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薑西跟秦占剛迴深城,秦占就接到夜城那邊打來的電話,讓他過去一趟,他讓閔薑西陪他一起去,閔薑西當然走不了,要不是閔婕不舒服,她都不會迴漢城,秦占知道她不會同意,軟磨硬泡過後,一個人走了。


    閔薑西隔天就到先行打卡銷假,丁恪不在,她找到sami,sami幫她操作了一下,而後道:「我這邊好了,你去費總那打聲招唿就行。」


    閔薑西問:「大老闆還沒上班嗎?」


    sami說:「老大最近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前天迴來過一次,又飛渝城了,讓大家有事找費總。」


    閔薑西心底有了計較,麵上不動聲色,道謝出門,去找費銘。


    從費銘辦公室裏出來時,閔薑西還沒看到陸遇遲,正要給他打電話,餘光瞥見熟悉的身影從門口處走進來,幾天沒見,陸遇遲有點喪,倒不是模樣,而是狀態。


    兩人見麵,心照不宣的進了茶水間,閔薑西問:「你怎麽了?」


    陸遇遲垂眸喝咖啡,淡淡道:「沒睡好。」


    閔薑西問:「你在哪睡的?」


    陸遇遲說:「萊茵灣。」


    閔薑西沉默片刻,「吵架了?」


    陸遇遲沖完咖啡忘記放糖,喝了一口,滿嘴的苦澀,他什麽都沒說,淡定的咽下去,半晌才道:「你說我是不是太閑了?」


    閔薑西看著陸遇遲,一時間吃不準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隻能如實迴道:「你周一到周日一天不休,平均每天五節大課,成功模糊了大家對你富二代身份的認定,現在就算你開著一百萬的車,戴著幾百萬的表,大家也都覺得這是你靠自己的本事掙來的,你要是閑,沒人敢說自己努力。」


    陸遇遲微垂著頭,不辨喜怒的說:「跟某人比,我還是太閑了,閑到有時間抱怨他太忙。」


    閔薑西問:「他還要忙多久?」


    陸遇遲無聲的嘆了口氣:「不知道……問了也白問。」每次問都是快了,問多了丁恪也說不知道。


    閔薑西說:「楚晉行還在漢城,要替他外婆守孝,可能外麵的一些事,就要其他人幫忙多分擔一點,特殊時期特殊對待,你不會一直獨守空房,再堅持一下。」


    陸遇遲說:「剛開始我不開心他太忙,久而久之,我自己都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我太不上進了,我就想安安逸逸的享受生活,要不是他逼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一天上這麽多課,上學的時候都沒這麽用功。」


    閔薑西敏銳的察覺到陸遇遲的言外之意,她說:「你們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完全相反,你什麽都不缺,當然覺得維持現狀就很好,他想要的太多,隻能自己去爭取,普通人總要拚命努力才能保護自己的安全感。」


    陸遇遲有些無力的說:「也許是我不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因為丁恪從來沒想過依靠他。


    閔薑西說:「我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想,反正我有能力做的事,我不會指望別人,哪怕是親近的人,說我為人著想也好,可能隻是自負,人活一世,不該盡全力證明自己能力的極限嗎?」


    陸遇遲提了口氣,「我承認他牛逼,他已經很牛了,我就想多點兒時間跟他說說話,哪怕就是多看他兩眼,我想去找他,又怕他說我玩兒心大,不務正業,我在這頭搞事業,他在別處搞事業,那還搞什麽對象,大家都搞事業好了。」


    閔薑西忍俊不禁,「你跟他說過這些話嗎?」


    陸遇遲憋氣,「說什麽啊,說就是我不懂事兒,我沒有大局觀。」


    閔薑西道:「你可以說,說不定他一心軟就迴來了。」


    陸遇遲撇嘴,「得了吧,我哪兒有事業重要啊,搞事業可比搞我有意思多了。」


    閔薑西說:「你把我都酸著了,不可能酸不到他,他也忙了好長一段時間,你現在作不算毛病。」


    陸遇遲耷拉著眼角,悶聲道:「不敢。」


    閔薑西斜眼,「出息。」


    陸遇遲道:「秦占都沒他忙。」


    閔薑西說:「秦占去夜城了。」


    陸遇遲問:「去多久?」


    閔薑西隨口說:「幾天吧,具體幾天還要看事情辦得順不順。」


    「想不想他?」


    閔薑西不答反問:「要看我倆通話記錄嗎?比他在深城時說的還多。」


    陸遇遲幹淨利落的瞪了一眼,「我就不該問。」


    閔薑西說:「程二管他叫甜占不是空穴來風,你試試也給某人起個甜美一點的稱唿,叫多了,他可能不知不覺間就甜了。」


    陸遇遲道:「我倆最近聯繫不多,找他都怕打擾他。」


    閔薑西見陸遇遲心情很低,出聲說:「晚上來家裏,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往常聽到這話,陸遇遲能現場來個報菜名,如今,他隻是興致缺缺的模樣道:「再看吧,沒準兒上完課就想迴家睡覺。」


    秦嘉定去學校了,閔薑西上午沒課,拍了拍陸遇遲的肩膀,給他加油,從先行離開,閔薑西跟程雙聯繫,去了她家裏,今天要陪程春生見從德國迴來的淋巴癌領域的專家,閔薑西怕程雙一個人扛不住,陪她一起。


    對比閔薑西跟程雙的正常著裝,程春生的打扮可謂正式,不知道的還以為去參加商業峰會,用程春生的話講:「戰勝病魔的第一步,就是矇騙,要讓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生病,包括癌細胞。」


    程雙無一例外紅腫著一雙眼,閔薑西心裏都酸酸的,更何況是她。


    三人來到一家私立醫院,醫院是秦家的,秦占走之前已經叫人打點好一切,有專人招待他們跟醫生碰麵,推開會客室房門,裏麵坐著好幾個人,其中幾個程春生早就見過,都是先前為他會診過的醫生,一幫人裏,還有兩張生麵孔,其中一張是個兩鬢黃白的外國男人,站在他身邊的倒是張亞裔麵孔,個子高高的,很年輕,眉眼五官十分俊朗出挑。


    有人給程春生介紹,「這位是來自德國的弗雷德教授,這位是弗雷德教授的學生,程佑禮。」


    程春生用英文跟弗雷德打招唿,程佑禮主動用中文問好,程春生微笑著迴應。


    程雙一聽對方是程佑禮,著實愣了一下,深城坊間傳聞的『三神』之一,網上流傳最多的就是他上初高中時的學生照,穿著校服的豪門貴公子,帥到眾多女性同胞想重金出手求交友,奈何一想到程家背景,隻有望洋興嘆,高不可攀。


    大家都知道程佑禮在國外學醫,但具體學的哪一科,將來又有什麽打算,程家似乎有意低調,所以國內外鮮少有新聞爆料,前幾年有人爆過一張程佑禮在室內籃球館,坐在椅子上喝水的照片,隻是個側臉,在網上引起很大轟動,不過後來被壓下,之後他的消息就再也沒在公眾麵前出現過。


    眾人在環形沙發上落座,程佑禮主動道:「老師一個禮拜之前出了場車禍,右手受傷,剛做完手術,原本要休息最少一個半月,但國內這邊誠心邀請老師過來,老師也看了程先生的資料,認為有可行的方法可以跟大家一起商討,所以就帶我一起迴來了,我既是老師的助手,也是翻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大家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找我。」


    程雙隻聽到一句話,「有可行的方法,我爸的病能治好?」


    程佑禮用德語翻譯給弗雷德聽,弗雷德說完,程佑禮又翻譯成中文,「老師說程先生目前的情況,他以前也接觸過,有過治癒的例子,但是一切都要因具體情況而定。」


    閔薑西不認識程佑禮是誰,隻覺得很想給秦占打個電話,跟他說一聲你真棒。


    程雙強忍眼淚,激動的替程春生保證一定配合,弗雷德明顯沒有說話,程佑禮朝著她微笑,「沒事,不要太擔心,這麽多優秀的教授和前輩都在,程先生有很大機率可以痊癒。」


    程雙道:「謝謝大家,等我爸好了,我給大家送錦旗。」


    程佑禮翻譯給弗雷德聽,弗雷德笑了笑,說話,程佑禮道:「老師說你是個孝順女兒,還問旁邊的是你姐姐還是妹妹。」


    程雙道:「你告訴教授,我爸生不出她這麽好看的女兒,我已經是極限了。」


    程佑禮覺得好笑,還是在弗雷德耳邊輕聲傳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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