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刺中她心髒,她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即便有,以阮明嬌的囂張跋扈的性子,醒來第一件事也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皇帝派去的人一撥接一撥盤問,傳出來的消息卻隻是一句她沒印象,原本以為她是憋著別的心思,可今日在酒樓門前相見,她看自己的眼神純淨無害,好似從來就不認得他一般……


    他眸子一怔,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繼而輕嗤一聲,如今太子要他去接近阮明嬌,他倒要看看阮明嬌能裝的幾時,既然她要玩,他自當奉陪!


    主仆二人用了點午膳,日頭曬的緊,東西也買了不少都沒了玩的心思,步子輕快的往府裏趕,臨了到了門前又怕被人抓,又找了一處矮牆院爬了進去。


    剛到自己院裏便覺氣氛不對,幾個丫鬟低著頭立在主屋外,主屋門大敞著,阮明嬌心裏一驚,還沒來得及分明情況,屋裏一道溫厚的男聲便傳來出來,“阿嬌,進來!”


    她認栽的低下頭,將手裏的東西交給丫鬟,沮喪的邁著步子走進去,步子沉重的沒了方才半刻輕快。


    “爹!”


    阮青山見她耷拉著腦袋,一副打了敗仗的模樣突覺好笑,隻能清了清嗓子忍住,板起一張臉,訓誡道,“我怎麽說的,你傷勢未愈別玩太瘋,出門也別自己去,帶上幾個家丁護院。”


    阮明嬌眉頭一挑,想了想自己出門,身邊跟著幾個彪形大漢的場麵不住的打了個激靈,小聲嘟囔了句,“那是出門還是打架啊,人家見了我不得嚇死。”


    阮青山:……


    這丫頭受傷迴來以後,嘴是越發利索,懟起人來毫不留情。


    “你還說!”阮青山伸手點了點他額頭卻並未用力,語氣也是自帶著幾分寵溺。


    阮明嬌抬起頭,眸光失落,撇嘴破有幾分可憐樣。


    阮青山:……


    這丫頭一向最愛撒嬌,他連忙移開眼神盡量不與她對視,輕咳一聲,“爹不是不讓你玩,可你總得讓爹知道你行蹤,是否安全,難不成你又想讓爹見見你滿身是血的模樣迴來嗎?”


    “阿嬌,爹爹老了,經不起折騰了,你若是有事我如何向你母親交代!”


    阮青山說的極為口苦婆心,眸光閃著不知名的光,說到最後竟有幾分哽咽,這下阮明嬌徹底投降了。


    她抬眸觀察著阮青山的表情,移步過去拉上阮青山的手安撫道,“我知道了,爹,以後不會讓您這麽擔心了。”


    阮青山看她這幅裝乖的模樣,不屑輕哼一聲,抽迴自己的手,嗔怪道,“你若是肯聽話,我也不用操那麽多心了。”


    “出來吧!”


    他說著,對著屏風後輕喚了一句,阮明嬌有些發楞,順著他看向的方向望去。


    屏風後走出一少年郎,青衣圓袍,腰後背著把劍,此人眉眼硬郎,少了幾分燕徵的邪魅,多了些正氣她,在阮青山麵前站定,拱手一禮,“大人!”


    “阿嬌!”阮青山喚道。


    “哎!”


    阮青山目光怔怔的盯著她,像是看到了什麽一般眼中透出一股精明,阮明嬌心裏發毛,好在阮青山並未過多追究,拉著她的手介紹道“這是元英,身手不錯,是你福伯遠方親戚,一直養在你福伯院裏,日後你要出門便帶他一起有個照應,我也能放心些!”


    阮明嬌聽明白,她爹這是給她找了個保鏢,她抬眼再次將目光望向少年郎,他眸光閃爍帶著幾分期待,抬手向自己行禮,“元英見過郡主!”


    阮青山起身往外走去,便走便囑咐道,“元英,帶郡主去祠堂,晚飯之前不許起來。”


    “是!”身後的元英迴道。


    阮明嬌這才反應過來,喊道,“爹,我都認錯了怎麽還跪祠堂啊!”


    “罰你不守規定!”


    留下這麽一句,阮青山的身影便消失在院們外,阮明嬌還想上前辯解幾句,元英卻攔在她麵前,“郡主,我們走吧!”


    元英變臉這麽快,阮明嬌屬實沒想到,不由的嘴角抽抽,青英隨即伸手邀請,阮明嬌咬牙,你行的很!


    阮明嬌雖無奈,但還是知道阮青山並非是真罰她,不過是失而複得異常珍惜罷了。


    原主的記憶裏,阮青山和安禾公主夫妻恩愛,琴瑟和鳴,從年輕時便是眼中隻有彼此的存在,安禾長公主生下阮明嬌元氣大傷,這個男人心疼的偷偷抹眼淚,自此不要願再生讓安禾受罪,反觀這個以生兒子為王道的封建王朝,可想而知當時的阮青山下了多大的決心。


    即便是安禾公主早逝多年,阮青山為了這個女兒一直未續弦,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過來,可見情意。


    就連當今聖上,安禾公主的親弟弟也甚是欣慰,對阮明嬌這個外甥女也是異常疼愛,公主皇子有的東西也會送她一份,從小就將她養的不諳世事。


    等再長大些,阮青山身居要職,樹敵無數,隻希望她能找個安穩的人家平安一生,阮明嬌哪裏是安穩的人,偏偏瞧上了燕世安這種大家出來的公子,最後遭此橫禍。


    思至此,阮明嬌心頭一怔,壓下不適感,她的父母也是萬分疼愛她,若是他們發現自己出事也會如同阮青山這般心痛吧。


    阮明嬌,既然你我同名,如今又是借著你身體重活一會,此後你父親便是我父親,我會好好孝敬,助他安享晚年的,你放心吧!


    似是有感應一般,壓在她心頭的鬱氣瞬時散開,整個人神清氣爽不少。


    她跪的時間久了,膝蓋有些疼幹脆一屁股坐在蒲團上,元英正要阻攔,她捂著心口故作難受樣,“心疼!”


    元英無奈,幹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她去了,阮明嬌奸計得逞,笑的有些沒心沒肺。


    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這麽幹坐著,對阮明嬌來說簡直是酷刑,坐的無聊了她便又打起別的主意來,轉頭看向倚在門邊得元英與其攀談起來。


    元英見她也卻是無聊,也由著她搭話,兩人一問一答,時間也過得飛快,元英走過不少地方,新鮮好玩的東西見得多了跟阮明嬌說起,惹的她更加心癢癢,發誓日後有機會一定要遊曆山川。


    “郡主,該用晚膳了!”


    門外,鬆寶的聲音傳來,人便踏著夜色進來,阮明嬌抬頭一看時間過得快,天已晚。她轉頭看向青英,元英抬頭一禮,“時間已到,屬下送郡主迴房。”


    阮明嬌欣喜,猛然起身時腿上一陣酥麻,她嘶了一聲,鬆寶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著急問道,“怎麽了,郡主,可是傷到哪了?”


    “麻,麻了!”


    鬆,元:……


    用了膳,鬆寶便燒了兩桶熱水提到淨室,阮明嬌換了一副拿著繃布傷口盡量不讓沾水,人剛鑽進去就發出一聲舒適的感歎。不知是轉了一下還是跪了祠堂的緣故她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如今終於在溫熱的浴水裏得到緩解。


    她舒服的閉上眼,鬆寶進來時滿室迷霧透著水氣,少女背對著她,肌膚冷白似雪,青絲猶如瀑布一般思然垂下,若隱若現更添幾分魅意,鬆寶心口一頓,唿吸都不暢起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暗道美色誤人不敢再細看,低頭疾步過去。


    那沒人正在閉目養神,她轉身輕輕放下托盤端了裏麵釉質藥碗,在她耳邊輕聲喚道,“郡主,該喝藥了!”


    阮明嬌嗯了一聲,聲音酥軟帶著些沙啞魅意十足,鳳眸一睜,眼裏蘊著一層水霧朦朦朧朧。


    鬆寶手一頓,手裏的藥險些脫手,阮明嬌伸手端過藥碗接著一旁昏暗的燭火喝了藥,迴身遞給鬆寶藥碗時動作有些大,扯住了傷口,她嘶了一聲人也清醒了幾分,低頭看向心口被裹得嚴實的傷處。


    心中越發困惑起來,阮明嬌一皆女流之輩,雖是個郡主,卻是個酒囊飯袋登不上大台麵究竟有何仇怨值得下這麽狠的手。


    但轉念一想,父親官居首輔職位掌管著整個內閣不免會得樹敵,拿阮明嬌的性命牽製住阮青山,但……殺死不就沒籌碼了,此人的目的分明就是阮明嬌。


    可陛下動用了刑部大部分的力量,阮青山也找了人去調查,可她遇刺這一事依舊沒個結果,那麽多精兵強將連個刺客也找不到屬實奇怪。


    她想著想著便到了巳時,浴桶的水涼了她起身擦拭一番換了一套白色中衣,拿了條幹淨的布巾將頭發絞了個半幹便迴了內室,躺在床上沒一會便睡著了。


    鬆寶聽見她唿吸均勻,替她掖好被子便端著東西轉身出去了。


    院裏陷入一片寂靜,屋頂的人隱在月色裏,月光柔和投射在他身上平添幾分寒意,眸子微眯緊盯著那扇門,腳下一蹬飛身下去。


    踏著步子上了階梯,剛伸出手還沒推開門呢,右側便傳來一陣劍寒光,他眸子一怔,側頭躲開,雙指並攏捏住劍尖,食指一彈劍身發出一陣輕顫酥麻麻的直往元英手裏傳來,手一軟劍應聲而落,下一刻一股掌風便順著他襲來,他反應不及結結實實挨了一掌。


    腳下一軟人便退了幾步,單膝跪了下去,剛抬頭自己的佩劍便出現在脖頸之處透著孤寒氣,他嘴唇微張就要喊出聲。


    “不怕死就喊出來,我倒要看看是你快還說我快!”


    隻是他還沒喊出聲,眼前的長袍男人便出聲威脅,他居高臨下逆著月光看不清麵部神色,倨傲的樣子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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