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賣糖葫蘆的婦人手指縫裏,夾著一根細小的針!


    譚笑立即鬆手,銅錢掉在地上。那枚牛毛般的細針也就飛到。他一個後翻,讓過飛針,順勢彈出一顆石子,恰恰和正朝他飛來的第二枚針碰上。他抽出銅簫攻出,那婦人將插滿糖葫蘆的竿子往他身上一推,銅簫將竿子打成兩截,可婦人又打出第三枚針!


    這枚針卻是飛向譚笑身後的小女孩,而且力道十分勁厲。譚笑要麽自己擋住,要避讓,身後的小女孩就遭殃!他就地一滾,抱到小女孩翻身到一旁,剛剛躲過了飛針,穩穩將女孩放下。可再看那婦人,已不知去向。


    旁邊的男子嚇出一身冷汗,這時朝譚笑抱拳:“英雄啊,這麽危險還不忘救人。請英雄到寒舍一敘,聊表敬意。”


    譚笑道:“不必客氣,差些連累你們,過意不去。”


    “這是哪裏話,我這人自己本事不高,就好結交豪傑之士,你的武功我平生少見,固請英雄一聚,遂我平生之誌。”


    譚笑拗不過,隻好跟他去。


    “小弟王進,是禁軍教頭,也是習武的,隻是教槍棒的,沒兄長這等本領。敢問兄長大名?”


    “在下譚笑,人稱銅簫浪子。”


    “哦,久仰,久仰,江湖上早聞說銅簫浪子譚笑是當今武林高手,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王教頭不必客氣。”


    來到城西一座小庭院,王進道:“到了。”叫人準備酒菜。


    譚笑心想,平時行走江湖,倒未結交官場,王進能當禁軍教頭,武藝該也不差。而且是個軍官,打聽點事有特殊便利。便道:“王教頭既在禁軍,可常上得朝廷?”


    “我輩要上朝廷還是難得,對太尉議事倒是有機會去的。”


    “那正好打聽個事兒,最近遼國可有人來?”


    “兄長可是聽到點什麽風聲?最近江湖有人勾結遼國,意欲對大宋不利。”


    “正是。最近鬧出個鬼幫,不但要控製江湖,還跟外敵有聯係,我正查此事,剛才的殺手就是鬼幫派出來的,要阻止我追查。”


    “原來有這等事。這鬼幫以前從來沒聽說過,就近兩年來鬧得沸沸揚揚。”


    “卻是蓄謀已久的。現在勢力龐大,江湖門派大部分受他控製了。”


    “這麽厲害?”


    “恐怕還不止如此。可能有朝廷要員和世家大戶都受到要挾。”


    王進想了想:“我倒想起一件怪事來。去年戶部有個錢大人挪用大量庫銀,被查辦了,可錢大人一向清廉,事發前後也沒見他奢華揮霍,抄家卻沒有抄出贓款。不久就在獄中自殺了。”


    “錢大人可與什麽人往來?”


    “也未見得,往來的都是老熟人。”王進道,“哦,對了,他曾新納了個歌妓,官員蓄養家妓是很平常的事,他年俸也足夠用,怎會有巨款不明去向呢?還有,他死後這名歌妓就歸了項員外,項員外是京畿附近數得上的大戶,房子三百間,田產兩千畝,是個享福人。可自從納了那歌妓,不到半年,就變得拮據,還得了怪病,極少見人。”


    “有這等事?我倒要探訪一下此人。莫非是那歌妓擄走了錢財?”


    “可她人仍在府中。”


    “那就是供給了她背後的主子。這女人多半是專為鬼幫籌集資金的。這是一條重要線索。王教頭,多謝了,我須盡快查明,今天就不叨擾了,後會有期。”譚笑也不等用餐,即刻便動身。


    來到京郊,項員外家赫赫有名,並不難找,進入莊園,因從不熟識,不方便公開拜訪,譚笑隻能隱匿起來。可莊園很大,找莊園容易,找人難。他見中心位置一處集中的樓宇,估計是主人的住處,到了正廳,卻見一個年輕女子正在發脾氣,一堆丫鬟小廝都跪在地上不敢出聲。旁邊還有幾個婦人站著,穿著華貴,應該是項員外的妻妾。


    年輕女子叫罵著:“你們不把老爺交出來,就跪到死!”又指著其他妻妾,“你們也休想過安生日子,今天誰也不許離開這裏!”


    年長的婦人道:“不管怎麽說,我才是這裏的女主人,老爺不在家,應當由我做主。你一個第六房的小妾,在廳上大唿小叫,成何體統!”


    年輕女子冷笑道:“該誰做主,不是靠嘴上說的,也不是靠先進門來,要拿出自己的本事。自從我進門,老爺可上你們房間過?”


    婦人怒道:“虧你說得出口,你這妖孽,你進門來就裏就沒安生過!老爺為什麽不見了,我還要問你,是不是你這妖精把他害了?!”


    年輕女子目露兇光,上去打了婦人一巴掌:“我叫你胡說!你再說呀!”


    婦人哆嗦一下,不敢吭聲了。


    “哼,怎麽找到老爺,你們想辦法;要是找不迴來,誰也不許吃飯!”這女人本來長得還不壞,卻兇巴巴的,鼻子旁幾點雀斑透出暗紅。她迴頭穿過廳堂,進了自己房間。


    正要關門,譚笑把門頂住,也跟了進去。


    女人大吃一驚:“你、你是誰?你怎麽進來的?”


    “我想到哪兒,沒人擋得住我。你們姣鳥班有多少本事我還不知道?”


    女人更加吃驚:“你是金戈班的?以前聯絡的不是你。”


    譚笑本來也沒把握,就詐她一下,她這一說,這就肯定了。他迴避問話,道:“你逼得太狠了,連老爺都躲了起來。”


    “我有什麽辦法,還不是你們金戈班在後麵催命。”女人似乎很無奈。


    譚笑道:“也不是靠一味逼迫,你看他們還有多少油水?”


    女人抬頭望了他一眼:“你跟袁錢徠不一樣,他就是逼著我上繳錢財,從來不讓說理由,交不出就用罰我,罰一迴三四天都起不來。”她眼睛有些濕,譚笑雖不清楚全部內情,卻也從金鉞對南郭飛天的手段知道他們內部的刑罰是人是鬼都怕的。看來這女子也吃過苦頭,顯得很恐懼。


    譚笑試探道:“金鉞反叛鬼帝,已經死了,還有幾個鬼姬也叛出鬼教,可曾聽說?”


    “金鉞死倒是知道的,其他沒聽說。”她突然警覺起來,“袁錢徠怎麽換成了你?你叫什麽?”


    “啊,我叫雲鐵心。”譚笑隨口編出個名字,他已經發現,金戈班的人名字必定有個金字旁,另半邊自形帶個“戈”,鉞,錢是這樣,那“鐵”也是肯定是關鍵字。就不知怎麽就姓了“雲”,說出口就後悔了,如果是其他場合暴露本意是身份危險的。


    那女子並沒在意,道:“你既新來,照規矩我要服侍你的,來吧。”把門關上,開始脫衣。


    他們還有這臭規矩,譚笑道:“我還要趕別處,下迴再來。”


    女人道:“我還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你說。”


    女子捏開一個蠟丸,道:“你看。”


    譚笑還沒來得及看清,一股異香味鑽進鼻孔,頓時渾身酥軟。


    女子扶住他坐下:“這個秘密就是,你是冒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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