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的外書房內王子騰、王仁正說著事,就見一個小廝拿了賈政的帖子進來稟報。


    “哦?”王子騰微微點頭:“拿來吧。”


    話音剛落,小廝恭敬的將帖子雙手奉上。


    王子騰隨手接過,一麵看,一麵揮了揮手示意小廝退下。


    “有意思,有意思。”


    說著見王仁投來好奇的目光,笑道:“你也拿去看看吧,還真說什麽,就來什麽。”


    說著把帖子往前推了推。


    “咦,還真是巧了。”


    王仁說著目光落在帖子上賈雨村的名字上,笑道:“姨父他們前來多半是請你幫忙的。”


    忽然想起什麽,又續道:“難怪你說巧了,三年前這廝也是這樣來求你的。”


    “嗯。”


    王子騰微微點頭:“對了可聽說有誰上門拜訪或者要幫他說話的?”


    “他這迴被那麽多人參,明擺著是有人要搞他。”


    王仁冷笑道:“聽說自打出這事後。他那裏可謂是門可羅雀。”


    頓了頓又道:“也難怪他他又求到你這來,看來他也是沒法子了。”


    王子騰聞言,微微搖頭,反問道:“你真這麽想?”


    王仁撓了撓頭,納悶道:“那難道還有其他什麽隱情嗎?”


    聽了這話,見他如此不成器不由塔西一聲。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內情。”


    王子騰白了一眼,提醒道:“不過你不想想他納妾的時候,多少人送了禮物。”


    頓了頓又篤定道:“但是那賈雨村必然沒那麽快倒下。”


    聞言王仁也是想起這廝納妾的風光場麵,不禁追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要幫他一把?”


    “看情況吧。”


    王子騰微微搖頭:“畢竟裏麵的變數太大,能鬧出這麽大動靜的對方也不會是等閑人物。”


    頓了頓又吩咐道:“不說了,你下去讓人給我準備馬車,我要出去一趟。”


    看著桌子上的帖子,王子騰喃喃道:“哎,這事也不是我能說的算,不知道殿下有沒有想法。”


    說著將帖子放好,搖了搖頭:“算了這事還是交給殿下抉擇吧。”


    說完起身換了一身便服出門而去。


    另一邊賈雨村也是接到了賈政的帖子,讓人和傅秋芳交代了一聲後,便出門而去。


    不過馬車剛走沒多遠就忽然停下了,賈雨村不由納悶道:“怎麽了?”


    “大人。司琪姑娘可能是來找你的。”


    聞言賈雨村挑了簾子,果然看見那高大豐壯的身影,不是司琪又能是誰。


    掃了眼見四周無人,便衝司琪叫嚷了一聲:“司琪,你來找我?”


    司琪聞聲看去,見大人正在不遠處的馬車上,忙快步走了過去。


    或許是走得急了,那胸襟的飽滿卻是搖搖晃晃的勾人眼球。


    司琪急忙道:“大人奴婢正想找你呢。”


    “嗯。”


    賈雨村微微點頭:“上來說吧,我順道送你迴去。”


    司琪打量了一眼四周,忙應了一聲,便立馬上了馬車。


    “你找我有什麽事?”


    賈雨村笑了笑:“還是你家姑娘讓你來的?”


    說完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她坐過來。


    “是姑娘、還有林姑娘讓奴婢過來的。”


    司琪將那豐壯的身子挪到賈雨村邊上,大膽的往前湊了湊,滿臉關切道:“也是奴婢自己想來。”


    “嗯?”


    賈雨村納悶道:“這是怎麽了?怎麽你們三個都有事?”


    嘴上說著,手裏卻是順勢一勾便環了司琪。


    “不是我們有事。”


    司琪兩隻小手胡亂的搖擺:“是我們聽說了大人你的事,特意讓我來問個究竟。”


    “原來是這樣啊。”


    賈雨村臉上多了幾分壞笑:“那你擔不擔心我啊?”


    “奴婢自然是擔心的。”


    賈雨村笑道:“是嗎?那讓我瞧瞧你是不是真心的?或者擔心到什麽程度了?”


    一麵說著,一麵伸手探囊取物似的,隨意把玩。


    “嗯。”


    司琪嚶嚀一聲:“大人奴婢問你正經的呢,一會迴去還要和姑娘她們說。”


    “我這也是正經的啊。”


    賈雨村打趣了這麽一句,正色道:“你迴去就讓她們別擔心就成,不過是一些小人作怪罷了。”


    “嗯。那就好。”


    司琪紅頭脹臉,求饒道:“大人別鬧了,一會奴婢還要迴去見姑娘呢。”


    頓了頓又道:“你要是想,奴婢改天伺候你。”


    司琪本是個膽大、爽朗的,偏這句話說出來的聲音卻是蚊聲細語。


    當然賈雨村是個耳力好的,自然聽了個真切。


    雖然他要半推半就的拿下司琪,早已經不是什麽難事,畢竟賈雨村是丈量過幾迴了的。


    但讓這蹄子主動開口,賈雨村心裏還是歡喜。


    忽然想起什麽,笑問道:“那這事我可當真了?”


    見司琪紅著臉點了點頭,又附耳對她說了兩句。


    “啊!”


    聽了賈雨村的話,饒是司琪是個膽大的,也是被嚇了一跳。


    “大人哪裏不安全,要不你換 地吧。”


    司琪苦著個臉:“這要讓人瞧見了,奴婢那還有臉活!”


    “嗯?”


    賈雨村板了個臉:“剛才我可是當你答應了的。”


    見司琪猶豫,又寬慰道:“放心我肯定選個合適的時間,難道我還舍得讓你出醜。”


    說著又好好感受了一把,一手不能掌握的‘重大責任’。


    嘖嘖,果然責任越大,壓力越大!


    賈雨村心下讚歎,手上卻熟絡的忙活。


    這哪有司琪反駁的餘地,見若自己再是推辭,大人多半就要惱了,忙點頭應下。


    一路無話,司琪迴去後,立馬將賈雨村的話複述了一遍。


    “阿彌陀佛。”


    迎春念叨了一聲佛號:“這麽說雨村大哥沒事?”


    “嗯!”


    司琪點了點頭:“大人是這麽說的,讓二位姑娘不必擔心。”


    迎春拍了拍早熟的胸脯,歡喜道:“那就好,那就好。”


    正當兩人都寬心的時候,黛玉卻是冷哼一聲。


    “哼!”


    黛玉手上的帕子一扯,沒好氣道:“師兄也真是的,知道沒事也不懂托人傳個口信過來,白若~~”


    說著想起什麽,忙改口道:“白惹二姐姐擔心!”


    說完小嘴一撅,顯出幾分不滿。


    “這。”


    迎春訕笑道:“我沒事的,雨村哥哥沒事就好、”


    正當這一個吐糟、一個寬心的時候,賈雨村也和賈政開始推杯換盞。


    不過出乎賈雨村的所料,這迴賈政道不是找他來倒苦水的,而是說要幫他。


    賈雨村有心說不用,但礙於自己的謀劃不能外露,也不好解釋什麽,隻得點頭應下。


    等到了第二天,賈雨村兩人就準時到了王子騰府上拜見。


    當然這迴拜見,自然不用像三年前那迴受冷遇。


    跟著賈政一路暢通,很快到了外書房見到了王子騰。


    三人相互見麵,王子騰一麵請兩人坐下,一麵吩咐丫鬟上茶。


    等丫鬟上過茶水,三人寒暄了兩句。


    賈雨村還不急,賈政卻是開門見山道:“兄長,雨村這事肯定是被小人冤枉的,你可得幫襯一二啊。”


    (王夫人是王子騰的妹妹,所以賈政也是跟著喊兄長之類。)


    他這話一出,作為正主的賈雨村也不好再裝聾作啞。


    賈雨村也拱了拱手。正色道:“這迴的確是被奸邪小人所參,請王大人說個公道。”


    “嗯,雨村你的人品我自然是相信的。”


    王子騰微微點頭,正色道:“不過這些個小人明顯是有備而來的,還得從長計議才是穩妥。”


    頓了頓又道:“明兒個,我就先去和其他人探探口風,再做商議。”


    這話賈雨村一聽,就聽出幾分推辭之意了。


    所幸的是自己也沒真指望王子騰會幫自己,畢竟三年前的前車之鑒賈雨村可還是記得的。


    當然聽出是一迴事,但賈雨村也不會傻到當麵撕破,弄得大家都沒了臉麵。


    不過沒等他開口,旁邊的賈政就先附和道:“兄長這話說的有理,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的。”


    頓了頓又道:“若非兄長提醒,我們說不定就胡亂行事,中了對方的詭計。”


    一麵說著,還一麵捋須點頭。


    這怎麽瞧著這存周公想是真信了王子騰的客套話?


    賈雨村心下腹誹,但嘴上也是立馬附和了一句:“大人說的在理,那這事還多勞大人煩心了。”


    “嗯。”


    王子騰擺了擺手,笑道:“都是為朝廷效力,自然不能眼睜睜看你被奸邪小人所害!”


    “是極,是極!”


    賈政認真的點了點頭:“不能讓那些奸邪小人得手。”


    見存周公說的真切,賈雨村心裏更是無語。


    幾人客套 一番後,王子騰便將讓人擺了酒菜,三人一頓假意的推杯換盞自不在話下。


    總之這一番人熱切的場麵,任誰來了也挑不出刺來。


    等吃散將賈雨村兩人送走後,王子騰目送兩人遠去的背影。


    不由歎息道:“可惜了,殿下為了保守問題不讓拉攏!否則瞧這廝以後倒是有用的。”


    不過也就略微歎息一下而已,畢竟殿下說的也是正理。


    真惹來萬歲爺盯上了,那就是做虧本買賣了!這風險太大的確劃不來。


    更何況賈雨村目前也隻是一個侍郎,起碼幾年內都是難以再進一步,他們就更不願意了。


    到了傍晚,夕陽西下,斜陽照在大明宮旁邊的偏殿內影出兩個身影。


    隻不過一個是在門口站著看向遠方,一個是在不遠處規矩的跪著。


    這站著的男子正是永正帝,而身後跪著的則是溫誌新。


    “賈雨村府上都有些什麽人往來?”


    話音剛落溫誌新就立馬說了,這幾天賈雨村府上往來之人。


    “哦?那幾個老東西應該都沒讓人去?”


    永正帝轉身掃了一眼,沉聲道:“那賈雨村這幾天又去見了誰?”


    “迴陛下,沒見有其他人來。”


    溫誌新正色道:“除了去榮國府吃吃酒,就今天去見過王子騰。”


    聽到這兩人永正帝倒沒有多少意外,“對了那河堤的事可有偷工減料?”


    “卑職所見,絕對沒有!”


    “嗯,那他讓抓的那些人是怎麽個用法?”


    “這個卑職不知!隻知道那些人還被關著。”


    “嗯。”


    永正帝微微點頭:“其他人也別忘了盯緊些,退下吧。”


    溫誌新恭敬的應了一聲,便彎著腰慢慢退了出去。


    忽然一陣風吹來,永正帝的胡須隨風而動。


    夏守忠趕忙提醒道:“萬歲爺,外麵風大,你迴裏邊去吧。”


    永正帝似沒聽見,掃了眼夕陽,嘴裏喃喃道:“有意思,就看看這小子葫蘆裏裝的是什麽花樣。”


    轉眼到了十月中旬,賈雨村帶薪休假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而賈雨村這段時間也基本呆在家裏,就連寧榮二府也是很少去。


    而這段時間北靜王,也沒邀請過自己去赴宴了。


    賈雨村畢竟已經知道了些底細,心裏早已有了幾分猜想。


    對此他倒沒多少遺憾,畢竟知道了水溶真是水了以後,自己沒必要過分擔心。


    當然主要是現在也沒法把王妃搶了,更何況人家是什麽意思也還難說,所以賈雨村也暫且將這事壓在心裏。


    事情和賈雨村猜的差不多,就是王妃一次給老太妃問安的時候不自在。


    而老太妃也是過來人,見她比以往風人不少,立馬讓太醫來看。


    結果就是有了,而水溶了這心事,自然不可能再請賈雨村。


    話歸正題,期間梁閣老等人又安排了幾個官員參賈雨村,理由自然都是子虛烏有的。


    而且見這麽多人參、告了也還沒個結果,梁閣老也已經開始讓人從賈雨村的身邊人開始入手。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梁閣老等人苦心追查下,也的確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


    比如賈珍父子似乎有什麽來錢的勾當。


    至於為什麽追查到賈珍父子頭上,那不是賈雨村去寧榮二府的次數最多嘛。


    這順藤摸瓜的。就讓人查到這父子倆頭上了。


    不過並不是隻有他們在發力,賈雨村看似過著躺平的生活,實則底下的人也沒閑著。


    賈雨村將手中的冊子放下,又一連寫了幾封信這才停筆。


    賈雨村淡然道:“你把信交給幾位閣老後,順便去和孫大人說一聲是時候動手了。”


    說著將信交歸老六。


    歸老六一走,賈雨村又轉身對李誌貴笑道:“讓她們也動手吧!”


    李誌貴抱拳應了一聲,便也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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