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瀟瀟點點頭,“隻能這樣了。”


    說起皇甫凝,她又不免想起阮綿,自從上次和她通過電話後,阮綿除了在微信上和她聯係,就再也沒有和她多說什麽了。


    問她在哪裏?


    她說,卡爾帶她去了羅馬。


    沈瀟瀟當然知道,卡爾的主要勢力分布在羅馬,意大利黑手黨很多人都是他父親生前的部下。


    看來卡爾和喬治之間的爭奪也是進入白熱化。


    “在想什麽?”


    “綿綿。”她隨口應了一聲,抬頭看了看身邊的男人,“厲行淵,我知道你和卡爾有聯係,你不願意跟我說,我也不想問,但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真的會保護好綿綿嗎?綿綿身體很脆弱,而皇甫爵並非善類,我怕……”


    “怕皇甫爵會用阮綿來威脅卡爾?”厲行淵接過她的話茬,低聲開口,嗓音頓了頓,“你別擔心,他會護好阮綿的,畢竟為了阮綿,他連榮家都得罪了。”


    沈瀟瀟抿唇不語,娥眉緊蹙,有說不出的哀愁。


    厲行淵知道她擔心,但有些事,他也沒有全說,例如雷伊斯家族那邊超過半數的人同意在年底的時候重新選舉家主,而她的母親拖著病體都在為喬治雷伊斯奔走。


    她的腎病是真的。


    並不是造謠。


    為了幫喬治,她和厲子軒在背後做了不少小動作。


    ……


    日子一天天過去,沈瀟瀟替錢老舉辦的壽宴圓滿成功,而在壽宴上,錢老指定沈瀟瀟為他的接班人,將自己生平得意之作給了她,希望她能將國畫發揚光大。


    沈瀟瀟自然很高興,以至一場壽宴下來,迴到淺水灣已經累得不行,早早洗完澡就睡了過去。


    直到半夜,她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一遍一遍響起。


    厲行淵伸手拿過手機,準備關機,卻被沈瀟瀟打斷,“給我吧。”


    她沒有睜開眼,隻是迷迷糊糊地接通了電話,這麽晚,能給她打電話的人不多了。


    可剛接通,從聽筒裏傳來淒慘的哭聲,將她嚇醒。


    沈瀟瀟睜開眼,坐直了身子,“凝兒,你怎麽了?”


    彼端,皇甫凝躺在地上,腿間有血,也有透明的液體,聲音裏滿是害怕,沙啞得不像話,“瀟瀟……救我……救我……”


    她趴在地上,聲音顫抖,“我……我要生了……”


    沈瀟瀟被這話嚇得一激靈,掀開被子,赤腳就往衣帽間走,“季城呢?他死哪裏去了?”


    “他……他不在,瀟瀟……我疼……”皇甫凝嗚咽著,抬頭看向不遠處,自己母親摔倒的位置,“我媽因為我,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我……我不知道要怎麽辦?”


    她的聲音慌亂而絕望。


    沈瀟瀟隻覺得渾身冰涼,她生過孩子,自然知道,這是多麽危險的事。


    “凝兒,你別擔心,我馬上到……”


    厲行淵也被這陣仗嚇醒了,趕緊起身,跟著沈瀟瀟進了衣帽間,快速穿好衣服,又給沈瀟瀟穿好了衣服,兩人出門,又交代了秦嫂,好好照顧繁星,她如果醒來,就陪著她,別讓她一個人。


    黑色的邁巴赫在黑夜裏疾馳而過。


    好在是晚上,並不堵車,所以速度極快。


    沈瀟瀟坐在副駕駛,顫抖著聲音和皇甫凝說話,“凝兒,不能睡著,知道嗎?我已經叫了120,你不會有事的!”


    皇甫凝的聲音都說不出來,隻能勉強嗚咽兩聲,才能證明,她還活著。


    沈瀟瀟實在不明白,季城到底有什麽樣了不得的事兒,非要大半夜拋棄自己的妻兒離開?


    她說話那邊根本就沒有迴應,隻能勉強聽到細微的唿吸聲。


    厲行淵摸出自己的手機,遞給沈瀟瀟,“打電話給季城。”


    沈瀟瀟接過,然後將自己的手機開成擴音,用厲行淵的手機撥通了季城的電話,可對方卻沒有接,一直打了好幾個都沒人接。


    最後直接關了機。


    沈瀟瀟隻覺得火氣直衝腦門心。


    季城這狗東西,到底在搞什麽?


    可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目前最關心的是皇甫凝和孩子,還有皇甫太太。


    厲行淵一度飆車到了一百五十碼,車停在檀宮時,急救車已經到了,醫護人員將皇甫凝和皇甫太太抬上救護車。


    沈瀟瀟上前說明情況,以家屬的身份上了救護車。


    深夜,鳴笛聲劃破天際。


    沈瀟瀟坐在車內,伸手握住皇甫凝的手,看她渾身是血,整個人嚇得臉色慘白。


    可她還是輕聲叫著她,不想她睡過去,“凝兒,我到了,你別睡著了,別睡著,知道嗎?睜開眼睛,和我說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她喋喋不休的哭聲喚醒了皇甫凝,她緩緩睜開眼,側頭看她,視線模糊,“瀟瀟……我是不是要死了……”


    “胡說些什麽?你怎麽可能會死?你和寶寶都不會有事的。”


    “是麽?”她低聲呢喃,沙啞的嗓音裏盡是說不出的悲傷,“我和他或許真的沒有緣分吧……”


    沈瀟瀟怔了怔,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安慰她別想太多,好好保存體力,一會兒生寶寶會耗費不少精力的。


    皇甫凝閉了閉眼,“瀟瀟……求你一件事……”


    “你說。”


    “如果我有任何不測,求你收留我的孩子,好麽?”


    沈瀟瀟怔住。


    就算她出了什麽事,孩子也會有季城,怎麽也不可能成為孤兒。


    “算我這個妹妹求你,好麽?”


    再次聽到她祈求的聲音,沈瀟瀟為她安心,點了點頭,“好。”


    ……


    醫院,手術外,紅燈亮起。


    安靜的長廊上,隻有沈瀟瀟和厲行淵兩個人,因為是晚上,所以格外靜謐。


    厲行淵微微蹙眉,一言不發地抱著女人,輕輕拍打著她的背,一句話都沒說,薄唇抿緊。


    他在跟著救護車來的路上,給季城打了好幾個電話,他的電話就怎麽都打不通。


    也不知道去做什麽去了。


    檀宮的保鏢好像也撤了,他們到的時候,急救人員進去的很順利,一點阻礙都沒有。


    這不禁讓他產生了懷疑。


    感受到懷中人的瑟瑟發抖,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安慰著開口道,“不會有事的,瀟瀟,你別擔心,好麽?”


    手術室的紅燈一直都亮著,刺得她眼睛生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沈瀟瀟終究忍不住,哭著仰頭看厲行淵,“季城到底去哪裏了?都出事這麽久了,他怎麽一個電話都沒有?”


    “或許有事忙吧?”


    “忙?大晚上的忙什麽?忙著偷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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