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逑困惑道:“我記得女帝手中有你給的煉糖法,不是很賺錢嗎?”


    “看著是賺錢,但充入國庫,立馬就入不敷出了。”


    房俊搖了搖頭說道,房玄齡告訴他,煉糖法在第一個月確實賺錢,但從七月開始,利潤大幅下降,每個月頂多賺個五十萬貫。


    五十萬貫,也就五億錢……朝廷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一台九寺五監的大臣,都在伸手要錢,河東道還需要賑災,哪夠分的。


    “女帝處境真難啊。”


    盧逑聽完他的解釋不由感慨,隨即又問道:“你收購糧食低買高賣,當真不會虧本?”


    “不會!”


    房俊一笑,看著盧逑心動模樣,道:“盧少尹,你手裏有閑錢嗎,借我使使,等賺了錢,你的錢如實奉還,賺到的咱們平分。”


    盧逑想了想說道:“我能給你拿兩萬貫!”


    兩萬貫,就是兩千萬錢……


    他京兆少尹一個月的俸祿才多少,攢一輩子都攢不到這麽多……房俊瞅著他,說道:“看不出來啊,你有這麽多錢。”


    盧逑搖頭說道:“不過是兩萬貫罷了,在我之上的那些人,誰手裏沒有個十幾二十萬貫,再往上的那些國公宰相,上百萬貫都有。”


    “我父親就沒有。”


    “因為你父親以前是秦王府的人。”


    盧逑語氣緩緩說道:“秦王府的規矩,我知道一些,秦王那個人胸有大誌,厭惡的就是貪腐之人,所以不許底下人肥己營私,像你父親房玄齡,還有杜如晦、李靖、程咬金、尉遲敬德他們,包括咱們京兆府的少尹唐儉,都隻拿朝廷俸祿,不幹別的事。”


    “秦王死在玄武門後,咱大唐吏治更不如他在時,貪腐者自上而下,比比皆是,也就秦王舊臣,還能堅守本心,說句老實話,我盧逑這輩子沒佩服過誰,唯獨佩服房玄齡杜如晦他們這樣的人。”


    聽到這話,房俊嘖了一聲,說道:“葛公在時,不覺其異,自公歿後,不見其比。”


    盧逑也歎息了一聲,“就是這個道理。”


    “當年玄武門之變,如果秦王沒死,順利登基稱帝,朝堂之中就不會有元謀功臣,東宮、齊王府這些勢力,更不會有今天這種複雜局麵。”


    盧逑語氣一頓,繼續說道:“不過我看得出來,女帝其實胸懷大誌,有整頓吏治之心,她若是能徹底掌握權柄,成為真正的九五之尊,或許大唐就有救了。”


    房俊肅然道:“你出了錢,就等於出了力,日後女帝整頓吏治,你居首功,以後再有人提起盧少尹,肯定會誇讚你是扶大廈於將傾的功臣。”


    盧逑眯起眼眸打量著他道:“我怎麽感覺你這話裏有話?”


    房俊直接道:“利潤三七,七成歸女帝,你拿三成,我去給你說好話。”


    “……”


    盧逑扯了扯嘴角,一副果然模樣,想了想說道:“利潤都歸女帝,能還我本錢就行。”


    看到房俊訝然神色,盧逑笑容苦澀道:“我現在也是女帝的人,女帝若是被趕下皇位,太上皇不會放過你們房家,也不會放過我這個京兆少尹,再多黃白之物又有何用?要緊的是幫女帝度過這個難關。”


    “謝了。”房俊多看了他幾眼,肅然起敬拱了拱手,說道:“本錢一定奉還,我還有別的事,告辭了!”


    盧逑點了點頭,望著他坐馬車離去,長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大廈將傾,必有能臣治世,我哪有那個能力,真正扶大廈於將傾之人,是你房俊才對啊……”


    …………


    迴到家中。


    房俊坐在庭院石凳上,看著房忠拿來的一遝遝紅箋,很是滿意,這種紅箋的顏色不是那種深紅,而是素雅花紅,看著很是賞心悅目。


    “做的不錯!”


    他誇讚了一句老管家,然後拿起紅箋仔細看了起來。


    這些紙箋,是用木芙蓉的皮製造而成。


    紙箋的顏色,則是使用雞冠花、荷花等等紅花花瓣,搗成泥再加清水,調製後得到紅色染料。


    再加進一些膠質調勻,塗在紙上,一遍一遍地使顏色均勻塗抹,再用吸水麻紙附貼色紙,一張張疊壓成摞,壓平陰幹。


    為了節省時間,房俊特地使用了烘幹法,讓紅箋更快變為可以使用的成品。


    房俊看著長寬適中的紅箋,讓房忠拿來剪刀,將紙張裁成小箋。


    房忠愕然道:“郎君,裁剪成這樣不就不利於寫大字了嗎?”


    房俊一邊裁剪一邊緩緩說道:“我弄的這種紙箋,隻是用來寫詩。”


    看他不懂,房俊解釋道:“詩歌唱和,多是一張紙上寫一首律詩或絕句,市麵上的紙張尺寸較大,以大紙寫小詩,浪費倒不要緊,要緊的是不和諧、不好看,所以得改小尺寸,做成小箋,所以也可稱這種紙箋為詩箋。”


    房忠欽佩道:“郎君懂得真多。”


    房俊一笑,詩箋是正史大唐中期,一位名叫“薛濤”的女子想出來的。


    而這種紅色詩箋,在當時又名“薛濤箋”。


    她設計出的塗刷法,與傳統的浸漬方法相比,有省料、加工方便、生產成本低之特點,類似現代的塗布加工工藝。


    他在有造紙想法以後,覺得薛濤箋有利可圖,才弄了很多桶紙漿,正好現在能派上用場,拿它來賺錢。


    杜如晦的閑棋冷子還是有用啊……房俊心裏默默想著,當時若不是提前弄出紙漿,這會還想不到該怎麽賺錢。


    “忠伯,你再去弄幾個大木箱,把這些詩箋裝起來,明天我要帶到宮裏。”


    “是!”


    整整一天,房俊都待在屋子裏,和房忠一起裁剪出紅色詩箋。


    到了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房俊睡醒後剛洗漱完,屋門被人從外麵敲響。


    “房公子,昭寧公主請你入宮。”


    房俊穿上嶄新青衫,拉開房門,對著站在門口的兩米高魁梧女侍衛桃夭頷首說道:“走吧。”


    房府門口,一輛裝飾奢華的馬車停在路邊。


    房俊搬了一箱詩箋放在車上,遂即叮囑送他出門的老管家,讓他繼續帶著府邸仆役趕製詩箋,等他應諾以後,便坐在馬車,聽著車輪聲響,去往皇宮。


    皇宮西內苑,拾翠殿。


    房俊走下馬車,走入拾翠殿殿內。


    此時此刻,李靜姝絕美臉龐化有淡妝,濃密如一團烏雲的秀發綰成雲髻,身穿一襲火色紅裙坐在幾案後。


    她一手拖著腮幫子,另一隻手握有一片龜甲,目光好奇打量著。


    看到房俊進來,李靜姝揚了揚手中龜甲,聲音清脆悅耳道:“房俊,你讓本宮找的東西,本宮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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