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鐵門哐哐哐晃動,鎖芯裏插入的細針卻不為所動,王焦目瞪口呆的瞪著眼前極度反差的一幕。


    “牢頭,你在幹什麽啊?”王焦腦子有些宕機,恐懼的情緒都被顱內cpu燒糊塗了。


    陳芽站在旁邊,很認真的迴答道:“我在鎖門!”


    王焦指指一地慘不忍睹的血腥,嗓子發幹嘶啞:“都死了,死了啊,還鎖門?”


    陳芽表情嚴肅而認真:“對啊,按照計劃裏的分工合作,我來負責守門,阻止他出去,而你們負責來殺了他。”


    王焦結巴道:“可,可是,你看不出來,大家都死了,我們失敗了啊!”


    陳芽眉頭蹙起,聲音鏗鏘有力,像往日裏鼓舞大家士氣一般的說道:“你不是還活著嗎?”


    王焦:“啥?”


    陳芽深沉而富有哲理的說道:


    “隻要任務過程裏,假使還有一個人活著,你就絕不能說沒有完成任務的希望了,你要相信自己,為了自己的命運發起最後的衝鋒,至死方休,而不是放棄或逃跑。”


    王焦:“.……”


    王焦看著牢頭嚴肅解釋的表情,突然間,他感到一種奇異的錯覺,仿佛陳芽的臉龐與另一張溫和笑臉在無聲地交融疊合。


    盡管兩張臉龐,一張總是洋溢著笑容,另一張則總是布滿嚴肅,但在他們闡述道理時的那份不容置疑,卻是如出一轍的……


    王焦的肩膀不由自主地聳動著,身體像被電流擊中般抽搐著,仿佛靈魂被恐懼徹底吞噬,變得癡傻而迷茫。


    他伸出指頭一會兒指著陳芽,一會兒又指著馮睦。


    他從喉嚨裏發出駭人的笑聲,捂著肚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眼角都笑出了淚:


    “哈哈哈哈,你是癲的,你也是癲的,你倆都一樣,就剩我一個正常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王焦並不知曉,他此刻正不小心一語道出了命運的底色標簽——[瘋狂]!


    [瘋狂]:命運的正式成員,俱是偏執到極點的瘋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舍生忘死,死不罷休。


    同理心削弱50%,視死如歸加強300%。


    陳芽木然的看著王焦,微微挑了挑眉,有些難過的朝馮睦歎了口氣:“他好像瘋了。”


    馮睦認真的審視了眼王焦,頗為認同的點點頭,遺憾道:


    “是的,他瘋了,跟瘋子是難以講道理的,好在他還留了張臉,所以,你來處理吧。”


    王焦頓時笑的更瘋癲了,一張臉都因為大笑而扭曲,似是在嘲笑他倆,又像是在笑給自己聽:


    “兩個癲的,是一夥兒的,哈哈哈哈,他倆說我是瘋的,哈哈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一根細針紮入進王焦的臉頰,刺穿了他的皮肉,深深沒入了臉骨。


    緊接著,一根又一根細針如同暴雨般密集,紛紛紮入他的麵頰,每一針都帶來鑽心的疼痛。


    笑聲轉變為吃痛的慘嚎,然而,那慘嚎聲也未能持續太久,因為陳芽嫌他太吵鬧,給他的喉嚨上也紮了一針。


    “別亂動,很快就好,雖然也可以殺了你再弄,但以我的經驗來看,人活著的時候,肌肉更有彈性,整容的效果更逼真。”


    “打麻醉也不可以,因為麻醉後的麵部表情會過於僵化,那樣會影響最終的效果。”


    陳芽像是一位經驗豐富的醫生,在耐心地安撫著自己的手術病人,同時,他還十分貼心的從袖子裏抽出一麵鏡子。這麵鏡子並非尋常的玻璃製品,而是由一串精細的銀針巧妙排列而成,每一根銀針都仿佛是鏡子的一個像素點。


    雖然它的表麵並不光滑,但在微弱的光線照射下,依然能夠隱約映照出一張人臉的輪廓。


    王焦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這麵鏡子,卻看見鏡中的人臉並非他自己的麵容,而是一張正在以詭異的方式逐漸變形的臉孔。


    隨著每一串針頭和絲線的精準拔出,鏡子中的臉龐逐漸脫落了原有的特征,越來越與陳芽的麵貌吻合,這種漸進的轉變讓王焦不寒而栗。


    “好了,手術順利完成!”陳芽宣布著,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滿意的成就感。


    陳芽輕巧地取下了最後一根針線,讓王焦的目光落在了鏡子中那張煥然一新的麵孔上。


    隨後,他伸手抹過“陳芽”的喉嚨,結束了他的術後痛苦。


    “陳芽”仰麵朝後栽倒,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餘光不經意間掃過地麵,那些肢體不全的屍體散落一地。


    有的失去了頭顱,有的缺失了胸膛,有的沒有了胳膊,有的則沒有了雙腿,它們被馮睦以一種近乎強迫症的細致,逐一排列成一行。


    在意識的邊緣,一個疑惑的念頭閃過:“奇怪,怎麽感覺多出了一具屍體?”


    帶著這個奇怪的謎團,“陳芽”不甘心的閉眼死去。


    問:


    如何用八份肉量,拚湊出九具屍體。


    這個問題,得感謝前世《少年包青天》的解惑,馮睦依葫蘆畫瓢,給出了這一地殘缺屍體的答案。


    他可沒有非要捏爆別人頭顱,撕掉別人肩膀,踩碎別人腿骨等殘忍的癖好,他做這些殘忍的行為都是為了一個隱藏的目的——讓另一個人在監獄順理成章的“死”掉。


    亦或者說,讓其真正變成二監裏不存在的幽靈!


    當然,屍體拚湊的尚不完美,未必能夠完全逃過法醫銳利的眼睛。


    好在,他手邊就站著一位手藝精湛的裁縫。


    縫製衣物與縫合屍體,在技巧上其實並無太大的差異。


    這一點,陳芽用自己的實踐和經驗給出了最好的證明,他就是那個用針線在血肉之軀上繡出生命的藝術家。


    “交給你了。”馮睦輕拍陳芽的肩膀,微笑著將任務托付給他。


    “放心。”陳芽的迴答充滿自信,他彎下腰,開始對那些已經拚湊好的屍體進行最後的處理。


    他的動作熟練而絲滑,仿佛他手中所處理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柔軟的布料,他隻是在將布料重新縫紉成衣,簡單的跟唿吸一樣。


    “裁縫就是藝術啊!”馮睦由衷的在心底讚歎道。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則不過短短幾分鍾,等陳芽完成裁縫工作,待陳芽完成了他的裁縫工作,將一具具屍體精心地搬迴他們原本的位置後,馮睦衝其點了點頭。


    隨後,他走向鐵門,輕輕地拔出了鎖芯上的針頭。


    而在他的身後,早已沒有了活人的蹤跡,隻有焚化爐的門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馮睦扭頭,用手掌輕輕從裏麵拉了下鐵門,緊接著,鐵門在外力的衝擊下被猛然撞開,一道人影失去了平衡,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直接撞入了他的懷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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