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誠清澈的眼神裏帶著些許迷茫,搖搖頭很誠實地說:“不太懂。”


    “不懂也沒事,你可以裝個小啞巴,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沒讓你說話你就閉嘴誰問都不要出聲,簡單吧?”楚夢恬笑著逗他。


    “嗯,簡單,我知道了,要聽姐姐指揮。”


    “對,沒錯,就是聽我吩咐,過一段時間你適應了就懂了。”


    “好,我記住了。”


    姐弟倆的談話被前麵泡在水裏用力劃水的豹哥聽的一清二楚,小少爺單純又好哄,他感覺有些好笑,不過聽說大陸也確實如此,政策比較嚴格,便沒有多說什麽。


    ……


    姐弟倆是被豹哥一路親自護送到外婆家門口的。


    楚夢恬本不想這麽麻煩,珍姐他們還在島上等著他呢,勸他趕緊迴去。


    但豹哥給出的理由卻是楚夢恬無法拒絕的。


    兩個皮箱、一個麻包加一個小孩,還是漆黑的夜晚,沒人護送著,她一個小姑娘再厲害、槍用的再好也白搭。


    兩隻手根本就拿不了這麽多東西,再遇到壞人出了什麽事就更不好了。


    雖然現在是晚上十點,按說平常應該還有人睡不著覺出來散步納涼。


    但萬幸這是雙搶季節。


    七月早稻成熟後,農民抓緊時間收割完,還得立即耕田插秧,務必在立秋左右將晚稻秧苗全部插進田裏,所以這一段時間村民白天很忙,大人小孩都得出動下田幹活。


    勞累了一天的村民早就洗洗睡了,也沒有什麽人在村子裏閑逛。


    所以他們一路走過來,都沒有遇到什麽人影。


    把人安全送到,敲了敲門,一身黑衣的豹哥便快速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誰?”


    老太太最近有心事,睡眠淺,隱約聽到有人敲門,心上一緊便踢拉著布鞋借著月光來到了院裏。


    “我,外婆開門。”


    聽到是期待中熟悉的聲音,老太太鬆了一口氣,趕緊把門栓拉開,看到楚夢恬身邊的小豆丁,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了,很是激動:“這……這就是我那可憐的小外孫吧?”


    蔣天誠躲在楚夢恬身後借著月色好奇地打量著老太太,並不說話。


    “嗯,外婆,咱們趕緊進屋說吧,等下被人看到不好,阿誠,這是你婆婆,珍姐的親媽,你先跟婆婆進屋,我把行李提進去。”


    楚夢恬示意蔣天誠跟老太太先進去。


    “來,乖孫孫,跟婆婆進屋。”


    看的出來老人很喜歡這個孩子。


    姐姐發話了,天誠便乖巧地被老太太牽著手進了屋。


    楚夢恬把行李分兩趟拿進來,把院門的門栓插上。


    屋裏點著昏暗的煤油燈,村裏是通電的,但隻有村大隊院和村幹部家裏扯了電線,用上了電燈。


    其他老百姓都不舍得出電費,自然還是用煤油燈。


    進了屋,老太太把蔣天誠拉到懷裏,絮絮叨叨地說著陳桂珍小時候的事,講她以前的經曆,蔣天誠知道老人說的是他媽媽年輕時候的事,也聽的很認真,老太太說到傷心處,眼淚還不停地往下掉。


    蔣天誠有些不知所措。


    楚夢恬把兩個皮箱都塞進了床底下,其中大部分都是蔣天誠的衣服、用品、零食之類。


    一些貴重的物品和自己的衣服都放進了虛擬倉庫裏,要不然兩個皮箱根本就不夠用。


    那個麻包裏裝的是給家人帶的禮物,就靠著床頭放著,等明天再收拾。


    隔壁床上的大丫可能白天幹活累了,睡的很死,這麽大的動靜她都沒醒。


    蔣天誠早就困了,不停地打哈欠,楚夢恬打了一盆水過來,拿出蔣天誠的毛巾讓他趕緊洗臉洗腳睡覺。


    外婆的木床很大,就讓蔣天誠和外婆睡在一起湊合一晚。


    等蔣天誠睡著後,楚夢恬就把巷島的事挑著和外婆說了一些。


    大致就是那個混混男人死了,繼子容不下小媽,母子倆被繼子從那個家趕了出來。


    珍姐準備換個餐廳打工,顧不上這小孩,隻能托付給親戚撫養。


    陳桂珍以前托人就這麽給老太太說的,老太太信以為真,楚夢恬也就按珍姐的說法這麽說。


    至於什麽黑道老大,什麽巨額遺產,家人知道並不是什麽好事,還是不說為妙。


    老太太聽後也不住地唉聲歎氣,為珍姐以後的路感到憂心。


    “您老放心吧,跟她一起去巷島的幾個老鄉混的還不錯,會照顧好她的。”


    “那就好,那就好。”


    心裏有了安慰,老太太擦了擦眼淚總算不再擔憂。


    “時間不早了,您也趕緊睡吧,別想東想西了,她不會有事的。”楚夢恬安慰道。


    “好好,這一趟辛苦你了,你也累壞了,快點休息吧。”


    ……


    次日清晨六點多,楚夢恬是被說話聲吵醒的,睜開眼發現大丫和蔣天誠站在自己床邊大眼瞪小眼,互相打量著對方都不說話。


    老太太已經起了,她床上沒人,可能是出去了。


    “表姐,他是誰啊?怎麽在咱家?我問他他也不說話。”


    大丫很好奇,這個小男孩太奇怪了,一句話都不說還警惕地看著自己,是自己長的醜嗎?難道嚇到他了?


    “他是弟弟,你喊他阿誠就行了。”


    天氣熱,楚夢恬昨晚擦洗了一下,換了一身背心長褲穿著睡覺,也沒蓋被單。


    楚夢恬坐起來給兩人介紹:“阿誠,這是你大表姐,陳夏燕,今年12歲,小名叫大丫,你叫她表姐就行了。”


    “表姐好,我叫阿誠。”


    蔣天誠真的是很聽楚夢恬的話,楚夢恬讓他說什麽他就說什麽,楚夢恬沒發話,他就真的認真裝啞巴。


    “阿誠弟弟你好!”


    大丫趕緊說道,原來是誤會了,她還以為這個男娃是個啞巴呢,還好不是。


    “走,姐姐帶你洗臉吃飯。”


    楚夢恬外麵套了一件白色的確良,扣好扣子,頭發隨便綁了一下,便牽著天誠到了院子裏。


    老太太去茅房了,看到幾個孩子都起來了,一臉慈愛地說:“怎麽不多睡一會兒,天色還早呢,起這麽早幹啥,阿誠,還困不困?婆婆帶你迴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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