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開始,哥仨一碗接著一碗不停給方圓灌水。


    正午時分,方圓忽的從床上坐起,身子僵直,猶如僵屍一般,嘴裏含糊不清道:“師父,師父,你在哪?”接著,眼睛翻白,又昏迷過去。


    “完了,老四,你這次可真是闖大禍了,若是當真如你所說,他是那個沈道長的徒弟,魏勝知道了,還不打斷你腿!”孫中滾刀肉一個,幸災樂禍道。


    賈英雄汗如雨下,不住撓頭,他怕的不是魏勝,而是那個什麽沈乘風,試想,堂堂一位少年英傑,被自己藥成了傻子,做師父的還不跟自己拚命,到時候??????後果,他實在不敢想象。


    不過,賈英雄是煮熟的鴨子,肉爛嘴不爛,這個時候,仍是不肯服軟,道:“這小子本來腦子也不靈光,傻乎乎的,我想就算再傻點,也不礙事,大傻和二傻能差多少?”


    “嘿!這話你別跟我說,你迴頭跟魏勝說吧,看他答不答應!現在天色不早,我要趕緊出去,把昨晚上發生的事告訴他們。”說完,孫中站起身,就要走。


    “等等!”賈英雄叫住孫中,道:“這事你先別告訴我大哥,說不定還有轉機!”


    孫中嘿嘿一笑,轉身離去。


    賈英雄和陳青二人繼續為方圓灌水,一直灌到入夜時分。


    方圓渾渾噩噩,自不知起來去茅廁,又是不停的灌水,大半張床都被尿濕,屋子裏騷臭難當。


    又過了一陣,孫中推門進來,抹了把腦門上的汗,道:“可累死我,魏勝他們說,既然許勇已死,咱們沒必要再待下去,不過未免連累周大哥,也不能說走就走,叫咱們再堅持兩天,找個理由再走??????”


    正說著,方圓詭異的睜開眼睛,愣愣的盯著孫中,眼神之中沒有絲毫感情,叫人不覺毛骨悚然。


    孫中察覺到不妙,撒腿往外跑,可還沒搶出兩步,方圓倏忽而起,眨眼飄落,擋住孫中去路,兩條胳膊閃電般直直探出,扼住孫中脖子。


    那一雙手清秀,瘦長,卻擁有難以想象的力道,不過幾個唿吸,孫中便已兩眼翻。


    賈英雄二人見狀,好懸沒嚇尿了,一左一右撲到近前,一邊叫喚,一邊搖晃方圓的手臂,方圓卻恍如未覺。


    賈英雄無計可施,隻得掄圓了拳頭,對著方圓的下巴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之後,與上午一般模樣,方圓怔怔瞪了半天的眼睛,再次昏厥。


    孫中死裏逃生,心有餘悸,癱坐在地,賈英雄也是一般模樣,手撫胸口,大氣連連,罵道:“娘的,可嚇死我了,老黑,記得這次是我救了你一命!”


    “去你的,要是你不用蒙汗藥藥他,我至於差點被掐死!”孫中啐了口唾沫道。


    “兩位,咱們還是想想怎麽處理這位兄台吧,他睡一陣,瘋一陣,早晚得被人發現。”陳青擔憂道。


    似乎是為了印證陳青的話,方圓陡然坐起,口裏叫著,“殺老賊,除佞臣!”


    “殺你妹啊!”賈英雄比之方才淡定一些,掄圓了又是一拳砸過去。


    一迴生,兩迴熟,這是他的第三拳,早已熟得不能再熟,看也不用看,瞄也不用瞄,卻精準至極,正落在方圓下巴上,方圓再再次應聲栽倒。


    “這一晚上可怎麽過!”陳青愁眉苦臉道。


    “都是賈老四惹出來的麻煩,要他想辦法!”孫中道。


    “想就想!”賈英雄自不是讓人的主,當真盤腿苦思起來,好半晌,眼睛猛地睜開,樂嗬嗬道:“我想出來辦法了!”


    “什麽辦法?”孫中忙道。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個臉麵,這話對不對?”賈英雄問道。


    孫中二人雖覺這話有幾分道理,卻不知他打什麽主意,遲疑著點頭。


    賈英雄又道:“這小子現在傻乎乎的,即便出去,也要丟人現眼,不僅丟他自己的臉,也丟他師父的臉,對不對?”


    兩人似乎聽出一些端倪,可又並不十分篤定,故而誰也不表態。


    賈英雄哼了一聲,隻得自己說下去,“所以,我想,反正也沒人知道他在這裏,不如咱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給??????”說到這裏,他麵色陰騭,還用手掌在脖子上比劃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話音未落,孫中暴起一腳將他踹翻,罵道:“去你娘的吧,我當你有什麽好主意,敢情就是這麽個餿主意!”


    賈英雄也不著惱,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塵土,道:“既然我的主意你們不聽,那我可就不管了,昨天一晚上沒睡覺,困得很,我要睡覺了。”說著,他當真從衣櫃裏抱出一套幹淨被褥,離開方圓遠遠的,在大通鋪的一側貼著牆躺下,睡了起來。


    孫中和陳青對視一眼,唯有苦笑,賈英雄的混不吝他們自是早就領教,然而,他們還不料,也不信竟會混不吝道這地步,不過事已至此,也隻好這哥倆輪流看守。


    大半夜的時間,方圓不知道鬧騰了多少次,不過,好在有賈英雄的榜樣在前,隻要他一鬧,這哥倆不論是誰,掄圓了就是一拳,世界立時便安靜下來。


    第二天,微明的晨光之中,紅輪初升,薄薄的晨霧也已散去,鳥囀鶯啼,這是一個生機勃勃的開始,叫人在不知不覺之中,擁有一份好心情。


    “爽!”賈英雄一夜好睡,緩緩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忽的,他鼻頭抽動,這屋子裏奇臭無比,令人作嘔,急忙捂住口鼻,向臭味的源頭看去,正是昨天方圓躺著的地方。


    隻是此刻,躺在那裏的好像換了一個人,麵色湛清碧綠,還零星的黑一塊,紫一塊,額角上幾處凸起,好像長了犄角一樣。


    賈英雄忽然想到,龍行有雨,虎行有風,順著這個思路推理下去,妖魔鬼怪出來,必然是騷臭難當了,更何況,現在天色將明未明,也正適合它們出來。


    想到這裏,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嚎道:“鬼啊!”


    “鬼?”孫中猛地從‘鬼’的旁邊爬起,抬頭四處尋找,“鬼在哪裏?”


    “你??????你旁邊。”賈英雄顫抖的伸出手指。


    “哪來的鬼,這是方圓!”孫中鬆了口氣,重新躺下。


    “這是方圓?”賈英雄湊近了兩步,仔細辨認了半晌,道:“這小子難道換臉了?我記得昨天還是眉清目秀的!”


    孫中心裏有火,說話也帶著幾分火氣,道:“這小子睡一陣,嚎一陣,一晚上也不知挨了多少拳頭!別廢話了,待會有人來送飯,你還不快去門口等著!”


    賈英雄在門口活動一陣手腳,時間不大,兩名傭人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滿臉堆笑,道:“賈爺,飯菜給您送來了。”


    賈英雄見盤子裏盡是大魚大肉,又想到屋子裏的那又騷又臭的氣味,胃裏酸水陣陣翻湧,皺眉,道:“誰他娘的大早晨吃這個,記住以後早晨要送些清淡的,你們放這吧,我自己端進去。”


    “是是,小人記得了,迴去就跟侯三爺說一聲。”一名傭人道。


    賈英雄端著菜進了屋子,孫中,陳青二人幾乎是一夜未眠,各自帶著一雙熊貓眼,下了床。


    賈英雄捂住鼻子,道:“你們昨晚上到底幹什麽了,怎麽弄出這麽大的味?”


    孫中哼了一聲,道:“廢話,這麽大冷的天,又硬生生灌了五六桶冷水,誰能不拉肚子!”


    “那你們倒是帶著他出去拉!”賈英雄道。


    “說得輕巧,u看書ww 你兩眼一閉,睡得香,你怎麽不起來伺候他!”孫中迴道。


    “我??????”


    不管怎麽說,這屋裏畢竟騷臭難當,哥仨誰也吃不下飯,幹脆將所有的被褥扔到院裏,又見方圓的衣裳也不幹淨,幹脆也扒了下來。


    無意中,他們發現衣裳裏,除了一疊銀票,一些散碎銀子之外,還有一封書信,卻是既沒有台頭,也沒有落款,這哥仨沒有一個穩重的主,眼見這些東西,便顧不得方圓了,圍在桌前,伸著腦袋湊在一起觀瞧。


    財帛動人心,自然是先看銀子,簡單的加法之後,算出這些銀票連同散碎銀子,合計一千三百八十七兩,當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賈英雄覺得應該按勞分配,自己出力最多,占八百兩,孫中多跑了一趟腿,分四百兩,剩下的一百八十七兩留給陳青。


    孫中原本就不在乎這些,隨手放進懷裏,陳青即便是有意見,又哪裏敢提!


    分贓完畢,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處理這封信,對於正人君子來說,自不會私拆他人信件,可這哥仨,哪一個也不是正人君子,不僅全無窺人隱私的羞慚與愧疚,反倒是滿心的興奮。


    然而,信封拆開後,信瓤取出,哥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淨顧著臉,沒一個人看信,最後還異口同聲道:“我不認字,你們看我做什麽!”


    傻眼了,徹底傻眼了,原來,孫中與陳青都是大字不識,扁擔倒了,也不知是個“一”字,賈英雄比這二人強上一些,卻也有限,如果字體與現代簡體字相似,他能認出,如果差得太遠,便隻能靠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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