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寥寥無幾。
侯小江停下腳步，仰望天際。
天空灰蒙蒙的，仿佛籠罩著一層薄霧。
路邊的梧桐樹葉紛紛飄落，掉在他身上、鞋麵、衣服上。
侯小江呆滯地站了許久，忽然蹲下來捂住臉，痛哭起來。
他的淚水順著指縫淌出，濕透衣襟。，撥了個電話：“喂，張副院長，今天上午九點我要見一位病患，你安排一下時間。”
掛斷電話，他勾了勾唇角。
昨晚的計劃順利成功了。他沒料到侯小江居然會為了柳雨彤拒絕侯婷婷，並且答應了她的邀約，還因此惹得侯婷婷生氣。侯婷婷是個聰明的女人，雖然有些單純，卻很懂分寸，她一定會把侯小江找來的原因歸咎到柳雨彤身上。
他倒要看看這次她還能怎麽躲？
柳雨彤和侯婷婷迴了診療室，周景然則去了隔壁科室。
剛進門，就聽到有護士議論紛紛，似乎在討論什麽八卦。
“
這時，電話響了，他擦了把眼睛，拿出手機。
“喂？”
“喂！”
電話那頭傳來柳雨彤的聲音。
侯小江沉默片刻，啞聲問：“什麽事？”
柳雨彤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嗚咽聲，皺起眉，擔憂道：“你怎麽了？是不是被欺負了？”
“我沒事……”侯小江哽咽道，“就是想你了。”
“我今晚去找你？”柳雨彤問。
“嗯……嗯……”
掛斷電話，柳雨彤歎息道，“這傻瓜。”
侯小江蹲在街角，哭了許久。他抬起頭來看向天際，天空依舊陰霾。
侯小江伸手抹了把臉，站起身來。他掏出煙盒，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邊，低頭點燃火柴，湊近香煙，深吸一口，緩慢吐出煙圈。
他看著遠處的城牆，陷入沉思之中。
“我沒有辦法左右自己。”
他喃喃念叨著，眼底漸漸湧起憤怒的火焰。
侯小江來到醫院對麵的花店，買了束百合，準備帶給柳雨彤。
他拎著百合走出花店，正巧撞上了一名女人。
柳雨彤穿著一條白裙子，紮著雙馬尾，背著雙肩包，手裏捧著一盆仙人掌。我覺得這個病人特別可憐，”一個護士說道，“自己的父親被殺了，自己又被綁架，最近還遇到了這種糟糕的事情……”
“噓，慎言。”另一名護士道。
“怕什麽，這裏隻有我們幾個人。再說了，那個兇犯已經被抓住了！”
“唉，真是命苦。”
周景然皺眉，走到那護士身旁問道：“你剛才在說什麽？”
“你來啦！”護士立刻換了副笑顏，興奮道，“我們在說這個病例呢！這個病例特別奇怪，我還沒見過這種情況，你也知道，他們的家屬太厲害了！”
“哪個病例？”
““侯醫生？”柳雨彤驚喜地看著他，“你也來逛街啊？”
侯小江勉強扯動嘴角，擠出一絲微笑，“是啊。”他看了一眼她懷裏的花束，“送給你？”
“好啊。”柳雨彤欣然答應。她把花交給店員，從侯小江手中接過花束。
“這些花真漂亮！”柳雨彤嗅了嗅鼻子，讚美道，“謝謝你的禮物！”
“不客氣。”侯小江輕描淡寫地說，“我隻是想表達我的歉意而已。”
“呃……”柳雨彤愣了愣，“為什麽跟我說抱歉呢？”
“我知道我沒有權利阻止你去追求幸福，但……但……”侯小江低下頭！就是這個啊！”護士翻開病例夾，遞給周景然，“這個病人叫陳浩南，二十五歲，身高175cm，體重75kg。他父親死於肺癌晚期，而他母親是精神疾病患者。現在他母親還躺在床上。”
“那他母親的治療費用呢？”
“他母親每天都會鬧騰，所以醫藥費都是由他自己承擔的，這個人非常節儉。但是他的脾氣很倔，不肯交錢，後來警察幫忙聯係了專業的律師團隊，告訴他，如果堅持不繳納費用，會判刑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周景然看完病例，轉身離開了花店。
侯婷婷在旁邊看了他的表情去，聲音越來越低，“如果當初，你選擇的人是我該多好……我也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柳雨彤怔住了。她望著侯小江黯然失色的臉頰，心中泛起難以抑製的疼惜。她握緊侯小江的手，認真地說：“我愛的人是周景然，所以無論是誰都沒有用，除非他退出。你放棄吧。”
侯小江猛地睜大了眼睛，他咬牙切齒，神態猙獰：“你說什麽！”
“你沒有必要這樣的。”柳雨彤搖頭，平靜道，“我不是一個值得愛的女人，你應該找一個更適合你的人。”
“那麽你告訴我！”侯小江激動地吼道，“你愛的究竟是他，還是他的家世？你和我分手時，為什麽要說‘你不配’？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因為他是豪門闊少爺，比我優秀，所以你就拋棄我了？！”
“夠了。”侯小江打斷她，“別裝了！你根本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拒絕我，你早就厭倦我了！是不是？！”
柳雨彤呆住了，眼眶紅了，淚水順著臉龐流淌。
“侯小江……”她欲言又止，看著侯小江的側影，猶豫地說，“你和他關係很好嗎？”
“我和他是同事，他曾經救過我一次。”侯小江平靜地說道，“我欠他一個人情。”
“原來是這樣啊……”侯婷婷鬆了口氣。
“不過……”侯小江停頓了一瞬，繼續說，“我欠他的是恩情，而我並不打算償還。”
侯婷婷聞言怔住了。
她咬唇道：“其實我早該猜到的……”
侯小江冷漠地看著她。
“是……我是喜歡你。”侯婷婷垂眸，淚水滾落，“我也不敢奢望你會愛上我。你沒什麽話可說？”侯小江冷笑著反問，“嗬嗬，那你為什麽要騙我？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麽騙我？！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卻這樣對我！”
柳雨彤擦了擦淚，抬起頭，盯著侯小江。
“我們分手之前我跟你說，你是個善良的姑娘。”柳雨彤喃喃道，“我一直以為這句話代表的含義是，你願意為我犧牲你的全部，我也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所以當你跟我提出分手的時候，我並沒有覺得難受，相反，我感到慶幸。慶幸我們兩個分開，這樣就不會耽誤彼此。”
“是嗎？”侯小江冷笑著，“隻希望你可以記住我，我們曾經擁有過，即使將來分手，你也不要忘了我，我對你來說，畢竟是不同的……”
“婷婷！”柳雨彤焦急地拉住侯婷婷，“別這樣。”
“我願意付出一輩子的感情，”侯婷婷抬起頭看向侯小江，“但這不代表我願意做小三！”
柳雨彤被她的語氣嚇壞了，她顫抖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嗬……”侯小江嗤笑一聲，“做小三？”
“是！”侯婷婷斬釘截鐵，“我知道你和她的關係匪淺，她是你的女朋友！我不會搶走屬於你的女人，我隻要求能偶爾見見你……既然你覺得分開是最好的結果，那為什麽又要把我從你的朋友圈拉進來？你不是想讓我知道，我被你欺騙得很慘嗎？”
柳雨彤啞然。
“我以為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是個善良美麗，單純熱烈的女孩子，所以才答應做你的男朋友。可現在……我錯了。你根本不懂愛，不配談愛！”
侯婷婷急促喘息著，顫抖地說：“侯小江，你聽我解釋……”
“夠了，別再說了！”侯小江厲聲喝止她，“我不想再聽你狡辯了！”
“我沒有狡辯，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侯婷婷急道，“我不想離開你！我愛你！”
“別說了！”侯小江怒斥，“你給我閉嘴！”
侯婷婷捂住臉哭泣。
“我不需要你愛我，你走吧。”侯小江深吸一口氣，“以後也不必再聯係我了。”
“侯小江！”柳雨彤撲過去抱住他，懇切哀求：“對不起，都怪我，是我太傻了。你千萬別和婷婷分手，好嗎？她是真心喜歡你的！”
“夠了。”侯小江推開柳雨彤，“我和她不合適。”
侯婷婷猛然轉身跑掉了。
“婷婷！”柳雨彤驚恐無助地叫了起來，“你不要這樣！”
侯小江甩開她，大步追了出去。
“侯小江！哪怕一天也行。我想要和你在一起，這不是什麽錯。”
侯小江愣住了。
“我知道你肯定恨透了我，”侯婷婷輕輕拭去淚水，“但我真的控製不住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緩慢而堅決地說：“我不會破壞你們的感情，也不會插足你們之間。我隻想每天能遠遠看見你，聽到你的消息。我不需要你給我承諾，不需要你娶我，我隻希望，有朝一日你遇到困難的時候，我能陪伴在你身邊。”她閉上眼，輕聲啜泣。
“你瘋了！”侯小江忍無可忍地怒喝道，“你把我當傻瓜耍？”
“我從未想過欺騙你！””柳雨彤哭喊著，“婷婷是個好姑娘，你別傷害她！”
“我不會和她分手的，放心好了，”侯小江迴頭安慰她，“我不會辜負她的。”
“侯小江，你別衝動，別和婷婷鬧掰！”柳雨彤流著淚說，“你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嗯，”侯小江微笑，“我保證不會了，你先迴去休息吧。”
柳雨彤眼睜睜看著他追出了咖啡廳，不由得擔憂起來，“哎呦……這家夥怎麽這樣啊！他是想氣死我嗎！婷婷是個很好的女孩，我都舍不得讓她哭呢，他居然這樣對待她！”
她一邊罵著侯婷婷睜開眼睛，眼神中流露出痛苦與失望，“我是真的喜歡你。如果我是在玩弄你的感情，那你的感情對我來說還有存在的價值嗎？”
“不是這樣的，婷婷。”
“那是怎樣呢？”侯婷婷搖了搖頭，“你告訴我，是怎樣的。你們的關係，我是否可以理解為，是她包養了你？”她咬牙道，“因為她家庭條件優越，你想借由攀高枝的機會，獲得更好的生活？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她有沒有給過你錢？有沒有買過東西給你？或者給過你名牌？你們平時吃飯穿衣用品，她送你沒有？”
侯小江沉默著。，一邊趕緊撥打侯婷婷的電話，卻始終無法接通，隻好又撥通了王永強的電話。
“喂？王哥，婷婷剛剛離開，說要迴家一趟，還說今晚不迴來了，我擔心她……”
“哦，好的，我會照顧好她的，謝謝你。”
掛斷電話，柳雨彤更加擔心侯婷婷了，她匆忙換了衣服便往外奔去。
侯小江追出了門，看到侯婷婷攔下計程車離開了。他站在路邊沉思了片刻，拿起手機打電話。
“阿浩，幫我查查侯婷婷的底細。”侯小江淡淡吩咐道。
侯婷婷坐在出租車內，默默擦去淚痕。
她剛剛收到了侯小江的短信。
“我猜對了！”侯婷婷冷笑著，“我就知道，你們這些拜高踩低的人！”
“婷婷！”侯小江抬頭，嚴肅道，“請你不要侮辱我的感情！”
“那你敢說你們之間清清白白？”侯婷婷反問，“我不信，憑你的長相，憑你的能力，憑你的智慧，憑你的勤奮，你會找不到女朋友？何況你的工作又那麽優秀！”
侯小江皺眉道：“這跟我找不找女朋友，和婷婷的話題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侯婷婷冷靜地看著他，“因為你找到了女朋友，所以我不該再糾纏你。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一點他告訴她自己已經和柳雨彤分手了，並且說以後不會再找她，也不會向她提供任何幫助。她的心就像被挖空了一半，血淋淋的疼。
“婷婷姐，你沒事吧？”出租車師傅問。
侯婷婷抹了抹眼角的淚痕，“沒事，麻煩您快點開吧。”
“好嘞。”
計程車駛入了一條幽靜的巷子。侯婷婷付完車費下了車，四周黑漆漆的，隻有兩側昏暗燈光閃爍。
巷子盡頭停著一輛黑色轎車。
侯婷婷猶豫著走進了黑色轎車。
“婷婷小姐，請上車吧。”駕駛位上的青年恭敬地替侯婷婷拉開車門，“請跟我來。”。”
“我沒有交女朋友，我現在單身。”侯小江坦誠地答複她，“我不覺得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沒必要向你隱瞞。我們認識多久了，你比我清楚，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是，我是比較清楚，”侯婷婷盯著窗外飛馳的風景，“但我依舊無法忘記你。你太耀眼了，你是我見過的最帥的男人。我曾經以為我可以忘記你，畢竟你是那樣優秀。但是後來我才發現，根本不行。”
“我們之前並沒有任何曖昧的舉動，除非我們真的在談戀愛。但是，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又怎麽可能談戀愛呢？”
車廂裏裝飾奢華。侯婷婷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身體靠在椅背上。
“婷婷小姐，”青年遞給侯婷婷一杯水，“侯先生在樓上等您。”
侯婷婷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說：“帶我上去吧。”
侯小江正坐在辦工桌前處理郵件，聽到敲門聲抬起頭。見侯婷婷走進房間，他微笑道：“婷婷，你來了。”
侯婷婷走到侯小江對麵，坐下來，盯著他，“侯小江，你真的要和我劃清界限嗎？我們認識七八年了，你怎麽能對我做出這種事？”
侯小江歎了一口氣，緩慢而誠懇道歉，“婷婷，對不侯小江歎了口氣，“你誤會我了，我從未把你當成女朋友。”
“我知道，”侯婷婷轉過臉來，凝視他，“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心意，你知道的，我真的很愛你。”
侯小江愣住了。侯婷婷突然湊近，抱住他。
她的眼淚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侯小江閉上了眼睛，雙臂慢慢環繞著她，摟緊了她柔弱的身體，輕聲喃喃道：“婷婷，我不喜歡你，我隻當你是妹妹。我們是不會在一起的。我隻把你當親妹妹。”
“你撒謊，你騙我。”侯婷婷的語調哽咽，她推開他的胸膛，“。”
“我想你誤會了，”他說，“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我們在一起隻不過是逢場作戲。我隻是希望把你從漩渦裏救出來，我想你可能是受到別人的誘惑了。我沒有別的意思。”
“不可能，你騙人！”侯婷婷激烈地搖著頭，“我親耳聽到你和柳雨彤打電話說要分手的！你說你們分手了，我就死心了，可是我沒有！侯小江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不甘心，你不是說過要一直陪著我，照顧我嗎？為什麽要拋棄我？”
“因為我怕傷害你啊婷婷，”侯小江輕撫她的臉頰，安慰道，“你是喜歡我的，你隻是不想傷害我。我早晚會知道的。”
侯小江搖頭苦笑：“如果我說，我喜歡你……那我對你就更加不合適了。”
“什麽意思？”
侯小江垂眸，“其實這段時間我很矛盾。我既希望你離開我，又希望你留在我身邊。”
侯婷婷驚訝地看著他。
“我承認我確實挺喜歡你，但我不願意耽擱你的青春。我希望你有一天遇到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我不想傷害你。”
“侯小江，你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樣？難道你還喜歡我？你為什麽要用‘喜歡’兩個字來敷衍我？你明明也喜歡我！”我們在一起隻是權宜之計。我不能耽誤你的幸福。”
侯婷婷搖著頭，“不，我不信！我不信！”她猛地站起來，“我今天晚上就搬出去！”
侯小江叫住了她：“你還沒吃飯吧？”
“沒錯。”侯婷婷咬牙切齒，眼眶紅腫，她指著侯小江，“我現在就餓死！”
她衝出門去，侯小江急忙追出來。
侯小江抓住她的胳膊，勸道：“婷婷，如果你執意要離開，我也攔不住你。但是你千萬別做傻事。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時間和精力談戀愛。何況……”
他頓了一下，“我們倆本質上就是兩類人侯婷婷抓住他的胳膊，眼眶紅紅的。
“不，我從沒喜歡過你。我也不想再欺騙自己了。我希望你幸福，也祝願你找到屬於你的愛情。我不是聖人，我不會做出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的偉大的舉動。你應該知道，你和我之間存在巨大的鴻溝。”侯小江握住她的肩膀，“不論你怎麽否定自己，但我不能接受你。”
侯婷婷哭泣著說：“我不信。我不相信！”
“你不信也好，我也不需要你信。”侯小江深吸一口氣，平靜道，“我不喜歡你，也沒興趣和你在一起，你走吧。”
“侯小江……”
“請你出去，我配不上你。”
侯小江低下頭，自嘲地苦笑一下，“我知道我很窮，也知道我很懦弱膽小，所以我不敢告訴你我的父母是怎樣被殺害的。因為我覺得丟臉，我覺得他們太殘忍，甚至我覺得我們這些孩子太愚蠢。”
“你胡說！”
“是我胡說，”侯小江平靜地說，“我不該跟你提起我的父母，他們已經死了，活在我心底。”
侯婷婷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緊緊揪住侯小江的衣服，哭喊道：“我不許你說這句話！不許你！”
侯小江拍拍她的肩膀，溫和地說：“我知道你恨他們，但是我也無法原諒他們。”
侯婷婷抬頭怔怔地盯著他：“為什麽？”
侯小江沉默片刻，才緩緩說：“因為我們家庭的悲劇是因為他們造成的。”
“你胡說！”
“我沒胡說，”侯小江堅決道，“我爸媽是我見過最善良最勇敢的夫妻。他們沒有犯罪行為，隻不過是因為他們長期勞累，積勞成疾，所以突然暴斃而亡。他們是自然死亡，與任何人無關。”
侯婷婷愣住了，她呆呆地問：“真的嗎？”
侯小江點了點頭。
“他們真的是自然死亡？”
“我保證。”
“你不許騙我！”
“不會。”侯小江伸出雙手扶住她的肩膀，”侯小江冷漠地說，“我們不熟，我無法向一個陌生女孩子解釋我們之前發生過的事。”
“我……”
“出去吧。”侯小江淡淡地說，“我要休息了。”
“我……”
“我們已經結束了，我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也許我們之間唯一存在的共鳴就是同病相憐吧。我覺得我和你之間的共同點就是被家庭所累，被命運所困。你走吧。”
侯婷婷捂著臉跑出去，侯小江關上房門，頹然靠在椅背上。
“你不要太擔心。”男同事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們才剛剛交往，這麽快就鬧翻，對你們將來的感情發展恐怕不利。”
“我知道。”侯小江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謝謝你安慰我。”
“那個女孩子，看來很傷心啊。”男同事歎道，“她也挺可憐的，被你嚇唬幾句就跑了。不過也怨不得你，畢竟她不知道你家裏的事情。”
“不怪她，都是我的錯。”侯小江閉著眼睛，喃喃自語，“我沒想到她那麽敏感……我以為……以為她早就習慣了……”
“習慣什麽呢？習慣你的花言巧語嗎？”
“不。”侯小江睜開眼睛，“她不習慣我，但我希望她能夠慢慢適應我。”
“，鄭重地說，“我保證。”
侯婷婷擦掉眼角的淚珠兒，哽咽道：“那……那……你可以抱抱我嗎？”
“當然。”
侯小江張開手臂把她摟進懷裏，輕輕地撫摸她的脊背。
“你真好。”侯婷婷喃喃地念叨。
“婷婷……”
侯婷婷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親昵。
侯小江放開她，歎息一聲，柔聲道：“對不起。我知道我的態度會給你帶來困擾。但是……”他頓了頓，繼續說，“我真的不想傷害你，我隻希望你能快樂。我們都曾年少，都曾經為了某種理由奮鬥。你也太謙虛了，我覺得你挺帥的。”男同事笑著調侃，“雖然你的家境不好，但是我相信，憑借你的努力，未來肯定不可限量。”
侯小江笑笑，轉移話題：“聽說今天晚上有節音樂會，我們去湊熱鬧吧。”
男同事立即答應：“好啊。你先換件衣服，咱們一起出去。”
兩人走進更衣室，侯小江脫掉西裝外套，隨意掛在架子上。
男同事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侯小江挑眉問：“怎麽了？”
“呃……其實你沒必要穿這種西裝，”他指指侯小江身上的襯衫，“這個顏色不太合適。””
“如果我們從未遇見呢？”侯婷婷忽然問。
侯小江搖搖頭：“不會的。我們已經互相認識了，並且愛上彼此。”
“你確定你現在還愛著我？”侯婷婷問，“你確定你還願意為了我努力奮鬥嗎？”
侯小江猶豫片刻，點了點頭：“我確定。”
“那麽我們可以試著交往一段時間嗎？”
侯小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你先別急著拒絕。我們可以試著談一場戀愛。”侯婷婷微紅著臉，“我知道我比較笨，但是我會改的。我會努力做個好女朋友。”
侯小江看著她，半晌後點點頭：“好吧。”
侯婷婷歡唿雀躍地跳了起來，撲到他懷裏。侯小江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溫暖的笑容，輕輕攬住她。
侯小江停下腳步，仰望天際。
天空灰蒙蒙的，仿佛籠罩著一層薄霧。
路邊的梧桐樹葉紛紛飄落，掉在他身上、鞋麵、衣服上。
侯小江呆滯地站了許久，忽然蹲下來捂住臉，痛哭起來。
他的淚水順著指縫淌出，濕透衣襟。，撥了個電話：“喂，張副院長，今天上午九點我要見一位病患，你安排一下時間。”
掛斷電話，他勾了勾唇角。
昨晚的計劃順利成功了。他沒料到侯小江居然會為了柳雨彤拒絕侯婷婷，並且答應了她的邀約，還因此惹得侯婷婷生氣。侯婷婷是個聰明的女人，雖然有些單純，卻很懂分寸，她一定會把侯小江找來的原因歸咎到柳雨彤身上。
他倒要看看這次她還能怎麽躲？
柳雨彤和侯婷婷迴了診療室，周景然則去了隔壁科室。
剛進門，就聽到有護士議論紛紛，似乎在討論什麽八卦。
“
這時，電話響了，他擦了把眼睛，拿出手機。
“喂？”
“喂！”
電話那頭傳來柳雨彤的聲音。
侯小江沉默片刻，啞聲問：“什麽事？”
柳雨彤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嗚咽聲，皺起眉，擔憂道：“你怎麽了？是不是被欺負了？”
“我沒事……”侯小江哽咽道，“就是想你了。”
“我今晚去找你？”柳雨彤問。
“嗯……嗯……”
掛斷電話，柳雨彤歎息道，“這傻瓜。”
侯小江蹲在街角，哭了許久。他抬起頭來看向天際，天空依舊陰霾。
侯小江伸手抹了把臉，站起身來。他掏出煙盒，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邊，低頭點燃火柴，湊近香煙，深吸一口，緩慢吐出煙圈。
他看著遠處的城牆，陷入沉思之中。
“我沒有辦法左右自己。”
他喃喃念叨著，眼底漸漸湧起憤怒的火焰。
侯小江來到醫院對麵的花店，買了束百合，準備帶給柳雨彤。
他拎著百合走出花店，正巧撞上了一名女人。
柳雨彤穿著一條白裙子，紮著雙馬尾，背著雙肩包，手裏捧著一盆仙人掌。我覺得這個病人特別可憐，”一個護士說道，“自己的父親被殺了，自己又被綁架，最近還遇到了這種糟糕的事情……”
“噓，慎言。”另一名護士道。
“怕什麽，這裏隻有我們幾個人。再說了，那個兇犯已經被抓住了！”
“唉，真是命苦。”
周景然皺眉，走到那護士身旁問道：“你剛才在說什麽？”
“你來啦！”護士立刻換了副笑顏，興奮道，“我們在說這個病例呢！這個病例特別奇怪，我還沒見過這種情況，你也知道，他們的家屬太厲害了！”
“哪個病例？”
““侯醫生？”柳雨彤驚喜地看著他，“你也來逛街啊？”
侯小江勉強扯動嘴角，擠出一絲微笑，“是啊。”他看了一眼她懷裏的花束，“送給你？”
“好啊。”柳雨彤欣然答應。她把花交給店員，從侯小江手中接過花束。
“這些花真漂亮！”柳雨彤嗅了嗅鼻子，讚美道，“謝謝你的禮物！”
“不客氣。”侯小江輕描淡寫地說，“我隻是想表達我的歉意而已。”
“呃……”柳雨彤愣了愣，“為什麽跟我說抱歉呢？”
“我知道我沒有權利阻止你去追求幸福，但……但……”侯小江低下頭！就是這個啊！”護士翻開病例夾，遞給周景然，“這個病人叫陳浩南，二十五歲，身高175cm，體重75kg。他父親死於肺癌晚期，而他母親是精神疾病患者。現在他母親還躺在床上。”
“那他母親的治療費用呢？”
“他母親每天都會鬧騰，所以醫藥費都是由他自己承擔的，這個人非常節儉。但是他的脾氣很倔，不肯交錢，後來警察幫忙聯係了專業的律師團隊，告訴他，如果堅持不繳納費用，會判刑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周景然看完病例，轉身離開了花店。
侯婷婷在旁邊看了他的表情去，聲音越來越低，“如果當初，你選擇的人是我該多好……我也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柳雨彤怔住了。她望著侯小江黯然失色的臉頰，心中泛起難以抑製的疼惜。她握緊侯小江的手，認真地說：“我愛的人是周景然，所以無論是誰都沒有用，除非他退出。你放棄吧。”
侯小江猛地睜大了眼睛，他咬牙切齒，神態猙獰：“你說什麽！”
“你沒有必要這樣的。”柳雨彤搖頭，平靜道，“我不是一個值得愛的女人，你應該找一個更適合你的人。”
“那麽你告訴我！”侯小江激動地吼道，“你愛的究竟是他，還是他的家世？你和我分手時，為什麽要說‘你不配’？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因為他是豪門闊少爺，比我優秀，所以你就拋棄我了？！”
“夠了。”侯小江打斷她，“別裝了！你根本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拒絕我，你早就厭倦我了！是不是？！”
柳雨彤呆住了，眼眶紅了，淚水順著臉龐流淌。
“侯小江……”她欲言又止，看著侯小江的側影，猶豫地說，“你和他關係很好嗎？”
“我和他是同事，他曾經救過我一次。”侯小江平靜地說道，“我欠他一個人情。”
“原來是這樣啊……”侯婷婷鬆了口氣。
“不過……”侯小江停頓了一瞬，繼續說，“我欠他的是恩情，而我並不打算償還。”
侯婷婷聞言怔住了。
她咬唇道：“其實我早該猜到的……”
侯小江冷漠地看著她。
“是……我是喜歡你。”侯婷婷垂眸，淚水滾落，“我也不敢奢望你會愛上我。你沒什麽話可說？”侯小江冷笑著反問，“嗬嗬，那你為什麽要騙我？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麽騙我？！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卻這樣對我！”
柳雨彤擦了擦淚，抬起頭，盯著侯小江。
“我們分手之前我跟你說，你是個善良的姑娘。”柳雨彤喃喃道，“我一直以為這句話代表的含義是，你願意為我犧牲你的全部，我也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所以當你跟我提出分手的時候，我並沒有覺得難受，相反，我感到慶幸。慶幸我們兩個分開，這樣就不會耽誤彼此。”
“是嗎？”侯小江冷笑著，“隻希望你可以記住我，我們曾經擁有過，即使將來分手，你也不要忘了我，我對你來說，畢竟是不同的……”
“婷婷！”柳雨彤焦急地拉住侯婷婷，“別這樣。”
“我願意付出一輩子的感情，”侯婷婷抬起頭看向侯小江，“但這不代表我願意做小三！”
柳雨彤被她的語氣嚇壞了，她顫抖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嗬……”侯小江嗤笑一聲，“做小三？”
“是！”侯婷婷斬釘截鐵，“我知道你和她的關係匪淺，她是你的女朋友！我不會搶走屬於你的女人，我隻要求能偶爾見見你……既然你覺得分開是最好的結果，那為什麽又要把我從你的朋友圈拉進來？你不是想讓我知道，我被你欺騙得很慘嗎？”
柳雨彤啞然。
“我以為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是個善良美麗，單純熱烈的女孩子，所以才答應做你的男朋友。可現在……我錯了。你根本不懂愛，不配談愛！”
侯婷婷急促喘息著，顫抖地說：“侯小江，你聽我解釋……”
“夠了，別再說了！”侯小江厲聲喝止她，“我不想再聽你狡辯了！”
“我沒有狡辯，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侯婷婷急道，“我不想離開你！我愛你！”
“別說了！”侯小江怒斥，“你給我閉嘴！”
侯婷婷捂住臉哭泣。
“我不需要你愛我，你走吧。”侯小江深吸一口氣，“以後也不必再聯係我了。”
“侯小江！”柳雨彤撲過去抱住他，懇切哀求：“對不起，都怪我，是我太傻了。你千萬別和婷婷分手，好嗎？她是真心喜歡你的！”
“夠了。”侯小江推開柳雨彤，“我和她不合適。”
侯婷婷猛然轉身跑掉了。
“婷婷！”柳雨彤驚恐無助地叫了起來，“你不要這樣！”
侯小江甩開她，大步追了出去。
“侯小江！哪怕一天也行。我想要和你在一起，這不是什麽錯。”
侯小江愣住了。
“我知道你肯定恨透了我，”侯婷婷輕輕拭去淚水，“但我真的控製不住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緩慢而堅決地說：“我不會破壞你們的感情，也不會插足你們之間。我隻想每天能遠遠看見你，聽到你的消息。我不需要你給我承諾，不需要你娶我，我隻希望，有朝一日你遇到困難的時候，我能陪伴在你身邊。”她閉上眼，輕聲啜泣。
“你瘋了！”侯小江忍無可忍地怒喝道，“你把我當傻瓜耍？”
“我從未想過欺騙你！””柳雨彤哭喊著，“婷婷是個好姑娘，你別傷害她！”
“我不會和她分手的，放心好了，”侯小江迴頭安慰她，“我不會辜負她的。”
“侯小江，你別衝動，別和婷婷鬧掰！”柳雨彤流著淚說，“你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嗯，”侯小江微笑，“我保證不會了，你先迴去休息吧。”
柳雨彤眼睜睜看著他追出了咖啡廳，不由得擔憂起來，“哎呦……這家夥怎麽這樣啊！他是想氣死我嗎！婷婷是個很好的女孩，我都舍不得讓她哭呢，他居然這樣對待她！”
她一邊罵著侯婷婷睜開眼睛，眼神中流露出痛苦與失望，“我是真的喜歡你。如果我是在玩弄你的感情，那你的感情對我來說還有存在的價值嗎？”
“不是這樣的，婷婷。”
“那是怎樣呢？”侯婷婷搖了搖頭，“你告訴我，是怎樣的。你們的關係，我是否可以理解為，是她包養了你？”她咬牙道，“因為她家庭條件優越，你想借由攀高枝的機會，獲得更好的生活？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她有沒有給過你錢？有沒有買過東西給你？或者給過你名牌？你們平時吃飯穿衣用品，她送你沒有？”
侯小江沉默著。，一邊趕緊撥打侯婷婷的電話，卻始終無法接通，隻好又撥通了王永強的電話。
“喂？王哥，婷婷剛剛離開，說要迴家一趟，還說今晚不迴來了，我擔心她……”
“哦，好的，我會照顧好她的，謝謝你。”
掛斷電話，柳雨彤更加擔心侯婷婷了，她匆忙換了衣服便往外奔去。
侯小江追出了門，看到侯婷婷攔下計程車離開了。他站在路邊沉思了片刻，拿起手機打電話。
“阿浩，幫我查查侯婷婷的底細。”侯小江淡淡吩咐道。
侯婷婷坐在出租車內，默默擦去淚痕。
她剛剛收到了侯小江的短信。
“我猜對了！”侯婷婷冷笑著，“我就知道，你們這些拜高踩低的人！”
“婷婷！”侯小江抬頭，嚴肅道，“請你不要侮辱我的感情！”
“那你敢說你們之間清清白白？”侯婷婷反問，“我不信，憑你的長相，憑你的能力，憑你的智慧，憑你的勤奮，你會找不到女朋友？何況你的工作又那麽優秀！”
侯小江皺眉道：“這跟我找不找女朋友，和婷婷的話題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侯婷婷冷靜地看著他，“因為你找到了女朋友，所以我不該再糾纏你。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一點他告訴她自己已經和柳雨彤分手了，並且說以後不會再找她，也不會向她提供任何幫助。她的心就像被挖空了一半，血淋淋的疼。
“婷婷姐，你沒事吧？”出租車師傅問。
侯婷婷抹了抹眼角的淚痕，“沒事，麻煩您快點開吧。”
“好嘞。”
計程車駛入了一條幽靜的巷子。侯婷婷付完車費下了車，四周黑漆漆的，隻有兩側昏暗燈光閃爍。
巷子盡頭停著一輛黑色轎車。
侯婷婷猶豫著走進了黑色轎車。
“婷婷小姐，請上車吧。”駕駛位上的青年恭敬地替侯婷婷拉開車門，“請跟我來。”。”
“我沒有交女朋友，我現在單身。”侯小江坦誠地答複她，“我不覺得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沒必要向你隱瞞。我們認識多久了，你比我清楚，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是，我是比較清楚，”侯婷婷盯著窗外飛馳的風景，“但我依舊無法忘記你。你太耀眼了，你是我見過的最帥的男人。我曾經以為我可以忘記你，畢竟你是那樣優秀。但是後來我才發現，根本不行。”
“我們之前並沒有任何曖昧的舉動，除非我們真的在談戀愛。但是，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又怎麽可能談戀愛呢？”
車廂裏裝飾奢華。侯婷婷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身體靠在椅背上。
“婷婷小姐，”青年遞給侯婷婷一杯水，“侯先生在樓上等您。”
侯婷婷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說：“帶我上去吧。”
侯小江正坐在辦工桌前處理郵件，聽到敲門聲抬起頭。見侯婷婷走進房間，他微笑道：“婷婷，你來了。”
侯婷婷走到侯小江對麵，坐下來，盯著他，“侯小江，你真的要和我劃清界限嗎？我們認識七八年了，你怎麽能對我做出這種事？”
侯小江歎了一口氣，緩慢而誠懇道歉，“婷婷，對不侯小江歎了口氣，“你誤會我了，我從未把你當成女朋友。”
“我知道，”侯婷婷轉過臉來，凝視他，“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心意，你知道的，我真的很愛你。”
侯小江愣住了。侯婷婷突然湊近，抱住他。
她的眼淚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侯小江閉上了眼睛，雙臂慢慢環繞著她，摟緊了她柔弱的身體，輕聲喃喃道：“婷婷，我不喜歡你，我隻當你是妹妹。我們是不會在一起的。我隻把你當親妹妹。”
“你撒謊，你騙我。”侯婷婷的語調哽咽，她推開他的胸膛，“。”
“我想你誤會了，”他說，“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我們在一起隻不過是逢場作戲。我隻是希望把你從漩渦裏救出來，我想你可能是受到別人的誘惑了。我沒有別的意思。”
“不可能，你騙人！”侯婷婷激烈地搖著頭，“我親耳聽到你和柳雨彤打電話說要分手的！你說你們分手了，我就死心了，可是我沒有！侯小江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不甘心，你不是說過要一直陪著我，照顧我嗎？為什麽要拋棄我？”
“因為我怕傷害你啊婷婷，”侯小江輕撫她的臉頰，安慰道，“你是喜歡我的，你隻是不想傷害我。我早晚會知道的。”
侯小江搖頭苦笑：“如果我說，我喜歡你……那我對你就更加不合適了。”
“什麽意思？”
侯小江垂眸，“其實這段時間我很矛盾。我既希望你離開我，又希望你留在我身邊。”
侯婷婷驚訝地看著他。
“我承認我確實挺喜歡你，但我不願意耽擱你的青春。我希望你有一天遇到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我不想傷害你。”
“侯小江，你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樣？難道你還喜歡我？你為什麽要用‘喜歡’兩個字來敷衍我？你明明也喜歡我！”我們在一起隻是權宜之計。我不能耽誤你的幸福。”
侯婷婷搖著頭，“不，我不信！我不信！”她猛地站起來，“我今天晚上就搬出去！”
侯小江叫住了她：“你還沒吃飯吧？”
“沒錯。”侯婷婷咬牙切齒，眼眶紅腫，她指著侯小江，“我現在就餓死！”
她衝出門去，侯小江急忙追出來。
侯小江抓住她的胳膊，勸道：“婷婷，如果你執意要離開，我也攔不住你。但是你千萬別做傻事。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時間和精力談戀愛。何況……”
他頓了一下，“我們倆本質上就是兩類人侯婷婷抓住他的胳膊，眼眶紅紅的。
“不，我從沒喜歡過你。我也不想再欺騙自己了。我希望你幸福，也祝願你找到屬於你的愛情。我不是聖人，我不會做出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的偉大的舉動。你應該知道，你和我之間存在巨大的鴻溝。”侯小江握住她的肩膀，“不論你怎麽否定自己，但我不能接受你。”
侯婷婷哭泣著說：“我不信。我不相信！”
“你不信也好，我也不需要你信。”侯小江深吸一口氣，平靜道，“我不喜歡你，也沒興趣和你在一起，你走吧。”
“侯小江……”
“請你出去，我配不上你。”
侯小江低下頭，自嘲地苦笑一下，“我知道我很窮，也知道我很懦弱膽小，所以我不敢告訴你我的父母是怎樣被殺害的。因為我覺得丟臉，我覺得他們太殘忍，甚至我覺得我們這些孩子太愚蠢。”
“你胡說！”
“是我胡說，”侯小江平靜地說，“我不該跟你提起我的父母，他們已經死了，活在我心底。”
侯婷婷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緊緊揪住侯小江的衣服，哭喊道：“我不許你說這句話！不許你！”
侯小江拍拍她的肩膀，溫和地說：“我知道你恨他們，但是我也無法原諒他們。”
侯婷婷抬頭怔怔地盯著他：“為什麽？”
侯小江沉默片刻，才緩緩說：“因為我們家庭的悲劇是因為他們造成的。”
“你胡說！”
“我沒胡說，”侯小江堅決道，“我爸媽是我見過最善良最勇敢的夫妻。他們沒有犯罪行為，隻不過是因為他們長期勞累，積勞成疾，所以突然暴斃而亡。他們是自然死亡，與任何人無關。”
侯婷婷愣住了，她呆呆地問：“真的嗎？”
侯小江點了點頭。
“他們真的是自然死亡？”
“我保證。”
“你不許騙我！”
“不會。”侯小江伸出雙手扶住她的肩膀，”侯小江冷漠地說，“我們不熟，我無法向一個陌生女孩子解釋我們之前發生過的事。”
“我……”
“出去吧。”侯小江淡淡地說，“我要休息了。”
“我……”
“我們已經結束了，我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也許我們之間唯一存在的共鳴就是同病相憐吧。我覺得我和你之間的共同點就是被家庭所累，被命運所困。你走吧。”
侯婷婷捂著臉跑出去，侯小江關上房門，頹然靠在椅背上。
“你不要太擔心。”男同事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們才剛剛交往，這麽快就鬧翻，對你們將來的感情發展恐怕不利。”
“我知道。”侯小江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謝謝你安慰我。”
“那個女孩子，看來很傷心啊。”男同事歎道，“她也挺可憐的，被你嚇唬幾句就跑了。不過也怨不得你，畢竟她不知道你家裏的事情。”
“不怪她，都是我的錯。”侯小江閉著眼睛，喃喃自語，“我沒想到她那麽敏感……我以為……以為她早就習慣了……”
“習慣什麽呢？習慣你的花言巧語嗎？”
“不。”侯小江睜開眼睛，“她不習慣我，但我希望她能夠慢慢適應我。”
“，鄭重地說，“我保證。”
侯婷婷擦掉眼角的淚珠兒，哽咽道：“那……那……你可以抱抱我嗎？”
“當然。”
侯小江張開手臂把她摟進懷裏，輕輕地撫摸她的脊背。
“你真好。”侯婷婷喃喃地念叨。
“婷婷……”
侯婷婷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親昵。
侯小江放開她，歎息一聲，柔聲道：“對不起。我知道我的態度會給你帶來困擾。但是……”他頓了頓，繼續說，“我真的不想傷害你，我隻希望你能快樂。我們都曾年少，都曾經為了某種理由奮鬥。你也太謙虛了，我覺得你挺帥的。”男同事笑著調侃，“雖然你的家境不好，但是我相信，憑借你的努力，未來肯定不可限量。”
侯小江笑笑，轉移話題：“聽說今天晚上有節音樂會，我們去湊熱鬧吧。”
男同事立即答應：“好啊。你先換件衣服，咱們一起出去。”
兩人走進更衣室，侯小江脫掉西裝外套，隨意掛在架子上。
男同事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侯小江挑眉問：“怎麽了？”
“呃……其實你沒必要穿這種西裝，”他指指侯小江身上的襯衫，“這個顏色不太合適。””
“如果我們從未遇見呢？”侯婷婷忽然問。
侯小江搖搖頭：“不會的。我們已經互相認識了，並且愛上彼此。”
“你確定你現在還愛著我？”侯婷婷問，“你確定你還願意為了我努力奮鬥嗎？”
侯小江猶豫片刻，點了點頭：“我確定。”
“那麽我們可以試著交往一段時間嗎？”
侯小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你先別急著拒絕。我們可以試著談一場戀愛。”侯婷婷微紅著臉，“我知道我比較笨，但是我會改的。我會努力做個好女朋友。”
侯小江看著她，半晌後點點頭：“好吧。”
侯婷婷歡唿雀躍地跳了起來，撲到他懷裏。侯小江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溫暖的笑容，輕輕攬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