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一家人圍在木方桌子邊,自顧自的吃著李家獨有的臊子堿麵。


    王秀秀突然想到什麽,抬起頭問道:“虛兒,你再把你剛剛畫的拿給為娘看看。”


    李虛抬頭疑惑道:“娘,畫我放房間了,不是還沒畫好嘛,也沒什麽好看的。”


    “娘不是要看你的畫,是你作畫那紙,哪來的?”


    完蛋!


    光顧著藏手機,把a4紙給搞忘了,大意了啊!


    “這......”


    好在李虛腦子還算轉得快,連忙解釋道:“哦~娘你說那紙啊,那是我前幾日去宿國公府上,程公子送我的,說是產自江南那邊的。”


    “國公府上的啊,難怪。那紙張潔白如雪,質地結實,一筆一劃仿佛映在上麵一般,格外鮮明,怕是不便宜吧。”


    “是呢,不便宜。不過那程公子他不愛讀書,所以便送了我些。”


    李虛點頭應道,他肯定不會說一張字就值一毛錢都不到,用如今的一文錢的等同價值,能買好幾十張。


    王秀秀聞言,心裏想著李虛最近常往長安跑,加上之前又跟著孫神醫去過萊國公府上看病,因此她沒有懷疑李虛說的去宿國公府,她點頭喃喃自語道:“恐怕也就那些國公王爺,才用得上這麽好的紙啊。”


    唿~


    總算是蒙混過去了啊。


    李虛挑著碗裏的麵,內心長出一口氣。


    可是還沒等李虛唿完氣,對麵的老媽又很是認真地說道:


    “既然那紙如此之珍貴,虛兒你那素......素描畫,必須給老娘補上。”


    “不僅要補上,還要把紙畫滿!”


    我......


    把紙畫滿!?


    總共就那麽幾團輪廓,難不成還要我靠迴憶,靠照著圖片,把四周那些襯托的家具、隔牆和房梁這些畫出來嗎?


    李虛心裏那叫一個憋屈,卻是有苦說不出。


    “怎麽?看你一副不情願的模樣,娘的話都不聽了是吧?”王秀秀表情嚴肅地問道。


    “哦~知道了,娘。”李虛擠出笑容迴答道。


    ......


    魔都,繁華都市中的某街邊烤魚店。


    李虛和胡果果麵對麵坐著。


    聽到李虛明天就要迴去,胡果果臉上寫滿了不開心,看著李虛說道:“你好不容易來一趟魔都,又不急著迴去上班,可以多玩幾天再迴去啊。”


    明天迴去,收拾準備一天,後天半夜就要開始新一次的跨時代交易。


    雖然在哪交易都是一樣,可他給那位大哥準備的東西全都在老家,所以李虛不得不趕迴去。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李虛沒有絲毫的猶豫,搖頭道:“不了,我還有事,明天必須得趕迴去,怕來不及。”


    胡果果微微翹嘟著嘴,伸手抓著李虛放在桌上的手,說道:“李虛,我昨天才過完生日,你這就要迴去,就不能多陪我幾天嗎?”


    望著她抓著自己手背的小手,李虛並沒有收迴手,而是抬頭看向胡果果。


    雖然他也看出胡果果臉上的不舍表情,但卻依舊沒有改變主意,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對麵的胡果果,見李虛這麽堅定不移的要急著趕迴去,以為還是昨天她生日宴的事情,急忙解釋道:“你這麽急著迴去,是不是因為我舅舅昨天說那些話的緣故?”


    李虛依舊搖頭,沒有解釋,淡淡的說道:“不是!”


    胡果果有些急了,支支吾吾地說道:


    “李虛,我......我喜歡你。”


    “記得大二那年,跟你和表哥他們一起去峨眉山秋遊,那會兒遊客太多,跟他們走散,我腳崴了你背我下的山,後來表哥說你鞋底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割壞了,迴學校才發現,左腳腳底磨破了厚厚的一層皮。”


    “你襪子都被血染紅了,可你卻自始至終都沒把我放下來。”


    “記得當時下山的途中,你滿頭大汗,我還笑話你身體虛,人如其名,你那會兒就笑笑,什麽都自己默默承受著。”


    “也就是從那之後,我的雙眼總是會情不自禁地看向你,會把你拿去跟其他男生做對比,越對比,我心裏對你越有好感。”


    “這幾年,因為你跟小雅談戀愛,我隻能將對你的心思一直埋在心底。很多時候,我借著陪小雅一起去圖書館學習的幌子,其實就是想偷偷看看你。”


    “你跟吳心雅之間,我很多事情都知道,你們倆猶如知己一般,之間的感情太純粹,太純潔,純潔到即便我心裏再想跟你在一起,都不願意去拆散,去插足。”


    “後來聽說你因為爺爺的緣故不願意陪她一起出國,你們兩個分手,我那晚高興得整完沒睡。”


    “......”


    對麵的李虛默默的聽著胡果果講述著從前那位大哥的故事,眼中並沒有任何觸動,反而還隱隱露出一絲絲非常感興趣的八卦眼神。


    一直到胡果果說完,直勾勾的看著李虛,他才有些尷尬的迴答道:


    “果果,關於之前的事情,其實我......全都忘了。”


    胡果果聽到李虛的迴答,垂頭喪氣的低下了頭,並將手收了迴來。


    垂落的秀發之下,她的雙眸之中閃著晶瑩剔透的淚花。


    李虛是實話實說,言語中並沒有任何情感,畢竟這些事情,本來就不是他所經曆的。


    再加上他靈魂的真實年齡其實也才十五歲不到,根本就不太明白這些情情愛愛的,一時半會兒也理解不了胡果果想要表達什麽。


    可他說這些話在胡果果聽來,仿佛就像是在說:果果,你說這些沒用,以前的感動,以前的林林種種,我已經忘記了。


    見她情緒很低落,似乎還在抽泣,李虛偌大一個漢子,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左顧右盼,發現四周那些人食客們都看著他們倆。


    其中一個手裏叼著煙的胖女子見李虛看過來,忍不住對著李虛說道:“喂,你是不是男人啊?”


    “你何出此言?我怎就不是男人了?”李虛不解的問道。


    那胖女子將搭在長凳上的腳放下,站起身說道:“一個大老爺們兒,人家姑娘跟你表白,跟你敘說往事迴憶,希望你能理解,能體會到。你倒好,直接來一句全都忘了,你這是什麽意思嘛。”


    “就算你不喜歡她,也不能這麽直接傷人啊,也太不把別人當一迴事了。”


    “真是無語,走了,婉婉,咱們不吃了,待著心裏膈應。”


    說完那胖女人撇了一眼李虛,帶著同桌的朋友離開。


    李虛這時才後知後覺,起身來到胡果果身旁,麵帶歉意,有些舉手無措地說道:“果果,我......沒別的意思,我是真的什麽都記不清了。”


    “關雎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知你心意,其實我也對你有意。你若是不嫌棄我失憶如同新生,不嫌棄我出身貧寒,我......我”


    胡果果並不知道此時眼前的李虛已經是另外一個人,她聽到李虛斷斷續續說的話,激動得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眼眸在屋頂燈光的照射下一閃一閃的。


    片刻後,胡果果臉頰浮現出一絲紅潤,小聲問道:“明天不走啦?”


    對於胡果果的思維跳躍,李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片刻後依舊搖頭道:“不,還是要走。”


    胡果果聽到他沒有絲毫猶豫的迴答後,臉上的喜悅逐漸消散,嘴角也開始下滑。


    見到胡果果這可愛的模樣,李虛笑了笑,說道:“我明天必須得迴去,有要事。不過還會來的,最遲下個月十八號之前吧。”


    “真的?你不是為了不想見我而迴去的?”胡果果聽到李虛堅定的迴答和迴來準確的時間,這才明白原來李虛他是真的有事。


    李虛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我迴去是真有事。昨日我的確因為你舅說的話而離開,不過也隻隻是昨日。其實我跟你在一起的這幾天,感覺還是挺好的。我還是挺喜歡跟你在一起的。”


    聽到李虛的迴答,胡果果站在原地喜極而泣,片刻後忽然上前緊緊將李虛抱住,並將頭埋在他的身前。


    李虛被果果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頭微微仰著,下巴緊貼她的秀發。兩隻手僵直的懸停在半空中。


    “抱我~”


    胡果果輕輕轉動著小腦袋瓜,尋找到一個合適的貼貼角度,小聲說道。


    聽到懷中果果說的話,李虛這才將手放在胡果果的後背,有些生硬的抱著。


    恰好這時,江書景從店外腳步急促地趕來。


    剛走進門,就看到兩人緊緊貼在一起,還他喵的都閉眼享受著各自的溫存。


    確定了兩人是李虛和表妹果果後,下一秒他轉頭就走。


    嘴裏還一個勁地嘟囔著說道:


    “虧我踏馬的還在路上絞盡腦汁怎麽勸老李留下。”


    “果果也是,說什麽李虛要迴山城了,這是叫我來當電燈泡嗎?”


    “現在殺狗,都興把狗騙過來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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