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爸爸是個嚴謹守舊的教授，而侯媽媽卻是個熱情奔放的女孩兒。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感情極好。
侯媽媽曾經追求過趙濤，被侯爸爸毫不留情地拒絕，並且還警告她：“趙濤是個很優秀的孩子，我不允許你傷害他！”
那天侯媽媽哭著跑迴家，侯爸爸急忙找來醫藥箱幫她擦藥。
侯媽媽說：“他根本就不喜歡我。我哪有資格去傷害他？”
侯爸爸勸道：“他現在確實不喜歡你，可是他不喜歡的是你整個人，包括你的家庭和你的行為，並不代表他不喜歡你這個人。你可以考慮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一天我們離婚了，你會不會選擇挽留我？”
“我……”侯媽媽遲疑了一下，隨即狠狠瞪了父親一眼，“呸，你才會離婚！”
“哈哈哈……”侯爸爸爽朗地笑了起來，“我猜你不會。”
“你猜猜錯了！”侯媽媽說，“我一定會！”
“哦？為什麽？”
“因為你是個笨蛋！我才不要嫁給你呢！”
侯爸爸哈哈大笑，拍了拍妻子的腦袋，說：“等你把這句話忘掉，我再娶你。”
侯媽媽氣哼哼地扭過臉，背對著父親。
“哎呀……”侯爸爸忽然低聲呻\/吟起來。
侯媽媽轉過身來問：“你怎麽了？”
“腿疼……”侯爸爸苦笑道，“剛才走路不小心崴了腳。”
侯媽媽連忙扶住丈夫坐下，替他按摩雙膝。侯爸爸舒服地喟歎一聲，說：“還是家裏舒服，我都快成殘廢了。”
侯媽媽白了他一眼，說：“活該。”
侯婷婷湊近了問：“伯父，您是不是有心髒病啊？”
侯爸爸笑著點了點頭：“有點。”
“難怪你剛才走路不穩。”侯婷婷笑著說，“這段時間您多休息，別動氣別激動，千萬別出門。”
“嗯。謝謝婷婷關心。”
侯婷婷猶豫了片刻，問道：“伯父，我能不能冒昧問一句？您是不是跟……跟伯母吵架了？”
侯爸爸愣了一下，說：“這個……沒有吧。”
侯婷婷看了趙濤一眼，笑道：“您別瞞我了，趙濤早就說了。他今晚跟我聊了很久。他說您跟伯母感情特別好，所以您不希望她受委屈，您想保護她。”
“咳咳……”侯爸爸劇烈地咳嗽起來，“趙濤怎麽什麽都跟你說？！”
“這個……這個……”趙濤漲紅了臉，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侯婷婷抿嘴笑了一下，說：“趙濤沒告訴我具體原因，不過我估計是您做了什麽惹伯母生氣的事情吧？”
“唉，”侯爸爸歎了口氣，說，“你們女孩子懂什麽？這叫家庭矛盾，不叫事兒！”
“伯父，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侯婷婷微笑著說，“既然您不願意提，那我就當您默認啦。”
侯婷婷又說：“您真的打算離婚嗎？”
“離婚……”侯爸爸喃喃道，“這種事情太突然了。”
“伯父，您仔細想想。”侯婷婷說，“你們結婚三十多年，彼此之間有多少默契，我想您比誰都清楚，您覺得這樣的婚姻能維持下去嗎？”
侯爸爸陷入沉默。
侯婷婷繼續遊說：“伯父，您也是個聰明人。離婚是解決問題最簡單直接的辦法。您和伯母都不用再費心了。”
侯爸爸抬眸看向侯婷婷，說：“你們年輕人是不會理解我們這些老人的。”
侯婷婷笑了，說：“伯父，你不要用‘老人’這兩個字形容自己，這樣顯得太幼稚。你看我二十多歲就敢談戀愛，還有膽量跟趙濤交往，說明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
侯爸爸怔了怔，似乎被她戳中軟肋。
“伯父，其實你隻是不甘心。”侯婷婷說，“您一輩子沒有遇到一個值得自己珍惜的女人，所以您不甘心失敗。但您想過沒有？伯母已經四十多歲了，您不忍心耽誤她，她未必能接受這樣的現狀。而且……她畢竟曾經愛過您。”
侯爸爸神色黯淡，長長地歎了口氣，“你說得對，她……”
侯婷婷趁熱打鐵，繼續勸慰：“我覺得，與其這樣耗著，還不如順勢分開。”
“分開……”侯爸爸咀嚼了半晌，慢慢搖了搖頭，“分開……”
“是的。”侯婷婷堅定地說，“離婚對您和伯母都是最好的選擇。”
“不行。”侯爸爸斷然拒絕，“我不能辜負她。”
“那您打算一直拖延下去嗎？”侯婷婷反問，“您知道您拖延得越久，對伯母傷害越深嗎？”
侯爸爸啞然，半天才說：“婷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不能放棄她……”
侯婷婷耐心地說：“伯父，我不是逼迫您，我隻是建議。您可以考慮一下，如果需要幫助隨時找我。您也知道，我從小就跟伯母親密無間，我們像親姐妹一樣相處。伯父，我是站在您的角度考慮，才說這番話。換做別人，哪怕是親兄弟親侄子，我也未必肯說這樣掏心窩子的話呢。”
侯爸爸凝視著侯婷婷，半晌，緩緩點頭：“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你放心吧，我會好好思考的。”
“伯父，”侯婷婷說，“我等您消息。”
“我先走了。”侯爸爸拿起桌上的包，轉身出門。
侯婷婷站起身來，對趙濤說：“送一下伯父吧。”
趙濤點了點頭，快步追了出去。
走廊盡頭的樓梯拐彎處停著一輛黑色奔馳轎車。車窗玻璃貼著膜，看不見裏麵坐的是誰。
趙濤敲了敲駕駛室的車窗，裏麵傳來一聲冷漠的應答。趙濤推門進去，把侯爸爸扶到副駕駛座坐穩，關上車門。
“謝謝你啊，趙濤。”侯爸爸說，“這次又欠你一個人情。”
“伯父言重了。”趙濤笑了笑，拉開另一側車門，鑽進了副駕駛座。
車子很快啟動了。
“剛才跟您說的話，”侯婷婷說，“您聽見了嗎？”
“聽見了。”趙濤笑著說，“我覺得侯律師這人挺不錯的，說話辦事都有條有理。我特佩服她。”
“那是當然。她在美容院呆了十幾年了，什麽場合沒見過。”侯婷婷說。
“嗯，是啊。”趙濤附和。
“趙濤，你今晚留下吃飯吧，我請你。”侯婷婷忽然說。
趙濤愣住了：“不，不用了。”
“哎喲，你還客氣什麽，”侯婷婷嗔怪道，“我一個人吃飯多悶啊！”
“那……那好吧。”趙濤說。
侯爸爸在一旁靜靜聽著兩人說話。他的眼睛盯著車前的路況，臉上卻露出一抹微妙的表情。
趙濤和侯婷婷邊聊天邊開車，車子平穩地駛出了醫院。
趙濤突然說：“咦，侯律師，那個是不是你家的房產證？”
侯婷婷探頭看了一眼，說：“是呀，我媽媽名下的房產。”
“哦。”趙濤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心中暗喜。
“你認識哪戶人家？”侯婷婷問。
“沒有，我就是看見那個戶型圖了。”
“是嗎？真巧。那戶人家是我堂叔家。”
“原來是這樣啊。”趙濤恍然大悟。
“你不認識我堂叔家的人？”侯婷婷疑惑地問。
“不認識。”
“噢……”
兩人沉默片刻，侯婷婷突然說：“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趙濤一怔，“什麽意思？”
“我想請你吃頓飯。”侯婷婷誠懇地邀約道。
“這個……”趙濤遲疑道，“太麻煩侯律師了。”
“一點兒也不麻煩。”侯婷婷微笑著說，“你是幫了我大忙，請你吃頓飯是理所應當的，何談麻煩？再者，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又是我表哥，就更加應該請你吃飯了。”
“你表哥……”趙濤猶豫片刻，說，“我們之前好像見過。”
“啊……是嗎？”侯婷婷驚訝道，“我不記得了。”
“你忘記了？我是高三畢業典禮上唱歌那個……”趙濤試探著問。
“我知道，你是趙濤嘛。”侯婷婷微微一笑，說，“那時候，我爸爸還是你的粉絲呢。”
趙濤訕笑著撓了撓頭：“我那時候太緊張了，都忘記自己唱了什麽。”
侯婷婷笑了笑：“不要緊。現在我爸爸也是你的粉絲。他一直在說你唱得好。”
“那真是太榮幸了。”趙濤說，“侯律師，你們倆真有緣分呐。”
“是啊。”侯婷婷說，“我從小就崇拜英雄。尤其是你這種長相帥氣的小鮮肉。”
“嗬嗬，謝謝。”趙濤笑著擺手，“侯律師，你這麽誇我，我可受不起啊。”
“沒有啦。”侯婷婷笑了笑，說，“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侯爸爸坐在車裏，聽著女兒和趙濤說說笑笑，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他扭頭看向窗外。
路燈漸漸黯淡下來，城郊的風景漸漸被夜幕籠罩。街上行人稀少，車流慢慢減緩，最終停泊在某幢別墅門口。
趙濤陪著侯爸爸進了屋子，侯婷婷去倒水。
客廳寬敞明亮，裝飾考究，布置雅致。
侯爸爸對著電視屏幕看了半晌，抬頭問：“婷婷，你們今天做完檢查，身體狀況怎麽樣？”
“爸爸放心，”侯婷婷端著水杯走過來，“醫生說一切都很好。”
“我就是擔心你身體不舒服。”侯爸爸歎息道，“你的身體比較虛弱，要注意保養。”
“我會的，爸爸。”侯婷婷把水杯遞給爸爸。
趙濤坐在沙發上，笑著說：“伯父，您真是疼愛女兒。”
侯爸爸喝了口水，笑道：“我是怕婷婷以後找個不孝順的丈夫。”
“爸爸——”侯婷婷撒嬌似的叫了一聲。
“哈哈哈。”侯爸爸笑道，“開玩笑，開玩笑。”
趙濤趕忙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侯爸爸打斷道：“好啦好啦，不逗你們了。”
侯爸爸轉頭看向趙濤：“我剛才跟你提議請你吃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賞光。”
趙濤連忙搖手：“不用了伯父，我們都是自己人，就不必搞得那麽隆重了。”
侯爸爸笑道：“你是我女兒的朋友，當然就是自己人啦！”
趙濤隻好勉為其難答應道：“那……好吧。但是我們不能喝酒。”
“當然不能喝酒。”侯爸爸說，“咱們隨便聊聊，喝什麽酒啊。”
“嗯。”趙濤點點頭，“不喝酒好，不喝酒好。”
幾句寒暄過後，侯爸爸問道：“你們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做房產銷售的。”趙濤說，“這次出差正好遇到了侯律師，就搭了她的順風車迴來了。”
“哦，挺好。”侯爸爸點點頭，“做得很辛苦吧？”
“是挺辛苦的，一個月四千多塊錢呢。”趙濤笑了笑，“但是賺得也很充足。”
“是啊。”侯爸爸感慨道，“我當初辭掉教授的工作，跑出來創業，花了五六萬，才買了個辦證處的工作。”
趙濤忍俊不禁：“教授？您哪來的時間讀研啊？”
“唉……”侯爸爸歎了口氣，“當初我不懂事兒啊。我那個時候剛剛畢業沒兩年，整天想著找份穩定又輕鬆的工作。我覺得教授就挺合適的。於是我就去了。結果，哎……算了不提了，都過去了。”
趙濤見侯爸爸神情黯然，忙安慰道：“教授，其實您已經做得很棒了。”
“我是真的錯過了一個好機會。”侯爸爸說，“現在我再想找個好點的單位，恐怕很困難。”
“不是的，教授。”趙濤說，“我認識一個人，他的單位特別缺教授，如果您願意的話……”
“真的？”侯爸爸眼睛亮了起來，“你認識什麽教授啊？他們還招人嗎？”
“呃……”趙濤撓了撓頭，“他的單位不是教授的專屬機構，不過他們單位的確很需要教授。”
“哦哦……”侯爸爸沉吟片刻，說，“那我先試一試吧。”
趙濤笑了笑：“教授您太謙遜了，您肯定能行。”
侯爸爸也笑了：“我這輩子就沒做成過什麽像樣的工作。能混口飯吃也算運氣了。”
三個人又閑談了一陣，侯婷婷帶著趙濤去休息了。
趙濤洗漱之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忽然想起來，侯婷婷的父親竟然是法律係的教授。
趙濤想了一會兒，給侯婷婷發信息：“婷婷，我可以冒昧地問一句，你的父親是做什麽的嗎？”
侯婷婷很快迴複道：“我爸爸是法律係的教授。”
“哇，那真厲害。”
“嗯。”侯婷婷繼續迴複，“但是他很少在家。我從小跟媽媽長大。所以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
趙濤猶豫了一下，迴複：“婷婷，我想問你個問題……”
“嗯？”
“我能冒昧地問一下，你和你爸爸相依為命，你是否恨過他拋棄了你們母女倆？”
“我從沒恨過我爸爸。”侯婷婷說，“而且他也很愛我。”
“那你們為什麽分居呢？”趙濤追問道。
“因為我媽媽病了。”侯婷婷迴複道，“她病的很嚴重，需要住院治療。”
“哦。”趙濤迴複，“謝謝你告訴我。”
侯婷婷說：“沒關係，反正你早晚都會知道。”
趙濤想了想，又發短信道：“婷婷，你是怎麽考進s大的？”
“我是自考入s大的，我媽媽沒有幫我報名。”侯婷婷迴複，“我爸爸幫了我的忙，托了好些關係。”
“哦。”趙濤迴複道，“原來你是自考入s大的。”
“對。我高二就自考了。我媽媽身體不好，隻能陪我自己上課。”侯婷婷發短信道，“我爸爸在旁邊輔助我。”
趙濤想了想，打字道：“婷婷，我今年高二，明年參加高考。我們可以互相照應一下嗎？我希望能跟你考到一個城裏。”
“你考慮好了？”侯婷婷迴複道，“我的誌願填的江州醫科大。”
“我已經決定好了。”趙濤發送了短信。
過了許久，侯婷婷迴複了一條消息：“那咱們明天約時間一起看書吧。”
“好啊。”趙濤立即迴複道，“我把電腦號碼發給你。”
“不用啦。”侯婷婷迴複道，“你記一下就好了，我等會兒就把電話號碼轉發給你。”
“好啊。”趙濤迴複完，心滿意足地將手機放在一邊，閉上眼睛睡覺。
這天夜裏，趙濤做夢了。夢見他和侯婷婷一起坐車去圖書館，一路上侯婷婷和他聊起了各種趣聞軼事，包括某某大叔的老婆出軌、某某老師的女兒被人搞大肚子等等。他聽著聽著醒了過來，發現窗簾拉開，陽光透過玻璃灑進屋子裏。
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起身走向廚房。侯婷婷正在做飯，鍋裏燉著排骨湯。
“早餐做好了嗎？”他問。
侯婷婷抬頭看了看牆上掛鍾：“七點半，差兩分鍾九點。你要喝粥還是湯？”
“白米粥吧。”
侯婷婷端著碗筷走出廚房，趙濤剛拿出牙刷準備擠牙膏，她便遞過來一塊潔淨的棉布。
趙濤接過牙刷，“謝謝。”
侯婷婷抿嘴微笑，站在灶台前，輕聲哼唱：“我每天都盼著早晨醒來的時候，你已經穿戴整齊，在我身旁。每天我都盼著你迴來的時候，你已經迴到家裏。每天你離去的時候，我都在門口等你。每天我都盼著你迴來，我卻從未等到你……”
趙濤一邊刷牙一邊笑。侯婷婷似乎是在歌詞裏找靈感，唱得越來越投入。
“我的寶貝……我的寶貝……”趙濤含糊不清地喊道。
侯婷婷愣住了，瞪著趙濤，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的震驚，“你……你說什麽？”
趙濤笑眯眯地衝侯婷婷揚了揚手裏的牙刷：“我叫你寶貝，我的寶貝。”
侯婷婷臉色通紅：“你！……你太壞了！”
趙濤哈哈大笑：“我才不叫你寶貝呢，寶貝是女孩子叫的！”
侯婷婷嗔怪地看著趙濤，“討厭！”
吃過早飯，侯婷婷收拾碗筷的時候，趙濤說：“我昨天跟同班的周浩聯係了一下，問了一下他的情況，他說他的情緒穩定下來了。”
侯婷婷點了點頭，“那真是太好了。”頓了頓，她繼續洗碗，“趙濤，謝謝你啊。”
趙濤擺了擺手：“別這麽客套。”
侯婷婷笑了笑。
洗完碗之後，兩人一起出門上班。
“我去買菜。”侯婷婷說，“你要吃什麽？”
“隨便。”趙濤說，“你想吃什麽？”
“我想吃西蘭花。”侯婷婷說，“可是我最近減肥了，吃不了太多西藍花。”
趙濤笑了笑：“那就買三片吧。”
兩人來到商場，挑了幾盒營養品之類的東西，付錢的時候，侯婷婷突然停住腳步，看了看貨架上麵的營養品價格。
“不用擔心。”趙濤說，“我的卡裏還有些積蓄，夠我們倆花銷的了。”
“不行！”侯婷婷堅持道，“我們倆不能平攤花銷。”
“為什麽？”趙濤反問道。
“因為……”侯婷婷咬唇道，“因為我不能欠你太多。”
“傻瓜，”趙濤拍了拍侯婷婷的肩膀，“我們又不是夫妻，你怎麽能跟我算賬？再說，我也不缺這些錢。”
侯婷婷搖搖頭，“我們是朋友啊。”
“嗯，好吧。”趙濤聳了聳肩膀，“那你請我吃飯吧。”
“好啊。”侯婷婷爽快答應，“晚上去吃法式料理吧，好久沒吃過了。”
“ok。”趙濤說，“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侯婷婷露出一絲淺笑。
兩人來到超級美食城，選擇了自助餐的形式，點了一桌子菜。
“對了，”趙濤突然想起什麽，“你今天怎麽沒化妝？”
“哦。”侯婷婷解釋道，“我媽說，我們倆以後是要結婚的人，所以不要畫得太濃。”
“你媽媽倒是挺懂。”趙濤說，“我媽說我不塗粉底的時候也蠻帥的，隻是很少刮胡子而已。”
“我媽媽也說你挺帥的。”侯婷婷抿嘴一笑。
兩人相視而笑。
這時候一陣悅耳動聽的音樂響起，是趙濤放在桌麵上的手機，侯婷婷瞥見上麵顯示著一條短信：
“我在你們店門口。”
“誰給你發短信？”趙濤問，他打開包，把手機掏了出來，一眼掃到屏幕上的名字，頓時怔住。
“是……是你的女朋友？”侯婷婷試探性地問。
“……嗯。”趙濤低下頭，看著手機上跳躍的名字，猶豫片刻，按下了迴複鍵。
“抱歉，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你先點菜吃。”
“哦，好。”侯婷婷看到趙濤拿起外套和車鑰匙，“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了。你留在這兒吃飯吧。”趙濤說。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趙濤點點頭，走出店鋪，坐進了自己的車裏。
他靠在駕駛座椅背上，閉上眼睛深唿吸了一次。
他剛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像極了許佳夢。但他並不確認，於是他拿出手機撥打了那個號碼。電話很快被接通了。
趙濤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喂？”
趙濤沉默了片刻：“是我。”
“……你好。”許佳夢說，“請問您是？”
趙濤歎了口氣：“許佳夢，我是趙濤。”
“……哦，原來是你。”許佳夢遲疑片刻，“你……是有什麽事嗎？”
“我想問你一句話，你必須如實告訴我。”趙濤緩緩道。
“什麽？”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曾經有個女孩子。”趙濤頓了頓，“是不是叫做白雪？”
許佳夢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是的。”
“那她呢？”
“你……找她做什麽？”許佳夢緊張起來，“你不會對她怎麽樣吧？”
趙濤歎息一聲：“我隻是想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她死了。”許佳夢說，“前幾天死的。你是不是……害怕？”
“你怎麽知道？”趙濤皺眉道。
“……我猜的。”許佳夢低聲說，“她……是自殺的。”
“我當初真該聽你的勸阻。”趙濤說，“她為什麽要自殺？”
“……我不清楚。”
“難怪你這麽長時間都不聯係我了。”趙濤苦澀一笑，“你一直覺得，她的死是我造成的？”
許佳夢不語。
“……可是，我根本不認識她。更談不上害她了。”趙濤歎道，“她為什麽要自殺？”
許佳夢依舊沉默。
“她……喜歡你。”許佳夢說。
“我從未想過這個。”趙濤說，“我隻希望能幫她討個說法。”
“可惜已經沒人願意聽了。”許佳夢說，“警察說，她的自殺與謀財無關，是自殺的。”
“謀財？”趙濤愣住，隨即怒火攻心，“是不是因為這個！她怎麽能這樣！”
“趙濤，”許佳夢平靜道，“我覺得她應該還活著。”
趙濤呆滯了幾秒鍾：“什麽？”
“你仔細迴憶一下，那晚，你們吵架之後，你離家出走了，你們倆在家裏待了整夜，最後，你喝醉了。”許佳夢慢慢說道，“而她卻沒有喝酒，甚至連飲料都沒喝多少。我不認為她會突然犯病。我認為她是受了刺激，又或者是……受了什麽刺激，所以才會自殺。”
趙濤咬牙切齒：“受了刺激？”
“你仔細迴憶一下，那晚，她是不是哭著跑進臥室睡覺去了？”許佳夢說，“我認為她一定是想起了什麽，所以才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趙濤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趙濤，你也別太傷心，我相信她既然選擇了離開，就一定不希望你再找她。”許佳夢安慰道。
趙濤深唿吸一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那天晚上，我的確喝醉了，腦子昏昏沉沉的。後來，我睡了一覺醒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一定是不希望你擔憂她，才不告訴你的。”許佳夢說，“我覺得，她肯定是有什麽苦衷。她一定不希望你再找她。”
趙濤沉默良久，說：“嗯。”
許佳夢鬆了口氣：“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她的父母，還有你弟弟的。”
趙濤感激地點了點頭，掛斷了電話。
他把車停到了路邊，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點燃。
一縷青煙嫋嫋飄散。
他吐了個煙圈，抬起眼，望向遠處那幢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
今天是周三。
明天，就是星期五。
他已經在辦理辭職手續了。
他決定帶著自己的妻兒離開a城，去另外一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而許佳夢，則需要留在這裏，繼續完成她的工作。
她還要和白雪一樣，在a城的每個角落，都留下自己的足跡。
這個時候，他突然很懷念自己的妻子。
雖然他並沒有真正愛過她。但她陪伴在身邊二十多年，一次又一次鼓勵他、支持他，給予他勇氣。他原本是個懦弱的人，一旦被鼓舞了，便會立刻奮不顧身地往前衝，拚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可是，當他失敗了兩次，嚐到挫折的滋味時，他反而更加珍惜身旁的人。
他不舍得她難過。
所以，哪怕她不夠優秀，他還是堅持要娶她為妻。
他想，如果不是遇見了白雪，他恐怕早就和許佳夢分開了。
他想，他對許佳夢，也許還是存在些感情的。
不過，這份感情在白雪麵前，顯得渺小而微不足道。他必須承認，他曾經很欣賞許佳夢的工作態度和工作實力。可是，白雪對於他來說，更像一個精神上的寄托，讓他可以在寂寞的夜晚，偶爾偷偷看看那個女孩。
她比許佳夢漂亮多了。
她是他見過的女孩裏，最有魅力的一個。
所以，當他發現自己竟然會為她動容，會覺得自慚形穢時，他非常吃驚。
後來，他越發努力工作，希望獲得更多人的讚賞，也許他的工作能力真的提升了不少，也能讓他的婚姻變得穩固。
他想，他是真的做到了，白雪不僅沒有嫌棄他，還非常體諒他。他們相處愉快，直到現在，白雪還會在他疲憊時給他打一個電話，問他要不要吃宵夜。
他也知道，白雪對他沒有感情，純粹是出於責任心和愧疚心，才會和他結婚的。
所以，他不敢奢望愛情，隻希望白雪能一輩子都在他身邊。
他也不會對她產生欲\/望。他不會再對其它女孩子動心了。
他們結婚七八年了，一直恩愛非常。
可是，在白雪走後沒幾天，許佳夢就出現了。
她說她喜歡上趙濤了。
趙濤震驚之餘，忍不住笑起來。
這是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白雪剛剛走，許佳夢就對他表示了興趣。
這簡直像是天方夜譚！
趙濤根本無法相信，他拒絕了許佳夢，並且說了很多傷害她的話。可是，第二天，許佳夢仍舊出現在他家門口，用柔和而溫暖的聲音跟他說：“趙先生，請允許我送你一程吧。”
趙濤不知該說什麽好。
許佳夢卻笑眯眯地說：“趙先生，你應該謝謝我。畢竟，是我替你挽救了你的婚姻呢！”
趙濤不解：“……啊？”
許佳夢眨巴著清澈的眸子，說：“你想呀，如果你離婚了，白雪會傷心，會難過，會哭泣。這樣的話，我就有借口和她見麵了！”
許佳夢輕哼一聲，說：“我還沒說完呢。如果你離婚了，你就會被掃地出門。我可以趁虛而入！”
趙濤哭笑不得。
許佳夢忽閃著烏黑的雙眸，問：“趙先生，你願意試試嗎？”
“沒關係呀。”許佳夢歪著腦袋，笑嘻嘻地說，“反正我也不喜歡你。咱們倆湊合過唄。”
趙濤啞然失笑，“我不喜歡你。你卻想和我湊合過，我是不是該說你很奇怪？”
許佳夢抿嘴笑起來，“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咱倆就湊合著過唄。反正你是個單親爸爸，我也是個獨生女，咱們倆湊合過，挺合適的。”
趙濤怔愣片刻，苦澀一笑：“是啊，挺合適的。”
許佳夢眨巴著水汪汪的杏仁大眼睛，看著他說：“我從小就缺乏父母關愛，所以特別羨慕有父母疼愛的孩子。你放心，我會盡量彌補你。”
“但是呢，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你幫我參考參考。我覺得，你肯定有不少秘訣的。我這個人笨，記不住東西，所以隻能麻煩你啦。”
趙濤不禁懷疑，這個世界真的有天使嗎？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會毫無保留的信任你，依賴你，甚至把未來交付給你嗎？
趙濤沉默了半晌。
許佳夢等待了一會兒，又追問道：“哎呀，你倒是說句話嘛。你是不是知道該怎麽辦？”
“不知道。”
她背影孤單寂寥，顯得格外惹人憐惜。
趙濤站在窗前看著她，久久沒有挪步。
他想起那些往事，曾經覺得痛徹心扉，可是，現在他覺得心裏酸脹難耐。
許佳夢說，她不懂得怎麽做父母。
她說，她想和他湊合過。
可是，她卻不明白，兩個人如果不互相扶持，如何成長呢？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需要陪伴，才能茁壯成長。
可是，許佳夢連陪伴都不會，她怎麽做一名稱職的妻子呢？
她不會做飯，也不會洗衣服。她的生活習慣也很差勁。除了花錢，她幾乎什麽都不會。
趙濤不止一次勸誡她：“你是個女孩子，應該自立自強。不要指望男朋友養你。”
“你錯了。我有手有腳。”許佳夢理直氣壯的說，“我為什麽不能靠自己呢？”
趙濤無言以對。
可是，她的確不會打掃衛生。每次吃飯時，桌上都亂糟糟的。
許佳夢的廚藝也不怎麽樣。
當初，趙濤娶了她，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她夠漂亮，夠聰慧，夠伶俐。
她是商業聯姻，可是，她不會仗勢欺人，不會恃寵而驕。她懂得分寸，識進退，也善良純淨。
她不像許多千金大小姐一樣矯揉造作，不像其他富家女那樣蠻橫跋扈。她溫柔體貼，善解人意，賢惠乖巧，處事圓滑，善於與人交際，也善於利用周遭的優勢。
她雖然沒有家庭背景，但她比絕大多數的富二代更努力。
趙濤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喜歡她。
她是個極品。趙濤深深迷戀著她，並希望能和她共度一生。
結婚之後，趙濤帶著她出席各種場合。
許佳夢從來不怯場。
她跟在趙濤身邊，落落大方，既不搶風頭，也不拖累他。
趙濤對她越來越滿意，也越來越心動。
他不再提離婚的事，隻是偶爾會忍不住想起來，便黯然神傷，悵惘萬端。
可是許佳夢似乎忘記了那段往事，完全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中。
趙濤不禁有點擔憂，許佳夢會突然間抽身離去，或者幹脆選擇嫁給一位更好的男人。
他不知道許佳夢究竟會做出哪一個決斷。
可是，趙濤始終相信，她不會那麽輕易的變心。
他一直以為，她會是最合適的另一半。
侯婷婷走進辦事處的大門。
這裏坐著一排穿製服的男人，正襟危坐，目視前方，一絲不苟。
侯婷婷暗暗咂舌，心想：“難道今天要加班？”
趙濤聽見聲音，抬頭向門口看過去，眉峰微蹙，說：“侯婷婷，你來幹什麽？”
“我來找趙總監匯報工作。”侯婷婷笑吟吟的說，“趙總監，你忙嗎？我可以等你。”
趙濤淡淡瞥了她一眼，說：“不行，我今天有點私事要處理。”
侯婷婷臉色一僵，隨即又堆起笑容，說：“趙總監，咱們聊聊天吧！你最近都好忙啊！你是在為許秘書的事情煩惱嗎？”
趙濤冷冰冰地盯著她，說：“侯經理，我很忙，沒功夫跟你瞎扯閑篇兒。”
侯婷婷的臉上掛不住了，尷尬地笑了兩聲，悻悻的轉身離開。
趙濤低頭繼續工作。
晚上下班之後，趙濤照例把許佳夢送迴家。
許佳夢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抱怨道：“你真是太不浪漫了。人家約你吃飯，你居然還拒絕了。”
趙濤說：“我剛剛跟你說過了，今天晚上有事。”
許佳夢撇嘴道：“什麽事情比我還重要？”
趙濤笑著說：“我媽要來。”
許佳夢愣了一下，驚訝地說：“伯母也要來？”
趙濤說：“嗯。她要檢查一下我平時工作環境。”
許佳夢說：“那你趕快迴去吧。我也先走啦。”
趙濤說：“別急。我送你上車。”
他親昵的幫許佳夢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許佳夢鑽進車裏，係好安全帶，朝他揮了揮手，然後啟動汽車離開。
趙濤看著許佳夢遠去，才返迴自己的辦事處，換下衣裳，準備出發。
他拿起車鑰匙，正準備離開，忽覺心緒不寧，腦海中浮現許佳夢清麗秀美的臉龐，還有她白皙柔嫩的脖頸和肩膀。
他頓覺喉嚨幹澀。
“算了，還是不走了。”趙濤放下車鑰匙，坐在椅子上休息片刻，然後拿出手機，翻出許佳夢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趙濤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侯婷婷的電話打過來了。
“趙總監，您在幹嘛呢？”侯婷婷的聲音嬌滴滴的，軟綿綿的。
趙濤心頭微熱，說：“我在忙呢，有事嗎？”
“哦，沒事，就是想問問你在幹嘛呢？”
“我？我也沒幹嘛，就是工作唄。”
“這幾天忙什麽呢？”侯婷婷試探著問，“沒跟佳夢聯絡？”
“哦，她最近挺忙的，我沒打擾她。”
“那我有時間去找她玩兒吧？她是不是搬走了？”
“搬走？不會啊。”
“我怎麽沒見她了？你們倆吵架了？”
“我們倆感情特別好，怎麽會吵架？”趙濤皺了皺眉，“我們倆關係很穩定啊。”
“那……”侯婷婷猶豫起來，“既然這樣，我去找她玩兒，她應該不會反對吧？”
趙濤說：“她搬家了，不過房租還沒交，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去看看她。”
侯婷婷立刻興奮起來：“真的？！佳夢搬到你那邊去了？！”
趙濤說：“你別亂猜測，我們是單純的租房關係。”
侯婷婷笑眯眯地說：“哎喲喂，趙總監，您可真幽默。”
趙濤無奈地苦笑：“你別誤會。我跟許佳夢真的沒什麽。”
“嗬嗬嗬嗬嗬嗬嗬……”侯婷婷連聲笑道，“趙總監，您真是個實誠人。”
趙濤被她笑得頭暈。
侯婷婷似乎並沒有相信趙濤的解釋，她隻是在調戲趙濤而已。
趙濤懶得跟她多費唇舌，直截了當地說：“如果你願意去找許佳夢玩，你就去吧。”
侯婷婷聽見趙濤這句話，便知道趙濤是答應了。
“謝謝您。您太好了！我馬上去找她！”侯婷婷興高采烈的掛斷電話。
趙濤搖了搖頭，暗忖自己是瘋了嗎？竟然答應她去找許佳夢。
他歎了口氣，把手機扔到桌上。
他從抽屜裏拿出煙盒，抽出一根香煙，卻又停住了，將手裏燃燒的半截香煙狠狠掐滅在煙灰缸裏。
侯婷婷說得對，趙濤是個實在人，做不來花言巧語。
侯婷婷的話像是在嘲諷他，又像是在暗示他什麽。
但是，趙濤確實沒有做過背叛許佳夢的事情。
他不想讓侯婷婷知道他曾經和許佳夢發生過親密關係。
雖然他們沒有發生什麽，甚至沒有睡過一張床，但是，許佳夢畢竟是個成熟漂亮的女孩子，是個女人都會喜歡她，包括趙濤自己。
趙濤不希望被人用異樣的眼光審視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更不希望被許佳夢認為他是個趁虛而入的卑鄙小人。
他愛許佳夢，卻絕不會傷害許佳夢。
因此，趙濤拒絕了侯婷婷，決定繼續留在原位，等待升遷的契機。
侯婷婷很高興，覺得趙濤肯定是對她動了心思。
她一向引以為傲的，除了她長得漂亮身材好，就是她善於勾引男人。
趙濤剛剛三十出頭，又帥又有錢，她當然不會錯過這樣優質的獵物。
許佳夢的存在給她敲響警鍾。趙濤明顯對許佳夢有意思。這讓她非常忌憚。她擔心自己再晚些下手，趙濤就被搶走了。
所以，她必須加緊行動，盡早攻陷趙濤。
侯婷婷在街上逛了一圈兒，看到一條古色古香的巷子，名叫“雲水巷”，裏麵全是清末民初的建築。這條街上的店鋪林立，賣各種古董瓷器，玉器字畫，金銀首飾，珍珠瑪瑙，還有不少現代藝術品。
侯婷婷對這條街很有興趣，進入巷內參觀。
趙濤坐在辦工作前，正準備處理一份郵件，門鈴突然響了。
趙濤站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侯婷婷。
侯婷婷笑吟吟地看著趙濤：“趙總監，今天這麽巧啊。”
趙濤看著侯婷婷穿著一套淺紫色露肩禮服裙，腰肢纖細，曲線玲瓏，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動人。趙濤不由吞咽了一下喉嚨。
侯婷婷看了看他，低頭看了看腳下的鞋子，笑道：“我穿著高跟鞋呢，你也不扶我一把。”
趙濤愣了一下，伸手攬住了侯婷婷的胳膊。
“走吧。我請你吃飯。”
兩人走在雲水巷中，侯婷婷挽著趙濤的胳膊，笑盈盈地問：“你平時就住在這裏嗎？”
趙濤淡淡地說：“我沒有買房子，隻租了一套房子。”
侯婷婷撇撇嘴，說：“那我以後可得經常來。”
趙濤微微側頭瞥了她一眼，說：“隨你，這是你的權利。”
侯婷婷咯咯一陣嬌笑，說：“趙總監，你怎麽這麽逗啊？”
“哪有逗？”
“我說的是實話嘛。”侯婷婷嘟著嘴，“人家才不想天天來這種地方吃飯呢，髒死了。”
“哦？”趙濤皺眉，“難怪你的衣服都是新的，連妝都沒化。”
“那當然啦。”侯婷婷驕傲地說，“我可比某些人強多了。”
“比我還差遠了。”趙濤哼了一聲，轉過臉，看向巷尾，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驚訝地睜大雙眼。
“怎麽了？趙總監？”侯婷婷順著趙濤的目光往巷尾看去，“哪個美女？你認識？”
趙濤指了指那邊，說：“許佳夢。”
侯婷婷一聽，頓時火冒三丈。
許佳夢居然在逛商場？！
而且……而且還穿了一件白色蕾絲裙子！！
侯婷婷怒不可遏，猛地推開趙濤，衝了過去，攔住許佳夢，厲聲喝斥道：“許佳夢！你怎麽敢在這兒逛街！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許佳夢愕然抬頭，看到侯婷婷滿臉通紅，氣急敗壞，似乎真的生了氣。
“你怎麽了？”許佳夢奇怪地問，“你怎麽這副表情？”
“許佳夢，我告訴你，這裏是商場！不是菜園子！你怎麽可以在這兒穿裙子！”侯婷婷氣唿唿地說，“你知不知羞恥？！”
許佳夢眨了眨眼睛，說：“我……我是在商場試衣服。”
“試什麽衣服？”
“呃……就是買衣服。”許佳夢解釋道，“我想給你和趙濤買兩件襯衫。”
侯婷婷冷笑一聲，說：“嗬嗬，你還知道我和趙濤？”
“我知道，趙濤幫助了我，你也幫助了我，我應該謝謝你。”許佳夢說，“你不知道，我媽最近病得特別嚴重。我爸一直忙著照顧她，根本顧不上我。我一個人在家無聊，便跑到這裏買衣服。我是在這附近長大的，對這裏很熟悉，我知道哪家店的東西比較好。”
“我呸！”侯婷婷惡狠狠地瞪著許佳夢，“許佳夢，你真是個賤貨！”
“你罵我？”許佳夢睜大了眼睛。
“我就罵你！”侯婷婷恨恨地說，“像你這種狐狸精，早晚會被掃地出門的！”
“掃地出門？”許佳夢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突然冷笑一聲，說：“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侯婷婷看著許佳夢，不明所以。
“既然你覺得我穿著裙子丟你的人了，那我就換掉它。”許佳夢說著，從包包裏拿出一條純白色的長袖連衣裙，“就這件吧，款式簡單大方，適合我這種年輕女孩兒。”她將長袖連衣裙遞給趙濤，“趙濤，你去幫我挑一件襯衫。”
侯婷婷張口結舌：“什麽？”
“去挑件襯衫啊。”許佳夢理所當然地說。
趙濤遲疑片刻，點了點頭，走進旁邊的專賣店。
“喂！”侯婷婷追了進去，“這是我先選定的！你憑什麽搶走？”
“我也是這個商場的股東之一，為什麽不能用這間店？”許佳夢反駁道，“而且剛才我已經付錢了。”
侯婷婷愣住了，咬牙切齒地說：“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許佳夢笑了起來，說，“你這話說的可有意思了。”
她揚了揚自己的包，說：“我買的東西，就是我的，我愛放在哪裏，就放在哪裏。”
“你……”侯婷婷氣極反笑，“真是個潑婦。”
“你不是嗎？”許佳夢反唇相譏，說，“你平日裏不是最喜歡說別人‘潑婦’‘賤人’‘賤人’‘賤人’麽？今兒我算見識到了。”
侯婷婷惱羞成怒，伸手揪住許佳夢的胳膊，說：“我打你這個賤人！”
許佳夢掙脫不得，隻好高喊救命。侯婷婷嚇得一哆嗦，鬆開了手。許佳夢趕緊跑開了幾步，警惕地盯著她，說：“你瘋了麽？你要做什麽！”
侯婷婷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底湧動的憤懣和恐懼，說：“你不準叫！不準報警！”
“你要是再這樣糾纏我，我就報警了。”許佳夢威脅道，“這兒這麽多人看著呢！”
侯婷婷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忍住了脾氣，低聲說：“行，我們迴去說。”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服裝店。侯婷婷拉著許佳夢的手臂，往另一側走去。
“你帶我去哪兒？”許佳夢甩了甩胳膊，“你快放開我，我跟你不熟。”
侯婷婷沒吭聲，繼續拉著她往前走。
兩人一路沉默不語，走到一家咖啡館坐下來，點了兩杯熱咖啡。
“侯婷婷……你到底想幹什麽？”許佳夢問。
“許佳夢，我警告你，離趙濤遠點兒！聽懂了嗎？”侯婷婷惡狠狠地瞪著她。
“你神經病啊！”許佳夢罵道，“趙濤怎麽招惹你了？他隻是在辦事的時候碰巧幫了我一次，你至於這樣遷怒於他嗎？”
侯婷婷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說：“你敢這麽對我說話？”
“我說錯什麽了嗎？”許佳夢毫不畏懼，迎視著她，“我現在已經和趙濤分手了，你有什麽權利限製我交朋友？”
侯婷婷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還有，我並沒有招惹你。”許佳夢說，“請你放尊重些！”
“尊重？”侯婷婷嗤笑一聲，說，“你要什麽尊重？”
“這次的項目測評會議可得好好準備，總公司的王總監迴過來。”王主任看著眼前這兩位年輕人，笑道：“別以為自己多厲害啊！那些都是做慣了決策的老油條，不是什麽人都有機會接觸到他們的！”
侯婷婷笑笑：“王叔，您就放心吧！”
“我放心，我當然放心！”王主任哈哈一笑：“你們這些年輕人，有膽子，又肯拚命。最關鍵的是有能力。這次如果你們表現出色，以後還愁沒有機會嗎？”
趙濤也笑道：“謝謝王叔，我會盡力的！”
三天之後，測評會開始了。
王總監很快帶著兩名助理到了會議室。
“歡迎！”趙濤和侯婷婷起身鼓掌。
“坐吧！”王總監點點頭，隨手翻了翻麵前的報告：“嗯……還行吧！”
“王總監，這份計劃書我們做得很充分，應該是完美無缺的。”趙濤說話很謙虛。
王總監點點頭，把計劃書扔給了旁邊的助理。助理打開來，遞給王總監看。
王總監隻看了幾頁，眉頭皺起，抬起頭：“嗯……怎麽還是這樣……”
“這是我們這段時間反複推敲之後得出來的成果。絕對比原先更加精細，更具體。”趙濤解釋道。
“不行。”王總監搖搖頭，合上報告：“我覺得，這份報告的問題太明顯了！”
“問題明顯？”趙濤疑惑地看向王總監：“王總監請詳細指出來！”
“首先，這是我們第二次測評。第一次的時候，我們就提供了一個方案，這次的方案卻沒有提交上去，而是等到今天才交。你想想，如果是我，會不會認為這是敷衍我們的呢？”王總監說著，目光投向侯婷婷。
侯婷婷連忙擺手：“王總監，您誤會了，這真的不是我們的意思。”
“那是為什麽呢？”王總監冷哼一聲：“你們難道認為，我們會因此對你們產生懷疑，從而影響到我們的合約嗎？”
“不不不，王總監，我們沒有這個意思。”侯婷婷忙解釋道。
“那你告訴我，你們為什麽拖延了整整五天？你知道，這次我們是全球總代理，每個環節都必須非常謹慎，否則，我們將失去競爭對手。”王總監說：“所以，我希望你們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王總監，您誤會了。我們並不是故意要遲到的。”趙濤說：“我們是被調派到了其它城鄉辦去了。我們是昨天晚上趕迴來的。”
“哦？”王總監露出疑惑的神情。
“是的！”侯婷婷忙解釋道：“我們剛才跟您說了，我們是第二次測評。這次的測評對象，是我們的客戶。”
“那也用不著這麽長時間吧！”王總監沉著臉。
“王總監，這次真的不是我們的意思。我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狀況。”侯婷婷說：“我們隻是被臨時調配，並沒有安排我們迴來。”
“那你們是在哪座城鄉辦呆的？”
“江南。”侯婷婷答道。
“江南？”王總監愣住了，盯著她：“你說的是那個全球數一數二的超級大城的江南嗎？”
“對！”侯婷婷說。
“你們在江南工作？”王總監問。
“是的！”侯婷婷說。
“那你們這是在搞什麽？”王總監皺起眉頭。
“呃……”侯婷婷有點尷尬：“這個……我們確實不知道會遇到這種狀況……”
“不知道會遇到這種狀況？”王總監瞪圓了雙眼，像看怪獸似的看著侯婷婷：“我說你這丫頭怎麽這麽不懂規矩呢？這麽大的事兒，你竟然敢瞞著我！你們這是犯罪！你們知道嗎？”
“王總監，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啊……”侯婷婷慌了神：“這次的事情，我們一直沒敢向您匯報，隻是想等到測評結束再說……”
“你們……”王總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著侯婷婷，半天才緩過勁來，怒吼：“你們簡直是胡鬧！你們知道嗎？這是多麽嚴重的瀆職罪！你們要坐牢的！我要立刻聯係法院，控告你們！”
“王總監……”趙濤見勢不妙，急忙插嘴：“這事情肯定是有什麽誤會。這樣吧，既然現在已經發生了，咱們先商量一下，看怎麽補救。”
“我怎麽補救？”王總監氣憤地指著他：“你們這幫蠢貨，簡直愚蠢透頂！你知道我花費了多少心血，才找了個這麽靠譜的設計師來當我們的副總監嗎？你們倒好，一句輕飄飄的‘不知道’，就把我的努力毀於一旦！”
聽到這話，眾人都低下了頭。
“你們知道我找這位設計師花了多少錢嗎？”王總監越說越激動：“你們根本就無法體會！我找她做策劃的時候，幾乎是跪求了她兩個月！可是，她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
“這……”侯婷婷忍不住插嘴道：“王總監，我知道你和張總監關係很好……但是，這個……”
“你閉嘴！”王總監怒喝：“你還有臉提他！我們辛辛苦苦花了幾萬塊錢找到這個設計師，結果呢，他居然拿著這些錢跑路了！”
“王總監……我們……”
“夠了！”王總監打斷侯婷婷的話，轉過身，深吸口氣，又歎息著，語氣放柔了許多，說：“我知道這次是我太急躁了，你們不知道我這段時間的難處……”
“王總監，我覺得吧，您別太著急了。”趙濤勸慰道：“這件事，我們慢慢再查，或許……”
“或許？”王總監冷笑：“你以為這世界上有或許的事嗎？我早就查過了，這個張總監在四年前，就離開了美術館，從此銷聲匿跡。這麽久了，音訊全無，連電話都不打一個，你覺得我會傻乎乎的相信他是因病退休嗎？他分明是怕了我，躲了起來！”
“王總監……”侯婷婷說：“或許真是如此……畢竟他在江南混得風生水起，這邊……”
“我知道。所以我更加擔憂。”王總監歎息道：“我原以為他是畏懼我，害怕我去找他麻煩。可是後來，我仔細的研究了他留下來的檔案，他在美術館的那段時間裏，根本沒有任何失態的行為出現。而且，他曾經有三家畫廊，每個月都會有大筆的收入進賬。他完全不需要逃走避難。我認識的張總監雖然有點小肚雞腸，但他還不至於為了那幾百塊錢的罰金而跑掉。這其中必有蹊蹺，而且是很大的蹊蹺。”
“這……”侯婷婷遲疑著。
“你們這些人……唉，我算是白教你們了！”王總監歎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們……你們這幫笨蛋啊！這麽好的機會擺在麵前，你們居然還不知道抓緊時間把握！現在好了，你們的機會丟了，你們以後也沒辦法再在設計圈混了！我看你們以後怎麽跟你們的父母交代！”
侯婷婷被罵的啞口無言，低下頭去，趙濤則是欲哭無淚。
“好了，你們趕緊給我滾蛋！”王總監衝他們揮揮手：“今天開始，我會安排另外一批新的設計師來，你們不用再跟著了！”
“王總監……”侯婷婷急了：“您別這樣，咱們再好好想想辦法，我們保證這一次一定盡最大的努力，把這件事圓滿解決。”
“我還能信你們嗎？”王總監哼道：“我已經受夠你們了！”
“王總監……”侯婷婷急得團團轉：“這事兒不光是你的問題，我也有錯，我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您的……”
“行啦行啦。你快走吧。”王總監擺擺手：“這種事兒還能怨誰？隻能怪你們運氣不好，撞槍口上了！”
“王總監，你再考慮一下……”趙濤也急了。
“不必考慮了。”王總監冷笑一聲：“我已經跟上級匯報過了，你們都是犯了錯誤的人！我會把你們調迴企劃科繼續做你們的助理，等什麽時候表現良好了，再給你們換崗位。反正你們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在這裏待下去了。”
“王總監，您這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趙濤眼眶濕潤了。
“對啊。我們這才剛進來沒多久，還有好多東西沒掌握呢！這麽快就讓我們迴企劃科，我們肯定做不好！”侯婷婷焦急地叫了起來。
“不用你們做好。”王總監冷冷一笑：“有專門的設計師指導你們！”
“王總監……”
“你們別費勁了。”王總監搖搖頭：“我已經和你們的直屬領導申請過了，你們的調令明天就會送達！我勸你們乖乖聽話，否則你們這輩子都沒機會翻盤了！”
“王總監，王總監，我求你，求求你了，給我一個機會吧……”趙濤拉住王總監，苦苦哀求道：“我們不想迴企劃科，您千萬別……”
“放手。”王總監冷漠地推開趙濤。
“王總監！王總監……”趙濤仍舊不甘心，跪坐在王總監腳邊，抱住他的腿：“我們是真心實意想留在您身邊的，您不能這麽絕情啊！王總監……我求求您了！”
“趙濤，你先起來。”侯婷婷也慌忙站了起來。她走到王總監身旁蹲下，輕聲道：“王總監，求您網開一麵。我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隻要您給我們一條活路，求求您了……”
王總監皺眉盯著她：“我已經答應了你們的上司，不會追究你們的罪名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侯婷婷咬了咬牙，說：“王總監，您要把我們調迴企劃科，可是企劃科現在正缺少人手。我們兩個都不太擅長做策劃。這樣一來，我們在企劃科會很吃虧的。您能不能讓我們在這裏做幾個月，積攢些經驗再迴去？”
王總監思忖片刻，問：“你們想做什麽？”
“您給我們分配幾個項目，讓我們自己試著做。”侯婷婷連忙道：“如果覺得做的差了，您就讓我們迴企劃科，我們不敢有絲毫違背，您說什麽，我們就照做什麽！”
“嗯。”王總監沉吟半晌，緩緩點頭：“這樣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王總監……”趙濤急了：“您……您不能這麽草率啊！”
“怎麽，難道你還有更好的建議？”王總監抬高了音量，瞪著他道：“我告訴你，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好，不然，像你們這樣的人渣，早晚會毀了自己。”
侯婷婷和趙濤對視一眼，又齊刷刷看向王總監，低頭不語。
“我給你們五天時間準備。五天之後，如果你們拿不出一份滿意的作品來，那我們就沒有談判的餘地了。”王總監拍拍二人的肩膀：“我希望你們能珍惜這次機會。”
“謝謝王總監。”趙濤抹掉臉頰上的淚水：“您放心，這次的項目我們一定竭盡全力！”
“好。我等你們的消息。”
從王總監的辦公室走出來以後，侯婷婷立刻掏出電話撥號：“喂？李副總嗎？是我……對，您知道了？我也是無奈才打擾您的……您幫我想想辦法好嗎？我和趙濤真的需要在這裏呆一段時間，拜托您了。”
掛斷電話以後，侯婷婷鬆了口氣，趙濤卻緊緊攥拳：“婷婷，你為什麽要找上他？”
“趙濤，你別傻了。”侯婷婷歎了口氣：“咱倆在這裏做助理也有三年了。每天見麵的機會也不少。這家夥雖然表麵上對咱們挺客氣的，但是私底下可從沒對咱們假以辭色過。你覺得他這種人會為了咱們，而去得罪張主任？你想多了，你還是趕緊收拾行李，去企劃科好好改造吧。”
趙濤咬了咬嘴唇：“婷婷，我們不該被調離的。”
侯婷婷苦澀一笑：“趙濤，你真的覺得，憑我們兩個能扳倒張主任？你不覺得你自己太異想天開了嗎？我承認我剛進單位那陣子確實有點兒飄飄然，但是這幾年下來，我算是看清楚了。在商界，沒權沒勢就沒地位。”
“可我不服！”趙濤漲紅了臉：“我就算沒本事，也沒必要當個跑腿的！這根本就不符合我的人生價值觀！”
侯婷婷歎了口氣：“所以我說，咱們不該來這裏的。”
“婷婷，你變了。”趙濤握住侯婷婷的手：“你以前跟我說過的，不論在哪裏，隻要努力，都有機會成功。我一直堅信這句話。”
侯婷婷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辦事處的大門，趙濤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趙濤，我以前跟你說的話，是騙你的。”侯婷婷停住腳步，轉身看著趙濤，眼神複雜：“我現在明白，我錯了。”
“什麽意思？”
“因為你從來不相信我，也不相信自己。”侯婷婷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竟然笨到這種程度。你聽聽這句話，‘你從來不相信我’，這是一句好話嗎？我是騙你的啊！”
趙濤啞然失笑：“你騙我，是為了保護我？”
“是。”侯婷婷坦誠道：“我騙你，是為了讓你留在企劃科。如果我不騙你，你今後在單位受欺負，怎麽辦呢？你不是一個喜歡惹麻煩的人。但是你惹麻煩了，肯定又忍不住跟別人動手。到時候我就要挨罵了。”
趙濤微怔，繼而釋懷地點了點頭：“原來你是怕我受傷害。”
侯婷婷點了點頭：“所以我才騙你，把你支走，讓你在企劃科待著，這樣即使我受罰，最多也隻是扣錢。你就可以安安穩穩的待在這裏。”
“你真是用心良苦啊。”趙濤輕聲道。
侯婷婷苦笑道：“其實我騙你，也有一點私心……我希望你在企劃科待久一些，多積累一點兒工作經驗，以便將來獨擋一麵。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你了。”
“我不用你擔心。”趙濤認真道：“既然我決定要和你共患難，那麽，我就會拚命保護你。”
侯婷婷愣了愣，隨即笑起來：“好啊，那我就先期待你的保護了。”
趙濤摸摸鼻尖：“我不知道你的計劃。你為什麽會忽然決定要去策劃這個項目呢？”
“因為我知道你很想做好這個項目。”侯婷婷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我想幫你。”
“我想幫你，你為什麽不願意告訴我呢？”趙濤皺眉道：“你應該早告訴我，讓我有個準備才對。”
侯婷婷沉默了片刻：“趙濤，我並不是一個擅長於撒謊的人，但是我知道，你一旦認真起來，一般情況下是瞞不住你的。我知道我瞞著你是不對的，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在說什麽？”趙濤疑惑道：“你瞞著我，有什麽迫不得已的？”
侯婷婷低垂雙眸，半晌才抬起眼簾，平靜道：“這個項目，不僅僅是我個人的決定。還牽扯到另外一個人……”
趙濤追問道：“另外一個人？誰？張主任嗎？”
侯婷婷沒有說話，默認了。
“你……”趙濤吃驚的無以複加：“婷婷，你是不是搞錯了？張主任怎麽可能……”
“這個項目是張主任親自指派給我的。”侯婷婷打斷他：“我沒搞錯。”
“可是……可是……”趙濤急得團團轉：“可是你是女孩子啊！張主任怎麽能夠把這麽艱巨的任務交給你？萬一你……萬一你……”
“你放心，這個項目不是我一個人的。”侯婷婷說：“我是帶班副主任，還有另外兩名助理，每個人都分配了相應的任務。雖然這個項目比較棘手，但是我們會盡全力的。你不需要擔心。”
趙濤仍舊猶豫不決：“可是……可是……”
“趙濤，”侯婷婷勸他道：“你不用覺得愧疚或者不好意思。我們一起合作，一起完成它。好嗎？”
趙濤點了點頭，鄭重道：“好。”
當天晚上，侯婷婷坐在電腦前，翻看著張主任傳遞過來的文檔。趙濤在旁邊陪著她。
“你先去睡吧，這幾頁很快就看完了。”侯婷婷朝趙濤笑了笑：“我不會耽誤太久的。”
趙濤歎了口氣：“那我在沙發上躺一會兒，如果你有什麽需要，記得叫醒我。”
“嗯。”侯婷婷點點頭：“謝謝你關心。”
“我應該做的。”趙濤笑了笑。
他站起身離開房間，卻不知道自己的離開對侯婷婷造成了何等衝擊。
趙濤一夜未眠，直到淩晨四五點鍾才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
第二天，他早早的醒來，見侯婷婷還在埋首電腦前，不由得有些心疼，於是悄悄退出了臥室。
這一整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定，想著昨夜的種種。
侯婷婷似乎真的很努力。她不停地在電腦屏幕上敲敲打打。趙濤偶爾瞥一眼，卻被她飛速閃過的數據弄得頭暈眼花。
晚飯的時候，侯婷婷告訴他：“明天我要請假，今天先做好預算。”
“請假幹嘛？”趙濤忍不住問。
“我要找專業的人士談談。”侯婷婷說：“如果我一個人搞不定的話，再聯係你。”
“你找的什麽專家？”
“我朋友的朋友。”侯婷婷含混其辭：“反正就是專業人士。”
趙濤又問道：“你打算跟那位專家談什麽？”
侯婷婷答道：“關於設計圖紙的改動，我想聽聽他的建議。”
“哦。”趙濤點點頭：“好吧。”
“趙濤，你別擔心，我隻是去諮詢一下而已，絕對不會有危險的。”侯婷婷安慰他：“你放心吧。”
“我知道了。”趙濤勉強笑了笑：“你路上注意安全。”
第三天的時候，趙濤和侯婷婷都收到了侯婷婷寄來的請柬。
“祝你生日快樂，婷婷。”趙濤看著信封裏的卡片，愣了愣：“婷婷？”
他將信拿起來，展示給侯婷婷看：“你不是說，要和張主任談這個項目嗎？”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侯婷婷輕聲道：“我想和你一起過生日。”
趙濤一怔，隨即搖頭道：“婷婷，別鬧。”
“沒鬧，”侯婷婷微笑道：“你不是喜歡吃螃蟹嗎？咱們去買螃蟹。”
“可是你的身體……”趙濤猶疑道。
“沒關係，”侯婷婷握緊他的手：“我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可是……”趙濤欲言又止。
“別可是了，”侯婷婷溫柔的笑道：“走吧。”
趙濤的生日宴辦得非常熱鬧。因為他的父母也從外地趕來參加壽宴。一家人其樂融融。
侯婷婷和趙濤在廚房忙活了半天，終於端上了豐盛美味的蛋糕和水果拚盤。
趙濤的媽媽高興極了，不停地誇讚侯婷婷手藝好。
趙濤的爸爸也對她印象深刻，一邊剝龍蝦，一邊感慨的說：“難怪你們結婚後，你媽媽對你越來越滿意。你們倆的確挺般配的。”
趙濤笑了笑。
“婷婷啊，”趙濤媽媽親切的拉著侯婷婷的手說：“你以後要多照顧小濤。小濤從小沒爹沒娘，一直很辛苦。他是個好孩子，你可千萬別委屈了他。”
“您放心吧，阿姨。”侯婷婷乖巧地答道。
“唉！”趙濤媽媽歎息一聲：“可惜他沒有一個好爹媽，不然肯定更好。”
“阿姨！”侯婷婷急忙說：“您千萬別這麽說！”
“我哪敢啊，”趙濤媽媽笑了笑：“我隻是隨便說說。”
席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賓主盡歡。
吃完飯後，侯婷婷帶著兩個保姆把剩菜殘羹撤了下去，又倒了幾杯清水，坐在沙發上陪趙濤爸媽聊天。
趙濤爸爸喝了一口清茶，慢悠悠地開口問道：“小濤啊，聽說你和婷婷最近有矛盾了？”
“沒有，阿姨。”趙濤連忙擺手否認：“我們挺好的，隻是……我工作太忙，沒有時間陪她。”
“婷婷這姑娘是不錯。”趙濤媽媽笑嗬嗬的說：“我覺得比你那個同事強百倍呢。你要抓住機會啊。”
趙濤尷尬的笑了笑：“嗯。”
吃過晚餐之後，侯婷婷送趙濤爸媽迴酒店休息。她剛剛準備離開的時候，趙濤忽然叫住她。
“怎麽啦？”侯婷婷轉頭望向他。
“你還記得我們曾經說過的話嗎？”趙濤低聲問道。
“嗯，當然記得。”侯婷婷笑著說：“我等待那天已經很久了。”
“我們迴房間去。”趙濤壓低聲音，湊近侯婷婷耳畔，輕輕咬著她的耳垂：“我想要你。”
侯婷婷臉頰泛紅，羞澀地應了一聲。
兩人迴到自己的套房內，相擁在一起，纏綿良久才依依不舍分開。
趙濤的唿吸逐漸沉重。
“我去洗澡了。”侯婷婷輕輕撫摸趙濤的胸膛：“你也去洗洗吧。”
“好。”趙濤抱著侯婷婷，在她唇瓣上輕啄了一下，低聲道：“你先進去，我很快就出來。”
侯婷婷嬌嗔的白了他一眼，走進浴室去洗澡。
兩人洗漱完畢，趙濤抱著侯婷婷躺在床上，侯婷婷的腿纏繞在趙濤腰際，兩個人靜靜的靠在床頭，欣賞著窗簾縫隙透出的月光。
“真漂亮。”趙濤情不自禁的喃喃道。
“喜歡？”侯婷婷側過頭，笑眯眯的看著他：“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
“嗯。”趙濤點了點頭，突然皺眉道：“我怎麽覺得……今天似乎不太像平常？”
“什麽不太像平常？”侯婷婷不解的問。
“你忘了嗎？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太適合做運動，我們每次都是用手幫對方紓解。但今天卻沒有，而且你明顯比往常更容易疲倦。”
“呃……”侯婷婷愣了一下：“是……是嗎？”
趙濤點了點頭。
“我也沒注意。”侯婷婷歉意道：“可能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吧。”
“嗯，我也知道。”趙濤憐愛地揉搓著她的長發：“所以我才想給你好好按摩一下。”
“謝謝你。”侯婷婷摟著趙濤，甜蜜的將腦袋埋入他的懷裏：“我特別幸福，能夠遇見你。”
“傻瓜。”趙濤親昵的拍了拍侯婷婷的肩膀：“你能遇見我，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侯婷婷閉上雙眼，安穩的睡了。
第二天醒來，她伸了個懶腰，睜開惺忪的睡眼。
她抬眼看見趙濤正伏在床沿，凝視著她。
“早啊！”侯婷婷微笑著朝他揮揮手：“昨晚睡得還好嗎？”
“嗯，非常舒服。”趙濤溫柔的笑了笑，俯□子輕輕的親了親她的額頭：“你呢？昨夜睡得好嗎？”
“我睡眠質量一貫不錯，”侯婷婷調皮的眨眨眼睛：“不信你聞聞。”
趙濤輕輕嗅了嗅，含笑點頭道：“嗯。”
“餓不餓？”趙濤從旁邊拿過來紙巾擦了擦她的嘴角：“先刷牙洗臉再去吃東西吧。”
“好啊。”侯婷婷乖巧的點了點頭，穿鞋走到衛生間內去。
趙濤起身去廚房準備早餐。侯婷婷刷完牙洗完臉走出來的時候，趙濤剛好端著熱騰騰的牛奶走進來。
“來，嚐嚐味道怎麽樣。”
“哇，很香。”侯婷婷抿了一口，讚許的點點頭：“你的手藝越來越棒了。”
“你喜歡就好。”趙濤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發：“多吃一些，我擔心你太瘦了。”
“你也太誇張了。”侯婷婷無奈的搖搖頭：“我又不是豬。”
“我隻是希望你能多補充營養。”趙濤把牛奶杯放在桌上：“如果我們結婚的話，我一定不會讓你太辛苦。我會照顧好你和寶寶的。”
聽了這句話，侯婷婷的心髒猛地跳了幾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其實，我們結婚的話也挺好的。”
“為什麽？”趙濤驚訝的挑了挑眉毛。
“因為……”侯婷婷頓了頓：“我們都不算熟悉，貿然舉辦婚禮，恐怕影響不太好。”
“你不必考慮這麽多。”趙濤拉過侯婷婷的手掌，鄭重其事的看著她：“我會尊重你的決定。你願意嫁給我嗎？”
侯婷婷的手指蜷縮起來。
“答應我。”趙濤繼續追問：“我等著這一刻，已經等了整整三十五年。”
“趙濤……”侯婷婷猶豫片刻，緩慢地點了點頭。
趙濤興奮地抱住侯婷婷：“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沒有之一。”
侯婷婷咬緊下唇，心裏酸酸澀澀的疼痛著。
“那我們什麽時候結婚？”趙濤鬆開侯婷婷，期待的詢問道。
“唔……”侯婷婷思忖片刻：“你有時間的話，跟叔叔阿姨商量一下吧。”
趙濤點了點頭，隨即又疑惑的道：“婷婷，你為什麽會答應嫁給我呢？”
侯婷婷垂下眼簾：“你很好。我……也很喜歡你……”
“真的嗎？”趙濤欣喜若狂的握住了侯婷婷的手：“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麽幸運，居然能夠娶到你。我太高興了。”
“我爸媽那邊……”侯婷婷低聲說道：“我不確定能否說服他們。”
“沒關係。”趙濤認真道：“我會去說服他們的，請你相信我。”
“嗯……”侯婷婷感激的笑了笑。
兩人坐在沙發上聊著天，趙濤忽然提議道：“既然你的身體還沒恢複，那我們先不舉行婚禮了吧。我們可以先試著交往。”
侯婷婷點點頭：“我聽你的。”
“你今後打算怎麽辦？”趙濤關切的問道。
侯婷婷想了想：“暫時先休息幾天，找份兼職做。”
“不用急於找工作。”趙濤笑了笑：“我現在還是比較閑，我可以幫你介紹一些。”
“不了。”侯婷婷擺了擺手：“你的錢還是留著你自己花吧。我現在也算是有工作的人了，還是靠自己賺點零花錢。”
“我不差錢，你別跟我分得這麽清楚。”趙濤皺眉：“而且，你難道忍心讓我一直這樣被動下去？”
“我……”侯婷婷沉默良久：“我需要考慮考慮。”
“好。”趙濤微笑：“我給你時間好好考慮。”
這段日子，侯婷婷一直住在趙家。她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喝一瓶安眠藥。
但是，她知道趙家二老對她很好，根本不需要她擔心什麽。
她唯獨擔心的是自己的母親。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會站在陽台，看著漆黑一片的院落。她害怕自己哪天睡著了醒來，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這天晚上，她又像平時一樣喝下了那支安眠藥。
迷蒙的燈光下，一陣腳步聲響起。侯婷婷閉上雙眸，她知道，父親迴來了。
“婷婷！”一道溫柔慈祥的聲音傳來。
侯婷婷輕輕睜開眼睛。借助昏黃的燈光，看見自己的母親朝著自己走過來。
“媽媽……”侯婷婷輕喚一聲，從床沿上爬起來。
“婷婷，你怎麽不躺著睡啊？”侯媽媽趕忙扶住她：“快躺下。你現在可是懷著孩子呢。”
侯婷婷微笑著搖了搖頭：“媽媽，您怎麽迴來啦？”
“我想你了唄。”侯媽媽笑眯眯的撫摸著她隆起的腹肌：“肚子長大了。”
“您別碰他。”侯婷婷連忙阻止了媽媽，她臉色紅潤的說道：“他才剛滿一周歲呢。還不會踢腿。”
“你這丫頭，現在寶貝疙瘩都護成這樣了。”侯媽媽嗔怪道：“將來肯定是個護妻狂魔。”
侯婷婷抿嘴微笑了一下。
趙濤端著湯碗進來，對侯媽媽說：“伯母，我喂婷婷吃東西吧。”
“不用麻煩你了，你出去歇著吧。”侯媽媽擺擺手，示意趙濤離開：“婷婷現在不方便，不能亂跑。”
“沒關係的。”趙濤微笑著說：“我隻是陪在旁邊。不影響她吃飯。”
侯媽媽看了侯婷婷一眼，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侯婷婷拿起筷子夾菜，卻無法入口。
趙濤見狀，連忙勸慰道：“你放寬心，伯母和叔叔他們都很理解我。”
“嗯。”侯婷婷勉強的點點頭：“謝謝。”
“咱倆之間就別說這種客套話了。”趙濤溫暖的笑著：“你多吃點，這段日子肯定把你餓壞了。”
侯婷婷咬著嘴唇，猶豫半晌，終究還是開口了：“趙濤，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盡管問。”趙濤寵溺的笑道：“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果有一天，我……我離開你，你會恨我嗎？”侯婷婷抬起頭，緊張的盯著趙濤。
“離開我？”趙濤怔了怔：“你要去哪兒？”
“離開這座城堡。”侯婷婷低下頭：“遠遠的離開。”
趙濤笑了笑：“為什麽突然說這種話？”
“因為我想換個環境。”侯婷婷苦笑了一下：“或許，我應該去一個更好的地方工作。”
趙濤認真思索了片刻：“我覺得你可以繼續留在這裏。畢竟你在這裏工作了這麽多年。你舍得放棄它嗎？”
“舍不得，可是我必須要離開這裏。”侯婷婷歎了一口氣：“我知道，如果我執意留下來，你會照顧我一輩子。我承受不起這份恩情。”
“所以你決定逃避？”
“逃避？”侯婷婷愣了愣：“你誤會了。”
“我懂，我明白。”趙濤微笑道：“你並不喜歡我，是麽？你討厭我，厭惡我。但是，你還記得我曾經幫助你，拯救過你麽？”
侯婷婷點了點頭：“你是一個善良的人。”
“所以你不想欠我太多人情。”趙濤淡淡的笑著：“你想用另外一種形式償還我對你的恩惠，對麽？”
侯婷婷驚訝的看向趙濤：“你……”
“你放心。”趙濤笑了笑：“我不會纏著你的。我也沒打算逼你做什麽。你完全可以按照你的選擇來。”
“你是什麽意思？”侯婷婷不解的看著他。
“我的意思是。”趙濤深深吸了一口氣：“我願意給你時間考慮，如果你想清楚了，隨時告訴我，我等你。”
侯婷婷沉默了一會兒：“謝謝你。”
“不用謝我，我隻希望，你不會後悔。”
侯婷婷又陷入了沉默中。
她的腦海裏，浮現出與趙濤相識相遇的畫麵。
那天晚上，他帶著她，闖入了黑暗的巷道，殺死兩名兇悍歹徒。救下了被綁架的小女孩，然而，自己也付出了慘痛代價……
那一次，她差點喪命，幸虧當時的趙濤及時出現救了她。她對這位英俊帥氣的年輕男士充滿感激。她甚至產生過想嫁給他的念頭。
然而，這僅僅隻是念頭而已。
她和他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侯婷婷長舒一口氣，緩緩吐出胸臆之中的鬱悶之氣。
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
這個男人，其實是在追求她吧？！
可惜，自己早已心有所屬……
“趙先生。”侯婷婷微笑著說：“我想跟你談筆交易。”
“哦？”趙濤笑了笑：“什麽交易？”
“我想，你可能對我有些誤會。”侯婷婷平靜的說道：“我承認，我對於婚姻抱有恐懼。我害怕再一次失敗。我害怕再一次被拋棄，我害怕再一次傷害親人……但是，我從未否定過自己內心的渴望。我想找一個值得依靠的港灣，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伴侶。這個人，不需要多優秀，也不需要有錢有勢。隻需要有擔當，能夠保護我，愛我，疼我，嗬護我，不離不棄。”
“這樣的男人……我倒是挺符合條件。”趙濤忍不住笑了：“不瞞你說，我剛才還在想，要不要趁虛而入呢。既然你提出來了，我覺得我還是可以努力一下。”
“不，恰恰相反。”趙濤搖了搖頭：“我覺得你非常優秀。”
“你確定麽？”侯婷婷眼神有些迷茫。
“我確定。”趙濤堅定的點了點頭：“你很漂亮。雖然比不上林婉，但是你身材高挑勻稱，五官精致，眉宇之間透露著一股獨特魅力。”
“那麽，如果你真的要追求我，我們之前的約定……”侯婷婷咬了咬嘴唇。
“當然不變。”趙濤點了點頭：“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糾纏你。也不會問你的過去。你也別把我當成什麽無恥的人。你放心，我會尊重你。你想走，就走。你想留下，我都陪著你。”
“謝謝你，趙先生。”侯婷婷垂下眼眸：“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再見。”
“再見。”
侯婷婷離開咖啡店後，站在街邊，怔怔地凝視著手上的手表。
這款手表的造型很簡單，隻有幾個簡簡單單的數字。但是卻顯得古樸大氣。這是父母送給她的禮物，她一直戴在身邊，珍藏許久。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它。
“我應該拒絕他麽？”侯婷婷喃喃的低語：“或者……答應？”
她猶豫了許久，最後拿起電話，撥通了趙濤的號碼。
“喂？”趙濤的聲音響起：“請問您是……”
“我叫侯婷婷。”侯婷婷說。
“原來是侯小姐啊。”趙濤笑了起來：“侯小姐打電話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嗯，我是想告訴你，我考慮清楚了。我決定接受你的邀請。”侯婷婷輕聲說：“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
“好。你盡管說。”趙濤說。
“首先，我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這件事。”侯婷婷說。
“好的，沒問題。”趙濤點了點頭：“我保證除了你和我之外，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掛斷電話後，侯婷婷坐進車子裏，向著自家的方向駛去。
這輛車子，是趙濤為她買的。
“我不喜歡豪華轎車。”她看著窗外飛快閃過的風景，低聲說道。
“沒關係。”趙濤笑著說：“這種車子，用來代步更加便捷。”
侯婷婷默默歎了口氣。
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換輛車？
兩天之後，趙濤將侯婷婷帶迴了家。
在這之前，侯婷婷做足了準備。因此，當她看到這座裝潢奢侈而典雅的房屋時，並沒有流露出太驚訝的表情。
“請問……這是哪裏？”她謹慎地環顧四周：“我們今晚住這裏麽？”
“不不不。這是我的私宅。”趙濤連忙解釋：“我的妻子和孩子暫時都在美麗華酒店，所以這裏暫時由我居住。等過段時間，他們搬走之後，我就搬迴美麗華酒店。”
“哦。”侯婷婷聽完後鬆了口氣，微笑說：“我還以為是我未來的丈夫和婆婆呢。嚇死我了！”
“哈哈。”趙濤笑了起來：“你想多了。他們是我朋友。”
“那就好。”侯婷婷說：“其實我不習慣跟陌生人住在一起。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可以租房住。”
趙濤搖了搖頭，笑著說：“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吧？難道你想繼續把我當陌生人？”
“我……”侯婷婷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吃過飯後，趙濤又帶著侯婷婷參觀了自己在郊外購置的一幢別墅。
“趙先生，我們現在住的是什麽地方？”侯婷婷問道。
“郊外的一棟農場別墅。”趙濤說：“這附近都是我們的地產。”
“你們……”侯婷婷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們……是做什麽的？”
“我們？”趙濤聳了聳肩膀：“我們都是普通百姓。”
“我不信。”侯婷婷搖了搖頭：“一般像你這樣年紀的人，都已經結婚生子了吧。你肯定不是普通的商人。”
趙濤笑了起來：“我真的是普通的商人。”
“那你的朋友……”
“他們也是普通人。”趙濤說：“他們都有各自的生活軌跡。”
“你是一名律師對嗎？”
“你猜？”趙濤笑著反問。
“你一定是一名律師，而且很厲害的那種。”侯婷婷認真的說：“不然的話，你怎麽敢追求我呢？”
“嗬嗬，侯小姐。”趙濤笑著說：“其實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醫生。”
“醫生？”侯婷婷愣了愣：“你還是醫生？”
趙濤笑眯眯的說：“沒錯，我曾經做過醫院的院長。”
侯婷婷睜大了雙眼：“院長？那豈不是成功的人士？”
“算是吧。”趙濤笑著說：“我從畢業開始做醫生，一路走到了今天。”
“哇！”侯婷婷感慨萬分：“真了不起！”
“嗬嗬。”趙濤笑了笑，說：“其實，我們的社會很複雜。每個人都不容易。但是我相信，在你的努力下，你遲早有一天會成功的。”
“謝謝。”侯婷婷抿嘴一笑。
“侯小姐，我們去休息吧。”趙濤站起身來：“明天還有工作。”
“好。”侯婷婷站起來，向樓梯走去。
兩人來到臥室門前。
“你先洗澡吧。”趙濤說：“我在旁邊的浴室。如果有什麽需要，直接按唿叫鈴就行了。”
“好的。”侯婷婷點了點頭。
趙濤推開門走了出去。
“啪嗒。”
侯婷婷打開燈，將房間內簡單布置了一下。
雖然是在郊外，但是裝飾非常精致。尤其是那些古色古香的木雕擺設，都是價值千金的寶貝。
侯婷婷轉了半圈，來到床榻邊，坐下。
這張床很寬大。柔軟的棉被蓋在身上，非常舒服。
侯婷婷躺了下去。
這是她第二次在陌生的環境入睡。第一次是在火葬場。那時候，她渾渾噩噩的睡了三天。醒來後才知道自己已經被送進了殯儀館。而這一次，卻比那次更令她震撼。因為這裏竟然有趙濤這樣的富豪存在！
這位富豪的年齡比她還要小幾歲。看上去並不顯老。
這是為什麽？
侯婷婷忽然想到，這位富豪可能是某家族的私生子。父親是一個非常有權勢的人。所以他才擁有這麽多財富。
不知不覺，侯婷婷漸漸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天剛蒙蒙亮。
昨晚她睡得很沉，沒有夢見過往的慘烈畫麵。
窗外傳來鳥鳴聲。
侯婷婷穿衣起床。洗漱完畢後，她拉開門。
趙濤正在廚房忙碌著，見她出來，朝她招手說：“起來啦，吃早餐嘍。”
侯婷婷走到桌邊坐下。看著桌上豐盛的早餐，笑著說：“你做的？”
“嗯。”趙濤笑著說：“嚐嚐味道怎麽樣？”
侯婷婷夾了個水晶餃子放進嘴裏咀嚼了一番，說：“嗯……很好吃。”
趙濤笑了起來，給她倒了杯牛奶，說：“快吃吧。”
兩人安靜地用完早餐。
侯婷婷收拾完餐具和碗筷，把它們放進櫥櫃裏麵。
趙濤拿出紙巾擦了擦手，說：“我去給你找套換洗的衣服。”
“謝謝。”侯婷婷低頭整理衣裙，說：“等會兒我自己洗吧。”
“不用了。”趙濤說：“我順便幫你洗了吧。”
“這……太麻煩你了。”侯婷婷連連拒絕：“不用了，不用了。”
“沒關係的。”趙濤微笑著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哦。”侯婷婷低下頭：“那……麻煩你了。”
趙濤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侯婷婷鬆了口氣，抬起頭。
看見牆上掛鍾的指針，已經指向七點四十五分了。
侯婷婷趕緊跑進衛生間刷牙洗臉，又匆匆的換了衣裳，準備下樓。
她剛打開門，突然聽見一陣敲門聲，嚇了一跳。
她趕緊躲到一邊，偷瞄了一眼。發現門外站著趙濤，他手裏拎著袋子，笑著說：“我來給你送衣服。”
侯婷婷尷尬的笑了笑，說：“謝謝。”
“不客氣。”趙濤將東西遞給她：“趕緊趁熱換上吧。”
“謝謝。”侯婷婷伸手接過袋子，打開來。
袋子裏裝著一套淡綠色的長袖襯衫，一條白色短褲，一雙高跟鞋，還有兩盒護膚品。另外有一瓶香噴噴的乳液。
“好漂亮啊。”侯婷婷忍不住讚歎：“謝謝你。”
“別客氣。”趙濤笑著說：“這是應該的。”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淺綠色？”侯婷婷問道。
“猜的。”趙濤笑著說：“這種顏色很少見，而且款式新穎。”
侯婷婷笑了笑，拿出襯衫和褲子試了試，很合適。
“謝謝你的衣服。”侯婷婷穿好之後，對趙濤說：“真好看。我很喜歡。”
“不客氣。”趙濤說：“那我先走了。”
“好的，再見。”侯婷婷朝他揮了揮手。
“拜拜。”趙濤轉身下樓了。
侯婷婷看著他離開，輕輕吐了口氣。她將門鎖好，轉身下了樓梯。
侯婷婷來到餐廳，吃了早餐。然後開始整理行李箱。
行李箱裏的東西，除了必須的換洗衣物，剩下全是化妝品、首飾和珠寶。當然還有一些她從未使用過的化妝品、香水，甚至還有一些名牌包包，以及各種奢侈品。侯婷婷隨意翻了翻這些奢侈品，發現價格都在百萬元左右。不由感慨，這個趙濤果然是個有錢的主。
侯婷婷將東西收拾妥當，正在考慮是否要帶一張銀行卡過去。就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侯婷婷愣了一下，放下包包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趙濤，手裏提著兩隻大袋子。
“趙先生？”侯婷婷疑惑地望著他，說：“您怎麽又迴來了？”
趙濤笑了笑，說：“剛才忘記告訴你，車鑰匙放在臥室裏麵，我拿了一輛賓利，送你去上班吧？”
侯婷婷眨巴眨巴眼睛，驚訝極了，說：“送我？可是……這是你的車呀。”
“我的就是你的。”趙濤把兩隻大袋子塞進侯婷婷懷裏，說：“快上車吧，我開慢一點。”
侯婷婷無法拒絕，抱著兩隻大袋子上了車。
趙濤啟動汽車，往前駛去。
侯婷婷坐在副駕駛座，扭頭打量著窗外，問趙濤：“你昨天晚上喝酒了嗎？”
“沒喝多少。”趙濤說：“不影響開車。”
侯婷婷想了想，說：“那個……趙先生，今天的工作比較忙，恐怕不太容易抽身。所以……你如果有什麽事情，最好能夠盡快辦完，不要耽誤我的工作。”
趙濤笑了笑，說：“沒事兒。你盡管忙。”
“那我就不客氣了。”侯婷婷說：“如果有需要幫助的話，請一定叫我。”
“嗯。”趙濤點點頭，忽然問：“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侯婷婷猶豫了一下，說：“其實也算不上什麽工作，就是做銷售的。”
“哦。”趙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銷售挺辛苦的。”
侯婷婷笑了笑，說：“是挺累的。但是掙得更多，我們的收入都是固定的。”
趙濤似乎對侯婷婷的工作並不感興趣，他又問了幾句侯婷婷的工作環境，和平時愛好之類的話題，侯婷婷都簡單的答複了幾句，沒有深聊。
侯婷婷覺得趙濤的表現非常奇怪。
自己是一位美麗端莊的成熟女性，他為什麽一直對自己表示親近卻沒有越矩？
侯婷婷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多想。反正這樣的搭訕，她見得太多了，每次都敷衍過去就好了。
侯婷婷在網上找了家律師事務所。趙濤開車來到門口。
“我下車了。”侯婷婷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等一下！”趙濤喊道：“這個是禮物。”
他從兜裏掏出一塊精致的絲巾，交到侯婷婷手中，柔聲說道：“這是burberry的限量版，很貴的，我買不起，所以借花獻佛送給你。”
侯婷婷愣住了，說：“趙先生……你這是……”
“你別嫌棄。”趙濤微笑道：“這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啊……”侯婷婷遲疑著，低頭看著這條絲巾，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想了想，說道：“我覺得這條絲巾……有些特殊，你應該送給你的朋友或者女朋友。”
趙濤搖了搖頭，說：“她已經結婚了。”
“那我收下了。”侯婷婷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絲巾。
“謝謝你。”趙濤說：“路上小心，早點迴來。”
“好的，再見。”侯婷婷拎著絲巾，下了車。
侯婷婷關上車門，轉過頭，卻看見趙濤仍然盯著車內。
他的眼神溫暖而真誠，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笑容，仿佛透過車窗凝視著她。
侯婷婷有些慌亂，匆匆走進了律師事務所。她坐電梯來到二樓，找到了自己的辦理處。
“您好，侯小姐。”一位穿著製服的漂亮姑娘朝她露出微笑：“我是侯小姐的委托代理律師，我姓陳。”
侯婷婷說：“您好，陳律師，請問我的委托人什麽時候能夠到場呢？”
陳律師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說：“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請稍等。”
“謝謝。”
“不客氣。”陳律師說：“有什麽需要我做的，請盡管吩咐。”
趙濤剛才跟侯婷婷告辭之後，便驅車前來。他在律師事務所樓下等待了許久，一直等到天色將暗，才看見侯婷婷的車緩緩駛來。
趙濤按響喇叭，侯婷婷立刻注意到了。她打開車窗探出頭來，看清楚了趙濤，便急急忙忙下了車，跑過來說：“趙先生，你來啦。”
“你好。”趙濤說：“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麽長時間。”
“沒關係，我還沒有下班。”侯婷婷說：“不過，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吧，我餓壞了。”
趙濤笑著說：“好啊。”
侯婷婷拿著包，帶著趙濤來到餐廳，點了兩份套餐。
侯婷婷把菜譜遞給趙濤：“你看看想吃什麽。”
“不用，隨便吃什麽都行。”趙濤微笑著說：“你喜歡吃什麽就點什麽，我沒有忌口的東西。”
侯婷婷便點了牛排，兩杯紅酒，三明治，蔬菜沙拉之類的東西。
侯婷婷喝了一口水，看向趙濤，說：“趙先生，你今天約我來，究竟是什麽事情？”
趙濤放下刀叉，輕輕咳嗽了兩聲，說：“其實……是這樣的，侯小姐，我聽說你是一名非常優秀的銷售員，而且是高級合夥人，是嗎？”
侯婷婷笑道：“我隻是一名普通的職員罷了。”
“你謙虛了。”趙濤說：“我聽說你曾經幫助過不少業界精英。你是最年輕的銷售員，也是唯一一個獲得全球銷售冠亞季營業額榜首的人，是這樣的嗎？”
侯婷婷略顯尷尬地點了點頭，說：“確實是這樣的。我是憑著自身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
“哦，原來如此。”趙濤恍然大悟，又說：“可惜我沒有看過你在網絡上發布的招聘信息，否則一定會認識你。”
侯婷婷笑道：“網絡上發布的招聘信息是比較模糊的，不足為信。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我想跟你談一筆生意。”趙濤說：“你有興趣嗎？”
“我們現在還談生意？”侯婷婷詫異道：“我還在上班期間呢。”
“我並沒有說要賣掉你的工作崗位。”趙濤解釋道：“我是想讓你加入我們的團隊，擔任副組長的職位，每周末參與工作。”
侯婷婷皺眉道：“副組長？什麽副組長？”
“我和另外幾名高管商討了很多次，最終決定聘用你擔任我們這支團隊的副組長。”趙濤說：“這對於你來說，是一種提拔。”
侯婷婷沉默了許久，才試探性地問：“你們……有什麽計劃？”
“這是我們的計劃書。”趙濤把計劃書推到了侯婷婷麵前，說：“你先仔細看看。”
侯婷婷翻開了那張計劃書。她越看臉色變得越難看，忍不住冷笑道：“這算什麽？你們打算讓我去替你們偷竊數據嗎？！”
趙濤說：“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希望你能夠充分發揮你的能量，為我們提供更準確的數據。你知道的，這種事情對於一般人來說太危險。如果你能夠幫我們，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
“這根本不叫‘合作’。”侯婷婷怒道：“你們這是綁架！”
趙濤說：“你先別激動，我們當然不會綁架你，但是，我們必須得到一些保證。你知道，這是違法的。”
“那你為什麽還要跟我說？”侯婷婷反問道。
趙濤耐心地說：“因為你是最佳人選，我們需要你。”
“嗬嗬。”侯婷婷笑了起來，說：“真可笑！你覺得我像白癡嗎？”
趙濤搖搖頭，說：“我相信，你一定能理智地處理問題。”
侯婷婷深吸了一口氣，說：“趙先生，我們雖然是合作者，但是，你也應該尊重我的勞動成果。”
“我從未懷疑過你的付出。”趙濤說：“隻是，你現在是一個單親媽媽，你有家庭需要照顧，所以我才會邀請你加入。”
侯婷婷說：“我可以辭職，我可以離婚。這不是問題，你完全可以雇傭一位單身媽媽，我也可以。”
趙濤苦笑了一下，說：“我承認你的條件很誘人，但是，我們不能那麽做。我們這個團隊，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必須由單親媽媽擔任組長，如果換人的話，會造成團隊內訌，這樣會影響我們的業績。”
“你的意思是……”侯婷婷若有所思地問。
“我想請你暫時代理這個職務，直至我們尋找到更好的人選。”趙濤說：“等這件事情辦妥之後，我再給你一份滿意的補償。”
“你說的這個團隊指的究竟是什麽？”侯婷婷問。
趙濤猶豫片刻，低聲說：“我們想搞一款網購平台。”
“網購？”侯婷婷吃驚地看向趙濤，說：“你是說……買電腦？”
趙濤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說：“是的。”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想建立一個獨立的互聯網服務中心，用於網購平台的建設和運行，同時，也將會對一些大型超跑進行定製，我們會在網購平台上專門開辟一塊專櫃，用於給一些豪華品牌定製超跑。”
“哦……”侯婷婷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問道：“那你們為什麽要聘用我擔任這個職務？”
“因為你是一位母親，而且擁有豐富的操盤經驗。”趙濤誠懇地說：“你能勝任這一工作。”
“你憑什麽覺得我能勝任？”侯婷婷盯著趙濤的眼睛說：“我隻不過是一個婦產科醫生，連高端技術都沒有掌握，你憑什麽要求我去擔任這樣一個重要職務？”
趙濤說：“因為我們的目標是成功！一旦成功了，我們就不缺錢花，我們會有更廣闊的天地，你的孩子也不會再受病痛困擾。這對於你來說，無異於是飛躍式的進步。”
“你說的這些都隻是幻想。”侯婷婷說：“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優秀。”
趙濤微微一笑，說：“不，你一定有這個能力。”
侯婷婷看著趙濤，問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趙濤說：“因為我們缺少一位頂尖的商界精英，你恰巧符合這個條件。”
侯婷婷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既然如此，我願意嚐試，但是，我不會白白幫助你們。我要拿走我應得的報酬。”
趙濤點了點頭，說：“沒問題，我們雙贏。”
“那就合作愉快吧。”侯婷婷伸手與趙濤輕輕一碰，便算達成了協議。
趙濤說：“你可以先迴去準備一下，等你收拾好東西，我再打你電話。另外，你的孩子需要轉院，你也可以提前準備好，盡早安排。”
“謝謝。”侯婷婷站起身來，說：“我先走了。”她走了兩步又停住腳步，迴頭望著趙濤，說：“祝你們成功。”
趙濤微笑頷首。侯婷婷離開之後，趙濤把李雨欣叫到房間，問道：“剛才你聽清楚了嗎？我們要成功了！”
李雨欣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肯定是覺得這個女人太厲害了，怕控製不了她，對不對？”
趙濤歎息道：“唉，這個世界真是奇怪啊，我們辛辛苦苦賺了幾千萬，還不夠一輛車子貴。這個女人居然有錢買得起寶馬mini。我真替你感到不值。”
李雨欣笑道：“你別亂想了，這種女人最好遠離。否則會惹禍上身。”
趙濤說：“我當然明白，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招惹這類型的女人。”
李雨欣問：“你真的相信她是一位單親媽媽？”
趙濤說：“我倒不是懷疑她結過婚，畢竟她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我懷疑她跟我們一樣，都是搞網絡的。她是一名網絡策劃師，這次是想參加我們的網購平台，但是被拒絕了。我猜，她肯定很失落。”
李雨欣問道：“網購平台？那是什麽玩意兒？”
趙濤解釋道：“網購平台就是……呃，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可以通過網絡傳輸各種信息和數據的平台，比如視頻、照片或者其它的文字資料。我們這次的目標是成立一家私營企業，專注於推薦網絡購物。”
李雨欣問：“我們怎麽保證這個網購平台能夠盈利呢？”
趙濤說：“現在網購平台有許多，但是真正做出成績的卻沒有幾個。所謂‘成功’，靠的不僅僅是技術，更多的是運氣。我們這個網購平台的創始人，是一個叫‘林風’的人，我認識他。他曾經在美洲留過洋，是一個天才程序員，但是由於某種原因退役了，他在網上認識了侯婷婷，並且對侯婷婷的工作能力讚賞有佳。他希望侯婷婷能夠帶領他完成一個偉大的計劃。這個計劃，關係到全人類的未來。”
“你們想把網購平台推銷到美洲，讓整個人類都享受到網購的福音？”
趙濤搖了搖頭，說：“不，我們沒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這隻是一個嚐試而已，能成功固然好，不行的話也沒有損失。”
李雨欣問道：“你確定這個網購平台一定會成功？”
趙濤點點頭，說道：“這個計劃我跟侯婷婷談過。我們都知道，現階段想要推向美洲非常艱難。但是，這個計劃的核心就是要讓全人類享受到網購的樂趣。隻要我們成功了，人們一定會記住這個網購平台。從此之後，就會有越來越多的網民使用網購。這是一個良性循環。這將極大改善全人類的生活水平，增強人民的消費習慣，促進社會穩定，促進經濟發展，實現科技進步。”
李雨欣說：“你們的理想是非常好的，但是，這個計劃具體要做些什麽呢？”
趙濤說：“我們要做的就是先找個地方開一家網絡商店。侯婷婷的想法是開設一家服務器配置高端、流量充足、內存寬裕、硬盤容量高的網絡平台。她已經聯係了一家美洲的服務器廠商，預計三個月後就會簽約。”
李雨欣說：“這個工作量可不小。”
趙濤點點頭，說：“是的，所以這是個長期工程，而且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我們需要時間積累和準備。”
李雨欣說：“你們有什麽具體的計劃了嗎？”
趙濤說：“這是一筆龐大的開支，而且，我們也需要時間去尋找合適的場地。”
李雨欣說：“我看不如租個辦事處吧。”
趙濤搖頭道：“租不了。我們租不了場地。”
李雨欣不解：“為什麽？”
趙濤耐心解釋道：“這裏的辦事處都屬於集團，我們不能隨便租賃。除非是自己的產業。我們要開拓自己的網絡渠道，就必須租賃一個獨立的辦事處。”
“這樣啊……”李雨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趙濤說：“所以，我打算自己成立一個網站，然後請專門的技術團隊研究設計網站的框架和運營模式。另外還要建一棟寫字樓。最快半年，最慢兩年，這個網站就要開始運營了。”
李雨欣又問：“那你打算開個什麽網站呢？”
趙濤微笑著反問：“您覺得呢？”
李雨欣說：“既然你決定自己開網站，應該早有規劃吧？”
趙濤說：“這個網站的名字暫時還沒有想好，我打算先叫‘天啟計劃’，我打算等我們的網站做起來了，再把網站的名稱改成‘天啟網絡’。”
“好吧，聽起來很棒。”
“謝謝。”
趙濤拿起電話，撥給了侯婷婷。
侯婷婷正在房間內休息。接到趙濤的電話，立刻精神抖擻，興致勃勃，“喂，是我！”
“我知道是你！你在幹嘛？”趙濤問。
侯婷婷說：“當然是睡覺啦。”
“哦……今晚上有空嗎？”
“嗯？”
趙濤問：“有空嗎？”
“嗯……沒空……”
“為什麽沒空？”
“哎喲！趙總！你饒了我吧，我昨天晚上都被你折騰死了。”
趙濤問：“怎麽折騰？”
“哼！”侯婷婷說：“別裝傻！”
趙濤笑著說：“哈哈！你太敏感了，其實……”
侯婷婷打斷趙濤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不聽。”
“那好吧。不聽就算了。”趙濤說：“你好好休息。”
侯婷婷急忙喊道：“別掛！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哪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侯婷婷猶豫了幾秒鍾，才說：“那個……你要是真的想要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
“你說什麽？我耳朵聾了？”
侯婷婷又羞又惱，“趙總！我說我願意！你到底滿不滿意啊？”
“嗬嗬……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你混蛋！我明天不陪你吃飯了！”侯婷婷掛掉電話，恨恨地咬牙切齒。
李雨欣看著侯婷婷，疑惑地問道：“婷婷，你怎麽了？”
侯婷婷憤怒地把手機扔到沙發上，說：“他竟然問我願不願意？”
李雨欣驚訝地問道：“趙濤？他怎麽會問你這個問題？”
侯婷婷說：“我不告訴你！”
李雨欣無奈地說：“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他為什麽要問你這個問題？”
侯婷婷說：“他問我，願不願意和他那個！”
“那個是哪個？”
“你說是哪個？”
“你說的是那個嗎？”李雨欣壞笑道。
侯婷婷紅著臉瞪了李雨欣一眼，“你還敢調侃我！”
李雨欣說：“婷婷，趙濤雖然現在是單身，但是他畢竟已婚。你這麽做不合適。萬一讓他老婆誤會了，她肯定對你有意見。”
“那怎麽辦？難道我就隻能白白犧牲色相了嗎？”
李雨欣想了想說：“你不妨試試。”
侯婷婷問：“怎麽試？”
李雨欣說：“趙濤不是要搞什麽‘天啟計劃’嗎？你可以幫助他完善網站啊。他現在是缺錢的狀態。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缺錢。隻要你幫他解決困境，你就算幫助他一次，也不算白白犧牲色相。”
侯婷婷說：“這樣真的行嗎？”
李雨欣笑著拍了拍侯婷婷的肩膀，說：“放心，我看趙濤挺喜歡你的。你要是願意，可以嚐試一下。”
侯婷婷歎口氣說：“好吧。我試試。”
趙濤放下電話後，坐到桌子前，繼續翻閱關於這款app的報告。
它的特點是開放性，開放程度極高，隻需要登陸遊戲賬號，即可開設網站商店、購物和交易。這三者是互惠互利的關係。它可以自動搜索附近玩家的位置，然後提示玩家是否開通商店，選擇貨幣或金額付款。另外，開設的網店商店必須具備服務器支持，否則無法營業。
趙濤仔細地研究了一番該app的詳細構架，確認這是一款非常成熟的產品。它的核心理念是：在網絡上開辟屬於玩家們的世界，將玩家們綁定在一條戰車上。玩家在網絡上獲得了絕對的安全感，可以放肆地享受網絡世界帶給他們的快樂與刺激。
趙濤覺得，這樣的理念非常好，但是他並沒有立刻推出，因為他擔心這個理念會引起眾怒。畢竟這是全息遊戲，在未來，這樣的體驗應該是非常成熟的，大家都習慣了。現在突然冒出這麽一套東西，估計很多人根本接受不了。
當初，他之所以會收購這款軟件，是因為這是一款開放性的網絡遊戲。但現在這款網絡遊戲既然涉及到了網絡支持，那麽他就不可能再按照原來的路走。
趙濤仔細琢磨了一會兒，打開了一款名叫《》的遊戲。
他先注冊了一個賬號。這個賬號是他從漂亮國買來的。他準備在這裏建立自己的勢力。
他首先打開了遊戲倉，戴上vr頭盔進入了遊戲世界。
他進入的是一款古代的世界。這裏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妖怪。這些妖怪都是由遊戲內的npc變化而成。
他進去的時間很早，現實中還不到晚餐的時間。
他一個人漫步在叢林間，周圍是茂密的森林，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石塊，這些石塊被稱為靈石。他看到遠處似乎有光亮。
他向那個方向走去。穿越過茂密的森林之後，他果然看到了幾盞燈火。他順著那幾盞燈火走了幾分鍾，忽然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他循聲望去，看見一個少女蹲坐在一棵大樹旁邊，抱著腿哭泣，她看起來二十左右，身材纖細，皮膚雪白，長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姑娘，怎麽了？”
少女抬頭望著他，眼中淚珠滾落。
他看清楚了她的臉，不禁驚訝道：“是你？”
原來她就是昨晚跟蹤趙濤的那位姑娘。
“你……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又問。
少女抽泣道：“剛才……剛才有妖怪吃了我的同伴。”
他愣住了：“你說……這裏有妖怪？”
少女含淚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妖怪。今天下午我跟師兄師弟去采藥，結果碰到了一隻紅衣服的妖怪，它把師弟殺死了，然後就把我抓了過來。它說要把我做成藥引。”
趙濤皺眉問：“那個妖怪呢？”
“不知道，它把我丟到這裏後就消失了。”
趙濤想了想，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侯婷婷。“喂，婷婷姐。你在哪裏？”
到了約定地點後，趙濤指著前方的大樹說：“那裏麵有個洞穴。我懷疑那個妖怪躲在裏麵。”
侯婷婷走過去，探頭朝樹洞裏張望了半晌，說道：“裏麵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趙濤說：“我去試試吧。”
趙濤走到樹洞口，伸出腳踩了踩裏麵的泥土，說：“挺鬆軟的，應該沒有塌陷。”
侯婷婷問：“要怎麽進去？”
“爬進去。”
“那我拉你吧。”
“嗯。”
侯婷婷扶著他慢慢爬進樹洞。這樹洞的寬度大概兩米多一點，高度不算太矮。裏麵的光線昏暗，陰森恐怖。侯婷婷緊握著手槍，小心翼翼地往裏移動。
趙濤在洞壁上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一個凹槽，用匕首挖開了洞壁，露出裏麵的台階。台階有四五級。他和侯婷婷走了進去。裏麵的光線更加幽暗。趙濤舉起手電筒，掃視了一圈，發現這裏麵居然是一個巨大的山腹。
山腹內空蕩蕩的，牆壁上布滿灰塵，顯然許久沒人進來過。
趙濤環顧四周，這裏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他們的身後有一扇門。
“我們走這邊。”
侯婷婷舉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麵。她一路警惕地看著周圍。趙濤則走在她的身側。
兩人沿著石梯一直往上。
忽然，侯婷婷低喝一聲，停住了腳步，將手裏的手電筒對準了前麵的一團黑影。
“有東西在靠近。”
“小心一點。”趙濤叮囑道。
那團黑影緩慢地移動到兩人麵前，卻是一條蟒蛇。這條蟒蛇體型極為龐大，粗壯的尾巴盤踞在石壁上，頭顱高昂，一對冰冷的豎瞳盯著他倆，仿佛隨時準備撲上來撕咬獵物。
“別怕。我有辦法對付它。”趙濤安撫地拍了拍侯婷婷的背，然後拔出腰間的刀子。
“你想怎麽做？”
“待會兒再告訴你。”
趙濤提著刀迎向蟒蛇。侯婷婷舉著手槍站在一旁戒備。
這條蟒蛇雖然兇猛，但並非神獸麒麟或者青龍這類洪荒異種。以趙濤現在的能耐完全可以應付它。
他衝過去後揮刀砍向蟒蛇的七寸，蟒蛇反應迅速地閃避了過去。但它的脖頸被趙濤劃傷了，鮮血噴濺而出，它痛苦地嘶吼，張牙舞爪地向趙濤攻擊。
趙濤毫不畏懼地與它纏鬥在一起。
蟒蛇的鱗片很硬，趙濤的刀子根本刺不進它的肌肉裏，他隻好改變策略，用另一把匕首從側麵捅它的肋骨。
蟒蛇感受到劇烈的疼痛，憤怒地甩尾攻向趙濤。趙濤連忙跳開，趁機躲到一旁，揮動拳頭砸向它的腦袋。蟒蛇立即收縮身軀，護住自己的腦袋。
趙濤趁機繞到它的背後，用刀子割開了它脖子上的傷口，鮮血狂飆而出。蟒蛇掙紮著翻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快，把它的頭砍掉！”侯婷婷催促道。
趙濤照著她所說的，揮動匕首狠狠地插入它的脖子，將它的頭剁了下來。蟒蛇徹底斃命。
“謝謝你啊。”侯婷婷笑盈盈地說。
趙濤擦擦額頭的汗水，說：“不客氣。你怎麽認識我的？”
“我聽人說起過你。”侯婷婷笑容燦爛地說。
趙濤看著她嬌媚的笑臉，突然覺得心裏一熱。
“我……”
“哎呀，好臭，你剛才殺死那個妖怪流了多少血啊！”侯婷婷捂著鼻子說，“我先去洗澡了。”
侯婷婷轉身跑到衛生間，關上了門。
趙濤呆呆地站在原地，心想：“難道真像她說的，我的身體有毒嗎？我怎麽感覺我越來越興奮，越來越想和美女親密接觸呢？”
他搖搖頭，歎了一口氣：“算了，還是先弄清楚狀況比較好。”
趙濤坐在石室中央，打量這座山腹。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存在‘惡靈’的話，這就是惡靈之地。”
“這裏曾經住過很多人吧？這些人都去哪兒了？”趙濤疑惑地自言自語，“我在想，我們會不會也成了這些人當中的其中一個？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又會有無數的悲劇發生？”
趙濤抬眼望向山壁，這是整個空間唯一的窗戶，透過玻璃窗，他隱約看見外麵有幾棟建築物。
“我們出去看看。”趙濤站起身來，朝著玻璃窗的位置走去。
玻璃窗離他很遠，大約有二三十厘米的距離。趙濤嚐試著跨了一步，差點摔跤。他穩住身形後又邁出一步，這次終於夠到了玻璃窗。
趙濤將玻璃窗推開，探出半截身體向外觀察。山頂的風吹亂他的頭發。
趙濤眯著眼睛，看見一座古堡矗立在山頂。古堡的造型很奇特，像一把劍。他猜測那座城堡很可能就是古墓主人所居住的宮殿。
“你在找什麽？”侯婷婷問。
“沒什麽。”趙濤轉過身，“我們趕緊走吧，免得等下被那條蛇追來。”
他們順著台階爬下山洞，沿途碰見了許多人，但是他們大多穿著古代服飾，似乎是古代的盜墓賊。他們大概都遭遇了那條蛇，因此失散了。侯婷婷看見他們狼狽地躺在地上呻吟，忍不住露出嘲諷的表情。
“你不害怕嗎？”趙濤低聲問。
“有你保護我，我怕什麽？”侯婷婷甜甜一笑，“我相信你肯定有辦法對付那條蟒蛇。”
趙濤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迴答。他確實能解決蟒蛇，但是這裏太危險了，他不願意冒這個險。他不希望自己的行為引起懷疑，給自己帶來麻煩。畢竟他現在的處境不明朗，萬一暴露了，後患無窮。
“咱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兒吧。”趙濤說。
“嗯。”侯婷婷乖巧地點頭。
兩人繼續前行。這時他們發現一座古寺，寺廟周圍種滿了花樹，香火旺盛。他們來到寺院門口，看見一塊牌匾上寫著“長春寺”三個字。他們走近一看，卻見牆角落裏擺放著一尊銅鼎。鼎內燃燒著熊熊烈焰，一具白衣男屍盤腿端坐在鼎前。鼎內的火焰映紅了他俊秀的臉龐。
趙濤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驚訝地說：“這不是……這不是那天晚上……跟我一起來尋找古墓的那個警察嗎？他怎麽會在這裏？”
侯婷婷皺眉看著那具白衣男屍，喃喃說：“他……他死了？”
趙濤搖搖頭：“不，我估計是詐屍了。”
“詐屍？”侯婷婷吃驚道。
趙濤走到白衣男屍旁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胸膛，隻覺得冰涼而堅硬，完全摸不到活人應有的體溫，更別提心跳。
他又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發現屍體早已僵硬，但是骨骼還是非常健壯結實，顯然平時沒少鍛煉。
“他死得挺久了。”趙濤說，“應該有兩百多年了吧？”
侯婷婷蹲下來，仔細打量白衣男屍，輕輕喚了他一聲：“林大哥？”
白衣男屍睜開了雙眼。侯婷婷大喜，忙湊過去，叫了他一聲：“林大哥！”
白衣男屍張嘴想說話，突然“嗬嗬”怪叫了兩聲，隨即便吐出了一顆蛇牙。
“他……他變成妖魔了！”侯婷婷尖叫道。
“噓，別吵。”趙濤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是妖魔，又不是傻子，怎麽會聽不懂你說話？”
“啊？”侯婷婷瞪大雙眼。
趙濤示意她安靜下來，盯著白衣男屍，緩慢地說：“他雖然已經不再是活人，但是他並不愚蠢，剛才隻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現在冷靜下來了，就會恢複理智。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從他口中獲悉，必須穩住他。”
侯婷婷連連點頭。
趙濤深吸一口氣，盡量壓抑住內心翻湧的恐懼，用平和的語調問：“你叫什麽名字？”
白衣男屍歪著頭，看向趙濤，似乎在思考趙濤說的話。
趙濤指了指他嘴裏的獠牙，說：“我認識一些專業人士，他們或許能幫你治療。”
白衣男屍喉嚨裏發出嘶啞刺耳的鳴音。他盯著趙濤看了好一陣，才說：“你是人。”
“沒錯。”
白衣男屍又沉默片刻，緩緩地說：“我叫林銘。”
趙濤與侯婷婷對視一眼，侯婷婷問道：“那個古墓是什麽地方，為什麽你會在那裏？你知不知道那條巨蛇的存在？”
白衣男屍說：“那是我師父留下來的。我在那裏待了十幾年，那裏有很多寶貝，可惜都被巨蛇拿光了。”
趙濤立刻問道：“那你師父呢？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白衣男屍歎息道：“師父死了。那場爆炸把他炸成碎片了。”
趙濤一怔，說：“那你為什麽會在那裏？”
“因為我也死了，”白衣男屍說，“被困在那個地方十幾年，最後被那條巨蛇吞掉了。我不甘心，所以一直努力掙紮。那天晚上我趁它睡著了，偷偷溜進了那間墓室，想要奪迴我的身體。可是我太弱了，根本打不贏它。”
“原來如此。”趙濤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說，你其實是那條巨蛇殺死的？”
白衣男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那天夜裏，那條蛇醒了，爬出墓室，想要攻擊我。我逃跑時，不小心踩中一個洞口，跌入了另一個世界。等我清醒之後，發現我躺在一棵樹上。”
“那棵樹在哪裏？”侯婷婷追問。
“在那個古墓的下麵。”白衣男屍答道，“我在那裏待了很久。”
“你為什麽一直沒有想辦法離開那個地方呢？”趙濤問。
白衣男屍苦笑道：“那個古墓有機關陷阱。我每次試圖逃跑的時候，總會觸碰到陷阱。那裏的機關非常厲害，每一次觸動都會引發劇烈的響動，整座山都會震動，我不敢貿然逃跑。”
侯婷婷奇道：“難道沒有人救你嗎？”
白衣男屍說：“那些盜墓賊當然會想辦法把我救出去，但是他們無能為力。我在那裏已經呆了很長時間了，一直在琢磨怎麽逃脫。有一次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用自己的血肉祭奠那些古屍。”
“什麽辦法？”侯婷婷急切地問。
白衣男屍低聲說：“我割破自己的手腕，將鮮血塗抹在棺材板上。果真不一會兒，就有東西爬出來吃我的血肉。”
侯婷婷皺起眉頭，不解地問：“你既然知道那些古屍會吃你的血肉，為什麽還要給他們喂食呢？”
白衣男屍歎道：“那些古屍的確是吃人的，而且他們吃的全是活人的血肉，吃完了還會嚼爛了咽下肚子。我也想給他們吃肉，我也想擺脫他們，可是我沒有辦法。他們太厲害了。”
趙濤說：“這樣說來，那些古屍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當然不是。”白衣男屍搖了搖頭，“我曾親眼見過他們吃掉一個比他們更加龐大的妖獸。”
“你說的是龍嗎？”侯婷婷問。
“龍？”白衣男屍冷笑道，“那種東西怎麽可能殺得死人？它們隻不過是比較厲害罷了。”
侯婷婷問道：“你是怎麽遇到那些怪物的？”
“我……”提起那段往事，白衣男屍臉色慘白，“我記得那天是星期六。我早上醒來後，感覺渾身疼痛，像是被什麽啃咬過一樣。我找來藥膏，塗抹在傷處，結果越塗越癢，越擦越痛。我忍受不了，於是走出房門，準備去買點消炎藥。”
“我剛下樓梯，忽然聽到有兩個人談論我。他們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是我師父的墓。”
“你師父的墓？”侯婷婷問，“那你師父為什麽要建造那麽大的一座墳？”
“我猜我師父是想埋葬那些古屍，”白衣男屍說，“可是他又怕別人看到那座墓，所以才會弄出那麽大的動靜。我跟著那兩個人，他們帶著我穿過一排屋舍，來到後院，我就看見一顆高聳的鬆柏樹。鬆柏樹上掛滿了紅燈籠。我站在遠處看著那些燈籠，心中充滿疑惑。”
“然後呢？”
白衣男屍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走過去仔細觀察了一番，才驚訝地發現鬆柏樹下竟然是一座墳塚！”
“墳塚？”趙濤和侯婷婷對視一眼。
“那座墳塚看上去很新，應該不超過五年。”白衣男屍說，“從表象上看，應該是一位年輕人的墳塚。我看見墳塚前放置著香爐、供桌和一塊牌匾。上麵寫著‘顧先生’三個字。那塊牌匾是用木頭做成的，看起來有些年代了，上麵落滿灰塵。”
“這麽說，那座墓裏葬著的人叫顧先生？”趙濤問。
“是的。”
“你說那個人是你師傅的徒弟，他姓什麽？”趙濤又問。
“顧浩雲，是他告訴我，那個墓裏藏著寶藏，還有許多寶貝。”白衣男屍說。
“你說的‘顧浩雲’是誰？”趙濤問。
“是我師兄。”白衣男屍說，“我師傅是個孤兒，從小被一個農夫收養。後來他教我讀書認字，還送我讀醫科，我師傅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他對我極好，把我當作半個兒子。”
趙濤打斷了他：“等一下，你師傅是怎麽死的？”
“我師傅是個病秧子，一生患有肺癌。那次我陪他去郊遊，結果他迴家之後便突發心髒病。我當即趕到醫院搶救，幸運的是，最後師傅挺過了危險期。可是，沒幾天他就去世了。”
“他的死因調查清楚了嗎？”侯婷婷問。
“我也希望能夠查明真相。我懷疑師傅是被仇家謀殺的，因為我師傅向來與人無怨，唯一跟他有仇怨的，就是我師伯。但我師伯在我師傅去世後，就再未踏入江城半步。”白衣男屍歎息道，“可惜，這些年，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去尋找兇手。”
趙濤思忖片刻，問：“你師兄是哪裏人？”
“南京。”
“南京距離江城多少車程？”
“二百七十四萬。”
“那就是說，那位顧先生至少是南京人士。可他為什麽要在江城建立一座墳塚？”侯婷婷問道。
白衣男屍答道：“據師兄說，師傅臨死之前交待，他要把墳塚建在這裏。而且，他要我守著這座墳，不能讓其他人進來。否則師傅就會變成一堆白骨。”
侯婷婷皺眉問：“為什麽？”
“這就是我一直不懂的原因。”白衣男屍苦惱地抓撓著自己的腦袋，“師兄也不知道原因。但是師兄相信，師傅既然選擇將墳塚建在此處，肯定有他的理由。他不讓任何人靠近，包括我。”
“那你師伯為什麽要把你趕走呢？難道是擔心你破壞他的計劃嗎？”趙濤問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白衣男屍痛苦地閉上雙眼，“或者，師兄覺得我礙眼吧？”
侯婷婷說：“不管怎麽樣，這座墳塚必須要拆掉。否則它隻會給你和你師兄製造麻煩。”
“我不能拆。師兄臨終時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這裏。我答應了師兄，就算拚了命，我也會保守秘密。”白衣男屍搖了搖頭。
侯婷婷冷笑一聲：“你還記得當初你師伯是如何把你逐出門牆的嗎？”
“我記得。”白衣男屍說，“我親耳聽見他罵師傅，罵他貪財好色，不務正業。”
“所以，你就傻乎乎地遵循他的意願，留在他身邊做他的棋子？”侯婷婷嘲諷道，“簡直太可悲了！”
白衣男屍低下頭，默然不語。
“這裏風水不佳，我們走吧。”趙濤拉住侯婷婷的胳膊。
“好啊。我們現在就走。”侯婷婷抬腳往山路走去，卻發現自己的腿軟綿綿地，根本邁不動腿。
她轉身怒瞪著趙濤：“你幹嘛！”
趙濤無奈地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什麽也沒做。
侯婷婷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都怪你！剛才我就不該搭理你！你這個騙子！”
趙濤哭喪著臉：“侯警官，你別忘了，我才是受害者。”
“你這叫活該！你自己不檢討，反倒賴在我身上！”侯婷婷說完，用盡全力推開趙濤，踉蹌著朝山路跑去。
“喂，侯警官，侯婷婷……你慢點……”趙濤追了上去。
兩個人在山路上你追我趕，侯婷婷體力不支，跌坐在路邊。趙濤扶起她：“侯婷婷，你還好嗎？”
侯婷婷狠狠地甩開他：“關你屁事啊？！”
趙濤尷尬地站在旁邊：“抱歉，我看你摔跤很疼的樣子，所以……”
“謝謝你的關心，趙警官。我一點事情都沒有。”侯婷婷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繼續往山路上爬去。
趙濤連忙跟了上去：“侯警官，您還好嗎？”
“我說了我沒事。”侯婷婷冷哼道，“你要是再敢跟著我，我就報告你騷擾罪。”
趙濤委屈地癟了癟嘴巴：“我沒想騷擾你……”
侯婷婷又往前走了幾步，趙濤趕緊快步跟上。
“侯警官。”
“幹嘛？”
“您還沒吃晚飯吧？”
“你管得著嗎？”
“我請你吃飯吧？”
侯婷婷停住腳步，斜睨著他：“趙警官，你究竟什麽居心？”
趙濤急了：“你怎麽又誤會我呢？我是真心實意地想請你吃飯。”
侯婷婷打量他片刻，說：“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怎……怎麽可能！”
“哦。”侯婷婷鬆了口氣，“既然你沒有別的企圖，那咱倆就aa。你不許拒絕。”
“可是……”趙濤遲疑道。
“沒有可是！”侯婷婷厲聲喝斥道，“趙濤！你不要得寸進尺！”
“……好吧。”趙濤妥協道，“不過，我請你吃西餐吧。我知道有家西餐廳味道特別棒。”
侯婷婷微微一愣：“你會西餐？”
“咳咳……我隻是聽別人說的。”趙濤輕咳兩聲，掩飾道，“走啦。”
趙濤帶著侯婷婷來到一家法式西餐廳，兩個人坐下後，服務員拿來菜單遞給他們。趙濤隨便翻看了幾頁，指著其中一塊牛排說：“就這塊牛排，配檸檬汁吧。”
“好的先生。”服務員收迴菜單，離開了桌位。
等待牛排端上來的過程中，侯婷婷忍不住打趣趙濤：“趙警官，您懂得還挺多嘛！”
趙濤笑了笑：“我畢竟曾經是刑警隊長嘛。”
侯婷婷嗤之以鼻：“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趙濤聳聳肩膀，一副懶得和她計較的表情。
“話說迴來，趙警官，您為什麽對這座墳墓感興趣啊？”侯婷婷問。
“因為，師兄曾經說過，這座墳墓埋葬的是他最信任的朋友。”趙濤說。
“你的意思是……他死的時候，這座墳墓就存在了？”
“嗯。我記得，當時師傅是這麽說的。”趙濤歎了口氣，“但我總覺得，這個墳墓應該早就存在了。”
“你為什麽會產生這種錯覺？”侯婷婷不解道。
“因為我曾經見過一張照片。”趙濤掏出手機，調出相冊遞給侯婷婷。
“這是哪裏的？”侯婷婷驚訝地問。
“師門舊址。”趙濤答道。
侯婷婷接過手機仔細查看照片，隻見這是一張非常古老的照片，背景是黑暗陰森的深林，樹影婆娑間，隱約露出一幢古樸而破舊的木屋。
“這個房子是什麽地方？”
“具體的名字我忘了，我也是從照片裏找到的線索。我猜測，這棟建築應該是師父的住處。”
“師弟，這座墳墓是不是就是師伯的遺骨？”
“不確定。我隻知道師父死的時候，這座墳墓就存在了。”
侯婷婷將手機遞還給趙濤：“你是在什麽地方發現這張照片的？”
“一家古董店。”
“那你怎麽不把它買下來呢？”侯婷婷問。
“那時候我剛入行沒多久，還沒積攢夠錢。我想等攢夠了錢再把它買下來，留做紀念。”
侯婷婷沉吟片刻：“如果這張照片是真的，那你師叔祖的遺骸很可能被保存在附近某家寺廟或者道觀裏。如果我們能找到師叔祖的遺骸，也算是完成師父的心願了。”
趙濤苦惱地皺眉：“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找這些寺廟道觀啊。我隻知道師父在世的時候，有提過一個叫‘青雲’的尼姑庵。”
“青雲？”侯婷婷喃喃地重複，“這個名字我倒是在電視上見過。”
“是吧？我也這麽覺得，”趙濤興奮地點頭，“所以我決定了，明天就去找青雲庵。”
侯婷婷無奈道：“拜托，現在都幾點鍾了？”
趙濤撓了撓頭：“是噢，現在都快淩晨一點了。不過……不去找又不甘心。”
“你這麽固執，難怪連戀愛都沒談過。”
“喂，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好了好了，”侯婷婷擺擺手，“這樣吧，反正我也睡不著，陪你跑一趟吧。”
“謝謝你啊。”趙濤高興道。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容易滿足？”侯婷婷搖搖頭，站起身。
趙濤跟在她身旁，說道：“我也不想太麻煩你。不過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你放心，我會盡全力幫你。”侯婷婷說著，推開玻璃門。外麵正值夜晚，燈光明亮。
趙濤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轉頭朝窗戶外望了望，問：“這是哪兒？”
侯婷婷順著他的眼神看向窗外，說道：“哦，前麵就是我們的目標地——青雲觀。”
“青雲觀？”趙濤皺起眉，疑惑道：“你不是說要去寺院嗎？”
“沒錯，就是青雲觀。”侯婷婷微微一笑，“我騙你的。”
“你耍我玩？！”趙濤瞪圓了眼睛，“侯婷婷！你太不厚道了吧！”
“哈哈哈哈哈。”侯婷婷仰頭大笑。
趙濤憤憤地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盯著她，恨不能用眼刀殺死她。
“哎喲，你別這麽兇嘛。”侯婷婷捂嘴笑著說，“逗你玩呢。”
趙濤白她一眼：“你可真壞，竟然拿我尋開心。”
“這麽好玩的事情，當然要和你分享了。”侯婷婷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好啦，咱們走吧。”
兩人走下樓梯。
趙濤問道：“你打車去？”
“對。這兒離青雲觀還挺遠的。坐車要二十多塊錢。”
“那怎麽行。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去，萬一遇到壞人呢？”
“你怕我遭遇壞人？”
“廢話，我當然怕你受傷害了。你是我媳婦兒誒。”趙濤說，“雖然你平時喜歡欺負我，但畢竟我倆都結婚了，我必須對你負責。”
侯婷婷聽得噗嗤一笑，伸出胳膊搭在趙濤的脖子後麵，調侃道：“呦，你還知道咱倆結婚了呐？”
趙濤臉色一紅，低聲咕囔道：“我又不傻。”
侯婷婷笑嘻嘻地摟著趙濤往停車場的方向走：“我看你是裝傻充愣慣了。”
趙濤嘟囔道：“我才沒裝傻。”
兩人來到停車場，侯婷婷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剛要進去。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侯婷婷警惕地迴頭看去。
隻見三四個黑衣壯漢衝了過來，每人手上都拿著棍棒，表情猙獰，氣勢洶洶。侯婷婷頓時感到危險逼近，立即將趙濤護在身後。
那夥人徑直奔向侯婷婷和趙濤所在的方向，其中一人喝道：“站住！”
侯婷婷冷冷地看著他們，沒動。
趙濤卻擋在她麵前，怒斥道：“你們是什麽人？想幹嘛？”
“少廢話！乖乖給我蹲下！”其中一個人舉著棒球棍指著趙濤，“再敢亂動老子就弄死你！”
“你們想要搶劫啊？”趙濤冷哼一聲，“我勸你們最好趕緊滾蛋，否則……”
“否則怎樣？你以為我們會怕你嗎？”另一個人說著，便掄著棒球棍砸向趙濤。
趙濤抬起右腿踹在對方膝蓋上，對方吃痛，踉蹌著跌跪在地。他隨後抄起身邊的鐵質垃圾桶，狠狠砸向另一人的腦袋，隻聽得“砰”一聲巨響，對方額角被砸破，鮮血橫流。
剩下的兩個人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倒退數步。
趙濤將鐵質垃圾桶扔掉，冷笑著走上前去，一把揪住其中一個人的衣服，用力往前一搡。對方立刻失衡摔倒在地，他又抓起另一個人的雙臂，奮力一擰，隻聽得骨骼碎裂的哢嚓聲，那個人的胳膊軟綿綿垂落下去。
解決完兩人，趙濤迴頭一瞧，侯婷婷依舊站在原地，臉色煞白。
“你還好嗎？”趙濤擔憂地問。
侯婷婷深吸一口氣，緩緩搖了搖頭，“我沒事，謝謝你救了我。”
“別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趙濤扶著她，說：“快上車吧。”
兩人坐上出租車，司機問：“去哪裏？”
“青雲觀。”趙濤說。
侯婷婷看向窗外，夜幕已經降臨。
趙濤問道：“現在送你迴家？”
“嗯，謝謝。”侯婷婷禮貌地答道。
“不用謝。”趙濤擺擺手，“你是我未婚妻嘛。”
“未婚妻？”侯婷婷側頭看了他一眼，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兩人來到青雲觀山腳，付錢下車。侯婷婷說：“我自己走上去就好，你先迴去吧。”
“你一個人上去我怎麽放心？”趙濤不容置疑地說，“我陪你上去。”
“可是太晚了，我怕你媽擔心。”
“不用擔心，我已經給她報備過了。”
“哦……”侯婷婷遲疑地看著他，“那你今天晚上睡哪兒呢？”
“跟我爸說，睡酒店唄。”
“那……好吧。”侯婷婷猶豫片刻，輕聲說，“你也早點迴去休息。”
“嗯。”
趙濤帶著侯婷婷爬到半山腰。山路濕滑崎嶇，石階很長。
侯婷婷走累了，喘息著說：“趙濤，我有些不舒服，我想休息一下。”
趙濤停下腳步，扶住她的胳膊：“怎麽了？”
“我走不動了。”侯婷婷微蹙眉頭，語氣略顯委屈，“我真的很累。”
趙濤歎了口氣，“那好吧。我背你上去。”
侯婷婷驚訝地睜大雙眸，“你確定？”
“當然啦。”趙濤說，“難不成你還怕我占你便宜？”
侯婷婷撲哧一笑：“我才沒有呢。”她伏在趙濤肩膀上，“那你背穩咯。”
趙濤點頭道：“你盡管放心吧。”
侯婷婷趴在趙濤寬闊的脊背上，突然覺得安全無比。
“抱好我。”趙濤叮囑道。
侯婷婷點了點頭，伸出手，圈住趙濤的頸脖，將頭靠在他的耳畔。趙濤轉過頭，在她光潔柔嫩的臉頰親了一口，說道：“抱緊我。”
“嗯。”侯婷婷摟緊他的頸脖，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
趙濤一路背著侯婷婷，沿著山路攀登而上。
山上有許多古刹，香火鼎盛，香煙繚繞，宛若仙境。
侯婷婷趴在趙濤背上，望著山頂的寺院，不由歎息道：“這座山好美。”
“等我們結婚以後，我帶你來看日出。”趙濤說。
“嗯。”侯婷婷甜蜜地點點頭，忽然又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問道：“那你爸媽……”
“他們都知道的。”趙濤說道：“我媽特別支持我，還說什麽‘肥水不流外人田’，嗬嗬。”
侯婷婷噗嗤一笑，“伯母可真幽默。”
兩人繼續朝前走去。
這時，從不遠處傳來汽笛聲。
侯婷婷循聲望去，隻見一輛黑色轎車駛入視線。
“怎麽辦？”趙濤低頭問，“要不要躲一下？”
“算了，反正也不認識。”侯婷婷拉著趙濤的胳膊，“咱們趕快走！”
話音剛落，隻聽“嘎吱——”一聲急促刺耳的刹車聲劃破夜空。
“啊……”侯婷婷驚唿一聲，整個人都飛了起來。
她尖叫著，被趙濤牢牢護在懷中。
“砰”
汽車撞在山壁上。
司機連忙解開安全帶跳出駕駛位，跑下車去查看情況。
趙濤抱著侯婷婷衝下了台階，站在離車子三四米遠的地方，神情嚴峻地盯著被撞凹陷進去的車身。
趙濤抬頭看了看周圍，果斷打橫抱起侯婷婷，往旁邊的一條岔路奔去。
“喂……”侯婷婷驚慌失措地環顧四周，“這裏好像是個死胡同。”
趙濤說：“別怕。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趙濤抱著侯婷婷穿梭在漆黑的小巷中。
“這是哪兒啊？”侯婷婷驚惶地問：“為什麽我感覺越來越冷了？”
“不知道。”趙濤沉吟道，“但應該是條近路。”
侯婷婷的腦袋昏昏沉沉，渾身冰涼僵硬，意識漸漸模糊。
就在此時，趙濤猛然加快速度。
他們跑到一家民居門前，趙濤把侯婷婷扔在牆角，對著屋內喊道：“有人嗎？請幫幫忙！”
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屋門開了，探出一顆小腦袋。
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她怯生生地問：“找誰啊？”
“我們遇上麻煩了。”趙濤焦急地說道，“求你幫個忙。”
“哦……你們等一下啊。”
少女匆忙跑進屋內，沒多久拿著幾塊碎磚頭出來，“快進來吧。”
趙濤抱起侯婷婷，迅速跟隨少女走進屋內。
這間民房非常狹窄，隻有二十平方米左右，屋頂堆滿雜物和垃圾，牆根擺放著一張床，另一側則是衛生間和廚房。屋子的角落裏擺著一台洗衣機。
“先坐一會兒吧。”少女說，“我給你們燒點熱水喝。”
“謝謝你。”趙濤把侯婷婷放在床上，“麻煩你照看她一下，我去買點吃的迴來。”
“好。”少女答應道。
趙濤出去之後，侯婷婷躺在床上，用被褥捂住自己，瑟縮著顫抖。
她感覺身體越來越冷，似乎有股寒潮在侵襲血液。
“趙濤。”侯婷婷努力睜開眼睛，想要尋找他的蹤影。可惜她實在太虛弱了，眼皮很快便耷拉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侯婷婷感覺有人握住她的手腕。
她費力地睜開眼睛，隻見趙濤坐在床頭，皺眉盯著她。
“趙濤。”侯婷婷掙紮著要坐起身，“我好難受。”
趙濤按住她，搖搖頭：“別動。你病了。”
“是麽？”侯婷婷輕輕咳嗽了兩聲，“我感覺渾身冰涼。”
“是發燒了。”趙濤說道，“我去醫院。”
“不要……”侯婷婷抓住趙濤的手，“我不去。”
“你必須去。”趙濤說，“現在你需要治療，而且你還得換藥。”
“可我沒錢。”侯婷婷無助地說道。
“放心。”趙濤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弄點兒錢給你。”
說罷，趙濤就要往外走。
“別走。”侯婷婷拽著他的袖口，“你留下來陪陪我。”
“嗯？”趙濤轉頭看她。
侯婷婷咬緊嘴唇，淚光盈盈地凝視著他。
兩人靜靜地相互依偎在一起，侯婷婷蜷成一團，身上散發著微弱的暖香。
過了許久，趙濤突然說道：“侯婷婷……”
“恩？”侯婷婷望向趙濤。
趙濤抿了抿嘴唇，低聲問：“你喜歡我嗎？”
侯婷婷一愣，旋即垂下了長睫，臉頰紅彤彤的，“我也不知道……”
趙濤笑了一下，又問：“那我呢？”
侯婷婷沉默半晌，才低聲說：“你不討厭我。”
趙濤摸了摸她的頭發，笑著說：“我也不討厭你。”
侯婷婷抬眸看了趙濤一眼，又羞澀地垂下了腦袋。
兩人都沒再說話，隻是靜靜擁抱著彼此。
夜晚的風吹拂著窗簾，發出沙沙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亮，窗外露出魚肚白。
趙濤鬆開侯婷婷，說：“我出去一趟。”
“好。”侯婷婷點頭，“你早點迴來。”
趙濤剛打開門，便撞到一個黑影。
他嚇了一跳，定睛一瞧，原來是昨晚救了他倆的少女。
“醒了？”少女說：“今天天氣挺好，我帶你們出去逛逛？”
“你叫什麽名字？”趙濤問。
“我姓楊，單名一個‘曉’字，你可以叫我小楊或者曉曉。”少女爽朗地笑了笑，“你們叫我楊曉曉就行啦。”
“楊曉曉？”趙濤笑著說：“你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楊曉曉撓了撓耳朵：“你也很帥哎。”
趙濤說：“我叫趙濤。”
楊曉曉點點頭，“我知道，你是趙叔叔家的孩子嘛，他是做電梯工程的，你是不是？”
“對。”趙濤說，“我爸爸是建築師，我媽是會計。”
“那你一定很聰明嘍！”楊曉曉誇讚道。
侯婷婷從床上坐起來，穿著睡裙，披頭散發的樣子像個瘋婆子，她尷尬地扯著睡裙下擺遮住腿間的春光，問：“你叫楊曉曉？”
楊曉曉點點頭，“對呀，我叫楊曉曉。你們呢？你們叫什麽呀？”
侯婷婷想了想，說：“我姓侯，你可以喊我侯姐姐。”
“哇，真是個美麗善良的女士。”楊曉曉說。
趙濤看著楊曉曉，忍俊不禁：“你比婷婷還小呢。”
“我是大孩子啦，已經18歲了。”楊曉曉認真地糾正趙濤的錯誤。
侯婷婷被逗樂了：“好吧，我是姐姐。”
楊曉曉伸出手臂，攬住侯婷婷的脖子，笑嘻嘻地說：“那我以後叫你婷婷姐姐吧。你們家幾代都是建築師啊？”
侯婷婷答道：“我爺爺輩是開礦的，後來改革開放之後就把礦山賣掉了。”
楊曉曉羨慕地說：“你們家肯定很富裕吧？”
侯婷婷說：“也不算富裕，但是我們家祖先很厲害，賺了不少錢呢。”
楊曉曉說：“那你們家應該很有錢呀？”
侯婷婷苦惱地歎了口氣：“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很有錢就是了。”
趙濤說：“咱們先去吃飯吧。吃完飯我送你們去醫院，順便幫你買點東西。”
“謝謝。”楊曉曉高興地說，“你人真好。”
侯婷婷卻搖了搖頭：“我不去醫院。”
趙濤詫異地看了侯婷婷一眼，侯婷婷卻固執地說：“我不去醫院。”
楊曉曉奇怪地問：“為什麽？難道你不願意接受治療？”
“不，不是。”侯婷婷解釋道，“我不能進醫院，否則我爸和我奶奶會擔心的。”
趙濤恍然，“你父母是中醫世家？”
侯婷婷點了點頭，“所以我不敢去醫院。”
“那……”趙濤看向楊曉曉，征求她的意見，“你覺得怎麽辦？”
楊曉曉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拍了拍手掌，說：“那這樣吧。你們跟我走。我帶你們去找個私立醫院。”
“私立醫院？”趙濤皺眉，“我沒聽說過哪家私立醫院的待遇特別好。”
“那你們就別管那些啦，跟著我走吧。”楊曉曉拉起兩人的胳膊就往外跑，邊跑邊說：“走快點。等你們換了衣服，天都要大亮了。”
三人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附近最近的一家私立醫院而去。
到了醫院之後，楊曉曉帶兩人去掛號交費，又帶他們去拍片，又去繳納費用，忙活了半個鍾頭才算完事。
趙濤看著楊曉曉熟稔的動作，感慨萬千：“你平時都自己照顧自己嗎？”
“嗯呐。”楊曉曉點點頭，“因為我爸是醫生嘛，家裏請的保姆都嫌麻煩，我媽不放心，每次都親自給我洗澡擦身體。”
趙濤說：“你媽媽真是個好媽媽。”
“是啊。”楊曉曉點點頭，“我媽媽最愛我了。”
“我媽媽也愛我。”侯婷婷說。
“我媽媽也愛我。”楊曉曉笑眯眯地補充。
趙濤和侯婷婷相視一笑。
趙濤說：“那你一個人在這裏行嗎？”
“行啊。”楊曉曉說：“你們去忙吧。我今天還有工作要做，晚上再聊哦。”
“拜拜。”趙濤朝楊曉曉揮了揮手。
“拜拜。”楊曉曉笑著說：“晚安哦！”
“晚安。”
趙濤和侯婷婷離開病房後，侯婷婷說：“趙濤，你覺不覺得楊曉曉有點奇怪？”
趙濤點點頭：“確實，挺奇怪的。”
侯婷婷說：“我也覺得她挺奇怪，她怎麽連護士裝都懂？”
趙濤沉默了片刻，說：“你剛才不是說了嗎？她爸爸是醫生，估計她從小耳濡目染吧。”
侯婷婷說：“但她畢竟隻有19歲啊，對了，她今年多大？”
趙濤說：“22。”
“22歲就當了秘書科副主管，果然不簡單。”侯婷婷若有所思，“如果沒有背景，她恐怕也坐不穩這個位置吧。”
趙濤笑著說：“你別想那麽多了。我們還是去買點東西吧。”
侯婷婷點點頭：“嗯。”
趙濤帶侯婷婷去了附近的超級購物廣場，挑選禮品。侯婷婷拿了兩條裙子，又拿了兩瓶香水。趙濤又給她買了一支口紅，說：“這個顏色好看。”
侯婷婷說：“謝謝，你也可以挑挑。”
趙濤把口紅遞給她，說：“不必了，我有口紅，夠了。”
侯婷婷笑了：“原來你這麽窮。”
趙濤也忍俊不禁：“我也沒想到我會這麽窮啊。不過，我有一種預感，我現在越窮將來會越有錢，因為我遇到了一個像你這樣善良漂亮又聰明的女孩。”
侯婷婷臉頰泛起粉紅，低聲說：“你也很聰明，比我聰明多了。”
趙濤哈哈笑道：“不，是你更聰明。”
侯婷婷抿嘴笑了一下，抬眸看向趙濤。趙濤正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四目相對間仿佛有電流劃過。
趙濤伸出右臂摟住侯婷婷的肩膀，微微俯身，湊到她耳畔問：“婷婷，我可以抱抱你嗎？”
侯婷婷臉龐飛上兩朵緋雲，輕輕點了點頭。
趙濤雙手環過她的腰際，收緊，把她擁入懷中。
“趙濤……”侯婷婷小聲說道，“別人會誤會的……”
“誤會什麽？”趙濤貼在她耳旁曖昧地吹了口氣，“我們在談戀愛？”
“討厭！”侯婷婷羞澀地嗔罵了一句，卻並未掙脫。
“我們現在應該屬於‘熱戀’階段，是吧？”趙濤調侃道。
“誰跟你‘熱戀’了。”侯婷婷嘟囔了一句，“分明就是在‘冷戰’。”
趙濤笑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解釋清楚了嗎，你還不信我？”
侯婷婷哼了一聲：“你哪兒跟我解釋清楚啦，你說話顛三倒四的。”
趙濤捏了一下她柔軟的腰肢：“好吧，是我錯了。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不生氣了。”侯婷婷靠在他胸前，聽見他胸腔裏傳來的震動。
“那就好。”趙濤歎息一聲，“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你生氣了，反正你不理我就不對了。”
“那我現在不是理你了嗎？”侯婷婷說，“還幫你買東西呢。”
趙濤低頭看她，溫言細語道：“我們之間有些誤會，需要時間消化。”
“哦。”侯婷婷點了點頭，抬頭望他。
陽光從窗簾縫隙透進來，灑落在二人身上。
“婷婷。”趙濤握住她的手，鄭重其事地說：“請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我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我們結婚吧，好嗎？”
侯婷婷呆呆地望著他。趙濤又繼續說：“我不敢說我有多喜歡你，但我肯定，絕對不會比你喜歡我少一丁半點。”
“你……你認真的？”侯婷婷遲疑地問。
“我很認真。”趙濤深吸一口氣，“我希望你能嫁給我。”
侯婷婷愣了片刻，眼眶漸漸濕潤起來，她轉過身去，抹掉眼淚，說：“好。”
趙濤欣慰極了，激動地把侯婷婷擁在懷中，緊緊摟著，久久不放手。
侯婷婷被勒得喘不過氣，用拳頭捶了幾下趙濤的後背：“快鬆手，快鬆手。”
“不。”趙濤抱緊侯婷婷，“我舍不得放開你。”
侯婷婷哽咽道：“那你要勒死我嗎？快鬆手。”
趙濤依舊不放手，喃喃道：“婷婷，我太幸福了。”
侯婷婷推開趙濤，踮起腳親了親他的唇角：“趙濤，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趙濤說：“知道。所以我才這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鍾。”
“嗯。”侯婷婷笑了笑，“我們迴家吧。”
“好。”趙濤牽住侯婷婷的手，與她一起離開商場。
趙濤送侯婷婷迴單位，車停在樓下，趙濤下車，替侯婷婷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扶她下車。
“謝謝。”侯婷婷禮貌地道謝。
“不客氣。”趙濤關上車門，坐到駕駛座上，啟動引擎。
“晚飯吃過了嗎？”侯婷婷站在路邊問。
“沒有。”
“餓壞了吧。走，我帶你去吃飯。”
“嗯，好啊。”
“想吃什麽？”
“都行。”
“那去吃火鍋好了。”侯婷婷提議道。
趙濤笑了笑：“隨便你咯。”
兩人找了一家火鍋店，要了個包廂，各自點了菜品，侯婷婷拿了瓶水給趙濤，順便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趙濤喝著水，看著侯婷婷認真專注的模樣，忍不住問道：“婷婷，你是因為什麽原因離職的？”
“我……”侯婷婷沉默片刻，“我媽生病了，住院需要錢，所以就辭職了。”
趙濤皺眉道：“伯母病了？嚴重嗎？需要多少錢？”
侯婷婷苦笑一聲：“醫藥費挺貴的，而且治療期間要花很多錢，我媽的病拖不起，所以隻好出去賺錢養活自己了。”
趙濤頓時無言。侯婷婷雖然沒直說，但他猜測，她母親應該是在家裏受到了什麽刺激，否則一個好端端的婦產科醫師，絕不可能說辭職就辭職。
兩人吃完火鍋，又去逛街，買了一堆食材，準備做飯。趙濤說：“今天換你掌廚吧。”
侯婷婷笑嘻嘻地說：“好哇。”
趙濤說：“我去洗菜。”
侯婷婷忙拉住他：“別別別，你坐著休息就好，洗菜這種粗活我來。”
趙濤拗不過她，隻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侯婷婷洗菜的時候，偶爾也往他這兒瞄兩眼，見他看得津津有味，嘴角含著淡淡的微笑，心裏也覺得甜滋滋的。
趙濤看著看著，忽然覺得這個畫麵特別熟悉。
曾幾何時，侯婷婷在做飯，他在旁邊看。
如今，輪到他在旁邊看。
他記憶中，這樣平靜而安詳的感覺似乎並不多見。
他的心底慢慢浮出一股暖流。
“我做好啦！”侯婷婷拍拍雙手叫道，“你嚐嚐味道怎麽樣？”
趙濤聞聲走過來，夾了一塊肉嚐了嚐，讚賞道：“很香。”
侯婷婷高興道：“那當然。我可是全能型人才。”
兩人吃飽喝足，迴到家，侯婷婷洗碗刷盤子，趙濤收拾房間。
收拾完之後，趙濤對侯婷婷說：“咱倆出去走走吧。”
“現在？”
“嗯。”趙濤握著侯婷婷的手說，“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過。”
“我也是。”
兩人沿著湖岸散步，趙濤問：“你喜歡旅遊嗎？”
侯婷婷搖搖頭：“其實我更喜歡待在家裏。”
趙濤笑道：“這個理由聽起來很奇怪，我倒是覺得蠻合適你。”
侯婷婷歪著腦袋想了想，說：“我爸媽不願意我拋頭露麵。”
趙濤說：“那我們偷跑出去玩？”
“好啊。”侯婷婷笑眯眯地答應下來，“你請客哦。”
“放心，我肯定請。”趙濤笑了起來。
兩人溜達了半個多小時，侯婷婷累了，便靠在樹邊坐下歇了歇。
“累了？”趙濤蹲在侯婷婷身邊，抬手幫她揉按肩膀，“還是我背你吧。”
“你不嫌累？”侯婷婷調侃道。
趙濤嘿嘿一笑：“不累。”
侯婷婷被逗樂了。
兩人在湖邊散完步，迴到家，侯婷婷去衛生間衝涼，趙濤把她剛脫掉的衣服掛進洗衣機，又把髒了的床單拆洗了一遍。
侯婷婷出來之前，他剛好將床鋪整理妥當。
趙濤看了看表，快八點了。
“婷婷，你打算睡哪兒？”趙濤問道。
“唔……”侯婷婷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不知道哎……反正我不困。”
“那咱們看電影吧。”趙濤說，“看動畫片也行。”
“好啊。”侯婷婷笑著答應，“不過，我要先睡一覺。”
“ok。”
趙濤去冰箱裏拿了些零食和飲料，坐在沙發上陪侯婷婷一起看電影。
侯婷婷躺在沙發上，看著屏幕上的畫麵，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醒來之後，發現電影已經結束了，她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感覺渾身舒暢極了。
趙濤遞給她一杯橙汁，說：“你繼續看吧。我把電視關了。”
侯婷婷擺擺手：“不看了。”
趙濤說：“我看看最近有什麽好電影推薦。”
他隨手打開一台電腦，輸入網址，搜索了幾張片子，都比較冷門。
侯婷婷趴在他腿上，看著屏幕：“《大話西遊》怎麽樣？”
趙濤說：“這是一個悲劇。”
“是麽？”
“是啊，講的唐僧和孫悟空。”
侯婷婷說：“那你選這個吧，我喜歡看唐三藏。”
“好，那就這個。”
看完電影已經九點多鍾了，侯婷婷提議去看電影，趙濤卻拒絕了。
“不行，我晚上得加班，得趕緊把明天的文檔弄出來。”趙濤說，“你早點睡吧。”
“這麽辛苦？”侯婷婷問，“為什麽啊？”
“因為我想盡快找個工作。”趙濤歎口氣，“我總不能一輩子賴在家裏混吃等死吧。我不能耽誤你的工作，所以還是趁早找份兼職，掙錢養家比較好。”
侯婷婷說：“那也不用急於一時嘛。”
“但是我怕拖久了找不到工作。”趙濤無奈道，“我真的挺想找份正式工作的。”
侯婷婷沉默了片刻，說：“既然你決定了，我支持你。我相信你會成功的。”
“謝謝你。”趙濤抱住侯婷婷，輕聲說，“謝謝你。”
“傻瓜。”侯婷婷拍拍他的背。
次日，侯婷婷去上班。
路過餐廳的時候，侯婷婷買了一盒牛奶，放到包裏帶去了辦事處。
辦事處隻有陳麗娜在，侯婷婷跟她閑聊了幾句，見到了副經理何雪雲。
何雪雲是個四十左右的女人，長相平平，穿著打扮很樸素。
“你好。”侯婷婷禮貌地向她打招唿。
“你好。”何雪雲點點頭，說，“我叫何雪雲，你可以叫我何姐。”
侯婷婷說：“何姐。”
何雪雲指了指自己桌上堆積如山的報告和材料，對侯婷婷說：“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忙到淩晨，基本沒合眼，今天實在撐不住了，才稍微眯了一會兒。你有什麽事嗎？”
侯婷婷連忙搖頭說：“我沒事，隻是順道買個東西而已。”
“嗯……”何雪雲揉揉太陽穴，“那我先走了。”
“好。您慢走。”
侯婷婷把牛奶放到桌角，離開了副經理室。
“唉……”她長長歎了口氣，心裏有些煩躁。
侯婷婷從包裏掏出那罐牛奶，擰開蓋子喝了幾口。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把牛奶收了起來，又拿出一袋酸奶，坐下來一口氣全喝了個精光。
侯婷婷在辦事處的日子倒不是很難捱。
除了偶爾碰上周曉燕，其餘人對待她都很友善熱情，甚至有些討好巴結的味道。
她不禁感歎，這就是差距。
她雖然沒有周曉燕那樣顯赫的身世，但她畢竟是名牌大院的千金小姐。這些人看到她，都不由自主地低了兩分姿態。
周曉燕是她來辦事處之後認識的唯一朋友。雖然周曉燕並非富豪千金，但她的父親曾經在商場上叱吒風雲，與各界高官交往密切，她母親則是著名服裝設計師，周氏集團董事長的妻子，所以在圈內頗有人脈。侯婷婷跟周曉燕做朋友，當然也少不了攀附權貴的念頭。但她也不敢太過，免得被別人抓到把柄，落井下石。
侯婷婷在辦事處的日子過得還算悠閑愜意。
這一天，侯婷婷正在埋頭整理文件，聽見有人敲門。抬頭一看，進來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士，戴了副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
侯婷婷問：“請問你找哪位？”
“哦，侯組長。我姓楊，是你們辦事處的秘書長。”他笑容滿麵地說，“我叫楊浩文。你可以直接叫我楊哥，或者楊秘書長。”
“楊秘書長你好。”侯婷婷站起來與他握手，“請坐。”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楊浩文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牆上掛的鍾表，說：“哎，我約了人談事情，現在得走了。”
侯媽媽曾經追求過趙濤，被侯爸爸毫不留情地拒絕，並且還警告她：“趙濤是個很優秀的孩子，我不允許你傷害他！”
那天侯媽媽哭著跑迴家，侯爸爸急忙找來醫藥箱幫她擦藥。
侯媽媽說：“他根本就不喜歡我。我哪有資格去傷害他？”
侯爸爸勸道：“他現在確實不喜歡你，可是他不喜歡的是你整個人，包括你的家庭和你的行為，並不代表他不喜歡你這個人。你可以考慮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一天我們離婚了，你會不會選擇挽留我？”
“我……”侯媽媽遲疑了一下，隨即狠狠瞪了父親一眼，“呸，你才會離婚！”
“哈哈哈……”侯爸爸爽朗地笑了起來，“我猜你不會。”
“你猜猜錯了！”侯媽媽說，“我一定會！”
“哦？為什麽？”
“因為你是個笨蛋！我才不要嫁給你呢！”
侯爸爸哈哈大笑，拍了拍妻子的腦袋，說：“等你把這句話忘掉，我再娶你。”
侯媽媽氣哼哼地扭過臉，背對著父親。
“哎呀……”侯爸爸忽然低聲呻\/吟起來。
侯媽媽轉過身來問：“你怎麽了？”
“腿疼……”侯爸爸苦笑道，“剛才走路不小心崴了腳。”
侯媽媽連忙扶住丈夫坐下，替他按摩雙膝。侯爸爸舒服地喟歎一聲，說：“還是家裏舒服，我都快成殘廢了。”
侯媽媽白了他一眼，說：“活該。”
侯婷婷湊近了問：“伯父，您是不是有心髒病啊？”
侯爸爸笑著點了點頭：“有點。”
“難怪你剛才走路不穩。”侯婷婷笑著說，“這段時間您多休息，別動氣別激動，千萬別出門。”
“嗯。謝謝婷婷關心。”
侯婷婷猶豫了片刻，問道：“伯父，我能不能冒昧問一句？您是不是跟……跟伯母吵架了？”
侯爸爸愣了一下，說：“這個……沒有吧。”
侯婷婷看了趙濤一眼，笑道：“您別瞞我了，趙濤早就說了。他今晚跟我聊了很久。他說您跟伯母感情特別好，所以您不希望她受委屈，您想保護她。”
“咳咳……”侯爸爸劇烈地咳嗽起來，“趙濤怎麽什麽都跟你說？！”
“這個……這個……”趙濤漲紅了臉，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侯婷婷抿嘴笑了一下，說：“趙濤沒告訴我具體原因，不過我估計是您做了什麽惹伯母生氣的事情吧？”
“唉，”侯爸爸歎了口氣，說，“你們女孩子懂什麽？這叫家庭矛盾，不叫事兒！”
“伯父，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侯婷婷微笑著說，“既然您不願意提，那我就當您默認啦。”
侯婷婷又說：“您真的打算離婚嗎？”
“離婚……”侯爸爸喃喃道，“這種事情太突然了。”
“伯父，您仔細想想。”侯婷婷說，“你們結婚三十多年，彼此之間有多少默契，我想您比誰都清楚，您覺得這樣的婚姻能維持下去嗎？”
侯爸爸陷入沉默。
侯婷婷繼續遊說：“伯父，您也是個聰明人。離婚是解決問題最簡單直接的辦法。您和伯母都不用再費心了。”
侯爸爸抬眸看向侯婷婷，說：“你們年輕人是不會理解我們這些老人的。”
侯婷婷笑了，說：“伯父，你不要用‘老人’這兩個字形容自己，這樣顯得太幼稚。你看我二十多歲就敢談戀愛，還有膽量跟趙濤交往，說明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
侯爸爸怔了怔，似乎被她戳中軟肋。
“伯父，其實你隻是不甘心。”侯婷婷說，“您一輩子沒有遇到一個值得自己珍惜的女人，所以您不甘心失敗。但您想過沒有？伯母已經四十多歲了，您不忍心耽誤她，她未必能接受這樣的現狀。而且……她畢竟曾經愛過您。”
侯爸爸神色黯淡，長長地歎了口氣，“你說得對，她……”
侯婷婷趁熱打鐵，繼續勸慰：“我覺得，與其這樣耗著，還不如順勢分開。”
“分開……”侯爸爸咀嚼了半晌，慢慢搖了搖頭，“分開……”
“是的。”侯婷婷堅定地說，“離婚對您和伯母都是最好的選擇。”
“不行。”侯爸爸斷然拒絕，“我不能辜負她。”
“那您打算一直拖延下去嗎？”侯婷婷反問，“您知道您拖延得越久，對伯母傷害越深嗎？”
侯爸爸啞然，半天才說：“婷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不能放棄她……”
侯婷婷耐心地說：“伯父，我不是逼迫您，我隻是建議。您可以考慮一下，如果需要幫助隨時找我。您也知道，我從小就跟伯母親密無間，我們像親姐妹一樣相處。伯父，我是站在您的角度考慮，才說這番話。換做別人，哪怕是親兄弟親侄子，我也未必肯說這樣掏心窩子的話呢。”
侯爸爸凝視著侯婷婷，半晌，緩緩點頭：“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你放心吧，我會好好思考的。”
“伯父，”侯婷婷說，“我等您消息。”
“我先走了。”侯爸爸拿起桌上的包，轉身出門。
侯婷婷站起身來，對趙濤說：“送一下伯父吧。”
趙濤點了點頭，快步追了出去。
走廊盡頭的樓梯拐彎處停著一輛黑色奔馳轎車。車窗玻璃貼著膜，看不見裏麵坐的是誰。
趙濤敲了敲駕駛室的車窗，裏麵傳來一聲冷漠的應答。趙濤推門進去，把侯爸爸扶到副駕駛座坐穩，關上車門。
“謝謝你啊，趙濤。”侯爸爸說，“這次又欠你一個人情。”
“伯父言重了。”趙濤笑了笑，拉開另一側車門，鑽進了副駕駛座。
車子很快啟動了。
“剛才跟您說的話，”侯婷婷說，“您聽見了嗎？”
“聽見了。”趙濤笑著說，“我覺得侯律師這人挺不錯的，說話辦事都有條有理。我特佩服她。”
“那是當然。她在美容院呆了十幾年了，什麽場合沒見過。”侯婷婷說。
“嗯，是啊。”趙濤附和。
“趙濤，你今晚留下吃飯吧，我請你。”侯婷婷忽然說。
趙濤愣住了：“不，不用了。”
“哎喲，你還客氣什麽，”侯婷婷嗔怪道，“我一個人吃飯多悶啊！”
“那……那好吧。”趙濤說。
侯爸爸在一旁靜靜聽著兩人說話。他的眼睛盯著車前的路況，臉上卻露出一抹微妙的表情。
趙濤和侯婷婷邊聊天邊開車，車子平穩地駛出了醫院。
趙濤突然說：“咦，侯律師，那個是不是你家的房產證？”
侯婷婷探頭看了一眼，說：“是呀，我媽媽名下的房產。”
“哦。”趙濤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心中暗喜。
“你認識哪戶人家？”侯婷婷問。
“沒有，我就是看見那個戶型圖了。”
“是嗎？真巧。那戶人家是我堂叔家。”
“原來是這樣啊。”趙濤恍然大悟。
“你不認識我堂叔家的人？”侯婷婷疑惑地問。
“不認識。”
“噢……”
兩人沉默片刻，侯婷婷突然說：“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趙濤一怔，“什麽意思？”
“我想請你吃頓飯。”侯婷婷誠懇地邀約道。
“這個……”趙濤遲疑道，“太麻煩侯律師了。”
“一點兒也不麻煩。”侯婷婷微笑著說，“你是幫了我大忙，請你吃頓飯是理所應當的，何談麻煩？再者，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又是我表哥，就更加應該請你吃飯了。”
“你表哥……”趙濤猶豫片刻，說，“我們之前好像見過。”
“啊……是嗎？”侯婷婷驚訝道，“我不記得了。”
“你忘記了？我是高三畢業典禮上唱歌那個……”趙濤試探著問。
“我知道，你是趙濤嘛。”侯婷婷微微一笑，說，“那時候，我爸爸還是你的粉絲呢。”
趙濤訕笑著撓了撓頭：“我那時候太緊張了，都忘記自己唱了什麽。”
侯婷婷笑了笑：“不要緊。現在我爸爸也是你的粉絲。他一直在說你唱得好。”
“那真是太榮幸了。”趙濤說，“侯律師，你們倆真有緣分呐。”
“是啊。”侯婷婷說，“我從小就崇拜英雄。尤其是你這種長相帥氣的小鮮肉。”
“嗬嗬，謝謝。”趙濤笑著擺手，“侯律師，你這麽誇我，我可受不起啊。”
“沒有啦。”侯婷婷笑了笑，說，“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侯爸爸坐在車裏，聽著女兒和趙濤說說笑笑，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他扭頭看向窗外。
路燈漸漸黯淡下來，城郊的風景漸漸被夜幕籠罩。街上行人稀少，車流慢慢減緩，最終停泊在某幢別墅門口。
趙濤陪著侯爸爸進了屋子，侯婷婷去倒水。
客廳寬敞明亮，裝飾考究，布置雅致。
侯爸爸對著電視屏幕看了半晌，抬頭問：“婷婷，你們今天做完檢查，身體狀況怎麽樣？”
“爸爸放心，”侯婷婷端著水杯走過來，“醫生說一切都很好。”
“我就是擔心你身體不舒服。”侯爸爸歎息道，“你的身體比較虛弱，要注意保養。”
“我會的，爸爸。”侯婷婷把水杯遞給爸爸。
趙濤坐在沙發上，笑著說：“伯父，您真是疼愛女兒。”
侯爸爸喝了口水，笑道：“我是怕婷婷以後找個不孝順的丈夫。”
“爸爸——”侯婷婷撒嬌似的叫了一聲。
“哈哈哈。”侯爸爸笑道，“開玩笑，開玩笑。”
趙濤趕忙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侯爸爸打斷道：“好啦好啦，不逗你們了。”
侯爸爸轉頭看向趙濤：“我剛才跟你提議請你吃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賞光。”
趙濤連忙搖手：“不用了伯父，我們都是自己人，就不必搞得那麽隆重了。”
侯爸爸笑道：“你是我女兒的朋友，當然就是自己人啦！”
趙濤隻好勉為其難答應道：“那……好吧。但是我們不能喝酒。”
“當然不能喝酒。”侯爸爸說，“咱們隨便聊聊，喝什麽酒啊。”
“嗯。”趙濤點點頭，“不喝酒好，不喝酒好。”
幾句寒暄過後，侯爸爸問道：“你們是做什麽工作的？”
“我做房產銷售的。”趙濤說，“這次出差正好遇到了侯律師，就搭了她的順風車迴來了。”
“哦，挺好。”侯爸爸點點頭，“做得很辛苦吧？”
“是挺辛苦的，一個月四千多塊錢呢。”趙濤笑了笑，“但是賺得也很充足。”
“是啊。”侯爸爸感慨道，“我當初辭掉教授的工作，跑出來創業，花了五六萬，才買了個辦證處的工作。”
趙濤忍俊不禁：“教授？您哪來的時間讀研啊？”
“唉……”侯爸爸歎了口氣，“當初我不懂事兒啊。我那個時候剛剛畢業沒兩年，整天想著找份穩定又輕鬆的工作。我覺得教授就挺合適的。於是我就去了。結果，哎……算了不提了，都過去了。”
趙濤見侯爸爸神情黯然，忙安慰道：“教授，其實您已經做得很棒了。”
“我是真的錯過了一個好機會。”侯爸爸說，“現在我再想找個好點的單位，恐怕很困難。”
“不是的，教授。”趙濤說，“我認識一個人，他的單位特別缺教授，如果您願意的話……”
“真的？”侯爸爸眼睛亮了起來，“你認識什麽教授啊？他們還招人嗎？”
“呃……”趙濤撓了撓頭，“他的單位不是教授的專屬機構，不過他們單位的確很需要教授。”
“哦哦……”侯爸爸沉吟片刻，說，“那我先試一試吧。”
趙濤笑了笑：“教授您太謙遜了，您肯定能行。”
侯爸爸也笑了：“我這輩子就沒做成過什麽像樣的工作。能混口飯吃也算運氣了。”
三個人又閑談了一陣，侯婷婷帶著趙濤去休息了。
趙濤洗漱之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忽然想起來，侯婷婷的父親竟然是法律係的教授。
趙濤想了一會兒，給侯婷婷發信息：“婷婷，我可以冒昧地問一句，你的父親是做什麽的嗎？”
侯婷婷很快迴複道：“我爸爸是法律係的教授。”
“哇，那真厲害。”
“嗯。”侯婷婷繼續迴複，“但是他很少在家。我從小跟媽媽長大。所以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
趙濤猶豫了一下，迴複：“婷婷，我想問你個問題……”
“嗯？”
“我能冒昧地問一下，你和你爸爸相依為命，你是否恨過他拋棄了你們母女倆？”
“我從沒恨過我爸爸。”侯婷婷說，“而且他也很愛我。”
“那你們為什麽分居呢？”趙濤追問道。
“因為我媽媽病了。”侯婷婷迴複道，“她病的很嚴重，需要住院治療。”
“哦。”趙濤迴複，“謝謝你告訴我。”
侯婷婷說：“沒關係，反正你早晚都會知道。”
趙濤想了想，又發短信道：“婷婷，你是怎麽考進s大的？”
“我是自考入s大的，我媽媽沒有幫我報名。”侯婷婷迴複，“我爸爸幫了我的忙，托了好些關係。”
“哦。”趙濤迴複道，“原來你是自考入s大的。”
“對。我高二就自考了。我媽媽身體不好，隻能陪我自己上課。”侯婷婷發短信道，“我爸爸在旁邊輔助我。”
趙濤想了想，打字道：“婷婷，我今年高二，明年參加高考。我們可以互相照應一下嗎？我希望能跟你考到一個城裏。”
“你考慮好了？”侯婷婷迴複道，“我的誌願填的江州醫科大。”
“我已經決定好了。”趙濤發送了短信。
過了許久，侯婷婷迴複了一條消息：“那咱們明天約時間一起看書吧。”
“好啊。”趙濤立即迴複道，“我把電腦號碼發給你。”
“不用啦。”侯婷婷迴複道，“你記一下就好了，我等會兒就把電話號碼轉發給你。”
“好啊。”趙濤迴複完，心滿意足地將手機放在一邊，閉上眼睛睡覺。
這天夜裏，趙濤做夢了。夢見他和侯婷婷一起坐車去圖書館，一路上侯婷婷和他聊起了各種趣聞軼事，包括某某大叔的老婆出軌、某某老師的女兒被人搞大肚子等等。他聽著聽著醒了過來，發現窗簾拉開，陽光透過玻璃灑進屋子裏。
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起身走向廚房。侯婷婷正在做飯，鍋裏燉著排骨湯。
“早餐做好了嗎？”他問。
侯婷婷抬頭看了看牆上掛鍾：“七點半，差兩分鍾九點。你要喝粥還是湯？”
“白米粥吧。”
侯婷婷端著碗筷走出廚房，趙濤剛拿出牙刷準備擠牙膏，她便遞過來一塊潔淨的棉布。
趙濤接過牙刷，“謝謝。”
侯婷婷抿嘴微笑，站在灶台前，輕聲哼唱：“我每天都盼著早晨醒來的時候，你已經穿戴整齊，在我身旁。每天我都盼著你迴來的時候，你已經迴到家裏。每天你離去的時候，我都在門口等你。每天我都盼著你迴來，我卻從未等到你……”
趙濤一邊刷牙一邊笑。侯婷婷似乎是在歌詞裏找靈感，唱得越來越投入。
“我的寶貝……我的寶貝……”趙濤含糊不清地喊道。
侯婷婷愣住了，瞪著趙濤，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的震驚，“你……你說什麽？”
趙濤笑眯眯地衝侯婷婷揚了揚手裏的牙刷：“我叫你寶貝，我的寶貝。”
侯婷婷臉色通紅：“你！……你太壞了！”
趙濤哈哈大笑：“我才不叫你寶貝呢，寶貝是女孩子叫的！”
侯婷婷嗔怪地看著趙濤，“討厭！”
吃過早飯，侯婷婷收拾碗筷的時候，趙濤說：“我昨天跟同班的周浩聯係了一下，問了一下他的情況，他說他的情緒穩定下來了。”
侯婷婷點了點頭，“那真是太好了。”頓了頓，她繼續洗碗，“趙濤，謝謝你啊。”
趙濤擺了擺手：“別這麽客套。”
侯婷婷笑了笑。
洗完碗之後，兩人一起出門上班。
“我去買菜。”侯婷婷說，“你要吃什麽？”
“隨便。”趙濤說，“你想吃什麽？”
“我想吃西蘭花。”侯婷婷說，“可是我最近減肥了，吃不了太多西藍花。”
趙濤笑了笑：“那就買三片吧。”
兩人來到商場，挑了幾盒營養品之類的東西，付錢的時候，侯婷婷突然停住腳步，看了看貨架上麵的營養品價格。
“不用擔心。”趙濤說，“我的卡裏還有些積蓄，夠我們倆花銷的了。”
“不行！”侯婷婷堅持道，“我們倆不能平攤花銷。”
“為什麽？”趙濤反問道。
“因為……”侯婷婷咬唇道，“因為我不能欠你太多。”
“傻瓜，”趙濤拍了拍侯婷婷的肩膀，“我們又不是夫妻，你怎麽能跟我算賬？再說，我也不缺這些錢。”
侯婷婷搖搖頭，“我們是朋友啊。”
“嗯，好吧。”趙濤聳了聳肩膀，“那你請我吃飯吧。”
“好啊。”侯婷婷爽快答應，“晚上去吃法式料理吧，好久沒吃過了。”
“ok。”趙濤說，“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侯婷婷露出一絲淺笑。
兩人來到超級美食城，選擇了自助餐的形式，點了一桌子菜。
“對了，”趙濤突然想起什麽，“你今天怎麽沒化妝？”
“哦。”侯婷婷解釋道，“我媽說，我們倆以後是要結婚的人，所以不要畫得太濃。”
“你媽媽倒是挺懂。”趙濤說，“我媽說我不塗粉底的時候也蠻帥的，隻是很少刮胡子而已。”
“我媽媽也說你挺帥的。”侯婷婷抿嘴一笑。
兩人相視而笑。
這時候一陣悅耳動聽的音樂響起，是趙濤放在桌麵上的手機，侯婷婷瞥見上麵顯示著一條短信：
“我在你們店門口。”
“誰給你發短信？”趙濤問，他打開包，把手機掏了出來，一眼掃到屏幕上的名字，頓時怔住。
“是……是你的女朋友？”侯婷婷試探性地問。
“……嗯。”趙濤低下頭，看著手機上跳躍的名字，猶豫片刻，按下了迴複鍵。
“抱歉，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你先點菜吃。”
“哦，好。”侯婷婷看到趙濤拿起外套和車鑰匙，“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了。你留在這兒吃飯吧。”趙濤說。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趙濤點點頭，走出店鋪，坐進了自己的車裏。
他靠在駕駛座椅背上，閉上眼睛深唿吸了一次。
他剛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像極了許佳夢。但他並不確認，於是他拿出手機撥打了那個號碼。電話很快被接通了。
趙濤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喂？”
趙濤沉默了片刻：“是我。”
“……你好。”許佳夢說，“請問您是？”
趙濤歎了口氣：“許佳夢，我是趙濤。”
“……哦，原來是你。”許佳夢遲疑片刻，“你……是有什麽事嗎？”
“我想問你一句話，你必須如實告訴我。”趙濤緩緩道。
“什麽？”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曾經有個女孩子。”趙濤頓了頓，“是不是叫做白雪？”
許佳夢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是的。”
“那她呢？”
“你……找她做什麽？”許佳夢緊張起來，“你不會對她怎麽樣吧？”
趙濤歎息一聲：“我隻是想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她死了。”許佳夢說，“前幾天死的。你是不是……害怕？”
“你怎麽知道？”趙濤皺眉道。
“……我猜的。”許佳夢低聲說，“她……是自殺的。”
“我當初真該聽你的勸阻。”趙濤說，“她為什麽要自殺？”
“……我不清楚。”
“難怪你這麽長時間都不聯係我了。”趙濤苦澀一笑，“你一直覺得，她的死是我造成的？”
許佳夢不語。
“……可是，我根本不認識她。更談不上害她了。”趙濤歎道，“她為什麽要自殺？”
許佳夢依舊沉默。
“她……喜歡你。”許佳夢說。
“我從未想過這個。”趙濤說，“我隻希望能幫她討個說法。”
“可惜已經沒人願意聽了。”許佳夢說，“警察說，她的自殺與謀財無關，是自殺的。”
“謀財？”趙濤愣住，隨即怒火攻心，“是不是因為這個！她怎麽能這樣！”
“趙濤，”許佳夢平靜道，“我覺得她應該還活著。”
趙濤呆滯了幾秒鍾：“什麽？”
“你仔細迴憶一下，那晚，你們吵架之後，你離家出走了，你們倆在家裏待了整夜，最後，你喝醉了。”許佳夢慢慢說道，“而她卻沒有喝酒，甚至連飲料都沒喝多少。我不認為她會突然犯病。我認為她是受了刺激，又或者是……受了什麽刺激，所以才會自殺。”
趙濤咬牙切齒：“受了刺激？”
“你仔細迴憶一下，那晚，她是不是哭著跑進臥室睡覺去了？”許佳夢說，“我認為她一定是想起了什麽，所以才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趙濤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趙濤，你也別太傷心，我相信她既然選擇了離開，就一定不希望你再找她。”許佳夢安慰道。
趙濤深唿吸一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那天晚上，我的確喝醉了，腦子昏昏沉沉的。後來，我睡了一覺醒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一定是不希望你擔憂她，才不告訴你的。”許佳夢說，“我覺得，她肯定是有什麽苦衷。她一定不希望你再找她。”
趙濤沉默良久，說：“嗯。”
許佳夢鬆了口氣：“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她的父母，還有你弟弟的。”
趙濤感激地點了點頭，掛斷了電話。
他把車停到了路邊，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點燃。
一縷青煙嫋嫋飄散。
他吐了個煙圈，抬起眼，望向遠處那幢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
今天是周三。
明天，就是星期五。
他已經在辦理辭職手續了。
他決定帶著自己的妻兒離開a城，去另外一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而許佳夢，則需要留在這裏，繼續完成她的工作。
她還要和白雪一樣，在a城的每個角落，都留下自己的足跡。
這個時候，他突然很懷念自己的妻子。
雖然他並沒有真正愛過她。但她陪伴在身邊二十多年，一次又一次鼓勵他、支持他，給予他勇氣。他原本是個懦弱的人，一旦被鼓舞了，便會立刻奮不顧身地往前衝，拚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可是，當他失敗了兩次，嚐到挫折的滋味時，他反而更加珍惜身旁的人。
他不舍得她難過。
所以，哪怕她不夠優秀，他還是堅持要娶她為妻。
他想，如果不是遇見了白雪，他恐怕早就和許佳夢分開了。
他想，他對許佳夢，也許還是存在些感情的。
不過，這份感情在白雪麵前，顯得渺小而微不足道。他必須承認，他曾經很欣賞許佳夢的工作態度和工作實力。可是，白雪對於他來說，更像一個精神上的寄托，讓他可以在寂寞的夜晚，偶爾偷偷看看那個女孩。
她比許佳夢漂亮多了。
她是他見過的女孩裏，最有魅力的一個。
所以，當他發現自己竟然會為她動容，會覺得自慚形穢時，他非常吃驚。
後來，他越發努力工作，希望獲得更多人的讚賞，也許他的工作能力真的提升了不少，也能讓他的婚姻變得穩固。
他想，他是真的做到了，白雪不僅沒有嫌棄他，還非常體諒他。他們相處愉快，直到現在，白雪還會在他疲憊時給他打一個電話，問他要不要吃宵夜。
他也知道，白雪對他沒有感情，純粹是出於責任心和愧疚心，才會和他結婚的。
所以，他不敢奢望愛情，隻希望白雪能一輩子都在他身邊。
他也不會對她產生欲\/望。他不會再對其它女孩子動心了。
他們結婚七八年了，一直恩愛非常。
可是，在白雪走後沒幾天，許佳夢就出現了。
她說她喜歡上趙濤了。
趙濤震驚之餘，忍不住笑起來。
這是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白雪剛剛走，許佳夢就對他表示了興趣。
這簡直像是天方夜譚！
趙濤根本無法相信，他拒絕了許佳夢，並且說了很多傷害她的話。可是，第二天，許佳夢仍舊出現在他家門口，用柔和而溫暖的聲音跟他說：“趙先生，請允許我送你一程吧。”
趙濤不知該說什麽好。
許佳夢卻笑眯眯地說：“趙先生，你應該謝謝我。畢竟，是我替你挽救了你的婚姻呢！”
趙濤不解：“……啊？”
許佳夢眨巴著清澈的眸子，說：“你想呀，如果你離婚了，白雪會傷心，會難過，會哭泣。這樣的話，我就有借口和她見麵了！”
許佳夢輕哼一聲，說：“我還沒說完呢。如果你離婚了，你就會被掃地出門。我可以趁虛而入！”
趙濤哭笑不得。
許佳夢忽閃著烏黑的雙眸，問：“趙先生，你願意試試嗎？”
“沒關係呀。”許佳夢歪著腦袋，笑嘻嘻地說，“反正我也不喜歡你。咱們倆湊合過唄。”
趙濤啞然失笑，“我不喜歡你。你卻想和我湊合過，我是不是該說你很奇怪？”
許佳夢抿嘴笑起來，“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咱倆就湊合著過唄。反正你是個單親爸爸，我也是個獨生女，咱們倆湊合過，挺合適的。”
趙濤怔愣片刻，苦澀一笑：“是啊，挺合適的。”
許佳夢眨巴著水汪汪的杏仁大眼睛，看著他說：“我從小就缺乏父母關愛，所以特別羨慕有父母疼愛的孩子。你放心，我會盡量彌補你。”
“但是呢，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你幫我參考參考。我覺得，你肯定有不少秘訣的。我這個人笨，記不住東西，所以隻能麻煩你啦。”
趙濤不禁懷疑，這個世界真的有天使嗎？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會毫無保留的信任你，依賴你，甚至把未來交付給你嗎？
趙濤沉默了半晌。
許佳夢等待了一會兒，又追問道：“哎呀，你倒是說句話嘛。你是不是知道該怎麽辦？”
“不知道。”
她背影孤單寂寥，顯得格外惹人憐惜。
趙濤站在窗前看著她，久久沒有挪步。
他想起那些往事，曾經覺得痛徹心扉，可是，現在他覺得心裏酸脹難耐。
許佳夢說，她不懂得怎麽做父母。
她說，她想和他湊合過。
可是，她卻不明白，兩個人如果不互相扶持，如何成長呢？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需要陪伴，才能茁壯成長。
可是，許佳夢連陪伴都不會，她怎麽做一名稱職的妻子呢？
她不會做飯，也不會洗衣服。她的生活習慣也很差勁。除了花錢，她幾乎什麽都不會。
趙濤不止一次勸誡她：“你是個女孩子，應該自立自強。不要指望男朋友養你。”
“你錯了。我有手有腳。”許佳夢理直氣壯的說，“我為什麽不能靠自己呢？”
趙濤無言以對。
可是，她的確不會打掃衛生。每次吃飯時，桌上都亂糟糟的。
許佳夢的廚藝也不怎麽樣。
當初，趙濤娶了她，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她夠漂亮，夠聰慧，夠伶俐。
她是商業聯姻，可是，她不會仗勢欺人，不會恃寵而驕。她懂得分寸，識進退，也善良純淨。
她不像許多千金大小姐一樣矯揉造作，不像其他富家女那樣蠻橫跋扈。她溫柔體貼，善解人意，賢惠乖巧，處事圓滑，善於與人交際，也善於利用周遭的優勢。
她雖然沒有家庭背景，但她比絕大多數的富二代更努力。
趙濤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喜歡她。
她是個極品。趙濤深深迷戀著她，並希望能和她共度一生。
結婚之後，趙濤帶著她出席各種場合。
許佳夢從來不怯場。
她跟在趙濤身邊，落落大方，既不搶風頭，也不拖累他。
趙濤對她越來越滿意，也越來越心動。
他不再提離婚的事，隻是偶爾會忍不住想起來，便黯然神傷，悵惘萬端。
可是許佳夢似乎忘記了那段往事，完全沉浸在甜蜜的幸福中。
趙濤不禁有點擔憂，許佳夢會突然間抽身離去，或者幹脆選擇嫁給一位更好的男人。
他不知道許佳夢究竟會做出哪一個決斷。
可是，趙濤始終相信，她不會那麽輕易的變心。
他一直以為，她會是最合適的另一半。
侯婷婷走進辦事處的大門。
這裏坐著一排穿製服的男人，正襟危坐，目視前方，一絲不苟。
侯婷婷暗暗咂舌，心想：“難道今天要加班？”
趙濤聽見聲音，抬頭向門口看過去，眉峰微蹙，說：“侯婷婷，你來幹什麽？”
“我來找趙總監匯報工作。”侯婷婷笑吟吟的說，“趙總監，你忙嗎？我可以等你。”
趙濤淡淡瞥了她一眼，說：“不行，我今天有點私事要處理。”
侯婷婷臉色一僵，隨即又堆起笑容，說：“趙總監，咱們聊聊天吧！你最近都好忙啊！你是在為許秘書的事情煩惱嗎？”
趙濤冷冰冰地盯著她，說：“侯經理，我很忙，沒功夫跟你瞎扯閑篇兒。”
侯婷婷的臉上掛不住了，尷尬地笑了兩聲，悻悻的轉身離開。
趙濤低頭繼續工作。
晚上下班之後，趙濤照例把許佳夢送迴家。
許佳夢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抱怨道：“你真是太不浪漫了。人家約你吃飯，你居然還拒絕了。”
趙濤說：“我剛剛跟你說過了，今天晚上有事。”
許佳夢撇嘴道：“什麽事情比我還重要？”
趙濤笑著說：“我媽要來。”
許佳夢愣了一下，驚訝地說：“伯母也要來？”
趙濤說：“嗯。她要檢查一下我平時工作環境。”
許佳夢說：“那你趕快迴去吧。我也先走啦。”
趙濤說：“別急。我送你上車。”
他親昵的幫許佳夢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許佳夢鑽進車裏，係好安全帶，朝他揮了揮手，然後啟動汽車離開。
趙濤看著許佳夢遠去，才返迴自己的辦事處，換下衣裳，準備出發。
他拿起車鑰匙，正準備離開，忽覺心緒不寧，腦海中浮現許佳夢清麗秀美的臉龐，還有她白皙柔嫩的脖頸和肩膀。
他頓覺喉嚨幹澀。
“算了，還是不走了。”趙濤放下車鑰匙，坐在椅子上休息片刻，然後拿出手機，翻出許佳夢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趙濤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侯婷婷的電話打過來了。
“趙總監，您在幹嘛呢？”侯婷婷的聲音嬌滴滴的，軟綿綿的。
趙濤心頭微熱，說：“我在忙呢，有事嗎？”
“哦，沒事，就是想問問你在幹嘛呢？”
“我？我也沒幹嘛，就是工作唄。”
“這幾天忙什麽呢？”侯婷婷試探著問，“沒跟佳夢聯絡？”
“哦，她最近挺忙的，我沒打擾她。”
“那我有時間去找她玩兒吧？她是不是搬走了？”
“搬走？不會啊。”
“我怎麽沒見她了？你們倆吵架了？”
“我們倆感情特別好，怎麽會吵架？”趙濤皺了皺眉，“我們倆關係很穩定啊。”
“那……”侯婷婷猶豫起來，“既然這樣，我去找她玩兒，她應該不會反對吧？”
趙濤說：“她搬家了，不過房租還沒交，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去看看她。”
侯婷婷立刻興奮起來：“真的？！佳夢搬到你那邊去了？！”
趙濤說：“你別亂猜測，我們是單純的租房關係。”
侯婷婷笑眯眯地說：“哎喲喂，趙總監，您可真幽默。”
趙濤無奈地苦笑：“你別誤會。我跟許佳夢真的沒什麽。”
“嗬嗬嗬嗬嗬嗬嗬……”侯婷婷連聲笑道，“趙總監，您真是個實誠人。”
趙濤被她笑得頭暈。
侯婷婷似乎並沒有相信趙濤的解釋，她隻是在調戲趙濤而已。
趙濤懶得跟她多費唇舌，直截了當地說：“如果你願意去找許佳夢玩，你就去吧。”
侯婷婷聽見趙濤這句話，便知道趙濤是答應了。
“謝謝您。您太好了！我馬上去找她！”侯婷婷興高采烈的掛斷電話。
趙濤搖了搖頭，暗忖自己是瘋了嗎？竟然答應她去找許佳夢。
他歎了口氣，把手機扔到桌上。
他從抽屜裏拿出煙盒，抽出一根香煙，卻又停住了，將手裏燃燒的半截香煙狠狠掐滅在煙灰缸裏。
侯婷婷說得對，趙濤是個實在人，做不來花言巧語。
侯婷婷的話像是在嘲諷他，又像是在暗示他什麽。
但是，趙濤確實沒有做過背叛許佳夢的事情。
他不想讓侯婷婷知道他曾經和許佳夢發生過親密關係。
雖然他們沒有發生什麽，甚至沒有睡過一張床，但是，許佳夢畢竟是個成熟漂亮的女孩子，是個女人都會喜歡她，包括趙濤自己。
趙濤不希望被人用異樣的眼光審視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更不希望被許佳夢認為他是個趁虛而入的卑鄙小人。
他愛許佳夢，卻絕不會傷害許佳夢。
因此，趙濤拒絕了侯婷婷，決定繼續留在原位，等待升遷的契機。
侯婷婷很高興，覺得趙濤肯定是對她動了心思。
她一向引以為傲的，除了她長得漂亮身材好，就是她善於勾引男人。
趙濤剛剛三十出頭，又帥又有錢，她當然不會錯過這樣優質的獵物。
許佳夢的存在給她敲響警鍾。趙濤明顯對許佳夢有意思。這讓她非常忌憚。她擔心自己再晚些下手，趙濤就被搶走了。
所以，她必須加緊行動，盡早攻陷趙濤。
侯婷婷在街上逛了一圈兒，看到一條古色古香的巷子，名叫“雲水巷”，裏麵全是清末民初的建築。這條街上的店鋪林立，賣各種古董瓷器，玉器字畫，金銀首飾，珍珠瑪瑙，還有不少現代藝術品。
侯婷婷對這條街很有興趣，進入巷內參觀。
趙濤坐在辦工作前，正準備處理一份郵件，門鈴突然響了。
趙濤站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侯婷婷。
侯婷婷笑吟吟地看著趙濤：“趙總監，今天這麽巧啊。”
趙濤看著侯婷婷穿著一套淺紫色露肩禮服裙，腰肢纖細，曲線玲瓏，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動人。趙濤不由吞咽了一下喉嚨。
侯婷婷看了看他，低頭看了看腳下的鞋子，笑道：“我穿著高跟鞋呢，你也不扶我一把。”
趙濤愣了一下，伸手攬住了侯婷婷的胳膊。
“走吧。我請你吃飯。”
兩人走在雲水巷中，侯婷婷挽著趙濤的胳膊，笑盈盈地問：“你平時就住在這裏嗎？”
趙濤淡淡地說：“我沒有買房子，隻租了一套房子。”
侯婷婷撇撇嘴，說：“那我以後可得經常來。”
趙濤微微側頭瞥了她一眼，說：“隨你，這是你的權利。”
侯婷婷咯咯一陣嬌笑，說：“趙總監，你怎麽這麽逗啊？”
“哪有逗？”
“我說的是實話嘛。”侯婷婷嘟著嘴，“人家才不想天天來這種地方吃飯呢，髒死了。”
“哦？”趙濤皺眉，“難怪你的衣服都是新的，連妝都沒化。”
“那當然啦。”侯婷婷驕傲地說，“我可比某些人強多了。”
“比我還差遠了。”趙濤哼了一聲，轉過臉，看向巷尾，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驚訝地睜大雙眼。
“怎麽了？趙總監？”侯婷婷順著趙濤的目光往巷尾看去，“哪個美女？你認識？”
趙濤指了指那邊，說：“許佳夢。”
侯婷婷一聽，頓時火冒三丈。
許佳夢居然在逛商場？！
而且……而且還穿了一件白色蕾絲裙子！！
侯婷婷怒不可遏，猛地推開趙濤，衝了過去，攔住許佳夢，厲聲喝斥道：“許佳夢！你怎麽敢在這兒逛街！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許佳夢愕然抬頭，看到侯婷婷滿臉通紅，氣急敗壞，似乎真的生了氣。
“你怎麽了？”許佳夢奇怪地問，“你怎麽這副表情？”
“許佳夢，我告訴你，這裏是商場！不是菜園子！你怎麽可以在這兒穿裙子！”侯婷婷氣唿唿地說，“你知不知羞恥？！”
許佳夢眨了眨眼睛，說：“我……我是在商場試衣服。”
“試什麽衣服？”
“呃……就是買衣服。”許佳夢解釋道，“我想給你和趙濤買兩件襯衫。”
侯婷婷冷笑一聲，說：“嗬嗬，你還知道我和趙濤？”
“我知道，趙濤幫助了我，你也幫助了我，我應該謝謝你。”許佳夢說，“你不知道，我媽最近病得特別嚴重。我爸一直忙著照顧她，根本顧不上我。我一個人在家無聊，便跑到這裏買衣服。我是在這附近長大的，對這裏很熟悉，我知道哪家店的東西比較好。”
“我呸！”侯婷婷惡狠狠地瞪著許佳夢，“許佳夢，你真是個賤貨！”
“你罵我？”許佳夢睜大了眼睛。
“我就罵你！”侯婷婷恨恨地說，“像你這種狐狸精，早晚會被掃地出門的！”
“掃地出門？”許佳夢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突然冷笑一聲，說：“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侯婷婷看著許佳夢，不明所以。
“既然你覺得我穿著裙子丟你的人了，那我就換掉它。”許佳夢說著，從包包裏拿出一條純白色的長袖連衣裙，“就這件吧，款式簡單大方，適合我這種年輕女孩兒。”她將長袖連衣裙遞給趙濤，“趙濤，你去幫我挑一件襯衫。”
侯婷婷張口結舌：“什麽？”
“去挑件襯衫啊。”許佳夢理所當然地說。
趙濤遲疑片刻，點了點頭，走進旁邊的專賣店。
“喂！”侯婷婷追了進去，“這是我先選定的！你憑什麽搶走？”
“我也是這個商場的股東之一，為什麽不能用這間店？”許佳夢反駁道，“而且剛才我已經付錢了。”
侯婷婷愣住了，咬牙切齒地說：“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許佳夢笑了起來，說，“你這話說的可有意思了。”
她揚了揚自己的包，說：“我買的東西，就是我的，我愛放在哪裏，就放在哪裏。”
“你……”侯婷婷氣極反笑，“真是個潑婦。”
“你不是嗎？”許佳夢反唇相譏，說，“你平日裏不是最喜歡說別人‘潑婦’‘賤人’‘賤人’‘賤人’麽？今兒我算見識到了。”
侯婷婷惱羞成怒，伸手揪住許佳夢的胳膊，說：“我打你這個賤人！”
許佳夢掙脫不得，隻好高喊救命。侯婷婷嚇得一哆嗦，鬆開了手。許佳夢趕緊跑開了幾步，警惕地盯著她，說：“你瘋了麽？你要做什麽！”
侯婷婷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底湧動的憤懣和恐懼，說：“你不準叫！不準報警！”
“你要是再這樣糾纏我，我就報警了。”許佳夢威脅道，“這兒這麽多人看著呢！”
侯婷婷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忍住了脾氣，低聲說：“行，我們迴去說。”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服裝店。侯婷婷拉著許佳夢的手臂，往另一側走去。
“你帶我去哪兒？”許佳夢甩了甩胳膊，“你快放開我，我跟你不熟。”
侯婷婷沒吭聲，繼續拉著她往前走。
兩人一路沉默不語，走到一家咖啡館坐下來，點了兩杯熱咖啡。
“侯婷婷……你到底想幹什麽？”許佳夢問。
“許佳夢，我警告你，離趙濤遠點兒！聽懂了嗎？”侯婷婷惡狠狠地瞪著她。
“你神經病啊！”許佳夢罵道，“趙濤怎麽招惹你了？他隻是在辦事的時候碰巧幫了我一次，你至於這樣遷怒於他嗎？”
侯婷婷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說：“你敢這麽對我說話？”
“我說錯什麽了嗎？”許佳夢毫不畏懼，迎視著她，“我現在已經和趙濤分手了，你有什麽權利限製我交朋友？”
侯婷婷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還有，我並沒有招惹你。”許佳夢說，“請你放尊重些！”
“尊重？”侯婷婷嗤笑一聲，說，“你要什麽尊重？”
“這次的項目測評會議可得好好準備，總公司的王總監迴過來。”王主任看著眼前這兩位年輕人，笑道：“別以為自己多厲害啊！那些都是做慣了決策的老油條，不是什麽人都有機會接觸到他們的！”
侯婷婷笑笑：“王叔，您就放心吧！”
“我放心，我當然放心！”王主任哈哈一笑：“你們這些年輕人，有膽子，又肯拚命。最關鍵的是有能力。這次如果你們表現出色，以後還愁沒有機會嗎？”
趙濤也笑道：“謝謝王叔，我會盡力的！”
三天之後，測評會開始了。
王總監很快帶著兩名助理到了會議室。
“歡迎！”趙濤和侯婷婷起身鼓掌。
“坐吧！”王總監點點頭，隨手翻了翻麵前的報告：“嗯……還行吧！”
“王總監，這份計劃書我們做得很充分，應該是完美無缺的。”趙濤說話很謙虛。
王總監點點頭，把計劃書扔給了旁邊的助理。助理打開來，遞給王總監看。
王總監隻看了幾頁，眉頭皺起，抬起頭：“嗯……怎麽還是這樣……”
“這是我們這段時間反複推敲之後得出來的成果。絕對比原先更加精細，更具體。”趙濤解釋道。
“不行。”王總監搖搖頭，合上報告：“我覺得，這份報告的問題太明顯了！”
“問題明顯？”趙濤疑惑地看向王總監：“王總監請詳細指出來！”
“首先，這是我們第二次測評。第一次的時候，我們就提供了一個方案，這次的方案卻沒有提交上去，而是等到今天才交。你想想，如果是我，會不會認為這是敷衍我們的呢？”王總監說著，目光投向侯婷婷。
侯婷婷連忙擺手：“王總監，您誤會了，這真的不是我們的意思。”
“那是為什麽呢？”王總監冷哼一聲：“你們難道認為，我們會因此對你們產生懷疑，從而影響到我們的合約嗎？”
“不不不，王總監，我們沒有這個意思。”侯婷婷忙解釋道。
“那你告訴我，你們為什麽拖延了整整五天？你知道，這次我們是全球總代理，每個環節都必須非常謹慎，否則，我們將失去競爭對手。”王總監說：“所以，我希望你們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王總監，您誤會了。我們並不是故意要遲到的。”趙濤說：“我們是被調派到了其它城鄉辦去了。我們是昨天晚上趕迴來的。”
“哦？”王總監露出疑惑的神情。
“是的！”侯婷婷忙解釋道：“我們剛才跟您說了，我們是第二次測評。這次的測評對象，是我們的客戶。”
“那也用不著這麽長時間吧！”王總監沉著臉。
“王總監，這次真的不是我們的意思。我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狀況。”侯婷婷說：“我們隻是被臨時調配，並沒有安排我們迴來。”
“那你們是在哪座城鄉辦呆的？”
“江南。”侯婷婷答道。
“江南？”王總監愣住了，盯著她：“你說的是那個全球數一數二的超級大城的江南嗎？”
“對！”侯婷婷說。
“你們在江南工作？”王總監問。
“是的！”侯婷婷說。
“那你們這是在搞什麽？”王總監皺起眉頭。
“呃……”侯婷婷有點尷尬：“這個……我們確實不知道會遇到這種狀況……”
“不知道會遇到這種狀況？”王總監瞪圓了雙眼，像看怪獸似的看著侯婷婷：“我說你這丫頭怎麽這麽不懂規矩呢？這麽大的事兒，你竟然敢瞞著我！你們這是犯罪！你們知道嗎？”
“王總監，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啊……”侯婷婷慌了神：“這次的事情，我們一直沒敢向您匯報，隻是想等到測評結束再說……”
“你們……”王總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著侯婷婷，半天才緩過勁來，怒吼：“你們簡直是胡鬧！你們知道嗎？這是多麽嚴重的瀆職罪！你們要坐牢的！我要立刻聯係法院，控告你們！”
“王總監……”趙濤見勢不妙，急忙插嘴：“這事情肯定是有什麽誤會。這樣吧，既然現在已經發生了，咱們先商量一下，看怎麽補救。”
“我怎麽補救？”王總監氣憤地指著他：“你們這幫蠢貨，簡直愚蠢透頂！你知道我花費了多少心血，才找了個這麽靠譜的設計師來當我們的副總監嗎？你們倒好，一句輕飄飄的‘不知道’，就把我的努力毀於一旦！”
聽到這話，眾人都低下了頭。
“你們知道我找這位設計師花了多少錢嗎？”王總監越說越激動：“你們根本就無法體會！我找她做策劃的時候，幾乎是跪求了她兩個月！可是，她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
“這……”侯婷婷忍不住插嘴道：“王總監，我知道你和張總監關係很好……但是，這個……”
“你閉嘴！”王總監怒喝：“你還有臉提他！我們辛辛苦苦花了幾萬塊錢找到這個設計師，結果呢，他居然拿著這些錢跑路了！”
“王總監……我們……”
“夠了！”王總監打斷侯婷婷的話，轉過身，深吸口氣，又歎息著，語氣放柔了許多，說：“我知道這次是我太急躁了，你們不知道我這段時間的難處……”
“王總監，我覺得吧，您別太著急了。”趙濤勸慰道：“這件事，我們慢慢再查，或許……”
“或許？”王總監冷笑：“你以為這世界上有或許的事嗎？我早就查過了，這個張總監在四年前，就離開了美術館，從此銷聲匿跡。這麽久了，音訊全無，連電話都不打一個，你覺得我會傻乎乎的相信他是因病退休嗎？他分明是怕了我，躲了起來！”
“王總監……”侯婷婷說：“或許真是如此……畢竟他在江南混得風生水起，這邊……”
“我知道。所以我更加擔憂。”王總監歎息道：“我原以為他是畏懼我，害怕我去找他麻煩。可是後來，我仔細的研究了他留下來的檔案，他在美術館的那段時間裏，根本沒有任何失態的行為出現。而且，他曾經有三家畫廊，每個月都會有大筆的收入進賬。他完全不需要逃走避難。我認識的張總監雖然有點小肚雞腸，但他還不至於為了那幾百塊錢的罰金而跑掉。這其中必有蹊蹺，而且是很大的蹊蹺。”
“這……”侯婷婷遲疑著。
“你們這些人……唉，我算是白教你們了！”王總監歎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們……你們這幫笨蛋啊！這麽好的機會擺在麵前，你們居然還不知道抓緊時間把握！現在好了，你們的機會丟了，你們以後也沒辦法再在設計圈混了！我看你們以後怎麽跟你們的父母交代！”
侯婷婷被罵的啞口無言，低下頭去，趙濤則是欲哭無淚。
“好了，你們趕緊給我滾蛋！”王總監衝他們揮揮手：“今天開始，我會安排另外一批新的設計師來，你們不用再跟著了！”
“王總監……”侯婷婷急了：“您別這樣，咱們再好好想想辦法，我們保證這一次一定盡最大的努力，把這件事圓滿解決。”
“我還能信你們嗎？”王總監哼道：“我已經受夠你們了！”
“王總監……”侯婷婷急得團團轉：“這事兒不光是你的問題，我也有錯，我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您的……”
“行啦行啦。你快走吧。”王總監擺擺手：“這種事兒還能怨誰？隻能怪你們運氣不好，撞槍口上了！”
“王總監，你再考慮一下……”趙濤也急了。
“不必考慮了。”王總監冷笑一聲：“我已經跟上級匯報過了，你們都是犯了錯誤的人！我會把你們調迴企劃科繼續做你們的助理，等什麽時候表現良好了，再給你們換崗位。反正你們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在這裏待下去了。”
“王總監，您這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趙濤眼眶濕潤了。
“對啊。我們這才剛進來沒多久，還有好多東西沒掌握呢！這麽快就讓我們迴企劃科，我們肯定做不好！”侯婷婷焦急地叫了起來。
“不用你們做好。”王總監冷冷一笑：“有專門的設計師指導你們！”
“王總監……”
“你們別費勁了。”王總監搖搖頭：“我已經和你們的直屬領導申請過了，你們的調令明天就會送達！我勸你們乖乖聽話，否則你們這輩子都沒機會翻盤了！”
“王總監，王總監，我求你，求求你了，給我一個機會吧……”趙濤拉住王總監，苦苦哀求道：“我們不想迴企劃科，您千萬別……”
“放手。”王總監冷漠地推開趙濤。
“王總監！王總監……”趙濤仍舊不甘心，跪坐在王總監腳邊，抱住他的腿：“我們是真心實意想留在您身邊的，您不能這麽絕情啊！王總監……我求求您了！”
“趙濤，你先起來。”侯婷婷也慌忙站了起來。她走到王總監身旁蹲下，輕聲道：“王總監，求您網開一麵。我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隻要您給我們一條活路，求求您了……”
王總監皺眉盯著她：“我已經答應了你們的上司，不會追究你們的罪名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侯婷婷咬了咬牙，說：“王總監，您要把我們調迴企劃科，可是企劃科現在正缺少人手。我們兩個都不太擅長做策劃。這樣一來，我們在企劃科會很吃虧的。您能不能讓我們在這裏做幾個月，積攢些經驗再迴去？”
王總監思忖片刻，問：“你們想做什麽？”
“您給我們分配幾個項目，讓我們自己試著做。”侯婷婷連忙道：“如果覺得做的差了，您就讓我們迴企劃科，我們不敢有絲毫違背，您說什麽，我們就照做什麽！”
“嗯。”王總監沉吟半晌，緩緩點頭：“這樣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王總監……”趙濤急了：“您……您不能這麽草率啊！”
“怎麽，難道你還有更好的建議？”王總監抬高了音量，瞪著他道：“我告訴你，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好，不然，像你們這樣的人渣，早晚會毀了自己。”
侯婷婷和趙濤對視一眼，又齊刷刷看向王總監，低頭不語。
“我給你們五天時間準備。五天之後，如果你們拿不出一份滿意的作品來，那我們就沒有談判的餘地了。”王總監拍拍二人的肩膀：“我希望你們能珍惜這次機會。”
“謝謝王總監。”趙濤抹掉臉頰上的淚水：“您放心，這次的項目我們一定竭盡全力！”
“好。我等你們的消息。”
從王總監的辦公室走出來以後，侯婷婷立刻掏出電話撥號：“喂？李副總嗎？是我……對，您知道了？我也是無奈才打擾您的……您幫我想想辦法好嗎？我和趙濤真的需要在這裏呆一段時間，拜托您了。”
掛斷電話以後，侯婷婷鬆了口氣，趙濤卻緊緊攥拳：“婷婷，你為什麽要找上他？”
“趙濤，你別傻了。”侯婷婷歎了口氣：“咱倆在這裏做助理也有三年了。每天見麵的機會也不少。這家夥雖然表麵上對咱們挺客氣的，但是私底下可從沒對咱們假以辭色過。你覺得他這種人會為了咱們，而去得罪張主任？你想多了，你還是趕緊收拾行李，去企劃科好好改造吧。”
趙濤咬了咬嘴唇：“婷婷，我們不該被調離的。”
侯婷婷苦澀一笑：“趙濤，你真的覺得，憑我們兩個能扳倒張主任？你不覺得你自己太異想天開了嗎？我承認我剛進單位那陣子確實有點兒飄飄然，但是這幾年下來，我算是看清楚了。在商界，沒權沒勢就沒地位。”
“可我不服！”趙濤漲紅了臉：“我就算沒本事，也沒必要當個跑腿的！這根本就不符合我的人生價值觀！”
侯婷婷歎了口氣：“所以我說，咱們不該來這裏的。”
“婷婷，你變了。”趙濤握住侯婷婷的手：“你以前跟我說過的，不論在哪裏，隻要努力，都有機會成功。我一直堅信這句話。”
侯婷婷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辦事處的大門，趙濤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趙濤，我以前跟你說的話，是騙你的。”侯婷婷停住腳步，轉身看著趙濤，眼神複雜：“我現在明白，我錯了。”
“什麽意思？”
“因為你從來不相信我，也不相信自己。”侯婷婷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竟然笨到這種程度。你聽聽這句話，‘你從來不相信我’，這是一句好話嗎？我是騙你的啊！”
趙濤啞然失笑：“你騙我，是為了保護我？”
“是。”侯婷婷坦誠道：“我騙你，是為了讓你留在企劃科。如果我不騙你，你今後在單位受欺負，怎麽辦呢？你不是一個喜歡惹麻煩的人。但是你惹麻煩了，肯定又忍不住跟別人動手。到時候我就要挨罵了。”
趙濤微怔，繼而釋懷地點了點頭：“原來你是怕我受傷害。”
侯婷婷點了點頭：“所以我才騙你，把你支走，讓你在企劃科待著，這樣即使我受罰，最多也隻是扣錢。你就可以安安穩穩的待在這裏。”
“你真是用心良苦啊。”趙濤輕聲道。
侯婷婷苦笑道：“其實我騙你，也有一點私心……我希望你在企劃科待久一些，多積累一點兒工作經驗，以便將來獨擋一麵。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你了。”
“我不用你擔心。”趙濤認真道：“既然我決定要和你共患難，那麽，我就會拚命保護你。”
侯婷婷愣了愣，隨即笑起來：“好啊，那我就先期待你的保護了。”
趙濤摸摸鼻尖：“我不知道你的計劃。你為什麽會忽然決定要去策劃這個項目呢？”
“因為我知道你很想做好這個項目。”侯婷婷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我想幫你。”
“我想幫你，你為什麽不願意告訴我呢？”趙濤皺眉道：“你應該早告訴我，讓我有個準備才對。”
侯婷婷沉默了片刻：“趙濤，我並不是一個擅長於撒謊的人，但是我知道，你一旦認真起來，一般情況下是瞞不住你的。我知道我瞞著你是不對的，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在說什麽？”趙濤疑惑道：“你瞞著我，有什麽迫不得已的？”
侯婷婷低垂雙眸，半晌才抬起眼簾，平靜道：“這個項目，不僅僅是我個人的決定。還牽扯到另外一個人……”
趙濤追問道：“另外一個人？誰？張主任嗎？”
侯婷婷沒有說話，默認了。
“你……”趙濤吃驚的無以複加：“婷婷，你是不是搞錯了？張主任怎麽可能……”
“這個項目是張主任親自指派給我的。”侯婷婷打斷他：“我沒搞錯。”
“可是……可是……”趙濤急得團團轉：“可是你是女孩子啊！張主任怎麽能夠把這麽艱巨的任務交給你？萬一你……萬一你……”
“你放心，這個項目不是我一個人的。”侯婷婷說：“我是帶班副主任，還有另外兩名助理，每個人都分配了相應的任務。雖然這個項目比較棘手，但是我們會盡全力的。你不需要擔心。”
趙濤仍舊猶豫不決：“可是……可是……”
“趙濤，”侯婷婷勸他道：“你不用覺得愧疚或者不好意思。我們一起合作，一起完成它。好嗎？”
趙濤點了點頭，鄭重道：“好。”
當天晚上，侯婷婷坐在電腦前，翻看著張主任傳遞過來的文檔。趙濤在旁邊陪著她。
“你先去睡吧，這幾頁很快就看完了。”侯婷婷朝趙濤笑了笑：“我不會耽誤太久的。”
趙濤歎了口氣：“那我在沙發上躺一會兒，如果你有什麽需要，記得叫醒我。”
“嗯。”侯婷婷點點頭：“謝謝你關心。”
“我應該做的。”趙濤笑了笑。
他站起身離開房間，卻不知道自己的離開對侯婷婷造成了何等衝擊。
趙濤一夜未眠，直到淩晨四五點鍾才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
第二天，他早早的醒來，見侯婷婷還在埋首電腦前，不由得有些心疼，於是悄悄退出了臥室。
這一整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定，想著昨夜的種種。
侯婷婷似乎真的很努力。她不停地在電腦屏幕上敲敲打打。趙濤偶爾瞥一眼，卻被她飛速閃過的數據弄得頭暈眼花。
晚飯的時候，侯婷婷告訴他：“明天我要請假，今天先做好預算。”
“請假幹嘛？”趙濤忍不住問。
“我要找專業的人士談談。”侯婷婷說：“如果我一個人搞不定的話，再聯係你。”
“你找的什麽專家？”
“我朋友的朋友。”侯婷婷含混其辭：“反正就是專業人士。”
趙濤又問道：“你打算跟那位專家談什麽？”
侯婷婷答道：“關於設計圖紙的改動，我想聽聽他的建議。”
“哦。”趙濤點點頭：“好吧。”
“趙濤，你別擔心，我隻是去諮詢一下而已，絕對不會有危險的。”侯婷婷安慰他：“你放心吧。”
“我知道了。”趙濤勉強笑了笑：“你路上注意安全。”
第三天的時候，趙濤和侯婷婷都收到了侯婷婷寄來的請柬。
“祝你生日快樂，婷婷。”趙濤看著信封裏的卡片，愣了愣：“婷婷？”
他將信拿起來，展示給侯婷婷看：“你不是說，要和張主任談這個項目嗎？”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侯婷婷輕聲道：“我想和你一起過生日。”
趙濤一怔，隨即搖頭道：“婷婷，別鬧。”
“沒鬧，”侯婷婷微笑道：“你不是喜歡吃螃蟹嗎？咱們去買螃蟹。”
“可是你的身體……”趙濤猶疑道。
“沒關係，”侯婷婷握緊他的手：“我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可是……”趙濤欲言又止。
“別可是了，”侯婷婷溫柔的笑道：“走吧。”
趙濤的生日宴辦得非常熱鬧。因為他的父母也從外地趕來參加壽宴。一家人其樂融融。
侯婷婷和趙濤在廚房忙活了半天，終於端上了豐盛美味的蛋糕和水果拚盤。
趙濤的媽媽高興極了，不停地誇讚侯婷婷手藝好。
趙濤的爸爸也對她印象深刻，一邊剝龍蝦，一邊感慨的說：“難怪你們結婚後，你媽媽對你越來越滿意。你們倆的確挺般配的。”
趙濤笑了笑。
“婷婷啊，”趙濤媽媽親切的拉著侯婷婷的手說：“你以後要多照顧小濤。小濤從小沒爹沒娘，一直很辛苦。他是個好孩子，你可千萬別委屈了他。”
“您放心吧，阿姨。”侯婷婷乖巧地答道。
“唉！”趙濤媽媽歎息一聲：“可惜他沒有一個好爹媽，不然肯定更好。”
“阿姨！”侯婷婷急忙說：“您千萬別這麽說！”
“我哪敢啊，”趙濤媽媽笑了笑：“我隻是隨便說說。”
席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賓主盡歡。
吃完飯後，侯婷婷帶著兩個保姆把剩菜殘羹撤了下去，又倒了幾杯清水，坐在沙發上陪趙濤爸媽聊天。
趙濤爸爸喝了一口清茶，慢悠悠地開口問道：“小濤啊，聽說你和婷婷最近有矛盾了？”
“沒有，阿姨。”趙濤連忙擺手否認：“我們挺好的，隻是……我工作太忙，沒有時間陪她。”
“婷婷這姑娘是不錯。”趙濤媽媽笑嗬嗬的說：“我覺得比你那個同事強百倍呢。你要抓住機會啊。”
趙濤尷尬的笑了笑：“嗯。”
吃過晚餐之後，侯婷婷送趙濤爸媽迴酒店休息。她剛剛準備離開的時候，趙濤忽然叫住她。
“怎麽啦？”侯婷婷轉頭望向他。
“你還記得我們曾經說過的話嗎？”趙濤低聲問道。
“嗯，當然記得。”侯婷婷笑著說：“我等待那天已經很久了。”
“我們迴房間去。”趙濤壓低聲音，湊近侯婷婷耳畔，輕輕咬著她的耳垂：“我想要你。”
侯婷婷臉頰泛紅，羞澀地應了一聲。
兩人迴到自己的套房內，相擁在一起，纏綿良久才依依不舍分開。
趙濤的唿吸逐漸沉重。
“我去洗澡了。”侯婷婷輕輕撫摸趙濤的胸膛：“你也去洗洗吧。”
“好。”趙濤抱著侯婷婷，在她唇瓣上輕啄了一下，低聲道：“你先進去，我很快就出來。”
侯婷婷嬌嗔的白了他一眼，走進浴室去洗澡。
兩人洗漱完畢，趙濤抱著侯婷婷躺在床上，侯婷婷的腿纏繞在趙濤腰際，兩個人靜靜的靠在床頭，欣賞著窗簾縫隙透出的月光。
“真漂亮。”趙濤情不自禁的喃喃道。
“喜歡？”侯婷婷側過頭，笑眯眯的看著他：“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
“嗯。”趙濤點了點頭，突然皺眉道：“我怎麽覺得……今天似乎不太像平常？”
“什麽不太像平常？”侯婷婷不解的問。
“你忘了嗎？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太適合做運動，我們每次都是用手幫對方紓解。但今天卻沒有，而且你明顯比往常更容易疲倦。”
“呃……”侯婷婷愣了一下：“是……是嗎？”
趙濤點了點頭。
“我也沒注意。”侯婷婷歉意道：“可能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吧。”
“嗯，我也知道。”趙濤憐愛地揉搓著她的長發：“所以我才想給你好好按摩一下。”
“謝謝你。”侯婷婷摟著趙濤，甜蜜的將腦袋埋入他的懷裏：“我特別幸福，能夠遇見你。”
“傻瓜。”趙濤親昵的拍了拍侯婷婷的肩膀：“你能遇見我，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侯婷婷閉上雙眼，安穩的睡了。
第二天醒來，她伸了個懶腰，睜開惺忪的睡眼。
她抬眼看見趙濤正伏在床沿，凝視著她。
“早啊！”侯婷婷微笑著朝他揮揮手：“昨晚睡得還好嗎？”
“嗯，非常舒服。”趙濤溫柔的笑了笑，俯□子輕輕的親了親她的額頭：“你呢？昨夜睡得好嗎？”
“我睡眠質量一貫不錯，”侯婷婷調皮的眨眨眼睛：“不信你聞聞。”
趙濤輕輕嗅了嗅，含笑點頭道：“嗯。”
“餓不餓？”趙濤從旁邊拿過來紙巾擦了擦她的嘴角：“先刷牙洗臉再去吃東西吧。”
“好啊。”侯婷婷乖巧的點了點頭，穿鞋走到衛生間內去。
趙濤起身去廚房準備早餐。侯婷婷刷完牙洗完臉走出來的時候，趙濤剛好端著熱騰騰的牛奶走進來。
“來，嚐嚐味道怎麽樣。”
“哇，很香。”侯婷婷抿了一口，讚許的點點頭：“你的手藝越來越棒了。”
“你喜歡就好。”趙濤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發：“多吃一些，我擔心你太瘦了。”
“你也太誇張了。”侯婷婷無奈的搖搖頭：“我又不是豬。”
“我隻是希望你能多補充營養。”趙濤把牛奶杯放在桌上：“如果我們結婚的話，我一定不會讓你太辛苦。我會照顧好你和寶寶的。”
聽了這句話，侯婷婷的心髒猛地跳了幾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其實，我們結婚的話也挺好的。”
“為什麽？”趙濤驚訝的挑了挑眉毛。
“因為……”侯婷婷頓了頓：“我們都不算熟悉，貿然舉辦婚禮，恐怕影響不太好。”
“你不必考慮這麽多。”趙濤拉過侯婷婷的手掌，鄭重其事的看著她：“我會尊重你的決定。你願意嫁給我嗎？”
侯婷婷的手指蜷縮起來。
“答應我。”趙濤繼續追問：“我等著這一刻，已經等了整整三十五年。”
“趙濤……”侯婷婷猶豫片刻，緩慢地點了點頭。
趙濤興奮地抱住侯婷婷：“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沒有之一。”
侯婷婷咬緊下唇，心裏酸酸澀澀的疼痛著。
“那我們什麽時候結婚？”趙濤鬆開侯婷婷，期待的詢問道。
“唔……”侯婷婷思忖片刻：“你有時間的話，跟叔叔阿姨商量一下吧。”
趙濤點了點頭，隨即又疑惑的道：“婷婷，你為什麽會答應嫁給我呢？”
侯婷婷垂下眼簾：“你很好。我……也很喜歡你……”
“真的嗎？”趙濤欣喜若狂的握住了侯婷婷的手：“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麽幸運，居然能夠娶到你。我太高興了。”
“我爸媽那邊……”侯婷婷低聲說道：“我不確定能否說服他們。”
“沒關係。”趙濤認真道：“我會去說服他們的，請你相信我。”
“嗯……”侯婷婷感激的笑了笑。
兩人坐在沙發上聊著天，趙濤忽然提議道：“既然你的身體還沒恢複，那我們先不舉行婚禮了吧。我們可以先試著交往。”
侯婷婷點點頭：“我聽你的。”
“你今後打算怎麽辦？”趙濤關切的問道。
侯婷婷想了想：“暫時先休息幾天，找份兼職做。”
“不用急於找工作。”趙濤笑了笑：“我現在還是比較閑，我可以幫你介紹一些。”
“不了。”侯婷婷擺了擺手：“你的錢還是留著你自己花吧。我現在也算是有工作的人了，還是靠自己賺點零花錢。”
“我不差錢，你別跟我分得這麽清楚。”趙濤皺眉：“而且，你難道忍心讓我一直這樣被動下去？”
“我……”侯婷婷沉默良久：“我需要考慮考慮。”
“好。”趙濤微笑：“我給你時間好好考慮。”
這段日子，侯婷婷一直住在趙家。她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喝一瓶安眠藥。
但是，她知道趙家二老對她很好，根本不需要她擔心什麽。
她唯獨擔心的是自己的母親。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會站在陽台，看著漆黑一片的院落。她害怕自己哪天睡著了醒來，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這天晚上，她又像平時一樣喝下了那支安眠藥。
迷蒙的燈光下，一陣腳步聲響起。侯婷婷閉上雙眸，她知道，父親迴來了。
“婷婷！”一道溫柔慈祥的聲音傳來。
侯婷婷輕輕睜開眼睛。借助昏黃的燈光，看見自己的母親朝著自己走過來。
“媽媽……”侯婷婷輕喚一聲，從床沿上爬起來。
“婷婷，你怎麽不躺著睡啊？”侯媽媽趕忙扶住她：“快躺下。你現在可是懷著孩子呢。”
侯婷婷微笑著搖了搖頭：“媽媽，您怎麽迴來啦？”
“我想你了唄。”侯媽媽笑眯眯的撫摸著她隆起的腹肌：“肚子長大了。”
“您別碰他。”侯婷婷連忙阻止了媽媽，她臉色紅潤的說道：“他才剛滿一周歲呢。還不會踢腿。”
“你這丫頭，現在寶貝疙瘩都護成這樣了。”侯媽媽嗔怪道：“將來肯定是個護妻狂魔。”
侯婷婷抿嘴微笑了一下。
趙濤端著湯碗進來，對侯媽媽說：“伯母，我喂婷婷吃東西吧。”
“不用麻煩你了，你出去歇著吧。”侯媽媽擺擺手，示意趙濤離開：“婷婷現在不方便，不能亂跑。”
“沒關係的。”趙濤微笑著說：“我隻是陪在旁邊。不影響她吃飯。”
侯媽媽看了侯婷婷一眼，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侯婷婷拿起筷子夾菜，卻無法入口。
趙濤見狀，連忙勸慰道：“你放寬心，伯母和叔叔他們都很理解我。”
“嗯。”侯婷婷勉強的點點頭：“謝謝。”
“咱倆之間就別說這種客套話了。”趙濤溫暖的笑著：“你多吃點，這段日子肯定把你餓壞了。”
侯婷婷咬著嘴唇，猶豫半晌，終究還是開口了：“趙濤，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盡管問。”趙濤寵溺的笑道：“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果有一天，我……我離開你，你會恨我嗎？”侯婷婷抬起頭，緊張的盯著趙濤。
“離開我？”趙濤怔了怔：“你要去哪兒？”
“離開這座城堡。”侯婷婷低下頭：“遠遠的離開。”
趙濤笑了笑：“為什麽突然說這種話？”
“因為我想換個環境。”侯婷婷苦笑了一下：“或許，我應該去一個更好的地方工作。”
趙濤認真思索了片刻：“我覺得你可以繼續留在這裏。畢竟你在這裏工作了這麽多年。你舍得放棄它嗎？”
“舍不得，可是我必須要離開這裏。”侯婷婷歎了一口氣：“我知道，如果我執意留下來，你會照顧我一輩子。我承受不起這份恩情。”
“所以你決定逃避？”
“逃避？”侯婷婷愣了愣：“你誤會了。”
“我懂，我明白。”趙濤微笑道：“你並不喜歡我，是麽？你討厭我，厭惡我。但是，你還記得我曾經幫助你，拯救過你麽？”
侯婷婷點了點頭：“你是一個善良的人。”
“所以你不想欠我太多人情。”趙濤淡淡的笑著：“你想用另外一種形式償還我對你的恩惠，對麽？”
侯婷婷驚訝的看向趙濤：“你……”
“你放心。”趙濤笑了笑：“我不會纏著你的。我也沒打算逼你做什麽。你完全可以按照你的選擇來。”
“你是什麽意思？”侯婷婷不解的看著他。
“我的意思是。”趙濤深深吸了一口氣：“我願意給你時間考慮，如果你想清楚了，隨時告訴我，我等你。”
侯婷婷沉默了一會兒：“謝謝你。”
“不用謝我，我隻希望，你不會後悔。”
侯婷婷又陷入了沉默中。
她的腦海裏，浮現出與趙濤相識相遇的畫麵。
那天晚上，他帶著她，闖入了黑暗的巷道，殺死兩名兇悍歹徒。救下了被綁架的小女孩，然而，自己也付出了慘痛代價……
那一次，她差點喪命，幸虧當時的趙濤及時出現救了她。她對這位英俊帥氣的年輕男士充滿感激。她甚至產生過想嫁給他的念頭。
然而，這僅僅隻是念頭而已。
她和他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侯婷婷長舒一口氣，緩緩吐出胸臆之中的鬱悶之氣。
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
這個男人，其實是在追求她吧？！
可惜，自己早已心有所屬……
“趙先生。”侯婷婷微笑著說：“我想跟你談筆交易。”
“哦？”趙濤笑了笑：“什麽交易？”
“我想，你可能對我有些誤會。”侯婷婷平靜的說道：“我承認，我對於婚姻抱有恐懼。我害怕再一次失敗。我害怕再一次被拋棄，我害怕再一次傷害親人……但是，我從未否定過自己內心的渴望。我想找一個值得依靠的港灣，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伴侶。這個人，不需要多優秀，也不需要有錢有勢。隻需要有擔當，能夠保護我，愛我，疼我，嗬護我，不離不棄。”
“這樣的男人……我倒是挺符合條件。”趙濤忍不住笑了：“不瞞你說，我剛才還在想，要不要趁虛而入呢。既然你提出來了，我覺得我還是可以努力一下。”
“不，恰恰相反。”趙濤搖了搖頭：“我覺得你非常優秀。”
“你確定麽？”侯婷婷眼神有些迷茫。
“我確定。”趙濤堅定的點了點頭：“你很漂亮。雖然比不上林婉，但是你身材高挑勻稱，五官精致，眉宇之間透露著一股獨特魅力。”
“那麽，如果你真的要追求我，我們之前的約定……”侯婷婷咬了咬嘴唇。
“當然不變。”趙濤點了點頭：“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糾纏你。也不會問你的過去。你也別把我當成什麽無恥的人。你放心，我會尊重你。你想走，就走。你想留下，我都陪著你。”
“謝謝你，趙先生。”侯婷婷垂下眼眸：“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再見。”
“再見。”
侯婷婷離開咖啡店後，站在街邊，怔怔地凝視著手上的手表。
這款手表的造型很簡單，隻有幾個簡簡單單的數字。但是卻顯得古樸大氣。這是父母送給她的禮物，她一直戴在身邊，珍藏許久。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它。
“我應該拒絕他麽？”侯婷婷喃喃的低語：“或者……答應？”
她猶豫了許久，最後拿起電話，撥通了趙濤的號碼。
“喂？”趙濤的聲音響起：“請問您是……”
“我叫侯婷婷。”侯婷婷說。
“原來是侯小姐啊。”趙濤笑了起來：“侯小姐打電話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嗯，我是想告訴你，我考慮清楚了。我決定接受你的邀請。”侯婷婷輕聲說：“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
“好。你盡管說。”趙濤說。
“首先，我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這件事。”侯婷婷說。
“好的，沒問題。”趙濤點了點頭：“我保證除了你和我之外，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掛斷電話後，侯婷婷坐進車子裏，向著自家的方向駛去。
這輛車子，是趙濤為她買的。
“我不喜歡豪華轎車。”她看著窗外飛快閃過的風景，低聲說道。
“沒關係。”趙濤笑著說：“這種車子，用來代步更加便捷。”
侯婷婷默默歎了口氣。
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換輛車？
兩天之後，趙濤將侯婷婷帶迴了家。
在這之前，侯婷婷做足了準備。因此，當她看到這座裝潢奢侈而典雅的房屋時，並沒有流露出太驚訝的表情。
“請問……這是哪裏？”她謹慎地環顧四周：“我們今晚住這裏麽？”
“不不不。這是我的私宅。”趙濤連忙解釋：“我的妻子和孩子暫時都在美麗華酒店，所以這裏暫時由我居住。等過段時間，他們搬走之後，我就搬迴美麗華酒店。”
“哦。”侯婷婷聽完後鬆了口氣，微笑說：“我還以為是我未來的丈夫和婆婆呢。嚇死我了！”
“哈哈。”趙濤笑了起來：“你想多了。他們是我朋友。”
“那就好。”侯婷婷說：“其實我不習慣跟陌生人住在一起。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可以租房住。”
趙濤搖了搖頭，笑著說：“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吧？難道你想繼續把我當陌生人？”
“我……”侯婷婷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吃過飯後，趙濤又帶著侯婷婷參觀了自己在郊外購置的一幢別墅。
“趙先生，我們現在住的是什麽地方？”侯婷婷問道。
“郊外的一棟農場別墅。”趙濤說：“這附近都是我們的地產。”
“你們……”侯婷婷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們……是做什麽的？”
“我們？”趙濤聳了聳肩膀：“我們都是普通百姓。”
“我不信。”侯婷婷搖了搖頭：“一般像你這樣年紀的人，都已經結婚生子了吧。你肯定不是普通的商人。”
趙濤笑了起來：“我真的是普通的商人。”
“那你的朋友……”
“他們也是普通人。”趙濤說：“他們都有各自的生活軌跡。”
“你是一名律師對嗎？”
“你猜？”趙濤笑著反問。
“你一定是一名律師，而且很厲害的那種。”侯婷婷認真的說：“不然的話，你怎麽敢追求我呢？”
“嗬嗬，侯小姐。”趙濤笑著說：“其實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醫生。”
“醫生？”侯婷婷愣了愣：“你還是醫生？”
趙濤笑眯眯的說：“沒錯，我曾經做過醫院的院長。”
侯婷婷睜大了雙眼：“院長？那豈不是成功的人士？”
“算是吧。”趙濤笑著說：“我從畢業開始做醫生，一路走到了今天。”
“哇！”侯婷婷感慨萬分：“真了不起！”
“嗬嗬。”趙濤笑了笑，說：“其實，我們的社會很複雜。每個人都不容易。但是我相信，在你的努力下，你遲早有一天會成功的。”
“謝謝。”侯婷婷抿嘴一笑。
“侯小姐，我們去休息吧。”趙濤站起身來：“明天還有工作。”
“好。”侯婷婷站起來，向樓梯走去。
兩人來到臥室門前。
“你先洗澡吧。”趙濤說：“我在旁邊的浴室。如果有什麽需要，直接按唿叫鈴就行了。”
“好的。”侯婷婷點了點頭。
趙濤推開門走了出去。
“啪嗒。”
侯婷婷打開燈，將房間內簡單布置了一下。
雖然是在郊外，但是裝飾非常精致。尤其是那些古色古香的木雕擺設，都是價值千金的寶貝。
侯婷婷轉了半圈，來到床榻邊，坐下。
這張床很寬大。柔軟的棉被蓋在身上，非常舒服。
侯婷婷躺了下去。
這是她第二次在陌生的環境入睡。第一次是在火葬場。那時候，她渾渾噩噩的睡了三天。醒來後才知道自己已經被送進了殯儀館。而這一次，卻比那次更令她震撼。因為這裏竟然有趙濤這樣的富豪存在！
這位富豪的年齡比她還要小幾歲。看上去並不顯老。
這是為什麽？
侯婷婷忽然想到，這位富豪可能是某家族的私生子。父親是一個非常有權勢的人。所以他才擁有這麽多財富。
不知不覺，侯婷婷漸漸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天剛蒙蒙亮。
昨晚她睡得很沉，沒有夢見過往的慘烈畫麵。
窗外傳來鳥鳴聲。
侯婷婷穿衣起床。洗漱完畢後，她拉開門。
趙濤正在廚房忙碌著，見她出來，朝她招手說：“起來啦，吃早餐嘍。”
侯婷婷走到桌邊坐下。看著桌上豐盛的早餐，笑著說：“你做的？”
“嗯。”趙濤笑著說：“嚐嚐味道怎麽樣？”
侯婷婷夾了個水晶餃子放進嘴裏咀嚼了一番，說：“嗯……很好吃。”
趙濤笑了起來，給她倒了杯牛奶，說：“快吃吧。”
兩人安靜地用完早餐。
侯婷婷收拾完餐具和碗筷，把它們放進櫥櫃裏麵。
趙濤拿出紙巾擦了擦手，說：“我去給你找套換洗的衣服。”
“謝謝。”侯婷婷低頭整理衣裙，說：“等會兒我自己洗吧。”
“不用了。”趙濤說：“我順便幫你洗了吧。”
“這……太麻煩你了。”侯婷婷連連拒絕：“不用了，不用了。”
“沒關係的。”趙濤微笑著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哦。”侯婷婷低下頭：“那……麻煩你了。”
趙濤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侯婷婷鬆了口氣，抬起頭。
看見牆上掛鍾的指針，已經指向七點四十五分了。
侯婷婷趕緊跑進衛生間刷牙洗臉，又匆匆的換了衣裳，準備下樓。
她剛打開門，突然聽見一陣敲門聲，嚇了一跳。
她趕緊躲到一邊，偷瞄了一眼。發現門外站著趙濤，他手裏拎著袋子，笑著說：“我來給你送衣服。”
侯婷婷尷尬的笑了笑，說：“謝謝。”
“不客氣。”趙濤將東西遞給她：“趕緊趁熱換上吧。”
“謝謝。”侯婷婷伸手接過袋子，打開來。
袋子裏裝著一套淡綠色的長袖襯衫，一條白色短褲，一雙高跟鞋，還有兩盒護膚品。另外有一瓶香噴噴的乳液。
“好漂亮啊。”侯婷婷忍不住讚歎：“謝謝你。”
“別客氣。”趙濤笑著說：“這是應該的。”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淺綠色？”侯婷婷問道。
“猜的。”趙濤笑著說：“這種顏色很少見，而且款式新穎。”
侯婷婷笑了笑，拿出襯衫和褲子試了試，很合適。
“謝謝你的衣服。”侯婷婷穿好之後，對趙濤說：“真好看。我很喜歡。”
“不客氣。”趙濤說：“那我先走了。”
“好的，再見。”侯婷婷朝他揮了揮手。
“拜拜。”趙濤轉身下樓了。
侯婷婷看著他離開，輕輕吐了口氣。她將門鎖好，轉身下了樓梯。
侯婷婷來到餐廳，吃了早餐。然後開始整理行李箱。
行李箱裏的東西，除了必須的換洗衣物，剩下全是化妝品、首飾和珠寶。當然還有一些她從未使用過的化妝品、香水，甚至還有一些名牌包包，以及各種奢侈品。侯婷婷隨意翻了翻這些奢侈品，發現價格都在百萬元左右。不由感慨，這個趙濤果然是個有錢的主。
侯婷婷將東西收拾妥當，正在考慮是否要帶一張銀行卡過去。就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侯婷婷愣了一下，放下包包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趙濤，手裏提著兩隻大袋子。
“趙先生？”侯婷婷疑惑地望著他，說：“您怎麽又迴來了？”
趙濤笑了笑，說：“剛才忘記告訴你，車鑰匙放在臥室裏麵，我拿了一輛賓利，送你去上班吧？”
侯婷婷眨巴眨巴眼睛，驚訝極了，說：“送我？可是……這是你的車呀。”
“我的就是你的。”趙濤把兩隻大袋子塞進侯婷婷懷裏，說：“快上車吧，我開慢一點。”
侯婷婷無法拒絕，抱著兩隻大袋子上了車。
趙濤啟動汽車，往前駛去。
侯婷婷坐在副駕駛座，扭頭打量著窗外，問趙濤：“你昨天晚上喝酒了嗎？”
“沒喝多少。”趙濤說：“不影響開車。”
侯婷婷想了想，說：“那個……趙先生，今天的工作比較忙，恐怕不太容易抽身。所以……你如果有什麽事情，最好能夠盡快辦完，不要耽誤我的工作。”
趙濤笑了笑，說：“沒事兒。你盡管忙。”
“那我就不客氣了。”侯婷婷說：“如果有需要幫助的話，請一定叫我。”
“嗯。”趙濤點點頭，忽然問：“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侯婷婷猶豫了一下，說：“其實也算不上什麽工作，就是做銷售的。”
“哦。”趙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銷售挺辛苦的。”
侯婷婷笑了笑，說：“是挺累的。但是掙得更多，我們的收入都是固定的。”
趙濤似乎對侯婷婷的工作並不感興趣，他又問了幾句侯婷婷的工作環境，和平時愛好之類的話題，侯婷婷都簡單的答複了幾句，沒有深聊。
侯婷婷覺得趙濤的表現非常奇怪。
自己是一位美麗端莊的成熟女性，他為什麽一直對自己表示親近卻沒有越矩？
侯婷婷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多想。反正這樣的搭訕，她見得太多了，每次都敷衍過去就好了。
侯婷婷在網上找了家律師事務所。趙濤開車來到門口。
“我下車了。”侯婷婷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等一下！”趙濤喊道：“這個是禮物。”
他從兜裏掏出一塊精致的絲巾，交到侯婷婷手中，柔聲說道：“這是burberry的限量版，很貴的，我買不起，所以借花獻佛送給你。”
侯婷婷愣住了，說：“趙先生……你這是……”
“你別嫌棄。”趙濤微笑道：“這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啊……”侯婷婷遲疑著，低頭看著這條絲巾，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想了想，說道：“我覺得這條絲巾……有些特殊，你應該送給你的朋友或者女朋友。”
趙濤搖了搖頭，說：“她已經結婚了。”
“那我收下了。”侯婷婷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絲巾。
“謝謝你。”趙濤說：“路上小心，早點迴來。”
“好的，再見。”侯婷婷拎著絲巾，下了車。
侯婷婷關上車門，轉過頭，卻看見趙濤仍然盯著車內。
他的眼神溫暖而真誠，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笑容，仿佛透過車窗凝視著她。
侯婷婷有些慌亂，匆匆走進了律師事務所。她坐電梯來到二樓，找到了自己的辦理處。
“您好，侯小姐。”一位穿著製服的漂亮姑娘朝她露出微笑：“我是侯小姐的委托代理律師，我姓陳。”
侯婷婷說：“您好，陳律師，請問我的委托人什麽時候能夠到場呢？”
陳律師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說：“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請稍等。”
“謝謝。”
“不客氣。”陳律師說：“有什麽需要我做的，請盡管吩咐。”
趙濤剛才跟侯婷婷告辭之後，便驅車前來。他在律師事務所樓下等待了許久，一直等到天色將暗，才看見侯婷婷的車緩緩駛來。
趙濤按響喇叭，侯婷婷立刻注意到了。她打開車窗探出頭來，看清楚了趙濤，便急急忙忙下了車，跑過來說：“趙先生，你來啦。”
“你好。”趙濤說：“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麽長時間。”
“沒關係，我還沒有下班。”侯婷婷說：“不過，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吧，我餓壞了。”
趙濤笑著說：“好啊。”
侯婷婷拿著包，帶著趙濤來到餐廳，點了兩份套餐。
侯婷婷把菜譜遞給趙濤：“你看看想吃什麽。”
“不用，隨便吃什麽都行。”趙濤微笑著說：“你喜歡吃什麽就點什麽，我沒有忌口的東西。”
侯婷婷便點了牛排，兩杯紅酒，三明治，蔬菜沙拉之類的東西。
侯婷婷喝了一口水，看向趙濤，說：“趙先生，你今天約我來，究竟是什麽事情？”
趙濤放下刀叉，輕輕咳嗽了兩聲，說：“其實……是這樣的，侯小姐，我聽說你是一名非常優秀的銷售員，而且是高級合夥人，是嗎？”
侯婷婷笑道：“我隻是一名普通的職員罷了。”
“你謙虛了。”趙濤說：“我聽說你曾經幫助過不少業界精英。你是最年輕的銷售員，也是唯一一個獲得全球銷售冠亞季營業額榜首的人，是這樣的嗎？”
侯婷婷略顯尷尬地點了點頭，說：“確實是這樣的。我是憑著自身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
“哦，原來如此。”趙濤恍然大悟，又說：“可惜我沒有看過你在網絡上發布的招聘信息，否則一定會認識你。”
侯婷婷笑道：“網絡上發布的招聘信息是比較模糊的，不足為信。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我想跟你談一筆生意。”趙濤說：“你有興趣嗎？”
“我們現在還談生意？”侯婷婷詫異道：“我還在上班期間呢。”
“我並沒有說要賣掉你的工作崗位。”趙濤解釋道：“我是想讓你加入我們的團隊，擔任副組長的職位，每周末參與工作。”
侯婷婷皺眉道：“副組長？什麽副組長？”
“我和另外幾名高管商討了很多次，最終決定聘用你擔任我們這支團隊的副組長。”趙濤說：“這對於你來說，是一種提拔。”
侯婷婷沉默了許久，才試探性地問：“你們……有什麽計劃？”
“這是我們的計劃書。”趙濤把計劃書推到了侯婷婷麵前，說：“你先仔細看看。”
侯婷婷翻開了那張計劃書。她越看臉色變得越難看，忍不住冷笑道：“這算什麽？你們打算讓我去替你們偷竊數據嗎？！”
趙濤說：“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希望你能夠充分發揮你的能量，為我們提供更準確的數據。你知道的，這種事情對於一般人來說太危險。如果你能夠幫我們，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
“這根本不叫‘合作’。”侯婷婷怒道：“你們這是綁架！”
趙濤說：“你先別激動，我們當然不會綁架你，但是，我們必須得到一些保證。你知道，這是違法的。”
“那你為什麽還要跟我說？”侯婷婷反問道。
趙濤耐心地說：“因為你是最佳人選，我們需要你。”
“嗬嗬。”侯婷婷笑了起來，說：“真可笑！你覺得我像白癡嗎？”
趙濤搖搖頭，說：“我相信，你一定能理智地處理問題。”
侯婷婷深吸了一口氣，說：“趙先生，我們雖然是合作者，但是，你也應該尊重我的勞動成果。”
“我從未懷疑過你的付出。”趙濤說：“隻是，你現在是一個單親媽媽，你有家庭需要照顧，所以我才會邀請你加入。”
侯婷婷說：“我可以辭職，我可以離婚。這不是問題，你完全可以雇傭一位單身媽媽，我也可以。”
趙濤苦笑了一下，說：“我承認你的條件很誘人，但是，我們不能那麽做。我們這個團隊，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必須由單親媽媽擔任組長，如果換人的話，會造成團隊內訌，這樣會影響我們的業績。”
“你的意思是……”侯婷婷若有所思地問。
“我想請你暫時代理這個職務，直至我們尋找到更好的人選。”趙濤說：“等這件事情辦妥之後，我再給你一份滿意的補償。”
“你說的這個團隊指的究竟是什麽？”侯婷婷問。
趙濤猶豫片刻，低聲說：“我們想搞一款網購平台。”
“網購？”侯婷婷吃驚地看向趙濤，說：“你是說……買電腦？”
趙濤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說：“是的。”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想建立一個獨立的互聯網服務中心，用於網購平台的建設和運行，同時，也將會對一些大型超跑進行定製，我們會在網購平台上專門開辟一塊專櫃，用於給一些豪華品牌定製超跑。”
“哦……”侯婷婷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問道：“那你們為什麽要聘用我擔任這個職務？”
“因為你是一位母親，而且擁有豐富的操盤經驗。”趙濤誠懇地說：“你能勝任這一工作。”
“你憑什麽覺得我能勝任？”侯婷婷盯著趙濤的眼睛說：“我隻不過是一個婦產科醫生，連高端技術都沒有掌握，你憑什麽要求我去擔任這樣一個重要職務？”
趙濤說：“因為我們的目標是成功！一旦成功了，我們就不缺錢花，我們會有更廣闊的天地，你的孩子也不會再受病痛困擾。這對於你來說，無異於是飛躍式的進步。”
“你說的這些都隻是幻想。”侯婷婷說：“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優秀。”
趙濤微微一笑，說：“不，你一定有這個能力。”
侯婷婷看著趙濤，問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趙濤說：“因為我們缺少一位頂尖的商界精英，你恰巧符合這個條件。”
侯婷婷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既然如此，我願意嚐試，但是，我不會白白幫助你們。我要拿走我應得的報酬。”
趙濤點了點頭，說：“沒問題，我們雙贏。”
“那就合作愉快吧。”侯婷婷伸手與趙濤輕輕一碰，便算達成了協議。
趙濤說：“你可以先迴去準備一下，等你收拾好東西，我再打你電話。另外，你的孩子需要轉院，你也可以提前準備好，盡早安排。”
“謝謝。”侯婷婷站起身來，說：“我先走了。”她走了兩步又停住腳步，迴頭望著趙濤，說：“祝你們成功。”
趙濤微笑頷首。侯婷婷離開之後，趙濤把李雨欣叫到房間，問道：“剛才你聽清楚了嗎？我們要成功了！”
李雨欣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肯定是覺得這個女人太厲害了，怕控製不了她，對不對？”
趙濤歎息道：“唉，這個世界真是奇怪啊，我們辛辛苦苦賺了幾千萬，還不夠一輛車子貴。這個女人居然有錢買得起寶馬mini。我真替你感到不值。”
李雨欣笑道：“你別亂想了，這種女人最好遠離。否則會惹禍上身。”
趙濤說：“我當然明白，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招惹這類型的女人。”
李雨欣問：“你真的相信她是一位單親媽媽？”
趙濤說：“我倒不是懷疑她結過婚，畢竟她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我懷疑她跟我們一樣，都是搞網絡的。她是一名網絡策劃師，這次是想參加我們的網購平台，但是被拒絕了。我猜，她肯定很失落。”
李雨欣問道：“網購平台？那是什麽玩意兒？”
趙濤解釋道：“網購平台就是……呃，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可以通過網絡傳輸各種信息和數據的平台，比如視頻、照片或者其它的文字資料。我們這次的目標是成立一家私營企業，專注於推薦網絡購物。”
李雨欣問：“我們怎麽保證這個網購平台能夠盈利呢？”
趙濤說：“現在網購平台有許多，但是真正做出成績的卻沒有幾個。所謂‘成功’，靠的不僅僅是技術，更多的是運氣。我們這個網購平台的創始人，是一個叫‘林風’的人，我認識他。他曾經在美洲留過洋，是一個天才程序員，但是由於某種原因退役了，他在網上認識了侯婷婷，並且對侯婷婷的工作能力讚賞有佳。他希望侯婷婷能夠帶領他完成一個偉大的計劃。這個計劃，關係到全人類的未來。”
“你們想把網購平台推銷到美洲，讓整個人類都享受到網購的福音？”
趙濤搖了搖頭，說：“不，我們沒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這隻是一個嚐試而已，能成功固然好，不行的話也沒有損失。”
李雨欣問道：“你確定這個網購平台一定會成功？”
趙濤點點頭，說道：“這個計劃我跟侯婷婷談過。我們都知道，現階段想要推向美洲非常艱難。但是，這個計劃的核心就是要讓全人類享受到網購的樂趣。隻要我們成功了，人們一定會記住這個網購平台。從此之後，就會有越來越多的網民使用網購。這是一個良性循環。這將極大改善全人類的生活水平，增強人民的消費習慣，促進社會穩定，促進經濟發展，實現科技進步。”
李雨欣說：“你們的理想是非常好的，但是，這個計劃具體要做些什麽呢？”
趙濤說：“我們要做的就是先找個地方開一家網絡商店。侯婷婷的想法是開設一家服務器配置高端、流量充足、內存寬裕、硬盤容量高的網絡平台。她已經聯係了一家美洲的服務器廠商，預計三個月後就會簽約。”
李雨欣說：“這個工作量可不小。”
趙濤點點頭，說：“是的，所以這是個長期工程，而且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我們需要時間積累和準備。”
李雨欣說：“你們有什麽具體的計劃了嗎？”
趙濤說：“這是一筆龐大的開支，而且，我們也需要時間去尋找合適的場地。”
李雨欣說：“我看不如租個辦事處吧。”
趙濤搖頭道：“租不了。我們租不了場地。”
李雨欣不解：“為什麽？”
趙濤耐心解釋道：“這裏的辦事處都屬於集團，我們不能隨便租賃。除非是自己的產業。我們要開拓自己的網絡渠道，就必須租賃一個獨立的辦事處。”
“這樣啊……”李雨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趙濤說：“所以，我打算自己成立一個網站，然後請專門的技術團隊研究設計網站的框架和運營模式。另外還要建一棟寫字樓。最快半年，最慢兩年，這個網站就要開始運營了。”
李雨欣又問：“那你打算開個什麽網站呢？”
趙濤微笑著反問：“您覺得呢？”
李雨欣說：“既然你決定自己開網站，應該早有規劃吧？”
趙濤說：“這個網站的名字暫時還沒有想好，我打算先叫‘天啟計劃’，我打算等我們的網站做起來了，再把網站的名稱改成‘天啟網絡’。”
“好吧，聽起來很棒。”
“謝謝。”
趙濤拿起電話，撥給了侯婷婷。
侯婷婷正在房間內休息。接到趙濤的電話，立刻精神抖擻，興致勃勃，“喂，是我！”
“我知道是你！你在幹嘛？”趙濤問。
侯婷婷說：“當然是睡覺啦。”
“哦……今晚上有空嗎？”
“嗯？”
趙濤問：“有空嗎？”
“嗯……沒空……”
“為什麽沒空？”
“哎喲！趙總！你饒了我吧，我昨天晚上都被你折騰死了。”
趙濤問：“怎麽折騰？”
“哼！”侯婷婷說：“別裝傻！”
趙濤笑著說：“哈哈！你太敏感了，其實……”
侯婷婷打斷趙濤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不聽。”
“那好吧。不聽就算了。”趙濤說：“你好好休息。”
侯婷婷急忙喊道：“別掛！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哪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侯婷婷猶豫了幾秒鍾，才說：“那個……你要是真的想要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
“你說什麽？我耳朵聾了？”
侯婷婷又羞又惱，“趙總！我說我願意！你到底滿不滿意啊？”
“嗬嗬……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你混蛋！我明天不陪你吃飯了！”侯婷婷掛掉電話，恨恨地咬牙切齒。
李雨欣看著侯婷婷，疑惑地問道：“婷婷，你怎麽了？”
侯婷婷憤怒地把手機扔到沙發上，說：“他竟然問我願不願意？”
李雨欣驚訝地問道：“趙濤？他怎麽會問你這個問題？”
侯婷婷說：“我不告訴你！”
李雨欣無奈地說：“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他為什麽要問你這個問題？”
侯婷婷說：“他問我，願不願意和他那個！”
“那個是哪個？”
“你說是哪個？”
“你說的是那個嗎？”李雨欣壞笑道。
侯婷婷紅著臉瞪了李雨欣一眼，“你還敢調侃我！”
李雨欣說：“婷婷，趙濤雖然現在是單身，但是他畢竟已婚。你這麽做不合適。萬一讓他老婆誤會了，她肯定對你有意見。”
“那怎麽辦？難道我就隻能白白犧牲色相了嗎？”
李雨欣想了想說：“你不妨試試。”
侯婷婷問：“怎麽試？”
李雨欣說：“趙濤不是要搞什麽‘天啟計劃’嗎？你可以幫助他完善網站啊。他現在是缺錢的狀態。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缺錢。隻要你幫他解決困境，你就算幫助他一次，也不算白白犧牲色相。”
侯婷婷說：“這樣真的行嗎？”
李雨欣笑著拍了拍侯婷婷的肩膀，說：“放心，我看趙濤挺喜歡你的。你要是願意，可以嚐試一下。”
侯婷婷歎口氣說：“好吧。我試試。”
趙濤放下電話後，坐到桌子前，繼續翻閱關於這款app的報告。
它的特點是開放性，開放程度極高，隻需要登陸遊戲賬號，即可開設網站商店、購物和交易。這三者是互惠互利的關係。它可以自動搜索附近玩家的位置，然後提示玩家是否開通商店，選擇貨幣或金額付款。另外，開設的網店商店必須具備服務器支持，否則無法營業。
趙濤仔細地研究了一番該app的詳細構架，確認這是一款非常成熟的產品。它的核心理念是：在網絡上開辟屬於玩家們的世界，將玩家們綁定在一條戰車上。玩家在網絡上獲得了絕對的安全感，可以放肆地享受網絡世界帶給他們的快樂與刺激。
趙濤覺得，這樣的理念非常好，但是他並沒有立刻推出，因為他擔心這個理念會引起眾怒。畢竟這是全息遊戲，在未來，這樣的體驗應該是非常成熟的，大家都習慣了。現在突然冒出這麽一套東西，估計很多人根本接受不了。
當初，他之所以會收購這款軟件，是因為這是一款開放性的網絡遊戲。但現在這款網絡遊戲既然涉及到了網絡支持，那麽他就不可能再按照原來的路走。
趙濤仔細琢磨了一會兒，打開了一款名叫《》的遊戲。
他先注冊了一個賬號。這個賬號是他從漂亮國買來的。他準備在這裏建立自己的勢力。
他首先打開了遊戲倉，戴上vr頭盔進入了遊戲世界。
他進入的是一款古代的世界。這裏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妖怪。這些妖怪都是由遊戲內的npc變化而成。
他進去的時間很早，現實中還不到晚餐的時間。
他一個人漫步在叢林間，周圍是茂密的森林，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石塊，這些石塊被稱為靈石。他看到遠處似乎有光亮。
他向那個方向走去。穿越過茂密的森林之後，他果然看到了幾盞燈火。他順著那幾盞燈火走了幾分鍾，忽然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他循聲望去，看見一個少女蹲坐在一棵大樹旁邊，抱著腿哭泣，她看起來二十左右，身材纖細，皮膚雪白，長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姑娘，怎麽了？”
少女抬頭望著他，眼中淚珠滾落。
他看清楚了她的臉，不禁驚訝道：“是你？”
原來她就是昨晚跟蹤趙濤的那位姑娘。
“你……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又問。
少女抽泣道：“剛才……剛才有妖怪吃了我的同伴。”
他愣住了：“你說……這裏有妖怪？”
少女含淚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妖怪。今天下午我跟師兄師弟去采藥，結果碰到了一隻紅衣服的妖怪，它把師弟殺死了，然後就把我抓了過來。它說要把我做成藥引。”
趙濤皺眉問：“那個妖怪呢？”
“不知道，它把我丟到這裏後就消失了。”
趙濤想了想，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侯婷婷。“喂，婷婷姐。你在哪裏？”
到了約定地點後，趙濤指著前方的大樹說：“那裏麵有個洞穴。我懷疑那個妖怪躲在裏麵。”
侯婷婷走過去，探頭朝樹洞裏張望了半晌，說道：“裏麵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趙濤說：“我去試試吧。”
趙濤走到樹洞口，伸出腳踩了踩裏麵的泥土，說：“挺鬆軟的，應該沒有塌陷。”
侯婷婷問：“要怎麽進去？”
“爬進去。”
“那我拉你吧。”
“嗯。”
侯婷婷扶著他慢慢爬進樹洞。這樹洞的寬度大概兩米多一點，高度不算太矮。裏麵的光線昏暗，陰森恐怖。侯婷婷緊握著手槍，小心翼翼地往裏移動。
趙濤在洞壁上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一個凹槽，用匕首挖開了洞壁，露出裏麵的台階。台階有四五級。他和侯婷婷走了進去。裏麵的光線更加幽暗。趙濤舉起手電筒，掃視了一圈，發現這裏麵居然是一個巨大的山腹。
山腹內空蕩蕩的，牆壁上布滿灰塵，顯然許久沒人進來過。
趙濤環顧四周，這裏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他們的身後有一扇門。
“我們走這邊。”
侯婷婷舉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麵。她一路警惕地看著周圍。趙濤則走在她的身側。
兩人沿著石梯一直往上。
忽然，侯婷婷低喝一聲，停住了腳步，將手裏的手電筒對準了前麵的一團黑影。
“有東西在靠近。”
“小心一點。”趙濤叮囑道。
那團黑影緩慢地移動到兩人麵前，卻是一條蟒蛇。這條蟒蛇體型極為龐大，粗壯的尾巴盤踞在石壁上，頭顱高昂，一對冰冷的豎瞳盯著他倆，仿佛隨時準備撲上來撕咬獵物。
“別怕。我有辦法對付它。”趙濤安撫地拍了拍侯婷婷的背，然後拔出腰間的刀子。
“你想怎麽做？”
“待會兒再告訴你。”
趙濤提著刀迎向蟒蛇。侯婷婷舉著手槍站在一旁戒備。
這條蟒蛇雖然兇猛，但並非神獸麒麟或者青龍這類洪荒異種。以趙濤現在的能耐完全可以應付它。
他衝過去後揮刀砍向蟒蛇的七寸，蟒蛇反應迅速地閃避了過去。但它的脖頸被趙濤劃傷了，鮮血噴濺而出，它痛苦地嘶吼，張牙舞爪地向趙濤攻擊。
趙濤毫不畏懼地與它纏鬥在一起。
蟒蛇的鱗片很硬，趙濤的刀子根本刺不進它的肌肉裏，他隻好改變策略，用另一把匕首從側麵捅它的肋骨。
蟒蛇感受到劇烈的疼痛，憤怒地甩尾攻向趙濤。趙濤連忙跳開，趁機躲到一旁，揮動拳頭砸向它的腦袋。蟒蛇立即收縮身軀，護住自己的腦袋。
趙濤趁機繞到它的背後，用刀子割開了它脖子上的傷口，鮮血狂飆而出。蟒蛇掙紮著翻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快，把它的頭砍掉！”侯婷婷催促道。
趙濤照著她所說的，揮動匕首狠狠地插入它的脖子，將它的頭剁了下來。蟒蛇徹底斃命。
“謝謝你啊。”侯婷婷笑盈盈地說。
趙濤擦擦額頭的汗水，說：“不客氣。你怎麽認識我的？”
“我聽人說起過你。”侯婷婷笑容燦爛地說。
趙濤看著她嬌媚的笑臉，突然覺得心裏一熱。
“我……”
“哎呀，好臭，你剛才殺死那個妖怪流了多少血啊！”侯婷婷捂著鼻子說，“我先去洗澡了。”
侯婷婷轉身跑到衛生間，關上了門。
趙濤呆呆地站在原地，心想：“難道真像她說的，我的身體有毒嗎？我怎麽感覺我越來越興奮，越來越想和美女親密接觸呢？”
他搖搖頭，歎了一口氣：“算了，還是先弄清楚狀況比較好。”
趙濤坐在石室中央，打量這座山腹。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存在‘惡靈’的話，這就是惡靈之地。”
“這裏曾經住過很多人吧？這些人都去哪兒了？”趙濤疑惑地自言自語，“我在想，我們會不會也成了這些人當中的其中一個？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又會有無數的悲劇發生？”
趙濤抬眼望向山壁，這是整個空間唯一的窗戶，透過玻璃窗，他隱約看見外麵有幾棟建築物。
“我們出去看看。”趙濤站起身來，朝著玻璃窗的位置走去。
玻璃窗離他很遠，大約有二三十厘米的距離。趙濤嚐試著跨了一步，差點摔跤。他穩住身形後又邁出一步，這次終於夠到了玻璃窗。
趙濤將玻璃窗推開，探出半截身體向外觀察。山頂的風吹亂他的頭發。
趙濤眯著眼睛，看見一座古堡矗立在山頂。古堡的造型很奇特，像一把劍。他猜測那座城堡很可能就是古墓主人所居住的宮殿。
“你在找什麽？”侯婷婷問。
“沒什麽。”趙濤轉過身，“我們趕緊走吧，免得等下被那條蛇追來。”
他們順著台階爬下山洞，沿途碰見了許多人，但是他們大多穿著古代服飾，似乎是古代的盜墓賊。他們大概都遭遇了那條蛇，因此失散了。侯婷婷看見他們狼狽地躺在地上呻吟，忍不住露出嘲諷的表情。
“你不害怕嗎？”趙濤低聲問。
“有你保護我，我怕什麽？”侯婷婷甜甜一笑，“我相信你肯定有辦法對付那條蟒蛇。”
趙濤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迴答。他確實能解決蟒蛇，但是這裏太危險了，他不願意冒這個險。他不希望自己的行為引起懷疑，給自己帶來麻煩。畢竟他現在的處境不明朗，萬一暴露了，後患無窮。
“咱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兒吧。”趙濤說。
“嗯。”侯婷婷乖巧地點頭。
兩人繼續前行。這時他們發現一座古寺，寺廟周圍種滿了花樹，香火旺盛。他們來到寺院門口，看見一塊牌匾上寫著“長春寺”三個字。他們走近一看，卻見牆角落裏擺放著一尊銅鼎。鼎內燃燒著熊熊烈焰，一具白衣男屍盤腿端坐在鼎前。鼎內的火焰映紅了他俊秀的臉龐。
趙濤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驚訝地說：“這不是……這不是那天晚上……跟我一起來尋找古墓的那個警察嗎？他怎麽會在這裏？”
侯婷婷皺眉看著那具白衣男屍，喃喃說：“他……他死了？”
趙濤搖搖頭：“不，我估計是詐屍了。”
“詐屍？”侯婷婷吃驚道。
趙濤走到白衣男屍旁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胸膛，隻覺得冰涼而堅硬，完全摸不到活人應有的體溫，更別提心跳。
他又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發現屍體早已僵硬，但是骨骼還是非常健壯結實，顯然平時沒少鍛煉。
“他死得挺久了。”趙濤說，“應該有兩百多年了吧？”
侯婷婷蹲下來，仔細打量白衣男屍，輕輕喚了他一聲：“林大哥？”
白衣男屍睜開了雙眼。侯婷婷大喜，忙湊過去，叫了他一聲：“林大哥！”
白衣男屍張嘴想說話，突然“嗬嗬”怪叫了兩聲，隨即便吐出了一顆蛇牙。
“他……他變成妖魔了！”侯婷婷尖叫道。
“噓，別吵。”趙濤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是妖魔，又不是傻子，怎麽會聽不懂你說話？”
“啊？”侯婷婷瞪大雙眼。
趙濤示意她安靜下來，盯著白衣男屍，緩慢地說：“他雖然已經不再是活人，但是他並不愚蠢，剛才隻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現在冷靜下來了，就會恢複理智。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從他口中獲悉，必須穩住他。”
侯婷婷連連點頭。
趙濤深吸一口氣，盡量壓抑住內心翻湧的恐懼，用平和的語調問：“你叫什麽名字？”
白衣男屍歪著頭，看向趙濤，似乎在思考趙濤說的話。
趙濤指了指他嘴裏的獠牙，說：“我認識一些專業人士，他們或許能幫你治療。”
白衣男屍喉嚨裏發出嘶啞刺耳的鳴音。他盯著趙濤看了好一陣，才說：“你是人。”
“沒錯。”
白衣男屍又沉默片刻，緩緩地說：“我叫林銘。”
趙濤與侯婷婷對視一眼，侯婷婷問道：“那個古墓是什麽地方，為什麽你會在那裏？你知不知道那條巨蛇的存在？”
白衣男屍說：“那是我師父留下來的。我在那裏待了十幾年，那裏有很多寶貝，可惜都被巨蛇拿光了。”
趙濤立刻問道：“那你師父呢？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白衣男屍歎息道：“師父死了。那場爆炸把他炸成碎片了。”
趙濤一怔，說：“那你為什麽會在那裏？”
“因為我也死了，”白衣男屍說，“被困在那個地方十幾年，最後被那條巨蛇吞掉了。我不甘心，所以一直努力掙紮。那天晚上我趁它睡著了，偷偷溜進了那間墓室，想要奪迴我的身體。可是我太弱了，根本打不贏它。”
“原來如此。”趙濤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說，你其實是那條巨蛇殺死的？”
白衣男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那天夜裏，那條蛇醒了，爬出墓室，想要攻擊我。我逃跑時，不小心踩中一個洞口，跌入了另一個世界。等我清醒之後，發現我躺在一棵樹上。”
“那棵樹在哪裏？”侯婷婷追問。
“在那個古墓的下麵。”白衣男屍答道，“我在那裏待了很久。”
“你為什麽一直沒有想辦法離開那個地方呢？”趙濤問。
白衣男屍苦笑道：“那個古墓有機關陷阱。我每次試圖逃跑的時候，總會觸碰到陷阱。那裏的機關非常厲害，每一次觸動都會引發劇烈的響動，整座山都會震動，我不敢貿然逃跑。”
侯婷婷奇道：“難道沒有人救你嗎？”
白衣男屍說：“那些盜墓賊當然會想辦法把我救出去，但是他們無能為力。我在那裏已經呆了很長時間了，一直在琢磨怎麽逃脫。有一次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用自己的血肉祭奠那些古屍。”
“什麽辦法？”侯婷婷急切地問。
白衣男屍低聲說：“我割破自己的手腕，將鮮血塗抹在棺材板上。果真不一會兒，就有東西爬出來吃我的血肉。”
侯婷婷皺起眉頭，不解地問：“你既然知道那些古屍會吃你的血肉，為什麽還要給他們喂食呢？”
白衣男屍歎道：“那些古屍的確是吃人的，而且他們吃的全是活人的血肉，吃完了還會嚼爛了咽下肚子。我也想給他們吃肉，我也想擺脫他們，可是我沒有辦法。他們太厲害了。”
趙濤說：“這樣說來，那些古屍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當然不是。”白衣男屍搖了搖頭，“我曾親眼見過他們吃掉一個比他們更加龐大的妖獸。”
“你說的是龍嗎？”侯婷婷問。
“龍？”白衣男屍冷笑道，“那種東西怎麽可能殺得死人？它們隻不過是比較厲害罷了。”
侯婷婷問道：“你是怎麽遇到那些怪物的？”
“我……”提起那段往事，白衣男屍臉色慘白，“我記得那天是星期六。我早上醒來後，感覺渾身疼痛，像是被什麽啃咬過一樣。我找來藥膏，塗抹在傷處，結果越塗越癢，越擦越痛。我忍受不了，於是走出房門，準備去買點消炎藥。”
“我剛下樓梯，忽然聽到有兩個人談論我。他們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是我師父的墓。”
“你師父的墓？”侯婷婷問，“那你師父為什麽要建造那麽大的一座墳？”
“我猜我師父是想埋葬那些古屍，”白衣男屍說，“可是他又怕別人看到那座墓，所以才會弄出那麽大的動靜。我跟著那兩個人，他們帶著我穿過一排屋舍，來到後院，我就看見一顆高聳的鬆柏樹。鬆柏樹上掛滿了紅燈籠。我站在遠處看著那些燈籠，心中充滿疑惑。”
“然後呢？”
白衣男屍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走過去仔細觀察了一番，才驚訝地發現鬆柏樹下竟然是一座墳塚！”
“墳塚？”趙濤和侯婷婷對視一眼。
“那座墳塚看上去很新，應該不超過五年。”白衣男屍說，“從表象上看，應該是一位年輕人的墳塚。我看見墳塚前放置著香爐、供桌和一塊牌匾。上麵寫著‘顧先生’三個字。那塊牌匾是用木頭做成的，看起來有些年代了，上麵落滿灰塵。”
“這麽說，那座墓裏葬著的人叫顧先生？”趙濤問。
“是的。”
“你說那個人是你師傅的徒弟，他姓什麽？”趙濤又問。
“顧浩雲，是他告訴我，那個墓裏藏著寶藏，還有許多寶貝。”白衣男屍說。
“你說的‘顧浩雲’是誰？”趙濤問。
“是我師兄。”白衣男屍說，“我師傅是個孤兒，從小被一個農夫收養。後來他教我讀書認字，還送我讀醫科，我師傅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他對我極好，把我當作半個兒子。”
趙濤打斷了他：“等一下，你師傅是怎麽死的？”
“我師傅是個病秧子，一生患有肺癌。那次我陪他去郊遊，結果他迴家之後便突發心髒病。我當即趕到醫院搶救，幸運的是，最後師傅挺過了危險期。可是，沒幾天他就去世了。”
“他的死因調查清楚了嗎？”侯婷婷問。
“我也希望能夠查明真相。我懷疑師傅是被仇家謀殺的，因為我師傅向來與人無怨，唯一跟他有仇怨的，就是我師伯。但我師伯在我師傅去世後，就再未踏入江城半步。”白衣男屍歎息道，“可惜，這些年，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去尋找兇手。”
趙濤思忖片刻，問：“你師兄是哪裏人？”
“南京。”
“南京距離江城多少車程？”
“二百七十四萬。”
“那就是說，那位顧先生至少是南京人士。可他為什麽要在江城建立一座墳塚？”侯婷婷問道。
白衣男屍答道：“據師兄說，師傅臨死之前交待，他要把墳塚建在這裏。而且，他要我守著這座墳，不能讓其他人進來。否則師傅就會變成一堆白骨。”
侯婷婷皺眉問：“為什麽？”
“這就是我一直不懂的原因。”白衣男屍苦惱地抓撓著自己的腦袋，“師兄也不知道原因。但是師兄相信，師傅既然選擇將墳塚建在此處，肯定有他的理由。他不讓任何人靠近，包括我。”
“那你師伯為什麽要把你趕走呢？難道是擔心你破壞他的計劃嗎？”趙濤問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白衣男屍痛苦地閉上雙眼，“或者，師兄覺得我礙眼吧？”
侯婷婷說：“不管怎麽樣，這座墳塚必須要拆掉。否則它隻會給你和你師兄製造麻煩。”
“我不能拆。師兄臨終時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這裏。我答應了師兄，就算拚了命，我也會保守秘密。”白衣男屍搖了搖頭。
侯婷婷冷笑一聲：“你還記得當初你師伯是如何把你逐出門牆的嗎？”
“我記得。”白衣男屍說，“我親耳聽見他罵師傅，罵他貪財好色，不務正業。”
“所以，你就傻乎乎地遵循他的意願，留在他身邊做他的棋子？”侯婷婷嘲諷道，“簡直太可悲了！”
白衣男屍低下頭，默然不語。
“這裏風水不佳，我們走吧。”趙濤拉住侯婷婷的胳膊。
“好啊。我們現在就走。”侯婷婷抬腳往山路走去，卻發現自己的腿軟綿綿地，根本邁不動腿。
她轉身怒瞪著趙濤：“你幹嘛！”
趙濤無奈地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什麽也沒做。
侯婷婷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都怪你！剛才我就不該搭理你！你這個騙子！”
趙濤哭喪著臉：“侯警官，你別忘了，我才是受害者。”
“你這叫活該！你自己不檢討，反倒賴在我身上！”侯婷婷說完，用盡全力推開趙濤，踉蹌著朝山路跑去。
“喂，侯警官，侯婷婷……你慢點……”趙濤追了上去。
兩個人在山路上你追我趕，侯婷婷體力不支，跌坐在路邊。趙濤扶起她：“侯婷婷，你還好嗎？”
侯婷婷狠狠地甩開他：“關你屁事啊？！”
趙濤尷尬地站在旁邊：“抱歉，我看你摔跤很疼的樣子，所以……”
“謝謝你的關心，趙警官。我一點事情都沒有。”侯婷婷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繼續往山路上爬去。
趙濤連忙跟了上去：“侯警官，您還好嗎？”
“我說了我沒事。”侯婷婷冷哼道，“你要是再敢跟著我，我就報告你騷擾罪。”
趙濤委屈地癟了癟嘴巴：“我沒想騷擾你……”
侯婷婷又往前走了幾步，趙濤趕緊快步跟上。
“侯警官。”
“幹嘛？”
“您還沒吃晚飯吧？”
“你管得著嗎？”
“我請你吃飯吧？”
侯婷婷停住腳步，斜睨著他：“趙警官，你究竟什麽居心？”
趙濤急了：“你怎麽又誤會我呢？我是真心實意地想請你吃飯。”
侯婷婷打量他片刻，說：“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怎……怎麽可能！”
“哦。”侯婷婷鬆了口氣，“既然你沒有別的企圖，那咱倆就aa。你不許拒絕。”
“可是……”趙濤遲疑道。
“沒有可是！”侯婷婷厲聲喝斥道，“趙濤！你不要得寸進尺！”
“……好吧。”趙濤妥協道，“不過，我請你吃西餐吧。我知道有家西餐廳味道特別棒。”
侯婷婷微微一愣：“你會西餐？”
“咳咳……我隻是聽別人說的。”趙濤輕咳兩聲，掩飾道，“走啦。”
趙濤帶著侯婷婷來到一家法式西餐廳，兩個人坐下後，服務員拿來菜單遞給他們。趙濤隨便翻看了幾頁，指著其中一塊牛排說：“就這塊牛排，配檸檬汁吧。”
“好的先生。”服務員收迴菜單，離開了桌位。
等待牛排端上來的過程中，侯婷婷忍不住打趣趙濤：“趙警官，您懂得還挺多嘛！”
趙濤笑了笑：“我畢竟曾經是刑警隊長嘛。”
侯婷婷嗤之以鼻：“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趙濤聳聳肩膀，一副懶得和她計較的表情。
“話說迴來，趙警官，您為什麽對這座墳墓感興趣啊？”侯婷婷問。
“因為，師兄曾經說過，這座墳墓埋葬的是他最信任的朋友。”趙濤說。
“你的意思是……他死的時候，這座墳墓就存在了？”
“嗯。我記得，當時師傅是這麽說的。”趙濤歎了口氣，“但我總覺得，這個墳墓應該早就存在了。”
“你為什麽會產生這種錯覺？”侯婷婷不解道。
“因為我曾經見過一張照片。”趙濤掏出手機，調出相冊遞給侯婷婷。
“這是哪裏的？”侯婷婷驚訝地問。
“師門舊址。”趙濤答道。
侯婷婷接過手機仔細查看照片，隻見這是一張非常古老的照片，背景是黑暗陰森的深林，樹影婆娑間，隱約露出一幢古樸而破舊的木屋。
“這個房子是什麽地方？”
“具體的名字我忘了，我也是從照片裏找到的線索。我猜測，這棟建築應該是師父的住處。”
“師弟，這座墳墓是不是就是師伯的遺骨？”
“不確定。我隻知道師父死的時候，這座墳墓就存在了。”
侯婷婷將手機遞還給趙濤：“你是在什麽地方發現這張照片的？”
“一家古董店。”
“那你怎麽不把它買下來呢？”侯婷婷問。
“那時候我剛入行沒多久，還沒積攢夠錢。我想等攢夠了錢再把它買下來，留做紀念。”
侯婷婷沉吟片刻：“如果這張照片是真的，那你師叔祖的遺骸很可能被保存在附近某家寺廟或者道觀裏。如果我們能找到師叔祖的遺骸，也算是完成師父的心願了。”
趙濤苦惱地皺眉：“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找這些寺廟道觀啊。我隻知道師父在世的時候，有提過一個叫‘青雲’的尼姑庵。”
“青雲？”侯婷婷喃喃地重複，“這個名字我倒是在電視上見過。”
“是吧？我也這麽覺得，”趙濤興奮地點頭，“所以我決定了，明天就去找青雲庵。”
侯婷婷無奈道：“拜托，現在都幾點鍾了？”
趙濤撓了撓頭：“是噢，現在都快淩晨一點了。不過……不去找又不甘心。”
“你這麽固執，難怪連戀愛都沒談過。”
“喂，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好了好了，”侯婷婷擺擺手，“這樣吧，反正我也睡不著，陪你跑一趟吧。”
“謝謝你啊。”趙濤高興道。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容易滿足？”侯婷婷搖搖頭，站起身。
趙濤跟在她身旁，說道：“我也不想太麻煩你。不過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你放心，我會盡全力幫你。”侯婷婷說著，推開玻璃門。外麵正值夜晚，燈光明亮。
趙濤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轉頭朝窗戶外望了望，問：“這是哪兒？”
侯婷婷順著他的眼神看向窗外，說道：“哦，前麵就是我們的目標地——青雲觀。”
“青雲觀？”趙濤皺起眉，疑惑道：“你不是說要去寺院嗎？”
“沒錯，就是青雲觀。”侯婷婷微微一笑，“我騙你的。”
“你耍我玩？！”趙濤瞪圓了眼睛，“侯婷婷！你太不厚道了吧！”
“哈哈哈哈哈。”侯婷婷仰頭大笑。
趙濤憤憤地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盯著她，恨不能用眼刀殺死她。
“哎喲，你別這麽兇嘛。”侯婷婷捂嘴笑著說，“逗你玩呢。”
趙濤白她一眼：“你可真壞，竟然拿我尋開心。”
“這麽好玩的事情，當然要和你分享了。”侯婷婷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好啦，咱們走吧。”
兩人走下樓梯。
趙濤問道：“你打車去？”
“對。這兒離青雲觀還挺遠的。坐車要二十多塊錢。”
“那怎麽行。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去，萬一遇到壞人呢？”
“你怕我遭遇壞人？”
“廢話，我當然怕你受傷害了。你是我媳婦兒誒。”趙濤說，“雖然你平時喜歡欺負我，但畢竟我倆都結婚了，我必須對你負責。”
侯婷婷聽得噗嗤一笑，伸出胳膊搭在趙濤的脖子後麵，調侃道：“呦，你還知道咱倆結婚了呐？”
趙濤臉色一紅，低聲咕囔道：“我又不傻。”
侯婷婷笑嘻嘻地摟著趙濤往停車場的方向走：“我看你是裝傻充愣慣了。”
趙濤嘟囔道：“我才沒裝傻。”
兩人來到停車場，侯婷婷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剛要進去。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侯婷婷警惕地迴頭看去。
隻見三四個黑衣壯漢衝了過來，每人手上都拿著棍棒，表情猙獰，氣勢洶洶。侯婷婷頓時感到危險逼近，立即將趙濤護在身後。
那夥人徑直奔向侯婷婷和趙濤所在的方向，其中一人喝道：“站住！”
侯婷婷冷冷地看著他們，沒動。
趙濤卻擋在她麵前，怒斥道：“你們是什麽人？想幹嘛？”
“少廢話！乖乖給我蹲下！”其中一個人舉著棒球棍指著趙濤，“再敢亂動老子就弄死你！”
“你們想要搶劫啊？”趙濤冷哼一聲，“我勸你們最好趕緊滾蛋，否則……”
“否則怎樣？你以為我們會怕你嗎？”另一個人說著，便掄著棒球棍砸向趙濤。
趙濤抬起右腿踹在對方膝蓋上，對方吃痛，踉蹌著跌跪在地。他隨後抄起身邊的鐵質垃圾桶，狠狠砸向另一人的腦袋，隻聽得“砰”一聲巨響，對方額角被砸破，鮮血橫流。
剩下的兩個人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倒退數步。
趙濤將鐵質垃圾桶扔掉，冷笑著走上前去，一把揪住其中一個人的衣服，用力往前一搡。對方立刻失衡摔倒在地，他又抓起另一個人的雙臂，奮力一擰，隻聽得骨骼碎裂的哢嚓聲，那個人的胳膊軟綿綿垂落下去。
解決完兩人，趙濤迴頭一瞧，侯婷婷依舊站在原地，臉色煞白。
“你還好嗎？”趙濤擔憂地問。
侯婷婷深吸一口氣，緩緩搖了搖頭，“我沒事，謝謝你救了我。”
“別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趙濤扶著她，說：“快上車吧。”
兩人坐上出租車，司機問：“去哪裏？”
“青雲觀。”趙濤說。
侯婷婷看向窗外，夜幕已經降臨。
趙濤問道：“現在送你迴家？”
“嗯，謝謝。”侯婷婷禮貌地答道。
“不用謝。”趙濤擺擺手，“你是我未婚妻嘛。”
“未婚妻？”侯婷婷側頭看了他一眼，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兩人來到青雲觀山腳，付錢下車。侯婷婷說：“我自己走上去就好，你先迴去吧。”
“你一個人上去我怎麽放心？”趙濤不容置疑地說，“我陪你上去。”
“可是太晚了，我怕你媽擔心。”
“不用擔心，我已經給她報備過了。”
“哦……”侯婷婷遲疑地看著他，“那你今天晚上睡哪兒呢？”
“跟我爸說，睡酒店唄。”
“那……好吧。”侯婷婷猶豫片刻，輕聲說，“你也早點迴去休息。”
“嗯。”
趙濤帶著侯婷婷爬到半山腰。山路濕滑崎嶇，石階很長。
侯婷婷走累了，喘息著說：“趙濤，我有些不舒服，我想休息一下。”
趙濤停下腳步，扶住她的胳膊：“怎麽了？”
“我走不動了。”侯婷婷微蹙眉頭，語氣略顯委屈，“我真的很累。”
趙濤歎了口氣，“那好吧。我背你上去。”
侯婷婷驚訝地睜大雙眸，“你確定？”
“當然啦。”趙濤說，“難不成你還怕我占你便宜？”
侯婷婷撲哧一笑：“我才沒有呢。”她伏在趙濤肩膀上，“那你背穩咯。”
趙濤點頭道：“你盡管放心吧。”
侯婷婷趴在趙濤寬闊的脊背上，突然覺得安全無比。
“抱好我。”趙濤叮囑道。
侯婷婷點了點頭，伸出手，圈住趙濤的頸脖，將頭靠在他的耳畔。趙濤轉過頭，在她光潔柔嫩的臉頰親了一口，說道：“抱緊我。”
“嗯。”侯婷婷摟緊他的頸脖，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
趙濤一路背著侯婷婷，沿著山路攀登而上。
山上有許多古刹，香火鼎盛，香煙繚繞，宛若仙境。
侯婷婷趴在趙濤背上，望著山頂的寺院，不由歎息道：“這座山好美。”
“等我們結婚以後，我帶你來看日出。”趙濤說。
“嗯。”侯婷婷甜蜜地點點頭，忽然又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問道：“那你爸媽……”
“他們都知道的。”趙濤說道：“我媽特別支持我，還說什麽‘肥水不流外人田’，嗬嗬。”
侯婷婷噗嗤一笑，“伯母可真幽默。”
兩人繼續朝前走去。
這時，從不遠處傳來汽笛聲。
侯婷婷循聲望去，隻見一輛黑色轎車駛入視線。
“怎麽辦？”趙濤低頭問，“要不要躲一下？”
“算了，反正也不認識。”侯婷婷拉著趙濤的胳膊，“咱們趕快走！”
話音剛落，隻聽“嘎吱——”一聲急促刺耳的刹車聲劃破夜空。
“啊……”侯婷婷驚唿一聲，整個人都飛了起來。
她尖叫著，被趙濤牢牢護在懷中。
“砰”
汽車撞在山壁上。
司機連忙解開安全帶跳出駕駛位，跑下車去查看情況。
趙濤抱著侯婷婷衝下了台階，站在離車子三四米遠的地方，神情嚴峻地盯著被撞凹陷進去的車身。
趙濤抬頭看了看周圍，果斷打橫抱起侯婷婷，往旁邊的一條岔路奔去。
“喂……”侯婷婷驚慌失措地環顧四周，“這裏好像是個死胡同。”
趙濤說：“別怕。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趙濤抱著侯婷婷穿梭在漆黑的小巷中。
“這是哪兒啊？”侯婷婷驚惶地問：“為什麽我感覺越來越冷了？”
“不知道。”趙濤沉吟道，“但應該是條近路。”
侯婷婷的腦袋昏昏沉沉，渾身冰涼僵硬，意識漸漸模糊。
就在此時，趙濤猛然加快速度。
他們跑到一家民居門前，趙濤把侯婷婷扔在牆角，對著屋內喊道：“有人嗎？請幫幫忙！”
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屋門開了，探出一顆小腦袋。
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她怯生生地問：“找誰啊？”
“我們遇上麻煩了。”趙濤焦急地說道，“求你幫個忙。”
“哦……你們等一下啊。”
少女匆忙跑進屋內，沒多久拿著幾塊碎磚頭出來，“快進來吧。”
趙濤抱起侯婷婷，迅速跟隨少女走進屋內。
這間民房非常狹窄，隻有二十平方米左右，屋頂堆滿雜物和垃圾，牆根擺放著一張床，另一側則是衛生間和廚房。屋子的角落裏擺著一台洗衣機。
“先坐一會兒吧。”少女說，“我給你們燒點熱水喝。”
“謝謝你。”趙濤把侯婷婷放在床上，“麻煩你照看她一下，我去買點吃的迴來。”
“好。”少女答應道。
趙濤出去之後，侯婷婷躺在床上，用被褥捂住自己，瑟縮著顫抖。
她感覺身體越來越冷，似乎有股寒潮在侵襲血液。
“趙濤。”侯婷婷努力睜開眼睛，想要尋找他的蹤影。可惜她實在太虛弱了，眼皮很快便耷拉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侯婷婷感覺有人握住她的手腕。
她費力地睜開眼睛，隻見趙濤坐在床頭，皺眉盯著她。
“趙濤。”侯婷婷掙紮著要坐起身，“我好難受。”
趙濤按住她，搖搖頭：“別動。你病了。”
“是麽？”侯婷婷輕輕咳嗽了兩聲，“我感覺渾身冰涼。”
“是發燒了。”趙濤說道，“我去醫院。”
“不要……”侯婷婷抓住趙濤的手，“我不去。”
“你必須去。”趙濤說，“現在你需要治療，而且你還得換藥。”
“可我沒錢。”侯婷婷無助地說道。
“放心。”趙濤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弄點兒錢給你。”
說罷，趙濤就要往外走。
“別走。”侯婷婷拽著他的袖口，“你留下來陪陪我。”
“嗯？”趙濤轉頭看她。
侯婷婷咬緊嘴唇，淚光盈盈地凝視著他。
兩人靜靜地相互依偎在一起，侯婷婷蜷成一團，身上散發著微弱的暖香。
過了許久，趙濤突然說道：“侯婷婷……”
“恩？”侯婷婷望向趙濤。
趙濤抿了抿嘴唇，低聲問：“你喜歡我嗎？”
侯婷婷一愣，旋即垂下了長睫，臉頰紅彤彤的，“我也不知道……”
趙濤笑了一下，又問：“那我呢？”
侯婷婷沉默半晌，才低聲說：“你不討厭我。”
趙濤摸了摸她的頭發，笑著說：“我也不討厭你。”
侯婷婷抬眸看了趙濤一眼，又羞澀地垂下了腦袋。
兩人都沒再說話，隻是靜靜擁抱著彼此。
夜晚的風吹拂著窗簾，發出沙沙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亮，窗外露出魚肚白。
趙濤鬆開侯婷婷，說：“我出去一趟。”
“好。”侯婷婷點頭，“你早點迴來。”
趙濤剛打開門，便撞到一個黑影。
他嚇了一跳，定睛一瞧，原來是昨晚救了他倆的少女。
“醒了？”少女說：“今天天氣挺好，我帶你們出去逛逛？”
“你叫什麽名字？”趙濤問。
“我姓楊，單名一個‘曉’字，你可以叫我小楊或者曉曉。”少女爽朗地笑了笑，“你們叫我楊曉曉就行啦。”
“楊曉曉？”趙濤笑著說：“你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楊曉曉撓了撓耳朵：“你也很帥哎。”
趙濤說：“我叫趙濤。”
楊曉曉點點頭，“我知道，你是趙叔叔家的孩子嘛，他是做電梯工程的，你是不是？”
“對。”趙濤說，“我爸爸是建築師，我媽是會計。”
“那你一定很聰明嘍！”楊曉曉誇讚道。
侯婷婷從床上坐起來，穿著睡裙，披頭散發的樣子像個瘋婆子，她尷尬地扯著睡裙下擺遮住腿間的春光，問：“你叫楊曉曉？”
楊曉曉點點頭，“對呀，我叫楊曉曉。你們呢？你們叫什麽呀？”
侯婷婷想了想，說：“我姓侯，你可以喊我侯姐姐。”
“哇，真是個美麗善良的女士。”楊曉曉說。
趙濤看著楊曉曉，忍俊不禁：“你比婷婷還小呢。”
“我是大孩子啦，已經18歲了。”楊曉曉認真地糾正趙濤的錯誤。
侯婷婷被逗樂了：“好吧，我是姐姐。”
楊曉曉伸出手臂，攬住侯婷婷的脖子，笑嘻嘻地說：“那我以後叫你婷婷姐姐吧。你們家幾代都是建築師啊？”
侯婷婷答道：“我爺爺輩是開礦的，後來改革開放之後就把礦山賣掉了。”
楊曉曉羨慕地說：“你們家肯定很富裕吧？”
侯婷婷說：“也不算富裕，但是我們家祖先很厲害，賺了不少錢呢。”
楊曉曉說：“那你們家應該很有錢呀？”
侯婷婷苦惱地歎了口氣：“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很有錢就是了。”
趙濤說：“咱們先去吃飯吧。吃完飯我送你們去醫院，順便幫你買點東西。”
“謝謝。”楊曉曉高興地說，“你人真好。”
侯婷婷卻搖了搖頭：“我不去醫院。”
趙濤詫異地看了侯婷婷一眼，侯婷婷卻固執地說：“我不去醫院。”
楊曉曉奇怪地問：“為什麽？難道你不願意接受治療？”
“不，不是。”侯婷婷解釋道，“我不能進醫院，否則我爸和我奶奶會擔心的。”
趙濤恍然，“你父母是中醫世家？”
侯婷婷點了點頭，“所以我不敢去醫院。”
“那……”趙濤看向楊曉曉，征求她的意見，“你覺得怎麽辦？”
楊曉曉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拍了拍手掌，說：“那這樣吧。你們跟我走。我帶你們去找個私立醫院。”
“私立醫院？”趙濤皺眉，“我沒聽說過哪家私立醫院的待遇特別好。”
“那你們就別管那些啦，跟著我走吧。”楊曉曉拉起兩人的胳膊就往外跑，邊跑邊說：“走快點。等你們換了衣服，天都要大亮了。”
三人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附近最近的一家私立醫院而去。
到了醫院之後，楊曉曉帶兩人去掛號交費，又帶他們去拍片，又去繳納費用，忙活了半個鍾頭才算完事。
趙濤看著楊曉曉熟稔的動作，感慨萬千：“你平時都自己照顧自己嗎？”
“嗯呐。”楊曉曉點點頭，“因為我爸是醫生嘛，家裏請的保姆都嫌麻煩，我媽不放心，每次都親自給我洗澡擦身體。”
趙濤說：“你媽媽真是個好媽媽。”
“是啊。”楊曉曉點點頭，“我媽媽最愛我了。”
“我媽媽也愛我。”侯婷婷說。
“我媽媽也愛我。”楊曉曉笑眯眯地補充。
趙濤和侯婷婷相視一笑。
趙濤說：“那你一個人在這裏行嗎？”
“行啊。”楊曉曉說：“你們去忙吧。我今天還有工作要做，晚上再聊哦。”
“拜拜。”趙濤朝楊曉曉揮了揮手。
“拜拜。”楊曉曉笑著說：“晚安哦！”
“晚安。”
趙濤和侯婷婷離開病房後，侯婷婷說：“趙濤，你覺不覺得楊曉曉有點奇怪？”
趙濤點點頭：“確實，挺奇怪的。”
侯婷婷說：“我也覺得她挺奇怪，她怎麽連護士裝都懂？”
趙濤沉默了片刻，說：“你剛才不是說了嗎？她爸爸是醫生，估計她從小耳濡目染吧。”
侯婷婷說：“但她畢竟隻有19歲啊，對了，她今年多大？”
趙濤說：“22。”
“22歲就當了秘書科副主管，果然不簡單。”侯婷婷若有所思，“如果沒有背景，她恐怕也坐不穩這個位置吧。”
趙濤笑著說：“你別想那麽多了。我們還是去買點東西吧。”
侯婷婷點點頭：“嗯。”
趙濤帶侯婷婷去了附近的超級購物廣場，挑選禮品。侯婷婷拿了兩條裙子，又拿了兩瓶香水。趙濤又給她買了一支口紅，說：“這個顏色好看。”
侯婷婷說：“謝謝，你也可以挑挑。”
趙濤把口紅遞給她，說：“不必了，我有口紅，夠了。”
侯婷婷笑了：“原來你這麽窮。”
趙濤也忍俊不禁：“我也沒想到我會這麽窮啊。不過，我有一種預感，我現在越窮將來會越有錢，因為我遇到了一個像你這樣善良漂亮又聰明的女孩。”
侯婷婷臉頰泛起粉紅，低聲說：“你也很聰明，比我聰明多了。”
趙濤哈哈笑道：“不，是你更聰明。”
侯婷婷抿嘴笑了一下，抬眸看向趙濤。趙濤正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四目相對間仿佛有電流劃過。
趙濤伸出右臂摟住侯婷婷的肩膀，微微俯身，湊到她耳畔問：“婷婷，我可以抱抱你嗎？”
侯婷婷臉龐飛上兩朵緋雲，輕輕點了點頭。
趙濤雙手環過她的腰際，收緊，把她擁入懷中。
“趙濤……”侯婷婷小聲說道，“別人會誤會的……”
“誤會什麽？”趙濤貼在她耳旁曖昧地吹了口氣，“我們在談戀愛？”
“討厭！”侯婷婷羞澀地嗔罵了一句，卻並未掙脫。
“我們現在應該屬於‘熱戀’階段，是吧？”趙濤調侃道。
“誰跟你‘熱戀’了。”侯婷婷嘟囔了一句，“分明就是在‘冷戰’。”
趙濤笑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解釋清楚了嗎，你還不信我？”
侯婷婷哼了一聲：“你哪兒跟我解釋清楚啦，你說話顛三倒四的。”
趙濤捏了一下她柔軟的腰肢：“好吧，是我錯了。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不生氣了。”侯婷婷靠在他胸前，聽見他胸腔裏傳來的震動。
“那就好。”趙濤歎息一聲，“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惹你生氣了，反正你不理我就不對了。”
“那我現在不是理你了嗎？”侯婷婷說，“還幫你買東西呢。”
趙濤低頭看她，溫言細語道：“我們之間有些誤會，需要時間消化。”
“哦。”侯婷婷點了點頭，抬頭望他。
陽光從窗簾縫隙透進來，灑落在二人身上。
“婷婷。”趙濤握住她的手，鄭重其事地說：“請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我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我們結婚吧，好嗎？”
侯婷婷呆呆地望著他。趙濤又繼續說：“我不敢說我有多喜歡你，但我肯定，絕對不會比你喜歡我少一丁半點。”
“你……你認真的？”侯婷婷遲疑地問。
“我很認真。”趙濤深吸一口氣，“我希望你能嫁給我。”
侯婷婷愣了片刻，眼眶漸漸濕潤起來，她轉過身去，抹掉眼淚，說：“好。”
趙濤欣慰極了，激動地把侯婷婷擁在懷中，緊緊摟著，久久不放手。
侯婷婷被勒得喘不過氣，用拳頭捶了幾下趙濤的後背：“快鬆手，快鬆手。”
“不。”趙濤抱緊侯婷婷，“我舍不得放開你。”
侯婷婷哽咽道：“那你要勒死我嗎？快鬆手。”
趙濤依舊不放手，喃喃道：“婷婷，我太幸福了。”
侯婷婷推開趙濤，踮起腳親了親他的唇角：“趙濤，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趙濤說：“知道。所以我才這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鍾。”
“嗯。”侯婷婷笑了笑，“我們迴家吧。”
“好。”趙濤牽住侯婷婷的手，與她一起離開商場。
趙濤送侯婷婷迴單位，車停在樓下，趙濤下車，替侯婷婷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扶她下車。
“謝謝。”侯婷婷禮貌地道謝。
“不客氣。”趙濤關上車門，坐到駕駛座上，啟動引擎。
“晚飯吃過了嗎？”侯婷婷站在路邊問。
“沒有。”
“餓壞了吧。走，我帶你去吃飯。”
“嗯，好啊。”
“想吃什麽？”
“都行。”
“那去吃火鍋好了。”侯婷婷提議道。
趙濤笑了笑：“隨便你咯。”
兩人找了一家火鍋店，要了個包廂，各自點了菜品，侯婷婷拿了瓶水給趙濤，順便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趙濤喝著水，看著侯婷婷認真專注的模樣，忍不住問道：“婷婷，你是因為什麽原因離職的？”
“我……”侯婷婷沉默片刻，“我媽生病了，住院需要錢，所以就辭職了。”
趙濤皺眉道：“伯母病了？嚴重嗎？需要多少錢？”
侯婷婷苦笑一聲：“醫藥費挺貴的，而且治療期間要花很多錢，我媽的病拖不起，所以隻好出去賺錢養活自己了。”
趙濤頓時無言。侯婷婷雖然沒直說，但他猜測，她母親應該是在家裏受到了什麽刺激，否則一個好端端的婦產科醫師，絕不可能說辭職就辭職。
兩人吃完火鍋，又去逛街，買了一堆食材，準備做飯。趙濤說：“今天換你掌廚吧。”
侯婷婷笑嘻嘻地說：“好哇。”
趙濤說：“我去洗菜。”
侯婷婷忙拉住他：“別別別，你坐著休息就好，洗菜這種粗活我來。”
趙濤拗不過她，隻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侯婷婷洗菜的時候，偶爾也往他這兒瞄兩眼，見他看得津津有味，嘴角含著淡淡的微笑，心裏也覺得甜滋滋的。
趙濤看著看著，忽然覺得這個畫麵特別熟悉。
曾幾何時，侯婷婷在做飯，他在旁邊看。
如今，輪到他在旁邊看。
他記憶中，這樣平靜而安詳的感覺似乎並不多見。
他的心底慢慢浮出一股暖流。
“我做好啦！”侯婷婷拍拍雙手叫道，“你嚐嚐味道怎麽樣？”
趙濤聞聲走過來，夾了一塊肉嚐了嚐，讚賞道：“很香。”
侯婷婷高興道：“那當然。我可是全能型人才。”
兩人吃飽喝足，迴到家，侯婷婷洗碗刷盤子，趙濤收拾房間。
收拾完之後，趙濤對侯婷婷說：“咱倆出去走走吧。”
“現在？”
“嗯。”趙濤握著侯婷婷的手說，“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過。”
“我也是。”
兩人沿著湖岸散步，趙濤問：“你喜歡旅遊嗎？”
侯婷婷搖搖頭：“其實我更喜歡待在家裏。”
趙濤笑道：“這個理由聽起來很奇怪，我倒是覺得蠻合適你。”
侯婷婷歪著腦袋想了想，說：“我爸媽不願意我拋頭露麵。”
趙濤說：“那我們偷跑出去玩？”
“好啊。”侯婷婷笑眯眯地答應下來，“你請客哦。”
“放心，我肯定請。”趙濤笑了起來。
兩人溜達了半個多小時，侯婷婷累了，便靠在樹邊坐下歇了歇。
“累了？”趙濤蹲在侯婷婷身邊，抬手幫她揉按肩膀，“還是我背你吧。”
“你不嫌累？”侯婷婷調侃道。
趙濤嘿嘿一笑：“不累。”
侯婷婷被逗樂了。
兩人在湖邊散完步，迴到家，侯婷婷去衛生間衝涼，趙濤把她剛脫掉的衣服掛進洗衣機，又把髒了的床單拆洗了一遍。
侯婷婷出來之前，他剛好將床鋪整理妥當。
趙濤看了看表，快八點了。
“婷婷，你打算睡哪兒？”趙濤問道。
“唔……”侯婷婷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不知道哎……反正我不困。”
“那咱們看電影吧。”趙濤說，“看動畫片也行。”
“好啊。”侯婷婷笑著答應，“不過，我要先睡一覺。”
“ok。”
趙濤去冰箱裏拿了些零食和飲料，坐在沙發上陪侯婷婷一起看電影。
侯婷婷躺在沙發上，看著屏幕上的畫麵，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醒來之後，發現電影已經結束了，她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感覺渾身舒暢極了。
趙濤遞給她一杯橙汁，說：“你繼續看吧。我把電視關了。”
侯婷婷擺擺手：“不看了。”
趙濤說：“我看看最近有什麽好電影推薦。”
他隨手打開一台電腦，輸入網址，搜索了幾張片子，都比較冷門。
侯婷婷趴在他腿上，看著屏幕：“《大話西遊》怎麽樣？”
趙濤說：“這是一個悲劇。”
“是麽？”
“是啊，講的唐僧和孫悟空。”
侯婷婷說：“那你選這個吧，我喜歡看唐三藏。”
“好，那就這個。”
看完電影已經九點多鍾了，侯婷婷提議去看電影，趙濤卻拒絕了。
“不行，我晚上得加班，得趕緊把明天的文檔弄出來。”趙濤說，“你早點睡吧。”
“這麽辛苦？”侯婷婷問，“為什麽啊？”
“因為我想盡快找個工作。”趙濤歎口氣，“我總不能一輩子賴在家裏混吃等死吧。我不能耽誤你的工作，所以還是趁早找份兼職，掙錢養家比較好。”
侯婷婷說：“那也不用急於一時嘛。”
“但是我怕拖久了找不到工作。”趙濤無奈道，“我真的挺想找份正式工作的。”
侯婷婷沉默了片刻，說：“既然你決定了，我支持你。我相信你會成功的。”
“謝謝你。”趙濤抱住侯婷婷，輕聲說，“謝謝你。”
“傻瓜。”侯婷婷拍拍他的背。
次日，侯婷婷去上班。
路過餐廳的時候，侯婷婷買了一盒牛奶，放到包裏帶去了辦事處。
辦事處隻有陳麗娜在，侯婷婷跟她閑聊了幾句，見到了副經理何雪雲。
何雪雲是個四十左右的女人，長相平平，穿著打扮很樸素。
“你好。”侯婷婷禮貌地向她打招唿。
“你好。”何雪雲點點頭，說，“我叫何雪雲，你可以叫我何姐。”
侯婷婷說：“何姐。”
何雪雲指了指自己桌上堆積如山的報告和材料，對侯婷婷說：“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忙到淩晨，基本沒合眼，今天實在撐不住了，才稍微眯了一會兒。你有什麽事嗎？”
侯婷婷連忙搖頭說：“我沒事，隻是順道買個東西而已。”
“嗯……”何雪雲揉揉太陽穴，“那我先走了。”
“好。您慢走。”
侯婷婷把牛奶放到桌角，離開了副經理室。
“唉……”她長長歎了口氣，心裏有些煩躁。
侯婷婷從包裏掏出那罐牛奶，擰開蓋子喝了幾口。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把牛奶收了起來，又拿出一袋酸奶，坐下來一口氣全喝了個精光。
侯婷婷在辦事處的日子倒不是很難捱。
除了偶爾碰上周曉燕，其餘人對待她都很友善熱情，甚至有些討好巴結的味道。
她不禁感歎，這就是差距。
她雖然沒有周曉燕那樣顯赫的身世，但她畢竟是名牌大院的千金小姐。這些人看到她，都不由自主地低了兩分姿態。
周曉燕是她來辦事處之後認識的唯一朋友。雖然周曉燕並非富豪千金，但她的父親曾經在商場上叱吒風雲，與各界高官交往密切，她母親則是著名服裝設計師，周氏集團董事長的妻子，所以在圈內頗有人脈。侯婷婷跟周曉燕做朋友，當然也少不了攀附權貴的念頭。但她也不敢太過，免得被別人抓到把柄，落井下石。
侯婷婷在辦事處的日子過得還算悠閑愜意。
這一天，侯婷婷正在埋頭整理文件，聽見有人敲門。抬頭一看，進來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士，戴了副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
侯婷婷問：“請問你找哪位？”
“哦，侯組長。我姓楊，是你們辦事處的秘書長。”他笑容滿麵地說，“我叫楊浩文。你可以直接叫我楊哥，或者楊秘書長。”
“楊秘書長你好。”侯婷婷站起來與他握手，“請坐。”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楊浩文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牆上掛的鍾表，說：“哎，我約了人談事情，現在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