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歸義軍的機關煉製之術,應該是三足鼎立,一個是他們墨家,一個是這些蠻人巫祝,最後一個才是歸義軍的天工府。


    可現在歸義軍首領親自煉製的器物,就這樣放在他們麵前,他們卻絲毫沒有辦法。


    這怎麽能不讓眾人心生氣餒。


    而就在這些墨家子弟震撼的時候。


    農家、兵家、陰陽家等學派弟子,乃至那些無門無派的新人,也是第一次實際的認識到了沈措的厲害。


    這不是單純的強與弱的關係。


    而是那種看不懂、看不明白的震撼。


    這代表雙方之間存在的差距是赤裸裸的天與地的間隔,亦是不可逾越的深邃天淵。


    就算是那位朱亥,也對著自己的弟子,以自身一流的修為境界,發出了這等感歎。


    “我們與那位是天淵之隔啊!”


    就連白術和湯遠誌二人。


    也陷入了深深地震撼,他們知道沈措武鬥厲害,在內政、教育各方麵也頗有見解。


    可沒想到這等神仙似的手段,竟然也能在沈措手中見到,兩人清楚這並不是雜耍。


    彈指一揮,即可改天換地。


    拂手弄物,便是咫尺天涯,隻是隨便一招手,便將這些寶物送到了南郡各地。


    這實在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當然,這隻是白術兩人看到的。


    真實的情況卻是,沈措以神遊狀態,借助人道意誌的力量,將其以心靈力量的狀態展現在心靈層麵,這才得以實現咫尺天涯。


    也是多虧了這些寶物攜帶的心靈特性。


    若是換作一般東西,那是萬萬不能的。


    這種虛實轉換的能力,還不是沈措可以做到的。


    盡管這依然很震撼,但是比起咫尺天涯的空間掌控,還是有些不同,當然,這等潛入心靈層麵的本領,同樣也是不可思議的。


    不過對於白術二人而言,這隻是第一層震撼,更大的震撼是來自於各種寶物。


    不同於那些不知情的人,兩人作為距離沈措最近的幾人之一,近水樓台先得月。


    嚐試了沈措所煉製的各種神奇寶物。


    有內部充滿腐敗、衰朽之力,使人神形銷蝕的監牢,又有以正世之經文銘刻的鎖鏈、牆壁鎮壓、使人不可脫離的獄。


    有可與崇文閣、書館、書院融為一體、增長智慧、培養人才、論道的智慧之門。


    又有作為雄關、化為城牆,可吸納恐懼、死亡、仇恨一切汙穢、邪惡之力,增強城牆堅固、壓製敵人的無邊之牆。


    凡此種種,不計其數。


    鍾、鼎、塔、樓、門、牆、路各種形製的寶物匯聚在一起,雖然效果有所不同,表現也各有不同,但其效果都不容忽視。


    要是尋常的小家族,任意得到一件傳承下去,必將造就一個延綿千年的家族。


    而歸義軍呢?


    卻選擇了將其惠及到了所有人身上。


    不同於專注於小門小戶式的培養。


    歸義軍的做法是徹徹底底的扶持底層百姓,給出一些輔助的條件,放開上升的通道,讓百姓們自行去爭奪、奮鬥,向前。


    白術從來不認為普通百姓與那些豪強大族、或者悠久傳承的大族,有什麽不同。


    從前是那些百姓沒有機會,而現在歸義軍給了機會,從前那些百姓看不到路,歸義軍給了路。


    從前那些百姓沒有資源,而現在百姓們有了大族遙不可及的資源,白術相信,南郡幾百萬百姓必將掀起一道滔天的巨浪。


    而這也讓白術看到了一個奇特的角度。


    或許歸義軍扶持底層百姓,可能有同情的緣故,但或許更是看不起貴族,那種孱弱的動員能力,與歸義軍完全沒有可比性。


    白術已經隱隱看到了這大浪之後的滔天洪水,尤其是在看過了孫行儼給的小冊子後,白術更加肯定了歸義軍道路的正確性。


    而且他相信,在歸義軍的帶領下,他們將會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


    不!


    或許現在他們就在這個時代的船頭。


    ……


    而就在這個時候,中原爆發了爭鬥。


    伴隨著朝廷三大軍魂兵團的步步緊逼。


    以高家為首的中原家族,結合以臨川書院為首的勢力,再加上那些蠢蠢欲動的地方勢力,組成了討伐朝廷、清君側的大軍。


    整個北方頓時陷入了一片亂戰之中。


    中原有長城兵團、九方兵團鎮壓,東海郡的宇文家與怯薛軍對戰,就連東北方的赫羅人也在諸家族的誘惑下,掀起了叛亂。


    東北的第五、龍兩家暫時無力脫身。


    而這其中,還有四處流竄的盜賊、義軍也在趁火打劫,整個北方陷入一片混戰。


    到處都是燒殺搶掠,戰火連綿。


    麵對忽而又至的戰亂。


    百姓們紛紛四散出逃,對於那些普通的百姓而言,他們管不了什麽清君側、大義,他們想要的隻有三個字,那就是活下去。


    這些底層的小民,常年在兵役、徭役中掙紮,他們每一個人都清楚的知道,無論是加入哪一方勢力,到最後他們都是炮灰。


    多少人進了軍營,一輩子迴不了家鄉。


    大多數人更是杳無音信,每一次的大戰,都是大片的家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在這種恐懼下,那些僥幸沒有被征調的百姓,紛紛攜帶著家眷逃入了深山、大澤。


    也有些人隱約聽說了南郡的消息,試探著向南逃去,但是能夠來到南邊的,大多還是距離南方三郡比較近的郡縣。


    而此次中原之戰,選定的戰場集中在了清河郡附近,而這樣的形勢,也讓那些還未完全剿滅的清河叛賊,一起卷了進來。


    局勢也因此愈發混亂,戰爭的烈度也在逐級上升,死亡的人數也在不停增加。


    就連那些自命不凡的豪族子弟,也在這場你死我活的戰爭中,大片隕落。


    大浪淘沙之後,留下的雖然不一定是精華,但一定比之前的那批人要強,在死亡的恐懼逼迫下,他們開始意識到亂世的可怕。


    與之帶來的,便是戰爭烈度的進一步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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