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青衣,高瘦身材少年探頭探腦地走進屋裏,坐在凳子上,皺著眉頭道:“哎呀,快點燈,你這屋有金瘡藥嗎?剛才翻牆過來的時候手指頭擦破皮了。”


    荊武打著火折子,點亮桌子上的油燈,哈哈一笑,道:“真笨,這牆你都翻了八百遍了,還能受傷。”


    “哎呀呀,好荊哥,別笑話人家了,給找點兒藥,你就忍心看我破相嗎?”秋奇說著撅起了嘴巴。


    荊武坐在他旁邊凳子上,拉著他的手看了看,道:“臭小子,裝什麽可憐。瞧,這都沒出血,隻擦去了一點兒汗泥,吃飽了睡一覺就長出來了。”


    秋奇撅著小嘴,伸兩隻小手抓住荊武的胳膊,女生女氣,哼哼唧唧地讓他找藥。燭光照在秋奇的白淨的臉上,加上他瘦削的蛇形身材,像極了個姑娘。


    除了心靈手巧,會做玩具之後。他還有個愛好,就是喜歡研究皮膚護理,並且樂此不疲。


    鷹城的每個胭脂水粉店,他都是貴賓級會員。沒事兒就喜歡和各種女人在一起,討論皮膚保養問題。正因如此,荊武送他綽號:白娘子。


    被拉住胳膊,荊武頓時有種被人依靠的快感。仿佛自己瞬間多了一個小弟弟。他笑著道:“好好好,哥心疼你。等著,這就給你找跌打傷藥。”


    他的居室有六間屋子,紅木打造的抽屜、小櫃子數量眾多。隻有眼下讀的書他最清楚。隨手就能找到。其他的物品,全都由丫環小婷管理。


    此時小婷已經在隔壁睡著了。荊武不忍心叫她起來。隻好自己動手。翻翻這個箱子、看看那個櫃子,爬上爬下,折騰了半天。


    “找到了。”荊武高興地輕唿一聲,舉著一枚紅色小瓷瓶走來,坐到秋奇身旁。滿臉微笑,將瓶子放在桌上。


    秋奇笑嘻嘻地道:“太好了。”說著拿起小瓷瓶打開蓋子,湊到燈下向裏麵觀看。隻見裏麵盛放的是藍色的粘稠液體。


    秋奇臉上的笑容止住,看向荊武,目光有些閃爍不定。


    荊武見狀,挺直了身體,問道:“怎麽?藥有問題?”


    秋奇擠眉弄眼,問道:“這是金瘡藥嗎?怎麽有點像那個?”


    荊武也笑起來,拿過來瓷瓶端詳起裏麵的藍色液體。邊看邊問:“哪個?裏麵有蟲子嗎?沒有啊。你說清楚點,像哪個?”


    秋奇壓低了聲音道:“金瘡藥一般都是紅色的。沒聽過藍色的呀。另外,我聽常客沈胖子說過。有一種春藥就是藍色。你小子莫非私藏這玩意?”


    荊武聽了,恍然大悟。隨即一臉委屈,輕輕伸出一根手指,推著對方的小腦袋,道:“停,停。這裏麵都裝了點什麽呀。你這家夥,就愛胡思亂想。


    我是那種人嗎?虧你還是我的發小。長這麽大,我連女生的手都沒碰過。


    倒是你,沒事兒就和一群小姑娘在一起研究胭脂水粉,還給人家指點皮膚保養。


    老實交代,抓過幾個女孩子的手了?咦,你這傷,不會是揩油被撓了吧?跑這裏來訛詐來了?”


    秋奇白嫩的臉頰微微泛紅,抬手輕輕推開荊武的手指。


    笑嘻嘻吹噓地道;“哪有哪有,我是個正人君子,平時懸壺濟世,自然有女孩子仰慕。給她們指點的時候,我都是帶著手套的,從來不會肌膚相親。”


    他是個直腸子,生性誠實。眼下為了掩飾滔天罪行,開始撒起謊來。


    可是撒謊也是個技術活,需要日積月累地訓練。一個習慣掏心窩子的人,偶爾說謊就像東施效顰,當場露餡。


    荊武哈哈大笑,得意地道:“嘖嘖嘖,撒謊就臉紅的家夥。還手套,手套個毛線?


    長這麽大就沒見你戴過那玩意。你還記得手套長什麽樣嗎?上次在巷子口,我見你在吃豆腐。


    咳咳咳,不對,應該叫給人指點皮膚保養。說是看看手掌,你卻可勁地翻起對方的袖子,恨不能把衣服給整個扒掉。還吹自己是君子。嘿嘿,我問你,君子有當街扒女孩衣服的嗎?”


    秋奇整個臉已經羞成了紫茄子。但是他毫不生氣,畢竟對方說的是事實。秋奇的內心,也沒有覺得這些有什麽不妥,反而生出了一絲憑本事吃飯的驕傲。


    他對姍妃垂涎已久,心中暗戀,卻一直沒有機會和對方探討皮膚保養問題。隻要這個心底的秘密不被荊武探知,他還是有信心維護自己的形象的。


    眼睛一轉,一臉怪笑地看向荊武,道:“前幾天,小婷姐洗澡的時候,我正好翻牆頭。看見有個叫荊武的君子扒在窗戶縫偷看。要不要哪天我把這個秘密告訴小婷姐?”


    此言一出,荊武的臉騰的紅了,立即正色道:“咳咳咳,咱們是好朋友。剛才我是在胡說八道。天地山川為證,你從來沒有占女生便宜。”


    隨後一臉討好的笑容,壓低了聲音,道:“噓,小點聲,別讓她聽見了。”


    這一次,輪到秋奇滿臉得意。


    為了避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荊武抓緊轉移話題,滿臉堆笑道:“我對燈發誓,這藥絕對是金瘡藥。


    是我娘從老家南疆帶迴來的,效力杠杠的。一個人不管受了什麽傷,有多大的傷口。哪怕血流成河,隻需要敷上一丟丟,立即就能止血。


    再抹三天,就能夠完好如初。來,我給你上藥。”


    荊武為了討好對方,打算幫他傷藥。


    秋奇聽了對方這段廣告,不覺得打了個寒顫。吹的也太過分了點兒。


    秋奇輕哼一聲,抓過藥瓶,自己倒出藥水,抹在傷處。邊敷藥邊碎碎的說道:“上個月在名師課上,咱們說好的事兒,你都忘了嗎?”


    兩個人是鄰居,又是同窗聽課的好友。好得穿一條褲子,就差沒有晚上同床共枕了。


    少年人在一起說笑打鬧,一天說過的話成千上萬,都是些雞零狗碎的事情,偶爾大吹大擂,一起吹過的牛當真是浩如煙海。


    荊武絞盡腦汁想了片刻。看了看窗外一片寂靜的夜。正是初七,半月當空,滿天星光。


    頭腦中靈光一閃,道:“啊,對對對,說好的今晚去抓花雀,可是今天外麵是半個月亮,抓花雀最好是滿月,那天花雀飛的慢。晚了,快迴去吧。”


    他要趕緊把對方哄走,再想想怎麽讓他不亂說秘密。


    秋奇跺了跺腳,道:“哪有,說好的本月初七去打獵,趁著天黑,出城外黑鬆林,要獵一隻鹿迴來。”


    荊武笑了出來,捂著肚子道:“你發燒了嗎?在外麵吹的牛就別當真了。”


    秋奇挺直脖子道:“不行不行,我偏要你帶我去。早上剛讓我爸給準備了三把新獵叉。算沈胖一個。”


    荊武驚得下巴砸在腳麵上,心道:“秋叔叔真是火眼金睛,怎麽看出柔軟的兒子有打獵天賦的。分明是菜鳥一枚,碰到野獸明顯是去給送肉上門的。”


    折騰了這一陣子,他也精神了,道:“好,就依你去打獵,但是咱們得先講好了,等到三更天,無論打不打到獵物,咱們都要各迴各家睡覺。”


    秋奇把水蛇腰拔得筆直,拍著幹瘦的胸脯,道:“男子漢大丈夫,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荊武險些笑塌了房頂,道:“你快迴去換上黑色衣服,免得嚇走了獵物,我這就來找你。”


    秋奇嘿嘿一笑,起身出去,翻牆迴家。


    片刻後,三人在門外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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