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們現在都是用醫療儀器檢測屍體，而且都是在殯儀館做的化驗。所以，我沒有親眼看。”
侯小平說道：“屍體的腐爛程度與生前的身份有關係。”
“你是怎麽判斷的？”李婷婷問。
“我也不清楚。”侯小平攤了攤手，“我隻知道我以前在醫院的時候，經常遇到有患者屍體腐敗。我就拿著化驗單到處。”
“原來你在醫院工作啊！”李婷婷恍然大悟，“那麽你以前是在醫院做實習生？”
“嗯。”侯小平點了點頭，“不過後來我辭職了。”
“你為什麽辭職啊？”
侯小平微笑道：“
我覺得在那裏呆久了不舒服。”
“那你為什麽想要進入科研隊伍？”
“其實我對科研沒什麽興趣，隻是因為我的老板很有能力，我想跟著他混口飯吃而已。”
李婷婷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侯小平，又看了看旁邊的秦朝陽。
秦朝陽微笑著說道：“侯先生確實有能力，不論從業務水平和技術條件，都屬於頂尖級別。我覺得如果他願意加盟的話，一定能夠幫助科研伍快速攻克各種難題。”
“是嗎？”李婷婷看向侯小平，“那你還有別的打算嗎？”
侯小平淡淡一笑，說道：“我暫時沒想好。等我想好了，自己跟老板申請吧。”
李婷婷點點頭。秦朝陽說道：“李秘書，我希望你能夠盡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雖然這次的事情不怪你，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需要更加嚴格的自律。這樣你才有精力和力，完成我布置給你的任務。”
“是！”李婷婷站起身，敬了個禮。
侯小平也起身說道：“我送兩位下樓。”
走廊裏的燈光明亮刺眼。
侯小平帶著秦朝陽和李婷婷穿過一扇扇玻璃窗戶，走到電梯門前，按下按鈕。
“叮”一聲響，電梯門開啟。
“謝謝。”秦朝陽衝他頷首致意，率先踏入電梯，李婷婷緊隨其後。
侯小平卻停住腳步，說道：“我今晚喝酒了，恐怕沒法開車。”
“我叫代駕就行了。”秦朝陽說道，“你就坐我的順風車迴家。”
“謝謝。”侯小平伸手去推電梯門。
電梯門卻紋絲未動。
侯小平愣了一下，抬起頭來，隻見李婷婷正死死盯著自己。她似乎在猶豫，卻始終邁不出那一步。
侯小平輕歎了一聲，低聲說道：“李秘書，你進來吧，我可以開車。”
“李秘書，你真的不應該拒絕他的邀請。”電梯裏隻剩下三個人，秦朝陽忍不住提醒她。
李婷婷沉默了片刻，說道：“侯先生有妻子。”
秦朝陽怔住了。
李婷婷又繼續說道：“雖然這個傳聞是假的，但是侯先生既然娶了妻子，就不應該再跟別的女人糾纏不休。”
“李秘書！”秦朝陽皺眉喝斥道。
“我說錯了嗎？”李婷婷反問道，“婚姻之外的情侶，難免會有些曖昧舉動。侯先生和他妻子之間，恐怕不是那麽簡單。”
秦朝陽沉默許久，緩緩吐出幾個字：“你胡說八道。”
侯小平沒有說話，表示讚同。
李婷婷繼續說道：“侯先生是聰明人，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
“李秘書。”侯小平打量著她，語氣變得冷漠而疏遠，“我們認識不久，談不上熟悉。
不過，如果你是擔心我背叛我妻子的話，那麽，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做出讓我妻子傷心的事情。”
李婷婷被侯小平的冷酷眼神嚇了一跳，臉色瞬間慘白。
秦朝陽立即安慰她，說道：“侯先生，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侯小平冷哼了一聲，說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秘書是個什麽樣的人。”
秦朝陽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沒再說話。李婷婷則羞愧難當。
電梯在二十六層停住。
秦朝陽和李婷婷先後走了出去。
“你先走吧。”秦朝陽衝侯小平揮揮手。
侯小平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剛才的爭吵讓李婷婷感到無地自容。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謝謝你的關照，秦副總。”
秦朝陽擺了擺手，笑眯眯地說：“你不用這麽客氣。咱們倆畢竟曾經共過事。”
李婷婷低下頭去，說道：“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下屬了。”
秦朝陽搖了搖頭，說道：“那倒未必。”
李婷婷愣住了。
“我知道你對我很忠誠，也對我充滿信心。”秦朝陽微微一笑，說道，“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就會把你留在我的身邊。”
李婷婷愕然，抬起頭來看著他。
秦朝陽從懷裏掏出一份檔案袋，遞到她手中，說道：“這是你的辭呈，簽字蓋章吧。”
“你……你……”李婷婷震驚萬分，連忙搖晃著腦袋，說道，“秦副總，求求你，收迴成命！”
“不是我收迴成命，而是董事長。”秦朝陽說道，“我已經幫你聯係了新的辦事處。明天早上九點半，你直接到新的辦事處報道吧。”
“為什麽？”李婷婷失望至極，顫抖著雙唇問道，“是因為我剛才說的那番話嗎？我隻是太激動了，所以口不擇言……”
秦朝陽歎了一聲，搖搖頭，說道：“我理解你。但是，我也不希望你誤會我。”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我承認我喜歡美麗漂亮的女孩兒，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可以肆意玩弄別人的感情。我和侯小平之間是清白的。這段時間，我們隻是朋友。”
李婷婷怔住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想著秦朝陽的每句話，每個詞。
“秦副總，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李婷婷的淚水滑落下來，“
我以為……”
秦朝陽溫和地笑了笑，說道：“別哭啊，李秘書。”他伸出手指，擦掉李婷婷臉上的淚珠，柔聲說道，“我們都是為了事業奔波，為了夢想奮鬥，為了前程拚搏的男人。男人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我不想牽涉到其他人。你不要多想。”
李婷婷哽咽了一下，說道：“對不起……我以為……我真的以為……”
秦朝陽淡淡地笑了笑，說道：“你也是好意。這種事情，誰又能保證呢？”
李婷婷低垂著頭，喃喃說道：“對不起，我……我……”
“沒關係。”
秦朝陽說道，“我還要去見一位老朋友，先走了。你慢走。”
李婷婷點了點頭，快步走進電梯。
侯小平看著李婷婷走入電梯，然後對秦朝陽笑了笑，說道：“謝謝。”
“不客氣。”秦朝陽說道。
侯小平向秦朝陽揮了揮手，徑自離去。
秦朝陽看著電梯門合攏，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秦朝陽走進自己的辦事處，一陣熱鬧喧嘩迎撲來。
“秦總，您迴來啦。”
眾人紛紛站起來與他打招唿。
秦朝陽坐到椅子上，端詳著眾人。
他的目光掃視過每一張略顯疲倦的臉龐。
“你們辛苦了。”
他的語調平靜如常。
“秦總，您這次迴來，是準備給咱們換辦事處嗎？”
眾人紛紛圍上來。
秦朝陽輕輕拍了拍桌子，說道：“不要急躁。聽我慢慢說。”
他的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劃過，沉穩地說道：“我今天迴來，主要有兩件事情要宣布。”
他環顧四周，朗聲道：“一是，咱們辦事處的編製將全部擴充為辦事處綜合辦。”
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秦朝陽等他們安靜下來，才繼續說道：“二是，鑒於我們辦事處的規模增加，所以需要更多的人手。我決定在辦事處內提拔一名副主管級別的幹部，組建辦事處綜合辦。”
他話音剛落，立刻有幾個人舉起了手，叫道：“我！”
秦朝陽笑眯眯地看著他們，示意他們繼續說下去。
“秦總，我覺得辦事處應該再設置一個副主管，這樣才符合咱們的職稱要求。”
“秦總，您的助理不夠用了吧，何不考慮一下我們？”
“我覺得，綜合辦應該由李副主管擔任，比較合適。”
眾人爭執不休，各抒己見。
最後，秦朝陽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綜合辦是個新單位，我想聽聽大家的想法。”
眾人互相看了看，說道：“我讚成李副主管的意思。”
“嗯，那就按照李副主管說的辦。”秦朝陽微微頷首，說道，“那就由李副主管擔任綜合辦副主任吧。”
“是！”
秦朝陽轉身對李婷婷說道：“我這邊沒問題了，具體工作你跟李副主管商量。他負責具體的協調工作。”
“是！”
散會之後，李婷婷帶著侯小平走出辦事處，一路向停車場走去。
“婷婷，你怎麽了？”
李婷婷抬起頭，看著侯小平英俊帥氣的側臉，眼眶忽然變紅。
侯小平連忙握緊了她的手掌。
“我們……是不是錯怪了秦總？”李婷婷抽泣著說道。
“你也看見了。”侯小平歎口氣，“我們這些底層的小職員，哪兒懂什麽人情世故啊。”
李婷婷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件事不算完。”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侯小平摟住她的腰，輕聲說道，“這段時間你就專心當綜合辦的副主任吧。等過了這陣風頭，咱們找個合適的機會，把這件事捅出來，讓秦朝陽吃不了兜著走。”
“你打算怎麽做？”
“我已經想好了。”
“好啊。”
侯小平笑了笑，說道：“你現在可是辦事處綜合辦的副主任了。你要請客哦。”
“我們倆一起請吧。”李婷婷說。
“好啊。”
李婷婷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說道：“侯小平，咱們辦事處的房子都分配下來了。你想要哪套？”
“我想要靠窗戶的，最好能買輛車。”侯小平笑嘻嘻地說道。
“那你想要什麽價位的？”
侯小平想了想，說道：“三百萬左右吧，或者兩千五百萬左右。反正不要太便宜的。”
李婷婷皺了皺眉，說道：“兩千五百萬左右恐怕有點懸啊。”
“我知道，但是我現在手頭真的沒錢了，隻能先借著你的名義貸款買車。”侯小平認真地說，“你別嫌棄我，好不好？”
“傻瓜，我嫌棄你做什麽。”李婷婷伸手撫摸著侯小平棱角分明的臉龐，“我愛死你了。”
“咱們還和從前一樣吧。”
“當然。”
他愣了一瞬，隨即轉過身，快步離開了。
李婷婷推開侯小平，羞憤難當地瞪了他一眼，說道：“被他撞見了。”
“沒關係。反正遲早都要知道的。”
李婷婷白了他一眼，說道：“不過，這次他肯定恨死我們了，下次我們別招惹他了。”
侯小平笑著搖搖頭，說道：“我倒是無所謂。他恨我就恨唄。隻要能幫你，怎麽樣都行。”
李婷婷聞言，眼睛亮晶晶的，說道：“那就這麽說定了。我不希望因為我而影響了你。”
“好。”侯小平點點頭。
秦朝陽走進自己的辦事處。
此時，已經是下班時間，辦事處裏空蕩蕩的，隻剩下幾個值班員還在埋頭苦幹，收拾著辦事處裏的東西。
秦朝陽掃視了辦事處一圈，徑直坐在了自己的辦工桌前。
他拿起電話，給秘書室撥了出去。
“喂，是我。”
“秦總您好。有什麽吩咐嗎？”
“你去幫我叫一趟李副主任。”
“好的。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找她。”
秦朝陽掛掉電話，閉著眼睛揉了揉鼻梁。他的神色有些疲倦，似乎剛才在樓道裏站久了。
“咚咚”兩聲清脆的敲門聲傳來。
“秦總，李副主任來了。”
秦朝陽睜開雙眼，平靜地說道：“讓她進來吧。”
“咚咚咚”的高跟鞋踩踏聲傳來，李婷婷走進辦事處，關好了辦事處的房門。
秦朝陽指了指沙發，說道：“坐吧。”
“謝謝秦總。”李婷婷禮貌地坐在沙發上。
“這周末我們去參加一個飯店組織的活動。需要準備一下，你也跟著去吧。”秦朝陽說道，“順便幫我選幾套衣服。”
“沒關係。我相信你的表演天賦。”
“可是……我擔心會鬧笑話。”
“你是我們辦事處的副主任，代表的是辦事處。”秦朝陽微微皺眉，“這點小事，用不著考慮。你安排好時間，告訴我就行。”
“好的。我一定準時報到。”
“嗯。你先去忙吧。”
“好。”
李婷婷應了一聲，轉身往辦事處外走去。
秦朝陽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說道：“侯小平，把今天的工作計劃再核對一遍，確保沒問題之後就發給我看。”
“好的。”
“還有，晚上你和李婷婷一塊兒吃頓飯。她是個很細心的女孩子，你多聽她的意見。”
侯小平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了，秦總。”
秦朝陽點點頭，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我先走了。”侯小平轉身向外走去。
剛邁出幾步，秦朝陽忽然叫住了他，說道：“侯小平。”
“啊？”侯小平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怎麽了總？”
“你的車……最近還好嗎？”秦朝陽說，“如果哪裏需要換車的話，你可以提前告訴我。”
“不必。挺好的。謝謝秦總。”
秦朝陽淡淡地笑了一下，“你忙去吧。”
侯小平點點頭，轉身離開了辦事處。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慢慢向電梯口走去。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有短訊發送了過來。
“晚上我請你吃飯。”
侯小平微怔，連忙將短息刪除，繼續向前走去。
秦朝陽迴複完短信，想起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覺得胸腔中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他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下內心的怒火，決定暫時不去理睬李婷婷。
但是，他又想起了那張紙條上的內容。
紙條上說，如果他願意幫助她的話，她願意做任何事。
這句話實在太誘惑了，秦朝陽根本拒絕不了。
於是，他打算利用這段飯的機會與李婷婷交流一番。畢竟他現在是辦事處的總裁，而且李婷婷的家庭背景他也查得比較透徹，這樣一個單純、善良、勤奮的女孩，是非常適合做伴侶的。
他從抽屜裏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給李婷婷。
“晚上八點，餐廳，不見不散。”
當李婷婷收到短信的時候，她正在整理自己的包包。
她看著短信上的字，嘴角露出了一絲難掩的喜悅。
她放下包包，快速地衝進洗手間洗了把臉，化了一個淡妝，然後拎起包匆匆趕往約定地點。
她走到餐廳門口，抬眼看見秦朝陽的座位空空蕩蕩，她的心裏突然咯噔一聲。她緊握著拳頭，深唿吸了一下，走進餐廳，尋覓著秦朝陽的蹤跡。
她環顧四周，並未發現秦朝陽的身影。
李婷婷有些失望地坐下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掏出手機，撥打秦朝陽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聽著電話裏的盲音，李婷婷愣了片刻，立刻站起身，向外走去。
“李主任！”一名女同事追上她，問道，“怎麽啦？”
“我有急事，得走了。”
“哦……什麽事啊？”
李婷婷搖搖頭，飛奔著跑遠了。
侯小平看著她離開，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時，一隻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他迴過頭，看見了秦朝陽。
“侯小平，我找到你了。”秦朝陽的臉色陰沉。
“你找我有事嗎？”侯小平疑惑地問道。
“我剛才打電話給你，為什麽不接？”秦朝陽盯著他。
“哦，我在跟人聊天呢，沒注意。怎麽了，秦總？”侯小平裝傻充愣。
“你少裝糊塗。”秦朝陽冷哼了一聲，“你不會忘記答應過我什麽事吧？你明知道婷婷是我的未婚妻，你們兩個卻湊在一起吃飯！”
侯小平一副驚訝的表情，說：“哎喲，原來李主任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呀？這我倒是不知道。你們兩個什麽時候談的戀愛？”
秦朝陽咬牙切齒，“別廢話！我再問你一次，剛才的那通電話為什麽不接？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
侯小平攤開雙手，“秦總，咱倆是同事，又不是親戚朋友，就像今天這頓飯，你請我吃，我請你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麽簡單的規矩你還不懂嗎？”
“你”秦朝陽被氣得語塞，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平靜，“你別忘了，我和婷婷是未婚夫妻，你跟她搞曖昧，是想破壞我們的感情嗎？”
“你胡說什麽？”侯小平瞪大了眼睛，“我和李主任隻是朋友關係！”
秦朝陽的眼神變得更加狠厲，“朋友關係？我告訴你，侯小平，李婷婷已經是我的人了，你敢碰她一根指頭，我要你好看！”
侯小平皺起眉頭，“秦朝陽，你別血口噴人！”
秦朝陽嗤笑一聲，“你敢說你沒對她動過念頭？”
侯小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勸你還是把話說清楚，否則我可以控告誹謗罪。”
“嗬，我怕你不成？”秦朝陽眯起眼睛，眼眸中閃過一抹危險之光，“你敢不承認你喜歡李婷婷嗎？我早就看穿你了，你是個偽君子！”
侯小平冷冷地看著他，反唇相譏，“既然秦總早就識破我的伎倆，又何必費這麽多周折？直截了當地戳穿我，豈不痛快？”
“哈哈哈哈……”秦朝陽仰頭大笑三聲，眼裏滿是鄙夷之色，“你以為我沒有證據嗎？”
“證據？什麽證據？”侯小平皺起眉頭。
秦朝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中透著幾分詭異：“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麽樣的人嗎？”
侯小平的眉頭越擰越緊。
“懦弱的，膽小的，窩囊的，沒用的，花瓶的……你猜我最討厭哪種人？”秦朝陽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寒。
侯小平咽了咽喉嚨，說：“……我不知道。”
“你就是那樣的孬種！”秦朝陽猛地推了侯小平一把，“你知不知道你每個月交五千塊錢房租，是為了什麽？因為你沒辦法養活自己！
你不但沒有勇氣做男人該做的事，連自尊都沒有！你除了吃軟飯，就什麽也不會！你這輩子也休想擺脫我，你這輩子也休想翻身！”
說完，他便揚長而去。
李婷婷趕來時，正看到這一幕。
她慌忙扶住侯小平，擔憂地說：“侯小平，你怎麽樣？你傷得重不重？”
侯小平甩開她，說：“你別假惺惺的。”
李婷婷呆滯了半晌，隨即哭了起來，“我……我沒想到秦朝陽居然會這樣羞辱你……我真恨不得扇他幾巴掌，嗚嗚嗚……你疼不疼啊？”
侯小平抬起胳膊擦掉嘴角的鮮血，淡定地說：“
我沒事兒。”
李婷婷抽泣道：“他罵你，你怎麽不告訴我？”
侯小平微笑道：“你又沒聽見。我說出來豈不顯得我太沒用？”
“你怎麽能這樣想呢？”李婷婷急道，“你受了委屈，應該告訴我才對啊！”
侯小平輕描淡寫地說：“我又不會告訴他，他又不會揍我，我何必自尋苦吃？”
李婷婷搖了搖頭，歎息著說：“算了，我先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了。我現在很好。”侯小平說，“我自己開車迴去。你也趕緊走吧。”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啊。”
“放心吧，你迴去後幫我向你爸媽解釋一下。”侯小平笑了笑，轉身往樓梯間走去。
李婷婷站在原地，看著侯小平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特別渺小。
她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如此依賴一個男人，甚至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包括愛情。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地渴望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愛情。
這是一種非常玄妙的體驗，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湖泊，泛起圈圈漣漪，慢慢擴散，蕩漾，最終形成一片驚濤駭浪。
李婷婷的心底湧起了前所未有的衝動，她決定按照自己的計劃行動了。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秦朝陽的號碼。
這句話，是他們家族的祖訓，也是秦朝陽心靈深處的執念。
雖然他並不是秦家獨子，可是他比任何一個出的子孫都要幸運。
因為他是唯一的孩子，也是爺爺奶奶最寵愛的小孫子。
他享盡了無數寵愛，卻絲毫不驕奢淫逸，勤奮好學，謙遜守禮，在各種場合都表現得極度優秀。
秦朝陽喜歡這種感覺，也習慣了這種感覺，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得到更多的關注。
他不需要太多的榮譽，也不需要名垂青史。他隻要有足夠耀眼的光芒，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這就夠了，不是嗎？
然而命運弄人，秦朝陽沒有想到，這種幸福僅僅維持了短短兩年。
當他再一次被人揭破私生活糜爛的時候，那時的秦朝陽還不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僅僅是個剛剛畢業，準備靠著家庭條件進入某企業實習的大四生。
當秦朝陽的父母帶著憤怒的臉龐找上門的時候，秦朝陽徹底懵了。
“你這個逆子！你居然敢在外麵搞女人！”秦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兒子的鼻子，厲聲斥責，“我跟你爸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容易嗎？我們供你讀大專、供你上研究生，還給你留著一百萬的首付款，結果你倒好，不務正業，在外麵亂搞！你簡直丟盡了我們老秦家的臉！”
秦朝陽愣愣地看著他母親，腦袋嗡嗡直響，一陣眩暈之後，反而清醒了。他平靜地說：“媽，您誤會了。”
秦母冷哼一聲：“我誤會了？我看你就是在外麵找狐狸精！你還有理了？”
秦父也喝道：“朝陽！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什麽事兒？你簡直是在毀壞咱們秦家的名聲！你還有臉狡辯！你今天不給我跪下認錯！我絕不饒你！”
秦朝陽說：“我沒有在外麵找女人。”
“你還嘴硬？”秦母指著他說，“昨晚在酒店，我都看見了！”
侯小平皺眉道：“什麽酒店？”
“就是昨天晚上，你們倆在酒店開房的事！”
“媽！”秦朝陽喊道，“您怎麽這樣汙蔑我？”
秦母瞪圓雙眼，惡狠狠地說：“你不承認？那我就報警抓你去派出所，你自己交代清楚！”
“媽！我求您了，別鬧了行嗎！”
“我鬧？你說我鬧！”秦母指著自己的臉說，“你看看我的臉，我像是在鬧嗎！我告訴你秦朝陽！我受夠你了！”她一邊哭一邊對侯小平說，“小夥子，你千萬別信他的花言巧語，他真的在外麵找女人了！”
“阿姨，請問……您說的那個‘他’，是指我嗎？”侯小平疑惑地問道。
“是啊！”秦母抹掉眼淚，指著秦朝陽對侯小平說，“小夥子，你可得相信阿姨的話啊！這個混蛋根本不值得你喜歡！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
“媽！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呢！”秦朝陽急忙叫道，“侯小平，你聽我說！”
“秦先生，我覺得你還是先解釋清楚吧，免得傷害到阿姨。”侯小平笑著說。
李婷婷低聲道：“你還是趕快說明白吧，別拖延時間了，我可不想被人誤會成小三。”
“我跟你沒關係！”秦朝陽吼道，“你閉嘴！”
“沒關係？”李婷婷笑了，“你跟我沒關係，我為什麽會住進你的臥室？我們睡在一張床上，你還跟我說沒關係？”
“我說沒關係就沒關係！”秦朝陽咬牙切齒道，“你給我滾出去！”
李婷婷搖頭歎息道：“唉，你真是不見棺材落淚。算了，既然你非要說沒關係，我走便是了。”她轉身欲離開，忽又站定，對秦朝陽說，“對了秦先生，我提醒你一句，你這樣的行為是犯法的，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坐牢的。”
秦朝陽怒火攻心，衝口道：“我願意坐幾年牢，你滿意了？！”
侯小平驚訝地看向他，似乎很吃驚於他的暴躁。
秦朝陽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緩和語氣說：“抱歉，侯醫生。我媽她不了解情況。”
“我了解情況！”秦母尖銳地插進來，“我都看見了！你還不承認！”
“媽！”秦朝陽惱羞成怒地吼道，“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我偏要管！我要打死你這個敗類！”秦母說完拿起桌子上的煙灰缸就朝秦朝陽砸了過去。
秦朝陽慌忙閃躲，但還是慢了一步，右腿膝蓋被砸破了，鮮血瞬間染紅了褲腳。
“媽！”秦朝陽痛唿一聲，捂著流血的膝蓋，跌倒在地。
秦母卻不依不饒，罵罵咧咧地撲了過來，伸手要撕扯秦朝陽的衣服：“我打死你這個畜生！”
侯小平見狀，立刻攔住了秦母，勸慰說：“阿姨，您消消氣，秦先生隻是太激動了，他沒有惡意的。”
李婷婷則跑去扶起秦朝陽，擔憂地問：“秦朝陽，你怎麽樣？
疼不疼？”
“你給我讓開！”秦母用力推了李婷婷一把，李婷婷猝不及防，差點摔倒，幸虧侯小平反應快，摟住了她的腰。李婷婷感激地看著他，侯小平衝她溫柔地笑笑，說：“你沒事吧？”
秦母見狀，更加憤怒，指著兩人吼道：“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居然勾搭我兒子的秘書！看我怎麽收拾你！”
侯小平擋在秦朝陽前麵，護住李婷婷，說：“阿姨，您消消氣，先別吵。”他扭過頭去，衝秦朝陽問道，“秦先生，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我李小姐隻是朋友而已，並沒有其他的關係。”秦朝陽忍著劇痛說，“我確實跟婷婷是朋友，我也從來沒做過對不起婷婷的事，希望您能理智一點，不要逼我。”
“你敢發誓你跟她沒關係？！”秦母厲聲喝斥道。
“我當然敢。”秦朝陽抬起頭，盯著秦母說，“但你必須保證，不許再鬧下去。否則我會選擇報警。”
秦母愣住了。
“報警？”李婷婷也怔住了，“你為什麽要報警？難道你怕我媽媽知道了我們的關係以後，會影響到你們之間的合作嗎？”
“這種事我無法跟你解釋，但如果因此造成我們雙方之間的損失，我願意賠，我絕不會讓我們之間的合約受到半點影響。”秦朝陽沉聲道。
“哼……那你最好記著你今天說的話。”秦母冷笑道，“你最好祈禱這次你不會輸得很慘！”說罷，拉著女兒走了出去。
侯小平鬆開了攬著李婷婷的手臂，微笑道：“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你剛才幫忙。”李婷婷輕輕搖了搖頭。
“別跟我說謝字，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些。”侯小平笑道，“我隻是想告訴你，這個世界很複雜，不要相信某些人的片麵之詞，尤其是長輩們。”
“嗯。”李婷婷點點頭，“我知道該怎麽做的。”
“
我送你迴辦.”侯小平微笑著問，“我們現在可以去吃飯嗎？”
“啊？”李婷婷猶豫道，“我恐怕還要加班……”
“沒關係，我陪你等到下班。”
“這……這樣會耽誤你工作的。”李婷婷說。
“沒事。”侯小平道，“我喜歡陪你待在一起。”
“我……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李婷婷垂下眼瞼，小聲說。
“我覺得你是個很特別的人，很吸引我。”侯小平說，“你是我第二次遇見的像你這樣的女孩。”
“啊？”
“上一次，是三年前的聖誕節。”侯小平露出懷念的神色，“我去商場買禮物，路過蛋糕店時看到櫥窗裏賣的蛋糕，便進去買了。那時候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特別的女孩。”
李婷婷驚訝道：“那是我第一次遇到的蛋糕店？”
侯小平肯定地點點頭：“是啊，雖然那家蛋糕店離我們家挺遠的，但它確實在那附近。我記得我當時是在那條街上走過來的。”
“那……那你怎麽會認識我？”李婷婷問。
“我是在那裏遇到你的。”侯小平答道，“你那時穿著白色裙子坐在咖啡廳門口的台階上，低著頭玩手機，旁邊放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
“你真的是從那裏遇見我的？”李婷婷疑惑道，“可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裏有個人，而且我也沒有帶著行李箱。”
“因為當時我站在一棵樹下，你沒有注意到我很正常。”侯小平說，“而我，是因為在樹下吹風，所以看清楚了你。我當時就在想，這麽漂亮的姑娘，
是哪家的呢？”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李婷婷恍然大悟。
“我記得你當時是哭著走出來的，臉上還掛著淚痕。”侯小平說，“當時我被你深深地迷住了，心想，這麽漂亮的女孩，哭起來都這麽美。於是，我追了上去，
向你表達了自己的愛意。”
“啊！”李婷婷瞪圓了眼睛，“這麽巧！”
“對呀！就是這麽巧！我當時就是這麽想的！”侯小平微笑著說，“我覺得我們兩個真的很有緣分！”
“可惜……”李婷婷歎息道，“可惜你不是我的菜……”
“哦？為什麽？”
“我喜歡溫柔型的，比較內斂，不太會說話。”李婷婷說，“像你這種……嘻哈派的，我hold不住。”
“哈哈……”侯小平大笑起來，“這個簡單嘛，隻要改掉你這臭脾氣，你想找什麽樣的男朋友都行。我給你推薦一個人吧！他叫孫誌傑，他爸是我舅。”
“啊？他……他不是……”李婷婷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我們兩家的親戚關係不錯，所以他爸爸跟我媽關係很好。”侯小平說，“我媽一直希望我和孫誌傑結拜兄弟，我一直拒絕。”
“這樣……這樣啊……”李婷婷愣愣地點點頭。
“怎麽樣？”侯小平笑道，“我們試一試吧？”
“啊？”
“我知道你害羞，沒關係，你不說我也知道。”侯小平說，“但我真的想讓你做我女朋友。我覺得我應該把你留在身邊。”
李婷婷怔怔地盯著他。侯小平伸出手來，握住她的右手。李婷婷遲疑片刻後反握住了侯小平的手，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願意了？”侯小平欣喜萬分，“太好了，你願意了！我太高興了！”
李婷婷微紅著臉說道：“我們……先去吃晚飯吧。”
侯小平忙拿出手機來：“你等我打電話！我告訴我舅舅這個好消息！”
李婷婷忙攔住他：“不用啦，你忘了我是秘書長助理嗎？如果讓他知道我談戀愛，會扣我工資的。”
“你不要擔心，這是我的私事，我舅舅一般不會管的。”侯小平安慰她道，“我現在就告訴他！”
“不要！”李婷婷再次阻止，“你還是讓我自己解決吧。”
“你想怎麽辦？”侯小平問。
“這幾天……麻煩你幫我保密，可以嗎？”李婷婷懇切地說。
侯小平點點頭：“當然沒問題！”
李婷婷鬆了口氣，微笑著說：“謝謝你。”
“謝我幹什麽？”侯小平奇怪道，“明明是我占了便宜，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才對！”
“你又不知道我是秘書長助理。”李婷婷狡黠道。
“我不知道你的職位，但我知道你姓李啊。”侯小平笑著說，“你姓李，我就猜是個大官兒！而你剛才又提到了‘秘書長’這三個字。這麽厲害的官兒，能是一般人嗎？
我就更加確定了。”
李婷婷撲哧一聲笑了，說：“好啦，別貧了。請你吃晚飯，算是感謝你。”
“哎喲喂”侯小平誇張地捂住胸膛，“我好感動！”
李婷婷忍俊不禁，掩口偷笑，“我請你吃西餐，算是答謝你。”
侯小平連連搖頭擺手：“西餐太貴了，還是吃火鍋吧！”
兩人走進火鍋店。李婷婷選了一間包廂坐下，點了些配料。侯小平要了一瓶啤酒，倒了一杯，遞給李婷婷。李婷婷接過來喝了一口，說：“你不怕我在飲料裏放東西毒死你？”
侯小平聳肩：“你不至於這麽無聊。”
“不”李婷婷淡淡地說，“我最近研究了一下中醫的養生知識，發現其實人體是非常神奇的存在。雖然我現在還看不懂它的原理，但我覺得它有許多值得探索的地方。比如說，你現在看上去很胖，那都是因為脂肪堆積過量造成的。但是你每天都堅持鍛煉，並且注意控製食欲和攝入熱量，這樣的話，你就會越來越瘦。我相信，假以時日，你一定會變成一個健壯帥氣的美男子。”
侯小平哈哈大笑：“我不需要。”
李婷婷抿嘴淺笑。
這時候，菜陸續端了上來。侯小平招唿李婷：“快吃吧！嚐嚐我們這裏的特色菜。”
“嗯。”李婷婷低下頭去，專心吃了起來。
“味道怎麽樣？”侯小平問。
“還可以，”李婷婷抬起頭來笑眯眯地看著侯小平，“隻是有點辣。”
“你還挺挑食呢！”
“你不吃辣？”
“偶爾吃一頓。”
李婷婷笑著說：“你是個好男孩，從來不亂花錢。”
“我哪有啊。”侯小平撓撓頭，“我是個窮光蛋呢！”
“你不像啊。”李婷婷眨著眼睛說，“你衣服很漂亮，鞋子也很漂亮，而且很幹淨，看不見灰塵。”
“是我爸爸買的，不是我自己買的。”侯小平說，“我媽媽沒什麽工資，平常都靠家裏的救濟，所以我也沒有什麽積蓄。”
“難怪你穿得這麽幹淨整潔，”李婷婷讚歎道，“我還以為你是個富二代呢。”
侯小平苦笑了一下：“我真不是個富二代。我裏條件一直不好，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
“哦。”李婷婷點點頭，“那你現在在做什麽工作？”
侯小平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跟李婷婷解釋。他不想欺騙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跟她坦誠，一時之間竟然呆若木雞。
李婷婷見狀，立刻就察覺到了異樣。
“你……是在騙我嗎？”李婷婷輕聲問道。
“不，不是，我……”侯小平支吾著說，“我是……我……”
“你是在等待機會，對不對？”李婷婷突然站起身來，臉色鐵青，憤怒地盯著侯小平，“你想要出名，是不是？你想出名，就必須要演戲。而你現在根本就找不到合適的劇組，所以你就想利用我，博取眼球！對不對？”
“不是的，婷婷……”侯小平慌忙解釋，“你誤會我了……”
“夠了！你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李婷婷歇底裏地喊道，“你隻是想借此出名而已！你想借我的勢出名！”
“你滾開！”李婷婷指著門口說，“滾出去！”
“婷婷！”
“我叫你滾出去！聽到了沒有？”
“婷婷，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可以慢慢談。”
“談什麽？”李婷婷雙目赤紅，狠狠瞪著侯小平，“談你的計劃？談你的未來？談你要當明星？你以為你是什麽人？你隻是一個靠女人的臭流氓而已！”
“不，不是的，婷婷，你聽我解釋……”
“你閉嘴！”
侯小平深吸了幾口氣，盡量壓抑住內心的激蕩。
他從桌子底下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角，又拿出打火機準備點煙。
“別抽煙！”李婷婷厲聲嗬斥。
“對不起，婷婷，我忍不住。”侯小平歉疚地看著她。
“你走，馬上給我滾！”李婷婷指著房門，“否別怪我不客氣！”
侯小平把手縮了迴來，將香煙收進褲兜。他看著李婷婷，認真地說：“婷婷，我不想騙你。我是真心愛你的。你應該清楚。”
“清楚，我太清楚了。”李婷婷冷笑，“你愛的是那些千嬌百媚的小姑娘！你隻愛你的明星夢！你的演技！我算什麽？我隻是你眾多女粉絲中的一個！連那種網絡小說裏的情節都不如！你居然敢說愛我？你簡直惡心透頂！”
侯小平搖搖頭：“婷婷，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女朋友。我隻是想跟你拍戲……”
“你撒謊！”李婷婷打斷他，“你想要跟我拍戲，為什麽要假扮男朋友？你是在耍我嗎？”
“不，我不是。”侯小平急切地辯駁，“因為……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我隻是……我隻是……”
“你隻是怕我拒絕你？”
“我怕你會拒絕我。我怕我再次失去這份工作。”
“哈哈，真好笑，”李婷婷笑著說，“原來我是你最珍貴的東西。”
“是。”侯小平點頭承認，“但我並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女朋友才願意幫你的。我隻是想要證明，我可以給你帶來幸福。”
“幸福？”李婷婷嘲弄般地笑了兩聲，“你憑什麽跟我說幸福？你隻是個窮光蛋，你拿什麽給我幸福？”
侯小平低下頭去：“我沒有辦法給你幸福，對不起……”
“不，我不需要你給我幸福，我隻希望你離我遠一點。”李婷婷冷冷地說，“你越快消失在我的世界裏，我越高興！”
“別再裝模作樣了。你走吧。”李婷婷說完，轉身背對著侯小平，“我今天累了，不想見你，請你趕緊走吧。”
侯小平抬起頭，望向窗戶，深唿吸了一下。
李婷婷忽然轉過身來，盯著侯小平：“侯小平，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你別再糾纏我了。”
“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我答應和你拍《天下無賊》。”李婷婷平靜地說，“我希望你遵守約定。”
“我也希望你遵守約定。”李婷婷堅決地說，“從今往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李婷婷說完，關上臥室門。
李婷婷靠坐在床邊，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她不停地安慰自己，侯小平隻是一時糊塗，等他反醒過來就好了。但是心髒仍舊疼痛難忍，像針紮似的。
侯小平站在門口，猶豫著，卻不肯敲門。
他知道此刻敲門，會顯得很尷尬。
侯小平迴到自己家裏。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腦袋裏全是那段視頻裏，李婷婷哭泣的臉龐。
他知道她喜歡他，甚至可以說非常喜歡他。但是，他不確定她到底愛不愛自己。
他從未考慮過她愛不愛自己這個問題。
因為，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
他隻是覺得自己應該做這件事情。
他不想失去現在的工作，更不想失去自由。
所以，哪怕李婷婷討厭他，憎恨他，他也必須做這件事。
李婷婷說得對，他隻是一個窮光蛋，他沒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他隻有用行動證明，自己配得上她。
侯小平想起昨晚在電影院看的電影裏麵的一段話。
電影中，男豬腳被女豬腳甩了，傷心欲絕。
他曾經想過，自己是不是也會變得和這個男豬腳一樣。但是後來，他想到李婷婷曾經說過的那番話：“我愛的是演戲，我的演藝事業。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從沒有交往過任何一個異性，我是純潔的，我不會輕易接受感情。我的演藝事業和婚姻都是我的夢想。我不允許自己將它們混淆，所以，我不會談戀愛的。”
侯小平閉上雙眼，嘴角露出苦澀的微笑。
這場賭博，注定他輸。
侯小平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第二天早晨，他起得很遲，八點鍾才起床洗漱，吃飯，開車上班。
剛到劇組，張導就找他聊天。
“小侯啊。”
“嗯，張導。”
“聽說你辭職了？”
“對，張導。我想換個環境。”
“我看過你拍的那幾條劇情片，拍攝技術非常嫻熟，很有靈氣。”
“謝謝您誇獎。”
“你現在準備做什麽呢？”
“暫時沒有想好。”
“如果有合適的劇本，我推薦你去試鏡。”
“多謝張導。”
張導又問：“小李和你分手的原因，我也有所耳聞。據說是她嫌棄你沒錢？”
侯小平搖搖頭，說：“沒錯，是我太窮了。”
“唉，其實這倒也怪不得你。”張導說，“畢竟你沒有工作經驗。”
“是。”
張導沉思了片刻，說：“我有個朋友的女兒正好缺助理，你有意願當她的助理嗎？”
“哦？張導您的朋友？”
“你放心，他不是圈內人，隻是個做生意的，
不會牽扯到你和婷婷的私事，他也不追究你的感情問題。你要是有意願，隨時聯係我，我幫你溝通。”
“真的嗎？”侯小平有些激動，“那我可以先跟您的朋友聯係一下嗎？”
“沒問題。”
兩人又聊了一陣子，張導就把李婷婷叫進來。
“小李，這位小侯的工作，你覺得怎麽樣？”
李婷婷看了一眼侯小平，然後淡淡一笑，說：“我沒意見。”
侯小平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唿。
“那好，你們先商量一下吧。”
侯小平跟李婷婷走出辦工室，李婷婷突然問他：“你辭職之前，還有別的想法嗎？”
“暫時沒有，等有合適的再考慮。”
“我看你也挺聰明的，”李婷婷笑了笑，“我猜，你肯定也會選擇當編劇的，對吧？”
侯小平愣住了。他沒想到李婷婷居然一眼就識破了自己的計劃。
李婷婷看著侯小平的表情，微微蹙眉，說：“你想過做編劇？”
侯小平點點頭。
“嗬嗬，”李婷婷輕笑兩聲，“那你可要加油了。”
侯小平說：“我盡量努力。”
“希望如此。”李婷婷說完，扭身離開。
侯小平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直到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抬起頭，是一個年紀比較小的姑娘，穿著樸素的t恤，戴著鴨舌帽。
“嘿！你怎麽了？”她問。
侯小平迴過神來，“我沒事……”
“你是新來的？”
“嗯，今天第一天報到。”
“哦。”她盯著侯小平看了半晌，似乎想從他臉上讀出什麽，“你長得好像我認識的一個明星。”
“我嗎？”
她連忙擺手：“不，不是你，是另外一個，很帥的那種。”
侯小平笑道：“你可能記錯了。”
“不會錯。”她篤定地說，“我記憶力很好的。”
侯小平無奈：“真的不是我，你記錯了。”
“我知道你不是他，你長得沒他帥，也沒他高。而且我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姓侯，對吧？”
侯小平驚訝於她的細致：“你認識我？”
侯小平說：“我們宿舍樓有你的照片嗎？”
“當然啦。我每周五晚上八點鍾都去宿舍樓底下等你，等你下班。我們宿舍六個人，四男兩女，都特別喜歡你。”
“哦，這樣啊。”
“哈哈哈哈！謝謝！”她笑得眯起了眼睛，“其人都叫我小花。”
侯小平說：“我也覺得你很漂亮。”
“謝謝！”陳琪又說，“你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去食堂吃飯吧。”
侯小平搖頭，拒絕了她。
陳琪遺憾地歎口氣，說：“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侯小平轉身往迴走，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一句低語：“你為什麽不答應呢？”
他頓了頓腳步，說：“因為我有女朋友了。”
陳琪笑起來：“你騙人。”
“真的。”
“你這種人我太清楚了，”她歪著腦袋，“你不是真的想找女朋友。”
“我真的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你想找個女朋友，但你現在沒錢沒房，也沒車，怎麽養活女朋友？”
侯小平說：“我會賺錢。”
“你會什麽？你除了寫劇本，還能幹嘛？”陳琪撇嘴，“你就是想找個免費保姆罷了。”
侯小平停下腳步，說：“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靠別人養的，你懂嗎？”
陳琪冷哼一聲：“我當然懂，可是我隻想做個普通人。我不需要有多少錢，我隻想過普通人該過的平凡的日子。”
侯小平皺眉：“你才19歲，你就把人生規劃成普通人？”
“我18歲的時候，就已經規劃好未來了。”陳琪揚了揚下巴，“我的夢想就是做一個漫畫家，創造屬於自己的故事，我希望自己能夠成功，並且成功以後，就能過普通人的日子了。”
侯小平啞口無言。他知道自己不能用對待孩子的思維去衡量一個成年人。但是他仍舊有些失落。
“我不是歧視你們的意思。我隻是……”他猶豫著說，“隻是覺得……”
“覺得我們跟你們不一樣，是嗎？”陳琪打斷他。
侯小平點點頭。
“你放心，我理解你的感受。”陳琪說，“畢竟你和我差不多大。不過，我是很堅持自己的理念的。”
侯小平沉默許久，說：“抱歉。”
“沒關係，我理解你。”陳琪衝他揮揮手，“再見。”
侯小平迴到座位上，李婷婷問他：“聊什麽呢，那麽長時間？”
侯小平苦笑道：“我跟你說實話，我剛剛遇到個奇怪的女孩子。”
“哦？”李婷婷饒有興趣，“哪兒奇怪了？”
侯小平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李婷婷聽完之後，噗嗤一笑，說：“原來是這樣啊。你看你，多單純呐。”
侯小平說：“你笑什麽？”
李婷婷說：“那個小姑娘說的挺有道理的。”
“有道理？”侯小平說，“哪兒有道理？”
李婷婷說：“我們這邊的人，有的確實沒有房沒車沒存款，有的確實比較窮困潦倒，甚至沒什麽收入，但這些人大多數都很善良，勤勞踏實肯努力，他們的生活質量非常好，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如果一個人，從出生起就被賦予了這樣的命運，那麽，即使他擁有更好的東西，依然會不安，會焦慮，會害怕，會恐懼。而且他的價值觀也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
“你說的對。”侯小平若有所思，“你認識這樣的人嗎？”
李婷婷聳肩，說：“我隻認識一個，她叫李菲，比我大兩歲，今年28歲，是一個很厲害的編劇。她曾經在全球500強企業任高級助理，她曾經參加過頂級電影節，拿過各項榮譽。但是她從來不提過去，隻願意過現在的生活。她說她喜歡寫故事，她喜歡創造新的生活。我覺得她是一個很有追求的女人。”
“是啊。”侯小平點點頭，又陷入深深的思考。
李婷婷笑道：“你不相信？”
“嗯。”侯小平說，“她的故事我看過，我也看過她的小說，確實很有魅力。但是我總覺得……她的生活似乎缺乏點什麽。”
“缺少什麽？”
侯小平說：“我不知道。”
李婷婷笑笑，說：“你別胡思亂想啦！”
李婷婷想了想，說：“我還真的不敢說。雖然我挺愛看這類題材的書籍的，但是我覺得，我沒有寫這種題材的潛質，我可能不太擅長寫這種。不過，既然是李菲寫的，應該很有靈氣吧。”
“哪兒古怪？”李婷婷眨眨眼睛。
侯小平搖搖頭，說：“我說不清楚，反正我有種預感，這書不會撲街。”
“哈哈哈，你真逗。”李婷婷笑起來，“你怎麽知道不會撲街？這麽自信？”
侯小平說：“因為我是天才嘛。”
李婷婷哈哈大笑。
下班以後，李婷婷跟同事分手，獨自走出寫字樓，站在路口等車。
此刻夕陽漸漸西斜，黃昏的光輝灑滿大地。
路邊的梧桐樹葉落盡，光禿禿的枝丫在風中瑟縮。
李婷婷抬頭看看天，伸了個懶腰，準備打車家。
這時，她身後傳來一陣汽車鳴笛聲。
她轉過身來，看到一輛白色的豐田轎車緩緩停在路旁。駕駛席上坐著一名男士，穿著筆挺的西裝，帶著墨鏡，模樣英俊瀟灑。他朝她微微一笑，說：“李婷婷，晚上好。”
李婷婷怔住。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這張臉。第一次是在酒吧裏，她喝醉酒，被人送進酒店，然後醒過來，身邊躺著個陌生男人。
當時，她嚇壞了。
第二次是在咖啡館，她被一個陌生男人調戲，然後那個陌生男人被一群壯漢圍毆致死。
現在，她再度見到了這位英俊男士。
他竟然沒死！
他還活著！
李婷婷驚呆了，她無法理解。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夠不畏懼死亡？
“李婷婷，我叫侯小平，我找你有點事兒。”侯小平笑眯眯地衝她招招手。
李婷婷咽了口唾沫，問：“有什麽事兒？”
“我想請你吃飯。”侯小平說。
“吃飯？”李婷婷說，“我們不熟。”
侯小平摘下墨鏡，露出那雙漂亮狹長的丹鳳眼，說：“我們是鄰居，我爸媽都是你叔叔阿姨。”
李婷婷恍然大悟，原來他是侯小平的堂弟。
侯小平說：“走吧，我們去喝杯咖啡。”
李婷婷搖搖頭，拒絕：“抱歉，我不習慣和別人共處一室，尤其是一個陌生男子。”
“不用擔心。”侯小平說，“我保證你絕對不會掉一根汗毛。”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呢？”李婷婷說，“你和我非親非故。”
侯小平輕鬆地說：“我們都姓李，我們是親戚啊。”
李婷婷歎口氣：“你真奇怪。”
“我不奇怪。”侯小平笑道，“你就答應了吧。你要是不放心，我把錢包給你。”
李婷婷說：“算了。我今天真的很累。改天再說吧。”
侯小平說：“你看，我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還推三阻四的，真的好嗎？如果你堅持不願意跟我單獨待著，那你總該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吧？”
李婷婷拿出手機，翻出通訊錄遞給侯小平。
侯小平記下號碼，說：“我會聯係你的。”
李婷婷說：“你先忙吧。”
侯小平向她揮揮手，驅車離開了。
李婷婷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歎口氣。
她突然間很羨慕林雨彤，她有一個像她父母那樣優秀睿智又溫柔體貼的丈夫。
侯小平是個不錯的選擇，隻是，她並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
傍晚時候，李菲的稿子順利完成了。
她仔細檢查了幾遍，確認沒有問題。
林雨彤把稿子收好，對她說：“你辛苦了。今天晚上我請客，慶祝你的新文大獲成功。”
“謝謝。”李菲微笑道，“不過不用啦，你每次請我吃飯都這麽破費。我會過意不去的。”
“那我明天請你吃飯吧。”林雨彤說，“這樣就算扯平了。”
“不行。”李菲立即反駁，“這次是因為我稿子剛剛完成，所以才輪到你請客，否則我也不好意思總占你便宜。下次我請你吃飯吧。”
“你可真實誠。”林雨彤笑了，“好吧，聽你的。”
兩人正聊著，侯小平忽然敲門進來了。
“嗨，侯先生。”李菲站起來。
林雨彤疑惑地看著他，問：“有什麽事嗎？”
侯小平說：“你好，林小姐。我是侯小平。我想請你吃頓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哦，吃飯啊……”林雨彤略略猶豫片刻，“那太麻煩你了，我最近比較忙，恐怕抽不出時間。”
“不麻煩。”侯小平說，“你不必急於表態，我隻是覺得我們倆挺投緣的，想多接觸一下。”
林雨彤說：“那就這樣定了吧，周六晚上七點鍾。”
“ok！我等你電話。”
“拜拜。”
林雨彤關上門，對李菲說：“他是我朋友的子，家境很好。”
李菲愣住。
“沒關係，你慢慢就懂了。”林雨彤笑了笑，“我先出去了，你早點休息。”
“嗯。”
李婷婷坐在辦工位置上，半天迴不過神來。
這真是太巧合了。
李婷婷打開郵箱，看了看侯小平給她發的郵件，臉頰緋紅，心髒怦怦亂跳。
她趕緊刪除掉，又盯著那張圖片發了會兒呆，隨後又忍不住點擊照片欣賞。
林雨彤從洗手間迴來，見李婷婷捧著手機傻笑，問：“婷婷，你在幹嘛？”
“沒什麽。”李婷婷慌亂地把手機藏在身後，“我在複習資料。”
“複習什麽？”林雨彤問。
“考試的內容。”李婷婷轉移話題，“你呢？你在幹嘛？”
“我剛才去買菜。準備做點東西吃。”
李婷婷問：“你會做菜？”
“偶爾會，”林雨彤笑了笑，“我廚藝很好，保證能讓你滿意。”
“哇，那可太好了。我也想嚐嚐。”李婷婷說。
“我們走吧。”林雨彤挽起袖子，帶頭往超級購物街走去。
李婷婷說：“我想去逛商場。”
“那就去逛商場，我陪你。”
李婷婷問：“你會不會耽誤你做飯？”
“放心吧，不耽誤。”林雨彤拍著胸脯說，“我做菜特別快。”
“真的假的？”李婷婷將信將疑地問。
“你等著瞧。”
兩人進入購物廣場，挑選食材，林雨彤果然動作飛快，三五分鍾就把一塊肉切成薄片，裝送到水池邊清理幹淨。
“好厲害！”李婷婷驚訝道，“簡直是行雲流水一般。”
“哈哈，過獎過獎，”林雨彤謙虛地笑笑，“其實我也就是瞎折騰，沒什麽特別技術。”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繼續逛著，李婷婷突然問：“咦？你看，前麵那個人是不是你老板呀？”
林雨彤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侯小平和一個長相甜美的姑娘並排朝這邊走過來。那個姑娘正親密地靠著侯小平的胳膊，兩人談論著什麽。
林雨彤皺起眉頭。
李婷婷說：“這個人不會是你老板吧？”
“不知道。”林雨彤搖搖頭。
“那咱們還要繼續逛嗎？”
“你餓了嗎？”林雨彤問，“如果你餓了，就先迴去吧。”
“不了不了，我不累。”李婷婷笑眯眯地說，“再逛會兒，難得碰見熟人。”
兩人正說著，那邊傳來一陣喧嘩聲，似乎有爭執。林雨彤抬眼看去，見一名穿白襯衫黑褲子的青年被幾個壯漢圍在牆角。那些壯漢兇神惡煞，拳腳齊下，毫不留情。白襯衫被踹得吐血倒地，捂著肚子呻吟。林雨彤嚇壞了，連忙拉著李婷婷跑到遠處躲起來。
那幫人打完架，收拾完現場，揚長離開。
林雨彤扶起白襯衫，看他嘴唇發紫，額頭滲出冷汗，忙問：“你怎麽樣？”
白襯衫艱難地搖搖頭，“我沒事。”他勉強擠出微笑，“謝謝你啊。”
林雨彤鬆口氣，說：“我認識他，叫侯小平。他爸是副院長，所以脾氣暴躁，愛衝動。”
白襯衫露出苦澀的笑容：“原來他叫侯小平。”
林雨彤看了看四周，小聲說：“你受傷了，得盡快送醫院治療。”
白襯衫低頭看了看腹部的傷口，說：“你能借我錢嗎？我去找朋友借點錢……”
“當然沒問題。”林雨彤拿出錢包，抽出一遝票遞給他，“夠嗎？”
“夠了。”白襯衫顫抖著雙手接過錢，說，“謝謝你。”
“不用謝，”林雨彤安慰道，“你趕緊去醫院吧。我在附近等你。”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白襯衫擔憂地問。
“我就不去了，怕影響你的形象。”林雨彤笑了笑，“反正你也認識路。”
白襯衫點點頭：“好。”他又看了看李婷婷，說，“今天謝謝你們。改天請你們吃飯。”
“不用客氣啦。”李婷婷擺擺手，“我們先走了。”
“嗯，拜拜。”
林雨彤攙扶著白襯衫往停車場走，問：“你住哪兒？我送你。”
白襯衫遲疑著報出了自己的地址。林雨彤聽到地名，不禁愣了一下，但沒多說什麽，扶著他坐進汽車。
林雨彤開車把白襯衫送到醫院，掛號繳費之後，送白襯衫進急診室。
急救結束之後，白襯衫被推出病房，躺在床上休息。林雨彤站在旁邊，看他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忍不住關心地詢問了幾句。白襯衫搖搖頭表示無礙。
李婷婷在門外等待，看見林雨彤從急診室裏走出來，迎上去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林雨彤搖搖頭，對她笑笑，“你呢？”
“我也沒事。”李婷婷挽住她的胳膊，輕聲說，“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林雨彤笑了笑，轉而說：“你先迴去吧，明天還得早起。”
“可是我想照顧他。”
“你一夜未睡，明天又要去單位，不太好吧。”
“沒關係的，我熬一晚上不算什麽。”李婷婷堅定地說，“我就留下來照顧他。”
“好吧。”林雨彤歎了口氣，“那我先走了。你也別太辛苦了，注意身體。”
李婷婷點頭答應了。
林雨彤迴到辦.證處，剛進辦.證處大廳就見侯小平匆匆忙忙跑過來，說：“林秘書！”
林雨彤奇怪地看著他：“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侯小平喘著粗氣說：“不好了！那幫孫子又來鬧事了！”
林雨彤驚訝道：“又來了？”
“嗯。”侯小平焦急地說，“你趕緊去看看吧，我真攔不住他們了。”
林雨彤隻好跟著他匆匆趕到大門口，隻見兩輛摩托車橫七豎八地堵在大門口。一群人將保安和值班民警團團圍住，不許他們靠近。保安和民警正與那幫人理論，侯小平趁亂溜到了辦.證處大廳裏，向林雨彤招手喊道：“林秘書！”
林雨彤趕緊加快腳步走過去：“發生什麽事了？”
“他們……”侯小平指著那幫人說，“又來搶東西！”
林雨彤順著他的手望去，見那幫人果然在搬桌椅、搬箱子。
“他們怎麽知道你們在這裏辦.證的？”林雨彤疑惑地問。
“我昨天晚上忘記鎖門了，今天又換了鑰匙。”侯小平解釋道，“剛才一個值班的同誌告訴他們的。”
“哦。”林雨彤點點頭，“這些都是什麽人啊？”
“有一部分是我以前的鄰居。”侯小平皺著眉頭說，“另一部分是以前來咱們辦.證處辦過戶口的，最後沒成功的。”
“這幫人是怎麽迴事？”林雨彤問，“為什麽又來鬧事？”
侯小平猶豫了片刻，說：“我估計……是因為那塊地皮。”
“那塊地皮？”
“那塊地皮現在在我們辦.證處的樓盤裏建設商品房，那棟樓盤就是這幫人蓋的。”
“對，肯定是這個原因。”侯小平說，“他們每次來，都拿一堆破爛兒砸店門口的玻璃，搞得像拆遷一樣。”
林雨彤看看窗外，確實見到那幫人又抬著東西扔在店鋪門口。
“這種情況多久了？”林雨彤問，“為什麽沒人舉報？”
“唉，”侯小平歎了口氣，“我們這裏是郊外，平時沒什麽業務。他們每次都是來一次就走，根本抓不到人。”
林雨彤沉默了片刻，說：“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覺得，既然他們敢來找麻煩，肯定已經做好充足準備。如果我們再不妥協，他們很可能繼續鬧下去。”
“那你打算怎麽辦？”
“這個簡單。”侯小平說，“你給我一周時間，我把這些東西全部清理掉。”
“行。”林雨彤拍拍他肩膀，“這事交給你去處理，我信得過你。”
侯小平感激地朝她笑笑，說：“那我去了。”
林雨彤揮揮手：“去吧去吧。”
等侯小平離開之後，林雨彤看看手表。時候也差不多了，便迴家去了。
第二天上午，林雨彤剛走進電梯，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尖叫。
林雨彤猛地迴頭看去，隻見李婷婷抱著雙臂坐在電梯裏，臉色煞白，顯然嚇壞了。
林雨彤趕緊走上去扶住她：“婷婷，你沒事吧？”
“沒……沒事……謝謝……謝謝你……”李婷婷還有些發抖，聲音帶著哭腔。
林雨彤扶著她走出電梯，說：“你是怎麽進來的？”
“那你也該叫個人陪著你啊。”林雨彤無奈道。
李婷婷低下頭去，哽咽道：“我怕被他們認出來。”
“那我送你迴去休息一下吧，”林雨彤安慰她，“我再去查查監控錄像，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我送你。”林雨彤說，“你一個女孩子，萬一遇到壞人怎麽辦？”
“沒關係，沒關係，真的……”李婷婷急得連連擺手，“我自己迴去就行了……求求你別送我迴去……”
“這樣吧，”林雨彤看著她蒼白的臉頰和顫抖的身體，突然靈光一閃，“你先迴家休息一下，等我忙完了，再去看你。”
林雨彤扶著李婷婷走出大廈，把她送上了路邊停著的出租車，說：“迴去吧，我忙完了就去看你。”
出租車駛出大廈，林雨彤轉身迴到大廈。她走到前台，說：“請問剛才那位小姐姓什麽名什麽？”
“姓李。”
“李婷婷？”林雨彤問，“她長什麽模樣？”
前台愣了愣，說：“李婷婷……應該挺漂亮的。但具體樣貌我記不清楚了。”
林雨彤暗自慶幸，李婷婷穿的衣服是灰白色套裙加高跟鞋，化妝也比較素雅，難怪前台沒注意到。
林雨彤問道：“那她的包呢？”
“她沒帶包。”前台答道。
“那她有其它物品嗎？比如鑰匙、卡或者錢包之類的？”林雨彤問。
“我不知道誒，她今天就帶了兩樣東西，包鑰匙。”前台搖了搖頭，“我從來沒見過她帶包，除非出遠門。”
“哦，好的。”林雨彤鬆了口氣，說，“你辛苦了。”
前台靦腆地笑了一下。
“對了，你們這棟樓有攝像頭嗎？”林雨彤問。
“沒有。”前台搖搖頭，說，“我們是小型企，平時不會裝攝像頭的，除非有人來鬧事。”
“嗯，我明白了。”林雨彤微微頷首，“那你忙吧。”
她走出前台，撥通了侯小平的電話。
“喂？你好！”侯小平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略有些疲憊。
“是我。”林雨彤說，“剛才李婷婷上班的時候，你看見她了嗎？”
“哦，她啊。我昨晚上夜班，現在正準備睡覺呢。”
林雨彤皺眉道：“這都幾點了？你不是在酒店當保安嘛，怎麽又跑去當什麽司機了？”
“我們保安也需要兼職啊。”侯小平解釋說，“我們不僅要維護酒店秩序，還有巡邏的職責。”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雨彤歎了口氣，說，“侯小平，你現在立刻幫我調查一下李婷婷的情況。”
“為什麽？”
“因為我懷疑李婷婷可能出事兒了。你快點，越早查出真相越好。”林雨彤語速飛快地說，“我先掛了，拜托你了！”
她掛斷電話後，深吸了一口氣，又給陳建洲打電話。
“喂？”陳建洲的聲音有些懶散，似乎還在床上沒起。
“你醒了？”林雨彤輕聲問，“昨晚沒睡好嗎？”
“嗯。”陳建洲含糊地答道，“最近太累了，睡眠質量不好。”
“那……吃飯了嗎？”林雨彤又問。
“還沒呢。”陳建洲說，“正準備叫餐。”
“你想吃什麽？”林雨彤問。
“我隨便。”陳建洲說。
林雨彤想了想：“那我買了送過去吧，順便給你做頓早餐。”
“好啊。”陳建洲欣然道。
“那你等我。”林雨彤說。
“你買完早餐就迴來，我在家裏等你。”陳建洲說，“千萬不要亂跑。”
“知道了，我很快迴來。”林雨彤答道。
她放下電話，拿起手提包，匆匆往外走。
“林雨彤，你去哪兒？”陳建洲叫住她。
“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林雨彤說，“很快迴來。”
“你要出去？”
“是，有點私事兒。”
“那你路上小心一點。”陳建洲叮囑道。
林雨彤衝他揮揮手，轉身離開了房間。
“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林雨彤朝收銀員點點頭，“麻煩你給我算一下賬單。”
“好的。”收銀員低頭操作著筆記本電腦，“一共五百二十八塊七毛三分，您是刷卡還是支付寶？”
林雨彤掏出錢夾，抽出一張紅票子遞過去。
“謝謝。”收銀員把單據交到林雨彤手中。
“謝謝。”林雨彤接過單據，拎起手提包往外走，邊走邊用眼角的餘光瞥向旁邊的李婷婷。
李婷婷也正抬頭看著她，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目光清澈柔和，並無異樣。
林雨彤鬆了口氣，走進電梯，按了關門鍵。
直至此時，林雨彤仍然無法確定李婷婷是否察覺了什麽。
雖然李婷婷表現得很正常，但林雨彤始終覺得有些不妥。
但李婷婷如果真的察覺了，肯定會跟自己攤牌的。既然她沒有這麽做，證明她根本沒有意識到林雨彤已經發現了什麽。
這麽一想，林雨彤心裏稍稍踏實了些。
“小姐，請留步。”電梯停在了十三層，一位穿著黑色製服的中年男士走進來，伸手攔住林彤。
“你好。”林雨彤禮貌地點了點頭。
“您是要去十四層吧？”那位男士說，“我也是。”
“是的，請問您怎麽稱唿？”
“我姓吳，叫吳誌峰。”
“吳先生，請問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我在十四樓的一家咖啡廳約了客戶談合作事宜，結果他臨時有事兒耽誤了，所以讓我先去，我怕遲到影響合作進程，所以先乘坐電梯下來等他。”吳誌峰說，“你是剛從十層下來？”
林雨彤點頭道：“是的，我剛從十六層下來。”
“十六層？”吳誌峰驚訝道，“你是十六樓的？”
“對啊。”林雨彤點頭道。
“你認識李婷婷李小姐嗎？”吳誌峰問道。
“認識。她是我的助理。”林雨彤說。
“原來如此。”吳誌峰微微頷首，“難怪我覺得你眼熟。你們兩個長得挺像的。”
林雨彤微笑道：“是嗎？”
“對，尤其是笑的時候。”吳誌峰誇讚道，“她平時很少笑的，可能隻有見了朋友才會露出這種燦爛的笑容。”
“哦？那你見過我？”林雨彤問。
“當然了，我之前幫過她的忙。”吳誌峰說，“說你是她的好朋友，所以我才特別注意你。”
“原來是這樣。”林雨彤恍然。
吳誌峰又說：“今天她還跟我抱怨，說她每次都被你搶風頭，因為你比較愛笑嘛！”
林雨彤愣了一下，忍不住噗嗤笑出來。
“你笑什麽呀？”吳誌峰奇道，“李小姐很少笑的。”
“我隻是沒想到她會這樣跟你說……”林雨彤解釋道。
吳誌峰歎息一聲道：“我知道她是在開玩笑。”
“我覺得你們應該是好朋友。”林雨彤說，“我能感覺到，李婷婷很喜歡你。”
“喜歡我？”吳誌峰詫異道，“她有男朋友嗎？”
“暫時還沒有。”林雨彤說。
“哦。”吳誌峰若有所思，片刻後搖搖頭，“不知道。我們也許隻能成為朋友。”
“我倒覺得你們很般配呢。”林雨彤說，“你們性格都很好，而且長得都很帥。”
吳誌峰聽了，哈哈笑起來。
林雨彤也被他逗樂了，“你們倆真的很般配。”
“謝謝你的吉言。”吳誌峰笑著點點頭，“我們走吧。”
林雨彤轉身走出電梯，侯小平正站在外麵打電話，看見林雨彤和吳誌峰出來，立即掛斷電話迎了上來：“雨彤，我送你去醫院。”
林雨彤笑道：“我又不暈車。”
“不行，你必須得去。”侯小平堅持。
林雨彤隻好答應了。
侯小平載著林雨彤來到了附屬醫院。
“這裏就是最近的一家私立醫院了。”侯小平把林雨彤放在路邊，“你快點去檢查一下，別再拖延了。”
“嗯。”林雨彤推開車門下車，“辛苦你了。”
“沒關係。”侯小平朝她擺了擺手，開車離開了。
林雨彤按照指示來到了李婷婷的辦.室。
李婷婷正坐在椅子上吃水果，臉色紅潤，看起來精神非常好。
“你來啦。”李婷婷招唿林雨彤，“坐下休息一吧。”
“嗯。”林雨彤走過去在李婷婷旁邊坐下。
“喝水嗎？”李婷婷問。
“不用了。”林雨彤擺擺手。
李婷婷把水果盤往林雨彤麵前挪了挪，“多吃一點，補充維生素。”
林雨彤拿起一塊蘋果，說：“我最近減肥呢。”
“那更得多吃點兒了。”李婷婷笑道，“你這麽瘦，肯定需要營養。”
“婷婷，你的傷恢複得很快。”林雨彤說，“現在已經拆線了。”
“是嗎？太好了！”李婷婷高興地說，“我早晚都要拆的，不過拆完了之後會留疤。”
林雨彤抿嘴輕笑：“不怕，我給你做祛疤美白的麵膜。保證藥到病除。”
“真的？”李婷婷睜圓了雙眼，滿懷期待地望著林雨彤，“你還會這些？”
“會啊！”林雨彤笑著說，“我還會做飯呢！”
“真羨慕你。”李婷婷笑著歎口氣，說，“我就沒有你這麽好命，什麽都會做。”
“我媽說你是大小姐，從小錦衣玉食，怎麽會不會做飯呢？”林雨彤笑道，“你這麽謙虛。”
“到底是怎麽迴事？”林雨彤驚訝地問。
“你別急。”李婷婷安撫她道，“我慢慢跟說。”
林雨彤連連點頭，“好。”
李婷婷便將自己的遭遇簡單描述了一遍。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呢？”林雨彤聽完唏噓不已，“真是太慘了。”
“是啊！”李婷婷歎了口氣，“你知道嗎？我爸爸早就死了。”
“啊？！怎麽會這樣？”林雨彤瞪大了眼睛，“難怪你剛才哭了。”
李婷婷苦笑道：“我媽媽帶著我嫁進了我姥爺家，結婚五六年，一直都沒有孩子。後來我爸爸出事了，我媽媽就改嫁了。可是那個人渣然一直糾纏著我媽媽，不肯放手。”
林雨彤忙問：“然後呢？”
“後來我媽媽忍無可忍，就報警了。”李婷婷咬牙切齒，“他就因此坐牢了！”
“天哪！”林雨彤捂住自己的胸口，“他怎麽能對你媽媽這麽殘忍？！”
“哼，他就是個畜牲！”李婷婷冷冷地說，“他在監獄裏表現良好，判刑很輕。我媽媽為了我，不顧我的反對，硬是把我弄了出來。但是這幾年，我一直在外麵漂泊。”
“哦……”林雨彤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想找到一份穩定工作。所以你才辭掉了工作，去做售。”
“嗯。”李婷婷微笑著說，“其實我覺得做銷售挺好的，至少比做秘書舒服多了。我每天都很充實，而且薪酬也比秘書高。”
“真好！”林雨彤由衷讚賞道，“如果你不嫌棄，我願意聘請你當我的助理。”
“真的？！”李婷婷驚喜地看向林雨彤，“我願意去！我求之不得！我還擔心你會看不起我呢。”
“不會的。”林雨彤握住她的手，“我很歡迎你加入。”
兩人交換了聯絡方式和郵箱號碼，約定明天早上九點在a城最繁華地段的咖啡廳見麵。
林雨彤離開李婷婷的辦.室，打電話叫侯小平幫她把行李搬到酒店裏。
侯小平很爽快答應了，說今天就可以把東西送到，讓林雨彤先迴房間等他。
林雨彤掛斷電.話，往自己住的套間走去，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她頓住腳步，轉身望去，隻見蘇辰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注視著她。
林雨彤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喊道：“你怎麽來了？”
“我來接你。”蘇辰淡淡說，“你住這裏吧。”
“哦。”林雨彤不敢抬頭，低眉順眼說：“我住這裏挺好。謝謝您。”
“那就這樣吧。”蘇辰看著她，“你收拾好東西之後再下來找我。”
“哦。”林雨彤點點頭。
蘇辰又深深看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他走了一段路，又停住，扭臉看見林雨彤正朝他揮手告別。
蘇辰唇角勾了勾，邁動長腿繼續前行。
第二天早上，蘇辰按時在樓下等候林雨彤。
林雨彤拎著兩個大包，走了下來，問：“您今天有事嗎？”
“今天周末，沒事。”蘇辰看著她。
“那就陪我逛街吧。”林雨彤笑眯眯地說，“昨天答應了你的，今天要兌現諾言。”
“好。”蘇辰點點頭，“你想去哪兒買？”
“你決定吧。”林雨彤挽著他的胳膊往外走，“你挑什麽，我們就買什麽。”
兩人上車後，蘇辰說：“今天先去商場看看。我記得你喜歡吃糖炒栗子和蛋撻，我們去買。”
林雨彤興奮地點頭：“好啊！我還要喝豆漿！”
於是兩人驅車來到a城最著名的購物廣場。
這個廣場非常有特色，全球各地的奢侈品牌雲集其中。
蘇辰牽著林雨彤的手穿梭其中，兩人邊走邊看。
林雨彤看見一款白色的絲巾，拿起來仔細端詳：“這條絲巾真適合你，顏色很襯你。”
蘇辰低頭看了看，說：“太素了。”
“這條絲巾是米蘭最知名設計師帕爾斯?羅曼諾夫親自設計的。”一旁有個戴墨鏡的女人說，“全世界僅此一條，限量版。”
林雨彤被嚇了一跳，連忙把絲巾扔迴盒子裏，對蘇辰抱歉地說：“我不懂……”
蘇辰笑了笑，伸手將絲巾從盒子裏拿出來，遞給林雨彤，柔聲說：“既然我的未婚妻喜歡，我就買下它吧。”
林雨彤受寵若驚地看著他。
“傻瓜。”蘇辰溫柔地摸摸她的頭，“這種便宜貨，隨便花錢就買到了。”
“哎喲喂，撒狗糧啦。”周圍響起起哄聲。
林雨彤紅著臉縮進蘇辰懷裏，嬌羞萬分的模樣惹來眾人善意的笑容。
蘇辰帶著林雨彤逛完商場，迴到酒店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兩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旅程。
這次他們選擇了去巴黎，因為那裏是巴黎的標誌性建築，也有很多美食。
兩人抵達巴黎時，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鍾。
巴黎的夜景比紐約更加絢爛迷人。蘇辰帶著林雨彤漫無目的地閑逛，偶遇許多認識的人，或者不認識的人，相互寒暄幾句。
林雨彤跟在他身邊，像個小媳婦似的，乖巧安靜地聆聽著別人與蘇辰攀談。
雖然蘇辰的外貌和氣質都非常優秀，但林雨彤並不覺得他是那種可以隨隨便便與陌生人聊天的人。所以林雨彤盡量保持沉默，免得給蘇辰添麻煩。
走了一圈，他們來到巴黎最有名的一家高級餐廳門口，林雨彤仰頭看了一眼，笑嘻嘻說：“這裏肯定很貴吧？”
“嗯。”蘇辰說，“一般消費者不會來這裏吃飯。”
“哇！這裏看上去好漂亮！”林雨彤說，“我要嚐試一下。”
蘇辰看向侍應生，說：“我們預定了位置，請幫忙帶路。”
侍應生帶著他們往餐廳裏走，邊走邊說：“蘇先生，李小姐，請稍等，我們會準備好菜單。”
蘇辰微微頷首表示感謝。
林雨彤環顧四周，說：“這家餐廳好大，我剛才在窗戶外麵就看見了這個巨大的噴泉。”
“這座噴泉是巴黎聖母院的遺址，由當年的愛德華三世建造。”蘇辰說，“是法式風格的建築。”
林雨彤讚歎道：“好漂亮！”
他們在靠近大堂的桌邊坐下，服務生立刻送來菜單。
林雨彤打開菜單翻了翻，說：“這個鵝肝好好吃，還有這個牛排也很嫩。我想要這份，再來一杯咖啡，要黑咖啡。”
“好的。”服務生點頭離開，臨走前看了蘇辰眼。
蘇辰注意到他的眼神，淡然道：“我要這個。”
“好的。”服務生轉身離去。
“他好奇怪。”林雨彤皺眉道，“我剛剛叫了一份西班牙牛排，他卻盯著你看，而且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他可能覺得我帥吧。”蘇辰說。
“噗嗤！”林雨彤忍俊不禁，捂住肚子笑起來。
蘇辰用手指輕敲她的腦袋：“胡思亂想什麽呢。”
林雨彤笑著搖頭。
“快點吃，我們一會兒要迴酒店收拾行李。”蘇辰說，“明天早晨九點飛倫敦。”
“好。”
兩人愉快地享用美味的晚餐。
吃完之後，他們去附近的一間咖啡廳坐下息。
林雨彤問他：“今天累嗎？我幫你捏捏肩膀好不好？”
蘇辰笑道：“好啊。”
他脫掉西裝外套搭在沙發背上，半躺著閉上雙眼，林雨彤跪在他腿邊，幫他按摩。
林雨彤按著按著，忽然停了下來。
蘇辰睜開眼睛：“怎麽了？”
林雨彤說：“我好像忘記買香水了。”
“那去買吧。”
林雨彤站起來：“好。”
蘇辰繼續閉著眼睛，耳朵卻豎起來聽著她的動靜。林雨彤走到櫃台前，詢問售貨員。
“請問，哪種香水適合您的丈夫？”
售貨員仔細挑選了一番，告訴林雨彤哪些香適合男士用。林雨彤全都拿了一瓶，放進包包裏。
蘇辰睜開眼睛。
林雨彤走到他麵前，把香水遞給他。
蘇辰聞了聞，果真很清爽，淡淡的檸檬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好香啊！”林雨彤湊上去聞了聞，“這個牌子好熟悉……”
“你喜歡？”蘇辰問。
“嗯！挺好聞的！”
“那買下來吧。”蘇辰把香水交給林雨彤，“這個牌子在歐洲還算流行，迴去試試看。”
“真的嗎？那太好了！謝謝你！”
蘇辰揉揉她的頭發：“不客氣。”
從咖啡館出來，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
蘇辰牽著林雨彤的手，穿過街道，慢悠悠走向車站。
林雨彤低頭看著自己腳尖，突然又抬起頭，說：“對了，你怎麽知道我今天生理期？”
“猜的。”
“怎麽？不願意？”蘇辰看著她。
“哼，不願意。”林雨彤抱住他的胳膊，“我就是討厭你猜！”
“我猜錯了嗎？”
林雨彤搖搖頭，沒說話。
蘇辰笑著揉揉她的臉頰，說：“你每次生理期都會痛，所以我猜是生理期，沒想到還真被我猜中了。”
“不要生氣啦。”蘇辰哄道，“你是孕婦，別跟我計較嘛，寶貝。”
林雨彤依舊撅著嘴。
林雨彤扭過頭，看著路燈，說：“你怎麽知道我生理期會疼？”
“因為你平時都很活潑，隻有在生理期會安分許多。”
林雨彤眨眨眼：“這麽簡單就看出來了？”
蘇辰失笑，刮了刮她的鼻梁：“你的生理期規律我都記得。”
林雨彤心底甜蜜，摟緊了他的腰：“其實，我不怕疼的。”
“我知道。”蘇辰溫柔地摸著她的頭發，“但我希望你可以健康快樂地長大。”
“嗯。”林雨彤將頭埋入他懷裏。
夜色深沉如墨。
兩人迴到酒店房間，各自洗澡睡覺。
第二天一早，蘇辰和林雨彤便乘航班趕往倫敦。
抵達倫敦之後，兩人先去了酒店的商場采購東西。
因為時差的關係，倫敦的天氣比夏威夷更熱一些。
林雨彤剛換上短袖t恤和牛仔褲，準備離開商場。
侯小平從身後追上她：“林小姐，你好！”
“你好。”林雨彤微笑著朝他點頭致意。
“我們又見麵了！”侯小平說，“你也來旅遊嗎？”
“嗯，和朋友一起。”林雨彤隨口答應道，“你也來度假？”
侯小平點點頭：“我們家在倫敦也有業務。”
“原來如此。”
侯小平笑了笑，問：“你和你丈夫一起來玩嗎？”
“嗯，我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林雨彤說。
“恭喜你們。”
“謝謝。”林雨彤微笑，“再見。”
“再見。”
兩人互相點頭，擦肩而過。
侯小平轉過身，望著林雨彤漸漸消失的背影。
“喂，你在看什麽呢？”身邊傳來李婷婷的聲音。
侯小平收迴視線：“沒什麽。”
“剛才看到個美女耶！”李婷婷興奮道。
“你看到了？”
“我當然看到了！”李婷婷白他一眼，“我又不瞎！”
侯小平笑了笑，沒搭腔。
李婷婷挽住他的胳膊，撒嬌似的晃了晃：“你陪我逛逛唄！我一個人怪無聊的。”
“你一個人逛街？”侯小平訝異道，“我記得你們家裏人都會陪你一起來啊！”
“他們要上班嘛！”李婷婷嘟起嘴，“而且這麽冷，我也不想讓他們跟著。”
“那你就一個人來了？”侯小平說，“沒帶助理？”
“帶了呀！不過現在在車上等我們。”
侯小平笑了笑：“走吧，我陪你逛逛。”
“你最好啦！”李婷婷高興極了。
兩人在商場裏走著。
李婷婷左顧右盼，突然指著旁邊櫥窗內一條裙子問：“哇！好漂亮！你幫我拍張照片吧！”
侯小平拿起手機，對準她。
李婷婷舉起雙臂，擺出一副優雅迷人的姿勢，閉上眼睛，擺足了造型。
“哢嚓”一聲，照片成功定格。
侯小平放下手機，說：“我把照片發給你吧。”
“不用了。”李婷婷說，“我們直接去試衣服吧。”
於是兩人去了另一家專賣店。
李婷婷穿上那條裙子，在鏡子前麵轉了幾圈，非常滿意，說：“果然好看！”
她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翻找，突然愣住了。
“怎麽了？”侯小平疑惑地問。
“你看。”李婷婷把手機遞給他，“我的手機好像丟了。”
侯小平皺眉接過手機，翻遍了相冊也沒看到照片。
“我明明存進去了。”李婷婷沮喪道，“難道忘了？哎呀！怎麽辦？這可是我今晚要參加宴會穿的裙子！萬一被別人偷走了怎麽辦？”
“別急。”侯小平安慰道，“或許是掉在哪個角落了。我們找一找，應該就找得到了。”
“嗯……”李婷婷低頭翻找手機裏的儲存卡，“咦？還真沒了……”
“你看，這裏有一段錄音。”侯小平提醒道，“或是你的手機落在哪兒了，聽聽它說什麽。”
“嗯。”李婷婷點點頭，按下播放鍵。
“你好，請問是林小姐嗎？”
“是的。”
“請您立刻趕到咖啡廳，否則後果自負。”
電話掛斷之後，李婷婷臉色煞白，整個人都懵了。
“怎麽了？”侯小平忙問，“你認識這個號碼？”
“我……我……”李婷婷哆嗦著唇說不出話來，“怎麽辦？這是什麽意思？他們想做什麽？”
“先別慌。”侯小平說，“我們打電話報警。”
“嗯嗯。”李婷婷點頭，拿出手機撥通110。
“喂？你好，這裏是英州警察分支。”
“是我，我是李婷婷。”李婷婷努力平複情緒，說，“我剛剛收到一封恐嚇信，要求我立即趕到xx咖啡廳赴約，否則後果自負。”
“恐嚇信？”那邊的警察驚訝道，“你確定嗎？”
“我很肯定。”李婷婷說，“因為對方留下了一串數字，和我的手機卡編碼一模一樣。”
“我知道了，我們立刻派人過去查證，如果真實，我們會立刻向法院申請逮捕令。”
李婷婷掛了電話，抬頭看著侯小平：“侯小平……我們……”
侯小平安撫她：“沒事。你先別緊張。我陪你去警察分支，如果真的是恐嚇信，我們也可以替你討個說法。如果不是，你更不必擔心。”
“嗯。”李婷婷點頭，握緊他的手。
侯小平扶著李婷婷的肩膀，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路過某處花園時，侯小平注意到樹叢後隱藏著攝像頭。
他停住腳步。
李婷婷問：“怎麽了？”
侯小平搖搖頭：“沒什麽。”
他牽著李婷婷繼續走，腦海中卻在飛速旋轉。
如果是一般人，根本無法發現攝像頭的位置，除非對攝影師的設計圖爛熟於胸，才能精準控製角度與光線，將攝像頭牢牢鎖死。
這種程度，隻有頂尖的攝影師。
但是，他從未見過哪個攝影師擁有這種技巧。所謂的頂尖攝影師，不過是業餘愛好者罷了。
侯小平不由得懷疑，這次的綁架事件是否跟他有關係？
侯小平不動聲色地帶著李婷婷離開花園。
上了車，他打開gps定位器查詢地址。
“怎麽了？”李婷婷疑惑地看著他。
“沒什麽。”侯小平隨便找了個借口，“咱們現在去商場。”
“去商場幹嘛？”李婷婷奇怪地問，“買東西？”
“嗯，順便逛街，給你挑選衣服。”
“哦。”
侯小平調快導航儀。
他原本以為，布萊德利會在商場附近等著自己，沒想到居然在郊外。
“這個商場在城南，距離商場挺遠的啊。”李婷婷嘀咕道。
侯小平笑道：“你不覺得郊外空氣特別清新麽？”
李婷婷深吸了一口氣，說：“對！郊外空氣真好！我早就想去郊外散心了！可是家裏太遠，又沒什麽景致，我怕去了之後會失望，一直忍著呢。”
“那就去吧。”侯小平笑著說，“我開慢點，天黑前應該就能趕到。”
兩人抵達商場，在門口遇到了幾名巡邏的保安。
保安看見他倆，立刻把他們攔住了。
“你們幹什麽的？”一名保安嚴肅地說，“商場周圍不準閑雜人等逗留，請離開。”
“我們……”李婷婷猶豫著，沒敢說實話。畢竟她現在是嫌犯的妻子，身份敏感，而侯小平又是警察，兩人貿然亮明身份，反而不妙。
“我們是朋友。”侯小平說，“今晚約了一起吃飯。”
“是嗎？”幾個保安交換了眼神。
李婷婷忙解釋道：“我老板說要請我吃飯，但是他最近事務繁忙，脫不開身。我想了想，還是親自跑一趟比較穩妥。我丈夫是警察。他說，我的安全問題不用擔心。”
聽她提起“我丈夫”三個字，侯小平的表情微妙起來。
“原來是這樣。”其中一名保安說，“你老板也真夠忙的。”
“嗯，是的。他是個好人。”李婷婷說，“我們快進去吧。”
“好的。”另一名保安朝侯小平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謝謝。”李婷婷拉著侯小平離開。
出了商場的大廳，李婷婷長舒一口氣。她看見旁邊的奶茶店，說：“咱們先去喝杯奶茶再去買衣服吧。”
“嗯。好。”侯小平答應著，跟在她身後走進了奶茶店。
奶茶店內暖洋洋的，侯小平坐在椅子上，看李婷婷端著奶茶走到櫃台前，對著店員說著什麽。他不由得有些恍惚。
他曾經和李婷婷一起走過許多地方，但那些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而現在，他似乎完全被李婷婷牽著鼻子走，完全變成了她的附庸品。
他突然很討厭這種感覺，卻又無力抗拒。
侯小平低頭，喝了一口咖啡。
他放下勺子，掏出錢夾，拿出兩張鈔票遞給李婷婷：“不喝了，走吧。”
“哎？”李婷婷驚訝道，“這麽快就喝完了？你喜歡喝咖啡啊？我還以為你喝牛奶呢！”
侯小平沒搭理她，徑自離開奶茶店。
迴到車上，侯小平說：“我突然想去醫院看看媽。”
李婷婷說：“好啊。我陪你一起去。”
她把鑰匙塞到副駕駛座，坐上車，扣好安全帶，係上了安全帶。
汽車啟動，緩緩向前行駛。
“你想去醫院，還是去菜場？”李婷婷問。
“我不知道。”侯小平淡淡道，“你決定吧。”
“好。”李婷婷點點頭，說，“那咱們去菜場，你想吃什麽？”
“隨便。”侯小平答道，“隻要是你做的。”
李婷婷輕笑了一聲。
“那咱們就去菜場吧。我也想吃點新鮮蔬菜呢。”李婷婷說，“上迴你帶我去吃過，味道非常棒，我至今難忘呢。”
侯小平轉頭瞥了她一眼，說：“我不愛吃青椒。”
“我也不愛吃。”李婷婷說，“可是我還是吃光它了。”
侯小平笑了，“我也愛吃，所以你才會吃掉。”
李婷婷也笑了，說：“是啊，因為它確實很美味，是我從未嚐過的美味。”
“我記得你以前吃素。”侯小平說。
李婷婷沉默片刻，笑容僵硬在臉上，說：“以前是我錯了，我以為吃肉是最幸福的。可惜我錯了，我根本不知道肉究竟是什麽滋味。”
侯小平說：“那你就改變你的觀念吧，以後不吃青椒。”
“我改變不了。”李婷婷苦澀地笑著，“如果能改變，就不叫人類了。”
侯小平沉默不語。
“對不起。”李婷婷忽然道歉。
侯小平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
“剛剛我說錯話了。”李婷婷認真地說，“我不該那樣說你。”
“沒關係。”侯小平說，“你說得對，我確實太偏激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婷婷連忙擺手道，“我的意思是，我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及過去，不合適。”
侯小平笑了，說：“沒關係。那段過去對於現在來說，是個傷疤，但是並不妨礙我們聊天，不是嗎？你也別往心裏去。”
李婷婷鬆了口氣。
“我知道你的意思。”侯小平望著窗外，說，“我承認我很在意這些事，所以我才會那麽憤怒，那麽痛恨自己。但是當我冷靜下來，仔細考慮一番，就會發現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畢竟我活著，他們死了。我不必糾結於過去，更何況我現在比他們幸運。他們已經徹底消失了，不存在了。而我，卻還活著。”
李婷婷沉吟片刻，問：“那……你希望我幫你報仇嗎？”
侯小平搖搖頭：“不用了。”他頓了頓，說，“我想要的，早就得到了。”
“哦？”李婷婷問，“是什麽？”
侯小平微微側臉看著她，笑道：“你。”
李婷婷怔住，臉上浮起紅暈。
“我們迴家吧。”侯小平伸出手握緊方向盤，“我請你吃飯。”
“好啊。”李婷婷笑眯眯地說，“我想吃烤鴨。”
“嗯。”侯小平點頭，“我記得路。”
侯小平把車停進停車位，熄火下車。李婷婷解開身上的安全帶，跟在侯小平身邊。
“你等我一下。”侯小平說，“我先打電話給家裏的阿姨。”
“哦。”李婷婷點點頭。
侯小平找到手機，撥通了父親的號碼，聽筒內傳出熟悉的鈴音。
“喂？”侯建峰的聲音響起。
“爸爸，我和朋友迴來了。”侯小平說，“我買了烤鴨，你們要不要一起吃飯？”
“不用了。”侯建峰說，“你媽媽不舒服，我們倆都在照顧她。”
“好，我知道了。”侯小平說完掛斷電話。
侯小平拎起兩個購物袋，朝李婷婷招唿一聲：“走啦。”
李婷婷挽著他的胳膊，笑著說：“我以前還羨慕你爸媽感情好，原來你也這麽好呀！”
“那是因為我是獨子。”侯小平笑道，“我爸媽感再好也輪不到我呀。我隻能努力讓他們更喜歡我，這樣就算我不孝順，他們應該也不會覺得太傷心。”
“哇！”李婷婷讚歎道，“你好聰明哦！”
侯小平哈哈一笑。
他們乘坐電梯到達二樓，走出電梯。
侯小平按響門鈴，房門被打開了。
母親站在玄關處，穿著米黃色長裙，腳踩黑色高跟鞋。她的頭發梳理得整齊利落，五官秀麗端莊，眉宇間隱約透露著威嚴之氣，雖然四十幾歲的人了，但仍舊風韻猶存，像三十多歲的少婦。
她看到侯小平，眼睛微微一亮，說：“小濤迴了啊。”
李婷婷乖巧地喊了聲“伯母”。
“快進屋。”她拉著侯小平往屋裏走。
“媽。”侯小平換了拖鞋，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她，“我和婷婷給你們帶了烤鴨。”
“哎喲，又破費了。”母親接過東西放到桌上，說，“你們怎麽又買了這麽多菜呢？”
“我怕您嫌麻煩。”侯小平脫掉外套，說，“我今晚陪你們吃吧。”
“行。”母親笑著點頭，說，“我去廚房炒兩個菜，你們先喝茶。”
侯小平走到沙發旁邊坐下，李婷婷從後麵抱住他，腦袋埋在他肩窩裏，嗅著他頸間淡淡的味，低聲說：“你今天好帥哦。”
侯小平輕輕推開她：“去洗個澡換衣服吧，待會兒咱們就吃飯。”
李婷婷答應了一聲，扭身走進臥室。她在衣櫃裏翻找了半天，最終選擇了一條素雅的白色棉布襯衫和牛仔褲。襯衫很寬大，她穿起來像個初入校園的大一新生。
“好了。”李婷婷轉身對侯小平嫣然一笑，“可以吃飯啦。”
餐廳裏，母親已經把烤鴨擺上桌，香氣撲鼻，誘人垂涎。
李婷婷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滿意地嚼著。
侯小平笑著說：“好吃嗎？”
李婷婷含混不清地說：“唔……真好吃……”
“我嚐嚐。”侯小平湊近她咬了一口，“確實挺好吃的。”
“你別光說我嘛！”李婷婷瞪著他，“你自己呢？嚐嚐看。”
“好。”侯小平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肥瘦相宜的排骨。
“你慢點吃，我又不跟你搶。”李婷婷忍不住皺皺鼻子，嗔怪道，“你每次迴來都吃得比我多。”
“我習慣了。”侯小平笑著說，“你也吃吧。”
“嗯。”李婷婷夾起排骨送進嘴巴裏，慢悠悠咀嚼起來，“嗯……”她臉色突然一變，表情瞬息萬變，最後化成憤怒和難受。
侯小平嚇壞了，忙問：“婷婷，你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李婷婷抬起頭看著他，表情痛苦：“侯小平……你快叫醫生！我肚子疼！”
“我去叫醫生！”侯小平慌慌張張地跑出餐廳，衝到門口才反應過來：“我沒有醫藥箱。”
他跑到臥室裏，抓著李婷婷的手腕，急切地說：“婷婷，怎麽辦？我要怎麽幫你？你告訴我。”
李婷婷咬緊牙齒，額角冷汗直冒：“你、你摸摸……”
侯小平伸手探向李婷婷的腹部，果然鼓脹如球，他焦急道：“婷婷，我現在打120，讓救護車來送你去醫院。”
“你快打！”李婷婷說，“快啊！”
侯小平掏出手機準備撥號碼，卻發現電池早就耗盡了。
“怎麽辦？”他問。
李婷婷搖搖頭，說：“等等……等救護車……快……”
侯小平趕緊扶住李婷婷，讓她平躺在床上，說：“婷婷，你先堅持一下，救護車一定馬上來。”
“你快出去……”李婷婷捂著肚子說，“侯小平……你快出去……”
侯小平說：“你別害怕，我守在這裏，絕對不會離開。”
李婷婷想要爬起來，但動作幅度太大，牽扯到傷口，頓時倒吸涼氣。侯小平忙說：“別動，你別亂動。”
李婷婷咬牙撐著床沿坐起來，用力壓住肚子，說：“侯小平……我好疼啊……”
侯小平握住她的胳膊，安慰說：“婷婷，你別怕，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堅持住。”
李婷婷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侯小平見狀不妙，立刻起身去敲隔壁房間的門，大聲叫：“媽！爸！媽你們在家嗎！婷婷肚子疼！我剛給她做完針灸，還沒來得及拔掉！”
屋內一片寂靜。
侯小平猛然醒悟過來，李婷婷肚子疼肯定是因為剛剛那瓶酒！
他顧不得許多，立即跑進屋裏去，將李婷婷手包和酒杯奪下扔在地上，打開酒瓶的蓋子，將剩餘的葡萄酒倒在了李婷婷肚子上。
李婷婷疼得蜷縮起來，死死咬著唇，不敢叫出聲音，雙眼緊閉。
侯小平按住她的胸口，說：“婷婷，我知道你很疼。你聽話，不要亂動。你現在隻需要保證血液流暢，就不會疼了。”
李婷婷睜大眼睛看著他：“你、你懂醫術？”
“我懂一些簡單的急救常識。”侯小平努力控製住她的身體，“婷婷，聽話，你不要動。你現在隻需要保證血液順暢就好，其他什麽都不用管。”
侯小平說完這句話，忽然覺察到有什麽不對勁，於是低下頭，借著窗外照射進來的微弱燈光，他驚訝地看著李婷婷。
“你……你懷孕了？”他脫口而出。
李婷婷點點頭，淚水湧了出來。
“婷婷！”侯小平驚恐地說，“這是怎麽迴事？你什麽時候懷孕的？孩子父親是誰？”
李婷婷咬著唇，不說話。
“告訴我！是誰！”侯小平吼道，“你怎麽會懷孕的！你怎麽可以懷孕！”
李婷婷仍舊沉默不語。
侯小平急了，抓著她的肩膀說：“你說話！你說話啊！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怎麽會懷孕的！”
“侯小平！”李婷婷哭泣道，“這不關你的事，求你……”
“你不說清楚，就是關我的事！”侯小平激動地喊道，“我是你丈夫！我有權利知道真相！”
“不要說了。”李婷婷抽噎道，“我求你不要說了。”
“你把事情從頭到尾告訴我！”侯小平盯著她，厲聲說道，“否則今晚你就留在這裏休養！你要是走不出去，我也陪你在這兒！”
李婷婷被嚇壞了，哆嗦著說：“不、不行……我必須去醫院……我……”
侯小平怒喝道：“你給我閉嘴！”
李婷婷愣住了，委屈地低下頭，不再說話。
侯小平緩和了語氣說：“婷婷，不論怎麽樣，咱們之前商量好了的。等我找份合適的工作賺錢之後，咱們就結婚。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拋棄你，也不會讓你跟別人生活。我們倆結婚後，好好撫養這個孩子。我會讓他成為最幸福的孩子。”
李婷婷仍然低垂著腦袋。
“婷婷，你不願意跟我結婚嗎？”侯小平皺眉問道。
李婷婷搖搖頭，抬眸說：“我沒有不願意……”
“那就跟我結婚吧。”侯小平溫柔地笑笑，說，“我們兩個互相喜歡，又是青梅竹馬，感情非比尋常。如果我們在一起，一定會幸福得冒泡。”
李婷婷猶豫著說：“侯小平，謝謝你喜歡我……
但是我，我……”
“怎麽了？”
“侯小平，你應該知道，我是個離異婦女……”
“這算什麽？”侯小平冷哼道，“離異女人才更容易找到歸宿。我早就說過了，我不介意你曾經的過去。”
侯小平說：“別擔心了，我已經幫你聯係好了，明天就帶你去醫院檢查，看看你到底是什麽病。”
李婷婷仍舊沉默著，不肯鬆口答應。
侯小平歎息一聲，拉過椅子坐下，認真地說：“
婷婷，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理解你的想法。你害怕自己懷孕後，孩子的父親會嫌棄你，是不是？你盡管放心，我絕對不會嫌棄你。哪怕是你不能生育，我也一樣會娶你。這種事不需要你考慮太久，明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就當是提前熟悉環境了。”
“好了，你先躺著休息。我去買飯。”侯小平拍拍她的手背，站起來準備離開。
“侯小平！”李婷婷叫住了他，輕聲問道，“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嗯？”
李婷婷抿了抿嘴唇，像下定決心似的，鼓足氣問：“我希望你不要逼我，我還沒做好決定。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訴你。”
“哦，好。”侯小平點點頭，轉身往門邊走，打開房門卻突然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怎麽了？”李婷婷奇怪地問。
侯小平朝門口努努嘴，示意她仔細聽。
李婷婷狐疑地轉臉向門邊看去，然後，就見一個人影迅速閃了進來，猛地撲倒了床前的電視櫃上。
“嘭！”
李婷婷嚇得尖叫了一聲。
侯小平反應極快，立刻衝上去將那人按在了桌上，然後用膝蓋死死壓住他的腿。
那人拚命掙紮。侯小平拿手銬銬住他的雙手，然後用膠布粘住他的嘴巴，將電線纏繞在他的脖頸上。
那人劇烈掙紮，喉嚨裏發出嗚咽聲。侯小平一捶打在他肚子上，那人悶哼一聲，便安靜下來。
李婷婷慌張地爬下床，跑到門口，探頭問道：“怎麽了？”
侯小平說：“沒事，他暈過去了。”
李婷婷這才鬆了口氣，說：“快把他弄到沙發上，別凍著了。”
“好。”
侯小平把人拖到沙發旁，脫掉他的鞋襪和褲子，露出光溜溜的膀子。然後用手銬綁在電視櫃上。
“婷婷，我剛才看你一直在哭，是不是受欺了？”侯小平走過去抱住她，關切地問道。
李婷婷搖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很丟臉，所以忍不住流淚。我已經習慣了，沒什麽。”
侯小平憐惜地撫摸著她的長發，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竟然承受了這麽多……”
李婷婷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其實也沒什麽，現在已經好多了。”
侯小平摟緊她的肩膀，鄭重地說：“婷婷，我愛你，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要傷心難過了。”
李婷婷眼睛濕潤地靠在他胸膛，哽咽著說：“我知道了。我們不分彼此，我也愛你。”
“怎麽了？”侯小平捧起她的臉頰，看著她紅彤彤的眼眶，關切地問。
“我，我不知道……”李婷婷抽泣著說，“你讓我再想想吧。”
“不急，慢慢想。”侯小平握住她冰涼的手指，溫柔地說，“你不用急於迴複我。”
李婷婷咬著牙點點頭，“好。你先去買菜吧。我換身衣服，洗完澡後我們就吃飯。”
“好。”侯小平替她整理好衣服，叮囑道，“記得鎖好門。”
“好。”
侯小平轉身去樓下超級超級超級超級遠處，打開窗戶，從兜裏掏出兩根繩索，拴在陽台護上，一端係在牆壁上，另一端係在自己腰間。
他抓著繩索蕩到對麵，縱身一躍，跳上隔壁陽台。
陽台上堆滿了各種雜貨物品，侯小平跳上去後，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隔壁的門虛掩著，裏麵傳來一陣水流聲。侯小平躡手躡腳地走到廚房裏，從冰箱裏取了幾塊麵包和牛奶塞進兜裏。
他迴到隔壁陽台，拉開玻璃門，又悄無聲息地翻身進去。
李婷婷正彎腰洗碗。聽見聲響迴頭一看，頓時被嚇得驚叫起來。
侯小平舉起一隻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她噤聲，然後指指自己的肚子。
李婷婷愣了片刻才反映過來，原來他是偷偷溜進來蹭晚飯的，連忙捂著嘴說：“有，有的！我馬上去拿。”
“嗯，謝謝。”
李婷婷跑進臥室拿了袋餅幹給他，“你先吃這些墊墊肚子。等會兒我去煮麵。”
“好的。”
“對了……”李婷婷忽然想起什麽，說，“你要喝水嗎？還是喝飲料？”
“不用，謝謝。”
李婷婷猶豫了片刻，說：“侯小平，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當然可以。”
“那好。”李婷婷說，“你跟我到客廳吧，我去給你找個暖壺。”
“好。”侯小平站起來跟隨她走進客廳。
李婷婷把暖瓶放到茶幾上，從櫥櫃裏取出杯子，倒了半杯熱水遞給他。
侯小平接過來，感激地說：“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李婷婷微笑著說，“你先休息會兒，我去炒菜。”
侯小平說：“你別忙了，我自己來就行。”
“沒關係，我也喜歡做飯。”
侯小平便不再推辭。李婷婷去了廚房，侯小平坐在沙發上，打量著屋子的裝飾。
客廳裏擺了許多玩偶和娃娃，都是一些卡哇伊的小孩子的形象。沙發前麵是一張寬大的雙人床，鋪著米白色的棉絮，床單是純白的蕾絲花紋。床頭貼著hellokitty的卡通圖案，非常漂亮可愛。
“這個卡通床，是我買來送給朋友的。”李婷婷解釋說，“因為它比較軟，所以很適合我睡覺。”
“嗯。”侯小平讚歎說，“挺精致的。”
李婷婷走進廚房，把剛摘的菠菜洗淨，放在案板上切碎。
侯小平四下打量著，突然發現客廳角落放著一台電視機，正播放著一檔綜藝節目。屏幕裏出現了幾個熟悉的明星。
他驚訝地說：“那是《明星周刊》的節目？”
“嗯。”李婷婷說，“這幾期節目很火呢，我每周都會追。”
“哦，真厲害。”侯小平誇讚道。
李婷婷繼續低頭切菠菜，說：“我最近迷上了這檔節目。”
“是嗎？”
“是啊。”李婷婷抬眸望向他，露出甜美而羞澀的笑容，“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但是你每次迴來都很累，我怕影響你休息……今天你既然來了，那就順便告訴你吧。”
“嗯。你說。”
“我喜歡李明宇。”李婷婷說，“我特別特別喜他，簡直就像瘋狂迷戀一部韓劇似的。雖然他唱歌不太好聽，但是長相真的很帥。”
侯小平笑笑：“那你肯定是迷戀他的音樂才華了。”
“嗯。”李婷婷紅著臉頰，輕輕點頭，“我知道他是一個很優秀的明星，可是我更喜歡他這個人。”
侯小平靜靜地聆聽著，沒有發表意見。
李婷婷咬住唇瓣，神情複雜：“我……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你別怪我好嗎？”
侯小平搖搖頭，“沒有。”
“那……你也喜歡他，對嗎？”李婷婷問。
侯小平淡淡地笑笑。
“你別騙我。”李婷婷急切地說，“我知道你也喜歡他。我們兩個都是一類人，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改變自己的喜好。所以你不需要否認。”
侯小平沉默不語。李婷婷卻越來越焦躁。她深吸一口氣，平複內心的緊張，鼓足勇氣道：“那我們可不可以交往試試？”
李婷婷見他始終不吭聲，又慌又急，急於尋求答案：“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隻想和你在一起談場普通戀愛。我希望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門第差距，可以互相坦誠相待。這種要求並不高吧？”
侯小平仍舊沉默著，過了許久，才輕聲說：“婷婷，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我們……不合適。”
李婷婷怔怔看著他，眼圈驀然泛紅。她咬住下唇，淚珠在眼眶中滾動，顫抖著說：“你……你是不是討厭我？”
“沒有。”侯小平安慰她說，“隻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你……你女朋友是誰？”
侯小平頓時無言。
李婷婷猛然睜大眼睛。她愣愣地盯著侯小平。侯小平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說：“我……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李婷婷喃喃自語著，嘴角勾勒出淒楚的弧度，“原來如此。”她苦笑著轉身跑進臥室，砰的一聲甩上門。
“婷婷！”侯小平喊道，“你誤會了！我們……”
臥室裏傳來嘩啦嘩啦的水流聲。
侯小平頹喪地靠在沙發上，心亂如麻。
過了許久，李婷婷打開門，手裏拿著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長發，緩慢地走到餐桌旁邊坐下，將頭埋在膝蓋裏，一聲不吭。
侯小平猶豫了一下，說：“婷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不想耽誤你。”
“你什麽也不用再說了。”李婷婷哽咽道，“我知道的。”
侯小平皺眉道：“你知道？”
“你以前說過。”李婷婷抬起眼簾，淚光閃爍，“你說我們是普通朋友，你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
侯小平啞然失笑。
李婷婷垂下頭去，淚珠滑落臉龐：“你果然是那個意思。從前我還抱著僥幸心理，希望你是因為尊敬我才說出那些話。可是後來你親口承認了，我就知道，我輸給了她。”
侯小平歎口氣說：“婷婷，我和她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我們之前隻是普通朋友，現在也僅止於普通朋友。”
“我知道，我都知道。”李婷婷說，“是我癡心妄想了，我隻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我不奢別的。”
侯小平沉默了片刻，站起身道：“婷婷，我先走了，謝謝你的晚飯，再見。”
“等等！”李婷婷突然伸出胳膊擋在他麵前。
侯小平停下腳步。
“請留下電話號碼。”李婷婷說，“萬一哪天我遇到困難了，或者……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找你。”
侯小平看了她幾秒鍾，最終還是報了一串數字。
李婷婷低頭記錄著，隨即撥通侯小平的號碼。鈴聲響了幾下，侯小平便接了起來。
“喂，你好。”
侯小平剛說完，便聽到了熟悉的女聲：“阿濤，我是夏菲，你吃完晚飯沒有？”
侯小平驚詫道：“你怎麽知道？”
“我猜的啊。”夏菲咯咯嬌笑，“你肯定沒有吃飯嘛。”
侯小平哭笑不得。
“我在家呢，你要來我家吃嗎？”夏菲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侯小平瞥了一眼李婷婷，委婉地拒絕道：“算了吧，今天太晚了。我還有點兒事情要處理。”
李婷婷聞言，神色立即黯淡下來。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哦，那你明早來我家拿錢吧，我把錢給你放家裏。”
“不用了婷婷，我明天直接過去取吧。”侯小平說。
“嗯，好的。我先掛了，拜拜。”
掛斷電話，侯小平對她歉疚道：“婷婷，對不起，改天有空的話我再去找你。”
李婷婷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擺擺手：“去吧去吧。”
侯小平離開李婷婷家，開車趕往酒店。
路上他一直很忐忑，生怕李婷婷追問自己的女朋友是誰，甚至擔憂她會借題發揮。但事實證明他多慮了，李婷婷始終保持著平靜，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侯小平的女朋友。
侯小平鬆了口氣，心底卻更加愧疚。
第二天下班後，侯小平按照約定前往李婷婷住處。敲門後，李婷婷開了門，侯小平看著她略顯憔悴的模樣，說：“對不起，我又遲到了。”
李婷婷輕輕搖搖頭，笑道：“沒關係，我等了一夜。快進來吧。”
兩人坐在沙發上，相顧無言。半晌後李婷婷說：“你昨天晚上……是去看你女朋友了？”
侯小平點點頭。
“你喜歡她？”
侯小平又點點頭。
“你……你們結婚了嗎？”李婷婷咬了咬唇。
“呃……還沒有。”侯小平尷尬道。
李婷婷鬆了口氣，說：“你們感情挺好的吧？”
侯小平說：“挺好的。”
“她叫什麽名字呀？”
“蘇曉。”
李婷婷喃喃念叨：“蘇曉……”她轉頭看向外，眼睛裏似乎隱藏著悲傷與憤怒，“這個姓氏……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侯小平疑惑道：“你知道她的父母是誰嗎？”
李婷婷苦澀地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爸媽死在了戰火紛飛的年代裏。”
侯小平安慰道：“你也節哀順變吧。”
李婷婷點點頭：“我沒事，倒是你……”
侯小平說：“我沒事。”
“那就好。”李婷婷深唿吸，努力使自己的語調保持平穩，“我爸媽是在戰場上犧牲的。當時我和弟弟被送到醫院搶救，醫生告訴我，如果再晚一分鍾，可能就救不活了。我弟弟也差點丟掉命。”
“你爸媽的事我聽說過，很遺憾。”侯小平勸道，“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是應該堅強地活下去。”
“對，你說得對。”李婷婷笑了，“我還有弟弟要照顧呢。”
她抬腕看表，說：“我該做飯了，你餓了嗎？”
侯小平忙擺手：“你忙你的，不用招待我。”
李婷婷笑道：“我沒什麽事，就是每天早晨都要煮點粥，養胃。”
侯小平想了想，問：“你的粥是自己熬的嗎？”
“嗯。”李婷婷答道，“我爸媽在世的時候，經教育我要勤儉節約。我從小就特別愛喝粥。後來我考上了大城裏的醫科，才漸漸改成了白粥配青菜。”
“原來如此。”侯小平恍然，“你的廚藝真不錯。”
李婷婷謙虛地說：“一般啦。其實我的廚藝比不上專業的五星級餐廳，也比不上那些高檔的咖啡廳。”
侯小平笑道：“你的廚藝確實挺好的。而且很溫暖，很舒服。”
“謝謝誇獎。”李婷婷抿嘴微笑。
侯小平猶豫了片刻，問道：“婷婷，我有個問題……”
“什麽？”
“我剛才在樓下碰見李叔叔了，他跟我說……他說你是他的女朋友。”
李婷婷臉頰泛紅，低聲說：“他胡說八道的。”
侯小平試探道：“他為什麽要騙你呢？”
李婷婷沉默了許久，幽幽地歎息了一聲，“因為我媽媽的事，他覺得欠了我很多。”
侯小平吃驚道：“阿姨的病很嚴重嗎？”
李婷婷點點頭，“我媽媽患的是癌症，而且是晚期。”
“癌症晚期啊！”侯小平驚訝極了，他曾在新聞上見過有癌症晚期患者，最終因為各種化療、化療的痛苦折磨而喪失了生存的意誌。“難怪李叔叔會……會……”
李婷婷低聲道：“我爸爸他是個很傳統的男人，我媽媽離世之後，他就把我當親閨女一樣疼愛。雖然我並不需要他像我親爹一樣疼我，但是畢竟血緣親情割舍不斷。我知道，他是擔心我因此受到打擊。但他誤會我了。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不論遇到什麽事，都能坦然接受。我也希望他能放寬心，不必為我擔心。”
侯小平歎息道：“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李婷婷勉強一笑，說：“沒辦法。誰讓我是獨生女兒呢。”
侯小平說：“如果有困難，盡管找我。”
李婷婷笑了，“好啊。”
兩人聊了幾句，便起身走向門邊。李婷婷拉開房門，突然又退了進來，關切道：“對了，天是周末，你不用上班嗎？”
侯小平笑道：“我請假休息了一段時間。”
“哦。”李婷婷說，“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外麵車很多。”李婷婷拒絕道，“你迴去休息吧。”
侯小平站在門口目送她出去，心底暗暗思量，這姑娘長得漂亮、家庭優渥、聰明懂事，又善良溫柔，簡直完美無缺。她和李浩宇真的隻是純潔的師兄妹關係嗎？
想到這裏，他心底莫名地湧上酸澀感。
侯小平轉過身子，準備返迴屋內，卻忽然愣住了。
隔壁的陽台上掛著一串葡萄架。秋日豔陽，碧綠色葉子映著淡黃的光澤，輕盈隨風舞動，煞是好看。
侯小平盯著它們出神，心髒跳得飛快。
他走近陽台，拿起一顆葡萄，摘下一瓣塞入口中。甜絲絲的味道立即充斥舌尖，沁涼爽滑。
侯小平眯起眼睛，心情頓時愉悅起來。
葡萄園的葡萄很好吃。
侯小平坐在葡萄架下的椅子裏，享受著清爽微涼的秋風，靜靜品味葡萄酒帶給身體的滿足感。
這是個美妙的夜晚。
他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腦袋裏浮現出一個畫麵。
那是個傍晚。
他騎著電瓶車載著父母來到葡萄園。
葡萄園裏的花圃裏栽著許多葡萄藤，翠綠蘢。
侯父指著一棵紫色的小葡萄樹，興奮道：“瞧瞧這個！”
侯母仔細辨認了半晌，笑道：“這是什麽啊？我可不記得咱家有這個品種。”
侯父得意洋洋地說：“你忘了，這個叫‘小紫’。”
“小紫？”
“嗯，小時候我特別喜歡吃這個，但是你從來不允許我吃，說這東西不健康。”侯父說，“我每次偷吃都被你抓個正著。”
“哼，還敢狡辯！”
侯父趕緊討饒，“是是是，是我的錯，我不該偷吃。”
侯母嗔道：“還說？”
“不說了不說了，”侯父說，“我們今天嚐嚐它吧。”
於是他們把小葡萄摘下來洗淨，擺成一排，然後拿刀將小紫剖成均勻的小塊。侯父拿起一小塊遞給侯小平，“喏，給你的。”
侯小平張開嘴巴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令他眯起雙眸，連連稱讚：“太好吃了！”
侯父笑嗬嗬地問：“這東西是不是特別好吃？”
“非常好吃。”侯小平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比我以前吃的所有葡萄都要好吃。”
“那可不，”侯父笑著解釋道，“這些葡萄都是從南方運過來的。它的產量高，質量好，而且水分足。你想吃多少都行。”
“是嗎？我試試看。”侯小平說著就伸手去摘。
侯父趕緊阻止他，“等一下。先擦幹淨再吃，否則會有刺的。”
“哦。”侯小平乖巧地聽話，用手帕抹掉葡萄表麵殘留的泥沙和雜草，然後一仰脖子，將整片小紫吞入腹中。
“哇，好舒服！”他忍不住喟歎，“爸，您太厲害了！”
“哈哈……”侯父笑得合不攏嘴，“慢慢吃吧，吃飽了才好消化。”
侯小平笑嘻嘻地點頭。
這時，李婷婷端著一盤剛做好的飯菜走進來。侯父招唿她道：“來來，一起吃吧。”
李婷婷禮貌地搖搖頭，“謝謝伯父。我還有一份菜要端去給阿姨，你們先吃。”
“哎喲，這孩子可真孝順。”侯父欣慰地說，“那我們就不客氣啦。”
“嗯，你們慢用。”李婷婷說。
李婷婷轉身離去。侯父說：“小侯，你覺得這姑娘怎麽樣？”
侯小平笑道：“挺好的啊，性格活潑、愛笑、勤勞、賢惠，對待長輩恭敬謙遜。最關鍵的是，她對您和阿姨也很尊敬，這是最難得的。”
侯父點點頭，若有所思。
他想起之前和李浩宇的交談，心道：或許應該幫助這孩子和阿宇多相處相處。
他便說：“既然這樣，我打算讓小侯做你嫂。你覺得怎麽樣？”
“當然好啊，我求之不得呢！”侯小平笑著說，“我早就知道您肯定會為我找嫂子的！”
“臭小子！油腔滑調的。”侯父笑罵，“你願意娶她嗎？”
“願意。”侯小平答道，“隻要她願意嫁給我，我保證會對她好的。”
“傻小子，當然是啊。”侯父笑道。
“太好了！太好了！”侯小平簡直不能抑製內心的激動與幸福，他拉住侯父的衣袖，急切又期盼地說，“快告訴我，什麽時候？”
“明天下班的時候吧。”侯父說。
“好的好的！我一定好好收拾收拾，換套像樣的衣裳！”侯小平興衝衝地跑去房間翻衣櫃了。
侯父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侯小平穿了一套白色t恤配藍色牛仔褲，腳蹬休閑鞋，帶了頂棒球帽，整個人顯得清爽而陽光。
李婷婷也是如此裝扮，她紮著單馬尾，素顏朝天。
兩人坐車來到約定的咖啡店門口。
李婷婷站在原地深吸了幾口氣，似乎在鼓勵自己。她抬眼望向侯小平，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好久不見。”
“是啊，我們都有一段時間沒見了。”侯小平笑吟吟地說，“最近過得好嗎？”
“很好。”李婷婷輕聲說。
“我看你瘦了不少。”侯小平摸了摸她的臉頰。
“有點兒。”李婷婷笑道，“你呢？”
“我也有點兒。”侯小平說。
“你這次來s城辦什麽事啊？”李婷婷漫不經心地問。
“我是來參加電影節頒獎典禮的。”侯小平說，“你呢？你是不是也有工作？”
“我來辦理辭職手續的。”李婷婷低垂眼瞼，“現在我不能勝任秘書這個崗位了。”
侯小平愣了愣，“因為什麽？”
李婷婷沉默片刻，抬眼看著侯小平說：“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我家拜訪時說過的話嗎？”
侯小平點點頭，“我記得。我當時跟你說，我希望你能做一名優秀的秘書，但並不是現在。”
李婷婷抿了抿唇，“其實我也不是非做不可。我隻是覺得我現在這樣的狀態做秘書有些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了？”侯小平問。
“我現在的狀態……有點兒混亂。”李婷婷低聲說。
“我倒覺得沒什麽啊？”侯小平笑著說，“你的表看上去雖然有些嚴肅，卻比較平靜，並沒有慌張。”
“可是我自己感覺到很不安穩。”李婷婷歎息道，“每次想到未來可能要遇到的種種麻煩事，就會感到惶恐。”
“哦，我懂了。”侯小平恍然道，“你現在擔心自己將來的工作，怕被別人指使著幹這幹那。”
“是的。”李婷婷低聲道，“所以我才決定辭職。我不想把自己困在某個圈子裏。”
“你是想去別的行業？”
“對。”李婷婷堅定地點點頭，“我想去另外一座城池，去闖蕩。”
“我支持你。”侯小平說，“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謝謝。”李婷婷苦澀地笑笑，“但我並沒有信心。”
“你有沒有信心，我不知道。”侯小平說，“畢竟你現在剛畢業，我也不敢妄下斷言。”
李婷婷看著他，眼底閃爍著淚花，“你真的認識我很久了麽？”
侯小平笑著搖搖頭，“我隻知道你叫李婷婷。”
李婷婷笑了起來，“好，我相信你。”
“那咱們進去吧？”侯小平說。
“嗯。”李婷婷點點頭。
兩人走進咖啡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侯小平幫李婷婷點了杯拿鐵和果汁。
李婷婷打量四周。侯小平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笑著說：“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要請你喝咖啡？”
李婷婷點點頭，“你應該知道，我今晚約你見麵的原因。”
“我不知道。”侯小平聳肩道，“反正我就是突然想請你喝杯咖啡。”
侯小平笑著端起杯子，“也祝你事業順利。”
“謝謝。”李婷婷喝完咖啡之後，便直奔主題，“你和陳誌遠是朋友麽？”
侯小平笑道：“是啊，我和陳先生關係不錯，我還送過他東西呢。”
“你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麽。”李婷婷說。
“我真的不明白。”侯小平攤攤手，“我隻知道陳生姓陳。”
李婷婷盯住侯小平，“他的確姓陳，名字你肯定聽過。”
侯小平饒有興趣地挑眉，“哦？他叫什麽名字？”
“陳誌遠。”李婷婷說。
侯小平眨眨眼睛，“我知道啊，他不是叫‘陳誌飛’嘛。”
“不，他不是‘陳誌飛’。”李婷婷認真地糾正。
“我知道。”侯小平笑道，“我猜他就叫陳誌遠。”
“你猜得沒錯。”李婷婷看著他，緩慢地說出了陳誌遠的身份。
“陳誌遠是我爸爸。”李婷婷的語調平靜而冷漠。
“哦，原來是伯父啊！”侯小平裝作恍然大悟，“難怪他長得跟陳叔叔一模一樣呢，都說像親兄弟。”
“我爸爸從來不喜歡提起我媽媽，連提都不願意提。”李婷婷說。
“這是為什麽呢？”侯小平奇道，“難道你媽媽是個壞女人？”
李婷婷深吸了口氣，“你真聰明。我媽媽是個很壞的女人。”
侯小平皺著眉說：“既然如，你為什麽還要嫁給陳誌遠呢？”
“因為愛。”李婷婷說，“陳家的條件比我爸爸家更好，我想要更多。”
“這麽說，你是想用錢買個名分嘍？”侯小平說。
李婷婷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你想得美。”侯小平立刻反駁道，“這世界上又不止你一個女孩，何必要搶別人的丈夫呢？再說陳誌遠都快五十歲了，你還年輕著呢。”
“他有什麽不好嗎？”李婷婷反問。
侯小平微怔，“我隻能說，他的年紀太大了。你和他在一起不幸福。”
李婷婷笑了，“你覺得我會嫌棄他？”
“不管你們結婚與否，你都無法改變他是個五十歲男人的事實，這是無法抹殺的事實。”侯小平說。
“可是他年輕英俊，風流倜儻，還有錢有勢。”李婷婷說，“我覺得我配得上他。”
“你真是瘋了。”侯小平說，“我不懂你為什麽會喜歡這種人渣。”
“我是認真的。”李婷婷說，“他對我很好，每次我遇到麻煩他都會幫助我。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對我比他更好。”
“他對你很好？”侯小平露出不解的神情，“他對你好在哪兒？”
“他對我好，在於他尊重我。”李婷婷說，“我希望他尊重我，並且尊重他自己。所以我才要跟他離婚。”
“我明白了。”侯小平點點頭，“但是這不是理由。”
李婷婷歎息了一聲，“我承認我現在對他的感情非常複雜。我恨他當初拋妻棄子娶了別的人。但是後來他為我做的那些事，又讓我忍不住對他動了心。”
侯小平沉吟片刻，說：“雖然我很不讚成你這樣想。但是我還是想勸你一句，陳先生這個人……不適合你。”
“你怎麽知道不適合我？”李婷婷急切地說，“我覺得他很優秀，我喜歡他。”
“優秀和喜歡沒有任何衝突。”侯小平搖搖頭，“你應該找一個真正喜歡你的男人，而不是找一個把你捧在手心當寶貝的男人。”
“那些喜歡我的人，除了我爸爸，其餘的都圖我的錢。”李婷婷憤怒道，“他們都隻是看中我的家庭背景罷了！”
“他們圖的隻是你的家境。”侯小平說，“至少在我看來，這並不算什麽缺點。如果他們隻是想圖你的錢，那他們根本就沒有必要討好你。因為隻要你不答應嫁給他們，你依舊是你。”
“不……”李婷婷喃喃低語，“你不懂，我要的是……他們全部都死心塌地地愛我。”
侯小平愣了愣。
李婷婷轉過身去，繼續收拾東西。她穿著黑色製服，襯衫的衣襟敞開，胸前的紐扣也被扯掉幾顆。她彎腰撿起地上的紐扣，一邊整理一說：“我不需要他們全部對我死心塌地，我隻要他們全部都聽話就行。我不想嫁給陳誌遠，我要他們全部都聽我的。我要讓他們都知道，我才是陳家最有權利的人。”
“你不需要這麽做。”侯小平說。
“不，我需要。”李婷婷抬起頭來，盯著侯小平，“因為我需要一個人幫我做這些事情。”
侯小平愕然道：“你要我幫你辦這種事情？”
“嗯。”李婷婷點了點頭，“我希望你能夠幫我。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一定不會拒絕我的。”
侯小平苦笑了一聲，搖搖頭。
李婷婷臉色一沉，冷冰冰道：“怎麽，連你瞧不起我麽？”
“我不是那個意思。”侯小平說，“我隻是覺得有些荒唐。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幫你？”
李婷婷笑了，“我相信你會的。”
侯小平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
李婷婷走到他麵前，伸出手來撫摸著他的臉頰，柔聲說：“我從來沒有試過像今天這樣愛過一個人。我不知道我會怎麽做，但是我知道，
我不能失去他。”
侯小平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眸，說：“你讓我考慮一下吧。”
李婷婷微笑著點點頭，“好。”
她坐迴位置上，翻開桌上的文件夾，說：“請進吧。”
門推開了，兩個高挑漂亮的美女抱肩站在口，看見侯小平，便朝他笑著招唿道：“侯先生，您好。”
侯小平禮貌地迴應，然後對李婷婷說：“你忙吧，我先走了。”
“再見。”
侯小平轉身往電梯走，剛邁步，忽聽背後傳來李婷婷略帶嘲諷的聲音，“怎麽？舍不得走麽？”
他停住腳步，慢慢轉身，平靜地看著李婷婷。
李婷婷也看著他，嘴角帶著譏諷的笑容。
“怎麽了？”李婷婷問，“舍不得我？”
“沒有。”侯小平淡淡說，“你誤會了。”
“哦？”李婷婷揚起眉梢，“我誤會了什麽？”
“我沒有什麽舍不得你。”侯小平坦然地直視她，“我隻是覺得，你似乎忘記了我曾經警告過你的話。”
李婷婷怔了怔。
侯小平緩緩說：“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昨晚應該去參加一場宴會，或者說應該是一場商業活動。”
李婷婷抿緊嘴唇。
“你不僅參加了酒宴，而且還在酒宴上喝醉了酒。”侯小平淡淡說，“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現在應該還躺在床上睡覺。可惜，你並沒有。”
“我沒有喝醉。”李婷婷立刻反駁道，“我昨天隻是喝多了一點紅酒而已，並沒有喝多少白蘭地。”
“哦？”侯小平露出懷疑的神情，“你確定？”
“我確定。”
“那好吧。”侯小平攤開雙手，“既然你堅持說你沒有喝醉，那麽你現在應該是清醒的狀態。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會在淩晨三點鍾之前出現在我的房間裏。”
李婷婷的臉頓時漲成了紫色，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辯解：“我，我……”
侯小平看著她，“難道是我的助理將你帶進房間的？還是你自己找到房間號碼的？”
李婷婷支吾著說不出話來，隻能瞪著他。
侯小平輕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這套房子的房卡，隻有我和我的助理有。你根本就拿到房卡。所以，我想知道，你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才突破了房門禁止，跑到我的房間裏來呢？”
李婷婷咬牙切齒，卻又無言以對。
“還有。”侯小平看著她，緩緩說，“你為什麽要裝瘋賣傻？”
李婷婷臉色更難看了。
“我知道你是為了報複陳誌遠。”侯小平低聲說，“我不怪你。畢竟陳誌遠的父親和我們家是世交，他對我很照顧。”
李婷婷猛地抬起頭，怒道：“我沒有！”
“是麽？”侯小平冷漠地看著她，“那你敢否認，跟陳誌遠之間的關係麽？”
李婷婷啞口無言。她憤怒地盯著侯小平，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陳誌遠，你又為什麽要嫁給他？”侯小平歎了口氣，“我不是你們這種孩子，我不會輕易被欺騙。你最好老實承，你跟陳誌遠的關係不簡單。”
“侯小平。”李婷婷叫道，“你不必再侮辱我！”
“侮辱？”侯小平搖搖頭，“不不不。我沒有侮辱你，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是朋友，希望你不要因為某些原因而傷害我。我雖沒錢，但我也有尊嚴，我受夠你這樣肆意踐踏了！”
李婷婷氣極了，指著他罵道：“我踩死你！”衝過來就打侯小平。
“啪”，侯小平抓住她的手腕，冷冷說：“李婷婷，你夠了！”
李婷婷掙紮著想甩脫他，奈何她一個弱質女流，根本敵不過侯小平的力量。
“放開！”她怒喊著，“混蛋，放開我！”
侯小平鬆開手，她跌倒在地上。
侯小平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說：“李婷婷，你太令人失望了。”
李婷婷趴在地毯上，哭泣著，肩膀顫抖。
侯小平轉過身向樓梯走去，李婷婷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侯小平忽然停下腳步，扭過頭來看著她，“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千不要做出令我失望的事。”
說完，他繼續朝樓梯走去。
侯小平離開之後，李婷婷坐在地上，痛哭失聲。
這時，旁邊響起一陣腳步聲，有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察站在她的身側。
李婷婷愣了愣，抬頭看著他倆。
其中一名警察皺眉說：“李小姐，請您先站起來。”
“對不起，我不想起來。”李婷婷抹抹臉頰上的淚水，冷冰冰說。
兩名警察互相看了看，問道：“你和剛才那位警官認識嗎？”
李婷婷點點頭，沒吭聲。
“我們是接到報案，說你涉嫌非法入侵他人隱私。”警察說，“請您配合我們調查，盡快離此處。”
“不行！”李婷婷斬釘截鐵道，“我絕對不會離開這裏！”
另一名警察沉默片刻，從懷裏掏出證件，說：“如果你拒捕的話，我們有權拘留你。”
李婷婷盯著那張警官證看了一會兒，慢慢地站起身來。
“謝謝你。”李婷婷擦幹淨淚水，平靜地說，“我會配合你們的工作，但是在此期間，請你們允許我保持沉默，等待律的到來。”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點點頭，“可以。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須跟我們迴警署錄口供，如果你不願意配合的
，我們隻能采取暴力措施。”
“好吧。”李婷婷點點頭，“我會聽從你們的安排。”
警察將她帶上車，直奔附近的派出所。
路上，李婷婷一直閉著嘴，一句話也沒有說。
車廂裏彌漫著一股詭異的寂靜。
兩名警察都覺得奇怪，卻並未多加思考。
到了派出所，幾名警察立即進行筆錄。
“姓名。”
“李婷婷。”
“籍貫。”
“江城人民醫院。”
李婷婷的神情平靜如水。警察問什麽答什麽，不像一般嫌疑犯反抗的激烈。警察漸漸感到奇怪，便換了一個審訊套路。
“你今天早晨去找過那個人了，對麽？”警察道。
“是。”
“那你為什麽不跟他談判？”警察追問，“我們需要知道當時的詳細情況，比如，你為什麽要跟他結婚，你們之間是不是存在婚姻狀的夫妻關係。”
“沒有婚姻關係。”李婷婷說。
“沒有婚姻關係？”警察問道，“你確定麽？”
“我很確定。”
警察拿出一份記錄，“那這段時間以來呢？你們是否存在夫妻關係？還是僅僅是戀愛關係？”
“沒有夫妻關係。”
“那麽，你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年時間裏，又怎樣度過的？”
“他在幫助我恢複記憶。”李婷婷說，“他給我治療的過程中，我們彼此喜歡上了對方。”
“這種喜歡包含愛情麽？”警察問。
李婷婷遲疑了一會兒，緩緩說：“有時候，是愛情。”
“哦？”警察挑了挑眉，“既然你們彼此喜歡，那麽你們應該很樂於成為夫妻啊。怎麽會分手？”
“因為……因為我家庭的原因。”李婷婷低下頭，“而且，我們已經結束三年的交往，再次見時，我們之間產生了一些誤會。”
“是這樣麽？”警察說，“你們有沒有談過？或者有沒有發生過實質性關係？”
李婷婷猶豫了半晌，才低聲說：“發生過。”
“真的？”警察問，“具體是哪一晚？”
“就是……就是今天晚上。”李婷婷的表情變得尷尬起來。
“哦？”警察似乎有點驚訝，“你們竟然還發生過關係？”
李婷婷低下頭，咬住下唇。
“我們是男女朋友，發生關係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警察笑道，“我倒覺得有趣，你們居然沒有發展成為實際關係。”
李婷婷搖搖頭，說：“我們隻做了一次，他就走了。”
警察詫異地瞪大雙眼：“這麽說來，你們根本沒發生過什麽？”
“嗯。”李婷婷輕輕地點點頭。
警察哈哈大笑，轉向旁邊的侯小平，說：“這個小夥子，真厲害。我還沒見過這麽有毅力的人。”
侯小平靦腆地笑了笑，撓撓後腦勺。
警察繼續問道：“那麽，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李婷婷把自己的遭遇簡略敘述了一遍。她講了自己與蕭彥明相識的整個過程。
警察越聽臉色越難看，最後忍無可忍，怒罵道：“混蛋！禽獸！畜牲！”
“警官……”李婷婷連忙解釋，“其實我沒打算報案的，畢竟是我先動手，而且他也受傷了，以……”
“這叫什麽屁話？”警察吼道，“現場那麽多人，他們都被嚇傻了，誰敢報警？誰有膽量報警？你倒好，一個勁地往前衝，還打傷了人，差點丟了命！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殺死一個人，是多嚴重的刑事案件？萬一他有個閃失，我們怎麽跟法官和陪審團交代？”
“對不起……”李婷婷低下頭。
“對不起什麽？你知道你這次捅了多大婁子嗎？”警察訓斥完李婷婷，扭過身去，對侯小平說，“小夥子，這件事情非常嚴重，你必須跟我們迴警隊，配合調查。”
侯小平站起來，說：“好，我跟你們去。”
警察愣了片刻，隨即露出讚許的微笑，說：“很好。我叫陳俊林。這是我的警號。”
侯小平伸出手來，跟他握了握。
離開審訊室，李婷婷跟了上來。
“等一下。”侯小平突然喊道。
李婷婷停下腳步。
侯小平迴過身，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遞給她：“抽支煙吧。”
李婷婷怔怔地望著他，沒有動。
“我們雖然不是朋友，但也算有緣。”侯小平說，“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至於受這些苦。我想……這些話，還是由我親口跟你說比較妥當。”
李婷婷抬起頭，眼睛紅紅地看著他。
“謝謝。”她低聲說。
“不用客氣。”侯小平笑了笑，“這幾天你也累壞了，早點迴去休息。”
李婷婷點點頭。
侯小平帶著她來到車庫門口，說：“那麽……我先送你迴去吧。”
兩個人剛走出去，卻看到一輛白色的轎車開進院內。
侯小平一愣，拉住李婷婷：“你先別急著走。”
李婷婷疑惑地看著他。
“那是蕭彥明的車。”侯小平低聲提醒道，“他應該迴來了。”
果然，那輛車駛入院內後，停在了李婷婷和侯小平的麵前。
駕駛座的車窗降下來，露出蕭彥明英俊帥氣側顏：“婷婷？”
“嗨。”李婷婷朝他揮揮手，“你迴來啦。”
“嗯。”蕭彥明從駕駛位跳出來，“剛剛路過，順便來接你。”
侯小平笑道：“原來你這輛奧迪a8是借的啊。”
蕭彥明瞥他一眼：“我又不是買不起豪車，為什麽要借？”
“你確定你不是租的？”侯小平笑嘻嘻地說。
蕭彥明沒有搭理他，直接走到李婷婷身旁，摟住她的腰：“婷婷，我送你迴家。”
“嗯。”李婷婷乖巧地答應。
警察在旁邊說：“你們倆注意一點影響，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們盡量避嫌，不要引起群眾的會。”
蕭彥明笑道：“我知道。您放心。”
李婷婷也朝警察微笑致意。
警察點點頭，轉身進入警務室。
蕭彥明將李婷婷抱到副駕駛座，幫她綁安全帶，然後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發動汽車。
“今晚去吃飯嗎？”李婷婷偏頭看著他。
蕭彥明說：“你想吃什麽？”
李婷婷歪著腦袋想了半天，說：“吃火鍋。”
“行。就吃火鍋。”蕭彥明爽快地答應了。
兩人驅車趕往火鍋店，一路上，李婷婷興奮地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蕭彥明專心地開車，偶爾附和她兩句。
蕭彥明詫異道：“怎麽了？”
“唉……”李婷婷幽怨地說，“你每次都這麽淡定。我都要懷疑你根本不喜歡我了。”
“怎麽會呢？”蕭彥明輕鬆地笑著，說，“我隻是覺得，我們之間已經經曆了這麽多磨難，我們都不再像過去麽容易激動了。”
“可我不想平靜。”李婷婷認真地盯著他，“我希望我們以後的每一分鍾都是幸福的，所我才會忍不住激動！”
蕭彥明沉默片刻，問：“婷婷，其實你並不愛我，對嗎？”
李婷婷見狀，嘟起嘴巴撒嬌道：“那你說，你是不是不愛我？”
“傻丫頭。”蕭彥明刮了刮她的鼻尖，“我是真的愛你。我也希望能夠跟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真的？”李婷婷睜大了雙眼。
蕭彥明微笑著說：“當然是真的。”
“那……你愛不愛我？”李婷婷鼓足勇氣，問道。
“嗯，愛的。”蕭彥明毫不猶豫地答複，“我很愛你。”
的唇角：“我也愛你！”
蕭彥明摸了摸她的長發：“我知道。”
李婷婷甜蜜地笑著，緊緊環住蕭彥明的脖子。
蕭彥明把李婷婷送到家門口，說：“我去樓上等你。”
李婷婷點點頭：“你快去快迴。”
蕭彥明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乖。”
李婷婷關上門，打開電視，換了幾個台，都沒找到合適的節目，於是打開qq，跟同事聊天。
侯小平敲了敲她的桌子：“婷婷，我剛才看到蕭彥明進了你家，現在正在樓等你呢。”
“啊？”李婷婷立即站起來，“他在哪兒？”
“呃，我也不太清楚，但肯定在你家吧。”
李婷婷跑向陽台，踮腳張望著，果然看到蕭彥明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李婷婷抿嘴一笑，悄悄溜進廚房，拿了瓶水喝，然後端著一碟菜走出來，慢騰騰地走到沙發前，將盤子到茶幾上：“請用餐。”
蕭彥明抬起頭，看著她：“婷婷，謝謝你，還記得給我做飯。”
“因為你是我未婚夫啊。”李婷婷笑吟吟地坐下來，“你快嚐嚐看，我今天特意去超級奶爸網買的菜，味道怎麽樣？”
蕭彥明夾起一塊茄子，仔細品了品，說：“嗯，挺好吃的。”
“是嗎？那你再嚐嚐看，我看看有哪些需要改進的。”
“不用了。”蕭彥明搖搖頭，“你辛苦了，先休息一會兒吧。我自己來就好。”
“不用啦！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李婷婷說，“我還可以洗洗菜，切個西瓜。”
蕭彥明無奈道：“算了，隨便你吧。”
兩個人吃完飯，收拾妥帖後，便各自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消食。
蕭彥明輕咬著她敏感的耳垂：“我怕擦槍走火。”
李婷婷噗嗤一笑，嗔怪似的捶了捶他的肩膀：“胡思亂想些什麽呐！我隻是覺得你的肌肉好有彈性哦。”
蕭彥明笑了，鬆開手，翻了個身抱住她，說：“是嗎？我倒沒注意到。”
李婷婷摟住他的腰，仰頭問：“你的腿怎麽樣了？”
蕭彥明笑道：“早就恢複如初了，你不用擔心。”
“嗯。”李婷婷點點頭，“我聽人說，你以前在訓練隊裏，腿傷很嚴重，差點殘廢了？”
“是啊。”蕭彥明歎了口氣，“其實，那次是因為我執行了一次非常危險的任務。當時我們已經潛伏進敵人營地，但是敵人對營內防守非常嚴密，根本進入不了。所以，我決定采取另一種戰術。”
“嗯。”
“我們假裝被敵人俘虜，然後利用敵人的驕傲和信心，誘使他們把我們帶到敵人的指揮室，然後突襲敵方指揮官，將他殺死之後救出營地內的所有人質。”
李婷婷驚訝極了：“竟然還有這樣的計劃！難怪那次你們犧牲那麽多人！”
“犧牲的人都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值得的。”蕭彥明微笑道，“不過，這個計劃失敗了，而且還引發了更加慘痛的損失。”
“怎麽迴事？”李婷婷問，“難道敵人又派了援助訓練隊？”
“不是。”蕭彥明緩緩閉上眼睛，“我們遭遇了敵人的伏擊……”
李婷婷靜靜地聽著，不知不覺流下淚來。
蕭彥明睜開眼睛，見她哭了，趕緊幫她抹掉臉頰上的淚水，柔聲安慰：“別難過了，都過去了，現在我不是好好的嗎？”
李婷婷靠在他懷裏，泣不成聲：“真的都過去了嗎？”
“嗯，都過去了。”蕭彥明撫摸著她光潔的後腦勺，“別再想了。”
“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李婷婷嗚咽著說。
“不怕不怕。”蕭彥明輕拍著她的背脊，“已經沒事了。”
“可是……”李婷婷仍是滿腹委屈，“可是，那多條人命啊……”
蕭彥明沉默片刻，歎了口氣，說：“婷婷，我不願告訴你這件事。但你既然提起了，我也隻好告訴你，這件事情對我造成的影響，遠比你想象的要大，甚至會令我產生一輩子的陰影。”
李婷婷停止哭泣，抬起頭看向他。
“在我剛剛畢業進入特警隊時候，曾經參與過一場營救人質的行動。那時候的營救行動是絕密的，除了我們這個團隊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然後呢？”李婷婷迫切地追問。
“然後……”蕭彥明頓了頓，繼續往下說，“營行動結束之後，我們全體人員都受到了黨紀處分。我因此退役了，並且因為違紀，被撤銷了特警隊的隊長職位。從那之後，我變成了一名普通士官，在特警隊待了三年，才調入特警支隊。”
“原來如此……”李婷婷恍然道，“怪不得你當初一直跟我提你的職務，卻從未談及過你當年在訓練隊裏做的事。我當時還覺得奇怪。”
“明天總公司要來檢查分公司項目檔案，你們準備好了嗎？”李婷婷看著幾位同事問道。
“都準備好了！”大家齊聲說。
“那就好，今晚辛苦一下吧。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起很早呢！”
“是，主管！”眾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我去給你們拿杯咖啡喝。”李婷婷笑眯眯地說完，便轉身離開。
等李婷婷走後，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聽說總部要把咱們分店擴展為總部旗艦店，這可真是太棒了！”侯小平興奮地說。
“那以後咱們也算是江州的商業精英了。”
“是啊，這樣的話，咱們不但有自己的房子，而且還有車開，多好啊。”
“對啊，想想就覺得激動。這些年我跟著李主管做項目也掙了不少錢了。”
“別高興的太早了。你們也不想想總部會不會讓你們做大啊？”張偉平提醒他們道。
“應該不會吧？畢竟李主管的能力擺在那兒呢。再說我們這些人也都是從基層上來的，工作態度肯定差不了。”
“這倒也是。隻是這次不知道咱們分店什麽時候才能落成啊？”
“快了！”
“李主管迴來了！”侯小平朝門口喊道。
眾人立刻噤聲，向辦室門口看去。
“李主管迴來了！”眾人又喊道。
“嗯，都迴去工作吧。”李婷婷說完，便徑直走出辦室。
“殷總，您看這份方案如何？”李婷婷將一疊厚厚的材料放在殷寧寧麵前，微笑著說。
殷寧寧翻了兩頁，抬頭看她：“不錯。你繼續整理吧。”
“殷總。這些是分店所需的各種材料和設備的名錄，我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整理好了。”
殷寧寧接過那堆材料，隨手抽出一張，仔細瀏覽起來。
李婷婷看殷寧寧在認真地看文件，便悄無聲息地退出了辦室。
殷寧寧在這份方案裏發現了許多問題，其中最突出的就是設備的安裝問題。
這裏涉及到一個設備供應的問題。因為分店是剛開始建立的，需求量比較大，所以總部專門派遣了一個設備供應商來為分店供貨。
這個供應商並非一般的小型供應商，而是一家集團的核心產品供應商之一。
這家供應商每隔三個月都會向分店運送一批新鮮的原材料和新設備，以此來滿足分店的需求。
這樣一來，這筆費用就由分店承擔了。當然，由於是合作單位，雙方都願意承擔這筆費用，這樣的話，就相當於是一個共贏的結果了。
“你怎麽看待這個問題？”殷寧寧放下材料，看向侯小平，問道。
侯小平沉思片刻，說道：“這筆費用雖然由分店來負擔，但是我們可以通過其他渠道獲利。比如說，由我們提供技術支持和銷售，再加上供應商的供貨價格，我們就可以獲得更多的利潤，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盈利的模式。”
“這樣可行嗎？”殷寧寧反問道。
“當然可行。您想想，我們的原材料是通過采購或租賃等途徑得到的。而這家設備供應商卻是直接從總部調配過來的，他們根本不會參與具體的銷售。這樣一來，我們既可以得到實打實的利益，也可以保證原材料供應的充足。至於銷售，這就更簡單了，我們直接找到總部的代理商即可。而且總部還會給予我們一些優惠措施，這樣的話，利潤肯定會增長的。這樣的合作方式，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我們被總部剝削和壓榨的現象。”侯小平耐心地解釋道。
“好吧，你先去忙吧，這件事情暫時擱置，明天總部的人來了之後，我親自和他們談。”殷寧寧說。
“是，我知道了。”侯小平說完便站起身離開了辦室。
“殷總，我也告辭了。”李婷婷見侯小平離開了，便也準備離開了。
“嗯。今天辛苦你了。”殷寧寧點點頭。
李婷婷離開後，殷寧寧拿出一本《京都地圖》開始翻閱。
“殷總，您在看什麽呢？”侯小平進來，坐到沙發上問。
“哦，沒什麽。隨便看看而已。”殷寧寧放下書說道。
“殷總，我們要不要在周圍建幾棟樓房啊？”侯小平忽然問道。
殷寧寧愣住了：“建樓？為什麽？”
“殷總，我是覺得，我們如果想要擴張勢力範圍的話，就必須得買下一塊地方。”
“這個嘛，我倒不急，你慢慢考慮吧。”殷寧寧說道。
“好吧，那我先迴去了。”侯小平點點頭。
殷寧寧在分店呆了一個星期，把該交代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然後便迴了總部。
“殷總，您總算迴來了。”李婷婷迎上來，對殷寧寧說，“您看看這份方案，我感覺很有可操作性。”
殷寧寧看了一眼那份方案：“嗯。做的很好。”
李婷婷聞言鬆了口氣：“謝謝您的誇獎。”
“嗯。”殷寧寧點點頭，便轉身走進辦公室。
她打開電腦，看著網頁上顯示的那家新聞媒體的標題。
“驚爆！殷氏集團千億財富掌舵人疑似出軌！”
殷寧寧皺了皺眉，關閉網頁，開始處理起工作來。
傍晚的時候，李婷婷來敲門：“殷總，我煮了咖啡，要喝嗎？”
“端過來吧。”殷寧寧答道。
李婷婷走進來，將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放在殷寧寧桌子前麵，又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辦公室。
殷寧寧拿起咖啡抿了一口，隻覺得醇厚香濃，唇齒留香，便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叩叩叩。”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殷寧寧抬起頭，就看到侯小平抱著一摞文件夾走了進來。
“殷總，這是這一季的營業報表。”侯小平將文件夾放在桌子上，“另外我還帶了兩個項目策劃過來，請您審核一下。”
“辛苦了，侯助理。”殷寧寧笑著說。
侯小平連忙擺手：“您別這麽叫我，我受不起。”
“哈哈，那我就稱唿你侯弟嘍？”殷寧寧笑道。
侯小平說道：“屍體的腐爛程度與生前的身份有關係。”
“你是怎麽判斷的？”李婷婷問。
“我也不清楚。”侯小平攤了攤手，“我隻知道我以前在醫院的時候，經常遇到有患者屍體腐敗。我就拿著化驗單到處。”
“原來你在醫院工作啊！”李婷婷恍然大悟，“那麽你以前是在醫院做實習生？”
“嗯。”侯小平點了點頭，“不過後來我辭職了。”
“你為什麽辭職啊？”
侯小平微笑道：“
我覺得在那裏呆久了不舒服。”
“那你為什麽想要進入科研隊伍？”
“其實我對科研沒什麽興趣，隻是因為我的老板很有能力，我想跟著他混口飯吃而已。”
李婷婷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侯小平，又看了看旁邊的秦朝陽。
秦朝陽微笑著說道：“侯先生確實有能力，不論從業務水平和技術條件，都屬於頂尖級別。我覺得如果他願意加盟的話，一定能夠幫助科研伍快速攻克各種難題。”
“是嗎？”李婷婷看向侯小平，“那你還有別的打算嗎？”
侯小平淡淡一笑，說道：“我暫時沒想好。等我想好了，自己跟老板申請吧。”
李婷婷點點頭。秦朝陽說道：“李秘書，我希望你能夠盡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雖然這次的事情不怪你，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需要更加嚴格的自律。這樣你才有精力和力，完成我布置給你的任務。”
“是！”李婷婷站起身，敬了個禮。
侯小平也起身說道：“我送兩位下樓。”
走廊裏的燈光明亮刺眼。
侯小平帶著秦朝陽和李婷婷穿過一扇扇玻璃窗戶，走到電梯門前，按下按鈕。
“叮”一聲響，電梯門開啟。
“謝謝。”秦朝陽衝他頷首致意，率先踏入電梯，李婷婷緊隨其後。
侯小平卻停住腳步，說道：“我今晚喝酒了，恐怕沒法開車。”
“我叫代駕就行了。”秦朝陽說道，“你就坐我的順風車迴家。”
“謝謝。”侯小平伸手去推電梯門。
電梯門卻紋絲未動。
侯小平愣了一下，抬起頭來，隻見李婷婷正死死盯著自己。她似乎在猶豫，卻始終邁不出那一步。
侯小平輕歎了一聲，低聲說道：“李秘書，你進來吧，我可以開車。”
“李秘書，你真的不應該拒絕他的邀請。”電梯裏隻剩下三個人，秦朝陽忍不住提醒她。
李婷婷沉默了片刻，說道：“侯先生有妻子。”
秦朝陽怔住了。
李婷婷又繼續說道：“雖然這個傳聞是假的，但是侯先生既然娶了妻子，就不應該再跟別的女人糾纏不休。”
“李秘書！”秦朝陽皺眉喝斥道。
“我說錯了嗎？”李婷婷反問道，“婚姻之外的情侶，難免會有些曖昧舉動。侯先生和他妻子之間，恐怕不是那麽簡單。”
秦朝陽沉默許久，緩緩吐出幾個字：“你胡說八道。”
侯小平沒有說話，表示讚同。
李婷婷繼續說道：“侯先生是聰明人，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
“李秘書。”侯小平打量著她，語氣變得冷漠而疏遠，“我們認識不久，談不上熟悉。
不過，如果你是擔心我背叛我妻子的話，那麽，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做出讓我妻子傷心的事情。”
李婷婷被侯小平的冷酷眼神嚇了一跳，臉色瞬間慘白。
秦朝陽立即安慰她，說道：“侯先生，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侯小平冷哼了一聲，說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秘書是個什麽樣的人。”
秦朝陽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沒再說話。李婷婷則羞愧難當。
電梯在二十六層停住。
秦朝陽和李婷婷先後走了出去。
“你先走吧。”秦朝陽衝侯小平揮揮手。
侯小平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剛才的爭吵讓李婷婷感到無地自容。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謝謝你的關照，秦副總。”
秦朝陽擺了擺手，笑眯眯地說：“你不用這麽客氣。咱們倆畢竟曾經共過事。”
李婷婷低下頭去，說道：“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下屬了。”
秦朝陽搖了搖頭，說道：“那倒未必。”
李婷婷愣住了。
“我知道你對我很忠誠，也對我充滿信心。”秦朝陽微微一笑，說道，“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就會把你留在我的身邊。”
李婷婷愕然，抬起頭來看著他。
秦朝陽從懷裏掏出一份檔案袋，遞到她手中，說道：“這是你的辭呈，簽字蓋章吧。”
“你……你……”李婷婷震驚萬分，連忙搖晃著腦袋，說道，“秦副總，求求你，收迴成命！”
“不是我收迴成命，而是董事長。”秦朝陽說道，“我已經幫你聯係了新的辦事處。明天早上九點半，你直接到新的辦事處報道吧。”
“為什麽？”李婷婷失望至極，顫抖著雙唇問道，“是因為我剛才說的那番話嗎？我隻是太激動了，所以口不擇言……”
秦朝陽歎了一聲，搖搖頭，說道：“我理解你。但是，我也不希望你誤會我。”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我承認我喜歡美麗漂亮的女孩兒，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可以肆意玩弄別人的感情。我和侯小平之間是清白的。這段時間，我們隻是朋友。”
李婷婷怔住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想著秦朝陽的每句話，每個詞。
“秦副總，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李婷婷的淚水滑落下來，“
我以為……”
秦朝陽溫和地笑了笑，說道：“別哭啊，李秘書。”他伸出手指，擦掉李婷婷臉上的淚珠，柔聲說道，“我們都是為了事業奔波，為了夢想奮鬥，為了前程拚搏的男人。男人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我不想牽涉到其他人。你不要多想。”
李婷婷哽咽了一下，說道：“對不起……我以為……我真的以為……”
秦朝陽淡淡地笑了笑，說道：“你也是好意。這種事情，誰又能保證呢？”
李婷婷低垂著頭，喃喃說道：“對不起，我……我……”
“沒關係。”
秦朝陽說道，“我還要去見一位老朋友，先走了。你慢走。”
李婷婷點了點頭，快步走進電梯。
侯小平看著李婷婷走入電梯，然後對秦朝陽笑了笑，說道：“謝謝。”
“不客氣。”秦朝陽說道。
侯小平向秦朝陽揮了揮手，徑自離去。
秦朝陽看著電梯門合攏，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秦朝陽走進自己的辦事處，一陣熱鬧喧嘩迎撲來。
“秦總，您迴來啦。”
眾人紛紛站起來與他打招唿。
秦朝陽坐到椅子上，端詳著眾人。
他的目光掃視過每一張略顯疲倦的臉龐。
“你們辛苦了。”
他的語調平靜如常。
“秦總，您這次迴來，是準備給咱們換辦事處嗎？”
眾人紛紛圍上來。
秦朝陽輕輕拍了拍桌子，說道：“不要急躁。聽我慢慢說。”
他的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劃過，沉穩地說道：“我今天迴來，主要有兩件事情要宣布。”
他環顧四周，朗聲道：“一是，咱們辦事處的編製將全部擴充為辦事處綜合辦。”
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秦朝陽等他們安靜下來，才繼續說道：“二是，鑒於我們辦事處的規模增加，所以需要更多的人手。我決定在辦事處內提拔一名副主管級別的幹部，組建辦事處綜合辦。”
他話音剛落，立刻有幾個人舉起了手，叫道：“我！”
秦朝陽笑眯眯地看著他們，示意他們繼續說下去。
“秦總，我覺得辦事處應該再設置一個副主管，這樣才符合咱們的職稱要求。”
“秦總，您的助理不夠用了吧，何不考慮一下我們？”
“我覺得，綜合辦應該由李副主管擔任，比較合適。”
眾人爭執不休，各抒己見。
最後，秦朝陽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綜合辦是個新單位，我想聽聽大家的想法。”
眾人互相看了看，說道：“我讚成李副主管的意思。”
“嗯，那就按照李副主管說的辦。”秦朝陽微微頷首，說道，“那就由李副主管擔任綜合辦副主任吧。”
“是！”
秦朝陽轉身對李婷婷說道：“我這邊沒問題了，具體工作你跟李副主管商量。他負責具體的協調工作。”
“是！”
散會之後，李婷婷帶著侯小平走出辦事處，一路向停車場走去。
“婷婷，你怎麽了？”
李婷婷抬起頭，看著侯小平英俊帥氣的側臉，眼眶忽然變紅。
侯小平連忙握緊了她的手掌。
“我們……是不是錯怪了秦總？”李婷婷抽泣著說道。
“你也看見了。”侯小平歎口氣，“我們這些底層的小職員，哪兒懂什麽人情世故啊。”
李婷婷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件事不算完。”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侯小平摟住她的腰，輕聲說道，“這段時間你就專心當綜合辦的副主任吧。等過了這陣風頭，咱們找個合適的機會，把這件事捅出來，讓秦朝陽吃不了兜著走。”
“你打算怎麽做？”
“我已經想好了。”
“好啊。”
侯小平笑了笑，說道：“你現在可是辦事處綜合辦的副主任了。你要請客哦。”
“我們倆一起請吧。”李婷婷說。
“好啊。”
李婷婷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說道：“侯小平，咱們辦事處的房子都分配下來了。你想要哪套？”
“我想要靠窗戶的，最好能買輛車。”侯小平笑嘻嘻地說道。
“那你想要什麽價位的？”
侯小平想了想，說道：“三百萬左右吧，或者兩千五百萬左右。反正不要太便宜的。”
李婷婷皺了皺眉，說道：“兩千五百萬左右恐怕有點懸啊。”
“我知道，但是我現在手頭真的沒錢了，隻能先借著你的名義貸款買車。”侯小平認真地說，“你別嫌棄我，好不好？”
“傻瓜，我嫌棄你做什麽。”李婷婷伸手撫摸著侯小平棱角分明的臉龐，“我愛死你了。”
“咱們還和從前一樣吧。”
“當然。”
他愣了一瞬，隨即轉過身，快步離開了。
李婷婷推開侯小平，羞憤難當地瞪了他一眼，說道：“被他撞見了。”
“沒關係。反正遲早都要知道的。”
李婷婷白了他一眼，說道：“不過，這次他肯定恨死我們了，下次我們別招惹他了。”
侯小平笑著搖搖頭，說道：“我倒是無所謂。他恨我就恨唄。隻要能幫你，怎麽樣都行。”
李婷婷聞言，眼睛亮晶晶的，說道：“那就這麽說定了。我不希望因為我而影響了你。”
“好。”侯小平點點頭。
秦朝陽走進自己的辦事處。
此時，已經是下班時間，辦事處裏空蕩蕩的，隻剩下幾個值班員還在埋頭苦幹，收拾著辦事處裏的東西。
秦朝陽掃視了辦事處一圈，徑直坐在了自己的辦工桌前。
他拿起電話，給秘書室撥了出去。
“喂，是我。”
“秦總您好。有什麽吩咐嗎？”
“你去幫我叫一趟李副主任。”
“好的。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找她。”
秦朝陽掛掉電話，閉著眼睛揉了揉鼻梁。他的神色有些疲倦，似乎剛才在樓道裏站久了。
“咚咚”兩聲清脆的敲門聲傳來。
“秦總，李副主任來了。”
秦朝陽睜開雙眼，平靜地說道：“讓她進來吧。”
“咚咚咚”的高跟鞋踩踏聲傳來，李婷婷走進辦事處，關好了辦事處的房門。
秦朝陽指了指沙發，說道：“坐吧。”
“謝謝秦總。”李婷婷禮貌地坐在沙發上。
“這周末我們去參加一個飯店組織的活動。需要準備一下，你也跟著去吧。”秦朝陽說道，“順便幫我選幾套衣服。”
“沒關係。我相信你的表演天賦。”
“可是……我擔心會鬧笑話。”
“你是我們辦事處的副主任，代表的是辦事處。”秦朝陽微微皺眉，“這點小事，用不著考慮。你安排好時間，告訴我就行。”
“好的。我一定準時報到。”
“嗯。你先去忙吧。”
“好。”
李婷婷應了一聲，轉身往辦事處外走去。
秦朝陽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說道：“侯小平，把今天的工作計劃再核對一遍，確保沒問題之後就發給我看。”
“好的。”
“還有，晚上你和李婷婷一塊兒吃頓飯。她是個很細心的女孩子，你多聽她的意見。”
侯小平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了，秦總。”
秦朝陽點點頭，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我先走了。”侯小平轉身向外走去。
剛邁出幾步，秦朝陽忽然叫住了他，說道：“侯小平。”
“啊？”侯小平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怎麽了總？”
“你的車……最近還好嗎？”秦朝陽說，“如果哪裏需要換車的話，你可以提前告訴我。”
“不必。挺好的。謝謝秦總。”
秦朝陽淡淡地笑了一下，“你忙去吧。”
侯小平點點頭，轉身離開了辦事處。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慢慢向電梯口走去。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有短訊發送了過來。
“晚上我請你吃飯。”
侯小平微怔，連忙將短息刪除，繼續向前走去。
秦朝陽迴複完短信，想起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覺得胸腔中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他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下內心的怒火，決定暫時不去理睬李婷婷。
但是，他又想起了那張紙條上的內容。
紙條上說，如果他願意幫助她的話，她願意做任何事。
這句話實在太誘惑了，秦朝陽根本拒絕不了。
於是，他打算利用這段飯的機會與李婷婷交流一番。畢竟他現在是辦事處的總裁，而且李婷婷的家庭背景他也查得比較透徹，這樣一個單純、善良、勤奮的女孩，是非常適合做伴侶的。
他從抽屜裏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給李婷婷。
“晚上八點，餐廳，不見不散。”
當李婷婷收到短信的時候，她正在整理自己的包包。
她看著短信上的字，嘴角露出了一絲難掩的喜悅。
她放下包包，快速地衝進洗手間洗了把臉，化了一個淡妝，然後拎起包匆匆趕往約定地點。
她走到餐廳門口，抬眼看見秦朝陽的座位空空蕩蕩，她的心裏突然咯噔一聲。她緊握著拳頭，深唿吸了一下，走進餐廳，尋覓著秦朝陽的蹤跡。
她環顧四周，並未發現秦朝陽的身影。
李婷婷有些失望地坐下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掏出手機，撥打秦朝陽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聽著電話裏的盲音，李婷婷愣了片刻，立刻站起身，向外走去。
“李主任！”一名女同事追上她，問道，“怎麽啦？”
“我有急事，得走了。”
“哦……什麽事啊？”
李婷婷搖搖頭，飛奔著跑遠了。
侯小平看著她離開，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時，一隻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他迴過頭，看見了秦朝陽。
“侯小平，我找到你了。”秦朝陽的臉色陰沉。
“你找我有事嗎？”侯小平疑惑地問道。
“我剛才打電話給你，為什麽不接？”秦朝陽盯著他。
“哦，我在跟人聊天呢，沒注意。怎麽了，秦總？”侯小平裝傻充愣。
“你少裝糊塗。”秦朝陽冷哼了一聲，“你不會忘記答應過我什麽事吧？你明知道婷婷是我的未婚妻，你們兩個卻湊在一起吃飯！”
侯小平一副驚訝的表情，說：“哎喲，原來李主任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呀？這我倒是不知道。你們兩個什麽時候談的戀愛？”
秦朝陽咬牙切齒，“別廢話！我再問你一次，剛才的那通電話為什麽不接？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
侯小平攤開雙手，“秦總，咱倆是同事，又不是親戚朋友，就像今天這頓飯，你請我吃，我請你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麽簡單的規矩你還不懂嗎？”
“你”秦朝陽被氣得語塞，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平靜，“你別忘了，我和婷婷是未婚夫妻，你跟她搞曖昧，是想破壞我們的感情嗎？”
“你胡說什麽？”侯小平瞪大了眼睛，“我和李主任隻是朋友關係！”
秦朝陽的眼神變得更加狠厲，“朋友關係？我告訴你，侯小平，李婷婷已經是我的人了，你敢碰她一根指頭，我要你好看！”
侯小平皺起眉頭，“秦朝陽，你別血口噴人！”
秦朝陽嗤笑一聲，“你敢說你沒對她動過念頭？”
侯小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勸你還是把話說清楚，否則我可以控告誹謗罪。”
“嗬，我怕你不成？”秦朝陽眯起眼睛，眼眸中閃過一抹危險之光，“你敢不承認你喜歡李婷婷嗎？我早就看穿你了，你是個偽君子！”
侯小平冷冷地看著他，反唇相譏，“既然秦總早就識破我的伎倆，又何必費這麽多周折？直截了當地戳穿我，豈不痛快？”
“哈哈哈哈……”秦朝陽仰頭大笑三聲，眼裏滿是鄙夷之色，“你以為我沒有證據嗎？”
“證據？什麽證據？”侯小平皺起眉頭。
秦朝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中透著幾分詭異：“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麽樣的人嗎？”
侯小平的眉頭越擰越緊。
“懦弱的，膽小的，窩囊的，沒用的，花瓶的……你猜我最討厭哪種人？”秦朝陽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寒。
侯小平咽了咽喉嚨，說：“……我不知道。”
“你就是那樣的孬種！”秦朝陽猛地推了侯小平一把，“你知不知道你每個月交五千塊錢房租，是為了什麽？因為你沒辦法養活自己！
你不但沒有勇氣做男人該做的事，連自尊都沒有！你除了吃軟飯，就什麽也不會！你這輩子也休想擺脫我，你這輩子也休想翻身！”
說完，他便揚長而去。
李婷婷趕來時，正看到這一幕。
她慌忙扶住侯小平，擔憂地說：“侯小平，你怎麽樣？你傷得重不重？”
侯小平甩開她，說：“你別假惺惺的。”
李婷婷呆滯了半晌，隨即哭了起來，“我……我沒想到秦朝陽居然會這樣羞辱你……我真恨不得扇他幾巴掌，嗚嗚嗚……你疼不疼啊？”
侯小平抬起胳膊擦掉嘴角的鮮血，淡定地說：“
我沒事兒。”
李婷婷抽泣道：“他罵你，你怎麽不告訴我？”
侯小平微笑道：“你又沒聽見。我說出來豈不顯得我太沒用？”
“你怎麽能這樣想呢？”李婷婷急道，“你受了委屈，應該告訴我才對啊！”
侯小平輕描淡寫地說：“我又不會告訴他，他又不會揍我，我何必自尋苦吃？”
李婷婷搖了搖頭，歎息著說：“算了，我先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了。我現在很好。”侯小平說，“我自己開車迴去。你也趕緊走吧。”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啊。”
“放心吧，你迴去後幫我向你爸媽解釋一下。”侯小平笑了笑，轉身往樓梯間走去。
李婷婷站在原地，看著侯小平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特別渺小。
她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如此依賴一個男人，甚至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包括愛情。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地渴望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愛情。
這是一種非常玄妙的體驗，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湖泊，泛起圈圈漣漪，慢慢擴散，蕩漾，最終形成一片驚濤駭浪。
李婷婷的心底湧起了前所未有的衝動，她決定按照自己的計劃行動了。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秦朝陽的號碼。
這句話，是他們家族的祖訓，也是秦朝陽心靈深處的執念。
雖然他並不是秦家獨子，可是他比任何一個出的子孫都要幸運。
因為他是唯一的孩子，也是爺爺奶奶最寵愛的小孫子。
他享盡了無數寵愛，卻絲毫不驕奢淫逸，勤奮好學，謙遜守禮，在各種場合都表現得極度優秀。
秦朝陽喜歡這種感覺，也習慣了這種感覺，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得到更多的關注。
他不需要太多的榮譽，也不需要名垂青史。他隻要有足夠耀眼的光芒，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這就夠了，不是嗎？
然而命運弄人，秦朝陽沒有想到，這種幸福僅僅維持了短短兩年。
當他再一次被人揭破私生活糜爛的時候，那時的秦朝陽還不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僅僅是個剛剛畢業，準備靠著家庭條件進入某企業實習的大四生。
當秦朝陽的父母帶著憤怒的臉龐找上門的時候，秦朝陽徹底懵了。
“你這個逆子！你居然敢在外麵搞女人！”秦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兒子的鼻子，厲聲斥責，“我跟你爸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容易嗎？我們供你讀大專、供你上研究生，還給你留著一百萬的首付款，結果你倒好，不務正業，在外麵亂搞！你簡直丟盡了我們老秦家的臉！”
秦朝陽愣愣地看著他母親，腦袋嗡嗡直響，一陣眩暈之後，反而清醒了。他平靜地說：“媽，您誤會了。”
秦母冷哼一聲：“我誤會了？我看你就是在外麵找狐狸精！你還有理了？”
秦父也喝道：“朝陽！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什麽事兒？你簡直是在毀壞咱們秦家的名聲！你還有臉狡辯！你今天不給我跪下認錯！我絕不饒你！”
秦朝陽說：“我沒有在外麵找女人。”
“你還嘴硬？”秦母指著他說，“昨晚在酒店，我都看見了！”
侯小平皺眉道：“什麽酒店？”
“就是昨天晚上，你們倆在酒店開房的事！”
“媽！”秦朝陽喊道，“您怎麽這樣汙蔑我？”
秦母瞪圓雙眼，惡狠狠地說：“你不承認？那我就報警抓你去派出所，你自己交代清楚！”
“媽！我求您了，別鬧了行嗎！”
“我鬧？你說我鬧！”秦母指著自己的臉說，“你看看我的臉，我像是在鬧嗎！我告訴你秦朝陽！我受夠你了！”她一邊哭一邊對侯小平說，“小夥子，你千萬別信他的花言巧語，他真的在外麵找女人了！”
“阿姨，請問……您說的那個‘他’，是指我嗎？”侯小平疑惑地問道。
“是啊！”秦母抹掉眼淚，指著秦朝陽對侯小平說，“小夥子，你可得相信阿姨的話啊！這個混蛋根本不值得你喜歡！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
“媽！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呢！”秦朝陽急忙叫道，“侯小平，你聽我說！”
“秦先生，我覺得你還是先解釋清楚吧，免得傷害到阿姨。”侯小平笑著說。
李婷婷低聲道：“你還是趕快說明白吧，別拖延時間了，我可不想被人誤會成小三。”
“我跟你沒關係！”秦朝陽吼道，“你閉嘴！”
“沒關係？”李婷婷笑了，“你跟我沒關係，我為什麽會住進你的臥室？我們睡在一張床上，你還跟我說沒關係？”
“我說沒關係就沒關係！”秦朝陽咬牙切齒道，“你給我滾出去！”
李婷婷搖頭歎息道：“唉，你真是不見棺材落淚。算了，既然你非要說沒關係，我走便是了。”她轉身欲離開，忽又站定，對秦朝陽說，“對了秦先生，我提醒你一句，你這樣的行為是犯法的，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坐牢的。”
秦朝陽怒火攻心，衝口道：“我願意坐幾年牢，你滿意了？！”
侯小平驚訝地看向他，似乎很吃驚於他的暴躁。
秦朝陽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緩和語氣說：“抱歉，侯醫生。我媽她不了解情況。”
“我了解情況！”秦母尖銳地插進來，“我都看見了！你還不承認！”
“媽！”秦朝陽惱羞成怒地吼道，“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我偏要管！我要打死你這個敗類！”秦母說完拿起桌子上的煙灰缸就朝秦朝陽砸了過去。
秦朝陽慌忙閃躲，但還是慢了一步，右腿膝蓋被砸破了，鮮血瞬間染紅了褲腳。
“媽！”秦朝陽痛唿一聲，捂著流血的膝蓋，跌倒在地。
秦母卻不依不饒，罵罵咧咧地撲了過來，伸手要撕扯秦朝陽的衣服：“我打死你這個畜生！”
侯小平見狀，立刻攔住了秦母，勸慰說：“阿姨，您消消氣，秦先生隻是太激動了，他沒有惡意的。”
李婷婷則跑去扶起秦朝陽，擔憂地問：“秦朝陽，你怎麽樣？
疼不疼？”
“你給我讓開！”秦母用力推了李婷婷一把，李婷婷猝不及防，差點摔倒，幸虧侯小平反應快，摟住了她的腰。李婷婷感激地看著他，侯小平衝她溫柔地笑笑，說：“你沒事吧？”
秦母見狀，更加憤怒，指著兩人吼道：“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居然勾搭我兒子的秘書！看我怎麽收拾你！”
侯小平擋在秦朝陽前麵，護住李婷婷，說：“阿姨，您消消氣，先別吵。”他扭過頭去，衝秦朝陽問道，“秦先生，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我李小姐隻是朋友而已，並沒有其他的關係。”秦朝陽忍著劇痛說，“我確實跟婷婷是朋友，我也從來沒做過對不起婷婷的事，希望您能理智一點，不要逼我。”
“你敢發誓你跟她沒關係？！”秦母厲聲喝斥道。
“我當然敢。”秦朝陽抬起頭，盯著秦母說，“但你必須保證，不許再鬧下去。否則我會選擇報警。”
秦母愣住了。
“報警？”李婷婷也怔住了，“你為什麽要報警？難道你怕我媽媽知道了我們的關係以後，會影響到你們之間的合作嗎？”
“這種事我無法跟你解釋，但如果因此造成我們雙方之間的損失，我願意賠，我絕不會讓我們之間的合約受到半點影響。”秦朝陽沉聲道。
“哼……那你最好記著你今天說的話。”秦母冷笑道，“你最好祈禱這次你不會輸得很慘！”說罷，拉著女兒走了出去。
侯小平鬆開了攬著李婷婷的手臂，微笑道：“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你剛才幫忙。”李婷婷輕輕搖了搖頭。
“別跟我說謝字，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些。”侯小平笑道，“我隻是想告訴你，這個世界很複雜，不要相信某些人的片麵之詞，尤其是長輩們。”
“嗯。”李婷婷點點頭，“我知道該怎麽做的。”
“
我送你迴辦.”侯小平微笑著問，“我們現在可以去吃飯嗎？”
“啊？”李婷婷猶豫道，“我恐怕還要加班……”
“沒關係，我陪你等到下班。”
“這……這樣會耽誤你工作的。”李婷婷說。
“沒事。”侯小平道，“我喜歡陪你待在一起。”
“我……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李婷婷垂下眼瞼，小聲說。
“我覺得你是個很特別的人，很吸引我。”侯小平說，“你是我第二次遇見的像你這樣的女孩。”
“啊？”
“上一次，是三年前的聖誕節。”侯小平露出懷念的神色，“我去商場買禮物，路過蛋糕店時看到櫥窗裏賣的蛋糕，便進去買了。那時候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特別的女孩。”
李婷婷驚訝道：“那是我第一次遇到的蛋糕店？”
侯小平肯定地點點頭：“是啊，雖然那家蛋糕店離我們家挺遠的，但它確實在那附近。我記得我當時是在那條街上走過來的。”
“那……那你怎麽會認識我？”李婷婷問。
“我是在那裏遇到你的。”侯小平答道，“你那時穿著白色裙子坐在咖啡廳門口的台階上，低著頭玩手機，旁邊放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
“你真的是從那裏遇見我的？”李婷婷疑惑道，“可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裏有個人，而且我也沒有帶著行李箱。”
“因為當時我站在一棵樹下，你沒有注意到我很正常。”侯小平說，“而我，是因為在樹下吹風，所以看清楚了你。我當時就在想，這麽漂亮的姑娘，
是哪家的呢？”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李婷婷恍然大悟。
“我記得你當時是哭著走出來的，臉上還掛著淚痕。”侯小平說，“當時我被你深深地迷住了，心想，這麽漂亮的女孩，哭起來都這麽美。於是，我追了上去，
向你表達了自己的愛意。”
“啊！”李婷婷瞪圓了眼睛，“這麽巧！”
“對呀！就是這麽巧！我當時就是這麽想的！”侯小平微笑著說，“我覺得我們兩個真的很有緣分！”
“可惜……”李婷婷歎息道，“可惜你不是我的菜……”
“哦？為什麽？”
“我喜歡溫柔型的，比較內斂，不太會說話。”李婷婷說，“像你這種……嘻哈派的，我hold不住。”
“哈哈……”侯小平大笑起來，“這個簡單嘛，隻要改掉你這臭脾氣，你想找什麽樣的男朋友都行。我給你推薦一個人吧！他叫孫誌傑，他爸是我舅。”
“啊？他……他不是……”李婷婷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我們兩家的親戚關係不錯，所以他爸爸跟我媽關係很好。”侯小平說，“我媽一直希望我和孫誌傑結拜兄弟，我一直拒絕。”
“這樣……這樣啊……”李婷婷愣愣地點點頭。
“怎麽樣？”侯小平笑道，“我們試一試吧？”
“啊？”
“我知道你害羞，沒關係，你不說我也知道。”侯小平說，“但我真的想讓你做我女朋友。我覺得我應該把你留在身邊。”
李婷婷怔怔地盯著他。侯小平伸出手來，握住她的右手。李婷婷遲疑片刻後反握住了侯小平的手，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願意了？”侯小平欣喜萬分，“太好了，你願意了！我太高興了！”
李婷婷微紅著臉說道：“我們……先去吃晚飯吧。”
侯小平忙拿出手機來：“你等我打電話！我告訴我舅舅這個好消息！”
李婷婷忙攔住他：“不用啦，你忘了我是秘書長助理嗎？如果讓他知道我談戀愛，會扣我工資的。”
“你不要擔心，這是我的私事，我舅舅一般不會管的。”侯小平安慰她道，“我現在就告訴他！”
“不要！”李婷婷再次阻止，“你還是讓我自己解決吧。”
“你想怎麽辦？”侯小平問。
“這幾天……麻煩你幫我保密，可以嗎？”李婷婷懇切地說。
侯小平點點頭：“當然沒問題！”
李婷婷鬆了口氣，微笑著說：“謝謝你。”
“謝我幹什麽？”侯小平奇怪道，“明明是我占了便宜，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才對！”
“你又不知道我是秘書長助理。”李婷婷狡黠道。
“我不知道你的職位，但我知道你姓李啊。”侯小平笑著說，“你姓李，我就猜是個大官兒！而你剛才又提到了‘秘書長’這三個字。這麽厲害的官兒，能是一般人嗎？
我就更加確定了。”
李婷婷撲哧一聲笑了，說：“好啦，別貧了。請你吃晚飯，算是感謝你。”
“哎喲喂”侯小平誇張地捂住胸膛，“我好感動！”
李婷婷忍俊不禁，掩口偷笑，“我請你吃西餐，算是答謝你。”
侯小平連連搖頭擺手：“西餐太貴了，還是吃火鍋吧！”
兩人走進火鍋店。李婷婷選了一間包廂坐下，點了些配料。侯小平要了一瓶啤酒，倒了一杯，遞給李婷婷。李婷婷接過來喝了一口，說：“你不怕我在飲料裏放東西毒死你？”
侯小平聳肩：“你不至於這麽無聊。”
“不”李婷婷淡淡地說，“我最近研究了一下中醫的養生知識，發現其實人體是非常神奇的存在。雖然我現在還看不懂它的原理，但我覺得它有許多值得探索的地方。比如說，你現在看上去很胖，那都是因為脂肪堆積過量造成的。但是你每天都堅持鍛煉，並且注意控製食欲和攝入熱量，這樣的話，你就會越來越瘦。我相信，假以時日，你一定會變成一個健壯帥氣的美男子。”
侯小平哈哈大笑：“我不需要。”
李婷婷抿嘴淺笑。
這時候，菜陸續端了上來。侯小平招唿李婷：“快吃吧！嚐嚐我們這裏的特色菜。”
“嗯。”李婷婷低下頭去，專心吃了起來。
“味道怎麽樣？”侯小平問。
“還可以，”李婷婷抬起頭來笑眯眯地看著侯小平，“隻是有點辣。”
“你還挺挑食呢！”
“你不吃辣？”
“偶爾吃一頓。”
李婷婷笑著說：“你是個好男孩，從來不亂花錢。”
“我哪有啊。”侯小平撓撓頭，“我是個窮光蛋呢！”
“你不像啊。”李婷婷眨著眼睛說，“你衣服很漂亮，鞋子也很漂亮，而且很幹淨，看不見灰塵。”
“是我爸爸買的，不是我自己買的。”侯小平說，“我媽媽沒什麽工資，平常都靠家裏的救濟，所以我也沒有什麽積蓄。”
“難怪你穿得這麽幹淨整潔，”李婷婷讚歎道，“我還以為你是個富二代呢。”
侯小平苦笑了一下：“我真不是個富二代。我裏條件一直不好，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
“哦。”李婷婷點點頭，“那你現在在做什麽工作？”
侯小平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跟李婷婷解釋。他不想欺騙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跟她坦誠，一時之間竟然呆若木雞。
李婷婷見狀，立刻就察覺到了異樣。
“你……是在騙我嗎？”李婷婷輕聲問道。
“不，不是，我……”侯小平支吾著說，“我是……我……”
“你是在等待機會，對不對？”李婷婷突然站起身來，臉色鐵青，憤怒地盯著侯小平，“你想要出名，是不是？你想出名，就必須要演戲。而你現在根本就找不到合適的劇組，所以你就想利用我，博取眼球！對不對？”
“不是的，婷婷……”侯小平慌忙解釋，“你誤會我了……”
“夠了！你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李婷婷歇底裏地喊道，“你隻是想借此出名而已！你想借我的勢出名！”
“你滾開！”李婷婷指著門口說，“滾出去！”
“婷婷！”
“我叫你滾出去！聽到了沒有？”
“婷婷，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可以慢慢談。”
“談什麽？”李婷婷雙目赤紅，狠狠瞪著侯小平，“談你的計劃？談你的未來？談你要當明星？你以為你是什麽人？你隻是一個靠女人的臭流氓而已！”
“不，不是的，婷婷，你聽我解釋……”
“你閉嘴！”
侯小平深吸了幾口氣，盡量壓抑住內心的激蕩。
他從桌子底下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角，又拿出打火機準備點煙。
“別抽煙！”李婷婷厲聲嗬斥。
“對不起，婷婷，我忍不住。”侯小平歉疚地看著她。
“你走，馬上給我滾！”李婷婷指著房門，“否別怪我不客氣！”
侯小平把手縮了迴來，將香煙收進褲兜。他看著李婷婷，認真地說：“婷婷，我不想騙你。我是真心愛你的。你應該清楚。”
“清楚，我太清楚了。”李婷婷冷笑，“你愛的是那些千嬌百媚的小姑娘！你隻愛你的明星夢！你的演技！我算什麽？我隻是你眾多女粉絲中的一個！連那種網絡小說裏的情節都不如！你居然敢說愛我？你簡直惡心透頂！”
侯小平搖搖頭：“婷婷，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女朋友。我隻是想跟你拍戲……”
“你撒謊！”李婷婷打斷他，“你想要跟我拍戲，為什麽要假扮男朋友？你是在耍我嗎？”
“不，我不是。”侯小平急切地辯駁，“因為……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我隻是……我隻是……”
“你隻是怕我拒絕你？”
“我怕你會拒絕我。我怕我再次失去這份工作。”
“哈哈，真好笑，”李婷婷笑著說，“原來我是你最珍貴的東西。”
“是。”侯小平點頭承認，“但我並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女朋友才願意幫你的。我隻是想要證明，我可以給你帶來幸福。”
“幸福？”李婷婷嘲弄般地笑了兩聲，“你憑什麽跟我說幸福？你隻是個窮光蛋，你拿什麽給我幸福？”
侯小平低下頭去：“我沒有辦法給你幸福，對不起……”
“不，我不需要你給我幸福，我隻希望你離我遠一點。”李婷婷冷冷地說，“你越快消失在我的世界裏，我越高興！”
“別再裝模作樣了。你走吧。”李婷婷說完，轉身背對著侯小平，“我今天累了，不想見你，請你趕緊走吧。”
侯小平抬起頭，望向窗戶，深唿吸了一下。
李婷婷忽然轉過身來，盯著侯小平：“侯小平，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你別再糾纏我了。”
“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我答應和你拍《天下無賊》。”李婷婷平靜地說，“我希望你遵守約定。”
“我也希望你遵守約定。”李婷婷堅決地說，“從今往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李婷婷說完，關上臥室門。
李婷婷靠坐在床邊，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她不停地安慰自己，侯小平隻是一時糊塗，等他反醒過來就好了。但是心髒仍舊疼痛難忍，像針紮似的。
侯小平站在門口，猶豫著，卻不肯敲門。
他知道此刻敲門，會顯得很尷尬。
侯小平迴到自己家裏。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腦袋裏全是那段視頻裏，李婷婷哭泣的臉龐。
他知道她喜歡他，甚至可以說非常喜歡他。但是，他不確定她到底愛不愛自己。
他從未考慮過她愛不愛自己這個問題。
因為，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
他隻是覺得自己應該做這件事情。
他不想失去現在的工作，更不想失去自由。
所以，哪怕李婷婷討厭他，憎恨他，他也必須做這件事。
李婷婷說得對，他隻是一個窮光蛋，他沒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他隻有用行動證明，自己配得上她。
侯小平想起昨晚在電影院看的電影裏麵的一段話。
電影中，男豬腳被女豬腳甩了，傷心欲絕。
他曾經想過，自己是不是也會變得和這個男豬腳一樣。但是後來，他想到李婷婷曾經說過的那番話：“我愛的是演戲，我的演藝事業。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從沒有交往過任何一個異性，我是純潔的，我不會輕易接受感情。我的演藝事業和婚姻都是我的夢想。我不允許自己將它們混淆，所以，我不會談戀愛的。”
侯小平閉上雙眼，嘴角露出苦澀的微笑。
這場賭博，注定他輸。
侯小平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第二天早晨，他起得很遲，八點鍾才起床洗漱，吃飯，開車上班。
剛到劇組，張導就找他聊天。
“小侯啊。”
“嗯，張導。”
“聽說你辭職了？”
“對，張導。我想換個環境。”
“我看過你拍的那幾條劇情片，拍攝技術非常嫻熟，很有靈氣。”
“謝謝您誇獎。”
“你現在準備做什麽呢？”
“暫時沒有想好。”
“如果有合適的劇本，我推薦你去試鏡。”
“多謝張導。”
張導又問：“小李和你分手的原因，我也有所耳聞。據說是她嫌棄你沒錢？”
侯小平搖搖頭，說：“沒錯，是我太窮了。”
“唉，其實這倒也怪不得你。”張導說，“畢竟你沒有工作經驗。”
“是。”
張導沉思了片刻，說：“我有個朋友的女兒正好缺助理，你有意願當她的助理嗎？”
“哦？張導您的朋友？”
“你放心，他不是圈內人，隻是個做生意的，
不會牽扯到你和婷婷的私事，他也不追究你的感情問題。你要是有意願，隨時聯係我，我幫你溝通。”
“真的嗎？”侯小平有些激動，“那我可以先跟您的朋友聯係一下嗎？”
“沒問題。”
兩人又聊了一陣子，張導就把李婷婷叫進來。
“小李，這位小侯的工作，你覺得怎麽樣？”
李婷婷看了一眼侯小平，然後淡淡一笑，說：“我沒意見。”
侯小平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唿。
“那好，你們先商量一下吧。”
侯小平跟李婷婷走出辦工室，李婷婷突然問他：“你辭職之前，還有別的想法嗎？”
“暫時沒有，等有合適的再考慮。”
“我看你也挺聰明的，”李婷婷笑了笑，“我猜，你肯定也會選擇當編劇的，對吧？”
侯小平愣住了。他沒想到李婷婷居然一眼就識破了自己的計劃。
李婷婷看著侯小平的表情，微微蹙眉，說：“你想過做編劇？”
侯小平點點頭。
“嗬嗬，”李婷婷輕笑兩聲，“那你可要加油了。”
侯小平說：“我盡量努力。”
“希望如此。”李婷婷說完，扭身離開。
侯小平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直到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抬起頭，是一個年紀比較小的姑娘，穿著樸素的t恤，戴著鴨舌帽。
“嘿！你怎麽了？”她問。
侯小平迴過神來，“我沒事……”
“你是新來的？”
“嗯，今天第一天報到。”
“哦。”她盯著侯小平看了半晌，似乎想從他臉上讀出什麽，“你長得好像我認識的一個明星。”
“我嗎？”
她連忙擺手：“不，不是你，是另外一個，很帥的那種。”
侯小平笑道：“你可能記錯了。”
“不會錯。”她篤定地說，“我記憶力很好的。”
侯小平無奈：“真的不是我，你記錯了。”
“我知道你不是他，你長得沒他帥，也沒他高。而且我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姓侯，對吧？”
侯小平驚訝於她的細致：“你認識我？”
侯小平說：“我們宿舍樓有你的照片嗎？”
“當然啦。我每周五晚上八點鍾都去宿舍樓底下等你，等你下班。我們宿舍六個人，四男兩女，都特別喜歡你。”
“哦，這樣啊。”
“哈哈哈哈！謝謝！”她笑得眯起了眼睛，“其人都叫我小花。”
侯小平說：“我也覺得你很漂亮。”
“謝謝！”陳琪又說，“你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去食堂吃飯吧。”
侯小平搖頭，拒絕了她。
陳琪遺憾地歎口氣，說：“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侯小平轉身往迴走，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一句低語：“你為什麽不答應呢？”
他頓了頓腳步，說：“因為我有女朋友了。”
陳琪笑起來：“你騙人。”
“真的。”
“你這種人我太清楚了，”她歪著腦袋，“你不是真的想找女朋友。”
“我真的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你想找個女朋友，但你現在沒錢沒房，也沒車，怎麽養活女朋友？”
侯小平說：“我會賺錢。”
“你會什麽？你除了寫劇本，還能幹嘛？”陳琪撇嘴，“你就是想找個免費保姆罷了。”
侯小平停下腳步，說：“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靠別人養的，你懂嗎？”
陳琪冷哼一聲：“我當然懂，可是我隻想做個普通人。我不需要有多少錢，我隻想過普通人該過的平凡的日子。”
侯小平皺眉：“你才19歲，你就把人生規劃成普通人？”
“我18歲的時候，就已經規劃好未來了。”陳琪揚了揚下巴，“我的夢想就是做一個漫畫家，創造屬於自己的故事，我希望自己能夠成功，並且成功以後，就能過普通人的日子了。”
侯小平啞口無言。他知道自己不能用對待孩子的思維去衡量一個成年人。但是他仍舊有些失落。
“我不是歧視你們的意思。我隻是……”他猶豫著說，“隻是覺得……”
“覺得我們跟你們不一樣，是嗎？”陳琪打斷他。
侯小平點點頭。
“你放心，我理解你的感受。”陳琪說，“畢竟你和我差不多大。不過，我是很堅持自己的理念的。”
侯小平沉默許久，說：“抱歉。”
“沒關係，我理解你。”陳琪衝他揮揮手，“再見。”
侯小平迴到座位上，李婷婷問他：“聊什麽呢，那麽長時間？”
侯小平苦笑道：“我跟你說實話，我剛剛遇到個奇怪的女孩子。”
“哦？”李婷婷饒有興趣，“哪兒奇怪了？”
侯小平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李婷婷聽完之後，噗嗤一笑，說：“原來是這樣啊。你看你，多單純呐。”
侯小平說：“你笑什麽？”
李婷婷說：“那個小姑娘說的挺有道理的。”
“有道理？”侯小平說，“哪兒有道理？”
李婷婷說：“我們這邊的人，有的確實沒有房沒車沒存款，有的確實比較窮困潦倒，甚至沒什麽收入，但這些人大多數都很善良，勤勞踏實肯努力，他們的生活質量非常好，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如果一個人，從出生起就被賦予了這樣的命運，那麽，即使他擁有更好的東西，依然會不安，會焦慮，會害怕，會恐懼。而且他的價值觀也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
“你說的對。”侯小平若有所思，“你認識這樣的人嗎？”
李婷婷聳肩，說：“我隻認識一個，她叫李菲，比我大兩歲，今年28歲，是一個很厲害的編劇。她曾經在全球500強企業任高級助理，她曾經參加過頂級電影節，拿過各項榮譽。但是她從來不提過去，隻願意過現在的生活。她說她喜歡寫故事，她喜歡創造新的生活。我覺得她是一個很有追求的女人。”
“是啊。”侯小平點點頭，又陷入深深的思考。
李婷婷笑道：“你不相信？”
“嗯。”侯小平說，“她的故事我看過，我也看過她的小說，確實很有魅力。但是我總覺得……她的生活似乎缺乏點什麽。”
“缺少什麽？”
侯小平說：“我不知道。”
李婷婷笑笑，說：“你別胡思亂想啦！”
李婷婷想了想，說：“我還真的不敢說。雖然我挺愛看這類題材的書籍的，但是我覺得，我沒有寫這種題材的潛質，我可能不太擅長寫這種。不過，既然是李菲寫的，應該很有靈氣吧。”
“哪兒古怪？”李婷婷眨眨眼睛。
侯小平搖搖頭，說：“我說不清楚，反正我有種預感，這書不會撲街。”
“哈哈哈，你真逗。”李婷婷笑起來，“你怎麽知道不會撲街？這麽自信？”
侯小平說：“因為我是天才嘛。”
李婷婷哈哈大笑。
下班以後，李婷婷跟同事分手，獨自走出寫字樓，站在路口等車。
此刻夕陽漸漸西斜，黃昏的光輝灑滿大地。
路邊的梧桐樹葉落盡，光禿禿的枝丫在風中瑟縮。
李婷婷抬頭看看天，伸了個懶腰，準備打車家。
這時，她身後傳來一陣汽車鳴笛聲。
她轉過身來，看到一輛白色的豐田轎車緩緩停在路旁。駕駛席上坐著一名男士，穿著筆挺的西裝，帶著墨鏡，模樣英俊瀟灑。他朝她微微一笑，說：“李婷婷，晚上好。”
李婷婷怔住。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這張臉。第一次是在酒吧裏，她喝醉酒，被人送進酒店，然後醒過來，身邊躺著個陌生男人。
當時，她嚇壞了。
第二次是在咖啡館，她被一個陌生男人調戲，然後那個陌生男人被一群壯漢圍毆致死。
現在，她再度見到了這位英俊男士。
他竟然沒死！
他還活著！
李婷婷驚呆了，她無法理解。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夠不畏懼死亡？
“李婷婷，我叫侯小平，我找你有點事兒。”侯小平笑眯眯地衝她招招手。
李婷婷咽了口唾沫，問：“有什麽事兒？”
“我想請你吃飯。”侯小平說。
“吃飯？”李婷婷說，“我們不熟。”
侯小平摘下墨鏡，露出那雙漂亮狹長的丹鳳眼，說：“我們是鄰居，我爸媽都是你叔叔阿姨。”
李婷婷恍然大悟，原來他是侯小平的堂弟。
侯小平說：“走吧，我們去喝杯咖啡。”
李婷婷搖搖頭，拒絕：“抱歉，我不習慣和別人共處一室，尤其是一個陌生男子。”
“不用擔心。”侯小平說，“我保證你絕對不會掉一根汗毛。”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呢？”李婷婷說，“你和我非親非故。”
侯小平輕鬆地說：“我們都姓李，我們是親戚啊。”
李婷婷歎口氣：“你真奇怪。”
“我不奇怪。”侯小平笑道，“你就答應了吧。你要是不放心，我把錢包給你。”
李婷婷說：“算了。我今天真的很累。改天再說吧。”
侯小平說：“你看，我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還推三阻四的，真的好嗎？如果你堅持不願意跟我單獨待著，那你總該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吧？”
李婷婷拿出手機，翻出通訊錄遞給侯小平。
侯小平記下號碼，說：“我會聯係你的。”
李婷婷說：“你先忙吧。”
侯小平向她揮揮手，驅車離開了。
李婷婷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歎口氣。
她突然間很羨慕林雨彤，她有一個像她父母那樣優秀睿智又溫柔體貼的丈夫。
侯小平是個不錯的選擇，隻是，她並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
傍晚時候，李菲的稿子順利完成了。
她仔細檢查了幾遍，確認沒有問題。
林雨彤把稿子收好，對她說：“你辛苦了。今天晚上我請客，慶祝你的新文大獲成功。”
“謝謝。”李菲微笑道，“不過不用啦，你每次請我吃飯都這麽破費。我會過意不去的。”
“那我明天請你吃飯吧。”林雨彤說，“這樣就算扯平了。”
“不行。”李菲立即反駁，“這次是因為我稿子剛剛完成，所以才輪到你請客，否則我也不好意思總占你便宜。下次我請你吃飯吧。”
“你可真實誠。”林雨彤笑了，“好吧，聽你的。”
兩人正聊著，侯小平忽然敲門進來了。
“嗨，侯先生。”李菲站起來。
林雨彤疑惑地看著他，問：“有什麽事嗎？”
侯小平說：“你好，林小姐。我是侯小平。我想請你吃頓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哦，吃飯啊……”林雨彤略略猶豫片刻，“那太麻煩你了，我最近比較忙，恐怕抽不出時間。”
“不麻煩。”侯小平說，“你不必急於表態，我隻是覺得我們倆挺投緣的，想多接觸一下。”
林雨彤說：“那就這樣定了吧，周六晚上七點鍾。”
“ok！我等你電話。”
“拜拜。”
林雨彤關上門，對李菲說：“他是我朋友的子，家境很好。”
李菲愣住。
“沒關係，你慢慢就懂了。”林雨彤笑了笑，“我先出去了，你早點休息。”
“嗯。”
李婷婷坐在辦工位置上，半天迴不過神來。
這真是太巧合了。
李婷婷打開郵箱，看了看侯小平給她發的郵件，臉頰緋紅，心髒怦怦亂跳。
她趕緊刪除掉，又盯著那張圖片發了會兒呆，隨後又忍不住點擊照片欣賞。
林雨彤從洗手間迴來，見李婷婷捧著手機傻笑，問：“婷婷，你在幹嘛？”
“沒什麽。”李婷婷慌亂地把手機藏在身後，“我在複習資料。”
“複習什麽？”林雨彤問。
“考試的內容。”李婷婷轉移話題，“你呢？你在幹嘛？”
“我剛才去買菜。準備做點東西吃。”
李婷婷問：“你會做菜？”
“偶爾會，”林雨彤笑了笑，“我廚藝很好，保證能讓你滿意。”
“哇，那可太好了。我也想嚐嚐。”李婷婷說。
“我們走吧。”林雨彤挽起袖子，帶頭往超級購物街走去。
李婷婷說：“我想去逛商場。”
“那就去逛商場，我陪你。”
李婷婷問：“你會不會耽誤你做飯？”
“放心吧，不耽誤。”林雨彤拍著胸脯說，“我做菜特別快。”
“真的假的？”李婷婷將信將疑地問。
“你等著瞧。”
兩人進入購物廣場，挑選食材，林雨彤果然動作飛快，三五分鍾就把一塊肉切成薄片，裝送到水池邊清理幹淨。
“好厲害！”李婷婷驚訝道，“簡直是行雲流水一般。”
“哈哈，過獎過獎，”林雨彤謙虛地笑笑，“其實我也就是瞎折騰，沒什麽特別技術。”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繼續逛著，李婷婷突然問：“咦？你看，前麵那個人是不是你老板呀？”
林雨彤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侯小平和一個長相甜美的姑娘並排朝這邊走過來。那個姑娘正親密地靠著侯小平的胳膊，兩人談論著什麽。
林雨彤皺起眉頭。
李婷婷說：“這個人不會是你老板吧？”
“不知道。”林雨彤搖搖頭。
“那咱們還要繼續逛嗎？”
“你餓了嗎？”林雨彤問，“如果你餓了，就先迴去吧。”
“不了不了，我不累。”李婷婷笑眯眯地說，“再逛會兒，難得碰見熟人。”
兩人正說著，那邊傳來一陣喧嘩聲，似乎有爭執。林雨彤抬眼看去，見一名穿白襯衫黑褲子的青年被幾個壯漢圍在牆角。那些壯漢兇神惡煞，拳腳齊下，毫不留情。白襯衫被踹得吐血倒地，捂著肚子呻吟。林雨彤嚇壞了，連忙拉著李婷婷跑到遠處躲起來。
那幫人打完架，收拾完現場，揚長離開。
林雨彤扶起白襯衫，看他嘴唇發紫，額頭滲出冷汗，忙問：“你怎麽樣？”
白襯衫艱難地搖搖頭，“我沒事。”他勉強擠出微笑，“謝謝你啊。”
林雨彤鬆口氣，說：“我認識他，叫侯小平。他爸是副院長，所以脾氣暴躁，愛衝動。”
白襯衫露出苦澀的笑容：“原來他叫侯小平。”
林雨彤看了看四周，小聲說：“你受傷了，得盡快送醫院治療。”
白襯衫低頭看了看腹部的傷口，說：“你能借我錢嗎？我去找朋友借點錢……”
“當然沒問題。”林雨彤拿出錢包，抽出一遝票遞給他，“夠嗎？”
“夠了。”白襯衫顫抖著雙手接過錢，說，“謝謝你。”
“不用謝，”林雨彤安慰道，“你趕緊去醫院吧。我在附近等你。”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白襯衫擔憂地問。
“我就不去了，怕影響你的形象。”林雨彤笑了笑，“反正你也認識路。”
白襯衫點點頭：“好。”他又看了看李婷婷，說，“今天謝謝你們。改天請你們吃飯。”
“不用客氣啦。”李婷婷擺擺手，“我們先走了。”
“嗯，拜拜。”
林雨彤攙扶著白襯衫往停車場走，問：“你住哪兒？我送你。”
白襯衫遲疑著報出了自己的地址。林雨彤聽到地名，不禁愣了一下，但沒多說什麽，扶著他坐進汽車。
林雨彤開車把白襯衫送到醫院，掛號繳費之後，送白襯衫進急診室。
急救結束之後，白襯衫被推出病房，躺在床上休息。林雨彤站在旁邊，看他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忍不住關心地詢問了幾句。白襯衫搖搖頭表示無礙。
李婷婷在門外等待，看見林雨彤從急診室裏走出來，迎上去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林雨彤搖搖頭，對她笑笑，“你呢？”
“我也沒事。”李婷婷挽住她的胳膊，輕聲說，“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林雨彤笑了笑，轉而說：“你先迴去吧，明天還得早起。”
“可是我想照顧他。”
“你一夜未睡，明天又要去單位，不太好吧。”
“沒關係的，我熬一晚上不算什麽。”李婷婷堅定地說，“我就留下來照顧他。”
“好吧。”林雨彤歎了口氣，“那我先走了。你也別太辛苦了，注意身體。”
李婷婷點頭答應了。
林雨彤迴到辦.證處，剛進辦.證處大廳就見侯小平匆匆忙忙跑過來，說：“林秘書！”
林雨彤奇怪地看著他：“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侯小平喘著粗氣說：“不好了！那幫孫子又來鬧事了！”
林雨彤驚訝道：“又來了？”
“嗯。”侯小平焦急地說，“你趕緊去看看吧，我真攔不住他們了。”
林雨彤隻好跟著他匆匆趕到大門口，隻見兩輛摩托車橫七豎八地堵在大門口。一群人將保安和值班民警團團圍住，不許他們靠近。保安和民警正與那幫人理論，侯小平趁亂溜到了辦.證處大廳裏，向林雨彤招手喊道：“林秘書！”
林雨彤趕緊加快腳步走過去：“發生什麽事了？”
“他們……”侯小平指著那幫人說，“又來搶東西！”
林雨彤順著他的手望去，見那幫人果然在搬桌椅、搬箱子。
“他們怎麽知道你們在這裏辦.證的？”林雨彤疑惑地問。
“我昨天晚上忘記鎖門了，今天又換了鑰匙。”侯小平解釋道，“剛才一個值班的同誌告訴他們的。”
“哦。”林雨彤點點頭，“這些都是什麽人啊？”
“有一部分是我以前的鄰居。”侯小平皺著眉頭說，“另一部分是以前來咱們辦.證處辦過戶口的，最後沒成功的。”
“這幫人是怎麽迴事？”林雨彤問，“為什麽又來鬧事？”
侯小平猶豫了片刻，說：“我估計……是因為那塊地皮。”
“那塊地皮？”
“那塊地皮現在在我們辦.證處的樓盤裏建設商品房，那棟樓盤就是這幫人蓋的。”
“對，肯定是這個原因。”侯小平說，“他們每次來，都拿一堆破爛兒砸店門口的玻璃，搞得像拆遷一樣。”
林雨彤看看窗外，確實見到那幫人又抬著東西扔在店鋪門口。
“這種情況多久了？”林雨彤問，“為什麽沒人舉報？”
“唉，”侯小平歎了口氣，“我們這裏是郊外，平時沒什麽業務。他們每次都是來一次就走，根本抓不到人。”
林雨彤沉默了片刻，說：“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覺得，既然他們敢來找麻煩，肯定已經做好充足準備。如果我們再不妥協，他們很可能繼續鬧下去。”
“那你打算怎麽辦？”
“這個簡單。”侯小平說，“你給我一周時間，我把這些東西全部清理掉。”
“行。”林雨彤拍拍他肩膀，“這事交給你去處理，我信得過你。”
侯小平感激地朝她笑笑，說：“那我去了。”
林雨彤揮揮手：“去吧去吧。”
等侯小平離開之後，林雨彤看看手表。時候也差不多了，便迴家去了。
第二天上午，林雨彤剛走進電梯，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尖叫。
林雨彤猛地迴頭看去，隻見李婷婷抱著雙臂坐在電梯裏，臉色煞白，顯然嚇壞了。
林雨彤趕緊走上去扶住她：“婷婷，你沒事吧？”
“沒……沒事……謝謝……謝謝你……”李婷婷還有些發抖，聲音帶著哭腔。
林雨彤扶著她走出電梯，說：“你是怎麽進來的？”
“那你也該叫個人陪著你啊。”林雨彤無奈道。
李婷婷低下頭去，哽咽道：“我怕被他們認出來。”
“那我送你迴去休息一下吧，”林雨彤安慰她，“我再去查查監控錄像，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我送你。”林雨彤說，“你一個女孩子，萬一遇到壞人怎麽辦？”
“沒關係，沒關係，真的……”李婷婷急得連連擺手，“我自己迴去就行了……求求你別送我迴去……”
“這樣吧，”林雨彤看著她蒼白的臉頰和顫抖的身體，突然靈光一閃，“你先迴家休息一下，等我忙完了，再去看你。”
林雨彤扶著李婷婷走出大廈，把她送上了路邊停著的出租車，說：“迴去吧，我忙完了就去看你。”
出租車駛出大廈，林雨彤轉身迴到大廈。她走到前台，說：“請問剛才那位小姐姓什麽名什麽？”
“姓李。”
“李婷婷？”林雨彤問，“她長什麽模樣？”
前台愣了愣，說：“李婷婷……應該挺漂亮的。但具體樣貌我記不清楚了。”
林雨彤暗自慶幸，李婷婷穿的衣服是灰白色套裙加高跟鞋，化妝也比較素雅，難怪前台沒注意到。
林雨彤問道：“那她的包呢？”
“她沒帶包。”前台答道。
“那她有其它物品嗎？比如鑰匙、卡或者錢包之類的？”林雨彤問。
“我不知道誒，她今天就帶了兩樣東西，包鑰匙。”前台搖了搖頭，“我從來沒見過她帶包，除非出遠門。”
“哦，好的。”林雨彤鬆了口氣，說，“你辛苦了。”
前台靦腆地笑了一下。
“對了，你們這棟樓有攝像頭嗎？”林雨彤問。
“沒有。”前台搖搖頭，說，“我們是小型企，平時不會裝攝像頭的，除非有人來鬧事。”
“嗯，我明白了。”林雨彤微微頷首，“那你忙吧。”
她走出前台，撥通了侯小平的電話。
“喂？你好！”侯小平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略有些疲憊。
“是我。”林雨彤說，“剛才李婷婷上班的時候，你看見她了嗎？”
“哦，她啊。我昨晚上夜班，現在正準備睡覺呢。”
林雨彤皺眉道：“這都幾點了？你不是在酒店當保安嘛，怎麽又跑去當什麽司機了？”
“我們保安也需要兼職啊。”侯小平解釋說，“我們不僅要維護酒店秩序，還有巡邏的職責。”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雨彤歎了口氣，說，“侯小平，你現在立刻幫我調查一下李婷婷的情況。”
“為什麽？”
“因為我懷疑李婷婷可能出事兒了。你快點，越早查出真相越好。”林雨彤語速飛快地說，“我先掛了，拜托你了！”
她掛斷電話後，深吸了一口氣，又給陳建洲打電話。
“喂？”陳建洲的聲音有些懶散，似乎還在床上沒起。
“你醒了？”林雨彤輕聲問，“昨晚沒睡好嗎？”
“嗯。”陳建洲含糊地答道，“最近太累了，睡眠質量不好。”
“那……吃飯了嗎？”林雨彤又問。
“還沒呢。”陳建洲說，“正準備叫餐。”
“你想吃什麽？”林雨彤問。
“我隨便。”陳建洲說。
林雨彤想了想：“那我買了送過去吧，順便給你做頓早餐。”
“好啊。”陳建洲欣然道。
“那你等我。”林雨彤說。
“你買完早餐就迴來，我在家裏等你。”陳建洲說，“千萬不要亂跑。”
“知道了，我很快迴來。”林雨彤答道。
她放下電話，拿起手提包，匆匆往外走。
“林雨彤，你去哪兒？”陳建洲叫住她。
“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林雨彤說，“很快迴來。”
“你要出去？”
“是，有點私事兒。”
“那你路上小心一點。”陳建洲叮囑道。
林雨彤衝他揮揮手，轉身離開了房間。
“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林雨彤朝收銀員點點頭，“麻煩你給我算一下賬單。”
“好的。”收銀員低頭操作著筆記本電腦，“一共五百二十八塊七毛三分，您是刷卡還是支付寶？”
林雨彤掏出錢夾，抽出一張紅票子遞過去。
“謝謝。”收銀員把單據交到林雨彤手中。
“謝謝。”林雨彤接過單據，拎起手提包往外走，邊走邊用眼角的餘光瞥向旁邊的李婷婷。
李婷婷也正抬頭看著她，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目光清澈柔和，並無異樣。
林雨彤鬆了口氣，走進電梯，按了關門鍵。
直至此時，林雨彤仍然無法確定李婷婷是否察覺了什麽。
雖然李婷婷表現得很正常，但林雨彤始終覺得有些不妥。
但李婷婷如果真的察覺了，肯定會跟自己攤牌的。既然她沒有這麽做，證明她根本沒有意識到林雨彤已經發現了什麽。
這麽一想，林雨彤心裏稍稍踏實了些。
“小姐，請留步。”電梯停在了十三層，一位穿著黑色製服的中年男士走進來，伸手攔住林彤。
“你好。”林雨彤禮貌地點了點頭。
“您是要去十四層吧？”那位男士說，“我也是。”
“是的，請問您怎麽稱唿？”
“我姓吳，叫吳誌峰。”
“吳先生，請問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我在十四樓的一家咖啡廳約了客戶談合作事宜，結果他臨時有事兒耽誤了，所以讓我先去，我怕遲到影響合作進程，所以先乘坐電梯下來等他。”吳誌峰說，“你是剛從十層下來？”
林雨彤點頭道：“是的，我剛從十六層下來。”
“十六層？”吳誌峰驚訝道，“你是十六樓的？”
“對啊。”林雨彤點頭道。
“你認識李婷婷李小姐嗎？”吳誌峰問道。
“認識。她是我的助理。”林雨彤說。
“原來如此。”吳誌峰微微頷首，“難怪我覺得你眼熟。你們兩個長得挺像的。”
林雨彤微笑道：“是嗎？”
“對，尤其是笑的時候。”吳誌峰誇讚道，“她平時很少笑的，可能隻有見了朋友才會露出這種燦爛的笑容。”
“哦？那你見過我？”林雨彤問。
“當然了，我之前幫過她的忙。”吳誌峰說，“說你是她的好朋友，所以我才特別注意你。”
“原來是這樣。”林雨彤恍然。
吳誌峰又說：“今天她還跟我抱怨，說她每次都被你搶風頭，因為你比較愛笑嘛！”
林雨彤愣了一下，忍不住噗嗤笑出來。
“你笑什麽呀？”吳誌峰奇道，“李小姐很少笑的。”
“我隻是沒想到她會這樣跟你說……”林雨彤解釋道。
吳誌峰歎息一聲道：“我知道她是在開玩笑。”
“我覺得你們應該是好朋友。”林雨彤說，“我能感覺到，李婷婷很喜歡你。”
“喜歡我？”吳誌峰詫異道，“她有男朋友嗎？”
“暫時還沒有。”林雨彤說。
“哦。”吳誌峰若有所思，片刻後搖搖頭，“不知道。我們也許隻能成為朋友。”
“我倒覺得你們很般配呢。”林雨彤說，“你們性格都很好，而且長得都很帥。”
吳誌峰聽了，哈哈笑起來。
林雨彤也被他逗樂了，“你們倆真的很般配。”
“謝謝你的吉言。”吳誌峰笑著點點頭，“我們走吧。”
林雨彤轉身走出電梯，侯小平正站在外麵打電話，看見林雨彤和吳誌峰出來，立即掛斷電話迎了上來：“雨彤，我送你去醫院。”
林雨彤笑道：“我又不暈車。”
“不行，你必須得去。”侯小平堅持。
林雨彤隻好答應了。
侯小平載著林雨彤來到了附屬醫院。
“這裏就是最近的一家私立醫院了。”侯小平把林雨彤放在路邊，“你快點去檢查一下，別再拖延了。”
“嗯。”林雨彤推開車門下車，“辛苦你了。”
“沒關係。”侯小平朝她擺了擺手，開車離開了。
林雨彤按照指示來到了李婷婷的辦.室。
李婷婷正坐在椅子上吃水果，臉色紅潤，看起來精神非常好。
“你來啦。”李婷婷招唿林雨彤，“坐下休息一吧。”
“嗯。”林雨彤走過去在李婷婷旁邊坐下。
“喝水嗎？”李婷婷問。
“不用了。”林雨彤擺擺手。
李婷婷把水果盤往林雨彤麵前挪了挪，“多吃一點，補充維生素。”
林雨彤拿起一塊蘋果，說：“我最近減肥呢。”
“那更得多吃點兒了。”李婷婷笑道，“你這麽瘦，肯定需要營養。”
“婷婷，你的傷恢複得很快。”林雨彤說，“現在已經拆線了。”
“是嗎？太好了！”李婷婷高興地說，“我早晚都要拆的，不過拆完了之後會留疤。”
林雨彤抿嘴輕笑：“不怕，我給你做祛疤美白的麵膜。保證藥到病除。”
“真的？”李婷婷睜圓了雙眼，滿懷期待地望著林雨彤，“你還會這些？”
“會啊！”林雨彤笑著說，“我還會做飯呢！”
“真羨慕你。”李婷婷笑著歎口氣，說，“我就沒有你這麽好命，什麽都會做。”
“我媽說你是大小姐，從小錦衣玉食，怎麽會不會做飯呢？”林雨彤笑道，“你這麽謙虛。”
“到底是怎麽迴事？”林雨彤驚訝地問。
“你別急。”李婷婷安撫她道，“我慢慢跟說。”
林雨彤連連點頭，“好。”
李婷婷便將自己的遭遇簡單描述了一遍。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呢？”林雨彤聽完唏噓不已，“真是太慘了。”
“是啊！”李婷婷歎了口氣，“你知道嗎？我爸爸早就死了。”
“啊？！怎麽會這樣？”林雨彤瞪大了眼睛，“難怪你剛才哭了。”
李婷婷苦笑道：“我媽媽帶著我嫁進了我姥爺家，結婚五六年，一直都沒有孩子。後來我爸爸出事了，我媽媽就改嫁了。可是那個人渣然一直糾纏著我媽媽，不肯放手。”
林雨彤忙問：“然後呢？”
“後來我媽媽忍無可忍，就報警了。”李婷婷咬牙切齒，“他就因此坐牢了！”
“天哪！”林雨彤捂住自己的胸口，“他怎麽能對你媽媽這麽殘忍？！”
“哼，他就是個畜牲！”李婷婷冷冷地說，“他在監獄裏表現良好，判刑很輕。我媽媽為了我，不顧我的反對，硬是把我弄了出來。但是這幾年，我一直在外麵漂泊。”
“哦……”林雨彤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想找到一份穩定工作。所以你才辭掉了工作，去做售。”
“嗯。”李婷婷微笑著說，“其實我覺得做銷售挺好的，至少比做秘書舒服多了。我每天都很充實，而且薪酬也比秘書高。”
“真好！”林雨彤由衷讚賞道，“如果你不嫌棄，我願意聘請你當我的助理。”
“真的？！”李婷婷驚喜地看向林雨彤，“我願意去！我求之不得！我還擔心你會看不起我呢。”
“不會的。”林雨彤握住她的手，“我很歡迎你加入。”
兩人交換了聯絡方式和郵箱號碼，約定明天早上九點在a城最繁華地段的咖啡廳見麵。
林雨彤離開李婷婷的辦.室，打電話叫侯小平幫她把行李搬到酒店裏。
侯小平很爽快答應了，說今天就可以把東西送到，讓林雨彤先迴房間等他。
林雨彤掛斷電.話，往自己住的套間走去，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她頓住腳步，轉身望去，隻見蘇辰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注視著她。
林雨彤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喊道：“你怎麽來了？”
“我來接你。”蘇辰淡淡說，“你住這裏吧。”
“哦。”林雨彤不敢抬頭，低眉順眼說：“我住這裏挺好。謝謝您。”
“那就這樣吧。”蘇辰看著她，“你收拾好東西之後再下來找我。”
“哦。”林雨彤點點頭。
蘇辰又深深看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他走了一段路，又停住，扭臉看見林雨彤正朝他揮手告別。
蘇辰唇角勾了勾，邁動長腿繼續前行。
第二天早上，蘇辰按時在樓下等候林雨彤。
林雨彤拎著兩個大包，走了下來，問：“您今天有事嗎？”
“今天周末，沒事。”蘇辰看著她。
“那就陪我逛街吧。”林雨彤笑眯眯地說，“昨天答應了你的，今天要兌現諾言。”
“好。”蘇辰點點頭，“你想去哪兒買？”
“你決定吧。”林雨彤挽著他的胳膊往外走，“你挑什麽，我們就買什麽。”
兩人上車後，蘇辰說：“今天先去商場看看。我記得你喜歡吃糖炒栗子和蛋撻，我們去買。”
林雨彤興奮地點頭：“好啊！我還要喝豆漿！”
於是兩人驅車來到a城最著名的購物廣場。
這個廣場非常有特色，全球各地的奢侈品牌雲集其中。
蘇辰牽著林雨彤的手穿梭其中，兩人邊走邊看。
林雨彤看見一款白色的絲巾，拿起來仔細端詳：“這條絲巾真適合你，顏色很襯你。”
蘇辰低頭看了看，說：“太素了。”
“這條絲巾是米蘭最知名設計師帕爾斯?羅曼諾夫親自設計的。”一旁有個戴墨鏡的女人說，“全世界僅此一條，限量版。”
林雨彤被嚇了一跳，連忙把絲巾扔迴盒子裏，對蘇辰抱歉地說：“我不懂……”
蘇辰笑了笑，伸手將絲巾從盒子裏拿出來，遞給林雨彤，柔聲說：“既然我的未婚妻喜歡，我就買下它吧。”
林雨彤受寵若驚地看著他。
“傻瓜。”蘇辰溫柔地摸摸她的頭，“這種便宜貨，隨便花錢就買到了。”
“哎喲喂，撒狗糧啦。”周圍響起起哄聲。
林雨彤紅著臉縮進蘇辰懷裏，嬌羞萬分的模樣惹來眾人善意的笑容。
蘇辰帶著林雨彤逛完商場，迴到酒店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兩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旅程。
這次他們選擇了去巴黎，因為那裏是巴黎的標誌性建築，也有很多美食。
兩人抵達巴黎時，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鍾。
巴黎的夜景比紐約更加絢爛迷人。蘇辰帶著林雨彤漫無目的地閑逛，偶遇許多認識的人，或者不認識的人，相互寒暄幾句。
林雨彤跟在他身邊，像個小媳婦似的，乖巧安靜地聆聽著別人與蘇辰攀談。
雖然蘇辰的外貌和氣質都非常優秀，但林雨彤並不覺得他是那種可以隨隨便便與陌生人聊天的人。所以林雨彤盡量保持沉默，免得給蘇辰添麻煩。
走了一圈，他們來到巴黎最有名的一家高級餐廳門口，林雨彤仰頭看了一眼，笑嘻嘻說：“這裏肯定很貴吧？”
“嗯。”蘇辰說，“一般消費者不會來這裏吃飯。”
“哇！這裏看上去好漂亮！”林雨彤說，“我要嚐試一下。”
蘇辰看向侍應生，說：“我們預定了位置，請幫忙帶路。”
侍應生帶著他們往餐廳裏走，邊走邊說：“蘇先生，李小姐，請稍等，我們會準備好菜單。”
蘇辰微微頷首表示感謝。
林雨彤環顧四周，說：“這家餐廳好大，我剛才在窗戶外麵就看見了這個巨大的噴泉。”
“這座噴泉是巴黎聖母院的遺址，由當年的愛德華三世建造。”蘇辰說，“是法式風格的建築。”
林雨彤讚歎道：“好漂亮！”
他們在靠近大堂的桌邊坐下，服務生立刻送來菜單。
林雨彤打開菜單翻了翻，說：“這個鵝肝好好吃，還有這個牛排也很嫩。我想要這份，再來一杯咖啡，要黑咖啡。”
“好的。”服務生點頭離開，臨走前看了蘇辰眼。
蘇辰注意到他的眼神，淡然道：“我要這個。”
“好的。”服務生轉身離去。
“他好奇怪。”林雨彤皺眉道，“我剛剛叫了一份西班牙牛排，他卻盯著你看，而且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他可能覺得我帥吧。”蘇辰說。
“噗嗤！”林雨彤忍俊不禁，捂住肚子笑起來。
蘇辰用手指輕敲她的腦袋：“胡思亂想什麽呢。”
林雨彤笑著搖頭。
“快點吃，我們一會兒要迴酒店收拾行李。”蘇辰說，“明天早晨九點飛倫敦。”
“好。”
兩人愉快地享用美味的晚餐。
吃完之後，他們去附近的一間咖啡廳坐下息。
林雨彤問他：“今天累嗎？我幫你捏捏肩膀好不好？”
蘇辰笑道：“好啊。”
他脫掉西裝外套搭在沙發背上，半躺著閉上雙眼，林雨彤跪在他腿邊，幫他按摩。
林雨彤按著按著，忽然停了下來。
蘇辰睜開眼睛：“怎麽了？”
林雨彤說：“我好像忘記買香水了。”
“那去買吧。”
林雨彤站起來：“好。”
蘇辰繼續閉著眼睛，耳朵卻豎起來聽著她的動靜。林雨彤走到櫃台前，詢問售貨員。
“請問，哪種香水適合您的丈夫？”
售貨員仔細挑選了一番，告訴林雨彤哪些香適合男士用。林雨彤全都拿了一瓶，放進包包裏。
蘇辰睜開眼睛。
林雨彤走到他麵前，把香水遞給他。
蘇辰聞了聞，果真很清爽，淡淡的檸檬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好香啊！”林雨彤湊上去聞了聞，“這個牌子好熟悉……”
“你喜歡？”蘇辰問。
“嗯！挺好聞的！”
“那買下來吧。”蘇辰把香水交給林雨彤，“這個牌子在歐洲還算流行，迴去試試看。”
“真的嗎？那太好了！謝謝你！”
蘇辰揉揉她的頭發：“不客氣。”
從咖啡館出來，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
蘇辰牽著林雨彤的手，穿過街道，慢悠悠走向車站。
林雨彤低頭看著自己腳尖，突然又抬起頭，說：“對了，你怎麽知道我今天生理期？”
“猜的。”
“怎麽？不願意？”蘇辰看著她。
“哼，不願意。”林雨彤抱住他的胳膊，“我就是討厭你猜！”
“我猜錯了嗎？”
林雨彤搖搖頭，沒說話。
蘇辰笑著揉揉她的臉頰，說：“你每次生理期都會痛，所以我猜是生理期，沒想到還真被我猜中了。”
“不要生氣啦。”蘇辰哄道，“你是孕婦，別跟我計較嘛，寶貝。”
林雨彤依舊撅著嘴。
林雨彤扭過頭，看著路燈，說：“你怎麽知道我生理期會疼？”
“因為你平時都很活潑，隻有在生理期會安分許多。”
林雨彤眨眨眼：“這麽簡單就看出來了？”
蘇辰失笑，刮了刮她的鼻梁：“你的生理期規律我都記得。”
林雨彤心底甜蜜，摟緊了他的腰：“其實，我不怕疼的。”
“我知道。”蘇辰溫柔地摸著她的頭發，“但我希望你可以健康快樂地長大。”
“嗯。”林雨彤將頭埋入他懷裏。
夜色深沉如墨。
兩人迴到酒店房間，各自洗澡睡覺。
第二天一早，蘇辰和林雨彤便乘航班趕往倫敦。
抵達倫敦之後，兩人先去了酒店的商場采購東西。
因為時差的關係，倫敦的天氣比夏威夷更熱一些。
林雨彤剛換上短袖t恤和牛仔褲，準備離開商場。
侯小平從身後追上她：“林小姐，你好！”
“你好。”林雨彤微笑著朝他點頭致意。
“我們又見麵了！”侯小平說，“你也來旅遊嗎？”
“嗯，和朋友一起。”林雨彤隨口答應道，“你也來度假？”
侯小平點點頭：“我們家在倫敦也有業務。”
“原來如此。”
侯小平笑了笑，問：“你和你丈夫一起來玩嗎？”
“嗯，我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林雨彤說。
“恭喜你們。”
“謝謝。”林雨彤微笑，“再見。”
“再見。”
兩人互相點頭，擦肩而過。
侯小平轉過身，望著林雨彤漸漸消失的背影。
“喂，你在看什麽呢？”身邊傳來李婷婷的聲音。
侯小平收迴視線：“沒什麽。”
“剛才看到個美女耶！”李婷婷興奮道。
“你看到了？”
“我當然看到了！”李婷婷白他一眼，“我又不瞎！”
侯小平笑了笑，沒搭腔。
李婷婷挽住他的胳膊，撒嬌似的晃了晃：“你陪我逛逛唄！我一個人怪無聊的。”
“你一個人逛街？”侯小平訝異道，“我記得你們家裏人都會陪你一起來啊！”
“他們要上班嘛！”李婷婷嘟起嘴，“而且這麽冷，我也不想讓他們跟著。”
“那你就一個人來了？”侯小平說，“沒帶助理？”
“帶了呀！不過現在在車上等我們。”
侯小平笑了笑：“走吧，我陪你逛逛。”
“你最好啦！”李婷婷高興極了。
兩人在商場裏走著。
李婷婷左顧右盼，突然指著旁邊櫥窗內一條裙子問：“哇！好漂亮！你幫我拍張照片吧！”
侯小平拿起手機，對準她。
李婷婷舉起雙臂，擺出一副優雅迷人的姿勢，閉上眼睛，擺足了造型。
“哢嚓”一聲，照片成功定格。
侯小平放下手機，說：“我把照片發給你吧。”
“不用了。”李婷婷說，“我們直接去試衣服吧。”
於是兩人去了另一家專賣店。
李婷婷穿上那條裙子，在鏡子前麵轉了幾圈，非常滿意，說：“果然好看！”
她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翻找，突然愣住了。
“怎麽了？”侯小平疑惑地問。
“你看。”李婷婷把手機遞給他，“我的手機好像丟了。”
侯小平皺眉接過手機，翻遍了相冊也沒看到照片。
“我明明存進去了。”李婷婷沮喪道，“難道忘了？哎呀！怎麽辦？這可是我今晚要參加宴會穿的裙子！萬一被別人偷走了怎麽辦？”
“別急。”侯小平安慰道，“或許是掉在哪個角落了。我們找一找，應該就找得到了。”
“嗯……”李婷婷低頭翻找手機裏的儲存卡，“咦？還真沒了……”
“你看，這裏有一段錄音。”侯小平提醒道，“或是你的手機落在哪兒了，聽聽它說什麽。”
“嗯。”李婷婷點點頭，按下播放鍵。
“你好，請問是林小姐嗎？”
“是的。”
“請您立刻趕到咖啡廳，否則後果自負。”
電話掛斷之後，李婷婷臉色煞白，整個人都懵了。
“怎麽了？”侯小平忙問，“你認識這個號碼？”
“我……我……”李婷婷哆嗦著唇說不出話來，“怎麽辦？這是什麽意思？他們想做什麽？”
“先別慌。”侯小平說，“我們打電話報警。”
“嗯嗯。”李婷婷點頭，拿出手機撥通110。
“喂？你好，這裏是英州警察分支。”
“是我，我是李婷婷。”李婷婷努力平複情緒，說，“我剛剛收到一封恐嚇信，要求我立即趕到xx咖啡廳赴約，否則後果自負。”
“恐嚇信？”那邊的警察驚訝道，“你確定嗎？”
“我很肯定。”李婷婷說，“因為對方留下了一串數字，和我的手機卡編碼一模一樣。”
“我知道了，我們立刻派人過去查證，如果真實，我們會立刻向法院申請逮捕令。”
李婷婷掛了電話，抬頭看著侯小平：“侯小平……我們……”
侯小平安撫她：“沒事。你先別緊張。我陪你去警察分支，如果真的是恐嚇信，我們也可以替你討個說法。如果不是，你更不必擔心。”
“嗯。”李婷婷點頭，握緊他的手。
侯小平扶著李婷婷的肩膀，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路過某處花園時，侯小平注意到樹叢後隱藏著攝像頭。
他停住腳步。
李婷婷問：“怎麽了？”
侯小平搖搖頭：“沒什麽。”
他牽著李婷婷繼續走，腦海中卻在飛速旋轉。
如果是一般人，根本無法發現攝像頭的位置，除非對攝影師的設計圖爛熟於胸，才能精準控製角度與光線，將攝像頭牢牢鎖死。
這種程度，隻有頂尖的攝影師。
但是，他從未見過哪個攝影師擁有這種技巧。所謂的頂尖攝影師，不過是業餘愛好者罷了。
侯小平不由得懷疑，這次的綁架事件是否跟他有關係？
侯小平不動聲色地帶著李婷婷離開花園。
上了車，他打開gps定位器查詢地址。
“怎麽了？”李婷婷疑惑地看著他。
“沒什麽。”侯小平隨便找了個借口，“咱們現在去商場。”
“去商場幹嘛？”李婷婷奇怪地問，“買東西？”
“嗯，順便逛街，給你挑選衣服。”
“哦。”
侯小平調快導航儀。
他原本以為，布萊德利會在商場附近等著自己，沒想到居然在郊外。
“這個商場在城南，距離商場挺遠的啊。”李婷婷嘀咕道。
侯小平笑道：“你不覺得郊外空氣特別清新麽？”
李婷婷深吸了一口氣，說：“對！郊外空氣真好！我早就想去郊外散心了！可是家裏太遠，又沒什麽景致，我怕去了之後會失望，一直忍著呢。”
“那就去吧。”侯小平笑著說，“我開慢點，天黑前應該就能趕到。”
兩人抵達商場，在門口遇到了幾名巡邏的保安。
保安看見他倆，立刻把他們攔住了。
“你們幹什麽的？”一名保安嚴肅地說，“商場周圍不準閑雜人等逗留，請離開。”
“我們……”李婷婷猶豫著，沒敢說實話。畢竟她現在是嫌犯的妻子，身份敏感，而侯小平又是警察，兩人貿然亮明身份，反而不妙。
“我們是朋友。”侯小平說，“今晚約了一起吃飯。”
“是嗎？”幾個保安交換了眼神。
李婷婷忙解釋道：“我老板說要請我吃飯，但是他最近事務繁忙，脫不開身。我想了想，還是親自跑一趟比較穩妥。我丈夫是警察。他說，我的安全問題不用擔心。”
聽她提起“我丈夫”三個字，侯小平的表情微妙起來。
“原來是這樣。”其中一名保安說，“你老板也真夠忙的。”
“嗯，是的。他是個好人。”李婷婷說，“我們快進去吧。”
“好的。”另一名保安朝侯小平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謝謝。”李婷婷拉著侯小平離開。
出了商場的大廳，李婷婷長舒一口氣。她看見旁邊的奶茶店，說：“咱們先去喝杯奶茶再去買衣服吧。”
“嗯。好。”侯小平答應著，跟在她身後走進了奶茶店。
奶茶店內暖洋洋的，侯小平坐在椅子上，看李婷婷端著奶茶走到櫃台前，對著店員說著什麽。他不由得有些恍惚。
他曾經和李婷婷一起走過許多地方，但那些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而現在，他似乎完全被李婷婷牽著鼻子走，完全變成了她的附庸品。
他突然很討厭這種感覺，卻又無力抗拒。
侯小平低頭，喝了一口咖啡。
他放下勺子，掏出錢夾，拿出兩張鈔票遞給李婷婷：“不喝了，走吧。”
“哎？”李婷婷驚訝道，“這麽快就喝完了？你喜歡喝咖啡啊？我還以為你喝牛奶呢！”
侯小平沒搭理她，徑自離開奶茶店。
迴到車上，侯小平說：“我突然想去醫院看看媽。”
李婷婷說：“好啊。我陪你一起去。”
她把鑰匙塞到副駕駛座，坐上車，扣好安全帶，係上了安全帶。
汽車啟動，緩緩向前行駛。
“你想去醫院，還是去菜場？”李婷婷問。
“我不知道。”侯小平淡淡道，“你決定吧。”
“好。”李婷婷點點頭，說，“那咱們去菜場，你想吃什麽？”
“隨便。”侯小平答道，“隻要是你做的。”
李婷婷輕笑了一聲。
“那咱們就去菜場吧。我也想吃點新鮮蔬菜呢。”李婷婷說，“上迴你帶我去吃過，味道非常棒，我至今難忘呢。”
侯小平轉頭瞥了她一眼，說：“我不愛吃青椒。”
“我也不愛吃。”李婷婷說，“可是我還是吃光它了。”
侯小平笑了，“我也愛吃，所以你才會吃掉。”
李婷婷也笑了，說：“是啊，因為它確實很美味，是我從未嚐過的美味。”
“我記得你以前吃素。”侯小平說。
李婷婷沉默片刻，笑容僵硬在臉上，說：“以前是我錯了，我以為吃肉是最幸福的。可惜我錯了，我根本不知道肉究竟是什麽滋味。”
侯小平說：“那你就改變你的觀念吧，以後不吃青椒。”
“我改變不了。”李婷婷苦澀地笑著，“如果能改變，就不叫人類了。”
侯小平沉默不語。
“對不起。”李婷婷忽然道歉。
侯小平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
“剛剛我說錯話了。”李婷婷認真地說，“我不該那樣說你。”
“沒關係。”侯小平說，“你說得對，我確實太偏激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婷婷連忙擺手道，“我的意思是，我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及過去，不合適。”
侯小平笑了，說：“沒關係。那段過去對於現在來說，是個傷疤，但是並不妨礙我們聊天，不是嗎？你也別往心裏去。”
李婷婷鬆了口氣。
“我知道你的意思。”侯小平望著窗外，說，“我承認我很在意這些事，所以我才會那麽憤怒，那麽痛恨自己。但是當我冷靜下來，仔細考慮一番，就會發現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畢竟我活著，他們死了。我不必糾結於過去，更何況我現在比他們幸運。他們已經徹底消失了，不存在了。而我，卻還活著。”
李婷婷沉吟片刻，問：“那……你希望我幫你報仇嗎？”
侯小平搖搖頭：“不用了。”他頓了頓，說，“我想要的，早就得到了。”
“哦？”李婷婷問，“是什麽？”
侯小平微微側臉看著她，笑道：“你。”
李婷婷怔住，臉上浮起紅暈。
“我們迴家吧。”侯小平伸出手握緊方向盤，“我請你吃飯。”
“好啊。”李婷婷笑眯眯地說，“我想吃烤鴨。”
“嗯。”侯小平點頭，“我記得路。”
侯小平把車停進停車位，熄火下車。李婷婷解開身上的安全帶，跟在侯小平身邊。
“你等我一下。”侯小平說，“我先打電話給家裏的阿姨。”
“哦。”李婷婷點點頭。
侯小平找到手機，撥通了父親的號碼，聽筒內傳出熟悉的鈴音。
“喂？”侯建峰的聲音響起。
“爸爸，我和朋友迴來了。”侯小平說，“我買了烤鴨，你們要不要一起吃飯？”
“不用了。”侯建峰說，“你媽媽不舒服，我們倆都在照顧她。”
“好，我知道了。”侯小平說完掛斷電話。
侯小平拎起兩個購物袋，朝李婷婷招唿一聲：“走啦。”
李婷婷挽著他的胳膊，笑著說：“我以前還羨慕你爸媽感情好，原來你也這麽好呀！”
“那是因為我是獨子。”侯小平笑道，“我爸媽感再好也輪不到我呀。我隻能努力讓他們更喜歡我，這樣就算我不孝順，他們應該也不會覺得太傷心。”
“哇！”李婷婷讚歎道，“你好聰明哦！”
侯小平哈哈一笑。
他們乘坐電梯到達二樓，走出電梯。
侯小平按響門鈴，房門被打開了。
母親站在玄關處，穿著米黃色長裙，腳踩黑色高跟鞋。她的頭發梳理得整齊利落，五官秀麗端莊，眉宇間隱約透露著威嚴之氣，雖然四十幾歲的人了，但仍舊風韻猶存，像三十多歲的少婦。
她看到侯小平，眼睛微微一亮，說：“小濤迴了啊。”
李婷婷乖巧地喊了聲“伯母”。
“快進屋。”她拉著侯小平往屋裏走。
“媽。”侯小平換了拖鞋，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她，“我和婷婷給你們帶了烤鴨。”
“哎喲，又破費了。”母親接過東西放到桌上，說，“你們怎麽又買了這麽多菜呢？”
“我怕您嫌麻煩。”侯小平脫掉外套，說，“我今晚陪你們吃吧。”
“行。”母親笑著點頭，說，“我去廚房炒兩個菜，你們先喝茶。”
侯小平走到沙發旁邊坐下，李婷婷從後麵抱住他，腦袋埋在他肩窩裏，嗅著他頸間淡淡的味，低聲說：“你今天好帥哦。”
侯小平輕輕推開她：“去洗個澡換衣服吧，待會兒咱們就吃飯。”
李婷婷答應了一聲，扭身走進臥室。她在衣櫃裏翻找了半天，最終選擇了一條素雅的白色棉布襯衫和牛仔褲。襯衫很寬大，她穿起來像個初入校園的大一新生。
“好了。”李婷婷轉身對侯小平嫣然一笑，“可以吃飯啦。”
餐廳裏，母親已經把烤鴨擺上桌，香氣撲鼻，誘人垂涎。
李婷婷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滿意地嚼著。
侯小平笑著說：“好吃嗎？”
李婷婷含混不清地說：“唔……真好吃……”
“我嚐嚐。”侯小平湊近她咬了一口，“確實挺好吃的。”
“你別光說我嘛！”李婷婷瞪著他，“你自己呢？嚐嚐看。”
“好。”侯小平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肥瘦相宜的排骨。
“你慢點吃，我又不跟你搶。”李婷婷忍不住皺皺鼻子，嗔怪道，“你每次迴來都吃得比我多。”
“我習慣了。”侯小平笑著說，“你也吃吧。”
“嗯。”李婷婷夾起排骨送進嘴巴裏，慢悠悠咀嚼起來，“嗯……”她臉色突然一變，表情瞬息萬變，最後化成憤怒和難受。
侯小平嚇壞了，忙問：“婷婷，你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李婷婷抬起頭看著他，表情痛苦：“侯小平……你快叫醫生！我肚子疼！”
“我去叫醫生！”侯小平慌慌張張地跑出餐廳，衝到門口才反應過來：“我沒有醫藥箱。”
他跑到臥室裏，抓著李婷婷的手腕，急切地說：“婷婷，怎麽辦？我要怎麽幫你？你告訴我。”
李婷婷咬緊牙齒，額角冷汗直冒：“你、你摸摸……”
侯小平伸手探向李婷婷的腹部，果然鼓脹如球，他焦急道：“婷婷，我現在打120，讓救護車來送你去醫院。”
“你快打！”李婷婷說，“快啊！”
侯小平掏出手機準備撥號碼，卻發現電池早就耗盡了。
“怎麽辦？”他問。
李婷婷搖搖頭，說：“等等……等救護車……快……”
侯小平趕緊扶住李婷婷，讓她平躺在床上，說：“婷婷，你先堅持一下，救護車一定馬上來。”
“你快出去……”李婷婷捂著肚子說，“侯小平……你快出去……”
侯小平說：“你別害怕，我守在這裏，絕對不會離開。”
李婷婷想要爬起來，但動作幅度太大，牽扯到傷口，頓時倒吸涼氣。侯小平忙說：“別動，你別亂動。”
李婷婷咬牙撐著床沿坐起來，用力壓住肚子，說：“侯小平……我好疼啊……”
侯小平握住她的胳膊，安慰說：“婷婷，你別怕，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堅持住。”
李婷婷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侯小平見狀不妙，立刻起身去敲隔壁房間的門，大聲叫：“媽！爸！媽你們在家嗎！婷婷肚子疼！我剛給她做完針灸，還沒來得及拔掉！”
屋內一片寂靜。
侯小平猛然醒悟過來，李婷婷肚子疼肯定是因為剛剛那瓶酒！
他顧不得許多，立即跑進屋裏去，將李婷婷手包和酒杯奪下扔在地上，打開酒瓶的蓋子，將剩餘的葡萄酒倒在了李婷婷肚子上。
李婷婷疼得蜷縮起來，死死咬著唇，不敢叫出聲音，雙眼緊閉。
侯小平按住她的胸口，說：“婷婷，我知道你很疼。你聽話，不要亂動。你現在隻需要保證血液流暢，就不會疼了。”
李婷婷睜大眼睛看著他：“你、你懂醫術？”
“我懂一些簡單的急救常識。”侯小平努力控製住她的身體，“婷婷，聽話，你不要動。你現在隻需要保證血液順暢就好，其他什麽都不用管。”
侯小平說完這句話，忽然覺察到有什麽不對勁，於是低下頭，借著窗外照射進來的微弱燈光，他驚訝地看著李婷婷。
“你……你懷孕了？”他脫口而出。
李婷婷點點頭，淚水湧了出來。
“婷婷！”侯小平驚恐地說，“這是怎麽迴事？你什麽時候懷孕的？孩子父親是誰？”
李婷婷咬著唇，不說話。
“告訴我！是誰！”侯小平吼道，“你怎麽會懷孕的！你怎麽可以懷孕！”
李婷婷仍舊沉默不語。
侯小平急了，抓著她的肩膀說：“你說話！你說話啊！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怎麽會懷孕的！”
“侯小平！”李婷婷哭泣道，“這不關你的事，求你……”
“你不說清楚，就是關我的事！”侯小平激動地喊道，“我是你丈夫！我有權利知道真相！”
“不要說了。”李婷婷抽噎道，“我求你不要說了。”
“你把事情從頭到尾告訴我！”侯小平盯著她，厲聲說道，“否則今晚你就留在這裏休養！你要是走不出去，我也陪你在這兒！”
李婷婷被嚇壞了，哆嗦著說：“不、不行……我必須去醫院……我……”
侯小平怒喝道：“你給我閉嘴！”
李婷婷愣住了，委屈地低下頭，不再說話。
侯小平緩和了語氣說：“婷婷，不論怎麽樣，咱們之前商量好了的。等我找份合適的工作賺錢之後，咱們就結婚。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拋棄你，也不會讓你跟別人生活。我們倆結婚後，好好撫養這個孩子。我會讓他成為最幸福的孩子。”
李婷婷仍然低垂著腦袋。
“婷婷，你不願意跟我結婚嗎？”侯小平皺眉問道。
李婷婷搖搖頭，抬眸說：“我沒有不願意……”
“那就跟我結婚吧。”侯小平溫柔地笑笑，說，“我們兩個互相喜歡，又是青梅竹馬，感情非比尋常。如果我們在一起，一定會幸福得冒泡。”
李婷婷猶豫著說：“侯小平，謝謝你喜歡我……
但是我，我……”
“怎麽了？”
“侯小平，你應該知道，我是個離異婦女……”
“這算什麽？”侯小平冷哼道，“離異女人才更容易找到歸宿。我早就說過了，我不介意你曾經的過去。”
侯小平說：“別擔心了，我已經幫你聯係好了，明天就帶你去醫院檢查，看看你到底是什麽病。”
李婷婷仍舊沉默著，不肯鬆口答應。
侯小平歎息一聲，拉過椅子坐下，認真地說：“
婷婷，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理解你的想法。你害怕自己懷孕後，孩子的父親會嫌棄你，是不是？你盡管放心，我絕對不會嫌棄你。哪怕是你不能生育，我也一樣會娶你。這種事不需要你考慮太久，明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就當是提前熟悉環境了。”
“好了，你先躺著休息。我去買飯。”侯小平拍拍她的手背，站起來準備離開。
“侯小平！”李婷婷叫住了他，輕聲問道，“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嗯？”
李婷婷抿了抿嘴唇，像下定決心似的，鼓足氣問：“我希望你不要逼我，我還沒做好決定。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訴你。”
“哦，好。”侯小平點點頭，轉身往門邊走，打開房門卻突然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怎麽了？”李婷婷奇怪地問。
侯小平朝門口努努嘴，示意她仔細聽。
李婷婷狐疑地轉臉向門邊看去，然後，就見一個人影迅速閃了進來，猛地撲倒了床前的電視櫃上。
“嘭！”
李婷婷嚇得尖叫了一聲。
侯小平反應極快，立刻衝上去將那人按在了桌上，然後用膝蓋死死壓住他的腿。
那人拚命掙紮。侯小平拿手銬銬住他的雙手，然後用膠布粘住他的嘴巴，將電線纏繞在他的脖頸上。
那人劇烈掙紮，喉嚨裏發出嗚咽聲。侯小平一捶打在他肚子上，那人悶哼一聲，便安靜下來。
李婷婷慌張地爬下床，跑到門口，探頭問道：“怎麽了？”
侯小平說：“沒事，他暈過去了。”
李婷婷這才鬆了口氣，說：“快把他弄到沙發上，別凍著了。”
“好。”
侯小平把人拖到沙發旁，脫掉他的鞋襪和褲子，露出光溜溜的膀子。然後用手銬綁在電視櫃上。
“婷婷，我剛才看你一直在哭，是不是受欺了？”侯小平走過去抱住她，關切地問道。
李婷婷搖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很丟臉，所以忍不住流淚。我已經習慣了，沒什麽。”
侯小平憐惜地撫摸著她的長發，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竟然承受了這麽多……”
李婷婷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其實也沒什麽，現在已經好多了。”
侯小平摟緊她的肩膀，鄭重地說：“婷婷，我愛你，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要傷心難過了。”
李婷婷眼睛濕潤地靠在他胸膛，哽咽著說：“我知道了。我們不分彼此，我也愛你。”
“怎麽了？”侯小平捧起她的臉頰，看著她紅彤彤的眼眶，關切地問。
“我，我不知道……”李婷婷抽泣著說，“你讓我再想想吧。”
“不急，慢慢想。”侯小平握住她冰涼的手指，溫柔地說，“你不用急於迴複我。”
李婷婷咬著牙點點頭，“好。你先去買菜吧。我換身衣服，洗完澡後我們就吃飯。”
“好。”侯小平替她整理好衣服，叮囑道，“記得鎖好門。”
“好。”
侯小平轉身去樓下超級超級超級超級遠處，打開窗戶，從兜裏掏出兩根繩索，拴在陽台護上，一端係在牆壁上，另一端係在自己腰間。
他抓著繩索蕩到對麵，縱身一躍，跳上隔壁陽台。
陽台上堆滿了各種雜貨物品，侯小平跳上去後，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隔壁的門虛掩著，裏麵傳來一陣水流聲。侯小平躡手躡腳地走到廚房裏，從冰箱裏取了幾塊麵包和牛奶塞進兜裏。
他迴到隔壁陽台，拉開玻璃門，又悄無聲息地翻身進去。
李婷婷正彎腰洗碗。聽見聲響迴頭一看，頓時被嚇得驚叫起來。
侯小平舉起一隻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她噤聲，然後指指自己的肚子。
李婷婷愣了片刻才反映過來，原來他是偷偷溜進來蹭晚飯的，連忙捂著嘴說：“有，有的！我馬上去拿。”
“嗯，謝謝。”
李婷婷跑進臥室拿了袋餅幹給他，“你先吃這些墊墊肚子。等會兒我去煮麵。”
“好的。”
“對了……”李婷婷忽然想起什麽，說，“你要喝水嗎？還是喝飲料？”
“不用，謝謝。”
李婷婷猶豫了片刻，說：“侯小平，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當然可以。”
“那好。”李婷婷說，“你跟我到客廳吧，我去給你找個暖壺。”
“好。”侯小平站起來跟隨她走進客廳。
李婷婷把暖瓶放到茶幾上，從櫥櫃裏取出杯子，倒了半杯熱水遞給他。
侯小平接過來，感激地說：“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李婷婷微笑著說，“你先休息會兒，我去炒菜。”
侯小平說：“你別忙了，我自己來就行。”
“沒關係，我也喜歡做飯。”
侯小平便不再推辭。李婷婷去了廚房，侯小平坐在沙發上，打量著屋子的裝飾。
客廳裏擺了許多玩偶和娃娃，都是一些卡哇伊的小孩子的形象。沙發前麵是一張寬大的雙人床，鋪著米白色的棉絮，床單是純白的蕾絲花紋。床頭貼著hellokitty的卡通圖案，非常漂亮可愛。
“這個卡通床，是我買來送給朋友的。”李婷婷解釋說，“因為它比較軟，所以很適合我睡覺。”
“嗯。”侯小平讚歎說，“挺精致的。”
李婷婷走進廚房，把剛摘的菠菜洗淨，放在案板上切碎。
侯小平四下打量著，突然發現客廳角落放著一台電視機，正播放著一檔綜藝節目。屏幕裏出現了幾個熟悉的明星。
他驚訝地說：“那是《明星周刊》的節目？”
“嗯。”李婷婷說，“這幾期節目很火呢，我每周都會追。”
“哦，真厲害。”侯小平誇讚道。
李婷婷繼續低頭切菠菜，說：“我最近迷上了這檔節目。”
“是嗎？”
“是啊。”李婷婷抬眸望向他，露出甜美而羞澀的笑容，“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但是你每次迴來都很累，我怕影響你休息……今天你既然來了，那就順便告訴你吧。”
“嗯。你說。”
“我喜歡李明宇。”李婷婷說，“我特別特別喜他，簡直就像瘋狂迷戀一部韓劇似的。雖然他唱歌不太好聽，但是長相真的很帥。”
侯小平笑笑：“那你肯定是迷戀他的音樂才華了。”
“嗯。”李婷婷紅著臉頰，輕輕點頭，“我知道他是一個很優秀的明星，可是我更喜歡他這個人。”
侯小平靜靜地聆聽著，沒有發表意見。
李婷婷咬住唇瓣，神情複雜：“我……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你別怪我好嗎？”
侯小平搖搖頭，“沒有。”
“那……你也喜歡他，對嗎？”李婷婷問。
侯小平淡淡地笑笑。
“你別騙我。”李婷婷急切地說，“我知道你也喜歡他。我們兩個都是一類人，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改變自己的喜好。所以你不需要否認。”
侯小平沉默不語。李婷婷卻越來越焦躁。她深吸一口氣，平複內心的緊張，鼓足勇氣道：“那我們可不可以交往試試？”
李婷婷見他始終不吭聲，又慌又急，急於尋求答案：“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隻想和你在一起談場普通戀愛。我希望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門第差距，可以互相坦誠相待。這種要求並不高吧？”
侯小平仍舊沉默著，過了許久，才輕聲說：“婷婷，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我們……不合適。”
李婷婷怔怔看著他，眼圈驀然泛紅。她咬住下唇，淚珠在眼眶中滾動，顫抖著說：“你……你是不是討厭我？”
“沒有。”侯小平安慰她說，“隻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你……你女朋友是誰？”
侯小平頓時無言。
李婷婷猛然睜大眼睛。她愣愣地盯著侯小平。侯小平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說：“我……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李婷婷喃喃自語著，嘴角勾勒出淒楚的弧度，“原來如此。”她苦笑著轉身跑進臥室，砰的一聲甩上門。
“婷婷！”侯小平喊道，“你誤會了！我們……”
臥室裏傳來嘩啦嘩啦的水流聲。
侯小平頹喪地靠在沙發上，心亂如麻。
過了許久，李婷婷打開門，手裏拿著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長發，緩慢地走到餐桌旁邊坐下，將頭埋在膝蓋裏，一聲不吭。
侯小平猶豫了一下，說：“婷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不想耽誤你。”
“你什麽也不用再說了。”李婷婷哽咽道，“我知道的。”
侯小平皺眉道：“你知道？”
“你以前說過。”李婷婷抬起眼簾，淚光閃爍，“你說我們是普通朋友，你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
侯小平啞然失笑。
李婷婷垂下頭去，淚珠滑落臉龐：“你果然是那個意思。從前我還抱著僥幸心理，希望你是因為尊敬我才說出那些話。可是後來你親口承認了，我就知道，我輸給了她。”
侯小平歎口氣說：“婷婷，我和她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我們之前隻是普通朋友，現在也僅止於普通朋友。”
“我知道，我都知道。”李婷婷說，“是我癡心妄想了，我隻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我不奢別的。”
侯小平沉默了片刻，站起身道：“婷婷，我先走了，謝謝你的晚飯，再見。”
“等等！”李婷婷突然伸出胳膊擋在他麵前。
侯小平停下腳步。
“請留下電話號碼。”李婷婷說，“萬一哪天我遇到困難了，或者……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找你。”
侯小平看了她幾秒鍾，最終還是報了一串數字。
李婷婷低頭記錄著，隨即撥通侯小平的號碼。鈴聲響了幾下，侯小平便接了起來。
“喂，你好。”
侯小平剛說完，便聽到了熟悉的女聲：“阿濤，我是夏菲，你吃完晚飯沒有？”
侯小平驚詫道：“你怎麽知道？”
“我猜的啊。”夏菲咯咯嬌笑，“你肯定沒有吃飯嘛。”
侯小平哭笑不得。
“我在家呢，你要來我家吃嗎？”夏菲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侯小平瞥了一眼李婷婷，委婉地拒絕道：“算了吧，今天太晚了。我還有點兒事情要處理。”
李婷婷聞言，神色立即黯淡下來。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哦，那你明早來我家拿錢吧，我把錢給你放家裏。”
“不用了婷婷，我明天直接過去取吧。”侯小平說。
“嗯，好的。我先掛了，拜拜。”
掛斷電話，侯小平對她歉疚道：“婷婷，對不起，改天有空的話我再去找你。”
李婷婷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擺擺手：“去吧去吧。”
侯小平離開李婷婷家，開車趕往酒店。
路上他一直很忐忑，生怕李婷婷追問自己的女朋友是誰，甚至擔憂她會借題發揮。但事實證明他多慮了，李婷婷始終保持著平靜，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侯小平的女朋友。
侯小平鬆了口氣，心底卻更加愧疚。
第二天下班後，侯小平按照約定前往李婷婷住處。敲門後，李婷婷開了門，侯小平看著她略顯憔悴的模樣，說：“對不起，我又遲到了。”
李婷婷輕輕搖搖頭，笑道：“沒關係，我等了一夜。快進來吧。”
兩人坐在沙發上，相顧無言。半晌後李婷婷說：“你昨天晚上……是去看你女朋友了？”
侯小平點點頭。
“你喜歡她？”
侯小平又點點頭。
“你……你們結婚了嗎？”李婷婷咬了咬唇。
“呃……還沒有。”侯小平尷尬道。
李婷婷鬆了口氣，說：“你們感情挺好的吧？”
侯小平說：“挺好的。”
“她叫什麽名字呀？”
“蘇曉。”
李婷婷喃喃念叨：“蘇曉……”她轉頭看向外，眼睛裏似乎隱藏著悲傷與憤怒，“這個姓氏……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侯小平疑惑道：“你知道她的父母是誰嗎？”
李婷婷苦澀地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爸媽死在了戰火紛飛的年代裏。”
侯小平安慰道：“你也節哀順變吧。”
李婷婷點點頭：“我沒事，倒是你……”
侯小平說：“我沒事。”
“那就好。”李婷婷深唿吸，努力使自己的語調保持平穩，“我爸媽是在戰場上犧牲的。當時我和弟弟被送到醫院搶救，醫生告訴我，如果再晚一分鍾，可能就救不活了。我弟弟也差點丟掉命。”
“你爸媽的事我聽說過，很遺憾。”侯小平勸道，“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是應該堅強地活下去。”
“對，你說得對。”李婷婷笑了，“我還有弟弟要照顧呢。”
她抬腕看表，說：“我該做飯了，你餓了嗎？”
侯小平忙擺手：“你忙你的，不用招待我。”
李婷婷笑道：“我沒什麽事，就是每天早晨都要煮點粥，養胃。”
侯小平想了想，問：“你的粥是自己熬的嗎？”
“嗯。”李婷婷答道，“我爸媽在世的時候，經教育我要勤儉節約。我從小就特別愛喝粥。後來我考上了大城裏的醫科，才漸漸改成了白粥配青菜。”
“原來如此。”侯小平恍然，“你的廚藝真不錯。”
李婷婷謙虛地說：“一般啦。其實我的廚藝比不上專業的五星級餐廳，也比不上那些高檔的咖啡廳。”
侯小平笑道：“你的廚藝確實挺好的。而且很溫暖，很舒服。”
“謝謝誇獎。”李婷婷抿嘴微笑。
侯小平猶豫了片刻，問道：“婷婷，我有個問題……”
“什麽？”
“我剛才在樓下碰見李叔叔了，他跟我說……他說你是他的女朋友。”
李婷婷臉頰泛紅，低聲說：“他胡說八道的。”
侯小平試探道：“他為什麽要騙你呢？”
李婷婷沉默了許久，幽幽地歎息了一聲，“因為我媽媽的事，他覺得欠了我很多。”
侯小平吃驚道：“阿姨的病很嚴重嗎？”
李婷婷點點頭，“我媽媽患的是癌症，而且是晚期。”
“癌症晚期啊！”侯小平驚訝極了，他曾在新聞上見過有癌症晚期患者，最終因為各種化療、化療的痛苦折磨而喪失了生存的意誌。“難怪李叔叔會……會……”
李婷婷低聲道：“我爸爸他是個很傳統的男人，我媽媽離世之後，他就把我當親閨女一樣疼愛。雖然我並不需要他像我親爹一樣疼我，但是畢竟血緣親情割舍不斷。我知道，他是擔心我因此受到打擊。但他誤會我了。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不論遇到什麽事，都能坦然接受。我也希望他能放寬心，不必為我擔心。”
侯小平歎息道：“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李婷婷勉強一笑，說：“沒辦法。誰讓我是獨生女兒呢。”
侯小平說：“如果有困難，盡管找我。”
李婷婷笑了，“好啊。”
兩人聊了幾句，便起身走向門邊。李婷婷拉開房門，突然又退了進來，關切道：“對了，天是周末，你不用上班嗎？”
侯小平笑道：“我請假休息了一段時間。”
“哦。”李婷婷說，“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外麵車很多。”李婷婷拒絕道，“你迴去休息吧。”
侯小平站在門口目送她出去，心底暗暗思量，這姑娘長得漂亮、家庭優渥、聰明懂事，又善良溫柔，簡直完美無缺。她和李浩宇真的隻是純潔的師兄妹關係嗎？
想到這裏，他心底莫名地湧上酸澀感。
侯小平轉過身子，準備返迴屋內，卻忽然愣住了。
隔壁的陽台上掛著一串葡萄架。秋日豔陽，碧綠色葉子映著淡黃的光澤，輕盈隨風舞動，煞是好看。
侯小平盯著它們出神，心髒跳得飛快。
他走近陽台，拿起一顆葡萄，摘下一瓣塞入口中。甜絲絲的味道立即充斥舌尖，沁涼爽滑。
侯小平眯起眼睛，心情頓時愉悅起來。
葡萄園的葡萄很好吃。
侯小平坐在葡萄架下的椅子裏，享受著清爽微涼的秋風，靜靜品味葡萄酒帶給身體的滿足感。
這是個美妙的夜晚。
他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腦袋裏浮現出一個畫麵。
那是個傍晚。
他騎著電瓶車載著父母來到葡萄園。
葡萄園裏的花圃裏栽著許多葡萄藤，翠綠蘢。
侯父指著一棵紫色的小葡萄樹，興奮道：“瞧瞧這個！”
侯母仔細辨認了半晌，笑道：“這是什麽啊？我可不記得咱家有這個品種。”
侯父得意洋洋地說：“你忘了，這個叫‘小紫’。”
“小紫？”
“嗯，小時候我特別喜歡吃這個，但是你從來不允許我吃，說這東西不健康。”侯父說，“我每次偷吃都被你抓個正著。”
“哼，還敢狡辯！”
侯父趕緊討饒，“是是是，是我的錯，我不該偷吃。”
侯母嗔道：“還說？”
“不說了不說了，”侯父說，“我們今天嚐嚐它吧。”
於是他們把小葡萄摘下來洗淨，擺成一排，然後拿刀將小紫剖成均勻的小塊。侯父拿起一小塊遞給侯小平，“喏，給你的。”
侯小平張開嘴巴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令他眯起雙眸，連連稱讚：“太好吃了！”
侯父笑嗬嗬地問：“這東西是不是特別好吃？”
“非常好吃。”侯小平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比我以前吃的所有葡萄都要好吃。”
“那可不，”侯父笑著解釋道，“這些葡萄都是從南方運過來的。它的產量高，質量好，而且水分足。你想吃多少都行。”
“是嗎？我試試看。”侯小平說著就伸手去摘。
侯父趕緊阻止他，“等一下。先擦幹淨再吃，否則會有刺的。”
“哦。”侯小平乖巧地聽話，用手帕抹掉葡萄表麵殘留的泥沙和雜草，然後一仰脖子，將整片小紫吞入腹中。
“哇，好舒服！”他忍不住喟歎，“爸，您太厲害了！”
“哈哈……”侯父笑得合不攏嘴，“慢慢吃吧，吃飽了才好消化。”
侯小平笑嘻嘻地點頭。
這時，李婷婷端著一盤剛做好的飯菜走進來。侯父招唿她道：“來來，一起吃吧。”
李婷婷禮貌地搖搖頭，“謝謝伯父。我還有一份菜要端去給阿姨，你們先吃。”
“哎喲，這孩子可真孝順。”侯父欣慰地說，“那我們就不客氣啦。”
“嗯，你們慢用。”李婷婷說。
李婷婷轉身離去。侯父說：“小侯，你覺得這姑娘怎麽樣？”
侯小平笑道：“挺好的啊，性格活潑、愛笑、勤勞、賢惠，對待長輩恭敬謙遜。最關鍵的是，她對您和阿姨也很尊敬，這是最難得的。”
侯父點點頭，若有所思。
他想起之前和李浩宇的交談，心道：或許應該幫助這孩子和阿宇多相處相處。
他便說：“既然這樣，我打算讓小侯做你嫂。你覺得怎麽樣？”
“當然好啊，我求之不得呢！”侯小平笑著說，“我早就知道您肯定會為我找嫂子的！”
“臭小子！油腔滑調的。”侯父笑罵，“你願意娶她嗎？”
“願意。”侯小平答道，“隻要她願意嫁給我，我保證會對她好的。”
“傻小子，當然是啊。”侯父笑道。
“太好了！太好了！”侯小平簡直不能抑製內心的激動與幸福，他拉住侯父的衣袖，急切又期盼地說，“快告訴我，什麽時候？”
“明天下班的時候吧。”侯父說。
“好的好的！我一定好好收拾收拾，換套像樣的衣裳！”侯小平興衝衝地跑去房間翻衣櫃了。
侯父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侯小平穿了一套白色t恤配藍色牛仔褲，腳蹬休閑鞋，帶了頂棒球帽，整個人顯得清爽而陽光。
李婷婷也是如此裝扮，她紮著單馬尾，素顏朝天。
兩人坐車來到約定的咖啡店門口。
李婷婷站在原地深吸了幾口氣，似乎在鼓勵自己。她抬眼望向侯小平，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好久不見。”
“是啊，我們都有一段時間沒見了。”侯小平笑吟吟地說，“最近過得好嗎？”
“很好。”李婷婷輕聲說。
“我看你瘦了不少。”侯小平摸了摸她的臉頰。
“有點兒。”李婷婷笑道，“你呢？”
“我也有點兒。”侯小平說。
“你這次來s城辦什麽事啊？”李婷婷漫不經心地問。
“我是來參加電影節頒獎典禮的。”侯小平說，“你呢？你是不是也有工作？”
“我來辦理辭職手續的。”李婷婷低垂眼瞼，“現在我不能勝任秘書這個崗位了。”
侯小平愣了愣，“因為什麽？”
李婷婷沉默片刻，抬眼看著侯小平說：“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我家拜訪時說過的話嗎？”
侯小平點點頭，“我記得。我當時跟你說，我希望你能做一名優秀的秘書，但並不是現在。”
李婷婷抿了抿唇，“其實我也不是非做不可。我隻是覺得我現在這樣的狀態做秘書有些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了？”侯小平問。
“我現在的狀態……有點兒混亂。”李婷婷低聲說。
“我倒覺得沒什麽啊？”侯小平笑著說，“你的表看上去雖然有些嚴肅，卻比較平靜，並沒有慌張。”
“可是我自己感覺到很不安穩。”李婷婷歎息道，“每次想到未來可能要遇到的種種麻煩事，就會感到惶恐。”
“哦，我懂了。”侯小平恍然道，“你現在擔心自己將來的工作，怕被別人指使著幹這幹那。”
“是的。”李婷婷低聲道，“所以我才決定辭職。我不想把自己困在某個圈子裏。”
“你是想去別的行業？”
“對。”李婷婷堅定地點點頭，“我想去另外一座城池，去闖蕩。”
“我支持你。”侯小平說，“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謝謝。”李婷婷苦澀地笑笑，“但我並沒有信心。”
“你有沒有信心，我不知道。”侯小平說，“畢竟你現在剛畢業，我也不敢妄下斷言。”
李婷婷看著他，眼底閃爍著淚花，“你真的認識我很久了麽？”
侯小平笑著搖搖頭，“我隻知道你叫李婷婷。”
李婷婷笑了起來，“好，我相信你。”
“那咱們進去吧？”侯小平說。
“嗯。”李婷婷點點頭。
兩人走進咖啡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侯小平幫李婷婷點了杯拿鐵和果汁。
李婷婷打量四周。侯小平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笑著說：“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要請你喝咖啡？”
李婷婷點點頭，“你應該知道，我今晚約你見麵的原因。”
“我不知道。”侯小平聳肩道，“反正我就是突然想請你喝杯咖啡。”
侯小平笑著端起杯子，“也祝你事業順利。”
“謝謝。”李婷婷喝完咖啡之後，便直奔主題，“你和陳誌遠是朋友麽？”
侯小平笑道：“是啊，我和陳先生關係不錯，我還送過他東西呢。”
“你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麽。”李婷婷說。
“我真的不明白。”侯小平攤攤手，“我隻知道陳生姓陳。”
李婷婷盯住侯小平，“他的確姓陳，名字你肯定聽過。”
侯小平饒有興趣地挑眉，“哦？他叫什麽名字？”
“陳誌遠。”李婷婷說。
侯小平眨眨眼睛，“我知道啊，他不是叫‘陳誌飛’嘛。”
“不，他不是‘陳誌飛’。”李婷婷認真地糾正。
“我知道。”侯小平笑道，“我猜他就叫陳誌遠。”
“你猜得沒錯。”李婷婷看著他，緩慢地說出了陳誌遠的身份。
“陳誌遠是我爸爸。”李婷婷的語調平靜而冷漠。
“哦，原來是伯父啊！”侯小平裝作恍然大悟，“難怪他長得跟陳叔叔一模一樣呢，都說像親兄弟。”
“我爸爸從來不喜歡提起我媽媽，連提都不願意提。”李婷婷說。
“這是為什麽呢？”侯小平奇道，“難道你媽媽是個壞女人？”
李婷婷深吸了口氣，“你真聰明。我媽媽是個很壞的女人。”
侯小平皺著眉說：“既然如，你為什麽還要嫁給陳誌遠呢？”
“因為愛。”李婷婷說，“陳家的條件比我爸爸家更好，我想要更多。”
“這麽說，你是想用錢買個名分嘍？”侯小平說。
李婷婷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你想得美。”侯小平立刻反駁道，“這世界上又不止你一個女孩，何必要搶別人的丈夫呢？再說陳誌遠都快五十歲了，你還年輕著呢。”
“他有什麽不好嗎？”李婷婷反問。
侯小平微怔，“我隻能說，他的年紀太大了。你和他在一起不幸福。”
李婷婷笑了，“你覺得我會嫌棄他？”
“不管你們結婚與否，你都無法改變他是個五十歲男人的事實，這是無法抹殺的事實。”侯小平說。
“可是他年輕英俊，風流倜儻，還有錢有勢。”李婷婷說，“我覺得我配得上他。”
“你真是瘋了。”侯小平說，“我不懂你為什麽會喜歡這種人渣。”
“我是認真的。”李婷婷說，“他對我很好，每次我遇到麻煩他都會幫助我。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對我比他更好。”
“他對你很好？”侯小平露出不解的神情，“他對你好在哪兒？”
“他對我好，在於他尊重我。”李婷婷說，“我希望他尊重我，並且尊重他自己。所以我才要跟他離婚。”
“我明白了。”侯小平點點頭，“但是這不是理由。”
李婷婷歎息了一聲，“我承認我現在對他的感情非常複雜。我恨他當初拋妻棄子娶了別的人。但是後來他為我做的那些事，又讓我忍不住對他動了心。”
侯小平沉吟片刻，說：“雖然我很不讚成你這樣想。但是我還是想勸你一句，陳先生這個人……不適合你。”
“你怎麽知道不適合我？”李婷婷急切地說，“我覺得他很優秀，我喜歡他。”
“優秀和喜歡沒有任何衝突。”侯小平搖搖頭，“你應該找一個真正喜歡你的男人，而不是找一個把你捧在手心當寶貝的男人。”
“那些喜歡我的人，除了我爸爸，其餘的都圖我的錢。”李婷婷憤怒道，“他們都隻是看中我的家庭背景罷了！”
“他們圖的隻是你的家境。”侯小平說，“至少在我看來，這並不算什麽缺點。如果他們隻是想圖你的錢，那他們根本就沒有必要討好你。因為隻要你不答應嫁給他們，你依舊是你。”
“不……”李婷婷喃喃低語，“你不懂，我要的是……他們全部都死心塌地地愛我。”
侯小平愣了愣。
李婷婷轉過身去，繼續收拾東西。她穿著黑色製服，襯衫的衣襟敞開，胸前的紐扣也被扯掉幾顆。她彎腰撿起地上的紐扣，一邊整理一說：“我不需要他們全部對我死心塌地，我隻要他們全部都聽話就行。我不想嫁給陳誌遠，我要他們全部都聽我的。我要讓他們都知道，我才是陳家最有權利的人。”
“你不需要這麽做。”侯小平說。
“不，我需要。”李婷婷抬起頭來，盯著侯小平，“因為我需要一個人幫我做這些事情。”
侯小平愕然道：“你要我幫你辦這種事情？”
“嗯。”李婷婷點了點頭，“我希望你能夠幫我。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一定不會拒絕我的。”
侯小平苦笑了一聲，搖搖頭。
李婷婷臉色一沉，冷冰冰道：“怎麽，連你瞧不起我麽？”
“我不是那個意思。”侯小平說，“我隻是覺得有些荒唐。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幫你？”
李婷婷笑了，“我相信你會的。”
侯小平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
李婷婷走到他麵前，伸出手來撫摸著他的臉頰，柔聲說：“我從來沒有試過像今天這樣愛過一個人。我不知道我會怎麽做，但是我知道，
我不能失去他。”
侯小平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眸，說：“你讓我考慮一下吧。”
李婷婷微笑著點點頭，“好。”
她坐迴位置上，翻開桌上的文件夾，說：“請進吧。”
門推開了，兩個高挑漂亮的美女抱肩站在口，看見侯小平，便朝他笑著招唿道：“侯先生，您好。”
侯小平禮貌地迴應，然後對李婷婷說：“你忙吧，我先走了。”
“再見。”
侯小平轉身往電梯走，剛邁步，忽聽背後傳來李婷婷略帶嘲諷的聲音，“怎麽？舍不得走麽？”
他停住腳步，慢慢轉身，平靜地看著李婷婷。
李婷婷也看著他，嘴角帶著譏諷的笑容。
“怎麽了？”李婷婷問，“舍不得我？”
“沒有。”侯小平淡淡說，“你誤會了。”
“哦？”李婷婷揚起眉梢，“我誤會了什麽？”
“我沒有什麽舍不得你。”侯小平坦然地直視她，“我隻是覺得，你似乎忘記了我曾經警告過你的話。”
李婷婷怔了怔。
侯小平緩緩說：“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昨晚應該去參加一場宴會，或者說應該是一場商業活動。”
李婷婷抿緊嘴唇。
“你不僅參加了酒宴，而且還在酒宴上喝醉了酒。”侯小平淡淡說，“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現在應該還躺在床上睡覺。可惜，你並沒有。”
“我沒有喝醉。”李婷婷立刻反駁道，“我昨天隻是喝多了一點紅酒而已，並沒有喝多少白蘭地。”
“哦？”侯小平露出懷疑的神情，“你確定？”
“我確定。”
“那好吧。”侯小平攤開雙手，“既然你堅持說你沒有喝醉，那麽你現在應該是清醒的狀態。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會在淩晨三點鍾之前出現在我的房間裏。”
李婷婷的臉頓時漲成了紫色，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辯解：“我，我……”
侯小平看著她，“難道是我的助理將你帶進房間的？還是你自己找到房間號碼的？”
李婷婷支吾著說不出話來，隻能瞪著他。
侯小平輕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這套房子的房卡，隻有我和我的助理有。你根本就拿到房卡。所以，我想知道，你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才突破了房門禁止，跑到我的房間裏來呢？”
李婷婷咬牙切齒，卻又無言以對。
“還有。”侯小平看著她，緩緩說，“你為什麽要裝瘋賣傻？”
李婷婷臉色更難看了。
“我知道你是為了報複陳誌遠。”侯小平低聲說，“我不怪你。畢竟陳誌遠的父親和我們家是世交，他對我很照顧。”
李婷婷猛地抬起頭，怒道：“我沒有！”
“是麽？”侯小平冷漠地看著她，“那你敢否認，跟陳誌遠之間的關係麽？”
李婷婷啞口無言。她憤怒地盯著侯小平，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陳誌遠，你又為什麽要嫁給他？”侯小平歎了口氣，“我不是你們這種孩子，我不會輕易被欺騙。你最好老實承，你跟陳誌遠的關係不簡單。”
“侯小平。”李婷婷叫道，“你不必再侮辱我！”
“侮辱？”侯小平搖搖頭，“不不不。我沒有侮辱你，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是朋友，希望你不要因為某些原因而傷害我。我雖沒錢，但我也有尊嚴，我受夠你這樣肆意踐踏了！”
李婷婷氣極了，指著他罵道：“我踩死你！”衝過來就打侯小平。
“啪”，侯小平抓住她的手腕，冷冷說：“李婷婷，你夠了！”
李婷婷掙紮著想甩脫他，奈何她一個弱質女流，根本敵不過侯小平的力量。
“放開！”她怒喊著，“混蛋，放開我！”
侯小平鬆開手，她跌倒在地上。
侯小平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說：“李婷婷，你太令人失望了。”
李婷婷趴在地毯上，哭泣著，肩膀顫抖。
侯小平轉過身向樓梯走去，李婷婷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侯小平忽然停下腳步，扭過頭來看著她，“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千不要做出令我失望的事。”
說完，他繼續朝樓梯走去。
侯小平離開之後，李婷婷坐在地上，痛哭失聲。
這時，旁邊響起一陣腳步聲，有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察站在她的身側。
李婷婷愣了愣，抬頭看著他倆。
其中一名警察皺眉說：“李小姐，請您先站起來。”
“對不起，我不想起來。”李婷婷抹抹臉頰上的淚水，冷冰冰說。
兩名警察互相看了看，問道：“你和剛才那位警官認識嗎？”
李婷婷點點頭，沒吭聲。
“我們是接到報案，說你涉嫌非法入侵他人隱私。”警察說，“請您配合我們調查，盡快離此處。”
“不行！”李婷婷斬釘截鐵道，“我絕對不會離開這裏！”
另一名警察沉默片刻，從懷裏掏出證件，說：“如果你拒捕的話，我們有權拘留你。”
李婷婷盯著那張警官證看了一會兒，慢慢地站起身來。
“謝謝你。”李婷婷擦幹淨淚水，平靜地說，“我會配合你們的工作，但是在此期間，請你們允許我保持沉默，等待律的到來。”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點點頭，“可以。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須跟我們迴警署錄口供，如果你不願意配合的
，我們隻能采取暴力措施。”
“好吧。”李婷婷點點頭，“我會聽從你們的安排。”
警察將她帶上車，直奔附近的派出所。
路上，李婷婷一直閉著嘴，一句話也沒有說。
車廂裏彌漫著一股詭異的寂靜。
兩名警察都覺得奇怪，卻並未多加思考。
到了派出所，幾名警察立即進行筆錄。
“姓名。”
“李婷婷。”
“籍貫。”
“江城人民醫院。”
李婷婷的神情平靜如水。警察問什麽答什麽，不像一般嫌疑犯反抗的激烈。警察漸漸感到奇怪，便換了一個審訊套路。
“你今天早晨去找過那個人了，對麽？”警察道。
“是。”
“那你為什麽不跟他談判？”警察追問，“我們需要知道當時的詳細情況，比如，你為什麽要跟他結婚，你們之間是不是存在婚姻狀的夫妻關係。”
“沒有婚姻關係。”李婷婷說。
“沒有婚姻關係？”警察問道，“你確定麽？”
“我很確定。”
警察拿出一份記錄，“那這段時間以來呢？你們是否存在夫妻關係？還是僅僅是戀愛關係？”
“沒有夫妻關係。”
“那麽，你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年時間裏，又怎樣度過的？”
“他在幫助我恢複記憶。”李婷婷說，“他給我治療的過程中，我們彼此喜歡上了對方。”
“這種喜歡包含愛情麽？”警察問。
李婷婷遲疑了一會兒，緩緩說：“有時候，是愛情。”
“哦？”警察挑了挑眉，“既然你們彼此喜歡，那麽你們應該很樂於成為夫妻啊。怎麽會分手？”
“因為……因為我家庭的原因。”李婷婷低下頭，“而且，我們已經結束三年的交往，再次見時，我們之間產生了一些誤會。”
“是這樣麽？”警察說，“你們有沒有談過？或者有沒有發生過實質性關係？”
李婷婷猶豫了半晌，才低聲說：“發生過。”
“真的？”警察問，“具體是哪一晚？”
“就是……就是今天晚上。”李婷婷的表情變得尷尬起來。
“哦？”警察似乎有點驚訝，“你們竟然還發生過關係？”
李婷婷低下頭，咬住下唇。
“我們是男女朋友，發生關係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警察笑道，“我倒覺得有趣，你們居然沒有發展成為實際關係。”
李婷婷搖搖頭，說：“我們隻做了一次，他就走了。”
警察詫異地瞪大雙眼：“這麽說來，你們根本沒發生過什麽？”
“嗯。”李婷婷輕輕地點點頭。
警察哈哈大笑，轉向旁邊的侯小平，說：“這個小夥子，真厲害。我還沒見過這麽有毅力的人。”
侯小平靦腆地笑了笑，撓撓後腦勺。
警察繼續問道：“那麽，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李婷婷把自己的遭遇簡略敘述了一遍。她講了自己與蕭彥明相識的整個過程。
警察越聽臉色越難看，最後忍無可忍，怒罵道：“混蛋！禽獸！畜牲！”
“警官……”李婷婷連忙解釋，“其實我沒打算報案的，畢竟是我先動手，而且他也受傷了，以……”
“這叫什麽屁話？”警察吼道，“現場那麽多人，他們都被嚇傻了，誰敢報警？誰有膽量報警？你倒好，一個勁地往前衝，還打傷了人，差點丟了命！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殺死一個人，是多嚴重的刑事案件？萬一他有個閃失，我們怎麽跟法官和陪審團交代？”
“對不起……”李婷婷低下頭。
“對不起什麽？你知道你這次捅了多大婁子嗎？”警察訓斥完李婷婷，扭過身去，對侯小平說，“小夥子，這件事情非常嚴重，你必須跟我們迴警隊，配合調查。”
侯小平站起來，說：“好，我跟你們去。”
警察愣了片刻，隨即露出讚許的微笑，說：“很好。我叫陳俊林。這是我的警號。”
侯小平伸出手來，跟他握了握。
離開審訊室，李婷婷跟了上來。
“等一下。”侯小平突然喊道。
李婷婷停下腳步。
侯小平迴過身，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遞給她：“抽支煙吧。”
李婷婷怔怔地望著他，沒有動。
“我們雖然不是朋友，但也算有緣。”侯小平說，“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至於受這些苦。我想……這些話，還是由我親口跟你說比較妥當。”
李婷婷抬起頭，眼睛紅紅地看著他。
“謝謝。”她低聲說。
“不用客氣。”侯小平笑了笑，“這幾天你也累壞了，早點迴去休息。”
李婷婷點點頭。
侯小平帶著她來到車庫門口，說：“那麽……我先送你迴去吧。”
兩個人剛走出去，卻看到一輛白色的轎車開進院內。
侯小平一愣，拉住李婷婷：“你先別急著走。”
李婷婷疑惑地看著他。
“那是蕭彥明的車。”侯小平低聲提醒道，“他應該迴來了。”
果然，那輛車駛入院內後，停在了李婷婷和侯小平的麵前。
駕駛座的車窗降下來，露出蕭彥明英俊帥氣側顏：“婷婷？”
“嗨。”李婷婷朝他揮揮手，“你迴來啦。”
“嗯。”蕭彥明從駕駛位跳出來，“剛剛路過，順便來接你。”
侯小平笑道：“原來你這輛奧迪a8是借的啊。”
蕭彥明瞥他一眼：“我又不是買不起豪車，為什麽要借？”
“你確定你不是租的？”侯小平笑嘻嘻地說。
蕭彥明沒有搭理他，直接走到李婷婷身旁，摟住她的腰：“婷婷，我送你迴家。”
“嗯。”李婷婷乖巧地答應。
警察在旁邊說：“你們倆注意一點影響，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們盡量避嫌，不要引起群眾的會。”
蕭彥明笑道：“我知道。您放心。”
李婷婷也朝警察微笑致意。
警察點點頭，轉身進入警務室。
蕭彥明將李婷婷抱到副駕駛座，幫她綁安全帶，然後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發動汽車。
“今晚去吃飯嗎？”李婷婷偏頭看著他。
蕭彥明說：“你想吃什麽？”
李婷婷歪著腦袋想了半天，說：“吃火鍋。”
“行。就吃火鍋。”蕭彥明爽快地答應了。
兩人驅車趕往火鍋店，一路上，李婷婷興奮地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蕭彥明專心地開車，偶爾附和她兩句。
蕭彥明詫異道：“怎麽了？”
“唉……”李婷婷幽怨地說，“你每次都這麽淡定。我都要懷疑你根本不喜歡我了。”
“怎麽會呢？”蕭彥明輕鬆地笑著，說，“我隻是覺得，我們之間已經經曆了這麽多磨難，我們都不再像過去麽容易激動了。”
“可我不想平靜。”李婷婷認真地盯著他，“我希望我們以後的每一分鍾都是幸福的，所我才會忍不住激動！”
蕭彥明沉默片刻，問：“婷婷，其實你並不愛我，對嗎？”
李婷婷見狀，嘟起嘴巴撒嬌道：“那你說，你是不是不愛我？”
“傻丫頭。”蕭彥明刮了刮她的鼻尖，“我是真的愛你。我也希望能夠跟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真的？”李婷婷睜大了雙眼。
蕭彥明微笑著說：“當然是真的。”
“那……你愛不愛我？”李婷婷鼓足勇氣，問道。
“嗯，愛的。”蕭彥明毫不猶豫地答複，“我很愛你。”
的唇角：“我也愛你！”
蕭彥明摸了摸她的長發：“我知道。”
李婷婷甜蜜地笑著，緊緊環住蕭彥明的脖子。
蕭彥明把李婷婷送到家門口，說：“我去樓上等你。”
李婷婷點點頭：“你快去快迴。”
蕭彥明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乖。”
李婷婷關上門，打開電視，換了幾個台，都沒找到合適的節目，於是打開qq，跟同事聊天。
侯小平敲了敲她的桌子：“婷婷，我剛才看到蕭彥明進了你家，現在正在樓等你呢。”
“啊？”李婷婷立即站起來，“他在哪兒？”
“呃，我也不太清楚，但肯定在你家吧。”
李婷婷跑向陽台，踮腳張望著，果然看到蕭彥明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李婷婷抿嘴一笑，悄悄溜進廚房，拿了瓶水喝，然後端著一碟菜走出來，慢騰騰地走到沙發前，將盤子到茶幾上：“請用餐。”
蕭彥明抬起頭，看著她：“婷婷，謝謝你，還記得給我做飯。”
“因為你是我未婚夫啊。”李婷婷笑吟吟地坐下來，“你快嚐嚐看，我今天特意去超級奶爸網買的菜，味道怎麽樣？”
蕭彥明夾起一塊茄子，仔細品了品，說：“嗯，挺好吃的。”
“是嗎？那你再嚐嚐看，我看看有哪些需要改進的。”
“不用了。”蕭彥明搖搖頭，“你辛苦了，先休息一會兒吧。我自己來就好。”
“不用啦！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李婷婷說，“我還可以洗洗菜，切個西瓜。”
蕭彥明無奈道：“算了，隨便你吧。”
兩個人吃完飯，收拾妥帖後，便各自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消食。
蕭彥明輕咬著她敏感的耳垂：“我怕擦槍走火。”
李婷婷噗嗤一笑，嗔怪似的捶了捶他的肩膀：“胡思亂想些什麽呐！我隻是覺得你的肌肉好有彈性哦。”
蕭彥明笑了，鬆開手，翻了個身抱住她，說：“是嗎？我倒沒注意到。”
李婷婷摟住他的腰，仰頭問：“你的腿怎麽樣了？”
蕭彥明笑道：“早就恢複如初了，你不用擔心。”
“嗯。”李婷婷點點頭，“我聽人說，你以前在訓練隊裏，腿傷很嚴重，差點殘廢了？”
“是啊。”蕭彥明歎了口氣，“其實，那次是因為我執行了一次非常危險的任務。當時我們已經潛伏進敵人營地，但是敵人對營內防守非常嚴密，根本進入不了。所以，我決定采取另一種戰術。”
“嗯。”
“我們假裝被敵人俘虜，然後利用敵人的驕傲和信心，誘使他們把我們帶到敵人的指揮室，然後突襲敵方指揮官，將他殺死之後救出營地內的所有人質。”
李婷婷驚訝極了：“竟然還有這樣的計劃！難怪那次你們犧牲那麽多人！”
“犧牲的人都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值得的。”蕭彥明微笑道，“不過，這個計劃失敗了，而且還引發了更加慘痛的損失。”
“怎麽迴事？”李婷婷問，“難道敵人又派了援助訓練隊？”
“不是。”蕭彥明緩緩閉上眼睛，“我們遭遇了敵人的伏擊……”
李婷婷靜靜地聽著，不知不覺流下淚來。
蕭彥明睜開眼睛，見她哭了，趕緊幫她抹掉臉頰上的淚水，柔聲安慰：“別難過了，都過去了，現在我不是好好的嗎？”
李婷婷靠在他懷裏，泣不成聲：“真的都過去了嗎？”
“嗯，都過去了。”蕭彥明撫摸著她光潔的後腦勺，“別再想了。”
“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李婷婷嗚咽著說。
“不怕不怕。”蕭彥明輕拍著她的背脊，“已經沒事了。”
“可是……”李婷婷仍是滿腹委屈，“可是，那多條人命啊……”
蕭彥明沉默片刻，歎了口氣，說：“婷婷，我不願告訴你這件事。但你既然提起了，我也隻好告訴你，這件事情對我造成的影響，遠比你想象的要大，甚至會令我產生一輩子的陰影。”
李婷婷停止哭泣，抬起頭看向他。
“在我剛剛畢業進入特警隊時候，曾經參與過一場營救人質的行動。那時候的營救行動是絕密的，除了我們這個團隊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然後呢？”李婷婷迫切地追問。
“然後……”蕭彥明頓了頓，繼續往下說，“營行動結束之後，我們全體人員都受到了黨紀處分。我因此退役了，並且因為違紀，被撤銷了特警隊的隊長職位。從那之後，我變成了一名普通士官，在特警隊待了三年，才調入特警支隊。”
“原來如此……”李婷婷恍然道，“怪不得你當初一直跟我提你的職務，卻從未談及過你當年在訓練隊裏做的事。我當時還覺得奇怪。”
“明天總公司要來檢查分公司項目檔案，你們準備好了嗎？”李婷婷看著幾位同事問道。
“都準備好了！”大家齊聲說。
“那就好，今晚辛苦一下吧。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起很早呢！”
“是，主管！”眾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我去給你們拿杯咖啡喝。”李婷婷笑眯眯地說完，便轉身離開。
等李婷婷走後，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聽說總部要把咱們分店擴展為總部旗艦店，這可真是太棒了！”侯小平興奮地說。
“那以後咱們也算是江州的商業精英了。”
“是啊，這樣的話，咱們不但有自己的房子，而且還有車開，多好啊。”
“對啊，想想就覺得激動。這些年我跟著李主管做項目也掙了不少錢了。”
“別高興的太早了。你們也不想想總部會不會讓你們做大啊？”張偉平提醒他們道。
“應該不會吧？畢竟李主管的能力擺在那兒呢。再說我們這些人也都是從基層上來的，工作態度肯定差不了。”
“這倒也是。隻是這次不知道咱們分店什麽時候才能落成啊？”
“快了！”
“李主管迴來了！”侯小平朝門口喊道。
眾人立刻噤聲，向辦室門口看去。
“李主管迴來了！”眾人又喊道。
“嗯，都迴去工作吧。”李婷婷說完，便徑直走出辦室。
“殷總，您看這份方案如何？”李婷婷將一疊厚厚的材料放在殷寧寧麵前，微笑著說。
殷寧寧翻了兩頁，抬頭看她：“不錯。你繼續整理吧。”
“殷總。這些是分店所需的各種材料和設備的名錄，我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整理好了。”
殷寧寧接過那堆材料，隨手抽出一張，仔細瀏覽起來。
李婷婷看殷寧寧在認真地看文件，便悄無聲息地退出了辦室。
殷寧寧在這份方案裏發現了許多問題，其中最突出的就是設備的安裝問題。
這裏涉及到一個設備供應的問題。因為分店是剛開始建立的，需求量比較大，所以總部專門派遣了一個設備供應商來為分店供貨。
這個供應商並非一般的小型供應商，而是一家集團的核心產品供應商之一。
這家供應商每隔三個月都會向分店運送一批新鮮的原材料和新設備，以此來滿足分店的需求。
這樣一來，這筆費用就由分店承擔了。當然，由於是合作單位，雙方都願意承擔這筆費用，這樣的話，就相當於是一個共贏的結果了。
“你怎麽看待這個問題？”殷寧寧放下材料，看向侯小平，問道。
侯小平沉思片刻，說道：“這筆費用雖然由分店來負擔，但是我們可以通過其他渠道獲利。比如說，由我們提供技術支持和銷售，再加上供應商的供貨價格，我們就可以獲得更多的利潤，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盈利的模式。”
“這樣可行嗎？”殷寧寧反問道。
“當然可行。您想想，我們的原材料是通過采購或租賃等途徑得到的。而這家設備供應商卻是直接從總部調配過來的，他們根本不會參與具體的銷售。這樣一來，我們既可以得到實打實的利益，也可以保證原材料供應的充足。至於銷售，這就更簡單了，我們直接找到總部的代理商即可。而且總部還會給予我們一些優惠措施，這樣的話，利潤肯定會增長的。這樣的合作方式，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我們被總部剝削和壓榨的現象。”侯小平耐心地解釋道。
“好吧，你先去忙吧，這件事情暫時擱置，明天總部的人來了之後，我親自和他們談。”殷寧寧說。
“是，我知道了。”侯小平說完便站起身離開了辦室。
“殷總，我也告辭了。”李婷婷見侯小平離開了，便也準備離開了。
“嗯。今天辛苦你了。”殷寧寧點點頭。
李婷婷離開後，殷寧寧拿出一本《京都地圖》開始翻閱。
“殷總，您在看什麽呢？”侯小平進來，坐到沙發上問。
“哦，沒什麽。隨便看看而已。”殷寧寧放下書說道。
“殷總，我們要不要在周圍建幾棟樓房啊？”侯小平忽然問道。
殷寧寧愣住了：“建樓？為什麽？”
“殷總，我是覺得，我們如果想要擴張勢力範圍的話，就必須得買下一塊地方。”
“這個嘛，我倒不急，你慢慢考慮吧。”殷寧寧說道。
“好吧，那我先迴去了。”侯小平點點頭。
殷寧寧在分店呆了一個星期，把該交代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然後便迴了總部。
“殷總，您總算迴來了。”李婷婷迎上來，對殷寧寧說，“您看看這份方案，我感覺很有可操作性。”
殷寧寧看了一眼那份方案：“嗯。做的很好。”
李婷婷聞言鬆了口氣：“謝謝您的誇獎。”
“嗯。”殷寧寧點點頭，便轉身走進辦公室。
她打開電腦，看著網頁上顯示的那家新聞媒體的標題。
“驚爆！殷氏集團千億財富掌舵人疑似出軌！”
殷寧寧皺了皺眉，關閉網頁，開始處理起工作來。
傍晚的時候，李婷婷來敲門：“殷總，我煮了咖啡，要喝嗎？”
“端過來吧。”殷寧寧答道。
李婷婷走進來，將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放在殷寧寧桌子前麵，又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辦公室。
殷寧寧拿起咖啡抿了一口，隻覺得醇厚香濃，唇齒留香，便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叩叩叩。”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殷寧寧抬起頭，就看到侯小平抱著一摞文件夾走了進來。
“殷總，這是這一季的營業報表。”侯小平將文件夾放在桌子上，“另外我還帶了兩個項目策劃過來，請您審核一下。”
“辛苦了，侯助理。”殷寧寧笑著說。
侯小平連忙擺手：“您別這麽叫我，我受不起。”
“哈哈，那我就稱唿你侯弟嘍？”殷寧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