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普惠大師微微沉吟,道:“嶽公子所說不無道理,此事不得不慎重一些。”


    群雄議論半晌,也沒個結果。


    見狀,普惠大師看向呂若蘭,道:“呂門長,不知你有何意見?”


    呂若蘭躬身施禮,道:“此事確實難有萬全之策,不過晚輩想來,若是在進入山穴之前,各派做出約定,或可有些警示作用。”


    無崖子道:“該如何約定?”


    呂若蘭道:“一旦有人私自藏匿功法,或者出手搶奪,便是武林公敵,各派共誅之。”


    普惠不置可否,看向嶽雷,道:“嶽公子,依你看來,此法是否可行?”


    嶽雷微微沉吟,道:“大師,晚輩年輕識淺,不敢多言,一切但憑各位前輩定奪。”


    “好,既如此,此事便定下了,各派先行選出地穴人選,書寫在冊,立下誓約,明日再行進入山穴。”普惠大師道。


    仇天昨晚也聽賈英雄說過此事,知道想要製止進入山穴已無可能,隻有將念頭壓下。


    各派紛紛散去,選出人選,午飯之後,重新在院中聚集,觀中道士取出筆墨紙硯,請眾人書寫,最後由普惠大師將誓言寫就,設壇焚香,各派掌門齊聲誦讀。


    這些事情做完,天色已然偏西,眾人各自散去,迴去休整不提。


    武林大會遷延日久,群雄皆是急不可耐,第二天將過卯時,七十八家門派中進入地穴的人選已然聚齊,其餘人大多直接趕往朱嶺等候。


    原本張真奇是打算叫方圓代替自己進入山穴,可經過與項連雲一番談話,張真奇心中百味雜陳,臨時又換成賈英雄。


    甄樂兒見狀,悄悄扯動項連雲衣袖,道:“師父,我也要去。”


    項連雲正顏厲色道:“地穴中情形難辨,你的武功又太差,去做什麽!”


    甄樂兒嘟囔著小嘴,跟在項連雲身後,隨眾人一起向朱嶺行去。


    辰時一刻,眾人趕至朱嶺,早已是水泄不通,七十八個門派,每派三人,外加嶽雷,賈英雄,共二百三十六人,齊齊來至朱嶺西南角的山穴入口。


    這些人都是最受各派師長器重的門人弟子,不容有失,各派師長少不得一番叮囑。


    甄樂兒戀戀不舍,湊到賈英雄,又不敢太過明顯,腦袋對著邱韻,話卻是對賈英雄說,“你進去之後一定要小心些,一旦發現情形不對,就不要管別人,自己先跑出來最要緊!”


    賈英雄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嶽雷,又看看人群中的仇天,隻覺兩人都是好人,可兩個好人又都說對方是壞人,心緒說不清的煩亂,賭氣一般說道:“能有什麽危險,嶽雷是我兄弟,他還能騙我不成!”


    若是往日,甄樂兒立時便要還擊,可此時不同往日,她將心中火氣壓下,好聲好氣道:“你就聽我一次,好不好?”


    “哎!”賈英雄歎了口氣,道:“要是讓我知道誰說謊,我······我他娘的······”


    “你······你待怎講?”唐風不知從哪裏鑽出來,戲謔道。


    “滾!”賈英雄,甄樂兒齊聲怒斥。


    普惠大師抬頭看看天色,叫人將準備好的火把,火石分發於眾人。


    眾人接過火把,與師長作別,進入山穴。


    山穴入口狹窄,兩側盡是堅硬石壁,隻能單人通過,嶽雷走在最前麵,賈英雄緊隨其後,再往後便是各派眾人。


    初時洞口尚有日光射入,光線雖昏暗,卻依稀可辨洞中情形,走不多時,微微轉過一個慢彎,便是光線不及,各人取出火石,將火把引燃。


    山穴一路向下,道路極不平坦,忽高忽低,時常還有斷裂之處,眾人隻有騰身跳躍,約莫走出一刻鍾的光景,道路略略寬闊一些,眾人三五成群,一邊走,一邊低聲交談。


    賈英雄覺得這幅場景似曾相識,對身後心遠幾人道:“咱們是不是以前也走過這樣的路?”


    心遠道:“你是說幽冥教吧?”


    夏侯左道:“幽冥教的路可是要比這裏寬闊,平坦不少。”


    嶽雷道:“我沈大伯正是看中這裏地形複雜難行,才特意選中這裏。”


    又走出一段路程,麵前出現兩個分岔口,嶽雷腳步一頓,從懷中取出一張手繪的地圖,略略辨認一陣,高聲道:“咱們走左邊,各位小心一些,千萬不要走錯!”


    心遠等人生怕隊伍狹長,後麵有人聽不到,遞相傳話。


    沿著左側岔口,斜斜向下約莫走出兩裏多遠,道路徹底開闊起來,足夠五六人並行,賈英雄最先聞到一股臭氣,緊緊捂住口鼻,隨後心遠等人也有所察覺。


    眾人正欲分散開去,尋找源頭,嶽雷忽的出聲厲喝“不許亂走,你們看前麵!”


    火把光線照射不遠,眾人又未曾刻意向前看,適才沒有發現,此時經嶽雷提醒,急忙凝神向前方張望,就見地上橫躺豎臥著數十具屍體,一個個好像刺蝟一般,身上插滿箭羽,此時天氣炎熱,早已腐爛,臭氣便是從這些屍體上發出。


    “嶽公子,這是怎麽迴事?”有人道。


    嶽雷神情黯然,道:“這些應該就是偷偷潛入山穴之人了。”


    “可是哪裏來得羽箭?”又有人道。


    嶽雷道:“各位記住,從這裏開始,但凡是開闊之處,我沈大伯都設有埋伏,切記不可有絲毫懈怠;從這裏一直到前麵三裏左右,不僅地上有陷坑,兩側石壁上還布置下強弓硬弩,與地上隱藏的機括相連,一步走錯,引動消息,便是萬箭齊發,咱們這些人一個也走不出去,大家一定要跟緊我,排成單人縱隊,絕不許並行!”


    眾人又向四下觀瞧,兩側石壁上果然有不少圓孔混雜其間,昏暗之中,極難察覺,若非嶽雷提醒,誰也不會注意。


    邱韻微微沉吟,道:“三裏多路,盡是機關陷阱,如此大的手筆,沈師伯哪怕再有手段,也要用上不少時日修建吧。”


    嶽雷輕輕一笑,道:“沈大伯與我父親交情至厚,他怕我父親屍身受辱,單單是聘請工匠,便耗費不少心力!”


    邱韻點頭,旋即似是無意提起一句,“不知沈師伯從何處請來能工巧匠?我流雲門坐落雪山之上,修建房舍十分艱難,若是能將這些人請去,可是要省下不少力氣!”


    嶽雷道:“邱姑娘,術業有專攻,這些工匠雖擅製作機關陷阱,卻未必懂得修建房舍,再者當時時間倉促,我沈大伯也來不及對我細細言講。”


    賈英雄急於知曉到底孰忠孰奸,道:“蓋房子的事以後再說,咱們還是快走!”


    邱韻輕輕點頭,不再發一語。


    嶽雷再次高聲道:“各位,咱們現在出發,切記小心!”說著,當先邁步而行。


    賈英雄急急跟上,夏侯左正欲邁步,跟在賈英雄後麵,卻被邱韻搶先一步。


    一邊走,邱韻將火把交至左手,右手卻唐突的扶住賈英雄後背。


    賈英雄甚覺不妥,卻也不好表態,須知賈爺雖是穿越而來,對於男女之間卻是極為保守,就在他窘迫不已的時候,忽而感覺邱韻食指緩緩在後背遊走,刹那間,賈爺不禁麵紅耳熱,心髒狂跳,“這······這是在調戲灑家麽!”


    這個想法還沒落下,他便發現不對,因為邱韻好像在寫字。


    “原來是閑得難受,考我的!”賈爺自知肚子裏墨水有限,生怕認不出,丟人現眼,急忙收斂心神,細細體會。


    邱韻一邊寫,一邊注視賈英雄的反應,一連寫了四遍。


    賈英雄終於感覺出邱韻寫得是什麽,心中一喜,腳步隨之一頓,正想迴頭對邱韻顯擺“這兩個字我認得!”


    邱韻有所察覺,慌忙抬手在他肩頭推了一把。


    賈英雄也不是傻實心,u看書 .ukansh 當即反應過來,心頭不覺升起一團疑雲,暗自嘀咕道:“‘小心’?小心什麽?是怕我走錯了路,將他們帶進機關陷阱,還是小心嶽雷?”


    三裏多路雖不算長,嶽雷卻需對照地圖,辨別路徑,因而行走極是緩慢,將近一個時辰,才完全走出來,旋即道路又變得狹窄起來,雖不似入口處一般狹窄,可若要兩人並行,難免肩膀相碰。


    就是在這種地形,嶽雷又叫眾人略作休息。


    走了這麽半天,眾人口渴難耐,取出隨身攜帶的清水,飲用起來。


    一刻鍾之後,繼續前行,兩裏多路之後,道路忽而又變得開闊起來。


    這次不需嶽雷吩咐,眾人便自覺停住腳步,向四下觀瞧,但見前方怪石林立,橫躺豎臥,種種不一,地麵上還有一層煙氣流轉,數具屍體隨著煙氣聚散,時隱時現,這般場景,當真好似森羅殿,叫人一見之下,便覺不寒而栗。


    嶽雷道:“前麵這一段約有半裏左右,乃是我沈大伯依據地形修建的一處陣法,名叫八卦遊魂陣,前麵那些煙氣乃是匯聚在地底無數年的毒瘴,毒性極烈,不慎吸入一絲一毫,頃刻間便喪命,化作亡魂,無藥可解;陣內,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依據時辰變化而變化,若是不懂破陣之法,貿然進入,即便變成冤魂,也要生生世世困在其中,各位謹記,一定要小心,切不可有一步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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