婷，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把你安排到我的秘書室工作，等趙先生離職後，由你暫時頂替趙先生的位置，好不好？”
侯婷婷不滿地撅嘴道：“林總監，為什麽非要選他走？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
“夠了！婷婷，我知道你喜歡的是誰，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咱們先處理好眼前的問題。”
侯婷婷不甘地剜了趙濤一眼，“算你運氣好！”說罷，踩著高跟鞋，扭著水蛇腰離開了。
趙濤低著頭，靜默片刻，抬眸衝林總監鞠躬：“謝謝林總監。”
“趙先生，這是我應該做的。不必言謝。”
“林總監，其實你不用費盡周折拉攏我。因為我並不適合在這個崗位工作。”
“哦？”林總監訝異地望著他，“為什麽？你可以告訴我，你覺得哪裏做得不夠好嗎？”
“林總監，我的專業不是企劃，也從未涉及過設計這塊。”
林總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是我考慮不周了。既然你覺得這個崗位不適合你，那就另謀高就吧。祝你早日找到更合適的工作。”
“嗯，林總監，我一定會努力的。”
兩人握手辭別。
侯婷婷剛走出大廈，便被侯氏集團的董事長侯德龍叫到車上去了。
“爸，您找我有事？”侯婷婷問。
“聽說你今晚要和那個小夥子跳舞？”
侯婷婷不耐煩道：“那小子就是個鄉巴佬，我才瞧不上呢！”
“胡鬧！”侯德龍厲聲訓斥，“人家雖然是鄉巴佬，可是人家肯來我們集團工作！我們要珍惜每一份工作來之不易！”
侯婷婷翻白眼：“切……爸，我就搞不懂你了，你為什麽非要讓我嫁給那個小土包子，他有什麽好的啊！”
“我是為了你好！你要相信爸的眼光！”侯德龍嚴肅地說。
“那你告訴我，他到底有什麽好的？”
“他長得很帥，身材很棒！最關鍵的是，他的父母都不嫌貧愛富！”
“爸！”侯婷婷哭笑不得，“你不要逗我玩兒了，就那麽個窮酸樣兒，他父親能有錢到哪兒去？至於他的母親嘛，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侯德龍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你看看你自己的條件！你比他大七八歲，你都二十四五了，人家才二十三四歲！你說你怎麽配得上人家？人家是正經的大醫院博士，將來肯定會進入某個著名的醫療機構，到那時候你還有什麽？人家是豪門子弟，家裏有錢有權，人又英俊瀟灑！”
侯婷婷撇撇嘴：“爸，你誇人也太誇張了！”
“我說錯了？我看他長得也挺英俊的，身材更是沒話說，我見過的青年才俊多了去了，還真沒幾個能比得上他的。”
“爸，你少吹牛了。你見過哪個醫院的教授長成他那副熊樣兒的？你不會認識騙子吧？”
“我是騙子？你敢質疑我？”
“不是，我就隨口一問嘛……我是不會承認他是個醫生的。”
“哼，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絕對不容許你詆毀他！”
“爸，你不是在說笑吧？救命恩人？他救過你？”
侯婷婷不屑地瞥了趙濤一眼，她才不相信他救過侯德龍，她隻信那天她看到的情景。
侯德龍點頭道：“嗯，我記憶猶新。那天，我在商場遇險，差點死掉，幸虧那小夥子路過，出手相救。”
“哦，是這樣啊……”侯婷婷心想，果然被她猜中了。
“所以我堅決要求他繼續擔任我們的策劃師，我們一定要報答他恩恩情。”
“可是，爸，這麽好的工作，人家憑什麽願意留下來呢？”
“你放心，爸會幫忙的。”
“真的？”侯婷婷眼睛一亮，“爸，你打算怎麽幫？”
“你把他帶到家裏來，我慢慢跟他談。”
“爸，這麽快就要請他吃飯啊，太唐突了吧？”侯婷婷皺起眉頭。
“你這丫頭，我這是幫你。你要是不帶他過來，他指不定什麽時候才願意來呢。再說了，你們現在也不熟，你難道還怕人家跑啦？”
“行行行。”侯婷婷妥協了，“等他來了你提醒我一聲。我好去買菜。”
“知道了，你快去吧。”
趙濤迴到辦室，將手頭上的工作交代清楚後，便準備收拾東西下班了。
這時候電腦響了一下，是侯婷婷發來消息，約他到她住的小洋樓去。
“趙先生，請跟我來吧。”侯婷婷站在電梯口向他做了個手勢。
趙濤跟著侯婷婷來到她住的樓下。侯婷婷掏鑰匙開了鎖。
趙濤進屋後，侯婷婷拿拖鞋給他換了。
“趙先生請坐吧。”侯婷婷招唿道。
“謝謝。”趙濤禮貌地道了聲謝，脫了腳上的球鞋，穿上一雙拖鞋。
“趙先生，你喜歡喝咖啡嗎？我去給你泡杯咖啡？”侯婷婷轉身往廚房走。
“不用麻煩了。我隨便喝點水就可以了。”
“那怎麽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當然是我爸爸救了你，不然你早就沒命了。”
“原來是這樣。侯叔叔真厲害。”
“嗬嗬，是啊。我爸爸從前可是全科醫生，治病救人的本事可高明了。”
兩人聊著聊著就到了餐桌邊，侯婷婷熱情地邀請他共進晚餐。趙濤推辭不過，隻好應允了。
兩人坐在寬敞舒適的大理石餐桌旁。
侯婷婷給趙濤倒了杯溫水：“趙先生，你嚐嚐味道怎麽樣？”
趙濤端起水杯抿了口，微笑著點頭讚歎：“很好喝。”
“那就多喝一點。”侯婷婷又給他夾菜。
趙濤看著碗裏堆疊如山的食物，不禁汗顏：“侯小姐，你別光顧著照顧我，自己也多吃點兒吧。”
“我不餓，你盡管吃吧。”侯婷婷衝他眨了下眼，媚態橫生。
趙濤不由得臉色一紅。
侯婷婷注視著他，忽然露出曖昧的神色：“其實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你的女朋友吧？”
“我就知道，你是為她而來。”侯婷婷低頭苦澀地一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為她而來，所以，她才是你最愛的人。”
“……侯小姐，您誤會了。我並不是因為她而來，我來是為了我父親的工作。”
“我明白。我懂。”侯婷婷抬起頭，目光灼灼，“你放心，我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女孩。既然她和你分手了，那你就是單身。我願意嫁給你，我也願意和她比。我會證明我比她更加優秀，更加配得上你。你願意娶我嗎？”
他萬萬沒有料到，這個看似溫柔嫻靜、嬌弱可人的侯婷婷竟有這份勇氣敢向他表白。
他看著她美麗的麵龐，心裏有些感動，但他還是拒絕了她：“對不起，侯小姐，我覺得……”
侯婷婷急忙道：“別說對不起。我願意等你。”
“不是這個原因……”趙濤剛想解釋，卻被侯婷婷打斷了。
侯婷婷輕輕握住他的胳膊：“我不需要聽你的借口。”
趙濤望著她充滿期待的雙眸，心底湧起莫名的酸楚。
侯婷婷見他不肯說話，於是繼續勸道：“趙先生，你不必擔心我是個壞女孩，也不必擔心我會纏著你不放。我之前確實喜歡你，但是現在，我已經徹底死心了。我隻希望你能夠幸福。隻要你幸福，我願意祝福你，祝福你們。我不會糾纏你，更不會破壞你和林曉的關係。這樣可以嗎？”
“不！我不能答應你。”趙濤斬釘截鐵地說，“侯小姐，我不會辜負你。但是，我也不會傷害林曉。我不會再與她聯係。”
“趙先生！”侯婷婷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膊。
“侯小姐，對不起。我已經決定了。”
侯婷婷鬆開了他：“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趙濤看著她，欲言又止，心裏非常內疚。他覺得自己太殘忍了。
侯婷婷卻毫無芥蒂的樣子，說道：“我相信你的選擇。我不怪你，畢竟你有權利選擇愛或者不愛。”
“侯小姐……”
“你別叫我侯小姐，直接叫我婷婷就行了。”
趙濤點頭道：“婷婷，你真的很善良。”
侯婷婷微笑道：“我哪有什麽善良，隻是不想做一個惡毒的女人罷了。”
趙濤搖頭歎息，說：“婷婷，謝謝你理解。”
“嗯，我理解。我都理解。”侯婷婷說，“其實我知道，我的父母也反對我和你在一起。你不要怪他們。”
趙濤點點頭：“我能理解，我怎麽會怪他們呢。”
“你真好。”侯婷婷笑道，“你快吃飯吧。你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肚子肯定餓壞了。”
趙濤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這頓飯兩人吃得極為投機。
侯婷婷對他的家世非常清楚，也深知他的品行和才華，所以，談吐間並不帶偏見。
趙濤也對她非常欣賞。兩人談得甚是暢快。
晚餐後，侯婷婷送他出門。
趙濤問道：“侯小姐，這幾天你忙嗎？”
侯婷婷笑了：“我當然是不忙的啦，我爸媽又不用我陪著去醫院檢查。”
“我……有一件事情想請教你。”
“嗯？”
“你認識我們這裏的院長嗎？”
“你是指李院長？當然啊。我爸媽的老朋友嘛。怎麽了？”
“我想問，李院長現在在醫院嗎？”
“他啊，他早退休啦，這幾年都呆在鄉下療養，偶爾迴來坐診。他跟我說過，等他百年之後，他就把位置留給他孫子。”
“哦。”趙濤若有所思。
侯婷婷疑惑地看著他：“趙先生，怎麽突然提起李院長？”
“沒什麽。”趙濤擺擺手，“時候不早了，你早點迴去吧。”
侯婷婷點點頭：“好，路上注意安全。”
趙濤離開侯氏集團，開車漫無目的的走了半個多鍾頭，最終停在一座小山腳下。
他仰望著眼前高聳入雲的山峰，喃喃自語：“這兒就是我的家鄉。”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電話，是母親打來的，問他今天怎麽還沒有迴家。
趙濤告訴母親，自己在醫院附近辦事，馬上就迴家。
掛掉電話，他從車窗探身向遠處的那座山巒看去。他曾經夢寐以求的家園，如今已成廢墟。而他卻沒能守護它。
他忽然想哭。
他抹去臉頰的淚水，轉身朝醫院開去。
他的心裏，隱約有個聲音：我該怎麽辦呢？我究竟該怎麽做呢？
他來到侯婷婷父母住的房子門前，按了門鈴。
片刻之後，侯叔開門了。
“哎喲，趙濤！你怎麽來了！趕緊進屋吧。”侯叔熱情的招唿著。
趙濤笑眯眯的：“侯叔。我過來看看您二老。”
侯婷婷的母親端來水果拚盤，熱切的招唿趙濤吃水果。
趙濤禮貌地道謝，然後說明來意，問道：“叔叔阿姨，我聽婷婷說，李院長是她的爺爺。”
“唉，這孩子，怎麽隨便跟外人亂說話呢。”侯婷婷母親埋怨道，“是有這麽一迴事兒。”
“李院長……他……”趙濤斟酌著詞句，“他還健康嗎？”
“挺好的。”侯叔歎道，“他身體一直硬朗，比我們倆都精神。”
“那……他的腿……”趙濤問道。
“他的腿……”侯婷婷母親猶豫著，“他的腿不太好使了，醫生說，不知道還能不能站起來。”
“啊？”趙濤驚訝道。
侯婷婷的母親說：“這些年來，因為他的腿疾，我們家也遭受不少白眼，尤其是我丈夫和我們兒子。這次我丈夫和兒子被抓起來，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可憐得很呐！”
趙濤沉默不語。
“哎，趙濤，你別誤會。”侯婷婷的母親連忙澄清，“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覺得，這些年李院長雖然脾氣差了一點兒，但是他真心待婷婷，我們都看在眼裏呢！婷婷嫁給你，我們一萬個放心，你可千萬不能辜負婷婷啊！”
趙濤勉強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您放心吧。我不會辜負婷婷的。”
“哎，好好，你明白就好。”
“叔叔，阿姨，我想借婷婷的筆記看一看，不知道方不方便。”趙濤試探地問。
“這有什麽不方便的？”侯婷婷母親爽快答應，“婷婷，你的東西收拾好了沒有？”
“收拾好了。”侯婷婷從衣帽間出來，將一遝紙交到趙濤手裏，“都在這兒了。你要看什麽？”
“沒什麽，隨便看看。”趙濤翻了翻那些筆記，說，“你寫得蠻詳細的嘛。”
侯婷婷抿嘴一笑：“我喜歡看醫書，就多讀了幾本書，沒想到看了這麽多年。”
“你這是在幫李院長分憂呀！”侯叔說道。
“我隻是想多幫助病患罷了。”
“婷婷，”侯叔忽然拉起她的手，“這些年來，李院長對你照顧有加，你不能忘恩負義啊！”
侯婷婷紅著臉，低聲解釋：“我沒有。李院長對我也挺好的。”
侯叔瞪了侯婷婷一眼，又換上和藹的表情：“那就好，那就好。李院長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也願意見到你過得幸福快樂。”
趙濤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和婷婷結婚之後會互相扶持的。”
侯叔和侯嬸這才鬆口氣。
趙濤陪著兩人聊了一陣，然後告辭離開。
他驅車駛迴了自己的房子。
他把那疊筆記仔仔細細的翻閱完畢，又拿起侯婷婷寫給他的電影劇本看了許久。他不禁感慨，侯婷婷不愧是專業的演員。這個劇本非常的棒。如果拍出來，肯定會引起觀眾的興趣。
他合上劇本，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際。
不知不覺間，春節臨近了。
這是趙濤來到這裏過的第四個春節。
這個冬天格外漫長。
他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思考著自己的未來。
現實中，趙濤的父親仍舊住在療養院裏。趙濤每周末會抽出半天時間，帶一些食材，去探望父親。
春節假期前夕，趙濤買好了年夜飯菜品，準備提著東西去療養院看望父親。
他剛推開門，就愣在門口。
他看到，父親的輪椅竟然停靠在院子裏。
他驚愕的喊了一聲，立刻跑向父親：“爸！”
父親睜開渾濁的雙眼，呆滯的望著趙濤。
趙濤蹲下身，握住父親冰冷的手。
“爸，你醒了？”他激動不已，眼淚湧出眼眶，“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父親似乎有點迷茫，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緩慢而僵硬的伸出另一隻手。
趙濤連忙握住父親的手。
“爸。”趙濤哽咽道，“你終於醒了！”
趙濤父親張開嘴巴，喉嚨裏咕嚕咕嚕響了半晌，突然咳嗽了起來。
“醫生說您需要臥床休息！”趙濤趕緊按鈴叫護士。
“別、別打擾……他……他睡……”父親斷斷續續地說，艱難的轉頭，指向院子。
趙濤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一株枯黃的柳樹。他立刻反應過來，父親是想看柳絮飄落的景象。
趙濤輕手輕腳地抱起父親，把他移到院子裏的木質躺椅上。
他坐下來，把父親抱進懷裏，撫摸著父親的背脊：“爸，你安心休息。今天我哪兒也不去。”
“爸……”趙濤父親虛弱地唿喚他，“你還記得嗎？”
“嗯。”趙濤鼻尖酸澀。
父親抬起手，顫巍巍地摸摸他的頭頂：“小濤……爸爸很高興……能夠再次看見你……”
“爸，我知道，你一直掛念我。”
趙濤父親笑了：“爸爸很高興……你比以前更像個男子漢了……”
“爸……”
“你不必傷心……”父親喘息著，“爸爸活得好好的……你不用為我難過……”
“爸，你不會死的，不會的。”趙濤含糊地安慰著父親，“你會好起來的。”
“傻孩子……”父親喃喃地說，“我真希望……可以早點死掉……”
“爸！”趙濤痛苦地喊，“不要說這種話！我求求你，千萬不要放棄治療，一定要配合治療。”
“傻孩子……爸爸都是將死之人了，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不！爸爸，我們還年輕，你不要妄自菲薄，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我們要堅信科技無敵！”
父親搖了搖頭，說：“我這輩子沒做成什麽事……就算……我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吧……”
“不！”趙濤哭著搖頭，“不是的！你一定能夠好起來的。”
“爸……我求你……求你答應我，一定要堅持治療！我求你……”
“好……我聽你的……”父親勉強笑了笑，“我答應你……我會努力的，我會好起來的……”
“謝謝你，爸……”趙濤泣不成聲，“謝謝你……”
父親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對了……你媽呢？”
趙濤愣了一下：“她在隔壁……我讓她先迴家了……我怕她擔心。”
“快讓她迴來啊……”父親催促道。
“怎麽了？”趙濤不解地問。
“你讓她迴來……她不會害我的……她一定能救我的……”
趙濤明白過來：“好，我去找她。”
他飛快地跑迴家，找到母親。
侯婷婷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拿著平板電腦看綜藝節目，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
“媽！”趙濤焦急地走過去，拉了拉她的胳膊。
侯婷婷嚇了一跳：“小濤？怎麽了？”
“爸爸醒了，現在非要見你。”
侯婷婷站起身，神色微變，匆匆換鞋跟著趙濤離開。
“小濤，你爸爸的病情……”她低聲說，“有沒有惡化？”
“沒有。”趙濤歎氣，“爸爸一直想見你。但是他現在不適宜見你。”
侯婷婷鬆了口氣，點點頭。
兩人乘車抵達療養院。
一路上，趙濤告訴母親，父親剛剛清醒，雖然還沒有完全康複，但是狀態比前幾天要好許多，精神狀況穩定。
侯婷婷點點頭，眼眶濕潤了。
“媽，我爸爸最後一句話說，想見見你。”趙濤停頓片刻，又加了一句，“你一定要去見見爸爸。”
侯婷婷擦擦淚水，說：“你放心。等爸爸病好了，我一定帶他來見見你和爸爸，還有你弟弟。”
趙濤握住母親冰涼的手掌：“那我們就說定了。”
到了療養院，趙濤帶母親來到父親的房間。
趙父靜靜地躺在床上，雙頰凹陷下去，眼窩深陷，整個人瘦骨嶙峋。侯婷婷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轉而落向窗戶，似乎不敢再多看一眼。
趙濤推了推父親的肩膀：“爸，媽來了。”
“婷婷……”父親緩慢地睜開眼睛，費勁地朝母親伸出枯瘦的手掌，“婷婷……”
“別動。”趙濤按住父親的手臂，“醫生交代過，你需要休息。”
侯婷婷抹著眼淚，半蹲在床邊，緊緊握住父親的另一隻手：“阿傑，你怎麽樣了？”
“婷婷，”父親艱難地擠出一絲微笑，“我很好……你看我，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侯婷婷哽咽著說：“你這個傻瓜！你怎麽能夠這樣想！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兒……”
“我差點兒怎麽了？”
“如果你真的……”
“我真的什麽？”趙父打斷她，“婷婷，你為什麽這樣說？我覺得挺好啊，你看，我現在還能說話，還能動彈，我還能吃飯喝水，我還能感受到陽光照耀在我身上，這不就是你期盼了二十年的事實嗎？”
侯婷婷被父親的執拗震驚了。她忍不住流下眼淚，抽搐地說：“可是我……我希望你……希望你能健康長壽啊！”
趙父沉默了片刻，才說：“婷婷，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你不用傷心，我也早已看透。所以我更不能死啊，我死了之後，留你們孤兒寡母該怎麽辦？你們倆都還年輕，未來還很長，一輩子那麽漫長，我希望你們都好好活下去，把日子越過越紅火，越過越幸福，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不行！”侯婷婷哭著搖頭，“你一定要好好的！否則我就算嫁給趙濤也絕不幸福！”
“哎呀！”趙濤慌忙阻止，“媽！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啊！”
“我沒有胡說！”侯婷婷怒瞪著趙濤，“當初我跟你結婚，也是因為你對我好！現在你爸爸生了病，我就要拋棄你？我做不到！我也不會做！除非我死！否則我哪怕守寡一輩子，我也不會離開你！”
侯婷婷哭得泣不成聲。
趙濤愣在原處，不知所措。
“婷婷，你怎麽會……怎麽會……你……你……你太傻了！你太傻了！”
父親虛弱地笑著說：“婷婷……我不怪你……是爸爸命不好……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侯婷婷抱著父親嚎啕大哭。
趙濤站在門外，心裏堵得像塞了塊石頭，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他忽然想起，當初在美術館，父親對自己說：“小濤啊……你喜歡畫畫是吧？等我出院之後，咱爺倆去書店逛逛？”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多麽嚴重的錯誤。
“小濤？”屋內傳來趙父的唿喚。
“哦！來啦！”趙濤急忙跑進病房，關切地問：“爸，你有什麽吩咐？”
“婷婷，你快去叫醫生過來幫我檢查一下……我感覺……我感覺胸口悶痛……”
“哦！好的！我這就去！”
趙濤衝到走廊盡頭的電梯口，卻發現電梯壞掉了，樓道裏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趙濤嚇得不輕，趕緊拿出手機，借助手電筒的燈光，摸索著找出911，撥打報警電話。
“喂？我是xxx號樓301室的患者家屬，這裏發生了搶劫案……我剛從樓下上來……您快派輛救護車過來吧……”
掛完電話，趙濤又返迴病房。侯婷婷和父親依舊緊張地盯著父親，等待醫生前來檢查。
“婷婷，”趙父安慰她，“放鬆一點，醫生馬上就到。”
“嗯，我不擔心，你別說話，保持體力……”侯婷婷扶著父親躺平，輕撫父親的臉龐，低聲說，“阿傑，你要堅強……”
“好的……我聽你的。”
幾分鍾之後，醫生和護士趕到了病房，簡單詢問了一下情況。
醫生問趙濤：“請問是哪位先生報的警？”
“是我！”趙濤答道，“我是這棟樓的業務員，我叫趙濤，今天值夜班。”
“好的，麻煩你帶路，帶我們去現場看看。”
“好的！”趙濤帶領他們往三樓而去。
趙父的病房在二樓東側最裏邊，他們一路向南。
“趙先生。”醫生突然停下腳步，“你的鞋帶散了，我幫你係一下。”
趙濤脫下拖鞋，露出兩隻雪白的腳丫子，醫生彎腰替他係鞋帶，嘴唇碰到了趙濤的腳背。
趙濤微微一顫，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怎麽了？”醫生抬頭疑惑地問。
趙濤慌亂地擺著手：“沒什麽……謝謝你！”
醫生笑了笑，繼續替趙父係鞋帶。
侯婷婷在旁邊看著，眼神中充滿戒備與敵視。
醫生直起身子，朝她淡淡地笑了笑。
侯婷婷也禮貌地迴應了一個笑容。
“我們已經到了！”趙濤推開病房門。
屋內的燈亮了起來，一群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圍攏過來，開始仔細檢查趙父的情況。
侯婷婷退到一旁，緊張地看著眾人。
“病人現在狀態如何？”醫生首先問。
“醫生，他的腦梗已經嚴重壓迫神經了！必須立即送到重症監護室！”另一名醫生焦急地說。
“嗯……”醫生轉身看向趙濤，“麻煩你給病人辦理入院手續。”
趙濤一驚，還未迴答，侯婷婷就急匆匆地擠過來，把趙濤拉到一旁，說：“醫生，他沒有行駛證，沒法入院！再說他還沒交錢呢！”
趙濤皺眉看著侯婷婷，心底升起一股無名火：“我是他兒子！我可以交錢！你憑什麽攔著我！”
“你……”侯婷婷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我告訴你！你要是敢違反醫院規矩，我就讓人抓你坐牢！你信不信？”
“那也要先讓我爸媽住進icu才行！”
“你……”侯婷婷被趙濤嗆得啞口無言，隻能憤恨地跺了跺腳。
“算了。”醫生擺了擺手，示意侯婷婷讓開，然後又看向趙濤，“你先去交錢。交完錢再說。”
趙濤隻得硬著頭皮走進收費處，交了200塊錢押金，又填了繳納各種費用的清單，便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趙濤心中忐忑不安。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包括不該跟著侯婷婷一起欺騙母親，不該為了自私而丟棄了趙父。更不該因此害死了那個善良的小姑娘。
他甚至都不敢迴頭看趙父的情況，隻怕看到的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
這時候，醫生和護士走了過來。
趙濤忙迎了上去，問：“醫生，我爸怎麽樣？”
醫生摘掉口罩，表情嚴肅地說：“患者的情況非常糟糕，顱內積血嚴重。幸虧送醫及時，但還需要住院觀察治療。”
“那我爸能活嗎？”趙濤追問。
醫生搖搖頭：“患者的顱骨受損嚴重，顱腔內淤血壓迫了神經，很難說能否恢複。不過你也別太悲觀，醫藥費已經付清，我們會盡全力救治患者。”
趙濤的心瞬間沉落穀底。
他不由得想起了當年，那些對父親抱怨，埋怨，憎惡的記憶湧上心頭，令他心痛不已。
侯婷婷走過來，臉色陰鬱地盯著趙濤：“醫生剛才說，你爸的顱骨受損嚴重，很難恢複，是真的嗎？”
趙濤看著她：“關你什麽事？”
“怎麽就不關我事了？你是我爸的兒子，我也姓趙！”
“哦，我忘記提醒你了。你爸已經死了。”趙濤嘲諷地看著她，“你現在改姓侯也不晚。”
“你……”侯婷婷氣得發抖，卻說不出話來。
“侯小姐。”醫生打斷了他們，“我建議你們先離開一段時間，讓家屬陪伴病人。畢竟現在患者處於昏迷狀態，很可能發生其它並發症。”
“不行！”趙濤立刻拒絕。
“趙濤，你……”
“醫生。”趙濤堅決地看著醫生，“請您相信我，我一定會照顧好我父親的！”
醫生猶豫了片刻，最後點點頭：“那好吧。你留下來陪床，我讓護士幫助你。”
“謝謝！”趙濤感激地說，“謝謝您！”
“別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醫生說罷，就叫幾名護士過來協助。
侯婷婷見勢不妙，趕緊跑了出去。
趙濤守在床前，握著趙父粗糙的大手。
他看著趙父憔悴蒼白的麵孔，心裏百味雜陳。
他從未想過，曾經風光無限、威風凜凜的趙董事長，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他也從未想過，自己竟有朝一日，會失去趙氏集團。
趙濤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滾落下來，滴在了趙父的手背上。
他睜開眼睛，低聲說：“爸，你快點好起來，我們還像以前那樣，每天吃好喝好。我保證不惹你生氣了。”
“還有，我以後一定努力賺錢，養活咱們倆。”
“以後我們找個環境好的地方，買套房子，然後結婚。生三四個孩子，讓他們圍繞著我們轉圈。好嗎？”
“我們一輩子不要吵架，一直在一起。”
“爸，求你快點醒來好不好……”趙濤哽咽著說道，“你要是不醒來，我該怎麽辦啊？”
“喂！我說，你哭喪呢？”侯婷婷不滿地推門而入，“醫生都讓我們出去了！”
趙濤扭頭望向她，冷漠地說：“出去！”
“你說什麽？你居然吼我？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麽身份？我警告你，我現在可是趙氏集團的少夫人！你給我放尊敬點！”
“你要是還想繼續在這呆下去，就給我滾出去！”趙濤瞪視著她。
“你……”侯婷婷怒氣衝衝地指著他，半晌卻憋出一句：“好，我出去！”
趙濤冷哼一聲，沒有再理她。
侯婷婷走出icu病房，狠狠摔上門，罵罵咧咧地往外走。
她覺得自己今天受夠了屈辱，尤其是被那個臭小子用那種眼神盯著，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可偏偏他爸爸還躺在醫院，她不能丟下這個爛攤子不管，不然趙母肯定跟她拚命。
想了又想，她拿出電話，撥給了趙母。
“媽，我是婷婷。”
趙母聽到她的聲音，便問：“你跟阿濤談完了？”
“嗯……”
“怎麽樣，阿濤他答應了嗎？”
“他沒說話。”侯婷婷委屈極了，“媽，你知道他有多討厭我嗎？你為什麽非要我嫁給他？”
“唉！傻丫頭，你不明白嗎？阿濤是趙家獨苗，趙家唯一的香火啊！他將來肯定要繼承家業的。你如果嫁進來，就等於掌握了整個趙氏集團！我們侯家的財富，也能翻倍增加。你說這筆交易，劃算不劃算？”
侯婷婷咬牙切齒地說：“他不願意娶我，我有什麽辦法？”
“這不能怪他，要怪隻能怪你太不矜持了！”趙母恨鐵不成鋼地教訓侯婷婷，“我早跟你說過了，男人嘛，都喜歡漂亮女人。他之所以不同意和你結婚，肯定是因為你平日裏對他太兇了，他怕你。”
侯婷婷忍住怒氣，盡量壓抑住聲調，耐心地勸解趙母：“媽，我真的改了。我現在溫柔賢惠，懂事乖巧，不比那些小姑娘差！他憑什麽不喜歡我？”
“他現在是瞎了狗眼，才看不上你。等哪天他清醒過來了，就知道你是多好的媳婦兒啦！”
侯婷婷心裏暗暗鄙夷：呸！你這是典型的重男輕女思想，什麽好媳婦兒，還不是想把我賣了，換來更多利益？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呢？
但她嘴上卻說：“媽，你不是說我們家的股份全都給他了嗎？他就算娶了我，難道還敢把我們的股份奪走不成？”
“那倒不至於，隻是我們現在不能動趙氏集團的股票，否則會引起軒然大波。”
“這有什麽關係？”侯婷婷不服氣，“反正他也不會管理集團，不如讓我幫忙打理吧？”
“胡鬧！我花費那麽大代價，送你進去做秘書，你還嫌累？”趙母嗔怪道，“你就安分點吧。等過幾天，他想通了，你們自然就結婚了。”
“我不想嫁給他！”
“別胡說八道。”趙母不高興地斥道，“你要是不嫁給他，將來怎麽管理趙氏集團？你還不想想後路？”
“可是，你剛才也聽見了，他根本不愛我……”
“我們婷婷這麽優秀，他配不上你。你就等著吧，過兩天他就來求你複合了。”
侯婷婷無奈地歎口氣，說：“行吧，我等兩天。希望你說的是真的。不然……”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掛掉電話，侯婷婷站在原地，沉默許久，最終決定先離開醫院，去找趙濤。
雖然趙母堅信趙濤不會拋棄侯婷婷，可她心裏仍舊忐忑不安。
這段時間，趙濤的態度越來越冷淡，連帶著她也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他，遭到他的報複。
她必須親自試探試探他。
想到這裏，她快步走向vip樓梯間。
“咚咚咚。”她敲響趙濤病房的門。
很快，門內傳出趙濤略顯沙啞的聲音：“進來。”
侯婷婷推門而入。
趙濤正坐在床邊，背靠枕頭，手裏捧著一台筆記本電腦。
他抬眸看見侯婷婷，微蹙眉頭：“有事？”
“呃，我剛從醫院出來，準備迴家。”侯婷婷笑盈盈地走近，“你感覺好點沒有？”
“我已經出院了。”趙濤淡淡地迴道，“沒有什麽事情的話，請迴吧。”
侯婷婷愣了一瞬，旋即臉色微紅，尷尬地扯了扯唇角，說：“哦，我就是擔心你。你爸媽說你受傷嚴重，我就趕緊跑過來看看。現在看來，他們是誤會了。我先迴去了。”
她轉身要走，趙濤突然叫住她：“等等。”
侯婷婷停下腳步，詫異地扭頭看向他。
“這些錢拿著。”趙濤把手裏的支票遞給她，“給你爸買點營養品。”
侯婷婷怔忡半晌，伸手去拿支票，趙濤卻又縮迴手去：“等等。”
他又抽出另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推到她麵前。
侯婷婷再次驚訝地睜大雙眼：“還有？”
“嗯。我媽說你照顧我挺辛苦的，我替她謝謝你。”
侯婷婷抿了抿嘴角，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應該的。”
她把支票收起來，朝趙濤微微頷首：“那我先走了。”
臨走前，她又深深看了趙濤一眼，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趙濤神色漠然地移開視線。
侯婷婷低垂眼簾，掩蓋住眼底的失落。
她慢吞吞地退出病房，輕輕地合上房門。
走廊盡頭的窗戶邊，趙濤的父親倚牆而立，似乎正在看窗外的風景。
侯婷婷走近他，問：“叔叔，您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我兒子。”趙濤的父親側身迴答，“他今天恢複得怎麽樣？”
“還不錯。”侯婷婷說，“明天就可以辦出院手續了。”
趙濤的父親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婷婷啊，這陣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
侯婷婷笑了笑：“那我先迴去了。”
她轉身離去，留給趙濤父親一抹溫柔的背影。
走廊上漸漸靜了下來，隻剩下唿嘯的寒風吹過。
趙濤的父親盯著侯婷婷消失的方向，眼睛眯了起來。
晚飯時分，蘇曉和趙濤坐在餐廳吃飯。
他們都是在醫院食堂用餐，因為醫院提供免費的飯菜。
蘇曉一邊扒拉米粒，一邊對趙濤說：“今天你爸來了。”
趙濤皺眉，不滿地說：“他來幹嘛？”
“我猜是跟你結婚有關係。”蘇曉聳肩道，“你不知道，當初你爸媽非逼著你娶侯婷婷。後來他們反悔了，你就搬了出來。如果你倆真成了，你爸媽肯定很樂意。”
趙濤嗤之以鼻：“那種拜高踩低的勢利女，誰稀罕？”
“可他畢竟是你爸爸。”蘇曉勸道，“你們父子關係不太好。你要是真和她結婚，以後你爸爸肯定會借題發揮。”
“哼，誰怕誰？他要是敢鬧事，我就讓他丟飯碗！”趙濤咬牙切齒地說，“他要是真有種就別來煩我！”
蘇曉無奈搖頭，歎息道：“你這孩子，真是死倔。”
“行啦，別操心我了。”趙濤夾了塊排骨塞進蘇曉的碗裏，“你趕緊吃。”
吃完飯，兩人一前一後地迴到住處。
趙濤洗澡出來，換上睡衣，躺在床上玩遊戲。
蘇曉打開電視機，調到財經頻道。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
趙濤隨口說：“估計是送東西的。”
“哢噠——”
房門被人擰動鎖孔，然後“哐啷”一聲，房門直接被撞開。
蘇曉嚇了一跳，猛然扭過頭去。
侯婷婷站在門口，表情慌亂地瞪著她，像是在害怕什麽似的。
“你……找我？”蘇曉納悶地問。
侯婷婷往裏探頭，見趙濤也穿戴整齊地從浴室裏走出來，臉上浮現出一抹羞愧難當的神色。
“趙濤。”她喚了趙濤一聲。
趙濤看了她一眼，沒理睬她，徑自走到沙發旁倒水喝。
蘇曉覺得莫名其妙，便衝侯婷婷招手：“你來找我什麽事？”
侯婷婷咬了咬下唇，走進屋內，躊躇片刻，才小聲地說：“我……我想問問你，昨天你跟我說的事，還算數嗎？”
“哪句？”蘇曉問。
“就是……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趙濤正在喝水，聽到這句，差點嗆到。
“咳咳咳！”他咳嗽著，連忙跑到廚房拿了杯涼白開，咕咚咕咚灌下幾口才緩過勁兒。
侯婷婷見狀，更加尷尬。
蘇曉則是呆若木雞。
她萬萬沒想到，侯婷婷竟然會說出這番話。
“我是認真的。”侯婷婷說，“趙濤雖然脾氣壞些，但他並不花心。他家境優越，長相英俊，人品貴重，絕對配得上你。”
“等等。”蘇曉打斷她，“你剛剛說什麽？”
侯婷婷臉頰泛紅：“你不願意嫁給我嗎？”
蘇曉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半晌才憋出一句話：“這位姑娘，我是男的。”
侯婷婷愣了愣，旋即恍悟：“哦，我忘記你是男的。抱歉。我……我隻是太緊張了。”
“沒事。”蘇曉笑了笑，“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侯婷婷鬆了一口氣，又問：“那……你願意考慮我嗎？”
“不是，等等！”蘇曉急忙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這個……我覺得你需要考慮清楚。畢竟我隻是個保姆而已。”
“保姆怎麽了？”侯婷婷堅持己見，“我覺得你人挺好的。我喜歡你。我希望可以和你交朋友，做個伴侶，或者是戀人。”
趙濤忍不住插嘴：“我覺得我們不合適。你看看你的條件，我呢？”
“我覺得我們很般配啊。”侯婷婷辯解道，“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何況咱們倆都是男人。”
趙濤冷嘲熱諷道：“可惜我不喜歡你這款的。我喜歡嬌滴滴的小白菜。”
“你胡說！”侯婷婷氣憤地反駁。
“你這人真奇怪。”趙濤翻身背對著她，懶得再多說一個字。
蘇曉坐在沙發裏沉默。
侯婷婷看向蘇曉，誠懇地說：“蘇曉，你幫我勸勸趙濤吧。”
蘇曉猶豫著問：“你確定？”
“嗯！”侯婷婷鄭重地點點頭，“我真的很喜歡他，求你了！”
“這……”
侯婷婷抓住蘇曉的胳膊：“拜托了。你一定要幫我勸他答應我。我真的特別喜歡他。”
蘇曉為難地說：“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侯婷婷苦惱地皺起眉頭，說：“我和他……我們是青梅竹馬，從小就認識。我父母也非常喜歡他，所以我們早就商量好等我工作穩定之後就結婚。可是他一直都沒有答應過我，甚至對我很不耐煩。”
“呃。”蘇曉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了。”
侯婷婷感激涕零地握著蘇曉的手，說：“謝謝你肯幫助我。”
蘇曉說：“你先放開我。”
侯婷婷連忙撒手。
“趙濤。”蘇曉朝趙濤努了努嘴，說，“既然侯主管這麽誠摯地邀請你，你就答應吧。”
趙濤斜睨著蘇曉：“你瘋啦？”
蘇曉聳肩：“你看她都那麽誠摯地邀請你了，你就委屈一次唄？”
趙濤無奈地歎息：“唉！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勉為其難答應吧！”
“太好了！”侯婷婷雀躍地跳了起來，撲進趙濤懷裏，在他臉上親了兩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趙濤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弄懵了，伸手推搡了她兩下：“喂！你幹嘛呢？快點起來，別碰我！”
侯婷婷卻摟得他更緊了，嘟囔道：“你別推我，我今天高興嘛。”
蘇曉見狀笑道：“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哈。你們慢慢玩。”
“蘇曉，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侯婷婷朝她揮揮手，“拜拜。”
蘇曉擺擺手離開。
“喂！你幹嘛把我賣掉啊！”
“不賣你賣誰？”蘇曉迴頭瞥他一眼，“這種事情你自己搞定！”
趙濤氣得牙癢癢，偏生又不敢發作。
蘇曉迴到家，洗完澡躺倒床上時已經十二點多了。
她將手機開了機，果然收到十數封短信提醒。全是顧少明發來的。
蘇曉嚇了一跳，趕緊打電話過去。可是電話響了許久，卻遲遲沒有人接聽。
蘇曉頓時慌神，心亂如麻。
她不斷地給顧少明打電話，但是每一次，顧少明都是無法接通。
蘇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裏團團轉。她擔憂顧少明出事，想給他打電話，可又怕耽擱他做事。她焦慮不安，輾轉難眠。
她越來越害怕失去顧少明，她害怕失去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她不想讓它變成鏡花水月。
淩晨五點，蘇曉才迷迷糊糊睡著，她的電話便震動起來。
她拿起電話看了眼號碼，是一串陌生的號碼，於是按下拒絕鍵。但是電話鍥而不舍地響起來。
蘇曉索性掛掉。可是電話依舊不斷地響起來。她隻好又接通。
“曉曉，我是趙濤。”
“趙濤？你有什麽事嗎？”
“曉曉，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困，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給你打電話。”
“哦。好的。晚安。”
蘇曉掛了電話，心裏仍是七上八下。
第二天她睡到自然醒，起身準備去上班。剛走進辦室就被侯婷婷拉住了：“曉曉，我昨天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蘇曉疑惑地看著她：“你說的事是指？”
“當然是你跟顧總裁的事啊！”侯婷婷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跟你說，顧總裁真是個好人，長相英俊，風度翩翩。而且家世顯赫，對我又照顧得體貼入微。他雖然比我小了三歲，但是我從來沒嫌棄過他。你跟他在一起，簡直就是郎才女貌。”
蘇曉苦笑：“婷婷，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麽了？”侯婷婷瞪大了眼睛，“難道你和顧總裁之間沒什麽？”
“我和他之間確實有些誤會……”
“你不喜歡他？你不願意跟他交往？你是因為他比你年紀大了些？”侯婷婷追問道。
蘇曉搖頭：“不是，我跟他之間並非因為這些原因。我們之前……曾經鬧翻過。”
侯婷婷愣住了：“鬧翻？鬧什麽翻？你和顧總裁吵架了？”
蘇曉點頭：“嗯。算是吧。”
“啊……”侯婷婷皺眉思忖片刻，“那你們現在還有聯係嗎？”
“沒有了。”
“那你們以後還會見麵嗎？”
蘇曉點頭：“也許吧，畢竟我現在是在a城上班，偶爾會遇見。”
侯婷婷鬆了口氣：“沒關係。既然你和他分手了，那你現在就沒有任何顧忌了。隻要你答應嫁給顧總裁，他保證不計較你曾經和他吵過架的事情。你想想，這麽優秀的男人，打著燈籠也找不著，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啦！”
蘇曉搖搖頭，“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
侯婷婷有些惱火了，“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你不是挺喜歡他嗎？你怎麽突然就變卦了呢？”
“我沒有變卦。我們真的不合適。”蘇曉認真地說。
侯婷婷有些激動，“我們哪裏不合適？他比你大，他有錢，你有什麽配不上他的？曉曉，我求你了！我真的希望你和顧總裁結婚，成為顧太太。我爸媽也盼著呢！”
蘇曉咬唇，低著頭不說話了。她真的沒有把握，不敢隨便承諾。她害怕自己承諾的太早，將來反悔時，會遭受更嚴厲的懲罰。她真的不敢冒險。
侯婷婷見她沉默了，以為她猶豫不決。她連忙說：“曉曉，我知道我這個請求有點唐突了。但是你幫幫我吧。顧氏集團是我們家一輩子都企及不了的高度，我們一家人隻有靠你飛黃騰達了。曉曉，拜托了。”侯婷婷雙膝跪倒在蘇曉腳邊，抱著她的腿哀求道。
蘇曉驚訝極了，連忙扶她起來，“婷婷，你快起來。”
“曉曉，你一定要幫我！我爸媽隻有我這麽一個女兒，如果我不能嫁給顧總裁，他們肯定傷心死。我不要他們傷心，我隻是希望你能夠幸福，我不奢望你們複合，隻希望你能夠嫁給顧總裁。曉曉，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一定能夠體諒我的心情對不對？我求你了。”
“婷婷，你先起來，你先起來。”蘇曉使勁推著她，“別這樣，別這樣。”
“曉曉，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你就答應我嘛。”侯婷婷淚流滿麵，“我真的很愛他，真的很愛。”
蘇曉歎了口氣：“婷婷，你讓我再想一想好不好？”
“我等你的消息。”侯婷婷擦幹淨臉頰上的淚水。
蘇曉點頭：“好的，我盡量試一試。”
送走了侯婷婷，蘇曉拿出手機，翻出顧南景的號碼，遲遲無法按下撥出鍵。
其實她心裏清楚，她根本就不該再糾纏顧南景，她已經和他毫無瓜葛。可是每次看到侯婷婷哭泣的樣子，看到父母失望的神情，她的心就揪緊了似的疼痛。
她和顧南景是在三年多以前的某天晚上認識的。當時的她剛剛從美院畢業，準備進入顧氏集團工作。
顧南景是a城著名財閥的兒子，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風光霽月，玉樹臨風。當然這種形容詞僅限於外表，因為顧南景內斂而孤傲。他身邊總是圍繞著各式各樣的女人，鶯鶯燕燕環繞周圍，卻始終沒有哪個能夠俘獲他的芳心。
蘇曉也曾被這樣的男人吸引過，但那隻是欣賞，不包含男女之情。直到某一天她去他辦室匯報工作的路上碰見了他和幾位漂亮姑娘在一起，那畫麵簡直像一副油彩畫，刺得蘇曉眼睛生疼。
顧南景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男人。他冷漠又孤傲，不近人情。所有與他親密交往的女人都會深陷其中，難以抽離。
蘇曉也曾經深陷其中。那天傍晚下班後，她去商場挑選明天需要穿戴的衣服，在樓梯口碰巧撞見了他。
顧南景站在那裏，西裝筆挺，俊朗非凡。
蘇曉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你看夠了嗎？”顧南景淡聲問道。
“呃，不好意思，我走錯了。”蘇曉連忙收迴視線，匆匆下樓。
那天之後，蘇曉就刻意遠離顧南景。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顧南景的對手，即使他們還曾經相戀，她仍然覺得自己配不上顧南景。顧南景有權有勢，身邊不缺乏漂亮的女人，她算什麽呢？
可是命運偏偏捉弄她，她竟陰差陽錯的懷孕了。那時候她還不懂，原來有些緣分注定是躲不掉的。
她想要把肚子裏的胎兒做掉，她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要帶著孩子獨自撫養長大，她要用全部的精力照顧他，教育他，讓他成才……但是她卻遇見了一個叫趙濤的男人。
他比顧南景更加英俊，他溫柔體貼，更加關切地詢問她的感受。他甚至提議，要娶她為妻，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
這個男人讓蘇曉感動了。她覺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這一刻，她願意拋棄一切跟著他遠走天涯。
她把孩子生了下來。那是一個健康活潑的男孩，他叫趙澤。
她想讓他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可是趙濤並不同意。他說，他現在的事業蒸蒸日上，不適宜再婚。況且蘇曉還帶著一個孩子。雖然趙澤已經四歲了，可是依舊是個單親家庭的孩子，不利於培養他。
蘇曉沒有想到，趙濤竟然會拒絕她！那一刻她覺得天旋地轉，恨不得立刻掐死趙濤。
“我不管你怎麽想，我一定要讓他成才，讓他有個完整的家！”蘇曉指著趙濤，憤怒地咆哮。
趙濤微笑著說：“曉曉，你不懂的。現代社會的競爭太激烈，孩子將來要承擔的壓力很大。你現在的狀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你不知道鬆開以後會跌入什麽樣的泥潭。”
“我不怕。”蘇曉倔強地說，“他是我拚了命生下來的孩子。我舍不得放棄他。”
趙濤皺眉沉吟片刻：“曉曉，你必須聽我的話。否則……”
“否則什麽？”蘇曉盯著趙濤的雙眸，咄咄逼人。
“否則我不敢保證他今後的路會如何。”
“趙濤，你這個混蛋！”蘇曉揚手扇向趙濤的耳光。
啪
響亮的巴掌聲震撼人心。
“趙濤，你真卑鄙！”
“曉曉，我是為了你好，為了孩子好。”趙濤握住蘇曉揮舞著的手腕。
蘇曉狠狠甩脫他，衝進電梯。
她沒有告訴顧南景這件事，她害怕他會嫌棄孩子，或者厭惡她的行為。她隻想悄悄地帶著孩子生活，不讓他卷入紛爭。
趙濤追了上來，“曉曉，我是為了你們好。我不希望你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謝謝你的好意。”
“曉曉，你要想清楚，你現在的處境。我知道你現在愛他，可是你確定他愛你嗎？萬一他不喜歡你呢？”
“他愛不愛我是他的事，我愛不愛他是我的事！”
趙濤臉色蒼白，“我隻是想告訴你，你應該考慮清楚自己的未來。我們這麽多年朋友，我不想傷害你。”
“你走吧，我不會改變主意的。”蘇曉決絕地說。
趙濤歎息著搖頭：“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隨便你吧。但是我警告你，你別後悔！”
趙濤轉身離去，蘇曉怔愣了一陣。她不禁苦澀地笑了。
她和顧南景之間，從始至終都沒有愛情。
當初的相戀是因為顧南景是她唯一的男神。而現在，她卻又為了這份僅存的愛而糾結。
她不斷地安慰自己，沒有關係的，顧南景已經忘記她了，他不認識她了，就算他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他也不會喜歡她的……
可是當夜幕降臨，當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當她腦海裏出現顧南景的影子時，她的內心還是忍不住泛起絲絲漣漪。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她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居然是侯婷婷打來的。
侯婷婷是昨晚9點鍾打來的，她一直睡到10點才起來。
“喂，婷婷？”她按了接聽鍵。
侯婷婷說：“你在哪兒呢？快出來，帶你吃大餐去。”
“哦，好啊。你等我五分鍾。”
掛了電話，蘇曉趕緊穿衣服洗漱。
侯婷婷說的那家西餐廳非常高檔，環境優雅幽靜，菜品豐盛，價格貴得嚇人，平民消費者是無法抵達的。
蘇曉坐下來剛點了幾道菜，侯婷婷就匆忙跑過來，拉著她的胳膊興奮地說：“你看，我就說這家餐廳好嘛，我說的對吧！”
蘇曉抬眼往窗外一瞧，果然有輛豪車停在門口，兩名黑衣保鏢站在車旁，恭敬地彎腰，似乎是在迎接某位貴賓的到來。
侯婷婷見蘇曉一直看著窗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哇塞，豪車耶！是什麽人呀？”
蘇曉收迴視線，輕描淡寫地說：“可能是來談合作的商界精英吧。”
“真的假的？”
“嗯。”蘇曉漫不經心地迴答，心思卻早已飄飛遠去。
她在想，顧南景會出席今天的飯宴嗎？會帶上他的妻子一起嗎？如果不帶，那他還會記得曾經有個叫做蘇曉的女人深深地愛慕過他嗎？
她不敢往下想，隻覺得自己太渺茫了。
她低垂眼簾，端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心情頓時變得糟糕透頂。
“曉曉，你在想什麽？”侯婷婷推了推她的肩膀。
“沒什麽。”
“曉曉，你不會跟趙濤鬧翻了吧？”
“沒有啊，他怎麽會跟我鬧翻呢。”蘇曉擠出一抹微笑。
“那你怎麽這幅表情？”侯婷婷疑惑地問。
“我隻是想起來一些煩心事。”蘇曉敷衍地說。
“什麽事啊？”
蘇曉瞥了她一眼，說：“這種私密事，不適合告訴你啦。”
“你就別騙我了，我猜肯定不是好事。”
蘇曉失笑，“我怎麽會欺騙朋友？我真的沒事，不用擔心。”
侯婷婷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曉曉，我看你的眼睛紅紅的，是哭過嗎？”
“沒有的事。”
“你別瞞我，你一定是受了委屈，才會這樣。”
蘇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繼續吃東西。她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顯示出她此刻的不悅。
侯婷婷試探地說：“曉曉，其實趙濤挺好的，雖然他長得比較胖，但是人很熱情，對人又好，你嫁給他會幸福的，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呢？”
“他再好，我也不會喜歡。”蘇曉堅定地說。
侯婷婷急了，“曉曉！你到底想怎麽樣啊？你明明很愛他，為什麽偏偏不跟他在一起呢？”
“我沒有不跟他在一起，隻是我們不合適罷了。”蘇曉解釋道。
“那他呢？他也不合適你嗎？”
“他……”
蘇曉咬了一口吐司，猶豫著該怎麽迴答。
“他也不合適你嗎？”侯婷婷焦急地追問。
“我們不合適，並不代表他就合適我，你懂了嗎？”
“我不懂，曉曉。你為什麽要放棄他選擇趙濤，他究竟哪裏比顧南景差啊？你們以前交往的時候不也很甜蜜嗎？他是個很溫柔體貼的男人，不論遇到什麽困難都會陪在你身邊，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婷婷，你先冷靜一下，聽我慢慢跟你解釋。”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是我不希望你因此而錯過趙濤。我和你認識這麽多年了，從來都沒見過像趙濤這樣對待女孩子的男人。如果你跟他結婚後，他還能夠這樣包容你，疼你寵你的話，你絕對不會後悔嫁給他。”
蘇曉被逼問得啞口無言，她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勉強地擠出一句：“你不懂，我和趙濤……”
“我懂。我懂！”侯婷婷激動地抓住她的雙臂，“曉曉，我們是最好的閨蜜，沒有人比我更理解你！你不要把你內心的傷痛隱藏起來，我願意幫你分擔。”
“你誤會了，婷婷。我沒有什麽內心的傷痛，也沒有把它當成傷痛。”
“我不信。你一直把它藏在心裏，不肯跟我說，也許是害怕我擔心你，也許是你根本不想說。曉曉，你告訴我，你到底在顧忌什麽？”
蘇曉歎息一聲，幽幽地說：“我害怕……他會忘掉我。”
侯婷婷愣住了。
蘇曉苦澀地笑了一下，繼續說：“或者說，我害怕再次被拋棄。”
侯婷婷呆呆地望著她。
“婷婷，我知道我不應該說這些話，也知道這些話會讓你傷心難過。但是，我真的控製不住自己。”
侯婷婷緊緊地抱住她：“你這傻丫頭，你怎麽可以這樣悲觀？你是他的妻子，他怎麽可能不要你？”
蘇曉閉上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我和他已經離婚三年了。這段感情我耗費了我所有的青春，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可是到現在卻連一個名份都沒有。我不相信他真的可以這樣無情，我也不相信我會這樣狼狽。婷婷，你不會懂，也不會明白我的感受。”
侯婷婷沉默了許久，緩緩說：“曉曉，你知道嗎，我曾經也愛過一個男人，他和顧南景是同類型的男人，都是那樣深情專一。可惜他不屬於我，也永遠不會屬於我。”
“為什麽？”蘇曉睜開眼睛，驚訝地看著侯婷婷。
侯婷婷笑了笑，輕描淡寫道：“因為他早已經娶了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比我漂亮，比我家庭優越，還比我聰明。他愛她。所以他拋棄了我。”
蘇曉怔了片刻，喃喃地說：“原來是這樣。”
“是的。我不怪他，畢竟是我太貪婪，不舍得放手，最後把自己陷進去，爬不起來了。”侯婷婷淒涼地笑著，“曉曉，你不用覺得內疚，我真的沒關係的。”
“我沒有內疚，我隻是覺得很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你這樣美麗，又這樣善良的女孩，卻得不到幸福。”
侯婷婷搖搖頭，“曉曉，你想多了。其實我早已經不奢求幸福了。”
蘇曉不禁疑惑地看向她。
“我和你不一樣，你是個孤兒，無父無母。雖然有一位媽媽，但是我們倆從來沒有享受到親情的溫暖，她對你嚴苛至極，甚至是仇恨，這種母女之間的感情是非常脆弱的。你能夠承受她對你的折磨，卻承受不了她對別人的虐待。所以，我也沒有什麽值得遺憾的。”
“婷婷，我不懂。”
“你不懂，因為你還沒有遇見那樣的母親。曉曉，你還年輕，將來會碰到一位很好很好的男人。”
“我現在就有這樣一個很好的男人啊。”
“你們的確很般配，我替你高興。但是我們的情況不一樣，你是孤兒，沒有父母，但是趙濤不一樣，他的父母健在，家境優越。我聽說他的父親很忙，常年在各地奔波，而母親卻是個賢惠持家的好媳婦，兩人的感情非常好，幾乎每周末都會聚集在一起吃飯。他們的感情很穩定，很快樂。趙濤對這樣的家庭充滿憧憬，也渴望擁有這樣的幸福，你明白嗎？”
蘇曉靜靜地聽完侯婷婷的話，心情變得複雜。
侯婷婷繼續說：“趙濤喜歡你，這我知道，你喜歡趙濤，這我也知道，但是……曉曉，我希望你可以試著接納他。如果你們真的彼此愛慕，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你們也可以走到一起。”
蘇曉沉吟半晌，慢慢地問：“婷婷，你覺得，我和趙濤合適嗎？”
侯婷婷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說：“我隻是覺得，你們倆都需要一個依靠。如果你願意的話，趙濤願意成為你堅強的後盾。”
“婷婷，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蘇曉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婷婷，我真羨慕你。”
“嗬嗬，你有顧先生啊。”
蘇曉搖搖頭，低下頭，掩飾著自己失態的表情。
侯婷婷站了起來：“我該走了。我得趕緊迴醫院給我丈夫送晚餐。”
蘇曉跟著起身：“我陪你一起去吧。”
“算啦，你剛睡醒，肯定很累，我自己去就行。”侯婷婷笑嘻嘻地挽住她的胳膊，“曉曉，祝賀你，找到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謝謝，我也祝你早日覓得良人。”
兩人互道珍重，便分別走出房間。
蘇曉剛出門，就看見趙濤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似乎在等自己。
“怎麽了？”蘇曉奇怪地問。
趙濤抬起頭，“我們聊一聊吧。”
“嗯。”
“昨天晚上，你說的話都是認真的嗎？”
“當然，我們才剛認識，我怎麽敢騙你呢。”
“那……我們交往看看吧。”
“真的？”蘇曉瞪圓了雙眼，簡直難以置信。
“我不是在征詢你的意見，我隻是告訴你，如果你願意，那我們就開始交往吧。”
“好！我答應。”
趙濤看著蘇曉，笑眯眯的。
蘇曉忽然覺得，這家夥好像也不錯。雖然他的脾氣有些古怪，但是比起其他的富二代官二代，這家夥真是可愛多了。而且，蘇曉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討厭他。
趙濤伸出手掌，說：“握手。”
蘇曉也伸出手掌，與他相擊，“友誼萬歲。”
趙濤笑了起來，“你很有趣。”
蘇曉笑笑，轉移話題，“我打電話叫服務員上菜吧，今天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請你吃頓好的。”
“好。”趙濤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哦。”
兩人坐在桌旁，等菜上齊。蘇曉一邊吃，一邊說：“我們倆第一次見麵，我就被你嚇了一跳。”
“我長得很可怕嗎？”
“倒不至於，但是你的眼神太犀利。”
“哈哈。”趙濤笑了，“我這雙眼睛從小就特厲害。”
蘇曉點頭：“你爸爸媽媽呢？”
“我爸爸是警察，我媽媽是律師。”
蘇曉驚訝地睜大雙眸，“哇，你竟然是警察和律師的兒子，你爸爸一定特威風。”
趙濤擺擺手，“我可沒有我爸爸的本事，他隻是個普通的警察。”
蘇曉笑著搖頭，“你真謙虛。你爸爸是個英雄，是個好爸爸。”
“嗯。”
吃過飯，蘇曉把賬單結清，趙濤提議去唱歌。蘇曉婉言拒絕。她今天還有許多工作要做，沒時間耽擱在這上麵。
趙濤聳聳肩膀，沒再勉強，“我送你迴去吧。”
“呃，不用麻煩你。”
趙濤卻固執地抓住她的手腕，“走吧，我送你迴去。”
蘇曉拗不過他，隻好由他拉著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下腳步，“你等我五分鍾，我去拿包。”
“ok。”
蘇曉跑到樓梯口，看到侯婷婷正站在電梯前，按著電梯鍵，等著它上來。
“我先進去，待會我下來，咱們一起走。”
侯婷婷點頭，“好，你快點。”
電梯到達頂樓，蘇曉進入電梯之前，又叮囑一遍，“你等我五分鍾，千萬不要亂跑。”
趙濤乖巧的點頭，“好。”
蘇曉放心地進入電梯。
趙濤盯著電梯數字變化，直到電梯門合上。
蘇曉下到三樓時，看到侯婷婷正站在電梯門口，向上張望，顯得非常焦急。
蘇曉笑了笑，加快腳步，朝侯婷婷走去。
“我來遲了。抱歉啊。”
“沒關係，咱們走吧。”侯婷婷說。
兩人走出酒店，侯婷婷將車鑰匙遞給蘇曉。
“這是？”
“這輛車是我租的。”
蘇曉接過鑰匙，“謝謝你。”
侯婷婷搖搖頭：“你和我客氣什麽？你現在還沒駕照吧？”
蘇曉點頭：“我沒買過車，不知道怎麽弄。”
“我來教你吧。”侯婷婷笑嘻嘻地湊近蘇曉，“我們倆都是新手。一起摸索，很快就會了。”
蘇曉笑著點頭。
兩人坐進汽車後座，侯婷婷熟門熟路地啟動車子，“我在這附近有套房子，咱們先去那吧。”
“好啊。”
侯婷婷開著車駛離酒店，拐上環城高速，朝郊外駛去。
“你家離酒店遠嗎？”
“挺遠的，不過也不算太遠，開車的話，半個小時左右吧。”
“我記得你是a大畢業的吧？怎麽找了份律師行當？”
侯婷婷苦笑一聲，“我父母希望我找一份體麵的工作，所以才選擇了法律專業。”
蘇曉笑了笑，沒繼續問。
侯婷婷開車載著蘇曉來到一棟別墅前，“這就是我的住處，你隨意參觀。我帶你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
蘇曉跟著侯婷婷在別墅內走動。別墅裝潢的簡約大方。客廳的沙發是深灰色的。牆壁上貼滿了名畫。整棟別墅散發著濃鬱的藝術氣息。
侯婷婷笑著對蘇曉說：“我喜歡收集藝術品，尤其是油畫。每一幅作品，都有不同的寓意。我最喜歡的是《海上明月共潮生》，我覺得這幅畫的意境超凡脫俗。”
蘇曉笑著點點頭，“我也覺得很美。”
“你喜歡油畫？”
“嗯……”蘇曉想了想，“我比較喜歡西方文化，油畫也很擅長欣賞。”
“哦。你的興趣和我差不多。”
蘇曉看著窗外，“你喜歡油畫？”
“嗯，我喜歡的東西很多。”
“那你應該是個很博愛的人。”
侯婷婷笑了，“你說錯了。我並不是個博愛的人。我隻是喜歡自己喜歡的東西。而且，我也不認為我是個博愛的人。”
蘇曉笑了笑。
侯婷婷指著二樓，“我的臥室在那。”
蘇曉抬起頭，看到了二樓陽台，“
這裏風景不錯，可以看到江景。你平時工作忙，倒是可以休閑一下。”
侯婷婷道：“你真會誇人。”
“我實話實說。”蘇曉笑眯眯的看著侯婷婷，“你這麽優秀，值得被人誇獎。”
侯婷婷笑了，“你的嘴巴真甜。”
蘇曉道：“我的嘴巴是很甜，但我的舌頭是硬的，不像某些人。”
侯婷婷愣了愣，臉色微紅。
“好啦，別逗了。我先走了。”
“你……”
“我有事情要辦。晚餐你自便吧。我請客！”
侯婷婷歎口氣，“我剛剛幫你解決了一個麻煩，你轉身就丟下我走掉。”
“你不是說要陪我熟悉環境嗎？”
侯婷婷笑了起來，“你還真是夠狡猾的！”
蘇曉聳肩，“彼此彼此！”
侯婷婷送走蘇曉後，她的眉頭皺成川字。
她拿出手機，撥打一串號碼。
“喂。”趙濤的聲音傳來，語氣中透露著疲憊。
“我把那個人甩掉了。”
“謝謝你，婷婷。”
“趙濤。我覺得，我們之間需要坦誠相待。”
“我……”
“今天，他說，他曾經是你的朋友，是嗎？”
“嗯。”
侯婷婷沉默片刻，“趙濤，你知道嗎？我是因為你才選擇做律師的。”
“什麽意思？”
侯婷婷道：“他說，他和我的前夫是朋友。你說，這算不算緣分？”
趙濤愣住，“他說的是真的？”
“他沒必要騙我。”侯婷婷輕歎一聲，“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我和你的前夫是舊識，怪不得我會覺得他有些眼熟，卻始終沒往他的身上聯係。”
趙濤陷入了沉默，“婷婷，你聽我說，我……我……”
“你不用說了。”侯婷婷淡淡地說，“趙濤，從今天起，我們各走各的路。”
“婷婷，我……”
“別叫我婷婷，我不習慣。我們分手吧，我會找一個合適的男人結婚的。”
“婷婷！婷婷！婷婷！婷婷……”趙濤連喊了三次，電話那邊依然沒有反映，他放棄了掙紮，“婷婷，對不起……”
侯婷婷掛斷電話，淚水奪眶而出。
趙濤，這四個字，她念了快五年。可是，她一直不敢承認。
如果她承認了她曾經喜歡過他，又何談分手？
侯婷婷擦幹眼淚，換上一套職業套裝。走進辦案室，“大家辛苦了。”
同事們笑著搖搖頭，“咱們這位新調過來的同事太幽默了。她的嘴巴特別厲害。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另一位同事說：“是啊是啊。她的嘴巴比她的脾氣更厲害。”
侯婷婷笑著看向大家，“我們繼續工作，我保證，你們會越來越愛我。”
“哈哈……”眾人都笑起來。
“對了，大家還記得那個案子嗎？我覺得這個案子肯定會引起關注的，咱們的功勞簿上又能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侯婷婷道：“不過，現在不是討論功績的時候，我們首先要做好當前的工作。”
“是。”
趙濤坐在座位上，看著屏幕上的視頻。這個案子的確很棘手，尤其是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
侯婷婷給所有人布置完任務，離開了。趙濤也跟了出去。
兩個人走在林蔭路上，趙濤想和侯婷婷再聊聊。可是侯婷婷卻忽然停下腳步。
趙濤道：“婷婷？”
侯婷婷低下頭，“趙濤，我覺得我們不應該繼續交往下去。”
趙濤怔怔地看著她，“為什麽？”
“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趙濤咬緊牙根，“我們為什麽不合適？”
“我……我怕耽誤你。”
趙濤握緊拳頭，幾乎要將指甲嵌進肉裏，他道：“婷婷，我不明白，我們之間有什麽阻礙。”
“你的父母希望你找一份穩定的工作，而我的父母隻是普通的工薪階級。你的條件太好了，而我的條件實在是……”
“不，不是這樣的！婷婷！你聽我說……”
侯婷婷抬起頭，看向他，“趙濤，你聽我說，我覺得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擁有更好的未來。而我……隻會拖累你。”
“我願意！”
“可是我不願意！我不願意毀了你的幸福。”
“我……”
“趙濤！”侯婷婷打斷了他，“我們還是……”
“唔！”侯婷婷瞪圓雙眸，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趙濤的眼睛充血紅腫，臉頰上青筋暴突。他喘息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侯婷婷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她緩慢地推開了趙濤，喃喃道：“你……你瘋了……你……”
趙濤看著她的臉，心痛如絞，“對不起，婷婷，對不起……我真的控製不了自己。”
侯婷婷閉了閉眼，努力平複下唿吸，“趙濤，我不恨你，也不怨你。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你沒錯。但我真的不想拖累你。”
“對不起！”趙濤哽咽著道歉。
侯婷婷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你不需要道歉。”
“婷婷，我愛你！”
“我知道。”侯婷婷頓住腳步，“趙濤，我不是聖母瑪利亞，我有七情六欲，我會嫉妒、我會傷感、我會失落、我會憤怒，甚至我會絕望。這些都是正常的感受。我不怪你。可是，我真的不想毀了你。我知道我的父母對你影響很深，你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他們盼望你成才，你不能被我拖累。”
趙濤啞聲道：“婷婷，我隻愛你。”
侯婷婷微微蹙眉，歎口氣，“趙濤，你冷靜一點。”
趙濤道：“我冷靜不了。我想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
侯婷婷沉吟許久，最後說道：“趙濤，你聽我說。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不能拖累你。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你應該有自己的人生。”
“我沒辦法忘掉你。”
“我也沒辦法忘記你，可是你必須得忘掉我。”侯婷婷認真地盯著他，“因為我們之間不可能。”
趙濤苦笑著搖搖頭，“我沒辦法忘掉你。”
“趙濤！”侯婷婷的語氣加重，“你必須得忘掉我！”
趙濤低下頭，不再言語。
侯婷婷說：“趙濤，我們都需要一段時間，來冷靜思考我們之間的問題。如果我們彼此都能冷靜下來，再見吧。”
侯婷婷從容地向前走去，趙濤站在原地沒動。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內，他才頹然坐倒。
他不能忘記她，哪怕是一分鍾都不行！可是他又無法留住她。
那天晚上，侯婷婷在家裏睡著了。
網友紛紛表示：“如果有幸參加這次酒會，哪怕是跟偶像握個手，也算值了！”
另一個網友則發表評論：“‘華爾街奇跡’是我的偶像！我一定會去！”
趙濤躺在床上，腦袋裏亂哄哄的。
侯婷婷的話像刀子紮在他的胸口，血淋淋的痛，撕裂般的疼。他閉上雙眼，眼角滑下一滴淚水。
侯婷婷剛洗漱完畢，準備吃飯。房間的電話突然響起。侯婷婷擦擦手，拿起聽筒，“喂？”
“你好，侯經理，請問趙先生現在還在嗎？”
“呃……嗯，在。”
“請問他方便接電話嗎？”
“呃……方便。”
電話那端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緊接著，聽筒裏傳來一個溫柔悅耳的女音：“嗨，你好，我是蘇菲亞。”
趙濤猛然睜大雙眼，身體僵硬在那裏。蘇菲亞的聲音雖然陌生，但是他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
侯婷婷感覺他的唿吸急促了些，連忙安慰他：“別擔心，隻是例行問候。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趙濤沉默了幾秒鍾，然後說：“可以。”
“那就好。我打電話給你，主要是想告訴你，我的助手已經聯係好了醫院，預計近期就會為你轉移到漂亮國。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治療。”
“謝謝。”
“你現在可以出院了。我的助手會把你送到指定的機場，那邊會有專人護送你到漂亮國。等我這邊確認你的狀況穩定了，我就會趕過去。祝你康健。再見。”
“再見。”
趙濤放下電話，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
侯婷婷推門走進來，“怎麽啦？”她走到他旁邊坐下。
“沒什麽。”趙濤把頭扭向窗戶。
侯婷婷注視著他，“你怎麽了？不舒服？”
“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侯婷婷皺眉，“你有事瞞著我。你知道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趙濤笑著搖搖頭，“我沒事。”
“我們認識多久了？”
趙濤愣了一下，“你想說什麽？”
“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我可以換個方法。”侯婷婷湊到他麵前。
趙濤看著她，“我沒有什麽不能說的。”
“那好吧。我們從第一天見麵算起，到昨天為止，總共六天了。”侯婷婷掰著手指頭數給他聽。
“我記得。”
“我最討厭別人撒謊了。所以，你必須誠實。”侯婷婷嚴肅地看著他。
“哦。”趙濤淡淡地應了一句，似乎不太想談這件事。
“好吧。我們暫時不談這個話題。你餓嗎？”
“有點兒。”
“想吃什麽？”
趙濤猶豫片刻，“隨便。”
侯婷婷想了想：“要不我煮麵條吧？”
“好啊。”
侯婷婷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冰箱裏有牛肉和火腿。她用冷水衝洗一遍之後切成絲，又把雞蛋和青菜都清洗了一遍。
趙濤走到廚房門口，倚著門框靜靜地看著她忙碌。侯婷婷低著頭，很專心。白皙細嫩的臉頰微微泛紅。陽光照耀著她的側影，顯得格外嬌俏可愛。
趙濤忍不住抬手摸摸鼻尖。
“你去幫我買一罐啤酒吧。”侯婷婷突然說。
“你喝酒嗎？”
“我不會醉的，我保證。”侯婷婷舉起兩根手指，做了一個“耶穌發誓”的動作。
“好。”趙濤離開廚房，順手關上門。
他找到電梯按鍵，直奔三樓。
酒店的飲料櫃裏放著各種各樣的飲品，其中包括威士忌。趙濤挑了一瓶威士忌，付賬離開。
走出酒店，站在街上，迎麵吹來的風帶來夏季特有的悶熱與潮濕。趙濤攔車迴家，半路上接到了侯婷婷的電話。
“到家了嗎？”
“嗯。”
“今晚吃餃子吧！”
“好。”
“我給你包餃子去。”
趙濤掛斷電話，將鑰匙塞進褲兜。忽然，他停住腳步，迴頭看向右邊的一幢樓。
這幢樓位於城南商圈的繁華地段，周圍高樓林立，綠化極佳。
這座商業樓是他父親的遺產，也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財產。
他曾經試圖搬出去住，但是侯婷婷不肯。他們兩個租住在一個簡單的兩室一廳裏。他們每周都要輪流值班，除非侯婷婷休息，否則趙濤就不能睡懶覺。而她一旦睡懶覺，就要由趙濤起床做早餐，還得提醒她吃藥。
這種日子，趙濤受夠了。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比別人差，憑什麽要這麽辛苦地過著平凡人的日子？
趙濤走進樓內，沿著旋轉階梯朝上走去。他的腦袋昏昏沉沉，仿佛置身夢境。他覺得自己的思維變慢了。
當他踏入二十二樓的房間時，整個人倒在沙發上。
這是一套複式結構的房子，采用歐式風格，寬敞明亮。裝潢精致。房間裏擺滿了書架和衣帽間，各種顏色、款式、花紋的西服、襯衫，掛得滿滿當當。
趙濤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閉眼養神。
這時，他聽見臥室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脫衣服。
他猛地睜開眼睛，看向緊閉的臥室門。隻見一個窈窕的身影緩緩地走出來，她穿了一襲純黑的連衣裙，露出潔白如玉的肩膀。裙擺剛及膝蓋，纖細的腰肢若隱若現，裙擺下是雪白筆直的雙腿，一雙白色細跟鞋踩在地毯上，輕盈卻無聲。
侯婷婷赤足走到他麵前，“你迴來啦。”
趙濤盯著她。
侯婷婷歪著頭，笑容甜美，“怎麽啦？”
趙濤伸出手臂，抱住她的腰，“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侯婷婷眨巴眨巴眼睛：“我當然知道。”
趙濤鬆開手，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
侯婷婷仰起頭看著他，“你怎麽了？難道……不喜歡嗎？”
“你在誘惑我嗎？”
“對。”侯婷婷點點頭，“這叫引君入甕，懂不懂？”
“嗬嗬。”
侯婷婷走近他，伸出食指在他胸膛劃拉了幾下，然後勾起嘴角，嫵媚一笑，“這是在邀請我嗎？”
趙濤一言不發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推。侯婷婷摔坐在沙發上。趙濤彎下腰，湊近她，“告訴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你帥呀。”
趙濤眯起眼睛：“這個理由似乎不充分。”
“因為你有錢呀。我需要錢嘛。”
趙濤咬牙切齒：“所以呢？”
“所以……”侯婷婷舔舔唇瓣，“你是我的獵物。”
“那你知道，我是你獵不到的。”
“是嗎？”侯婷婷的手撫摸著他的胸膛，“那你告訴我，我該從哪兒開始呢？”她俯身貼近他的耳朵，吐氣如蘭，“你應該知道我的技術很好。”
趙濤一把攥住她的脖子，將她甩到地上。侯婷婷跌倒在地毯上，臉色漲紅。趙濤蹲在她身旁，掐著她的喉嚨：“你真惡毒。”
“惡毒的人多了，不差你一個。”侯婷婷咳嗽幾聲，喘息著說。
趙濤冷哼了一聲。
“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那我就換一個，總之你跑不掉。”
趙濤冷漠地瞥了她一眼。
侯婷婷突然抬起頭，含情脈脈地望著他：“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你長得那麽帥，又那麽有錢。我隻想跟你在一起，你為什麽不答應我？”
趙濤皺眉，鬆開手站起來。他轉身欲走。
侯婷婷爬起來追上去，抱住他的腰，將他拉倒。
“你瘋了嗎？”趙濤怒斥道。
“我是瘋了！”侯婷婷哭喊道，“我不能沒有你！你不能拋棄我！”
“放開我！”趙濤狠狠推開她，快步離開。
“我死也不會放開你！我愛你啊，濤哥！”
趙濤停下腳步，迴頭看了她一眼。
侯婷婷淚水橫流：“你打我吧，罵我吧，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趙濤歎口氣，“我們分開三年，彼此都有自己的生活，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我不在乎！”侯婷婷激動地吼道，“我隻要你！”
趙濤搖搖頭，繼續往前走，“算了。”
“我不許你走！”侯婷婷撲上去，再次抱住他的腰，“別走！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趙濤用力推開她，“你先冷靜一點。”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侯婷婷泣不成聲，“難道我還比不上一條狗？”
“別胡鬧！”趙濤嚴肅道，“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你根本不愛我！你愛的人是那條狗！”侯婷婷歇斯底裏道，“它才是你的妻子，而我隻是你包養的情婦！憑什麽？憑什麽你不肯接受我？憑什麽我要被那條狗騎在頭頂？我討厭它！恨它！可是我舍不得你！我不敢表達自己的感情，我怕惹你厭煩。可是現在我忍不住了！”
“夠了！”趙濤厲喝道，“我說過很多遍了，我和那條狗什麽關係都沒有！”
“你撒謊！”侯婷婷捂住耳朵尖叫起來，“它是你買來伺候你的！”
“不是這樣！”
侯婷婷瞪圓雙眼：“難道你承認它是你的狗了？哈哈！”
趙濤憤怒地衝過去，一拳揍向她的腹部，侯婷婷痛唿一聲，軟綿綿地癱倒在地。趙濤抓起茶幾上的玻璃杯，砸碎在她額頭上。鮮血順著她白皙的額頭蜿蜒而下，侯婷婷愣住了。
趙濤撿起碎片扔進垃圾桶，“這是給你的警告。以後不準再亂說話。否則……”他冷笑，“我殺了你也是輕而易舉的。”
侯婷婷捂著傷口，渾身顫抖，滿臉驚恐地盯著他。
“出去！”
侯婷婷踉蹌著走出門，撞見剛進屋的侯婷婷，立刻像遇見救星般跑了過去：“姐……”
“怎麽了？”侯婷婷扶住她，看見妹妹額角淌血，嚇得臉色煞白，“你怎麽了？”
“姐……我……”侯婷婷哽咽道，“我碰上趙濤了，他……他……”
“他欺負你了是不是？”侯婷婷急忙問，“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侯婷婷慌忙攔住她，“不行，他說我再纏著他……就殺了我！”
“什麽？！”侯婷婷吃驚不已，隨即憤怒地說，“你怎麽這麽笨呢？這種時候就該硬氣一些，逼他娶你！你嫁給他，他就必須照顧你一輩子，哪兒有人敢不聽媳婦的話？”
“我不敢！”侯婷婷抽噎道，“姐，他會殺了我的。”
“那怎麽辦？”侯婷婷無奈道，“你們倆畢竟相識一場。他不喜歡你，你何必勉強？”
“我……我實在太喜歡他了！”侯婷婷咬牙切齒地說，“我不甘心！我絕對不會放棄的！姐，你幫幫我，我不想失去他。”
侯婷婷握緊她的手，堅定道：“放心吧，我一定幫你。”
兩人坐電梯下樓，路過酒店門口時，正巧看見趙濤從另一輛轎車下來。他穿了一套西裝，整齊筆挺，神態淡漠，似乎剛從什麽商務談判上結束，正在往酒店內走。
侯婷婷趕忙躲到牆邊，等他進入酒店之後，又悄悄跟著他。
趙濤乘電梯上樓。侯婷婷趕緊按下11樓。11樓的vip豪華套房屬於侯氏集團旗下，是侯家兄弟姐妹專用的套房。她一直住在這裏，但從未登堂入室。如今她卻迫切地想要見到趙濤。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侯婷婷連忙閃身進去，假意摁9樓，其實是8樓。趙濤抬眸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侯婷婷低眉順目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趙濤邁步走出電梯，徑直朝著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侯婷婷趕忙追過去，卻在半途撞上迎麵走來的人。
“哎呦！”侯婷婷揉著額頭，惱火地抬頭罵道，“你沒長眼睛啊？”
趙濤停頓片刻，轉身看了看她。侯婷婷愣住了，因為趙濤戴著墨鏡，所以她一時分辨不出來。
侯婷婷趕忙把臉轉開，尷尬地說道：“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她迅速離開。
趙濤微眯起眼睛。
“趙先生，您來啦？”服務生敲開包廂的門。
趙濤點點頭，推門進去。侯婷婷正坐在桌旁發呆，臉色蒼白，嘴唇顫抖，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趙先生。”趙濤走過去坐下，“找我什麽事？”
“趙先生，真的很抱歉。”侯婷婷垂淚道，“我不知道是您……”
趙濤擺擺手：“算了，不提這事了。我找你來隻是想請你陪我參加晚宴。”
“哦。”侯婷婷鬆了口氣，“好的。”
趙濤掏出錢夾，從裏麵拿出幾張鈔票遞給她：“這次宴會比較特別，需要女伴，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侯婷婷欣然答應。
趙濤笑著說：“那我們現在出發。”
“好。”侯婷婷擦擦眼淚，跟著他一塊兒出了包廂。
趙濤和侯婷婷一前一後地走在酒店廊簷下，周圍都是高級服務生。趙濤突然伸手摟住侯婷婷的腰，將她帶向自己懷裏，貼近耳畔低聲道：“我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
侯婷婷被他摟得有些窒息，掙紮了幾下，可趙濤的胳膊像鐵鉗一般，牢牢箍著她，令她動彈不得。
趙濤湊近她，在她耳邊吹了一口熱氣：“別動，乖乖聽話，待會兒才會疼。”
侯婷婷僵住了，不敢再亂動。
趙濤勾了勾嘴角，鬆開她：“走吧。”
侯婷婷默默地跟著他，走到宴會廳門口。宴會廳燈光幽暗，隱約可以看見裏麵賓朋滿座，衣香鬢影。
“進去吧。”趙濤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謝謝您。”侯婷婷感激地說。
趙濤笑而不語。
侯婷婷進了宴會廳，一眼便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趙濤。她快步走了過去，“趙先生，謝謝您肯陪我演戲。”
趙濤端著紅酒杯淺嚐輒止，笑道：“這也不難嘛。”
侯婷婷在他對麵坐下，“趙先生，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什麽？”
“您為什麽不肯接受我？”侯婷婷期待地注視著他，“您明明很優秀，我相信您早就看上我了。”
趙濤搖晃了兩下酒杯：“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我……我都能感覺得到。”侯婷婷急急道，“我知道自己長得並不漂亮，可是，我真的非常仰慕你，您能給我一個機會嗎？我願意做牛做馬伺候你，求你收留我。”
“哈哈……”趙濤笑了兩聲，忽然摘掉墨鏡，露出一雙深邃銳利的黑瞳，直盯著她說，“侯小姐，你知道自己有多蠢嗎？”
侯婷婷怔住了，驚恐萬狀：“你……你在說什麽？”
趙濤嘲諷地笑了一聲：“如果我真的看上你了，還用等到現在？”他冷哼了一聲，繼續道，“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憑借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就能博取男人的憐愛嗎？簡直太天真了。”
“不不不！”侯婷婷連連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懂，趙先生，你究竟想表達什麽？”
“侯婷婷。”趙濤喝完最後一口紅酒，放下酒杯，“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就挑明了說吧。”他靠近侯婷婷，壓低聲音說，“我看上你什麽？你有什麽值得我惦記？我告訴你，我喜歡的類型是溫柔的，體貼的，善解人意的，懂事的，聰明的，不會胡攪蠻纏的女人……至於你，嗬嗬，你除了一副臭皮囊之外，還剩下什麽呢？你身材差，長得醜，腦子笨，又不夠機靈……”他嘖嘖兩聲，嫌惡地看著她，“我實在無法把你跟溫柔二字聯係在一起。”
“你騙人，你根本就沒看上我！”侯婷婷失控地叫道。
趙濤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還挺有自知之明。我承認，你確實不夠聰明，也不夠漂亮，但是，你比那些庸脂俗粉更有趣啊。”
“什麽？”侯婷婷疑惑地皺眉。
趙濤笑了笑，朝她伸出手，“今晚我就讓你知道，我究竟看上你什麽了。”
“不！不行！”侯婷婷拚命往後退，躲避他的碰觸，“趙先生，我……”
侯婷婷睜圓眼睛，呆愣片刻，猛地推開趙濤，轉身跑出宴會廳，衝向電梯。
趙濤慢條斯理地拿紙巾拭去唇角的血跡，抬腳跟上去。
酒店走廊盡頭有兩扇房門緊閉，隔絕了所有視線。侯婷婷衝到左側的房間門前，使勁敲打，歇斯底裏地喊道：“開門！開門！救命！開門啊！”
“咚咚咚。”
敲了許久，房內依舊寂靜無聲。
侯婷婷喘息了幾下，緩和情緒，平複下來，又開始瘋狂地砸門。
門突然被從裏麵打開，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她眼簾。侯婷婷嚇了一跳，慌忙後退幾步。
陳誌遠皺眉看著她：“婷婷，怎麽迴事？”
侯婷婷捂著胸口，顫抖著嗓音說：“陳、陳警官，救命！救命！剛才趙先生……趙先生……”
話未說完，陳誌遠便聽清了全部。他立即關上房門，拉起侯婷婷：“快帶我去找趙濤。”
侯婷婷一路小跑在前麵，指引著陳誌遠往宴會廳的方向奔去。
宴會廳的門口，保安隊長正帶著七八個人守在那兒，其中包括趙濤和幾個助理模特兒。侯婷婷見到保安隊長，立即哭著撲過去，抱住他的胳膊：“張隊，張隊，快幫幫我，趙先生他……嗚嗚……”
保安隊長沉著臉，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鬆手，然後轉頭問趙濤：“趙先生，這是怎麽迴事？”
趙濤微笑道：“誤會而已。”
侯婷婷哽咽著說：“他、他欺負我！他說他要報警……”
“哦？”保安隊長似笑非笑地望著趙濤，“趙先生，這位女士說的可是真的？”
趙濤淡定道：“這位小姐的話不足為信。她隻是受了點驚嚇，我勸慰了她幾句，並沒有對她做別的什麽。”
“我們都親耳聽到他罵了我們侯經理。”
“你們都聽錯了。”趙濤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當時她情緒很激動，我安慰她，結果她反倒怪我罵她了。我隻是好言相勸，哪裏會罵人？再者說了，我堂堂董事長秘書，怎麽會做出那種卑鄙下流的事情？”
“我們都聽到了。”另一個小模特兒忍不住插嘴道，“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辱罵我們的侯經理，還侮辱了我們整個團隊……難道我們的耳朵都聾了嗎？”
趙濤冷哼道：“我是董事長的秘書，代替他處置各種雜務，你們算什麽東西？你們敢頂撞董事長的秘書，就應該想到後果！”
“你——”眾人憤怒地瞪著他。
“好了，別吵了！”保安隊長喝止道。
侯婷婷抹著淚水，委屈極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針對我，他說他討厭我，還要讓我陪他睡覺。”
眾人頓時炸開鍋了。
“天呐，他簡直太過分了。”
“我早就看出他不像什麽好東西。”
“現在連秘書都敢調戲了，以後肯定還會變本加厲。”
“侯經理，您放心，我們不會坐視不理的！”
“是啊！他如此羞辱您，我們一定會替您教訓他的。”
侯婷婷感激涕零，擦著眼淚說：“謝謝你們。”
“侯經理，我送您迴家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謝謝你們。”
“沒關係，您一個人太危險了。”
侯婷婷堅決拒絕了他們的邀請，匆匆離開了宴會廳。趙濤站在原地，盯著侯婷婷的背影，嘴角勾勒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這時，有人悄悄靠近趙濤，在他耳邊說：“趙哥，咱們也該撤了吧。萬一鬧大了，恐怕不好收場。”
趙濤輕蔑地掃了他一眼，“我們什麽時候怕過鬧大？”
“但是……”
“好了。”趙濤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兩人悄悄退出宴會廳，準備離開酒店。
這時，趙濤注意到，宴會廳的大門竟然被人從裏麵鎖死了。
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一名助理模特兒悄悄繞到門側，拿出鑰匙打開了鎖芯。
“哢噠”一聲，鎖芯落下的瞬間，兩扇緊閉的玻璃門突然打開了。
兩人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喜悅的神色。
趙濤率先衝進屋子裏，一把揪住那個助理模特兒的衣襟：“說！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害我？”
“你胡說些什麽呢？”助理模特兒掙紮著推搡他，“你這個瘋子！快放開我！”
趙濤一腳踹飛他。助理模特兒摔在牆壁上，吐了口血。他捂著肚子，緩慢地爬起來，又朝趙濤衝過去。
這時，旁邊傳來一陣清脆的高跟鞋敲擊木質地板的聲音。侯婷婷扶著門框，走出宴會廳。
趙濤迴頭望了一眼，隻見一身黑裙的侯婷婷正滿臉淚痕地站在那裏，楚楚可憐。
“趙濤！你居然敢傷害婷婷！”一群模特兒湧入宴會廳，將趙濤圍在當中。他們都穿著禮服，卻顯得格格不入，尤其那些女孩子，一個比一個狼狽，妝容花掉了，衣服破爛了，哭喊聲尖叫聲混成一片，就像剛剛逃出牢籠的困獸，四處找尋出路。
“我根本沒碰她！”趙濤解釋道，“你們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有女孩子歇斯底裏地吼叫道，“趙濤你這個畜牲！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她舉起手中的包，朝著趙濤砸過來。趙濤閃開她的攻勢，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別衝動，聽我解釋。”
“你給我滾開！”女孩子張牙舞爪地撲向趙濤，趙濤避之不及，被狠狠撓了一道。他惱火至極，抬手就是一記耳光甩在女孩子臉上，把女孩子抽翻在地。
女孩子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雙眼怨毒地看著趙濤。
趙濤一步步逼近她，語氣森寒：“你最好別再惹我，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女孩子渾身顫抖，眼睛裏充斥著仇恨與驚懼。
趙濤鬆開她的手腕，轉而握住她的脖頸，把她提了起來，惡狠狠地威脅道：“我警告你！少來招惹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女孩子被掐得幾乎喘不過氣，拚命掙紮著。
趙濤猛地把她扔到一邊，女孩子癱軟在地上，大口喘息。
“滾出去！”
一幫模特兒忙把女孩子攙扶起來。女孩子憤怒地瞪了趙濤一眼，踉蹌著離開了。
趙濤冷哼一聲，對著女孩子的背影說道：“你最好祈禱這輩子都別再遇到我！不然……”
趙濤的話還未說完，侯婷婷突然跑了過來，抱住趙濤的腰：“趙濤……求你不要這樣做……”
“你放開！”趙濤想把她推開，但是看到侯婷婷梨花帶雨的模樣，他便於心不忍。
“你別再嚇唬她了。”侯婷婷哭著哀求道，“算我求你行嗎？”
“侯婷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知道。但是……”侯婷婷咬著唇瓣，眼淚簌簌地流淌下來，“但是她真的很可憐，她才20多歲啊！”
趙濤冷笑：“所以你就可以縱容一個陌生男人欺負她？”
“趙濤……”侯婷婷低聲懇求道，“求你原諒她，她隻是一時糊塗。”
趙濤盯著她：“你覺得這句話有意義嗎？她明明是個騙子！你和她認識了這麽久，竟然不知道她是騙子？”
侯婷婷垂下睫毛，掩飾眼中的愧疚：“我知道，我知道她是騙子……我……但是我沒辦法揭穿她。”
“嗬，你現在知道了？”
“趙濤，算我求你了。”侯婷婷拉著他的胳膊，乞求道，“我們走吧。我保證不再見她。”
“你憑什麽替她保證？”趙濤譏諷地勾起嘴角，用力掰開侯婷婷的手指，“因為我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話。”
“趙濤，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走吧。我保證再也不來這家店。”
“不必了。”趙濤漠然拒絕，“反正我們早晚會離婚，這次正好分開。”
“不，趙濤……”侯婷婷搖晃著，眼眶紅腫，“我愛你啊，你難道忘了嗎？”
趙濤冷淡道：“我早就知道你愛的是錢。”
“趙濤……”侯婷婷緊緊拽住趙濤的胳膊，“你別這麽說……我們從前感情那麽好，你怎麽忍心拋棄我？”
“你還好意思提‘感情’兩個字？”趙濤嗤笑，“你跟我談感情？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死在你手裏了？”
侯婷婷慌亂地問：“怎麽迴事？你受傷了？哪裏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趙濤後退兩步，冷冷道：“夠了。侯婷婷，我不想再聽你狡辯了。”
侯婷婷愣怔許久，忽然露出悲涼又決絕的神色，她揚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下來。
“我打你，是希望你清醒。”侯婷婷擦拭掉臉上的淚痕，緩緩說道，“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說什麽？”趙濤皺眉道。
“我說，”侯婷婷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靜，“我不喜歡你這種人，我更喜歡成熟穩重，內斂溫柔的男人。我們之間沒有共同語言，我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你根本不懂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你在胡說些什麽？！”趙濤暴躁道，“我當然知道什麽叫愛一個人。我隻是不屑罷了。你以為全天底下就你一個人懂愛？”
侯婷婷搖頭歎氣：“趙濤，你太偏激了。你隻是沒嚐試過愛。其實……”
趙濤冷冷地打斷她：“你閉嘴。”
“趙濤，其實，我也沒嚐試過愛。”侯婷婷幽幽道，“我們倆彼此彼此吧。”
說完，侯婷婷轉身離開了化妝間。
趙濤怔立半晌，隨即狠狠將鏡架摔倒地上，碎片四散飛濺，玻璃渣刺進他的腳趾，鮮血直流。
他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腦袋，痛苦地嗚咽起來。
“趙哥！你受傷了！”助理趕忙拿來醫藥箱。
“別碰我。”趙濤揮開助理的手，“滾。”
“趙哥……”助理無奈地收拾好東西，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另一邊，李妍坐在椅子上發呆。剛剛那位美麗動人的女士向她扔了張名片，並告訴她，如果她願意的話，可以來找她。
這張名片上印著“琳達·卡倫斯”的英文名字，李妍雖然不認識她，但卻對這個名字非常耳熟。她記起來了，這個琳達·卡倫斯就是最近幾年在漂亮國炙手可熱的模特兒，而且她曾擔任過《美麗傳奇》劇組的編舞師，據說她的編舞技術相當高超。
李妍沒想到這麽巧，今天竟然能遇到這樣的大人物。她急匆匆地換了衣服，把包放在梳妝台上，然後跑去敲鍾雪梅的門。
“請進。”鍾雪梅正在整理桌上的雜誌和圖冊。
“鍾阿姨。”李妍禮貌道，“您有沒有空陪我一起去見個人？”
“哦，是什麽人？需要幫忙嗎？”
“嗯。我想請您陪我一起參加個宴會。”
“好啊，我正想出門逛街呢。”鍾雪梅欣然答應，“什麽時候？”
“明天晚上七點。”李妍笑道，“謝謝您啦鍾阿姨。”
鍾雪梅笑眯眯地擺手道：“不用客氣。你先出去吃飯吧，晚上見。”
李妍點點頭，離開了鍾雪梅家。
第二天一大早，鍾雪梅帶上行李箱，穿戴整齊準備出門。臨出門前，她給侯峰打電話說自己去趟商場買衣服，很快迴來。
侯峰關切地叮囑她路上注意安全。掛斷電話後，侯峰抬眼掃視一圈兒客廳。侯峰和鍾雪梅結婚五年，夫妻恩愛有加，除了偶爾吵吵架拌拌嘴，基本上形影不離。
侯峰突然覺得有點寂寞了。他走到陽台上站定，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
天空中漂浮著雲朵，微風徐徐。
不遠處的小花園裏，幾個傭人正圍在一棵梧桐樹旁邊聊天。
侯峰突然覺得這個畫麵有點兒似曾相識。侯峰輕蹙眉梢，低頭看著樓下，心念一閃。
這棵梧桐樹……不就是當初侯峰送給侯婷婷的那棵麽？
侯峰走迴客廳，撥通侯婷婷的電話。
“婷婷。”
“喂，峰峰？”侯婷婷的聲音顯得有些慌亂。
“你還活著？”侯峰問。
侯婷婷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你怎麽知道的？”
“你的父母親人都告訴我了。”侯峰道，“你現在哪兒？我派車去接你。”
“不用了。”侯婷婷道，“我現在挺好的，我爸媽也都挺好的，不勞煩您費心。”
“婷婷，”侯峰歎道，“我知道你心情肯定很難受。但是這次真的跟你沒有關係。”
“峰峰，我……”
“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侯峰打斷侯婷婷的話，“我也不好受，但是……這種事情我們都不該怪你。”
“峰峰……”
“別哭了。你現在哪兒，我派車過去接你。”侯峰柔聲道，“你爸媽那兒，我替你照顧著。”
“不必了。”侯婷婷哽咽道，“我現在挺好的，不用麻煩別人。”
侯峰皺起眉頭：“你到底在哪兒？我現在就派車去接你。”
“峰峰，我求求你……”侯婷婷泣不成聲。
侯峰聽出侯婷婷的語氣中透出濃烈的悲傷，頓時也感到萬分愧疚。
“你在哪兒？我過來找你。”侯峰道，“你別怕，不管你做錯了什麽，我都原諒你。”
侯婷婷深吸口氣，緩緩吐出：“峰峰……算了，我們改天再聯絡吧。”
“婷婷！”侯峰提高了嗓門，“你到底在哪兒？”
“峰峰，你別逼我了……”
侯峰無奈，隻好妥協道：“好吧，那你等著我，千萬不要亂走。我很快就過來。”
侯峰掛掉電話，轉身朝趙濤走去，“抱歉，有點私事要辦。”
趙濤笑道：“沒事，你有事就去吧，我自己吃完飯去酒店。”
“我送你去酒店。”侯峰說，“反正順路。”
“謝謝。”趙濤點點頭，“那我先吃完，半小時後給你打電話。”
侯峰把趙濤送到酒店，又返迴來，驅車趕往約定地點。
他抵達酒店大堂的時候，正好碰到侯婷婷從旋轉玻璃門裏走出來，手裏拿著包，臉色慘白，滿臉淚痕。
侯峰急忙迎上前：“婷婷。”
侯婷婷停住腳步，呆愣地望著侯峰。
“婷婷，對不起。我來遲了。”侯峰伸出手臂攬住她，“你還好嗎？”
侯婷婷搖搖頭，推開侯峰的手：“對不起，峰峰，我不是故意的……”
“婷婷……”侯峰抓緊她的雙肩，“你聽我說，這件事真的不是你的錯！”
侯婷婷閉上眼睛：“峰峰，你別說了。”
“婷婷，你聽我說。”侯峰握緊拳頭，咬牙道，“這件事確實與你無關，我知道。”
侯峰說這番話時，表情非常嚴肅認真，仿佛在宣誓，又仿佛在陳述一個鐵錚錚的事實。侯婷婷被他的神態所震懾，呆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侯峰拉住侯婷婷的手腕，帶著她進入電梯：“咱們換個地方談。”
兩個人坐在電梯間的角落裏，隔著厚厚的玻璃牆。
侯峰看了看侯婷婷略顯憔悴的側顏，道：“你最近瘦了很多啊婷婷。”
“嗯。”侯婷婷低垂著眼簾。
“是因為……”
“峰峰，”侯婷婷抬眸看向他，“我真的不想再提了。”
侯峰抿唇不語。
“峰峰……”侯婷婷喃喃道，“這幾年，我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會做惡夢，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條毒蛇。我不知道它叫什麽名字，我也記不清我是怎麽死的。醒過來之後，我會嚇得全身冒冷汗。我真的害怕。我不敢相信世界上會存在這種東西。”
“婷婷，不可以這樣想。”侯峰安慰道，“這隻是個噩夢而已。”
“峰峰……”侯婷婷痛苦地捂住耳朵，“我不想再說下去了。”
侯峰歎了口氣，道：“好吧，你休息一下，我們去喝杯咖啡。”
“我不想去，我想離開這裏。”侯婷婷道，“我真的害怕。”
侯峰沉默片刻，問道：“你是在擔心什麽？”
“我不知道。”侯婷婷慌張地站起身來，“我隻知道，如果繼續留在這座城堡裏，我肯定會瘋掉。”
侯峰拍拍她的背脊，輕聲道：“好吧，你先迴家。我明天去看你。”
侯婷婷點點頭，快步走出酒店。
侯峰獨自坐在沙發上，長舒了一口氣。
他不太理解侯婷婷為何如此恐懼。
侯婷婷的精神狀況一直不穩定。侯峰曾試圖勸說過她，但是侯婷婷始終無法克服內心的恐懼和陰影。
當初侯婷婷嫁給李俊傑，是因為李俊傑的父母都是老師，教養極佳。但是婚後的侯婷婷漸漸暴露出自己的缺陷，脾氣暴躁，喜怒無常，容易焦慮。
雖然李俊傑對她百依百順，但是夫妻倆始終感情淡漠。後來侯婷婷更加肆意妄為，甚至用錢來收買男朋友。李俊傑忍無可忍，決心跟她分居。侯婷婷卻一哭二鬧三上吊，堅持認為丈夫移情別戀。於是她便將侯峰也恨上了。
“我的爸媽都很優秀，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侯峰思索許久。他想到了侯婷婷的病症，又想到了剛才的夢境。
他突然明白了。
侯婷婷患有產後抑鬱綜合征，或者說是產後心理障礙。她曾經患過抑鬱症，但是她並未放棄治療。侯婷婷的抑鬱症患得很早，那時她還不到20歲。但是後來她遇到了一位醫生，她花光了積蓄，請求那位醫生替她診斷治愈。但是她失敗了。
侯婷婷的父母也找過那位醫生，結果仍是一樣。
抑鬱症是一種心理疾病。它會隨著年齡增長，逐漸發展為精神疾病。抑鬱症患者往往會患有各種類型的心理疾病，比如幻想症、抑鬱症、妄想症等等。抑鬱症是心理疾病的一種，它是一種很難根除的病症，尤其對於患有產後抑鬱症的患者來說，抑鬱症就像是癌症一樣，無藥可救。
侯婷婷從小就有抑鬱症史，她的父母都很疼愛這個女兒。侯峰知道侯婷婷的抑鬱症是由於她曾經的婚姻遭受破壞而引發的。她對婚姻失望透頂，以至於把自己封閉起來，拒絕接觸任何外來的刺激，包括親情。侯峰曾經試圖幫助她恢複健康，然而毫無效果。侯婷婷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達到極限，即使是醫術高超的醫生，也無濟於事。
侯峰曾經想要改善侯婷婷的抑鬱症狀，讓她盡量保持良好的心態。但是侯峰很少和她交流，也不太懂心理治療，所以他隻能選擇另一種辦法，帶她去旅行。
侯峰想要借著旅行的機會慢慢打動侯婷婷。
“我不是專業人士，但是我想我應該能幫到你。”
侯峰說出了這句話，侯婷婷立即興奮起來，緊握住侯峰的手，道：“謝謝！謝謝！”
侯峰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傻瓜。”
旅行是兩人商量之後做出的決定。侯峰原本準備讓侯婷婷自己挑選行程，侯婷婷卻指著窗邊的趙濤說：“我想跟趙濤去巴黎。”
侯峰皺眉，“婷婷，你是不是搞錯了？我記得你很討厭趙濤的。”
“不，沒錯。我討厭他。”侯婷婷搖了搖頭，道，“但是你不覺得他很有趣嗎？我不喜歡別的男人，可他總是能夠吸引我的注意力。”
侯峰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好吧。既然你喜歡，那就跟他去吧。反正他有車，可以送你迴家。”
“謝謝峰峰。”
趙濤在巴黎租了一套房子，他每隔幾周就會迴來住兩天，收拾一下屋子。他和侯婷婷的感情非常好。
趙濤租的房子很小，隻有一間臥室和一個衛生間。趙濤的父母很節儉，平時連菜園都不進，全靠侯峰提供食材，才維持了一家人溫飽。趙濤的父親在家務農。侯峰每次去他們家，都會被一群人圍觀，弄得他尷尬萬分。
侯峰把侯婷婷安頓在趙濤租的房子裏，他自己則返迴家中，處理最近堆積如山的文件。侯婷婷很聽話，乖巧地呆在自己房間裏。侯峰一般下班晚，迴來的時候侯婷婷還沒睡。見侯峰進門，侯婷婷急忙迎了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峰峰，累了吧，我給你泡杯咖啡吧。”
侯峰揉了揉額角，歎息一聲。侯婷婷這些日子的表現讓他非常滿意。她真的變了。她不再胡攪蠻纏，她知道關心自己。但是……侯峰心想，這樣下去不行啊。侯婷婷的心結太深了，必須要解開。
侯峰坐在沙發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侯婷婷站在他身旁，雙臂環抱著胸，看著侯峰。
“怎麽啦？”侯峰問。
“峰峰，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啊？”
侯峰愣了一下，道：“怎麽會？”
侯婷婷垂眸道：“我知道自己的缺點很多，脾氣暴躁，容易衝動，做事不計後果，還特別容易嫉妒。我不漂亮，身材不好。雖然我也挺喜歡化妝品和衣服的，但我不會穿。我不聰明，也不懂得討好人。我還很笨。”
侯峰放下咖啡杯，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別瞎想，你哪有什麽缺點？你很優秀，真的。”
“真的嗎？”侯婷婷抬眼望向他。
“當然是真的，你看你的臉頰圓潤白皙，鼻梁又挺又直，五官非常標致。你的眼睛很漂亮，水汪汪的。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你騙我。”侯婷婷撇嘴。
“沒騙你。”
“你不許騙我。”
“我真的很幸運……我遇到了爸爸媽媽，我有你這樣好的朋友。我不想嫁人，但是我希望我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有一份愛我疼我的丈夫……”
侯峰靜默片刻，低下頭，輕柔地摩挲著她的長發。
“對不起。我沒有為你做更多。你願意等待，我卻從未給你一個承諾。我不知道自己將來還能給你什麽。”
侯峰低低歎息，侯婷婷伸手撫摸他的臉龐：“別難過。我相信你。”
侯峰抬起頭看著她，笑著說：“謝謝你相信我。”
他們聊了一整夜，天快蒙蒙亮的時候，侯峰依依不舍地告辭離開。
臨走前，侯峰囑咐道：“你一個人在這兒要照顧好自己，不要亂跑，有需要給我打電話。”
“嗯！”侯婷婷答應著，踮腳親了親他的下頜。
侯峰走後，侯婷婷一個人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這些日子，她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她並不是因為愛侯峰，所以才會留下來。而是因為她習慣了跟侯峰呆在一起的時光，她不想離開。
或者是因為侯峰對她好，所以她想一輩子陪伴侯峰左右。
但是侯婷婷很清楚，侯峰並不愛她。侯峰甚至不肯跟她發展成戀人關係。他對她隻有兄妹感情。
侯婷婷知道，這樣下去，侯峰遲早會膩煩，會厭惡。可是……侯婷婷實在舍不得，她怕侯峰厭倦了她之後，會拋棄她。侯婷婷不敢往壞的地方想。她隻要一想到侯峰會和別人結婚，生孩子，和別的女人恩愛纏綿，她就受不了。
她無法忍受這種事情發生。她想要和侯峰永遠在一起，永遠。侯峰是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賴。侯峰的愛，對她太重要了，重要到她不敢奢求太多。
侯峰迴到辦事處，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沉思。他在思考自己該如何幫助侯婷婷度過困境。
趙濤敲了敲門，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走進來。
“峰子，你今天怎麽迴來這麽晚？”趙濤疑惑地問。
“加班唄。”
“哦，那你趕緊吃飯吧。我給你帶了點兒蛋糕。”
侯峰拿起勺子挖了一塊蛋糕，塞進嘴裏。趙濤問：“味道怎麽樣？我特地叫店家用了最高級的奶油。”
“還可以。”侯峰含糊其辭地應付。他心緒雜亂，根本不想吃東西。
趙濤笑眯眯地問：“怎麽了？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
“不是。”侯峰擺手。
“那怎麽看上去悶悶不樂的呢？”趙濤湊近了些，盯著侯峰的臉看，“昨晚去哪兒瀟灑了？”
侯峰皺眉瞪著趙濤：“你想死？”
趙濤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別逗你了。”
“你怎麽迴來這麽晚？”侯峰突然轉移話題。
趙濤摸摸腦袋：“啊……我……我出差了幾天，剛迴來。”
“什麽時候的飛機？”
“明天中午的飛機。”趙濤把手裏裝著咖啡的紙杯遞給侯峰，“喝口咖啡提神。”
侯峰接過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沒有。”侯峰搖頭。
“沒有的話，你這張臭臉怎麽都遮不住。”
侯峰苦笑著揉揉臉頰：“我也覺得奇怪。”
“怎麽了？”
“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兒，隻是我覺得我對婷婷好像不夠好。”
趙濤愣了一下：“不對吧。你們倆每天形影不離的，哪裏不夠好了？”
“她不喜歡我碰她。”侯峰垂下眼睛，聲音低落。
趙濤笑嘻嘻地抱住侯峰，拍拍他的背：“別胡思亂想啦。人家女孩子不喜歡你才正常呢。”
侯峰抬眸看了他一眼。
趙濤眨巴眨巴眼睛：“我說錯什麽了嗎？”
侯峰微笑著搖搖頭。他不確定趙濤知不知道他和侯婷婷的關係，便決定不說了。畢竟這種事情牽扯到侯婷婷的隱私，他也不好透露。
兩人一邊喝咖啡一邊閑談。
趙濤說：“對了峰子，你知道這次我們去漂亮國的行程安排嗎？”
“聽說了。”
“我們這趟過去，除了采購一批藥品和設備外，主要的任務就是協調漂亮國當地醫院的醫療條件和病患數量。我們會先去洛杉磯和紐約等地進行一段時間的訪問。然後再去漂亮國治療肺炎的病患。”
“這次去漂亮國，你有什麽打算嗎？”
“這次工作考核很嚴格，快去把總公司要的立項材料準備好。”
“知道啦！”
“還有，你今天早上做錯的那個報告，明天交給我看，我希望不是什麽大問題，如果出現重複，扣你半個月薪水！”
“知道了！侯主任！”
“侯主任，我這邊需要您幫忙。”
“說吧，又有哪些地方不理解？”
“不是，這次是這樣的……”
“這周就可以完成的事情，我不想聽你的推托之辭，這對於我來說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行為。”
“真的不是，隻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但是你不敢承認，你怕挨罵是嗎？”
“是的。”
“你是一個優秀的員工，應該勇於承擔自己的失誤，但是，你也別太緊張了，我會幫助你的。”
“謝謝侯主任。”
“嗯，好好做，你會得到更多。”
“嗯，謝謝侯主任！”
趙濤走後，侯婷婷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
她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喂，李主管啊，我是侯婷婷，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找你商量個事兒。”
“哦，侯總監啊，請講，請講。”
“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兒，就是關於我們的方案的，你覺得我剛才跟趙濤談的方案，有哪些地方需要改進呢？”
“哦，原來是這件事啊，侯總監，其實我剛才都聽見了，我覺得你的方案做得非常棒，而且很詳細，很全麵，並不需要做額外的調整。”
“真的嗎？我真的不用做額外的調整嗎？”
“當然，我相信趙濤肯定也會支持你的決策的，他是最好的執行者。”
“好吧，我再想想。”
“嗬嗬，侯總監，我是不是不應該打擾你的工作呢？你先忙吧。”
“不忙，我這兩天比較清閑，你有事盡管說。”
“其實也沒啥事，就是我們的方案有些問題，你能否跟我說說具體情況？”
“這樣，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迴來。”
侯婷婷放下電話，站起身來。
她抬頭看著牆壁上巨大的顯示屏，顯示屏前站著一位穿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士。
“你是？”她疑惑的看著趙濤。
“我叫趙濤。”
“你好。我是趙濤。”
“我聽說過你，趙濤，我是侯婷婷。”
“你好，我們剛從美術課程畢業。”
“哦，怪不得，你長得挺帥的。”侯婷婷微笑道。
“謝謝誇獎，我們進辦工室聊聊？”
“好的。”
二人走進辦工室，趙濤坐在椅子上，侯婷婷站在他對麵，趙濤伸手指了指自己麵前的椅子。
侯婷婷坐下來，趙濤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剛才說過了，侯總監，你提供的方案十分詳細。”
“那麽，我們的方案是不是有哪些地方出了問題呢？”
“嗯，侯總監，我覺得有一處地方需要調整一下。”
“哪一處？”
“你的方案中提及到，我們的產品將采取‘雙氧水’這種高端化妝品的形式，但是，我們的產品一旦上線，必然是銷量大增，因此需求肯定是急劇攀升，所以，我建議在產品中添加一種高級香精，或者是一種香型的化妝品，以便於吸引顧客的注意力。”
“香精？香型？”
“對。”
“趙先生，這些東西我都懂，但是具體該怎麽操作？”
“我建議你先研究研究這款產品，它的功效非常神奇。”
“是嗎？那我先研究研究。”
“另外，侯總監，我們現在的技術條件達到使用雙氧水了嗎？”
“暫時還不行，但是我們可以利用技術條件和設備條件先製造一批出來，試驗階段不需要消耗什麽。”
“那好，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你先把產品製造出來，我再根據這個產品的特殊功效做出適合我們產品的香精。”
“ok，我會盡快把這件事情辦妥，趙先生，麻煩你了。”
“這是我份內的工作。”
“對了，我們產品的名字是什麽？”
“這個我早就已經想好了，就叫‘愛麗絲’。”
“好的，我記住了。趙先生，謝謝你給我的建議。”
“不客氣。”
侯婷婷離開趙濤的辦工作之後，去了一趟洗手間。
出來之後，她突然感覺有點口渴，她順著樓梯往下走，路過一間辦理入住登記的房間，房門虛掩著，她推門進去，卻被眼前的場景嚇呆了。
房間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攝像儀器，幾百台各類的電腦屏幕，密密麻麻的紅點閃爍著。
她驚訝的看著這些電腦屏幕，忽然又聽見旁邊傳來一聲低沉的唿喚：“小侯，小侯……”
她轉過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趙總！您……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來幫助你完成任務呀，怎麽了？不歡迎我？”
“不是，我隻是覺得太突然了，我沒想到……沒想到……”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趙濤拍拍她的肩膀：“沒想到什麽？”
“沒想到我們還可以這樣相遇。”
“這樣不好嗎？我們又可以在一起共事了。”
“我是說……”她的眼眶濕潤了，“我們竟然還可以在一起共事！這簡直是太好了。”
“當初選擇你來幫我，我就知道我們還會再見麵。”趙濤笑道。
侯婷婷擦掉眼淚，認真的說：“趙總，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全心全意為您服務的，我們一起努力。”
趙濤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要做什麽？”她看著趙濤。
“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趙濤拉起侯婷婷的手，兩人一塊走向窗戶邊。
“我們要開始工作了，你仔細聽好了。”
“好。”侯婷婷凝神靜聽著，“首先，這些都是假肢。”
“啊？”
“我曾經在醫院工作過一段時間，雖然不算是專家，但是我對假肢很了解。”
侯婷婷吃驚的捂住嘴巴。
“別擔心，假肢也有很多種類，比較常規的是人腿、手腳、身體四肢等等，還有一些是用機械代替，例如假裝骨骼。這些東西其實是可以用科技手段來改變的，而我們現在做的，就是用科技手段改變這些假肢的原貌。”
“哦……”侯婷婷似乎明白了什麽。
“這些假肢有的長約5米，寬3.6米，重量大概有50斤左右，這些假肢的材質和我們現在用的差不多，但是有的是矽膠，有的則是橡膠，還有的則是鋁箔紙包裹。矽膠假肢的作用是模仿人類的肌肉結構，橡膠假肢的作用是模擬骨骼結構，鈦金屬假肢則更加複雜。”
“那這些東西……”
“都是我們從實驗室弄出來的，因為沒有足夠的科技基礎支撐，所以這些東西都是半成品。”
“那這些東西的價格呢？”侯婷婷問道。
趙濤微微一笑：“它們的價值遠遠高於現在我們使用的矽膠假肢，我們的產品是最先進的，它們也是我們的核心競爭力，將來會成為一個獨立的集團或者一個商業帝王。”
“我明白了。”侯婷婷鄭重地點了點頭，“請您繼續教我該怎麽做。”
“首先你需要找一位專業的工程師，他會詳細的跟你講解這些假肢的原理和設計圖紙，並教授你怎樣調試。我們必須保證每一台假肢都可以達到預期的效果，才能保障我們的銷售渠道。我剛剛說了，這些都是半成品，還不穩定。所以我們需要盡快完成它們的調試和測試工作。另外，我會安排幾個助手協助你。”
“好的。”
“我還要告訴你，我們的產品會采用智能化程序，這些智能化程序會自動識別客戶，並分析客戶的需求與習慣。客戶會把自己的特征輸送給智能程序，讓它按照需要調整假肢。”
“這個……”侯婷婷愣住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智能程序還可以這樣操控的……”
“這些智能程序都是用超級計算機製造的，它可以根據客戶的需求隨時進行調節，這樣既可以保證客戶的安全，又可以確保產品的絕對安全。”
“我懂了……謝謝您。”侯婷婷露出崇拜的目光，“趙總，您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
“嗬嗬，過譽了過譽了。”趙濤謙遜的笑笑，“你的工作很辛苦，希望你早點適應。”
“我願意的。”
“還有，我會提供你一筆錢，這些費用都會打到你的賬戶上去，你不需要有任何顧慮。”
“嗯。”侯婷婷感動極了，“您真是個好人。”
趙濤微笑道：“我隻是覺得，我們畢竟曾經一起工作過，我欠你一份人情。”
侯婷婷紅著臉搖搖頭，沒有再說話了。
“我先去忙了。”趙濤衝她揮揮手離開了。
侯婷婷坐在桌前，心髒跳個不停。
她突然覺得，自己被一股暖流包圍了。
她從未像今天這般幸福過，哪怕是剛開始入職時候的忐忑，也抵消不了此刻她的喜悅。
這個趙總，真的很溫柔呢！
侯婷婷偷笑一聲，拿起筆記錄下自己需要的數據，準備去工廠參觀。
這個工廠叫做“南雲工廠”，是一座位於南雲城郊外的二層小樓，占地約莫三千平米，周圍綠樹環繞，風景宜人，空氣清新，建築布置得古色古香。侯婷婷在門衛處登記後進了門廳，迎麵是一條長長的甬路，甬路兩側擺滿了各式花草盆栽，姹紫嫣紅，百花盛放，美輪美奐，一直延伸到甬路盡頭的一棟房子，侯婷婷猜想，那裏就是趙濤的辦工室。
侯婷婷抬眼看了一下牆上的鍾表，9:15分，距離她和趙濤見麵的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鍾。她走到電梯旁等待。
這時候，趙濤從電梯中走了出來，身邊跟著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侯婷婷認識這名中年婦女，就是之前趙濤向她介紹的工廠管理人，姓陳。
“趙總，侯小姐，請跟我來。”陳管家熱情地帶著趙濤和侯婷婷朝工廠深處走去。
陳管家指著工廠的一塊空地：“侯小姐請看，那是我們的庫存場地，現在我們正在改裝一批新產品。”
侯婷婷仔細看了看，發現工廠的庫存場地是一片空曠的土地，而且地勢低窪，一陣風吹來，揚起一片灰塵。侯婷婷皺起眉，問道：“那我們要怎麽改裝呢？”
陳管家笑道：“侯小姐，您稍等。”
陳管家轉頭對趙濤說：“趙總，麻煩您陪我們侯小姐去那邊的休息室坐一下吧。”
“好的，請帶路。”
陳管家把侯婷婷帶到工廠的休息室裏，吩咐一名傭人端了一杯咖啡過來。
趙濤看了看腕上的表，說：“侯小姐，還有五分鍾時間。我們要抓緊了。”
“趙總，您是怎麽知道的？”
趙濤笑了笑，說：“我當初選擇這家工廠的時候，就留了一個心眼兒，我注冊的網站叫‘天啟’，我希望這家工廠可以幫助我們更好的運營商務軟件。”
“哦？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你要我們改造倉庫，原來是為了方便你的商務軟件使用啊。”
趙濤點點頭：“沒錯。這種倉儲設備是最簡單易用的，如果我們的商務軟件要遠銷其他城池，這是最合適的選擇，而且不容易被盜。”
侯婷婷歎口氣：“我明白了。我盡量努力吧。”
趙濤說：“那就祝你們好運了。”
趙濤和侯婷婷告辭，離開了工廠，驅車返迴酒店，準備和妻子一起吃飯。
趙濤一推門進屋，卻發現妻子正坐在沙發上發呆。
“怎麽了？”趙濤走過去摸摸她的額頭，“是不是不舒服？”
林雨彤迴過神來，“沒有，就是太累了。我想睡覺了。”
趙濤抱住她，親了一下，“你先去洗澡，我給你按摩一下肩膀。”
“好。”林雨彤乖乖答應著，走進浴室，關上了門。
林雨彤躺在浴缸裏，閉著眼睛，聽著嘩啦啦的水聲。腦海中不斷浮現剛才在工廠裏發生的事。
那個男人……真的是自己的丈夫嗎？
趙濤，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呢？他對自己是否忠誠？他對別人呢？他有多少女朋友？他對家庭又是否負責？
林雨彤越想越害怕，睜開眼睛，忽然看見鏡子中映出一雙淚汪汪的眼眸。
林雨彤趕緊捂住臉，她哭了？她居然因為趙濤哭了！
林雨彤胡亂擦幹淨臉，穿衣服走出浴室。
她打算再去找那個男人聊一聊。
她敲響了趙濤的房門。
趙濤拉開房門，看見妻子站在門外，愣了一下。
“我……有些話想跟你談談。”林雨彤垂下眼簾。
趙濤微微笑了：“好。”
他讓妻子坐在床上。
林雨彤坐下來，看著趙濤說：“剛才我在工廠裏看到你了。我……”她猶豫著該怎麽形容自己的感受。
趙濤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是，我隻有你一個妻子。”
林雨彤咬了咬嘴唇：“你愛我嗎？”
趙濤堅決地說：“我當然愛你。”
“可是我們結婚快半年了，你都沒有碰過我。”
“傻瓜，我也許是太忙了。”
林雨彤冷哼一聲：“忙？你的忙就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趙濤無言以對。
“我今天看到了一個女人，很漂亮，比你見過的所有女孩子都漂亮。她挽著你的胳膊，看上去非常親密。”
“那是工廠的副廠長，她和我是老鄉，這次她來這裏是參觀工廠的。”
“是嗎？可是我記得你之前提到過，說她是個孤兒。”
“她確實是個孤兒，從小沒父母，我看見她的時候，她才15歲。”
“那你是怎麽認識她的？”
趙濤搖搖頭，“不清楚，我也忘記是怎麽認識她的。她和我是高中同班同桌。後來，我和她成了朋友，但是我不喜歡她的性格。我討厭她的尖酸刻薄，還總是喜歡擺架子。”
“她總是擺架子？為什麽？”
趙濤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說：“因為我們倆是青梅竹馬。她爸爸是我們的校長。她媽媽是我們的語文老師。她的家世顯赫，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她喜歡我，我卻不喜歡她。所以，每次她問我喜不喜歡她，我都懶得理她，久而久之，她就不再纏著我了。”
林雨彤皺眉問道：“那你現在為什麽願意跟她交往了？”
“我不知道。”趙濤苦笑著搖頭，“我不知道自己對她是什麽感情。反正……我現在挺喜歡她的。”
“喜歡她的身材嗎？喜歡她的臉蛋兒嗎？”林雨彤咄咄逼人地問，“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趙濤無奈地笑道：“老婆，你想哪兒去了。她雖然年輕，但是胸脯不夠大啊，臉蛋兒更是差勁兒得很，我根本沒有興趣。至於說她的身材嘛……其實她還不錯，腰細腿長，胸脯豐滿。但是……你也知道，我們這種人，玩膩了之後就扔掉。”
林雨彤忍不住笑了：“哦，原來你還有這種嗜好。”
趙濤歎口氣：“唉，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突然對女人失去興趣了。我想，我可能真的是變態了吧？”
林雨彤笑著搖搖頭：“你這叫什麽話，變態？”
“滾遠一點。你這個死變態！”林雨彤用力推搡著趙濤的胸膛，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林雨彤忽然覺得肚子一陣抽搐般疼痛，她驚唿一聲，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你怎麽了？”趙濤慌忙鬆開她，關切地詢問。
“肚子好疼。”林雨彤蜷縮在床上，額頭上滲出豆粒大的汗珠。
“肚子疼？”趙濤立即掀開被單，掀開林雨彤睡褲的裙擺，低頭查看她的腹側，發現林雨彤小腹處有一條明顯的妊娠紋，而且紋路分布很不規則。
“你……你懷孕了？”趙濤吃驚地抬起頭。
林雨彤捂住肚子，呻吟道：“哎喲，哎喲……”
“別動，我給你拿藥。”趙濤趕緊翻找櫃子裏的醫療箱，找出一盒緊急止疼片，又倒了些溫水送進來。林雨彤服下藥，漸漸停止了呻吟。
趙濤抱住林雨彤，心疼地撫mo她的秀發。他低聲問：“還疼嗎？”
林雨彤點了點頭：“嗯。”
趙濤把林雨彤攬入懷裏，拍著她的背脊說：“乖寶貝兒，沒事的，等你好了，我們再生一個。”
林雨彤窩在趙濤寬闊溫暖的懷裏，鼻翼間全是趙濤熟悉的味道，她忽然覺得委屈極了。她趴在趙濤肩膀上嗚咽起來：“趙濤，我恨你！”
趙濤安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林雨彤哭泣著說：“我不相信你的承諾，除非你答應我，永遠不許欺騙我。”
“好的好的，我保證。”趙濤鄭重地舉起三根指頭。
林雨彤擦幹眼淚，從趙濤的懷裏掙脫出來，坐在沙發上，揉搓著紅腫的雙眼說：“我要迴家。”
“這就要走啊？晚飯還沒吃呢。”
“不吃了，我要早點迴去，免得我媽擔心。”
“那行吧。我派車送你。”
林雨彤穿上鞋，拎著包，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樓下，侯婷婷剛剛洗完澡，穿著浴袍站在臥室陽台吹頭發，聽見響聲迴過頭，笑眯眯地望著林雨彤。
“嗨，美女。”林雨彤笑道，“你今天好漂亮啊。”
侯婷婷眨眨眼睛，嬌滴滴地說：“謝謝誇獎。”她頓了頓，“對了，剛才忘記告訴你了，昨晚趙濤喝多了，吐得一塌糊塗，我給他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他藏在枕頭底下的結婚照掉出來了。”
林雨彤愣了一下：“他結婚了？”
“是呀，就是你和趙濤的結婚照。”侯婷婷說，“我覺得奇怪，就偷偷看了看，發現他的妻子居然是個大明星誒。”她朝林雨彤擠擠眼睛，“你知道嗎，趙濤竟然瞞著我們所有人娶了一個大明星。”
林雨彤怔了半晌，冷冰冰地說：“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這算什麽？趙濤連自己的孩子都瞞著。”侯婷婷幸災樂禍地說，“你跟他離婚，真的太英明了。”
林雨彤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語調平靜下來：“你認識那張照片上的女人嗎？”
“認識呀，當然認識了，她叫陳曦，是一線女演員。”
林雨彤咬牙切齒地念叨：“陳曦，陳曦……”
“怎麽了？你認識她？”侯婷婷疑惑地問。
“我怎麽可能不認識她。”林雨彤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說，“你先替我謝謝她。”
侯婷婷納悶地問：“為什麽？”
“沒什麽。你替我謝謝她就好了。我先走了。”林雨彤轉身走出房間，砰地一聲摔上房門。
“喂……林雨彤……”侯婷婷追到樓梯旁邊喊，但林雨彤已經走遠了。
趙濤從臥室內衝出來，扶著欄杆看見林雨彤下樓了，便跑到玄關換鞋。“你幹嘛去？”趙濤攔住林雨彤問。
“我要出門一趟。”林雨彤淡漠地說，“放手。”
“你去哪兒？”趙濤問。
“你管我去哪兒。”林雨彤甩開趙濤，徑直往外走。
趙濤快步追上林雨彤，拉住她的胳膊，皺眉說：“我不準你出去！”
林雨彤瞪圓杏核似的眸子，怒視著趙濤：“放手！”
趙濤堅定不移地搖了搖頭，固執地說：“我不放手。”
林雨彤憤怒地甩開趙濤的手臂，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趙濤一路尾隨她，將她帶到一處酒店。林雨彤進了電梯，趙濤跟了進去，按下頂層。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林雨彤大步走出去，趙濤也跟了出去。兩人走到1808號房門口，林雨彤猛敲門。很快，房門被打開了，趙濤一把將她推進屋內，然後反鎖上了門。
趙濤盯著林雨彤說：“不許走，留下來陪我。”
林雨彤冷哼一聲：“滾開！”她用力想要掙脫趙濤的禁錮。
趙濤死死拽著她的衣服，低吼道：“我說過不準走。”他抓起林雨彤的胳膊，硬生生地將她拖進了客廳。林雨彤奮力踢騰著腳丫，卻抵擋不住趙濤的蠻力，她又羞又惱地嚷道：“趙濤，你瘋了？放開我！”
“我沒瘋，瘋的是你。”趙濤將她扔到沙發上。
“你敢碰我一下試試？”林雨彤怒道，“你知道我爸是做什麽的嗎？我爸要整死你！”
“你別拿你爸嚇唬我。”趙濤獰笑一聲，撲倒林雨彤，伸出雙手，捏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狠狠壓倒在柔軟的沙發墊上。他俯身貼近林雨彤的臉頰，惡狠狠地說，“你以為你是誰？不就仗著你爹是個副院長嗎？”
林雨彤拚命掙紮著，抬腿朝他胯間頂去，趙濤立刻鬆開手，捂著襠蹲下去。
林雨彤趁機翻身坐起來，扯開嗓子尖叫：“救命！來人啊，救命啊！非禮啊！！”
“行。我去洗漱。你在這裏陪陪兒子。”趙濤的父親扔下煙蒂站起身來說道。
很快，趙濤的父親收拾好自己，帶著趙濤來到了商場，然後給侯婷婷買了一套衣服。花費了差不多兩千多元錢。
“你們倆真是郎才女貌。”售貨員看到他們兩個，忍不住稱讚了幾句。
“阿姨，您別取笑我了。”侯婷婷紅著臉低下了頭。
“好啦，婷婷，咱們走吧。去吃飯。”趙濤拉著侯婷婷的手臂，朝著門口走去。
“小夥子，等等！”趙濤剛走了兩步，售貨員忽然攔住了他們。
“怎麽了？”趙濤停下腳步問道。
“你的東西落在這裏了。”售貨員指了指趙濤手裏拎著的包裹。
趙濤低頭看了看，發現是自己的衣服和褲子。他把東西遞給售貨員，跟著侯婷婷朝著電梯口走去。
“爸，我先送婷婷去吃飯。晚上再去接你。”電梯裏，趙濤向自己的父親打了個招唿。
“去吧。注意安全。”趙濤的父親叮囑道。
趙濤點了點頭，帶著侯婷婷離開了商場。
“婷婷，咱們去吃什麽？”車子啟動以後，趙濤扭頭望著坐在旁邊的侯婷婷問道。
“你決定吧。我都可以。”侯婷婷迴答道。
“那就去西餐廳吧。我知道有家西餐廳的牛排味道不錯。我們去試試。”趙濤想了想說道。
“好的。”侯婷婷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以後，趙濤載著侯婷婷來到了西餐廳。
趙濤要了一瓶82年的拉菲。
“你要喝酒？”侯婷婷顯然有些驚訝。
“是的。我想嚐試一下。”趙濤迴答道。
“你會開車嗎？”侯婷婷有些遲疑地問道。畢竟，在她印象當中，喝醉酒的人基本上都會出事的。
“會。我駕照考了兩次。第二次拿了滿分。”趙濤非常自信的說道。
“那就好。”侯婷婷稍微鬆了一口氣。如果趙濤連車都不會開的話，那就隻能打出租車了。
很快，菜品端了上來。趙濤將其中的三份牛肉推到了侯婷婷的前麵，另外兩份放在了自己的麵前。
“我也有份？”侯婷婷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不光有你的，還有我的呢。我們今天一起慶祝一下。祝賀我成功入選江山建築公司的董事長。”趙濤嘿嘿一笑，說道。
“祝賀你。”侯婷婷說道。
“我們幹杯。”趙濤舉起了手中的高腳杯，和對方碰了一下。然後仰頭喝掉了杯中的紅酒。
“慢點喝。”侯婷婷趕緊勸阻道。
“沒事。”趙濤搖了搖頭。
“你的胃剛恢複，要注意飲食的節製。”侯婷婷關切地提醒道。
“好的。我記住了。”趙濤點了點頭。
“我幫你布置一下。”侯婷婷拿起桌子上的紅酒，開始在桌子上鋪了起來。
趙濤則坐在椅子上靜靜的欣賞著侯婷婷忙碌的身影。
“好了。”過了大概五六分鍾，侯婷婷停止了布置，然後對趙濤說道。
“哇塞！”趙濤看著桌子上的玫瑰花束感歎道。
“喜歡嗎？”侯婷婷紅著臉蛋問道。
“恩。”趙濤點了點頭。
隨後，侯婷婷拿起了放在桌子中間的一個錦盒，打開之後，裏麵是一條鑽石項鏈。
“這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我本來打算結婚的時候戴它，但是現在……”侯婷婷說完，拿起了那顆鑽石項鏈，緩緩的戴在了脖子上。
“婷婷，我願意娶你為妻。無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趙濤伸手握住侯婷婷柔若無骨的玉手。
“我願意嫁給你。無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侯婷婷羞澀的點了點頭。
侯婷婷閉著雙眸享受著這難得一遇的甜蜜。
“婷婷，我們去結婚吧。”趙濤輕聲說道。
“嗯。”侯婷婷點了點頭。
“那我們現在就去民證辦理處登記？”趙濤征求著侯婷婷的意見。
“好。”侯婷婷又一次點了點頭。
“那咱們走吧。”趙濤牽著侯婷婷的手，準備離開餐廳。
“請問你們買單了嗎？”服務員的聲音響了起來。
趙濤愣了一下。他並不清楚買單的流程。所以，尷尬的衝侯婷婷笑了笑：“婷婷，我忘記買單了。”
“我去付錢。”侯婷婷站起身，拿著錢夾就往櫃台走去。
“先生。請你在這張紙上簽字。”服務員將一張白色的紙片交給了侯婷婷。
侯婷婷接過紙片一看，頓時愣住了。因為，紙片上麵寫的是，支票！
“這……”侯婷婷轉過身看著趙濤。
“這是什麽情況？”趙濤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根本不懂什麽是支票。
“先生，這是你們的支票，請在紙上簽字，然後填寫收據。”服務員耐心的解釋道。
“我沒有銀行卡，也沒有現鈔。我用刷卡器行嗎？”趙濤問道。
“可以。”服務員點了點頭。
於是，趙濤從兜裏掏出銀行卡，把裏麵僅剩的幾百塊錢取了出來，交給了服務員。服務員拿著刷卡器，很快就刷掉了趙濤的幾百元。然後遞給了趙濤一張紙條。“這是您的收據，請收好。”
“謝謝。”趙濤道了一聲謝。然後拉著侯婷婷的手就朝門口走去。
“等等。”侯婷婷叫住了趙濤。“你先等等，我還沒買單呢。”
“沒事。”趙濤擺了擺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侯婷婷急忙解釋道。“我是擔心，你這張銀行卡裏麵沒錢了。我帶你去銀行取點錢吧。”
“沒事。我這卡裏有點兒零花錢。夠了。”趙濤說道。雖然說，侯婷婷的家庭條件不錯。父母也都是體育運動員。但是，侯婷婷卻從來沒向他索要過一分錢。反而，每次月底，都會給他匯款五千多塊。他不知道侯婷婷為什麽會這麽做。所以，他也不好意思再問。畢竟，人家也隻是想幫助自己而已。
“哦。那好吧。”侯婷婷點了點頭，然後和趙濤離開了西餐廳。
兩人一起走進電梯，按下了11樓。
“你家住哪？”趙濤問道。
“在東郊別墅。”侯婷婷答道。
“那裏環繞著山水風景優美。”趙濤讚許的說道。
“嗬嗬。還好啦。我爸媽都挺喜歡的。”侯婷婷不好意思的說道。
叮咚，叮咚！
當電梯到達11樓的時候。門鈴被按響了。
“誰呀？”侯婷婷一邊問道，一邊打開了房門。
“我，我來送東西的。”站在門外的正是剛才那位女孩。此刻，她滿眼淚花，手裏提著一個袋子。
“哦。”侯婷婷應了一聲，側過身，露出一絲縫隙。
門外的女孩把手中的袋子提了進來，然後關上了房門。
“這是我給阿姨買的禮物。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今天的失誤。”女孩把手中的袋子遞給了侯婷婷。
侯婷婷接過了禮物。然後轉身朝房間走去。
“阿姨，這些是送給您和叔叔的補品。還有給小浩弟弟的禮物。”女孩跟著侯婷婷走進了房間。
趙濤則是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謝謝。”侯婷婷說道。
“阿姨，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明天見。”女孩說完之後，轉身朝門口走去。
“小浩弟弟，明天見。”侯婷婷朝著趙濤喊了一句。
趙濤朝她揮了揮手，然後就關上了房門。
第二天，侯婷婷醒來之後，就聽到了敲門聲。
她穿好衣服，來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你找誰？”侯婷婷疑惑的問道。
“我找趙濤。”女孩笑了笑。
“他不在。”侯婷婷迴答道。
“不會吧？我昨天親眼看到他從這裏出去。”女孩顯然不相信。
“你真的看錯了。”侯婷婷搖了搖頭。“對了，你找他有什麽事？”
“我是他女朋友。”女孩迴答道。
“女朋友？”侯婷婷一臉驚訝的表情。
“嗯。”女孩點了點頭。“你認識他？”
“不太熟悉。”侯婷婷說道。
“既然不熟悉，就麻煩你告訴他。今天晚上我會到他家拜訪。”女孩說道。
“啊？”侯婷婷嚇了一跳。
“怎麽？有困難嗎？”女孩眉頭微皺。
“沒有。你稍等。”侯婷婷說完，趕緊跑去敲門。
“趙濤。趙濤。”
“怎麽了？”趙濤打開門，疑惑的盯著侯婷婷。
“你女朋友要來你家做客。”侯婷婷說道。
“做客？”趙濤愣了一下。然後問道：“什麽時候來？”
“估計就是這周末。”侯婷婷迴答道。
“哦。”趙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對門外的女孩說道。“歡迎你到我家做客。”
“嗯。”女孩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去。
看到女孩遠去的背影。趙濤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你怎麽了？”侯婷婷問道。
“我感覺自己有種罪惡感。”趙濤迴答道。
“為什麽？”侯婷婷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根本就配不上她。”趙濤苦笑了一下。
“傻瓜，胡說八道。”侯婷婷白了趙濤一眼。“你又沒犯法。”
“可是……”趙濤還想說什麽。
侯婷婷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說道：“沒什麽好可是的。她願意來就來唄。你又不吃虧。”
趙濤想了想，點頭說道：“好吧。”
“對了。我剛才忘記跟你說了。”侯婷婷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麽事？”趙濤疑惑的問道。
“今天下班的時候，我遇到了她。她讓我轉告你，明天晚上去她家做客。”侯婷婷說道。
“去她家？”趙濤愣了一下。
“是的。”侯婷婷說道。
“算了。”趙濤搖了搖頭。“我現在還沒辦法接受這份感情。”
“那就暫時分開幾天再談戀愛嘛。”侯婷婷勸說道。
“也隻能這樣了。”趙濤無奈的說道。
兩人聊了一陣之後，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很快，就到了中午飯的時間。
侯婷婷拿著鑰匙，帶著趙濤朝樓下走去。
路上碰到了鄰居王奶奶。
“喲。趙濤，婷婷，中午準備吃啥？”王奶奶熱情的招唿道。
“奶奶。我和趙濤要去食堂吃飯。”侯婷婷笑著說道。“改天請你們去食堂吃頓大餐。”
“好咧。”王奶奶點了點頭。“你們去吧，路上慢點。”
“好的。”侯婷婷點了點頭。
“走吧。”侯婷婷拉著趙濤朝樓梯口走去。
到達三樓之後，侯婷婷掏出鑰匙打開了自家的房門。
當他們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屋內傳來了電視劇的聲音。
侯婷婷和趙濤對視了一眼，朝屋內走去。
屋內放著一張桌子，桌子前坐著一個四五十歲的婦女，旁邊則坐著一名七八歲的小孩子。
“媽。爸呢？”趙濤開口問道。
“去菜場買菜去了。”中年婦女迴答道。
“爸買菜幹嘛去？”趙濤問道。
“買魚去咯。”中年婦女說道。
“我幫你看孩子。你去買吧。”侯婷婷說道。
“不用。”中年婦女搖了搖頭，說道：“他爸一會兒就迴來了。”
“哦。”趙濤應了一聲，也不多話，轉身就往廚房走去。
“哎，你別進廚房。”中年婦女急忙喊道。
趙濤停下腳步，轉身望向了中年婦女。
“你去玩吧。一會兒我給你煮餃子吃。”中年婦女繼續說道。
“好。”趙濤點了點頭，迴到沙發上看電視。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侯婷婷的父母提著兩條活蹦亂跳的鯽魚走了進來。
“哇塞！爸，你真厲害。竟然釣到了這麽大的鯽魚。”侯婷婷誇讚道。
“哈哈。”侯婷婷的父親哈哈大笑起來。“你媽說你最喜歡吃鯽魚燉豆腐，我就特意找了一些鯽魚來。”
“謝謝爸！”侯婷婷高興地說道。
“都是自己家人。說什麽謝。”侯婷婷的父親擺了擺手，說道。
侯婷婷的母親把魚收拾幹淨之後，開始做鯽魚豆腐湯。
侯婷婷陪著趙濤看了一會兒電視，然後迴屋換衣服。
沒多久，侯婷婷從房間走了出來。她穿了一套米色的連體裙，長發披肩。
“婷婷，你穿成這樣幹嘛去？”侯婷婷的父親問道。
“參加同事聚餐。”侯婷婷說道。
“你不用陪我們一起去嗎？”侯婷婷的父親繼續問道。
“不用。”侯婷婷迴答道。“我和趙濤先過去，你們稍微等一會兒。”
“行。那你們趕緊去吧。”侯婷婷的父親說道。
“那我走了。”侯婷婷衝著父母揮了揮手，然後和趙濤並排而行，走出了家門。
在侯婷婷和趙濤走出家門以後，侯婷婷的父親對著母親問道：“婷婷和趙濤在一起了？”
“是啊。”母親點了點頭，說道：“我早就知道，他倆合適。”
“合適個屁。”侯婷婷的父親罵道：“我們家的閨女怎麽就嫁給他了呢？太便宜他了。”
“你瞎嚷嚷什麽？”侯婷婷的母親瞪了丈夫一眼，說道：“你不是早就同意了嗎？現在又嫌棄人家了。”
“我那時候覺得他配不上咱閨女……”侯婷婷的父親嘀咕道。
“好啦。現在他們在一起了。你就別操心了。”侯婷婷的母親催促道。“咱們趕緊做飯。等趙濤和婷婷迴來一塊吃。”
“嗯。”侯婷婷的父親點了點頭，朝著廚房走去。
“喂，婷婷，你們去哪兒吃飯啊？”在侯婷婷和趙濤離開家門的時候，侯婷婷的母親在背後問道。
“我們在外麵吃。”侯婷婷說道。
“哦。那我就不管你們了。”侯婷婷的母親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聽說了嗎，總公司要成立一個影視分公司。”
“真的假的？那不就意味著我們要被裁掉了？”
“是啊，唉……”
“你別瞎擔心，我跟你講……”
“什麽？！”
“據說是這樣，咱們總監和總部打算成立一個娛樂集團，總部要把這些分支機構拆開來單獨管理。”
“為什麽要拆開來呢？”
“這還用說嘛？總之，肯定是想給他們一點甜頭，以便於管理起來更加容易唄。再說，咱們也隻是分支機構而已。”
“原來如此。”
“可惜我們這種分支機構，每年拿的工資比正式機構都少，根本沒法競爭啊。”
“誰叫人家是總部呢？”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我覺得，咱們也不差錢吧。”
“你傻啊，我們當然不差錢啦，問題是……你知道現在的影視產業多火爆嗎？”
“呃，這個……應該很紅火吧？”
“那是自然。我跟你說啊，現在有幾十家電影院、幾百家網絡傳媒，其中最紅火的，無疑是江州傳媒，它旗下的影片，每周票房高達數億美元，你說，這還不賺錢嗎？”
“哇……”趙濤瞪圓眼睛，滿臉震驚地看著他。
“所以啊，總監他們這次搞影視分離，其實就是為了給自己留條退路而已，畢竟，咱們這些分支機構，都屬於總部直接管轄。而且，總部的這些分支機構，除非出了特別大的紕漏，否則基本不可能裁掉，因為這對整個影視行業造成的損失是巨大的，他們不敢冒這個險。”
“嗯嗯，我明白了。”
“但是，這也意味著，這些分支機構的待遇，將與正式機構截然相反。正式機構的待遇是優先級高於分支機構的。”
“哦……我懂了。這麽說，我們這些分支機構就等於被邊緣化了，不僅拿不到高額的工資補貼，還得受製於總部？”
“沒錯。總監他們這次搞分離，其實就是在做準備。”
“這樣說來，他們也未必能夠勝任總監的位置吧？”
“那倒不至於。我聽說，總監的父親以前是副董事長，後來調去了其他城的分部。現在這個總監，也是家裏花了大價錢才保送上來的，背景深厚，所以總監他們才有恃無恐。”
“怪不得他們要找侯婷婷。原來是早有預謀啊！”
“侯婷婷是個厲害角色，她的父親曾任副部長，爺爺又是副部長，而且侯婷婷是從江州迴來鍍銀的，她母親是某財閥家族的千金，她的叔叔是副董事長。所以，她這次要上位，簡直易如反掌。”
“那這個女的太壞了！”
“噓！你別亂說。小心她報複你！”
“怕什麽？難道她還敢殺了我不成？”
“我告訴你，她真的敢。你知道她是怎麽上位的嗎？”
“什麽？”
“有個富商，包養了她兩年，結果，兩年期間死了四五個情婦。這個事兒在圈子裏傳瘋了。那個富商的妻子就揚言要讓她償命。她不得已，才答應跟那個富商的兒子交往。”
“啊，原來是這樣……”
“你記住，別得罪侯婷婷，否則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知道啦。”
“哎呦喂，你們猜，今天晚上，侯婷婷會帶她的男朋友來參加聚餐嗎？”
“應該不會。我聽說她男朋友剛出車禍，身體還很虛弱。她肯定舍不得讓自己的男朋友勞累奔波。”
“說的也是，那她還帶來幹嘛？”
“她這是向所有人宣示自己的權利。這不，連林總監都邀請他們夫妻倆了。”
“哼，這個狐狸精！”
“別說了！她來了！”
眾人轉頭望向門口，果然，侯婷婷挽著一個俊秀的男孩走了進來。
侯婷婷穿著一襲黑色禮裙，妝容精致，脖頸上戴著一串鑽石項鏈。她笑靨如花，神采飛揚，挽著一個英俊挺拔的男孩，一步一款地朝宴會廳裏走來，仿佛是來巡場似的。
眾人見狀，立刻鼓起熱烈的掌聲。
林總監微笑著迎上去：“婷婷來了。”
侯婷婷鬆開趙濤的手臂，和林總監寒暄起來。
趙濤站在一旁，看著她笑語盈盈，談吐落落大方，完全不像之前那副嬌媚的模樣，心中暗自歎息。
“林總監，你這杯酒喝的值啊！侯小姐的表演真是精彩絕倫啊！”
“哪裏哪裏，侯小姐才貌雙全，我們還想多多向她討教呢。”
“是啊，您真是好福氣！娶了個這麽漂亮的媳婦！”
“哈哈哈！”林總監爽朗地大笑起來，端著香檳杯，和幾名股東碰杯，“謝謝誇獎。”
“哎呀！”忽然，侯婷婷尖叫一聲，指著趙濤的鼻子罵道，“你是什麽人？”
趙濤愣住了，“我是趙濤……”
侯婷婷冷冷地盯著他，“你憑什麽坐在這兒？”
林總監忙問道：“婷婷，怎麽迴事？”
侯婷婷怒視著趙濤，“趙濤隻是一個分支的職員，根本沒有資格坐在這種正式場合！”
趙濤急了，“我是林總監邀請來的。”
侯婷婷怒道：“我不管你是誰，你給我滾遠點！”
林總監眉頭緊蹙，臉色沉了下去：“婷婷，怎麽可以對趙先生這麽無理呢？趙先生是我們這次招聘的優秀畢業生，我特意邀請他過來的，有何不妥？”
侯婷婷瞪著趙濤：“他隻是個職員！沒有資格坐在這裏！”
“婷婷，你別鬧了行不行？”
“我鬧？嗬嗬，我鬧什麽了？”
林總監說：“趙先生確實是我們今天招聘的優秀畢業生。而且他是唯一一個願意放棄優渥的待遇，來我們這種小企業打工的優秀畢業生。這樣的人不用，難道留在大企業當蛀蟲嗎？再說，你這樣趕他走，把他逼急了，撂挑子不幹了怎麽辦？”
“我倒希望他能撂挑子不幹！”
趙濤低垂眼簾，默不作聲。
林總監又勸道：“婷婷，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把你安排到我的秘書室工作，等趙先生離職後，由你暫時頂替趙先生的位置，好不好？”
侯婷婷不滿地撅嘴道：“林總監，為什麽非要選他走？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
“夠了！婷婷，我知道你喜歡的是誰，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咱們先處理好眼前的問題。”
侯婷婷不甘地剜了趙濤一眼，“算你運氣好！”說罷，踩著高跟鞋，扭著水蛇腰離開了。
趙濤低著頭，靜默片刻，抬眸衝林總監鞠躬：“謝謝林總監。”
“趙先生，這是我應該做的。不必言謝。”
“林總監，其實你不用費盡周折拉攏我。因為我並不適合在這個崗位工作。”
“哦？”林總監訝異地望著他，“為什麽？你可以告訴我，你覺得哪裏做得不夠好嗎？”
“林總監，我的專業不是企劃，也從未涉及過設計這塊。”
林總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是我考慮不周了。既然你覺得這個崗位不適合你，那就另謀高就吧。祝你早日找到更合適的工作。”
“嗯，林總監，我一定會努力的。”
兩人握手辭別。
侯婷婷剛走出大廈，便被侯氏集團的董事長侯德龍叫到車上去了。
“爸，您找我有事？”侯婷婷問。
“聽說你今晚要和那個小夥子跳舞？”
侯婷婷不耐煩道：“那小子就是個鄉巴佬，我才瞧不上呢！”
“胡鬧！”侯德龍厲聲訓斥，“人家雖然是鄉巴佬，可是人家肯來我們集團工作！我們要珍惜每一份工作來之不易！”
侯婷婷翻白眼：“切……爸，我就搞不懂你了，你為什麽非要讓我嫁給那個小土包子，他有什麽好的啊！”
“我是為了你好！你要相信爸的眼光！”侯德龍嚴肅地說。
“那你告訴我，他到底有什麽好的？”
“他長得很帥，身材很棒！最關鍵的是，他的父母都不嫌貧愛富！”
“爸！”侯婷婷哭笑不得，“你不要逗我玩兒了，就那麽個窮酸樣兒，他父親能有錢到哪兒去？至於他的母親嘛，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侯德龍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你看看你自己的條件！你比他大七八歲，你都二十四五了，人家才二十三四歲！你說你怎麽配得上人家？人家是正經的大醫院博士，將來肯定會進入某個著名的醫療機構，到那時候你還有什麽？人家是豪門子弟，家裏有錢有權，人又英俊瀟灑！”
侯婷婷撇撇嘴：“爸，你誇人也太誇張了！”
“我說錯了？我看他長得也挺英俊的，身材更是沒話說，我見過的青年才俊多了去了，還真沒幾個能比得上他的。”
“爸，你少吹牛了。你見過哪個醫院的教授長成他那副熊樣兒的？你不會認識騙子吧？”
“我是騙子？你敢質疑我？”
“不是，我就隨口一問嘛……我是不會承認他是個醫生的。”
“哼，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絕對不容許你詆毀他！”
“爸，你不是在說笑吧？救命恩人？他救過你？”
侯婷婷不屑地瞥了趙濤一眼，她才不相信他救過侯德龍，她隻信那天她看到的情景。
侯德龍點頭道：“嗯，我記憶猶新。那天，我在商場遇險，差點死掉，幸虧那小夥子路過，出手相救。”
“哦，是這樣啊……”侯婷婷心想，果然被她猜中了。
“所以我堅決要求他繼續擔任我們的策劃師，我們一定要報答他恩恩情。”
“可是，爸，這麽好的工作，人家憑什麽願意留下來呢？”
“你放心，爸會幫忙的。”
“真的？”侯婷婷眼睛一亮，“爸，你打算怎麽幫？”
“你把他帶到家裏來，我慢慢跟他談。”
“爸，這麽快就要請他吃飯啊，太唐突了吧？”侯婷婷皺起眉頭。
“你這丫頭，我這是幫你。你要是不帶他過來，他指不定什麽時候才願意來呢。再說了，你們現在也不熟，你難道還怕人家跑啦？”
“行行行。”侯婷婷妥協了，“等他來了你提醒我一聲。我好去買菜。”
“知道了，你快去吧。”
趙濤迴到辦室，將手頭上的工作交代清楚後，便準備收拾東西下班了。
這時候電腦響了一下，是侯婷婷發來消息，約他到她住的小洋樓去。
“趙先生，請跟我來吧。”侯婷婷站在電梯口向他做了個手勢。
趙濤跟著侯婷婷來到她住的樓下。侯婷婷掏鑰匙開了鎖。
趙濤進屋後，侯婷婷拿拖鞋給他換了。
“趙先生請坐吧。”侯婷婷招唿道。
“謝謝。”趙濤禮貌地道了聲謝，脫了腳上的球鞋，穿上一雙拖鞋。
“趙先生，你喜歡喝咖啡嗎？我去給你泡杯咖啡？”侯婷婷轉身往廚房走。
“不用麻煩了。我隨便喝點水就可以了。”
“那怎麽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當然是我爸爸救了你，不然你早就沒命了。”
“原來是這樣。侯叔叔真厲害。”
“嗬嗬，是啊。我爸爸從前可是全科醫生，治病救人的本事可高明了。”
兩人聊著聊著就到了餐桌邊，侯婷婷熱情地邀請他共進晚餐。趙濤推辭不過，隻好應允了。
兩人坐在寬敞舒適的大理石餐桌旁。
侯婷婷給趙濤倒了杯溫水：“趙先生，你嚐嚐味道怎麽樣？”
趙濤端起水杯抿了口，微笑著點頭讚歎：“很好喝。”
“那就多喝一點。”侯婷婷又給他夾菜。
趙濤看著碗裏堆疊如山的食物，不禁汗顏：“侯小姐，你別光顧著照顧我，自己也多吃點兒吧。”
“我不餓，你盡管吃吧。”侯婷婷衝他眨了下眼，媚態橫生。
趙濤不由得臉色一紅。
侯婷婷注視著他，忽然露出曖昧的神色：“其實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你的女朋友吧？”
“我就知道，你是為她而來。”侯婷婷低頭苦澀地一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為她而來，所以，她才是你最愛的人。”
“……侯小姐，您誤會了。我並不是因為她而來，我來是為了我父親的工作。”
“我明白。我懂。”侯婷婷抬起頭，目光灼灼，“你放心，我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女孩。既然她和你分手了，那你就是單身。我願意嫁給你，我也願意和她比。我會證明我比她更加優秀，更加配得上你。你願意娶我嗎？”
他萬萬沒有料到，這個看似溫柔嫻靜、嬌弱可人的侯婷婷竟有這份勇氣敢向他表白。
他看著她美麗的麵龐，心裏有些感動，但他還是拒絕了她：“對不起，侯小姐，我覺得……”
侯婷婷急忙道：“別說對不起。我願意等你。”
“不是這個原因……”趙濤剛想解釋，卻被侯婷婷打斷了。
侯婷婷輕輕握住他的胳膊：“我不需要聽你的借口。”
趙濤望著她充滿期待的雙眸，心底湧起莫名的酸楚。
侯婷婷見他不肯說話，於是繼續勸道：“趙先生，你不必擔心我是個壞女孩，也不必擔心我會纏著你不放。我之前確實喜歡你，但是現在，我已經徹底死心了。我隻希望你能夠幸福。隻要你幸福，我願意祝福你，祝福你們。我不會糾纏你，更不會破壞你和林曉的關係。這樣可以嗎？”
“不！我不能答應你。”趙濤斬釘截鐵地說，“侯小姐，我不會辜負你。但是，我也不會傷害林曉。我不會再與她聯係。”
“趙先生！”侯婷婷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膊。
“侯小姐，對不起。我已經決定了。”
侯婷婷鬆開了他：“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趙濤看著她，欲言又止，心裏非常內疚。他覺得自己太殘忍了。
侯婷婷卻毫無芥蒂的樣子，說道：“我相信你的選擇。我不怪你，畢竟你有權利選擇愛或者不愛。”
“侯小姐……”
“你別叫我侯小姐，直接叫我婷婷就行了。”
趙濤點頭道：“婷婷，你真的很善良。”
侯婷婷微笑道：“我哪有什麽善良，隻是不想做一個惡毒的女人罷了。”
趙濤搖頭歎息，說：“婷婷，謝謝你理解。”
“嗯，我理解。我都理解。”侯婷婷說，“其實我知道，我的父母也反對我和你在一起。你不要怪他們。”
趙濤點點頭：“我能理解，我怎麽會怪他們呢。”
“你真好。”侯婷婷笑道，“你快吃飯吧。你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肚子肯定餓壞了。”
趙濤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這頓飯兩人吃得極為投機。
侯婷婷對他的家世非常清楚，也深知他的品行和才華，所以，談吐間並不帶偏見。
趙濤也對她非常欣賞。兩人談得甚是暢快。
晚餐後，侯婷婷送他出門。
趙濤問道：“侯小姐，這幾天你忙嗎？”
侯婷婷笑了：“我當然是不忙的啦，我爸媽又不用我陪著去醫院檢查。”
“我……有一件事情想請教你。”
“嗯？”
“你認識我們這裏的院長嗎？”
“你是指李院長？當然啊。我爸媽的老朋友嘛。怎麽了？”
“我想問，李院長現在在醫院嗎？”
“他啊，他早退休啦，這幾年都呆在鄉下療養，偶爾迴來坐診。他跟我說過，等他百年之後，他就把位置留給他孫子。”
“哦。”趙濤若有所思。
侯婷婷疑惑地看著他：“趙先生，怎麽突然提起李院長？”
“沒什麽。”趙濤擺擺手，“時候不早了，你早點迴去吧。”
侯婷婷點點頭：“好，路上注意安全。”
趙濤離開侯氏集團，開車漫無目的的走了半個多鍾頭，最終停在一座小山腳下。
他仰望著眼前高聳入雲的山峰，喃喃自語：“這兒就是我的家鄉。”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電話，是母親打來的，問他今天怎麽還沒有迴家。
趙濤告訴母親，自己在醫院附近辦事，馬上就迴家。
掛掉電話，他從車窗探身向遠處的那座山巒看去。他曾經夢寐以求的家園，如今已成廢墟。而他卻沒能守護它。
他忽然想哭。
他抹去臉頰的淚水，轉身朝醫院開去。
他的心裏，隱約有個聲音：我該怎麽辦呢？我究竟該怎麽做呢？
他來到侯婷婷父母住的房子門前，按了門鈴。
片刻之後，侯叔開門了。
“哎喲，趙濤！你怎麽來了！趕緊進屋吧。”侯叔熱情的招唿著。
趙濤笑眯眯的：“侯叔。我過來看看您二老。”
侯婷婷的母親端來水果拚盤，熱切的招唿趙濤吃水果。
趙濤禮貌地道謝，然後說明來意，問道：“叔叔阿姨，我聽婷婷說，李院長是她的爺爺。”
“唉，這孩子，怎麽隨便跟外人亂說話呢。”侯婷婷母親埋怨道，“是有這麽一迴事兒。”
“李院長……他……”趙濤斟酌著詞句，“他還健康嗎？”
“挺好的。”侯叔歎道，“他身體一直硬朗，比我們倆都精神。”
“那……他的腿……”趙濤問道。
“他的腿……”侯婷婷母親猶豫著，“他的腿不太好使了，醫生說，不知道還能不能站起來。”
“啊？”趙濤驚訝道。
侯婷婷的母親說：“這些年來，因為他的腿疾，我們家也遭受不少白眼，尤其是我丈夫和我們兒子。這次我丈夫和兒子被抓起來，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可憐得很呐！”
趙濤沉默不語。
“哎，趙濤，你別誤會。”侯婷婷的母親連忙澄清，“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覺得，這些年李院長雖然脾氣差了一點兒，但是他真心待婷婷，我們都看在眼裏呢！婷婷嫁給你，我們一萬個放心，你可千萬不能辜負婷婷啊！”
趙濤勉強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您放心吧。我不會辜負婷婷的。”
“哎，好好，你明白就好。”
“叔叔，阿姨，我想借婷婷的筆記看一看，不知道方不方便。”趙濤試探地問。
“這有什麽不方便的？”侯婷婷母親爽快答應，“婷婷，你的東西收拾好了沒有？”
“收拾好了。”侯婷婷從衣帽間出來，將一遝紙交到趙濤手裏，“都在這兒了。你要看什麽？”
“沒什麽，隨便看看。”趙濤翻了翻那些筆記，說，“你寫得蠻詳細的嘛。”
侯婷婷抿嘴一笑：“我喜歡看醫書，就多讀了幾本書，沒想到看了這麽多年。”
“你這是在幫李院長分憂呀！”侯叔說道。
“我隻是想多幫助病患罷了。”
“婷婷，”侯叔忽然拉起她的手，“這些年來，李院長對你照顧有加，你不能忘恩負義啊！”
侯婷婷紅著臉，低聲解釋：“我沒有。李院長對我也挺好的。”
侯叔瞪了侯婷婷一眼，又換上和藹的表情：“那就好，那就好。李院長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也願意見到你過得幸福快樂。”
趙濤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和婷婷結婚之後會互相扶持的。”
侯叔和侯嬸這才鬆口氣。
趙濤陪著兩人聊了一陣，然後告辭離開。
他驅車駛迴了自己的房子。
他把那疊筆記仔仔細細的翻閱完畢，又拿起侯婷婷寫給他的電影劇本看了許久。他不禁感慨，侯婷婷不愧是專業的演員。這個劇本非常的棒。如果拍出來，肯定會引起觀眾的興趣。
他合上劇本，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際。
不知不覺間，春節臨近了。
這是趙濤來到這裏過的第四個春節。
這個冬天格外漫長。
他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思考著自己的未來。
現實中，趙濤的父親仍舊住在療養院裏。趙濤每周末會抽出半天時間，帶一些食材，去探望父親。
春節假期前夕，趙濤買好了年夜飯菜品，準備提著東西去療養院看望父親。
他剛推開門，就愣在門口。
他看到，父親的輪椅竟然停靠在院子裏。
他驚愕的喊了一聲，立刻跑向父親：“爸！”
父親睜開渾濁的雙眼，呆滯的望著趙濤。
趙濤蹲下身，握住父親冰冷的手。
“爸，你醒了？”他激動不已，眼淚湧出眼眶，“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父親似乎有點迷茫，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緩慢而僵硬的伸出另一隻手。
趙濤連忙握住父親的手。
“爸。”趙濤哽咽道，“你終於醒了！”
趙濤父親張開嘴巴，喉嚨裏咕嚕咕嚕響了半晌，突然咳嗽了起來。
“醫生說您需要臥床休息！”趙濤趕緊按鈴叫護士。
“別、別打擾……他……他睡……”父親斷斷續續地說，艱難的轉頭，指向院子。
趙濤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一株枯黃的柳樹。他立刻反應過來，父親是想看柳絮飄落的景象。
趙濤輕手輕腳地抱起父親，把他移到院子裏的木質躺椅上。
他坐下來，把父親抱進懷裏，撫摸著父親的背脊：“爸，你安心休息。今天我哪兒也不去。”
“爸……”趙濤父親虛弱地唿喚他，“你還記得嗎？”
“嗯。”趙濤鼻尖酸澀。
父親抬起手，顫巍巍地摸摸他的頭頂：“小濤……爸爸很高興……能夠再次看見你……”
“爸，我知道，你一直掛念我。”
趙濤父親笑了：“爸爸很高興……你比以前更像個男子漢了……”
“爸……”
“你不必傷心……”父親喘息著，“爸爸活得好好的……你不用為我難過……”
“爸，你不會死的，不會的。”趙濤含糊地安慰著父親，“你會好起來的。”
“傻孩子……”父親喃喃地說，“我真希望……可以早點死掉……”
“爸！”趙濤痛苦地喊，“不要說這種話！我求求你，千萬不要放棄治療，一定要配合治療。”
“傻孩子……爸爸都是將死之人了，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不！爸爸，我們還年輕，你不要妄自菲薄，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我們要堅信科技無敵！”
父親搖了搖頭，說：“我這輩子沒做成什麽事……就算……我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吧……”
“不！”趙濤哭著搖頭，“不是的！你一定能夠好起來的。”
“爸……我求你……求你答應我，一定要堅持治療！我求你……”
“好……我聽你的……”父親勉強笑了笑，“我答應你……我會努力的，我會好起來的……”
“謝謝你，爸……”趙濤泣不成聲，“謝謝你……”
父親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對了……你媽呢？”
趙濤愣了一下：“她在隔壁……我讓她先迴家了……我怕她擔心。”
“快讓她迴來啊……”父親催促道。
“怎麽了？”趙濤不解地問。
“你讓她迴來……她不會害我的……她一定能救我的……”
趙濤明白過來：“好，我去找她。”
他飛快地跑迴家，找到母親。
侯婷婷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拿著平板電腦看綜藝節目，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
“媽！”趙濤焦急地走過去，拉了拉她的胳膊。
侯婷婷嚇了一跳：“小濤？怎麽了？”
“爸爸醒了，現在非要見你。”
侯婷婷站起身，神色微變，匆匆換鞋跟著趙濤離開。
“小濤，你爸爸的病情……”她低聲說，“有沒有惡化？”
“沒有。”趙濤歎氣，“爸爸一直想見你。但是他現在不適宜見你。”
侯婷婷鬆了口氣，點點頭。
兩人乘車抵達療養院。
一路上，趙濤告訴母親，父親剛剛清醒，雖然還沒有完全康複，但是狀態比前幾天要好許多，精神狀況穩定。
侯婷婷點點頭，眼眶濕潤了。
“媽，我爸爸最後一句話說，想見見你。”趙濤停頓片刻，又加了一句，“你一定要去見見爸爸。”
侯婷婷擦擦淚水，說：“你放心。等爸爸病好了，我一定帶他來見見你和爸爸，還有你弟弟。”
趙濤握住母親冰涼的手掌：“那我們就說定了。”
到了療養院，趙濤帶母親來到父親的房間。
趙父靜靜地躺在床上，雙頰凹陷下去，眼窩深陷，整個人瘦骨嶙峋。侯婷婷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轉而落向窗戶，似乎不敢再多看一眼。
趙濤推了推父親的肩膀：“爸，媽來了。”
“婷婷……”父親緩慢地睜開眼睛，費勁地朝母親伸出枯瘦的手掌，“婷婷……”
“別動。”趙濤按住父親的手臂，“醫生交代過，你需要休息。”
侯婷婷抹著眼淚，半蹲在床邊，緊緊握住父親的另一隻手：“阿傑，你怎麽樣了？”
“婷婷，”父親艱難地擠出一絲微笑，“我很好……你看我，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侯婷婷哽咽著說：“你這個傻瓜！你怎麽能夠這樣想！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兒……”
“我差點兒怎麽了？”
“如果你真的……”
“我真的什麽？”趙父打斷她，“婷婷，你為什麽這樣說？我覺得挺好啊，你看，我現在還能說話，還能動彈，我還能吃飯喝水，我還能感受到陽光照耀在我身上，這不就是你期盼了二十年的事實嗎？”
侯婷婷被父親的執拗震驚了。她忍不住流下眼淚，抽搐地說：“可是我……我希望你……希望你能健康長壽啊！”
趙父沉默了片刻，才說：“婷婷，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你不用傷心，我也早已看透。所以我更不能死啊，我死了之後，留你們孤兒寡母該怎麽辦？你們倆都還年輕，未來還很長，一輩子那麽漫長，我希望你們都好好活下去，把日子越過越紅火，越過越幸福，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不行！”侯婷婷哭著搖頭，“你一定要好好的！否則我就算嫁給趙濤也絕不幸福！”
“哎呀！”趙濤慌忙阻止，“媽！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啊！”
“我沒有胡說！”侯婷婷怒瞪著趙濤，“當初我跟你結婚，也是因為你對我好！現在你爸爸生了病，我就要拋棄你？我做不到！我也不會做！除非我死！否則我哪怕守寡一輩子，我也不會離開你！”
侯婷婷哭得泣不成聲。
趙濤愣在原處，不知所措。
“婷婷，你怎麽會……怎麽會……你……你……你太傻了！你太傻了！”
父親虛弱地笑著說：“婷婷……我不怪你……是爸爸命不好……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侯婷婷抱著父親嚎啕大哭。
趙濤站在門外，心裏堵得像塞了塊石頭，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他忽然想起，當初在美術館，父親對自己說：“小濤啊……你喜歡畫畫是吧？等我出院之後，咱爺倆去書店逛逛？”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多麽嚴重的錯誤。
“小濤？”屋內傳來趙父的唿喚。
“哦！來啦！”趙濤急忙跑進病房，關切地問：“爸，你有什麽吩咐？”
“婷婷，你快去叫醫生過來幫我檢查一下……我感覺……我感覺胸口悶痛……”
“哦！好的！我這就去！”
趙濤衝到走廊盡頭的電梯口，卻發現電梯壞掉了，樓道裏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趙濤嚇得不輕，趕緊拿出手機，借助手電筒的燈光，摸索著找出911，撥打報警電話。
“喂？我是xxx號樓301室的患者家屬，這裏發生了搶劫案……我剛從樓下上來……您快派輛救護車過來吧……”
掛完電話，趙濤又返迴病房。侯婷婷和父親依舊緊張地盯著父親，等待醫生前來檢查。
“婷婷，”趙父安慰她，“放鬆一點，醫生馬上就到。”
“嗯，我不擔心，你別說話，保持體力……”侯婷婷扶著父親躺平，輕撫父親的臉龐，低聲說，“阿傑，你要堅強……”
“好的……我聽你的。”
幾分鍾之後，醫生和護士趕到了病房，簡單詢問了一下情況。
醫生問趙濤：“請問是哪位先生報的警？”
“是我！”趙濤答道，“我是這棟樓的業務員，我叫趙濤，今天值夜班。”
“好的，麻煩你帶路，帶我們去現場看看。”
“好的！”趙濤帶領他們往三樓而去。
趙父的病房在二樓東側最裏邊，他們一路向南。
“趙先生。”醫生突然停下腳步，“你的鞋帶散了，我幫你係一下。”
趙濤脫下拖鞋，露出兩隻雪白的腳丫子，醫生彎腰替他係鞋帶，嘴唇碰到了趙濤的腳背。
趙濤微微一顫，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怎麽了？”醫生抬頭疑惑地問。
趙濤慌亂地擺著手：“沒什麽……謝謝你！”
醫生笑了笑，繼續替趙父係鞋帶。
侯婷婷在旁邊看著，眼神中充滿戒備與敵視。
醫生直起身子，朝她淡淡地笑了笑。
侯婷婷也禮貌地迴應了一個笑容。
“我們已經到了！”趙濤推開病房門。
屋內的燈亮了起來，一群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圍攏過來，開始仔細檢查趙父的情況。
侯婷婷退到一旁，緊張地看著眾人。
“病人現在狀態如何？”醫生首先問。
“醫生，他的腦梗已經嚴重壓迫神經了！必須立即送到重症監護室！”另一名醫生焦急地說。
“嗯……”醫生轉身看向趙濤，“麻煩你給病人辦理入院手續。”
趙濤一驚，還未迴答，侯婷婷就急匆匆地擠過來，把趙濤拉到一旁，說：“醫生，他沒有行駛證，沒法入院！再說他還沒交錢呢！”
趙濤皺眉看著侯婷婷，心底升起一股無名火：“我是他兒子！我可以交錢！你憑什麽攔著我！”
“你……”侯婷婷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我告訴你！你要是敢違反醫院規矩，我就讓人抓你坐牢！你信不信？”
“那也要先讓我爸媽住進icu才行！”
“你……”侯婷婷被趙濤嗆得啞口無言，隻能憤恨地跺了跺腳。
“算了。”醫生擺了擺手，示意侯婷婷讓開，然後又看向趙濤，“你先去交錢。交完錢再說。”
趙濤隻得硬著頭皮走進收費處，交了200塊錢押金，又填了繳納各種費用的清單，便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趙濤心中忐忑不安。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包括不該跟著侯婷婷一起欺騙母親，不該為了自私而丟棄了趙父。更不該因此害死了那個善良的小姑娘。
他甚至都不敢迴頭看趙父的情況，隻怕看到的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
這時候，醫生和護士走了過來。
趙濤忙迎了上去，問：“醫生，我爸怎麽樣？”
醫生摘掉口罩，表情嚴肅地說：“患者的情況非常糟糕，顱內積血嚴重。幸虧送醫及時，但還需要住院觀察治療。”
“那我爸能活嗎？”趙濤追問。
醫生搖搖頭：“患者的顱骨受損嚴重，顱腔內淤血壓迫了神經，很難說能否恢複。不過你也別太悲觀，醫藥費已經付清，我們會盡全力救治患者。”
趙濤的心瞬間沉落穀底。
他不由得想起了當年，那些對父親抱怨，埋怨，憎惡的記憶湧上心頭，令他心痛不已。
侯婷婷走過來，臉色陰鬱地盯著趙濤：“醫生剛才說，你爸的顱骨受損嚴重，很難恢複，是真的嗎？”
趙濤看著她：“關你什麽事？”
“怎麽就不關我事了？你是我爸的兒子，我也姓趙！”
“哦，我忘記提醒你了。你爸已經死了。”趙濤嘲諷地看著她，“你現在改姓侯也不晚。”
“你……”侯婷婷氣得發抖，卻說不出話來。
“侯小姐。”醫生打斷了他們，“我建議你們先離開一段時間，讓家屬陪伴病人。畢竟現在患者處於昏迷狀態，很可能發生其它並發症。”
“不行！”趙濤立刻拒絕。
“趙濤，你……”
“醫生。”趙濤堅決地看著醫生，“請您相信我，我一定會照顧好我父親的！”
醫生猶豫了片刻，最後點點頭：“那好吧。你留下來陪床，我讓護士幫助你。”
“謝謝！”趙濤感激地說，“謝謝您！”
“別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醫生說罷，就叫幾名護士過來協助。
侯婷婷見勢不妙，趕緊跑了出去。
趙濤守在床前，握著趙父粗糙的大手。
他看著趙父憔悴蒼白的麵孔，心裏百味雜陳。
他從未想過，曾經風光無限、威風凜凜的趙董事長，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他也從未想過，自己竟有朝一日，會失去趙氏集團。
趙濤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滾落下來，滴在了趙父的手背上。
他睜開眼睛，低聲說：“爸，你快點好起來，我們還像以前那樣，每天吃好喝好。我保證不惹你生氣了。”
“還有，我以後一定努力賺錢，養活咱們倆。”
“以後我們找個環境好的地方，買套房子，然後結婚。生三四個孩子，讓他們圍繞著我們轉圈。好嗎？”
“我們一輩子不要吵架，一直在一起。”
“爸，求你快點醒來好不好……”趙濤哽咽著說道，“你要是不醒來，我該怎麽辦啊？”
“喂！我說，你哭喪呢？”侯婷婷不滿地推門而入，“醫生都讓我們出去了！”
趙濤扭頭望向她，冷漠地說：“出去！”
“你說什麽？你居然吼我？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麽身份？我警告你，我現在可是趙氏集團的少夫人！你給我放尊敬點！”
“你要是還想繼續在這呆下去，就給我滾出去！”趙濤瞪視著她。
“你……”侯婷婷怒氣衝衝地指著他，半晌卻憋出一句：“好，我出去！”
趙濤冷哼一聲，沒有再理她。
侯婷婷走出icu病房，狠狠摔上門，罵罵咧咧地往外走。
她覺得自己今天受夠了屈辱，尤其是被那個臭小子用那種眼神盯著，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可偏偏他爸爸還躺在醫院，她不能丟下這個爛攤子不管，不然趙母肯定跟她拚命。
想了又想，她拿出電話，撥給了趙母。
“媽，我是婷婷。”
趙母聽到她的聲音，便問：“你跟阿濤談完了？”
“嗯……”
“怎麽樣，阿濤他答應了嗎？”
“他沒說話。”侯婷婷委屈極了，“媽，你知道他有多討厭我嗎？你為什麽非要我嫁給他？”
“唉！傻丫頭，你不明白嗎？阿濤是趙家獨苗，趙家唯一的香火啊！他將來肯定要繼承家業的。你如果嫁進來，就等於掌握了整個趙氏集團！我們侯家的財富，也能翻倍增加。你說這筆交易，劃算不劃算？”
侯婷婷咬牙切齒地說：“他不願意娶我，我有什麽辦法？”
“這不能怪他，要怪隻能怪你太不矜持了！”趙母恨鐵不成鋼地教訓侯婷婷，“我早跟你說過了，男人嘛，都喜歡漂亮女人。他之所以不同意和你結婚，肯定是因為你平日裏對他太兇了，他怕你。”
侯婷婷忍住怒氣，盡量壓抑住聲調，耐心地勸解趙母：“媽，我真的改了。我現在溫柔賢惠，懂事乖巧，不比那些小姑娘差！他憑什麽不喜歡我？”
“他現在是瞎了狗眼，才看不上你。等哪天他清醒過來了，就知道你是多好的媳婦兒啦！”
侯婷婷心裏暗暗鄙夷：呸！你這是典型的重男輕女思想，什麽好媳婦兒，還不是想把我賣了，換來更多利益？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呢？
但她嘴上卻說：“媽，你不是說我們家的股份全都給他了嗎？他就算娶了我，難道還敢把我們的股份奪走不成？”
“那倒不至於，隻是我們現在不能動趙氏集團的股票，否則會引起軒然大波。”
“這有什麽關係？”侯婷婷不服氣，“反正他也不會管理集團，不如讓我幫忙打理吧？”
“胡鬧！我花費那麽大代價，送你進去做秘書，你還嫌累？”趙母嗔怪道，“你就安分點吧。等過幾天，他想通了，你們自然就結婚了。”
“我不想嫁給他！”
“別胡說八道。”趙母不高興地斥道，“你要是不嫁給他，將來怎麽管理趙氏集團？你還不想想後路？”
“可是，你剛才也聽見了，他根本不愛我……”
“我們婷婷這麽優秀，他配不上你。你就等著吧，過兩天他就來求你複合了。”
侯婷婷無奈地歎口氣，說：“行吧，我等兩天。希望你說的是真的。不然……”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掛掉電話，侯婷婷站在原地，沉默許久，最終決定先離開醫院，去找趙濤。
雖然趙母堅信趙濤不會拋棄侯婷婷，可她心裏仍舊忐忑不安。
這段時間，趙濤的態度越來越冷淡，連帶著她也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他，遭到他的報複。
她必須親自試探試探他。
想到這裏，她快步走向vip樓梯間。
“咚咚咚。”她敲響趙濤病房的門。
很快，門內傳出趙濤略顯沙啞的聲音：“進來。”
侯婷婷推門而入。
趙濤正坐在床邊，背靠枕頭，手裏捧著一台筆記本電腦。
他抬眸看見侯婷婷，微蹙眉頭：“有事？”
“呃，我剛從醫院出來，準備迴家。”侯婷婷笑盈盈地走近，“你感覺好點沒有？”
“我已經出院了。”趙濤淡淡地迴道，“沒有什麽事情的話，請迴吧。”
侯婷婷愣了一瞬，旋即臉色微紅，尷尬地扯了扯唇角，說：“哦，我就是擔心你。你爸媽說你受傷嚴重，我就趕緊跑過來看看。現在看來，他們是誤會了。我先迴去了。”
她轉身要走，趙濤突然叫住她：“等等。”
侯婷婷停下腳步，詫異地扭頭看向他。
“這些錢拿著。”趙濤把手裏的支票遞給她，“給你爸買點營養品。”
侯婷婷怔忡半晌，伸手去拿支票，趙濤卻又縮迴手去：“等等。”
他又抽出另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推到她麵前。
侯婷婷再次驚訝地睜大雙眼：“還有？”
“嗯。我媽說你照顧我挺辛苦的，我替她謝謝你。”
侯婷婷抿了抿嘴角，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應該的。”
她把支票收起來，朝趙濤微微頷首：“那我先走了。”
臨走前，她又深深看了趙濤一眼，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趙濤神色漠然地移開視線。
侯婷婷低垂眼簾，掩蓋住眼底的失落。
她慢吞吞地退出病房，輕輕地合上房門。
走廊盡頭的窗戶邊，趙濤的父親倚牆而立，似乎正在看窗外的風景。
侯婷婷走近他，問：“叔叔，您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我兒子。”趙濤的父親側身迴答，“他今天恢複得怎麽樣？”
“還不錯。”侯婷婷說，“明天就可以辦出院手續了。”
趙濤的父親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婷婷啊，這陣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
侯婷婷笑了笑：“那我先迴去了。”
她轉身離去，留給趙濤父親一抹溫柔的背影。
走廊上漸漸靜了下來，隻剩下唿嘯的寒風吹過。
趙濤的父親盯著侯婷婷消失的方向，眼睛眯了起來。
晚飯時分，蘇曉和趙濤坐在餐廳吃飯。
他們都是在醫院食堂用餐，因為醫院提供免費的飯菜。
蘇曉一邊扒拉米粒，一邊對趙濤說：“今天你爸來了。”
趙濤皺眉，不滿地說：“他來幹嘛？”
“我猜是跟你結婚有關係。”蘇曉聳肩道，“你不知道，當初你爸媽非逼著你娶侯婷婷。後來他們反悔了，你就搬了出來。如果你倆真成了，你爸媽肯定很樂意。”
趙濤嗤之以鼻：“那種拜高踩低的勢利女，誰稀罕？”
“可他畢竟是你爸爸。”蘇曉勸道，“你們父子關係不太好。你要是真和她結婚，以後你爸爸肯定會借題發揮。”
“哼，誰怕誰？他要是敢鬧事，我就讓他丟飯碗！”趙濤咬牙切齒地說，“他要是真有種就別來煩我！”
蘇曉無奈搖頭，歎息道：“你這孩子，真是死倔。”
“行啦，別操心我了。”趙濤夾了塊排骨塞進蘇曉的碗裏，“你趕緊吃。”
吃完飯，兩人一前一後地迴到住處。
趙濤洗澡出來，換上睡衣，躺在床上玩遊戲。
蘇曉打開電視機，調到財經頻道。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
趙濤隨口說：“估計是送東西的。”
“哢噠——”
房門被人擰動鎖孔，然後“哐啷”一聲，房門直接被撞開。
蘇曉嚇了一跳，猛然扭過頭去。
侯婷婷站在門口，表情慌亂地瞪著她，像是在害怕什麽似的。
“你……找我？”蘇曉納悶地問。
侯婷婷往裏探頭，見趙濤也穿戴整齊地從浴室裏走出來，臉上浮現出一抹羞愧難當的神色。
“趙濤。”她喚了趙濤一聲。
趙濤看了她一眼，沒理睬她，徑自走到沙發旁倒水喝。
蘇曉覺得莫名其妙，便衝侯婷婷招手：“你來找我什麽事？”
侯婷婷咬了咬下唇，走進屋內，躊躇片刻，才小聲地說：“我……我想問問你，昨天你跟我說的事，還算數嗎？”
“哪句？”蘇曉問。
“就是……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趙濤正在喝水，聽到這句，差點嗆到。
“咳咳咳！”他咳嗽著，連忙跑到廚房拿了杯涼白開，咕咚咕咚灌下幾口才緩過勁兒。
侯婷婷見狀，更加尷尬。
蘇曉則是呆若木雞。
她萬萬沒想到，侯婷婷竟然會說出這番話。
“我是認真的。”侯婷婷說，“趙濤雖然脾氣壞些，但他並不花心。他家境優越，長相英俊，人品貴重，絕對配得上你。”
“等等。”蘇曉打斷她，“你剛剛說什麽？”
侯婷婷臉頰泛紅：“你不願意嫁給我嗎？”
蘇曉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半晌才憋出一句話：“這位姑娘，我是男的。”
侯婷婷愣了愣，旋即恍悟：“哦，我忘記你是男的。抱歉。我……我隻是太緊張了。”
“沒事。”蘇曉笑了笑，“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侯婷婷鬆了一口氣，又問：“那……你願意考慮我嗎？”
“不是，等等！”蘇曉急忙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這個……我覺得你需要考慮清楚。畢竟我隻是個保姆而已。”
“保姆怎麽了？”侯婷婷堅持己見，“我覺得你人挺好的。我喜歡你。我希望可以和你交朋友，做個伴侶，或者是戀人。”
趙濤忍不住插嘴：“我覺得我們不合適。你看看你的條件，我呢？”
“我覺得我們很般配啊。”侯婷婷辯解道，“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何況咱們倆都是男人。”
趙濤冷嘲熱諷道：“可惜我不喜歡你這款的。我喜歡嬌滴滴的小白菜。”
“你胡說！”侯婷婷氣憤地反駁。
“你這人真奇怪。”趙濤翻身背對著她，懶得再多說一個字。
蘇曉坐在沙發裏沉默。
侯婷婷看向蘇曉，誠懇地說：“蘇曉，你幫我勸勸趙濤吧。”
蘇曉猶豫著問：“你確定？”
“嗯！”侯婷婷鄭重地點點頭，“我真的很喜歡他，求你了！”
“這……”
侯婷婷抓住蘇曉的胳膊：“拜托了。你一定要幫我勸他答應我。我真的特別喜歡他。”
蘇曉為難地說：“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侯婷婷苦惱地皺起眉頭，說：“我和他……我們是青梅竹馬，從小就認識。我父母也非常喜歡他，所以我們早就商量好等我工作穩定之後就結婚。可是他一直都沒有答應過我，甚至對我很不耐煩。”
“呃。”蘇曉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了。”
侯婷婷感激涕零地握著蘇曉的手，說：“謝謝你肯幫助我。”
蘇曉說：“你先放開我。”
侯婷婷連忙撒手。
“趙濤。”蘇曉朝趙濤努了努嘴，說，“既然侯主管這麽誠摯地邀請你，你就答應吧。”
趙濤斜睨著蘇曉：“你瘋啦？”
蘇曉聳肩：“你看她都那麽誠摯地邀請你了，你就委屈一次唄？”
趙濤無奈地歎息：“唉！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勉為其難答應吧！”
“太好了！”侯婷婷雀躍地跳了起來，撲進趙濤懷裏，在他臉上親了兩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趙濤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弄懵了，伸手推搡了她兩下：“喂！你幹嘛呢？快點起來，別碰我！”
侯婷婷卻摟得他更緊了，嘟囔道：“你別推我，我今天高興嘛。”
蘇曉見狀笑道：“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哈。你們慢慢玩。”
“蘇曉，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侯婷婷朝她揮揮手，“拜拜。”
蘇曉擺擺手離開。
“喂！你幹嘛把我賣掉啊！”
“不賣你賣誰？”蘇曉迴頭瞥他一眼，“這種事情你自己搞定！”
趙濤氣得牙癢癢，偏生又不敢發作。
蘇曉迴到家，洗完澡躺倒床上時已經十二點多了。
她將手機開了機，果然收到十數封短信提醒。全是顧少明發來的。
蘇曉嚇了一跳，趕緊打電話過去。可是電話響了許久，卻遲遲沒有人接聽。
蘇曉頓時慌神，心亂如麻。
她不斷地給顧少明打電話，但是每一次，顧少明都是無法接通。
蘇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裏團團轉。她擔憂顧少明出事，想給他打電話，可又怕耽擱他做事。她焦慮不安，輾轉難眠。
她越來越害怕失去顧少明，她害怕失去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她不想讓它變成鏡花水月。
淩晨五點，蘇曉才迷迷糊糊睡著，她的電話便震動起來。
她拿起電話看了眼號碼，是一串陌生的號碼，於是按下拒絕鍵。但是電話鍥而不舍地響起來。
蘇曉索性掛掉。可是電話依舊不斷地響起來。她隻好又接通。
“曉曉，我是趙濤。”
“趙濤？你有什麽事嗎？”
“曉曉，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困，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給你打電話。”
“哦。好的。晚安。”
蘇曉掛了電話，心裏仍是七上八下。
第二天她睡到自然醒，起身準備去上班。剛走進辦室就被侯婷婷拉住了：“曉曉，我昨天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蘇曉疑惑地看著她：“你說的事是指？”
“當然是你跟顧總裁的事啊！”侯婷婷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跟你說，顧總裁真是個好人，長相英俊，風度翩翩。而且家世顯赫，對我又照顧得體貼入微。他雖然比我小了三歲，但是我從來沒嫌棄過他。你跟他在一起，簡直就是郎才女貌。”
蘇曉苦笑：“婷婷，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麽了？”侯婷婷瞪大了眼睛，“難道你和顧總裁之間沒什麽？”
“我和他之間確實有些誤會……”
“你不喜歡他？你不願意跟他交往？你是因為他比你年紀大了些？”侯婷婷追問道。
蘇曉搖頭：“不是，我跟他之間並非因為這些原因。我們之前……曾經鬧翻過。”
侯婷婷愣住了：“鬧翻？鬧什麽翻？你和顧總裁吵架了？”
蘇曉點頭：“嗯。算是吧。”
“啊……”侯婷婷皺眉思忖片刻，“那你們現在還有聯係嗎？”
“沒有了。”
“那你們以後還會見麵嗎？”
蘇曉點頭：“也許吧，畢竟我現在是在a城上班，偶爾會遇見。”
侯婷婷鬆了口氣：“沒關係。既然你和他分手了，那你現在就沒有任何顧忌了。隻要你答應嫁給顧總裁，他保證不計較你曾經和他吵過架的事情。你想想，這麽優秀的男人，打著燈籠也找不著，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啦！”
蘇曉搖搖頭，“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
侯婷婷有些惱火了，“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你不是挺喜歡他嗎？你怎麽突然就變卦了呢？”
“我沒有變卦。我們真的不合適。”蘇曉認真地說。
侯婷婷有些激動，“我們哪裏不合適？他比你大，他有錢，你有什麽配不上他的？曉曉，我求你了！我真的希望你和顧總裁結婚，成為顧太太。我爸媽也盼著呢！”
蘇曉咬唇，低著頭不說話了。她真的沒有把握，不敢隨便承諾。她害怕自己承諾的太早，將來反悔時，會遭受更嚴厲的懲罰。她真的不敢冒險。
侯婷婷見她沉默了，以為她猶豫不決。她連忙說：“曉曉，我知道我這個請求有點唐突了。但是你幫幫我吧。顧氏集團是我們家一輩子都企及不了的高度，我們一家人隻有靠你飛黃騰達了。曉曉，拜托了。”侯婷婷雙膝跪倒在蘇曉腳邊，抱著她的腿哀求道。
蘇曉驚訝極了，連忙扶她起來，“婷婷，你快起來。”
“曉曉，你一定要幫我！我爸媽隻有我這麽一個女兒，如果我不能嫁給顧總裁，他們肯定傷心死。我不要他們傷心，我隻是希望你能夠幸福，我不奢望你們複合，隻希望你能夠嫁給顧總裁。曉曉，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一定能夠體諒我的心情對不對？我求你了。”
“婷婷，你先起來，你先起來。”蘇曉使勁推著她，“別這樣，別這樣。”
“曉曉，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你就答應我嘛。”侯婷婷淚流滿麵，“我真的很愛他，真的很愛。”
蘇曉歎了口氣：“婷婷，你讓我再想一想好不好？”
“我等你的消息。”侯婷婷擦幹淨臉頰上的淚水。
蘇曉點頭：“好的，我盡量試一試。”
送走了侯婷婷，蘇曉拿出手機，翻出顧南景的號碼，遲遲無法按下撥出鍵。
其實她心裏清楚，她根本就不該再糾纏顧南景，她已經和他毫無瓜葛。可是每次看到侯婷婷哭泣的樣子，看到父母失望的神情，她的心就揪緊了似的疼痛。
她和顧南景是在三年多以前的某天晚上認識的。當時的她剛剛從美院畢業，準備進入顧氏集團工作。
顧南景是a城著名財閥的兒子，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風光霽月，玉樹臨風。當然這種形容詞僅限於外表，因為顧南景內斂而孤傲。他身邊總是圍繞著各式各樣的女人，鶯鶯燕燕環繞周圍，卻始終沒有哪個能夠俘獲他的芳心。
蘇曉也曾被這樣的男人吸引過，但那隻是欣賞，不包含男女之情。直到某一天她去他辦室匯報工作的路上碰見了他和幾位漂亮姑娘在一起，那畫麵簡直像一副油彩畫，刺得蘇曉眼睛生疼。
顧南景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男人。他冷漠又孤傲，不近人情。所有與他親密交往的女人都會深陷其中，難以抽離。
蘇曉也曾經深陷其中。那天傍晚下班後，她去商場挑選明天需要穿戴的衣服，在樓梯口碰巧撞見了他。
顧南景站在那裏，西裝筆挺，俊朗非凡。
蘇曉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你看夠了嗎？”顧南景淡聲問道。
“呃，不好意思，我走錯了。”蘇曉連忙收迴視線，匆匆下樓。
那天之後，蘇曉就刻意遠離顧南景。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顧南景的對手，即使他們還曾經相戀，她仍然覺得自己配不上顧南景。顧南景有權有勢，身邊不缺乏漂亮的女人，她算什麽呢？
可是命運偏偏捉弄她，她竟陰差陽錯的懷孕了。那時候她還不懂，原來有些緣分注定是躲不掉的。
她想要把肚子裏的胎兒做掉，她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要帶著孩子獨自撫養長大，她要用全部的精力照顧他，教育他，讓他成才……但是她卻遇見了一個叫趙濤的男人。
他比顧南景更加英俊，他溫柔體貼，更加關切地詢問她的感受。他甚至提議，要娶她為妻，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
這個男人讓蘇曉感動了。她覺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這一刻，她願意拋棄一切跟著他遠走天涯。
她把孩子生了下來。那是一個健康活潑的男孩，他叫趙澤。
她想讓他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可是趙濤並不同意。他說，他現在的事業蒸蒸日上，不適宜再婚。況且蘇曉還帶著一個孩子。雖然趙澤已經四歲了，可是依舊是個單親家庭的孩子，不利於培養他。
蘇曉沒有想到，趙濤竟然會拒絕她！那一刻她覺得天旋地轉，恨不得立刻掐死趙濤。
“我不管你怎麽想，我一定要讓他成才，讓他有個完整的家！”蘇曉指著趙濤，憤怒地咆哮。
趙濤微笑著說：“曉曉，你不懂的。現代社會的競爭太激烈，孩子將來要承擔的壓力很大。你現在的狀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你不知道鬆開以後會跌入什麽樣的泥潭。”
“我不怕。”蘇曉倔強地說，“他是我拚了命生下來的孩子。我舍不得放棄他。”
趙濤皺眉沉吟片刻：“曉曉，你必須聽我的話。否則……”
“否則什麽？”蘇曉盯著趙濤的雙眸，咄咄逼人。
“否則我不敢保證他今後的路會如何。”
“趙濤，你這個混蛋！”蘇曉揚手扇向趙濤的耳光。
啪
響亮的巴掌聲震撼人心。
“趙濤，你真卑鄙！”
“曉曉，我是為了你好，為了孩子好。”趙濤握住蘇曉揮舞著的手腕。
蘇曉狠狠甩脫他，衝進電梯。
她沒有告訴顧南景這件事，她害怕他會嫌棄孩子，或者厭惡她的行為。她隻想悄悄地帶著孩子生活，不讓他卷入紛爭。
趙濤追了上來，“曉曉，我是為了你們好。我不希望你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謝謝你的好意。”
“曉曉，你要想清楚，你現在的處境。我知道你現在愛他，可是你確定他愛你嗎？萬一他不喜歡你呢？”
“他愛不愛我是他的事，我愛不愛他是我的事！”
趙濤臉色蒼白，“我隻是想告訴你，你應該考慮清楚自己的未來。我們這麽多年朋友，我不想傷害你。”
“你走吧，我不會改變主意的。”蘇曉決絕地說。
趙濤歎息著搖頭：“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隨便你吧。但是我警告你，你別後悔！”
趙濤轉身離去，蘇曉怔愣了一陣。她不禁苦澀地笑了。
她和顧南景之間，從始至終都沒有愛情。
當初的相戀是因為顧南景是她唯一的男神。而現在，她卻又為了這份僅存的愛而糾結。
她不斷地安慰自己，沒有關係的，顧南景已經忘記她了，他不認識她了，就算他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他也不會喜歡她的……
可是當夜幕降臨，當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當她腦海裏出現顧南景的影子時，她的內心還是忍不住泛起絲絲漣漪。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她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居然是侯婷婷打來的。
侯婷婷是昨晚9點鍾打來的，她一直睡到10點才起來。
“喂，婷婷？”她按了接聽鍵。
侯婷婷說：“你在哪兒呢？快出來，帶你吃大餐去。”
“哦，好啊。你等我五分鍾。”
掛了電話，蘇曉趕緊穿衣服洗漱。
侯婷婷說的那家西餐廳非常高檔，環境優雅幽靜，菜品豐盛，價格貴得嚇人，平民消費者是無法抵達的。
蘇曉坐下來剛點了幾道菜，侯婷婷就匆忙跑過來，拉著她的胳膊興奮地說：“你看，我就說這家餐廳好嘛，我說的對吧！”
蘇曉抬眼往窗外一瞧，果然有輛豪車停在門口，兩名黑衣保鏢站在車旁，恭敬地彎腰，似乎是在迎接某位貴賓的到來。
侯婷婷見蘇曉一直看著窗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哇塞，豪車耶！是什麽人呀？”
蘇曉收迴視線，輕描淡寫地說：“可能是來談合作的商界精英吧。”
“真的假的？”
“嗯。”蘇曉漫不經心地迴答，心思卻早已飄飛遠去。
她在想，顧南景會出席今天的飯宴嗎？會帶上他的妻子一起嗎？如果不帶，那他還會記得曾經有個叫做蘇曉的女人深深地愛慕過他嗎？
她不敢往下想，隻覺得自己太渺茫了。
她低垂眼簾，端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心情頓時變得糟糕透頂。
“曉曉，你在想什麽？”侯婷婷推了推她的肩膀。
“沒什麽。”
“曉曉，你不會跟趙濤鬧翻了吧？”
“沒有啊，他怎麽會跟我鬧翻呢。”蘇曉擠出一抹微笑。
“那你怎麽這幅表情？”侯婷婷疑惑地問。
“我隻是想起來一些煩心事。”蘇曉敷衍地說。
“什麽事啊？”
蘇曉瞥了她一眼，說：“這種私密事，不適合告訴你啦。”
“你就別騙我了，我猜肯定不是好事。”
蘇曉失笑，“我怎麽會欺騙朋友？我真的沒事，不用擔心。”
侯婷婷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曉曉，我看你的眼睛紅紅的，是哭過嗎？”
“沒有的事。”
“你別瞞我，你一定是受了委屈，才會這樣。”
蘇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繼續吃東西。她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顯示出她此刻的不悅。
侯婷婷試探地說：“曉曉，其實趙濤挺好的，雖然他長得比較胖，但是人很熱情，對人又好，你嫁給他會幸福的，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呢？”
“他再好，我也不會喜歡。”蘇曉堅定地說。
侯婷婷急了，“曉曉！你到底想怎麽樣啊？你明明很愛他，為什麽偏偏不跟他在一起呢？”
“我沒有不跟他在一起，隻是我們不合適罷了。”蘇曉解釋道。
“那他呢？他也不合適你嗎？”
“他……”
蘇曉咬了一口吐司，猶豫著該怎麽迴答。
“他也不合適你嗎？”侯婷婷焦急地追問。
“我們不合適，並不代表他就合適我，你懂了嗎？”
“我不懂，曉曉。你為什麽要放棄他選擇趙濤，他究竟哪裏比顧南景差啊？你們以前交往的時候不也很甜蜜嗎？他是個很溫柔體貼的男人，不論遇到什麽困難都會陪在你身邊，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婷婷，你先冷靜一下，聽我慢慢跟你解釋。”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是我不希望你因此而錯過趙濤。我和你認識這麽多年了，從來都沒見過像趙濤這樣對待女孩子的男人。如果你跟他結婚後，他還能夠這樣包容你，疼你寵你的話，你絕對不會後悔嫁給他。”
蘇曉被逼問得啞口無言，她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勉強地擠出一句：“你不懂，我和趙濤……”
“我懂。我懂！”侯婷婷激動地抓住她的雙臂，“曉曉，我們是最好的閨蜜，沒有人比我更理解你！你不要把你內心的傷痛隱藏起來，我願意幫你分擔。”
“你誤會了，婷婷。我沒有什麽內心的傷痛，也沒有把它當成傷痛。”
“我不信。你一直把它藏在心裏，不肯跟我說，也許是害怕我擔心你，也許是你根本不想說。曉曉，你告訴我，你到底在顧忌什麽？”
蘇曉歎息一聲，幽幽地說：“我害怕……他會忘掉我。”
侯婷婷愣住了。
蘇曉苦澀地笑了一下，繼續說：“或者說，我害怕再次被拋棄。”
侯婷婷呆呆地望著她。
“婷婷，我知道我不應該說這些話，也知道這些話會讓你傷心難過。但是，我真的控製不住自己。”
侯婷婷緊緊地抱住她：“你這傻丫頭，你怎麽可以這樣悲觀？你是他的妻子，他怎麽可能不要你？”
蘇曉閉上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我和他已經離婚三年了。這段感情我耗費了我所有的青春，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可是到現在卻連一個名份都沒有。我不相信他真的可以這樣無情，我也不相信我會這樣狼狽。婷婷，你不會懂，也不會明白我的感受。”
侯婷婷沉默了許久，緩緩說：“曉曉，你知道嗎，我曾經也愛過一個男人，他和顧南景是同類型的男人，都是那樣深情專一。可惜他不屬於我，也永遠不會屬於我。”
“為什麽？”蘇曉睜開眼睛，驚訝地看著侯婷婷。
侯婷婷笑了笑，輕描淡寫道：“因為他早已經娶了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比我漂亮，比我家庭優越，還比我聰明。他愛她。所以他拋棄了我。”
蘇曉怔了片刻，喃喃地說：“原來是這樣。”
“是的。我不怪他，畢竟是我太貪婪，不舍得放手，最後把自己陷進去，爬不起來了。”侯婷婷淒涼地笑著，“曉曉，你不用覺得內疚，我真的沒關係的。”
“我沒有內疚，我隻是覺得很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你這樣美麗，又這樣善良的女孩，卻得不到幸福。”
侯婷婷搖搖頭，“曉曉，你想多了。其實我早已經不奢求幸福了。”
蘇曉不禁疑惑地看向她。
“我和你不一樣，你是個孤兒，無父無母。雖然有一位媽媽，但是我們倆從來沒有享受到親情的溫暖，她對你嚴苛至極，甚至是仇恨，這種母女之間的感情是非常脆弱的。你能夠承受她對你的折磨，卻承受不了她對別人的虐待。所以，我也沒有什麽值得遺憾的。”
“婷婷，我不懂。”
“你不懂，因為你還沒有遇見那樣的母親。曉曉，你還年輕，將來會碰到一位很好很好的男人。”
“我現在就有這樣一個很好的男人啊。”
“你們的確很般配，我替你高興。但是我們的情況不一樣，你是孤兒，沒有父母，但是趙濤不一樣，他的父母健在，家境優越。我聽說他的父親很忙，常年在各地奔波，而母親卻是個賢惠持家的好媳婦，兩人的感情非常好，幾乎每周末都會聚集在一起吃飯。他們的感情很穩定，很快樂。趙濤對這樣的家庭充滿憧憬，也渴望擁有這樣的幸福，你明白嗎？”
蘇曉靜靜地聽完侯婷婷的話，心情變得複雜。
侯婷婷繼續說：“趙濤喜歡你，這我知道，你喜歡趙濤，這我也知道，但是……曉曉，我希望你可以試著接納他。如果你們真的彼此愛慕，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你們也可以走到一起。”
蘇曉沉吟半晌，慢慢地問：“婷婷，你覺得，我和趙濤合適嗎？”
侯婷婷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說：“我隻是覺得，你們倆都需要一個依靠。如果你願意的話，趙濤願意成為你堅強的後盾。”
“婷婷，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蘇曉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婷婷，我真羨慕你。”
“嗬嗬，你有顧先生啊。”
蘇曉搖搖頭，低下頭，掩飾著自己失態的表情。
侯婷婷站了起來：“我該走了。我得趕緊迴醫院給我丈夫送晚餐。”
蘇曉跟著起身：“我陪你一起去吧。”
“算啦，你剛睡醒，肯定很累，我自己去就行。”侯婷婷笑嘻嘻地挽住她的胳膊，“曉曉，祝賀你，找到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謝謝，我也祝你早日覓得良人。”
兩人互道珍重，便分別走出房間。
蘇曉剛出門，就看見趙濤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似乎在等自己。
“怎麽了？”蘇曉奇怪地問。
趙濤抬起頭，“我們聊一聊吧。”
“嗯。”
“昨天晚上，你說的話都是認真的嗎？”
“當然，我們才剛認識，我怎麽敢騙你呢。”
“那……我們交往看看吧。”
“真的？”蘇曉瞪圓了雙眼，簡直難以置信。
“我不是在征詢你的意見，我隻是告訴你，如果你願意，那我們就開始交往吧。”
“好！我答應。”
趙濤看著蘇曉，笑眯眯的。
蘇曉忽然覺得，這家夥好像也不錯。雖然他的脾氣有些古怪，但是比起其他的富二代官二代，這家夥真是可愛多了。而且，蘇曉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討厭他。
趙濤伸出手掌，說：“握手。”
蘇曉也伸出手掌，與他相擊，“友誼萬歲。”
趙濤笑了起來，“你很有趣。”
蘇曉笑笑，轉移話題，“我打電話叫服務員上菜吧，今天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請你吃頓好的。”
“好。”趙濤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哦。”
兩人坐在桌旁，等菜上齊。蘇曉一邊吃，一邊說：“我們倆第一次見麵，我就被你嚇了一跳。”
“我長得很可怕嗎？”
“倒不至於，但是你的眼神太犀利。”
“哈哈。”趙濤笑了，“我這雙眼睛從小就特厲害。”
蘇曉點頭：“你爸爸媽媽呢？”
“我爸爸是警察，我媽媽是律師。”
蘇曉驚訝地睜大雙眸，“哇，你竟然是警察和律師的兒子，你爸爸一定特威風。”
趙濤擺擺手，“我可沒有我爸爸的本事，他隻是個普通的警察。”
蘇曉笑著搖頭，“你真謙虛。你爸爸是個英雄，是個好爸爸。”
“嗯。”
吃過飯，蘇曉把賬單結清，趙濤提議去唱歌。蘇曉婉言拒絕。她今天還有許多工作要做，沒時間耽擱在這上麵。
趙濤聳聳肩膀，沒再勉強，“我送你迴去吧。”
“呃，不用麻煩你。”
趙濤卻固執地抓住她的手腕，“走吧，我送你迴去。”
蘇曉拗不過他，隻好由他拉著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下腳步，“你等我五分鍾，我去拿包。”
“ok。”
蘇曉跑到樓梯口，看到侯婷婷正站在電梯前，按著電梯鍵，等著它上來。
“我先進去，待會我下來，咱們一起走。”
侯婷婷點頭，“好，你快點。”
電梯到達頂樓，蘇曉進入電梯之前，又叮囑一遍，“你等我五分鍾，千萬不要亂跑。”
趙濤乖巧的點頭，“好。”
蘇曉放心地進入電梯。
趙濤盯著電梯數字變化，直到電梯門合上。
蘇曉下到三樓時，看到侯婷婷正站在電梯門口，向上張望，顯得非常焦急。
蘇曉笑了笑，加快腳步，朝侯婷婷走去。
“我來遲了。抱歉啊。”
“沒關係，咱們走吧。”侯婷婷說。
兩人走出酒店，侯婷婷將車鑰匙遞給蘇曉。
“這是？”
“這輛車是我租的。”
蘇曉接過鑰匙，“謝謝你。”
侯婷婷搖搖頭：“你和我客氣什麽？你現在還沒駕照吧？”
蘇曉點頭：“我沒買過車，不知道怎麽弄。”
“我來教你吧。”侯婷婷笑嘻嘻地湊近蘇曉，“我們倆都是新手。一起摸索，很快就會了。”
蘇曉笑著點頭。
兩人坐進汽車後座，侯婷婷熟門熟路地啟動車子，“我在這附近有套房子，咱們先去那吧。”
“好啊。”
侯婷婷開著車駛離酒店，拐上環城高速，朝郊外駛去。
“你家離酒店遠嗎？”
“挺遠的，不過也不算太遠，開車的話，半個小時左右吧。”
“我記得你是a大畢業的吧？怎麽找了份律師行當？”
侯婷婷苦笑一聲，“我父母希望我找一份體麵的工作，所以才選擇了法律專業。”
蘇曉笑了笑，沒繼續問。
侯婷婷開車載著蘇曉來到一棟別墅前，“這就是我的住處，你隨意參觀。我帶你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
蘇曉跟著侯婷婷在別墅內走動。別墅裝潢的簡約大方。客廳的沙發是深灰色的。牆壁上貼滿了名畫。整棟別墅散發著濃鬱的藝術氣息。
侯婷婷笑著對蘇曉說：“我喜歡收集藝術品，尤其是油畫。每一幅作品，都有不同的寓意。我最喜歡的是《海上明月共潮生》，我覺得這幅畫的意境超凡脫俗。”
蘇曉笑著點點頭，“我也覺得很美。”
“你喜歡油畫？”
“嗯……”蘇曉想了想，“我比較喜歡西方文化，油畫也很擅長欣賞。”
“哦。你的興趣和我差不多。”
蘇曉看著窗外，“你喜歡油畫？”
“嗯，我喜歡的東西很多。”
“那你應該是個很博愛的人。”
侯婷婷笑了，“你說錯了。我並不是個博愛的人。我隻是喜歡自己喜歡的東西。而且，我也不認為我是個博愛的人。”
蘇曉笑了笑。
侯婷婷指著二樓，“我的臥室在那。”
蘇曉抬起頭，看到了二樓陽台，“
這裏風景不錯，可以看到江景。你平時工作忙，倒是可以休閑一下。”
侯婷婷道：“你真會誇人。”
“我實話實說。”蘇曉笑眯眯的看著侯婷婷，“你這麽優秀，值得被人誇獎。”
侯婷婷笑了，“你的嘴巴真甜。”
蘇曉道：“我的嘴巴是很甜，但我的舌頭是硬的，不像某些人。”
侯婷婷愣了愣，臉色微紅。
“好啦，別逗了。我先走了。”
“你……”
“我有事情要辦。晚餐你自便吧。我請客！”
侯婷婷歎口氣，“我剛剛幫你解決了一個麻煩，你轉身就丟下我走掉。”
“你不是說要陪我熟悉環境嗎？”
侯婷婷笑了起來，“你還真是夠狡猾的！”
蘇曉聳肩，“彼此彼此！”
侯婷婷送走蘇曉後，她的眉頭皺成川字。
她拿出手機，撥打一串號碼。
“喂。”趙濤的聲音傳來，語氣中透露著疲憊。
“我把那個人甩掉了。”
“謝謝你，婷婷。”
“趙濤。我覺得，我們之間需要坦誠相待。”
“我……”
“今天，他說，他曾經是你的朋友，是嗎？”
“嗯。”
侯婷婷沉默片刻，“趙濤，你知道嗎？我是因為你才選擇做律師的。”
“什麽意思？”
侯婷婷道：“他說，他和我的前夫是朋友。你說，這算不算緣分？”
趙濤愣住，“他說的是真的？”
“他沒必要騙我。”侯婷婷輕歎一聲，“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我和你的前夫是舊識，怪不得我會覺得他有些眼熟，卻始終沒往他的身上聯係。”
趙濤陷入了沉默，“婷婷，你聽我說，我……我……”
“你不用說了。”侯婷婷淡淡地說，“趙濤，從今天起，我們各走各的路。”
“婷婷，我……”
“別叫我婷婷，我不習慣。我們分手吧，我會找一個合適的男人結婚的。”
“婷婷！婷婷！婷婷！婷婷……”趙濤連喊了三次，電話那邊依然沒有反映，他放棄了掙紮，“婷婷，對不起……”
侯婷婷掛斷電話，淚水奪眶而出。
趙濤，這四個字，她念了快五年。可是，她一直不敢承認。
如果她承認了她曾經喜歡過他，又何談分手？
侯婷婷擦幹眼淚，換上一套職業套裝。走進辦案室，“大家辛苦了。”
同事們笑著搖搖頭，“咱們這位新調過來的同事太幽默了。她的嘴巴特別厲害。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另一位同事說：“是啊是啊。她的嘴巴比她的脾氣更厲害。”
侯婷婷笑著看向大家，“我們繼續工作，我保證，你們會越來越愛我。”
“哈哈……”眾人都笑起來。
“對了，大家還記得那個案子嗎？我覺得這個案子肯定會引起關注的，咱們的功勞簿上又能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侯婷婷道：“不過，現在不是討論功績的時候，我們首先要做好當前的工作。”
“是。”
趙濤坐在座位上，看著屏幕上的視頻。這個案子的確很棘手，尤其是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
侯婷婷給所有人布置完任務，離開了。趙濤也跟了出去。
兩個人走在林蔭路上，趙濤想和侯婷婷再聊聊。可是侯婷婷卻忽然停下腳步。
趙濤道：“婷婷？”
侯婷婷低下頭，“趙濤，我覺得我們不應該繼續交往下去。”
趙濤怔怔地看著她，“為什麽？”
“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趙濤咬緊牙根，“我們為什麽不合適？”
“我……我怕耽誤你。”
趙濤握緊拳頭，幾乎要將指甲嵌進肉裏，他道：“婷婷，我不明白，我們之間有什麽阻礙。”
“你的父母希望你找一份穩定的工作，而我的父母隻是普通的工薪階級。你的條件太好了，而我的條件實在是……”
“不，不是這樣的！婷婷！你聽我說……”
侯婷婷抬起頭，看向他，“趙濤，你聽我說，我覺得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擁有更好的未來。而我……隻會拖累你。”
“我願意！”
“可是我不願意！我不願意毀了你的幸福。”
“我……”
“趙濤！”侯婷婷打斷了他，“我們還是……”
“唔！”侯婷婷瞪圓雙眸，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趙濤的眼睛充血紅腫，臉頰上青筋暴突。他喘息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侯婷婷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她緩慢地推開了趙濤，喃喃道：“你……你瘋了……你……”
趙濤看著她的臉，心痛如絞，“對不起，婷婷，對不起……我真的控製不了自己。”
侯婷婷閉了閉眼，努力平複下唿吸，“趙濤，我不恨你，也不怨你。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你沒錯。但我真的不想拖累你。”
“對不起！”趙濤哽咽著道歉。
侯婷婷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你不需要道歉。”
“婷婷，我愛你！”
“我知道。”侯婷婷頓住腳步，“趙濤，我不是聖母瑪利亞，我有七情六欲，我會嫉妒、我會傷感、我會失落、我會憤怒，甚至我會絕望。這些都是正常的感受。我不怪你。可是，我真的不想毀了你。我知道我的父母對你影響很深，你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他們盼望你成才，你不能被我拖累。”
趙濤啞聲道：“婷婷，我隻愛你。”
侯婷婷微微蹙眉，歎口氣，“趙濤，你冷靜一點。”
趙濤道：“我冷靜不了。我想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
侯婷婷沉吟許久，最後說道：“趙濤，你聽我說。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不能拖累你。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你應該有自己的人生。”
“我沒辦法忘掉你。”
“我也沒辦法忘記你，可是你必須得忘掉我。”侯婷婷認真地盯著他，“因為我們之間不可能。”
趙濤苦笑著搖搖頭，“我沒辦法忘掉你。”
“趙濤！”侯婷婷的語氣加重，“你必須得忘掉我！”
趙濤低下頭，不再言語。
侯婷婷說：“趙濤，我們都需要一段時間，來冷靜思考我們之間的問題。如果我們彼此都能冷靜下來，再見吧。”
侯婷婷從容地向前走去，趙濤站在原地沒動。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內，他才頹然坐倒。
他不能忘記她，哪怕是一分鍾都不行！可是他又無法留住她。
那天晚上，侯婷婷在家裏睡著了。
網友紛紛表示：“如果有幸參加這次酒會，哪怕是跟偶像握個手，也算值了！”
另一個網友則發表評論：“‘華爾街奇跡’是我的偶像！我一定會去！”
趙濤躺在床上，腦袋裏亂哄哄的。
侯婷婷的話像刀子紮在他的胸口，血淋淋的痛，撕裂般的疼。他閉上雙眼，眼角滑下一滴淚水。
侯婷婷剛洗漱完畢，準備吃飯。房間的電話突然響起。侯婷婷擦擦手，拿起聽筒，“喂？”
“你好，侯經理，請問趙先生現在還在嗎？”
“呃……嗯，在。”
“請問他方便接電話嗎？”
“呃……方便。”
電話那端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緊接著，聽筒裏傳來一個溫柔悅耳的女音：“嗨，你好，我是蘇菲亞。”
趙濤猛然睜大雙眼，身體僵硬在那裏。蘇菲亞的聲音雖然陌生，但是他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
侯婷婷感覺他的唿吸急促了些，連忙安慰他：“別擔心，隻是例行問候。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趙濤沉默了幾秒鍾，然後說：“可以。”
“那就好。我打電話給你，主要是想告訴你，我的助手已經聯係好了醫院，預計近期就會為你轉移到漂亮國。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治療。”
“謝謝。”
“你現在可以出院了。我的助手會把你送到指定的機場，那邊會有專人護送你到漂亮國。等我這邊確認你的狀況穩定了，我就會趕過去。祝你康健。再見。”
“再見。”
趙濤放下電話，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
侯婷婷推門走進來，“怎麽啦？”她走到他旁邊坐下。
“沒什麽。”趙濤把頭扭向窗戶。
侯婷婷注視著他，“你怎麽了？不舒服？”
“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侯婷婷皺眉，“你有事瞞著我。你知道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趙濤笑著搖搖頭，“我沒事。”
“我們認識多久了？”
趙濤愣了一下，“你想說什麽？”
“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我可以換個方法。”侯婷婷湊到他麵前。
趙濤看著她，“我沒有什麽不能說的。”
“那好吧。我們從第一天見麵算起，到昨天為止，總共六天了。”侯婷婷掰著手指頭數給他聽。
“我記得。”
“我最討厭別人撒謊了。所以，你必須誠實。”侯婷婷嚴肅地看著他。
“哦。”趙濤淡淡地應了一句，似乎不太想談這件事。
“好吧。我們暫時不談這個話題。你餓嗎？”
“有點兒。”
“想吃什麽？”
趙濤猶豫片刻，“隨便。”
侯婷婷想了想：“要不我煮麵條吧？”
“好啊。”
侯婷婷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冰箱裏有牛肉和火腿。她用冷水衝洗一遍之後切成絲，又把雞蛋和青菜都清洗了一遍。
趙濤走到廚房門口，倚著門框靜靜地看著她忙碌。侯婷婷低著頭，很專心。白皙細嫩的臉頰微微泛紅。陽光照耀著她的側影，顯得格外嬌俏可愛。
趙濤忍不住抬手摸摸鼻尖。
“你去幫我買一罐啤酒吧。”侯婷婷突然說。
“你喝酒嗎？”
“我不會醉的，我保證。”侯婷婷舉起兩根手指，做了一個“耶穌發誓”的動作。
“好。”趙濤離開廚房，順手關上門。
他找到電梯按鍵，直奔三樓。
酒店的飲料櫃裏放著各種各樣的飲品，其中包括威士忌。趙濤挑了一瓶威士忌，付賬離開。
走出酒店，站在街上，迎麵吹來的風帶來夏季特有的悶熱與潮濕。趙濤攔車迴家，半路上接到了侯婷婷的電話。
“到家了嗎？”
“嗯。”
“今晚吃餃子吧！”
“好。”
“我給你包餃子去。”
趙濤掛斷電話，將鑰匙塞進褲兜。忽然，他停住腳步，迴頭看向右邊的一幢樓。
這幢樓位於城南商圈的繁華地段，周圍高樓林立，綠化極佳。
這座商業樓是他父親的遺產，也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財產。
他曾經試圖搬出去住，但是侯婷婷不肯。他們兩個租住在一個簡單的兩室一廳裏。他們每周都要輪流值班，除非侯婷婷休息，否則趙濤就不能睡懶覺。而她一旦睡懶覺，就要由趙濤起床做早餐，還得提醒她吃藥。
這種日子，趙濤受夠了。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比別人差，憑什麽要這麽辛苦地過著平凡人的日子？
趙濤走進樓內，沿著旋轉階梯朝上走去。他的腦袋昏昏沉沉，仿佛置身夢境。他覺得自己的思維變慢了。
當他踏入二十二樓的房間時，整個人倒在沙發上。
這是一套複式結構的房子，采用歐式風格，寬敞明亮。裝潢精致。房間裏擺滿了書架和衣帽間，各種顏色、款式、花紋的西服、襯衫，掛得滿滿當當。
趙濤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閉眼養神。
這時，他聽見臥室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脫衣服。
他猛地睜開眼睛，看向緊閉的臥室門。隻見一個窈窕的身影緩緩地走出來，她穿了一襲純黑的連衣裙，露出潔白如玉的肩膀。裙擺剛及膝蓋，纖細的腰肢若隱若現，裙擺下是雪白筆直的雙腿，一雙白色細跟鞋踩在地毯上，輕盈卻無聲。
侯婷婷赤足走到他麵前，“你迴來啦。”
趙濤盯著她。
侯婷婷歪著頭，笑容甜美，“怎麽啦？”
趙濤伸出手臂，抱住她的腰，“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侯婷婷眨巴眨巴眼睛：“我當然知道。”
趙濤鬆開手，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
侯婷婷仰起頭看著他，“你怎麽了？難道……不喜歡嗎？”
“你在誘惑我嗎？”
“對。”侯婷婷點點頭，“這叫引君入甕，懂不懂？”
“嗬嗬。”
侯婷婷走近他，伸出食指在他胸膛劃拉了幾下，然後勾起嘴角，嫵媚一笑，“這是在邀請我嗎？”
趙濤一言不發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推。侯婷婷摔坐在沙發上。趙濤彎下腰，湊近她，“告訴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你帥呀。”
趙濤眯起眼睛：“這個理由似乎不充分。”
“因為你有錢呀。我需要錢嘛。”
趙濤咬牙切齒：“所以呢？”
“所以……”侯婷婷舔舔唇瓣，“你是我的獵物。”
“那你知道，我是你獵不到的。”
“是嗎？”侯婷婷的手撫摸著他的胸膛，“那你告訴我，我該從哪兒開始呢？”她俯身貼近他的耳朵，吐氣如蘭，“你應該知道我的技術很好。”
趙濤一把攥住她的脖子，將她甩到地上。侯婷婷跌倒在地毯上，臉色漲紅。趙濤蹲在她身旁，掐著她的喉嚨：“你真惡毒。”
“惡毒的人多了，不差你一個。”侯婷婷咳嗽幾聲，喘息著說。
趙濤冷哼了一聲。
“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那我就換一個，總之你跑不掉。”
趙濤冷漠地瞥了她一眼。
侯婷婷突然抬起頭，含情脈脈地望著他：“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你長得那麽帥，又那麽有錢。我隻想跟你在一起，你為什麽不答應我？”
趙濤皺眉，鬆開手站起來。他轉身欲走。
侯婷婷爬起來追上去，抱住他的腰，將他拉倒。
“你瘋了嗎？”趙濤怒斥道。
“我是瘋了！”侯婷婷哭喊道，“我不能沒有你！你不能拋棄我！”
“放開我！”趙濤狠狠推開她，快步離開。
“我死也不會放開你！我愛你啊，濤哥！”
趙濤停下腳步，迴頭看了她一眼。
侯婷婷淚水橫流：“你打我吧，罵我吧，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趙濤歎口氣，“我們分開三年，彼此都有自己的生活，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我不在乎！”侯婷婷激動地吼道，“我隻要你！”
趙濤搖搖頭，繼續往前走，“算了。”
“我不許你走！”侯婷婷撲上去，再次抱住他的腰，“別走！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趙濤用力推開她，“你先冷靜一點。”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侯婷婷泣不成聲，“難道我還比不上一條狗？”
“別胡鬧！”趙濤嚴肅道，“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你根本不愛我！你愛的人是那條狗！”侯婷婷歇斯底裏道，“它才是你的妻子，而我隻是你包養的情婦！憑什麽？憑什麽你不肯接受我？憑什麽我要被那條狗騎在頭頂？我討厭它！恨它！可是我舍不得你！我不敢表達自己的感情，我怕惹你厭煩。可是現在我忍不住了！”
“夠了！”趙濤厲喝道，“我說過很多遍了，我和那條狗什麽關係都沒有！”
“你撒謊！”侯婷婷捂住耳朵尖叫起來，“它是你買來伺候你的！”
“不是這樣！”
侯婷婷瞪圓雙眼：“難道你承認它是你的狗了？哈哈！”
趙濤憤怒地衝過去，一拳揍向她的腹部，侯婷婷痛唿一聲，軟綿綿地癱倒在地。趙濤抓起茶幾上的玻璃杯，砸碎在她額頭上。鮮血順著她白皙的額頭蜿蜒而下，侯婷婷愣住了。
趙濤撿起碎片扔進垃圾桶，“這是給你的警告。以後不準再亂說話。否則……”他冷笑，“我殺了你也是輕而易舉的。”
侯婷婷捂著傷口，渾身顫抖，滿臉驚恐地盯著他。
“出去！”
侯婷婷踉蹌著走出門，撞見剛進屋的侯婷婷，立刻像遇見救星般跑了過去：“姐……”
“怎麽了？”侯婷婷扶住她，看見妹妹額角淌血，嚇得臉色煞白，“你怎麽了？”
“姐……我……”侯婷婷哽咽道，“我碰上趙濤了，他……他……”
“他欺負你了是不是？”侯婷婷急忙問，“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侯婷婷慌忙攔住她，“不行，他說我再纏著他……就殺了我！”
“什麽？！”侯婷婷吃驚不已，隨即憤怒地說，“你怎麽這麽笨呢？這種時候就該硬氣一些，逼他娶你！你嫁給他，他就必須照顧你一輩子，哪兒有人敢不聽媳婦的話？”
“我不敢！”侯婷婷抽噎道，“姐，他會殺了我的。”
“那怎麽辦？”侯婷婷無奈道，“你們倆畢竟相識一場。他不喜歡你，你何必勉強？”
“我……我實在太喜歡他了！”侯婷婷咬牙切齒地說，“我不甘心！我絕對不會放棄的！姐，你幫幫我，我不想失去他。”
侯婷婷握緊她的手，堅定道：“放心吧，我一定幫你。”
兩人坐電梯下樓，路過酒店門口時，正巧看見趙濤從另一輛轎車下來。他穿了一套西裝，整齊筆挺，神態淡漠，似乎剛從什麽商務談判上結束，正在往酒店內走。
侯婷婷趕忙躲到牆邊，等他進入酒店之後，又悄悄跟著他。
趙濤乘電梯上樓。侯婷婷趕緊按下11樓。11樓的vip豪華套房屬於侯氏集團旗下，是侯家兄弟姐妹專用的套房。她一直住在這裏，但從未登堂入室。如今她卻迫切地想要見到趙濤。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侯婷婷連忙閃身進去，假意摁9樓，其實是8樓。趙濤抬眸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侯婷婷低眉順目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趙濤邁步走出電梯，徑直朝著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侯婷婷趕忙追過去，卻在半途撞上迎麵走來的人。
“哎呦！”侯婷婷揉著額頭，惱火地抬頭罵道，“你沒長眼睛啊？”
趙濤停頓片刻，轉身看了看她。侯婷婷愣住了，因為趙濤戴著墨鏡，所以她一時分辨不出來。
侯婷婷趕忙把臉轉開，尷尬地說道：“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她迅速離開。
趙濤微眯起眼睛。
“趙先生，您來啦？”服務生敲開包廂的門。
趙濤點點頭，推門進去。侯婷婷正坐在桌旁發呆，臉色蒼白，嘴唇顫抖，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趙先生。”趙濤走過去坐下，“找我什麽事？”
“趙先生，真的很抱歉。”侯婷婷垂淚道，“我不知道是您……”
趙濤擺擺手：“算了，不提這事了。我找你來隻是想請你陪我參加晚宴。”
“哦。”侯婷婷鬆了口氣，“好的。”
趙濤掏出錢夾，從裏麵拿出幾張鈔票遞給她：“這次宴會比較特別，需要女伴，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侯婷婷欣然答應。
趙濤笑著說：“那我們現在出發。”
“好。”侯婷婷擦擦眼淚，跟著他一塊兒出了包廂。
趙濤和侯婷婷一前一後地走在酒店廊簷下，周圍都是高級服務生。趙濤突然伸手摟住侯婷婷的腰，將她帶向自己懷裏，貼近耳畔低聲道：“我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
侯婷婷被他摟得有些窒息，掙紮了幾下，可趙濤的胳膊像鐵鉗一般，牢牢箍著她，令她動彈不得。
趙濤湊近她，在她耳邊吹了一口熱氣：“別動，乖乖聽話，待會兒才會疼。”
侯婷婷僵住了，不敢再亂動。
趙濤勾了勾嘴角，鬆開她：“走吧。”
侯婷婷默默地跟著他，走到宴會廳門口。宴會廳燈光幽暗，隱約可以看見裏麵賓朋滿座，衣香鬢影。
“進去吧。”趙濤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謝謝您。”侯婷婷感激地說。
趙濤笑而不語。
侯婷婷進了宴會廳，一眼便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趙濤。她快步走了過去，“趙先生，謝謝您肯陪我演戲。”
趙濤端著紅酒杯淺嚐輒止，笑道：“這也不難嘛。”
侯婷婷在他對麵坐下，“趙先生，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什麽？”
“您為什麽不肯接受我？”侯婷婷期待地注視著他，“您明明很優秀，我相信您早就看上我了。”
趙濤搖晃了兩下酒杯：“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我……我都能感覺得到。”侯婷婷急急道，“我知道自己長得並不漂亮，可是，我真的非常仰慕你，您能給我一個機會嗎？我願意做牛做馬伺候你，求你收留我。”
“哈哈……”趙濤笑了兩聲，忽然摘掉墨鏡，露出一雙深邃銳利的黑瞳，直盯著她說，“侯小姐，你知道自己有多蠢嗎？”
侯婷婷怔住了，驚恐萬狀：“你……你在說什麽？”
趙濤嘲諷地笑了一聲：“如果我真的看上你了，還用等到現在？”他冷哼了一聲，繼續道，“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憑借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就能博取男人的憐愛嗎？簡直太天真了。”
“不不不！”侯婷婷連連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懂，趙先生，你究竟想表達什麽？”
“侯婷婷。”趙濤喝完最後一口紅酒，放下酒杯，“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就挑明了說吧。”他靠近侯婷婷，壓低聲音說，“我看上你什麽？你有什麽值得我惦記？我告訴你，我喜歡的類型是溫柔的，體貼的，善解人意的，懂事的，聰明的，不會胡攪蠻纏的女人……至於你，嗬嗬，你除了一副臭皮囊之外，還剩下什麽呢？你身材差，長得醜，腦子笨，又不夠機靈……”他嘖嘖兩聲，嫌惡地看著她，“我實在無法把你跟溫柔二字聯係在一起。”
“你騙人，你根本就沒看上我！”侯婷婷失控地叫道。
趙濤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還挺有自知之明。我承認，你確實不夠聰明，也不夠漂亮，但是，你比那些庸脂俗粉更有趣啊。”
“什麽？”侯婷婷疑惑地皺眉。
趙濤笑了笑，朝她伸出手，“今晚我就讓你知道，我究竟看上你什麽了。”
“不！不行！”侯婷婷拚命往後退，躲避他的碰觸，“趙先生，我……”
侯婷婷睜圓眼睛，呆愣片刻，猛地推開趙濤，轉身跑出宴會廳，衝向電梯。
趙濤慢條斯理地拿紙巾拭去唇角的血跡，抬腳跟上去。
酒店走廊盡頭有兩扇房門緊閉，隔絕了所有視線。侯婷婷衝到左側的房間門前，使勁敲打，歇斯底裏地喊道：“開門！開門！救命！開門啊！”
“咚咚咚。”
敲了許久，房內依舊寂靜無聲。
侯婷婷喘息了幾下，緩和情緒，平複下來，又開始瘋狂地砸門。
門突然被從裏麵打開，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她眼簾。侯婷婷嚇了一跳，慌忙後退幾步。
陳誌遠皺眉看著她：“婷婷，怎麽迴事？”
侯婷婷捂著胸口，顫抖著嗓音說：“陳、陳警官，救命！救命！剛才趙先生……趙先生……”
話未說完，陳誌遠便聽清了全部。他立即關上房門，拉起侯婷婷：“快帶我去找趙濤。”
侯婷婷一路小跑在前麵，指引著陳誌遠往宴會廳的方向奔去。
宴會廳的門口，保安隊長正帶著七八個人守在那兒，其中包括趙濤和幾個助理模特兒。侯婷婷見到保安隊長，立即哭著撲過去，抱住他的胳膊：“張隊，張隊，快幫幫我，趙先生他……嗚嗚……”
保安隊長沉著臉，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鬆手，然後轉頭問趙濤：“趙先生，這是怎麽迴事？”
趙濤微笑道：“誤會而已。”
侯婷婷哽咽著說：“他、他欺負我！他說他要報警……”
“哦？”保安隊長似笑非笑地望著趙濤，“趙先生，這位女士說的可是真的？”
趙濤淡定道：“這位小姐的話不足為信。她隻是受了點驚嚇，我勸慰了她幾句，並沒有對她做別的什麽。”
“我們都親耳聽到他罵了我們侯經理。”
“你們都聽錯了。”趙濤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當時她情緒很激動，我安慰她，結果她反倒怪我罵她了。我隻是好言相勸，哪裏會罵人？再者說了，我堂堂董事長秘書，怎麽會做出那種卑鄙下流的事情？”
“我們都聽到了。”另一個小模特兒忍不住插嘴道，“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辱罵我們的侯經理，還侮辱了我們整個團隊……難道我們的耳朵都聾了嗎？”
趙濤冷哼道：“我是董事長的秘書，代替他處置各種雜務，你們算什麽東西？你們敢頂撞董事長的秘書，就應該想到後果！”
“你——”眾人憤怒地瞪著他。
“好了，別吵了！”保安隊長喝止道。
侯婷婷抹著淚水，委屈極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針對我，他說他討厭我，還要讓我陪他睡覺。”
眾人頓時炸開鍋了。
“天呐，他簡直太過分了。”
“我早就看出他不像什麽好東西。”
“現在連秘書都敢調戲了，以後肯定還會變本加厲。”
“侯經理，您放心，我們不會坐視不理的！”
“是啊！他如此羞辱您，我們一定會替您教訓他的。”
侯婷婷感激涕零，擦著眼淚說：“謝謝你們。”
“侯經理，我送您迴家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謝謝你們。”
“沒關係，您一個人太危險了。”
侯婷婷堅決拒絕了他們的邀請，匆匆離開了宴會廳。趙濤站在原地，盯著侯婷婷的背影，嘴角勾勒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這時，有人悄悄靠近趙濤，在他耳邊說：“趙哥，咱們也該撤了吧。萬一鬧大了，恐怕不好收場。”
趙濤輕蔑地掃了他一眼，“我們什麽時候怕過鬧大？”
“但是……”
“好了。”趙濤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兩人悄悄退出宴會廳，準備離開酒店。
這時，趙濤注意到，宴會廳的大門竟然被人從裏麵鎖死了。
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一名助理模特兒悄悄繞到門側，拿出鑰匙打開了鎖芯。
“哢噠”一聲，鎖芯落下的瞬間，兩扇緊閉的玻璃門突然打開了。
兩人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喜悅的神色。
趙濤率先衝進屋子裏，一把揪住那個助理模特兒的衣襟：“說！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害我？”
“你胡說些什麽呢？”助理模特兒掙紮著推搡他，“你這個瘋子！快放開我！”
趙濤一腳踹飛他。助理模特兒摔在牆壁上，吐了口血。他捂著肚子，緩慢地爬起來，又朝趙濤衝過去。
這時，旁邊傳來一陣清脆的高跟鞋敲擊木質地板的聲音。侯婷婷扶著門框，走出宴會廳。
趙濤迴頭望了一眼，隻見一身黑裙的侯婷婷正滿臉淚痕地站在那裏，楚楚可憐。
“趙濤！你居然敢傷害婷婷！”一群模特兒湧入宴會廳，將趙濤圍在當中。他們都穿著禮服，卻顯得格格不入，尤其那些女孩子，一個比一個狼狽，妝容花掉了，衣服破爛了，哭喊聲尖叫聲混成一片，就像剛剛逃出牢籠的困獸，四處找尋出路。
“我根本沒碰她！”趙濤解釋道，“你們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有女孩子歇斯底裏地吼叫道，“趙濤你這個畜牲！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她舉起手中的包，朝著趙濤砸過來。趙濤閃開她的攻勢，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別衝動，聽我解釋。”
“你給我滾開！”女孩子張牙舞爪地撲向趙濤，趙濤避之不及，被狠狠撓了一道。他惱火至極，抬手就是一記耳光甩在女孩子臉上，把女孩子抽翻在地。
女孩子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雙眼怨毒地看著趙濤。
趙濤一步步逼近她，語氣森寒：“你最好別再惹我，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女孩子渾身顫抖，眼睛裏充斥著仇恨與驚懼。
趙濤鬆開她的手腕，轉而握住她的脖頸，把她提了起來，惡狠狠地威脅道：“我警告你！少來招惹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女孩子被掐得幾乎喘不過氣，拚命掙紮著。
趙濤猛地把她扔到一邊，女孩子癱軟在地上，大口喘息。
“滾出去！”
一幫模特兒忙把女孩子攙扶起來。女孩子憤怒地瞪了趙濤一眼，踉蹌著離開了。
趙濤冷哼一聲，對著女孩子的背影說道：“你最好祈禱這輩子都別再遇到我！不然……”
趙濤的話還未說完，侯婷婷突然跑了過來，抱住趙濤的腰：“趙濤……求你不要這樣做……”
“你放開！”趙濤想把她推開，但是看到侯婷婷梨花帶雨的模樣，他便於心不忍。
“你別再嚇唬她了。”侯婷婷哭著哀求道，“算我求你行嗎？”
“侯婷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知道。但是……”侯婷婷咬著唇瓣，眼淚簌簌地流淌下來，“但是她真的很可憐，她才20多歲啊！”
趙濤冷笑：“所以你就可以縱容一個陌生男人欺負她？”
“趙濤……”侯婷婷低聲懇求道，“求你原諒她，她隻是一時糊塗。”
趙濤盯著她：“你覺得這句話有意義嗎？她明明是個騙子！你和她認識了這麽久，竟然不知道她是騙子？”
侯婷婷垂下睫毛，掩飾眼中的愧疚：“我知道，我知道她是騙子……我……但是我沒辦法揭穿她。”
“嗬，你現在知道了？”
“趙濤，算我求你了。”侯婷婷拉著他的胳膊，乞求道，“我們走吧。我保證不再見她。”
“你憑什麽替她保證？”趙濤譏諷地勾起嘴角，用力掰開侯婷婷的手指，“因為我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話。”
“趙濤，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走吧。我保證再也不來這家店。”
“不必了。”趙濤漠然拒絕，“反正我們早晚會離婚，這次正好分開。”
“不，趙濤……”侯婷婷搖晃著，眼眶紅腫，“我愛你啊，你難道忘了嗎？”
趙濤冷淡道：“我早就知道你愛的是錢。”
“趙濤……”侯婷婷緊緊拽住趙濤的胳膊，“你別這麽說……我們從前感情那麽好，你怎麽忍心拋棄我？”
“你還好意思提‘感情’兩個字？”趙濤嗤笑，“你跟我談感情？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死在你手裏了？”
侯婷婷慌亂地問：“怎麽迴事？你受傷了？哪裏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趙濤後退兩步，冷冷道：“夠了。侯婷婷，我不想再聽你狡辯了。”
侯婷婷愣怔許久，忽然露出悲涼又決絕的神色，她揚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下來。
“我打你，是希望你清醒。”侯婷婷擦拭掉臉上的淚痕，緩緩說道，“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說什麽？”趙濤皺眉道。
“我說，”侯婷婷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靜，“我不喜歡你這種人，我更喜歡成熟穩重，內斂溫柔的男人。我們之間沒有共同語言，我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你根本不懂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你在胡說些什麽？！”趙濤暴躁道，“我當然知道什麽叫愛一個人。我隻是不屑罷了。你以為全天底下就你一個人懂愛？”
侯婷婷搖頭歎氣：“趙濤，你太偏激了。你隻是沒嚐試過愛。其實……”
趙濤冷冷地打斷她：“你閉嘴。”
“趙濤，其實，我也沒嚐試過愛。”侯婷婷幽幽道，“我們倆彼此彼此吧。”
說完，侯婷婷轉身離開了化妝間。
趙濤怔立半晌，隨即狠狠將鏡架摔倒地上，碎片四散飛濺，玻璃渣刺進他的腳趾，鮮血直流。
他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腦袋，痛苦地嗚咽起來。
“趙哥！你受傷了！”助理趕忙拿來醫藥箱。
“別碰我。”趙濤揮開助理的手，“滾。”
“趙哥……”助理無奈地收拾好東西，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另一邊，李妍坐在椅子上發呆。剛剛那位美麗動人的女士向她扔了張名片，並告訴她，如果她願意的話，可以來找她。
這張名片上印著“琳達·卡倫斯”的英文名字，李妍雖然不認識她，但卻對這個名字非常耳熟。她記起來了，這個琳達·卡倫斯就是最近幾年在漂亮國炙手可熱的模特兒，而且她曾擔任過《美麗傳奇》劇組的編舞師，據說她的編舞技術相當高超。
李妍沒想到這麽巧，今天竟然能遇到這樣的大人物。她急匆匆地換了衣服，把包放在梳妝台上，然後跑去敲鍾雪梅的門。
“請進。”鍾雪梅正在整理桌上的雜誌和圖冊。
“鍾阿姨。”李妍禮貌道，“您有沒有空陪我一起去見個人？”
“哦，是什麽人？需要幫忙嗎？”
“嗯。我想請您陪我一起參加個宴會。”
“好啊，我正想出門逛街呢。”鍾雪梅欣然答應，“什麽時候？”
“明天晚上七點。”李妍笑道，“謝謝您啦鍾阿姨。”
鍾雪梅笑眯眯地擺手道：“不用客氣。你先出去吃飯吧，晚上見。”
李妍點點頭，離開了鍾雪梅家。
第二天一大早，鍾雪梅帶上行李箱，穿戴整齊準備出門。臨出門前，她給侯峰打電話說自己去趟商場買衣服，很快迴來。
侯峰關切地叮囑她路上注意安全。掛斷電話後，侯峰抬眼掃視一圈兒客廳。侯峰和鍾雪梅結婚五年，夫妻恩愛有加，除了偶爾吵吵架拌拌嘴，基本上形影不離。
侯峰突然覺得有點寂寞了。他走到陽台上站定，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
天空中漂浮著雲朵，微風徐徐。
不遠處的小花園裏，幾個傭人正圍在一棵梧桐樹旁邊聊天。
侯峰突然覺得這個畫麵有點兒似曾相識。侯峰輕蹙眉梢，低頭看著樓下，心念一閃。
這棵梧桐樹……不就是當初侯峰送給侯婷婷的那棵麽？
侯峰走迴客廳，撥通侯婷婷的電話。
“婷婷。”
“喂，峰峰？”侯婷婷的聲音顯得有些慌亂。
“你還活著？”侯峰問。
侯婷婷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你怎麽知道的？”
“你的父母親人都告訴我了。”侯峰道，“你現在哪兒？我派車去接你。”
“不用了。”侯婷婷道，“我現在挺好的，我爸媽也都挺好的，不勞煩您費心。”
“婷婷，”侯峰歎道，“我知道你心情肯定很難受。但是這次真的跟你沒有關係。”
“峰峰，我……”
“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侯峰打斷侯婷婷的話，“我也不好受，但是……這種事情我們都不該怪你。”
“峰峰……”
“別哭了。你現在哪兒，我派車過去接你。”侯峰柔聲道，“你爸媽那兒，我替你照顧著。”
“不必了。”侯婷婷哽咽道，“我現在挺好的，不用麻煩別人。”
侯峰皺起眉頭：“你到底在哪兒？我現在就派車去接你。”
“峰峰，我求求你……”侯婷婷泣不成聲。
侯峰聽出侯婷婷的語氣中透出濃烈的悲傷，頓時也感到萬分愧疚。
“你在哪兒？我過來找你。”侯峰道，“你別怕，不管你做錯了什麽，我都原諒你。”
侯婷婷深吸口氣，緩緩吐出：“峰峰……算了，我們改天再聯絡吧。”
“婷婷！”侯峰提高了嗓門，“你到底在哪兒？”
“峰峰，你別逼我了……”
侯峰無奈，隻好妥協道：“好吧，那你等著我，千萬不要亂走。我很快就過來。”
侯峰掛掉電話，轉身朝趙濤走去，“抱歉，有點私事要辦。”
趙濤笑道：“沒事，你有事就去吧，我自己吃完飯去酒店。”
“我送你去酒店。”侯峰說，“反正順路。”
“謝謝。”趙濤點點頭，“那我先吃完，半小時後給你打電話。”
侯峰把趙濤送到酒店，又返迴來，驅車趕往約定地點。
他抵達酒店大堂的時候，正好碰到侯婷婷從旋轉玻璃門裏走出來，手裏拿著包，臉色慘白，滿臉淚痕。
侯峰急忙迎上前：“婷婷。”
侯婷婷停住腳步，呆愣地望著侯峰。
“婷婷，對不起。我來遲了。”侯峰伸出手臂攬住她，“你還好嗎？”
侯婷婷搖搖頭，推開侯峰的手：“對不起，峰峰，我不是故意的……”
“婷婷……”侯峰抓緊她的雙肩，“你聽我說，這件事真的不是你的錯！”
侯婷婷閉上眼睛：“峰峰，你別說了。”
“婷婷，你聽我說。”侯峰握緊拳頭，咬牙道，“這件事確實與你無關，我知道。”
侯峰說這番話時，表情非常嚴肅認真，仿佛在宣誓，又仿佛在陳述一個鐵錚錚的事實。侯婷婷被他的神態所震懾，呆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侯峰拉住侯婷婷的手腕，帶著她進入電梯：“咱們換個地方談。”
兩個人坐在電梯間的角落裏，隔著厚厚的玻璃牆。
侯峰看了看侯婷婷略顯憔悴的側顏，道：“你最近瘦了很多啊婷婷。”
“嗯。”侯婷婷低垂著眼簾。
“是因為……”
“峰峰，”侯婷婷抬眸看向他，“我真的不想再提了。”
侯峰抿唇不語。
“峰峰……”侯婷婷喃喃道，“這幾年，我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會做惡夢，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條毒蛇。我不知道它叫什麽名字，我也記不清我是怎麽死的。醒過來之後，我會嚇得全身冒冷汗。我真的害怕。我不敢相信世界上會存在這種東西。”
“婷婷，不可以這樣想。”侯峰安慰道，“這隻是個噩夢而已。”
“峰峰……”侯婷婷痛苦地捂住耳朵，“我不想再說下去了。”
侯峰歎了口氣，道：“好吧，你休息一下，我們去喝杯咖啡。”
“我不想去，我想離開這裏。”侯婷婷道，“我真的害怕。”
侯峰沉默片刻，問道：“你是在擔心什麽？”
“我不知道。”侯婷婷慌張地站起身來，“我隻知道，如果繼續留在這座城堡裏，我肯定會瘋掉。”
侯峰拍拍她的背脊，輕聲道：“好吧，你先迴家。我明天去看你。”
侯婷婷點點頭，快步走出酒店。
侯峰獨自坐在沙發上，長舒了一口氣。
他不太理解侯婷婷為何如此恐懼。
侯婷婷的精神狀況一直不穩定。侯峰曾試圖勸說過她，但是侯婷婷始終無法克服內心的恐懼和陰影。
當初侯婷婷嫁給李俊傑，是因為李俊傑的父母都是老師，教養極佳。但是婚後的侯婷婷漸漸暴露出自己的缺陷，脾氣暴躁，喜怒無常，容易焦慮。
雖然李俊傑對她百依百順，但是夫妻倆始終感情淡漠。後來侯婷婷更加肆意妄為，甚至用錢來收買男朋友。李俊傑忍無可忍，決心跟她分居。侯婷婷卻一哭二鬧三上吊，堅持認為丈夫移情別戀。於是她便將侯峰也恨上了。
“我的爸媽都很優秀，我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侯峰思索許久。他想到了侯婷婷的病症，又想到了剛才的夢境。
他突然明白了。
侯婷婷患有產後抑鬱綜合征，或者說是產後心理障礙。她曾經患過抑鬱症，但是她並未放棄治療。侯婷婷的抑鬱症患得很早，那時她還不到20歲。但是後來她遇到了一位醫生，她花光了積蓄，請求那位醫生替她診斷治愈。但是她失敗了。
侯婷婷的父母也找過那位醫生，結果仍是一樣。
抑鬱症是一種心理疾病。它會隨著年齡增長，逐漸發展為精神疾病。抑鬱症患者往往會患有各種類型的心理疾病，比如幻想症、抑鬱症、妄想症等等。抑鬱症是心理疾病的一種，它是一種很難根除的病症，尤其對於患有產後抑鬱症的患者來說，抑鬱症就像是癌症一樣，無藥可救。
侯婷婷從小就有抑鬱症史，她的父母都很疼愛這個女兒。侯峰知道侯婷婷的抑鬱症是由於她曾經的婚姻遭受破壞而引發的。她對婚姻失望透頂，以至於把自己封閉起來，拒絕接觸任何外來的刺激，包括親情。侯峰曾經試圖幫助她恢複健康，然而毫無效果。侯婷婷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達到極限，即使是醫術高超的醫生，也無濟於事。
侯峰曾經想要改善侯婷婷的抑鬱症狀，讓她盡量保持良好的心態。但是侯峰很少和她交流，也不太懂心理治療，所以他隻能選擇另一種辦法，帶她去旅行。
侯峰想要借著旅行的機會慢慢打動侯婷婷。
“我不是專業人士，但是我想我應該能幫到你。”
侯峰說出了這句話，侯婷婷立即興奮起來，緊握住侯峰的手，道：“謝謝！謝謝！”
侯峰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傻瓜。”
旅行是兩人商量之後做出的決定。侯峰原本準備讓侯婷婷自己挑選行程，侯婷婷卻指著窗邊的趙濤說：“我想跟趙濤去巴黎。”
侯峰皺眉，“婷婷，你是不是搞錯了？我記得你很討厭趙濤的。”
“不，沒錯。我討厭他。”侯婷婷搖了搖頭，道，“但是你不覺得他很有趣嗎？我不喜歡別的男人，可他總是能夠吸引我的注意力。”
侯峰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好吧。既然你喜歡，那就跟他去吧。反正他有車，可以送你迴家。”
“謝謝峰峰。”
趙濤在巴黎租了一套房子，他每隔幾周就會迴來住兩天，收拾一下屋子。他和侯婷婷的感情非常好。
趙濤租的房子很小，隻有一間臥室和一個衛生間。趙濤的父母很節儉，平時連菜園都不進，全靠侯峰提供食材，才維持了一家人溫飽。趙濤的父親在家務農。侯峰每次去他們家，都會被一群人圍觀，弄得他尷尬萬分。
侯峰把侯婷婷安頓在趙濤租的房子裏，他自己則返迴家中，處理最近堆積如山的文件。侯婷婷很聽話，乖巧地呆在自己房間裏。侯峰一般下班晚，迴來的時候侯婷婷還沒睡。見侯峰進門，侯婷婷急忙迎了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峰峰，累了吧，我給你泡杯咖啡吧。”
侯峰揉了揉額角，歎息一聲。侯婷婷這些日子的表現讓他非常滿意。她真的變了。她不再胡攪蠻纏，她知道關心自己。但是……侯峰心想，這樣下去不行啊。侯婷婷的心結太深了，必須要解開。
侯峰坐在沙發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侯婷婷站在他身旁，雙臂環抱著胸，看著侯峰。
“怎麽啦？”侯峰問。
“峰峰，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啊？”
侯峰愣了一下，道：“怎麽會？”
侯婷婷垂眸道：“我知道自己的缺點很多，脾氣暴躁，容易衝動，做事不計後果，還特別容易嫉妒。我不漂亮，身材不好。雖然我也挺喜歡化妝品和衣服的，但我不會穿。我不聰明，也不懂得討好人。我還很笨。”
侯峰放下咖啡杯，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別瞎想，你哪有什麽缺點？你很優秀，真的。”
“真的嗎？”侯婷婷抬眼望向他。
“當然是真的，你看你的臉頰圓潤白皙，鼻梁又挺又直，五官非常標致。你的眼睛很漂亮，水汪汪的。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你騙我。”侯婷婷撇嘴。
“沒騙你。”
“你不許騙我。”
“我真的很幸運……我遇到了爸爸媽媽，我有你這樣好的朋友。我不想嫁人，但是我希望我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有一份愛我疼我的丈夫……”
侯峰靜默片刻，低下頭，輕柔地摩挲著她的長發。
“對不起。我沒有為你做更多。你願意等待，我卻從未給你一個承諾。我不知道自己將來還能給你什麽。”
侯峰低低歎息，侯婷婷伸手撫摸他的臉龐：“別難過。我相信你。”
侯峰抬起頭看著她，笑著說：“謝謝你相信我。”
他們聊了一整夜，天快蒙蒙亮的時候，侯峰依依不舍地告辭離開。
臨走前，侯峰囑咐道：“你一個人在這兒要照顧好自己，不要亂跑，有需要給我打電話。”
“嗯！”侯婷婷答應著，踮腳親了親他的下頜。
侯峰走後，侯婷婷一個人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這些日子，她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她並不是因為愛侯峰，所以才會留下來。而是因為她習慣了跟侯峰呆在一起的時光，她不想離開。
或者是因為侯峰對她好，所以她想一輩子陪伴侯峰左右。
但是侯婷婷很清楚，侯峰並不愛她。侯峰甚至不肯跟她發展成戀人關係。他對她隻有兄妹感情。
侯婷婷知道，這樣下去，侯峰遲早會膩煩，會厭惡。可是……侯婷婷實在舍不得，她怕侯峰厭倦了她之後，會拋棄她。侯婷婷不敢往壞的地方想。她隻要一想到侯峰會和別人結婚，生孩子，和別的女人恩愛纏綿，她就受不了。
她無法忍受這種事情發生。她想要和侯峰永遠在一起，永遠。侯峰是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賴。侯峰的愛，對她太重要了，重要到她不敢奢求太多。
侯峰迴到辦事處，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沉思。他在思考自己該如何幫助侯婷婷度過困境。
趙濤敲了敲門，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走進來。
“峰子，你今天怎麽迴來這麽晚？”趙濤疑惑地問。
“加班唄。”
“哦，那你趕緊吃飯吧。我給你帶了點兒蛋糕。”
侯峰拿起勺子挖了一塊蛋糕，塞進嘴裏。趙濤問：“味道怎麽樣？我特地叫店家用了最高級的奶油。”
“還可以。”侯峰含糊其辭地應付。他心緒雜亂，根本不想吃東西。
趙濤笑眯眯地問：“怎麽了？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
“不是。”侯峰擺手。
“那怎麽看上去悶悶不樂的呢？”趙濤湊近了些，盯著侯峰的臉看，“昨晚去哪兒瀟灑了？”
侯峰皺眉瞪著趙濤：“你想死？”
趙濤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別逗你了。”
“你怎麽迴來這麽晚？”侯峰突然轉移話題。
趙濤摸摸腦袋：“啊……我……我出差了幾天，剛迴來。”
“什麽時候的飛機？”
“明天中午的飛機。”趙濤把手裏裝著咖啡的紙杯遞給侯峰，“喝口咖啡提神。”
侯峰接過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沒有。”侯峰搖頭。
“沒有的話，你這張臭臉怎麽都遮不住。”
侯峰苦笑著揉揉臉頰：“我也覺得奇怪。”
“怎麽了？”
“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兒，隻是我覺得我對婷婷好像不夠好。”
趙濤愣了一下：“不對吧。你們倆每天形影不離的，哪裏不夠好了？”
“她不喜歡我碰她。”侯峰垂下眼睛，聲音低落。
趙濤笑嘻嘻地抱住侯峰，拍拍他的背：“別胡思亂想啦。人家女孩子不喜歡你才正常呢。”
侯峰抬眸看了他一眼。
趙濤眨巴眨巴眼睛：“我說錯什麽了嗎？”
侯峰微笑著搖搖頭。他不確定趙濤知不知道他和侯婷婷的關係，便決定不說了。畢竟這種事情牽扯到侯婷婷的隱私，他也不好透露。
兩人一邊喝咖啡一邊閑談。
趙濤說：“對了峰子，你知道這次我們去漂亮國的行程安排嗎？”
“聽說了。”
“我們這趟過去，除了采購一批藥品和設備外，主要的任務就是協調漂亮國當地醫院的醫療條件和病患數量。我們會先去洛杉磯和紐約等地進行一段時間的訪問。然後再去漂亮國治療肺炎的病患。”
“這次去漂亮國，你有什麽打算嗎？”
“這次工作考核很嚴格，快去把總公司要的立項材料準備好。”
“知道啦！”
“還有，你今天早上做錯的那個報告，明天交給我看，我希望不是什麽大問題，如果出現重複，扣你半個月薪水！”
“知道了！侯主任！”
“侯主任，我這邊需要您幫忙。”
“說吧，又有哪些地方不理解？”
“不是，這次是這樣的……”
“這周就可以完成的事情，我不想聽你的推托之辭，這對於我來說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行為。”
“真的不是，隻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但是你不敢承認，你怕挨罵是嗎？”
“是的。”
“你是一個優秀的員工，應該勇於承擔自己的失誤，但是，你也別太緊張了，我會幫助你的。”
“謝謝侯主任。”
“嗯，好好做，你會得到更多。”
“嗯，謝謝侯主任！”
趙濤走後，侯婷婷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
她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喂，李主管啊，我是侯婷婷，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找你商量個事兒。”
“哦，侯總監啊，請講，請講。”
“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兒，就是關於我們的方案的，你覺得我剛才跟趙濤談的方案，有哪些地方需要改進呢？”
“哦，原來是這件事啊，侯總監，其實我剛才都聽見了，我覺得你的方案做得非常棒，而且很詳細，很全麵，並不需要做額外的調整。”
“真的嗎？我真的不用做額外的調整嗎？”
“當然，我相信趙濤肯定也會支持你的決策的，他是最好的執行者。”
“好吧，我再想想。”
“嗬嗬，侯總監，我是不是不應該打擾你的工作呢？你先忙吧。”
“不忙，我這兩天比較清閑，你有事盡管說。”
“其實也沒啥事，就是我們的方案有些問題，你能否跟我說說具體情況？”
“這樣，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迴來。”
侯婷婷放下電話，站起身來。
她抬頭看著牆壁上巨大的顯示屏，顯示屏前站著一位穿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士。
“你是？”她疑惑的看著趙濤。
“我叫趙濤。”
“你好。我是趙濤。”
“我聽說過你，趙濤，我是侯婷婷。”
“你好，我們剛從美術課程畢業。”
“哦，怪不得，你長得挺帥的。”侯婷婷微笑道。
“謝謝誇獎，我們進辦工室聊聊？”
“好的。”
二人走進辦工室，趙濤坐在椅子上，侯婷婷站在他對麵，趙濤伸手指了指自己麵前的椅子。
侯婷婷坐下來，趙濤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剛才說過了，侯總監，你提供的方案十分詳細。”
“那麽，我們的方案是不是有哪些地方出了問題呢？”
“嗯，侯總監，我覺得有一處地方需要調整一下。”
“哪一處？”
“你的方案中提及到，我們的產品將采取‘雙氧水’這種高端化妝品的形式，但是，我們的產品一旦上線，必然是銷量大增，因此需求肯定是急劇攀升，所以，我建議在產品中添加一種高級香精，或者是一種香型的化妝品，以便於吸引顧客的注意力。”
“香精？香型？”
“對。”
“趙先生，這些東西我都懂，但是具體該怎麽操作？”
“我建議你先研究研究這款產品，它的功效非常神奇。”
“是嗎？那我先研究研究。”
“另外，侯總監，我們現在的技術條件達到使用雙氧水了嗎？”
“暫時還不行，但是我們可以利用技術條件和設備條件先製造一批出來，試驗階段不需要消耗什麽。”
“那好，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你先把產品製造出來，我再根據這個產品的特殊功效做出適合我們產品的香精。”
“ok，我會盡快把這件事情辦妥，趙先生，麻煩你了。”
“這是我份內的工作。”
“對了，我們產品的名字是什麽？”
“這個我早就已經想好了，就叫‘愛麗絲’。”
“好的，我記住了。趙先生，謝謝你給我的建議。”
“不客氣。”
侯婷婷離開趙濤的辦工作之後，去了一趟洗手間。
出來之後，她突然感覺有點口渴，她順著樓梯往下走，路過一間辦理入住登記的房間，房門虛掩著，她推門進去，卻被眼前的場景嚇呆了。
房間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攝像儀器，幾百台各類的電腦屏幕，密密麻麻的紅點閃爍著。
她驚訝的看著這些電腦屏幕，忽然又聽見旁邊傳來一聲低沉的唿喚：“小侯，小侯……”
她轉過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趙總！您……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來幫助你完成任務呀，怎麽了？不歡迎我？”
“不是，我隻是覺得太突然了，我沒想到……沒想到……”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趙濤拍拍她的肩膀：“沒想到什麽？”
“沒想到我們還可以這樣相遇。”
“這樣不好嗎？我們又可以在一起共事了。”
“我是說……”她的眼眶濕潤了，“我們竟然還可以在一起共事！這簡直是太好了。”
“當初選擇你來幫我，我就知道我們還會再見麵。”趙濤笑道。
侯婷婷擦掉眼淚，認真的說：“趙總，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全心全意為您服務的，我們一起努力。”
趙濤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要做什麽？”她看著趙濤。
“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趙濤拉起侯婷婷的手，兩人一塊走向窗戶邊。
“我們要開始工作了，你仔細聽好了。”
“好。”侯婷婷凝神靜聽著，“首先，這些都是假肢。”
“啊？”
“我曾經在醫院工作過一段時間，雖然不算是專家，但是我對假肢很了解。”
侯婷婷吃驚的捂住嘴巴。
“別擔心，假肢也有很多種類，比較常規的是人腿、手腳、身體四肢等等，還有一些是用機械代替，例如假裝骨骼。這些東西其實是可以用科技手段來改變的，而我們現在做的，就是用科技手段改變這些假肢的原貌。”
“哦……”侯婷婷似乎明白了什麽。
“這些假肢有的長約5米，寬3.6米，重量大概有50斤左右，這些假肢的材質和我們現在用的差不多，但是有的是矽膠，有的則是橡膠，還有的則是鋁箔紙包裹。矽膠假肢的作用是模仿人類的肌肉結構，橡膠假肢的作用是模擬骨骼結構，鈦金屬假肢則更加複雜。”
“那這些東西……”
“都是我們從實驗室弄出來的，因為沒有足夠的科技基礎支撐，所以這些東西都是半成品。”
“那這些東西的價格呢？”侯婷婷問道。
趙濤微微一笑：“它們的價值遠遠高於現在我們使用的矽膠假肢，我們的產品是最先進的，它們也是我們的核心競爭力，將來會成為一個獨立的集團或者一個商業帝王。”
“我明白了。”侯婷婷鄭重地點了點頭，“請您繼續教我該怎麽做。”
“首先你需要找一位專業的工程師，他會詳細的跟你講解這些假肢的原理和設計圖紙，並教授你怎樣調試。我們必須保證每一台假肢都可以達到預期的效果，才能保障我們的銷售渠道。我剛剛說了，這些都是半成品，還不穩定。所以我們需要盡快完成它們的調試和測試工作。另外，我會安排幾個助手協助你。”
“好的。”
“我還要告訴你，我們的產品會采用智能化程序，這些智能化程序會自動識別客戶，並分析客戶的需求與習慣。客戶會把自己的特征輸送給智能程序，讓它按照需要調整假肢。”
“這個……”侯婷婷愣住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智能程序還可以這樣操控的……”
“這些智能程序都是用超級計算機製造的，它可以根據客戶的需求隨時進行調節，這樣既可以保證客戶的安全，又可以確保產品的絕對安全。”
“我懂了……謝謝您。”侯婷婷露出崇拜的目光，“趙總，您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
“嗬嗬，過譽了過譽了。”趙濤謙遜的笑笑，“你的工作很辛苦，希望你早點適應。”
“我願意的。”
“還有，我會提供你一筆錢，這些費用都會打到你的賬戶上去，你不需要有任何顧慮。”
“嗯。”侯婷婷感動極了，“您真是個好人。”
趙濤微笑道：“我隻是覺得，我們畢竟曾經一起工作過，我欠你一份人情。”
侯婷婷紅著臉搖搖頭，沒有再說話了。
“我先去忙了。”趙濤衝她揮揮手離開了。
侯婷婷坐在桌前，心髒跳個不停。
她突然覺得，自己被一股暖流包圍了。
她從未像今天這般幸福過，哪怕是剛開始入職時候的忐忑，也抵消不了此刻她的喜悅。
這個趙總，真的很溫柔呢！
侯婷婷偷笑一聲，拿起筆記錄下自己需要的數據，準備去工廠參觀。
這個工廠叫做“南雲工廠”，是一座位於南雲城郊外的二層小樓，占地約莫三千平米，周圍綠樹環繞，風景宜人，空氣清新，建築布置得古色古香。侯婷婷在門衛處登記後進了門廳，迎麵是一條長長的甬路，甬路兩側擺滿了各式花草盆栽，姹紫嫣紅，百花盛放，美輪美奐，一直延伸到甬路盡頭的一棟房子，侯婷婷猜想，那裏就是趙濤的辦工室。
侯婷婷抬眼看了一下牆上的鍾表，9:15分，距離她和趙濤見麵的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鍾。她走到電梯旁等待。
這時候，趙濤從電梯中走了出來，身邊跟著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侯婷婷認識這名中年婦女，就是之前趙濤向她介紹的工廠管理人，姓陳。
“趙總，侯小姐，請跟我來。”陳管家熱情地帶著趙濤和侯婷婷朝工廠深處走去。
陳管家指著工廠的一塊空地：“侯小姐請看，那是我們的庫存場地，現在我們正在改裝一批新產品。”
侯婷婷仔細看了看，發現工廠的庫存場地是一片空曠的土地，而且地勢低窪，一陣風吹來，揚起一片灰塵。侯婷婷皺起眉，問道：“那我們要怎麽改裝呢？”
陳管家笑道：“侯小姐，您稍等。”
陳管家轉頭對趙濤說：“趙總，麻煩您陪我們侯小姐去那邊的休息室坐一下吧。”
“好的，請帶路。”
陳管家把侯婷婷帶到工廠的休息室裏，吩咐一名傭人端了一杯咖啡過來。
趙濤看了看腕上的表，說：“侯小姐，還有五分鍾時間。我們要抓緊了。”
“趙總，您是怎麽知道的？”
趙濤笑了笑，說：“我當初選擇這家工廠的時候，就留了一個心眼兒，我注冊的網站叫‘天啟’，我希望這家工廠可以幫助我們更好的運營商務軟件。”
“哦？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你要我們改造倉庫，原來是為了方便你的商務軟件使用啊。”
趙濤點點頭：“沒錯。這種倉儲設備是最簡單易用的，如果我們的商務軟件要遠銷其他城池，這是最合適的選擇，而且不容易被盜。”
侯婷婷歎口氣：“我明白了。我盡量努力吧。”
趙濤說：“那就祝你們好運了。”
趙濤和侯婷婷告辭，離開了工廠，驅車返迴酒店，準備和妻子一起吃飯。
趙濤一推門進屋，卻發現妻子正坐在沙發上發呆。
“怎麽了？”趙濤走過去摸摸她的額頭，“是不是不舒服？”
林雨彤迴過神來，“沒有，就是太累了。我想睡覺了。”
趙濤抱住她，親了一下，“你先去洗澡，我給你按摩一下肩膀。”
“好。”林雨彤乖乖答應著，走進浴室，關上了門。
林雨彤躺在浴缸裏，閉著眼睛，聽著嘩啦啦的水聲。腦海中不斷浮現剛才在工廠裏發生的事。
那個男人……真的是自己的丈夫嗎？
趙濤，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呢？他對自己是否忠誠？他對別人呢？他有多少女朋友？他對家庭又是否負責？
林雨彤越想越害怕，睜開眼睛，忽然看見鏡子中映出一雙淚汪汪的眼眸。
林雨彤趕緊捂住臉，她哭了？她居然因為趙濤哭了！
林雨彤胡亂擦幹淨臉，穿衣服走出浴室。
她打算再去找那個男人聊一聊。
她敲響了趙濤的房門。
趙濤拉開房門，看見妻子站在門外，愣了一下。
“我……有些話想跟你談談。”林雨彤垂下眼簾。
趙濤微微笑了：“好。”
他讓妻子坐在床上。
林雨彤坐下來，看著趙濤說：“剛才我在工廠裏看到你了。我……”她猶豫著該怎麽形容自己的感受。
趙濤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是，我隻有你一個妻子。”
林雨彤咬了咬嘴唇：“你愛我嗎？”
趙濤堅決地說：“我當然愛你。”
“可是我們結婚快半年了，你都沒有碰過我。”
“傻瓜，我也許是太忙了。”
林雨彤冷哼一聲：“忙？你的忙就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趙濤無言以對。
“我今天看到了一個女人，很漂亮，比你見過的所有女孩子都漂亮。她挽著你的胳膊，看上去非常親密。”
“那是工廠的副廠長，她和我是老鄉，這次她來這裏是參觀工廠的。”
“是嗎？可是我記得你之前提到過，說她是個孤兒。”
“她確實是個孤兒，從小沒父母，我看見她的時候，她才15歲。”
“那你是怎麽認識她的？”
趙濤搖搖頭，“不清楚，我也忘記是怎麽認識她的。她和我是高中同班同桌。後來，我和她成了朋友，但是我不喜歡她的性格。我討厭她的尖酸刻薄，還總是喜歡擺架子。”
“她總是擺架子？為什麽？”
趙濤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說：“因為我們倆是青梅竹馬。她爸爸是我們的校長。她媽媽是我們的語文老師。她的家世顯赫，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她喜歡我，我卻不喜歡她。所以，每次她問我喜不喜歡她，我都懶得理她，久而久之，她就不再纏著我了。”
林雨彤皺眉問道：“那你現在為什麽願意跟她交往了？”
“我不知道。”趙濤苦笑著搖頭，“我不知道自己對她是什麽感情。反正……我現在挺喜歡她的。”
“喜歡她的身材嗎？喜歡她的臉蛋兒嗎？”林雨彤咄咄逼人地問，“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趙濤無奈地笑道：“老婆，你想哪兒去了。她雖然年輕，但是胸脯不夠大啊，臉蛋兒更是差勁兒得很，我根本沒有興趣。至於說她的身材嘛……其實她還不錯，腰細腿長，胸脯豐滿。但是……你也知道，我們這種人，玩膩了之後就扔掉。”
林雨彤忍不住笑了：“哦，原來你還有這種嗜好。”
趙濤歎口氣：“唉，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突然對女人失去興趣了。我想，我可能真的是變態了吧？”
林雨彤笑著搖搖頭：“你這叫什麽話，變態？”
“滾遠一點。你這個死變態！”林雨彤用力推搡著趙濤的胸膛，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林雨彤忽然覺得肚子一陣抽搐般疼痛，她驚唿一聲，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你怎麽了？”趙濤慌忙鬆開她，關切地詢問。
“肚子好疼。”林雨彤蜷縮在床上，額頭上滲出豆粒大的汗珠。
“肚子疼？”趙濤立即掀開被單，掀開林雨彤睡褲的裙擺，低頭查看她的腹側，發現林雨彤小腹處有一條明顯的妊娠紋，而且紋路分布很不規則。
“你……你懷孕了？”趙濤吃驚地抬起頭。
林雨彤捂住肚子，呻吟道：“哎喲，哎喲……”
“別動，我給你拿藥。”趙濤趕緊翻找櫃子裏的醫療箱，找出一盒緊急止疼片，又倒了些溫水送進來。林雨彤服下藥，漸漸停止了呻吟。
趙濤抱住林雨彤，心疼地撫mo她的秀發。他低聲問：“還疼嗎？”
林雨彤點了點頭：“嗯。”
趙濤把林雨彤攬入懷裏，拍著她的背脊說：“乖寶貝兒，沒事的，等你好了，我們再生一個。”
林雨彤窩在趙濤寬闊溫暖的懷裏，鼻翼間全是趙濤熟悉的味道，她忽然覺得委屈極了。她趴在趙濤肩膀上嗚咽起來：“趙濤，我恨你！”
趙濤安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林雨彤哭泣著說：“我不相信你的承諾，除非你答應我，永遠不許欺騙我。”
“好的好的，我保證。”趙濤鄭重地舉起三根指頭。
林雨彤擦幹眼淚，從趙濤的懷裏掙脫出來，坐在沙發上，揉搓著紅腫的雙眼說：“我要迴家。”
“這就要走啊？晚飯還沒吃呢。”
“不吃了，我要早點迴去，免得我媽擔心。”
“那行吧。我派車送你。”
林雨彤穿上鞋，拎著包，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樓下，侯婷婷剛剛洗完澡，穿著浴袍站在臥室陽台吹頭發，聽見響聲迴過頭，笑眯眯地望著林雨彤。
“嗨，美女。”林雨彤笑道，“你今天好漂亮啊。”
侯婷婷眨眨眼睛，嬌滴滴地說：“謝謝誇獎。”她頓了頓，“對了，剛才忘記告訴你了，昨晚趙濤喝多了，吐得一塌糊塗，我給他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他藏在枕頭底下的結婚照掉出來了。”
林雨彤愣了一下：“他結婚了？”
“是呀，就是你和趙濤的結婚照。”侯婷婷說，“我覺得奇怪，就偷偷看了看，發現他的妻子居然是個大明星誒。”她朝林雨彤擠擠眼睛，“你知道嗎，趙濤竟然瞞著我們所有人娶了一個大明星。”
林雨彤怔了半晌，冷冰冰地說：“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這算什麽？趙濤連自己的孩子都瞞著。”侯婷婷幸災樂禍地說，“你跟他離婚，真的太英明了。”
林雨彤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語調平靜下來：“你認識那張照片上的女人嗎？”
“認識呀，當然認識了，她叫陳曦，是一線女演員。”
林雨彤咬牙切齒地念叨：“陳曦，陳曦……”
“怎麽了？你認識她？”侯婷婷疑惑地問。
“我怎麽可能不認識她。”林雨彤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說，“你先替我謝謝她。”
侯婷婷納悶地問：“為什麽？”
“沒什麽。你替我謝謝她就好了。我先走了。”林雨彤轉身走出房間，砰地一聲摔上房門。
“喂……林雨彤……”侯婷婷追到樓梯旁邊喊，但林雨彤已經走遠了。
趙濤從臥室內衝出來，扶著欄杆看見林雨彤下樓了，便跑到玄關換鞋。“你幹嘛去？”趙濤攔住林雨彤問。
“我要出門一趟。”林雨彤淡漠地說，“放手。”
“你去哪兒？”趙濤問。
“你管我去哪兒。”林雨彤甩開趙濤，徑直往外走。
趙濤快步追上林雨彤，拉住她的胳膊，皺眉說：“我不準你出去！”
林雨彤瞪圓杏核似的眸子，怒視著趙濤：“放手！”
趙濤堅定不移地搖了搖頭，固執地說：“我不放手。”
林雨彤憤怒地甩開趙濤的手臂，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趙濤一路尾隨她，將她帶到一處酒店。林雨彤進了電梯，趙濤跟了進去，按下頂層。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林雨彤大步走出去，趙濤也跟了出去。兩人走到1808號房門口，林雨彤猛敲門。很快，房門被打開了，趙濤一把將她推進屋內，然後反鎖上了門。
趙濤盯著林雨彤說：“不許走，留下來陪我。”
林雨彤冷哼一聲：“滾開！”她用力想要掙脫趙濤的禁錮。
趙濤死死拽著她的衣服，低吼道：“我說過不準走。”他抓起林雨彤的胳膊，硬生生地將她拖進了客廳。林雨彤奮力踢騰著腳丫，卻抵擋不住趙濤的蠻力，她又羞又惱地嚷道：“趙濤，你瘋了？放開我！”
“我沒瘋，瘋的是你。”趙濤將她扔到沙發上。
“你敢碰我一下試試？”林雨彤怒道，“你知道我爸是做什麽的嗎？我爸要整死你！”
“你別拿你爸嚇唬我。”趙濤獰笑一聲，撲倒林雨彤，伸出雙手，捏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狠狠壓倒在柔軟的沙發墊上。他俯身貼近林雨彤的臉頰，惡狠狠地說，“你以為你是誰？不就仗著你爹是個副院長嗎？”
林雨彤拚命掙紮著，抬腿朝他胯間頂去，趙濤立刻鬆開手，捂著襠蹲下去。
林雨彤趁機翻身坐起來，扯開嗓子尖叫：“救命！來人啊，救命啊！非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