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鋒笑道:“這種可能性不大,也不能說沒有。你頭腦清楚,能推斷多種可能,如果不是因為牽涉案情,我倒真願意和你結交。即使過去無名,將來一定成名。可目前終究不能洗脫嫌疑。”


    譚笑苦笑一下,道:“看來的確沒有人能為我作證,我隻有等你們查出結果來證明了。”


    張三鋒道:“貧道倒有個想法,不知道詹莊主和各位主事人可讚同。我的意思是,我們也沒有確鑿證據能證明到底誰是兇手,一方麵作為嫌疑人,從現在起自然不能脫離視線;另一方麵,給他機會證明自己,可以參與取證和提供線索。各位以為如何?”


    言正清、柳吟風和葉鳳俊立即表示讚同。詹展飛看向大智,大智也點了下頭。


    譚笑道:“其實張真人謬讚,在下並非推斷,而是真切看到一個人影越過牆。”


    “哦?有這事?”言正清驚訝地。


    “當時孫宄要解手,我和他一起出門,我看到一個人影,就追過去,但那人動作快,我又不熟悉環境,追了不多遠就不見了。我隻好迴頭,跟孫宄說了。這個情況孫宄可以證明。”


    大智怒道:“孫宄的人品怎麽能作證!保不定就是你們串通一起作案。”


    孫宄火冒地:“老禿驢!你才沒人品呢!盡是滿嘴噴糞,故意誣賴別人,好掩蓋你一邊裝好人麻痹大家,一邊引幫手潛入作案的事實。”


    大智氣得指著他:“你、你……”竟說不出話來。這種時候,誰也說不清楚,如果確實有外人潛入,那跟任何人牽連的可能性都不能排除。


    張三鋒道:“現在不忙互相指責,孫宄雖不招人待見,但剛才的話提醒了我們,現在誰都有嫌疑,這個主事的人不好當,唯一的辦法從速通知天遠莊,請司空盟主親自來主持局麵。而且發生這麽大的事,也必須第一時間向他報訊。”


    詹展飛:“噢,是該如此。我即刻派人前去。但路途遙遠,最快也要兩天一夜,在司空盟主到來之前,還請幾位維持局麵,以免忙亂中再出差錯,查證不能中斷。”


    葉鳳俊第一次單獨出門就遇到這麽大的事,內心有些緊張,盡可能不表露出來,處處留心觀察。


    詹展飛又道:“從現在起,我們分頭行事,請大智大師和言幫主在大廳鎮守,有什麽情況都可以匯集到一起。張真人和柳大俠繼續查找線索。譚、怎麽稱唿呢,我就隻唿名字了,譚笑,和他們一起查。其他人都迴客房,不要隨便走動。”又迴頭看看葉鳳俊,“噢,葉少主也到大廳主事吧。”


    葉鳳俊覺得自己成了可有可無的人,麵子不得不照顧,實際卻不能起作用,心裏有些不自在,便道:“晚輩年紀輕,留在大廳也拿不了主意。家父讓我出來,就是為了曆練,柳大俠是家父至交,我就跟他一起勘察吧。”


    詹展飛點頭道:“也好。多一個人就少一分疏漏。”


    該迴房的迴房,上大廳的上大廳,就剩下柳吟風、張三鋒、葉鳳俊和譚笑。


    柳吟風道:“這倒好,看來美刀王還是很會安排,把大智留下,我們可以專心查尋線索。剛才譚笑說看到黑影,我們就從發現人影的地方開始搜索。張真人你看如何?”


    “我正是此意。”張三鋒頷首道。


    於是譚笑帶著他們來到房門外的路口。


    “當時,孫宄就在那裏邊旮旯解手,我已經好了,站在路口等他。那人就從對麵過來。那裏沒有路,隻能是從屋麵上下來的,他輕功很好,並沒有發出聲響。估計他也沒料到會有人在附近,徑直就往後麵的裏院去了。我立刻就追過去。”譚笑解說。


    張三鋒看著對麵的瓦屋,一個箭步上前,接著騰身躍上屋麵,竟也是一點聲息也沒發出。柳吟風以同樣的身法躍上查看,片時又下來。


    柳吟風道:“的確有外人翻牆進入的痕跡。”


    張三鋒又對譚笑道:“現在就順著你追蹤的路,用同樣的速度到失去對方蹤影的地方。”


    譚笑心裏一緊,自己向詹碧雲保證過,不向任何人透露曾見過她,但夜行人恰恰就是在那裏消失的。難道她知道將要發生大事?現在事關案情,是說還是不說?略一遲疑,就朝那方向奔去。


    另三人都是絕頂高手,立即跟了上去,不差半步。越過兩道矮牆,譚笑停下了,道:“就追到這兒,他身法太快,我跟不上。”


    張三鋒和柳吟風對望一下,道:“就這點距離,還不足以明確那人的路徑。我想再查看一下現場。”


    “好,我也想再看看,或許在那裏討論更容易發現端倪。”譚笑道。他心裏另有計較,也想好好理一下頭緒。他當時也疑心過詹碧雲,但她決沒有換裝的時間,而看她當時出神的樣子,和燃了過半的香,應該已經在院子裏有些時間了。難道是她掩護別人下手?如果她有情人,由那個人下手是最能解釋通的,這個院子應該離司空俊傑的下榻處很近。但那人又怎麽能夠接近司空俊傑?他決計先隱藏這個秘密。所以在還有隔著兩個院落的地方就停下了。


    四人一起迴到案發現場,仔細查勘。


    床上被褥很整齊,牆上掛的寶劍十分華貴,劍鞘上蒙著鱷魚皮,兩頭箍的是純金,中間還鑲嵌著七顆寶石。台上放著夜明珠,都沒有被觸摸過。顯然來人目的明確,隻取人性命,不關注財物。台上放置的高腳純銀燭台上,還掛著蠟淚,但行兇時蠟燭卻已經吹滅。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線索。


    譚笑失望地:“就憑這些要別人相信我的話恐怕難了。”


    張三鋒朝他望望:“我倒願意相信,但遺憾的是你沒全講真話。”


    三人都吃了一驚。


    張三鋒道:“翻牆的痕跡很容易製造,別人有理由不相信。但從你追蹤的距離看,兩個來迴也不消一盞茶的工夫。你一定發現了什麽,並且逗留了些時間。我也許可以相信兇手不是你,話說到這份上,你還不說出詳情?”


    譚笑暗暗吃驚,這老道果真厲害,可隻要嫌疑人不是詹碧雲,自己豈能不守信用?於是道:“我不熟悉環境,本就因為輕功不如那人,迴頭時又怕走錯路,自然慢了些。”


    “那對方身材怎樣?這應該不會看不出。”


    “身量不是很高,看上去個子比較小。”譚笑迴答。


    張三鋒點頭:“這事有點眉目了,兇手未必是從外麵進來的,還在莊子裏。無論屋上的痕跡,還是讓人發現行蹤,都可能是故意布的疑陣。”


    譚笑驚問:“他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蹤,怎麽會是疑陣呢?”


    “這就是他的高明處,你以為他沒有發現,其實他故意要人看到,這才好轉移視線。誰看到的,自己反而成了嫌疑人。當然,現在尚不能排除你自己就是布疑陣的人。”


    葉鳳俊道:“這樣設計也太冒險了,萬一給人跟上,那不就弄巧成拙了?”


    “第一,這人武功不低,所以很自信;第二,這裏的建築是依八卦陣變化而建,即使懂陣法卻不明變化的人,是很容易迷失的,如果那人自己十分熟悉,就有此把握。”張三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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