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的目光從某個方向收迴,淡然收起手中的槍。


    林江脫力趴倒在地,額頭涓涓冒出的鮮血遮蓋臉上的慶幸。


    “你、你想要什麽?”


    他大口喘息,對麵前笑得一臉甜美的女人,再不敢有淫邪心思,隻剩了爬滿瞳孔的忌憚和恐懼。


    能從不起眼的砂礫,混到現在這種地步,他也並非沒有腦子。


    罪惡的金三角,隻要付得起代價,就能得到任何利益。


    “隻要我能做到。”


    他匍匐在言清麵前,如同侍奉真神的奴仆,卑微祈求一線生機。


    言清用槍挑起他的下巴,輕聲開口:“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輸得這樣狼狽?”


    “因為啊,貧民窟裏不小心出了個金鳳凰。”


    “可惜了被當做磨刀石的你,就算死在這裏也無人問津。”她笑吟吟湊到林江耳邊,將槍遞給他。


    “側後五點鍾方向。”


    林江秒懂她示意,接過武器就朝她指點的方向放了一槍。


    有輕細的痛唿聲傳來,他兀的扭過頭,隻看見消失在第五棵樹後的黑影。


    要是救他的人,早該出現在他麵前,而不是鬼鬼祟祟的躲在一邊。


    但現在他沒時間去思考那個人的目的。


    言清的話雖然沒有明指,卻也暗示了阿剛的身份。


    因為是貧民窟裏找出來的金鳳凰,所以能讓素來不喜他人近身的胡先生,特意放在身邊親自調教。


    “他是蔣——”


    言清食指抵在唇上:“噓~”


    她站起身沒再看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男人一眼,轉身離去之前留下一句話:“替我向錢老問聲好。”


    雷鷹堂當家人錢康,想來林江並不陌生。


    現在,她該去安慰安慰小狗了。


    她走後,趴在原地的林江手指扣進泥土裏,突然發瘋的又哭又笑。


    “原來是這樣……”


    “哈哈哈……”


    “原來是這樣……”


    他早該想到的。


    當年少幫主死在火拚裏,蔣老幾乎一夜白頭選擇退居幕後,卻沒放棄調查當年睡過的女人,試圖找出遺落的火種,好證明自己沒有斷子絕孫。


    阿剛嘴裏被他害死的繼父,明明是有人引他動手。


    他混亂的腦海醍醐灌頂般,一下變得清明。


    將成功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跟了別人,就設計他去弄死了那個華國男人。


    也就是阿剛的繼父。


    知道真相的阿剛,也隻會將槍口對準他這個殺父仇人。


    他可不就成了那小子的磨刀石。


    胡先生也是知情者。


    嗬——


    這就是他舍命相救的人。


    這就是他誓死效忠的人。


    林江眼球血絲猙獰,怨恨在布滿鮮血的刀疤臉上怒漲,拖著殘廢的腿爬行,宛如地獄裏逃出的惡鬼。


    血跡拖了一路,畫麵格外滲人。


    在言清指導下,被林江開槍打中的黑衣人,深一腳淺一腳的捂著受傷的手臂進到山中別苑。


    “說吧,怎麽迴事。”蔣老看著跪在跟前的人,擰眉撚動手裏的佛珠。


    黑色西裝的壯漢不顧肩上的血,跪得筆直:“屬下按您的吩咐,引導小少爺查到林江頭上。”


    “小少爺廢了林江一條腿,屬下正要滅口,被偷偷跟在少爺身後出現的女人破壞了計劃。”


    蔣老將佛珠纏在腕上,歎息中帶著些許失望:“我蔣成功的兒子,竟然如此優柔寡斷。”


    絲毫沒有繼承他的狠辣,連殺個人都不敢。


    白費了他特意留下林江給他練手的心思。


    “女人?”他老臉皺起幾層皮,下三白的眼裏兇光爍爍。


    跪在地上的手下觀察著他的臉色,斟酌開口:“是、是胡先生的女人。”


    “但跟少爺也關係匪淺。”


    “倒是有意思。”蔣老擺擺手,“先下去治傷,佛祖不愛血腥。”


    說完,他朝著大廳裏供奉的巨型純金佛像念了聲“阿彌陀佛”。


    “謝蔣老恩典。”得了命令的大漢退到門外,才徹底鬆了口氣。


    ----


    言清在貧民窟小屋內找到了阿剛。


    彼時少年正抱著繼父的遺像,蹲在角落裏哭得不能自已。


    她站了有一會兒,才拿著紙巾上前:“哭夠了就站起來吧,刀槍不入的金剛石。”


    少年抬頭看他,腫得跟核桃似的的眼眶裏含著泡淚,臉上跟林江鬥毆留下的傷青紫一片。


    像在外打架輸了不敢迴家的小狗。


    言清沒將紙巾遞過去,而是從他手裏接過遺像,用紙巾仔細擦幹淨後,鄭重擺在旁邊的櫃子上。


    “叔叔可不想看到你哭泣的樣子。”她朝少年伸出手。


    阿剛卻是將她拽到跟前,雙手抱住她的腿:“我是個沒用的人,連害死父親的仇人都不敢殺。”


    “我對不起父親。”他的臉緊緊貼在言清腿上自責哽咽,淚水打濕了她輕薄的衣裙。


    言清摸著他蓬鬆的紅發,輕聲細語的安慰:“阿剛是個善良的人,善良不意味著無用。”


    “叔叔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活在仇恨裏。”


    她姣好的麵容仿佛籠罩著聖光,讓抬頭看她的少年,心裏撞進了一團綿軟。


    “阿清……”少年喃喃唿喚她的名字,愣愣站起身,猛地將她抱進懷裏,“阿清,阿清,我好難受,我的心裏好難受。”


    “我該殺了他的,可他救過老板……”


    在憤怒至極時,他也沒忘了胡先生對自己和母親的恩情。


    林江是胡先生的救命恩人,如果死在他手上,會讓胡先生難做。


    言清耐心十足的聽他訴說,迴抱住他的手,輕輕撫摸他挺拔的脊背。


    “隻要跟著心走,就不會做錯。”


    金父教導下的阿剛,有自己的是非善惡觀。


    他會手刃仇人的關鍵時刻,因為惦念胡先生對自己的恩情而收手。


    也會為沒能替繼父報仇而深感愧疚。


    在金父循循善誘下催發的善良,促使他把煎熬和痛苦留給自己。


    他是一個純粹的人。


    純粹到言清誘騙他時,心中也會隱隱生出不忍。


    但這絲不忍很快就被埋葬。


    “對不起,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少年鬆開她,紅通通的眼裏有些許無措。


    言清手指抵住他的唇,又替他抹去眼角的淚痕。


    在少年清澈的眸光倒映中,輕輕在他臉頰印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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