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對著麵前的女孩笑開了花,看她是越看越喜歡。


    這樣的女孩才能跟自己的兒子在一起啊。一看就很淳樸,而且聽話。


    劉麗心動之餘,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麽好的事情,能輪得到自己嗎?


    “伯母,你說的是真的嗎?”


    薛母拍了拍她的手,打包票:“我能騙你嗎?我那個兒媳婦簡直一言難盡。跟我兒子過不了多久的。我兒子是我一手帶大的,他心裏想什麽,我是最清楚的了,你把心放在肚子裏。就我跟你媽的關係,那我還能害你?”


    這天薛母迴到家破天荒的買了一斤的五花肉,對宋微染那叫一個和顏悅色。


    吃完飯,跟薛尋來了一場“剖心”的談話。


    薛尋對薛母那一點點的芥蒂,經過這段時間已經沒有多少了。


    畢竟薛母對他真的很好,隻是人很倔強,認死理。


    她現在能想清楚,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薛尋把薛母對他說的話,轉頭就跟宋微染說了。他的本意是想告訴宋微染,薛母已經改了。希望她不要過於在意薛母說的話。


    “媽。能這麽想我挺開心的,無論媽怎麽樣,我都會敬她的。畢竟她是你的媽媽。”宋微染很體貼。


    薛尋沒忍住在她臉上親了又親,正準備深入一些,被她用手擋住了。


    “我想泡泡腳。”


    “好,我去給你燒水,你等著哈。”薛尋一秒都沒拖遝,關上房門前還問:“要不要喝點熱水,或者吃點什麽?”


    宋微染躺在床上,嗓音懶洋洋的:“不用了。”


    現在的天氣已經降溫了,他正準備去燒點水給宋微染泡泡腳。


    還沒等他去,聽見在客廳的薛禮說:“大哥,你是要熱水嗎?”


    薛尋:“對,給你嫂子泡泡腳。”


    薛禮把滿滿一瓶的熱水倒了一半在洗腳盆中,又摻了一些冷水。


    “我剛燒的熱水。”


    “啊,好的,辛苦你了,阿禮。”


    薛尋沒有多想,端著一盆熱水進了房。


    在門外的薛禮久久沒有迴到原來坐著的地方,他依稀能聽見宋微染說話的聲音。


    她在問他,熱水怎麽這麽快燒好了。


    薛禮知道她知道這個水是自己燒的了。


    薛尋對薛禮的這個舉動並未察覺到有不對勁的地方。薛尋坐在板凳上給宋微染洗腳。


    等她泡好了,他再把洗腳水拿出門外倒掉。


    .....


    這天,薛尋發了很大的脾氣。


    他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狀,眼睛充斥著紅色的血絲,腦中的一根弦緊緊的繃著:“媽。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除了染染,我絕對不會跟其他人在一起的。你為什麽不聽我的?你為什麽要騙我啊!”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纏繞在薛尋的身上。他不懂薛母為什麽不願意聽他的。


    說好了,今天是見一個親戚。沒想到是相親局。


    他是有老婆的人,怎麽能相親?!


    這太可笑了。


    薛母心裏這會的火氣不比他小。


    “你那個老婆根本不適合你。對你一點幫助都沒有,天天就知道時候使喚你,還花你的錢。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你現在或許是不懂的,但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的。就你這樣的條件想找什麽樣的找不到啊。”


    “你不能去伺候人,應該別人來伺候你啊。”


    薛尋深深的望著她,無力道:“媽。你知道嗎,染染在我麵前從未說過你一句不是。她那麽好的人,你怎麽一直在挑骨頭啊。”


    “你出去問問,誰不說一句染染的好。你怎麽就看不到她的好?”


    “你....”薛母被氣的胸口上下起伏:“你要氣死老娘?”


    “我真的是太苦了。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就這麽報答我的....”


    薛尋頭痛道:“這件事情,你不能讓染染知道。如果她知道了,我立馬辭工,我不幹了。”


    她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而他則是百口莫辯。


    薛母傻眼了,他拿工作威脅她。這麽好的工作,他要是不做了,全家喝西北風嗎?


    薛母隻能忍一下:“行。我知道了。”


    當天晚上,薛尋把身上大半小金庫的錢拿去給宋微染買了一根項鏈。


    他身上工資一部分在薛母身上,一小部分給宋微染,他自己就一點。


    看著脖子上閃閃發亮的項鏈,宋微染抬眸一笑:“你這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嗎?”


    薛尋恰到好處的遮住眼中的心虛,握著宋微染的手:“怎麽會呢,我記得上次你說想買一條項鏈的,正好今天看到櫥窗上的這個,我想一定很適合你,果然,戴在你的身上,真好看。”


    “你喜歡嗎?”


    雖然隻是一根小小的金項鏈,總比沒有好的多。


    “我喜歡啊。你每次買禮物給我,我都能開心很久呢。上次你給我買的小皮鞋,我同事還問我在哪裏買的。”


    “我就說這是你買給我的。還有,你給我買的珍珠耳環,她們也說好看。”


    薛尋保證:“我努力賺錢,給你買更多,更好的東西。”


    過了幾天,廠裏評選一級技術工。薛尋的名字不在裏麵。


    他百思不得其解,按基礎和掌握的知識,以及平日裏的貢獻,這個名單上一定會有他的名字。


    他去找相關的負責人,卻被告知,沒有他的名字是因為他作風有問題。


    他行為不檢點。


    這是一個巨大的帽子直接扣在薛尋的頭頂,他為自己辯駁,絕對沒有這迴事。


    直到領導說出,那場相親烏龍事件。


    “那隻是一個誤會,我可以解釋的。”薛尋急得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領導嚴肅道:“不管是不是誤會,事情存在那就是發生了。這是道德底線的問題。要不是你平日工作認真勤懇,這份工作都有可能保不住。”


    薛尋渾渾噩噩的站在工位上,工友叫他的名字,好久才迴神。


    他從未想過這次的評選會落選,這明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明明應該屬於他的啊。


    也是這時,薛尋察覺到大家異樣的眼光。


    他不想看,不想聽。他坐如針氈,如芒被刺。眼前白光一陣陣的閃過,腦中那根神經繃斷了。


    “閉嘴,都給我閉嘴。”


    內斂少話的薛尋麵目猙獰的朝著眾人大吼。隨後,大口喘氣。


    車間部門領導看他這樣的情況不適合繼續工作下去,讓他先迴去休息一天。


    “我沒事,我可以...我可以繼續幹。”


    零件在他眼中變的模糊不清。


    農村的孩子絕大部分過苦日子長大的。


    小時候,薛尋家裏條件很差。家中八口人。勞動力隻有薛父薛母。薛父的雙親身體都不好,不能幹體力活。


    他們兩個離世後,薛家生活才算好了那麽一點點。


    薛尋從小成績就比同齡人要好,他一直記得一句話:讀書可以改變命運。他拚了命的讀書。他想要擺脫命運。


    工作上,他沒有出過一次失誤。這次的評選,他實操,考試都過了。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現在什麽都沒了。


    大家都在笑話他。


    他以後還能在這個廠裏立足嗎?旁人又會用怎樣的目光去看他。


    薛尋無法靜下心工作,他跟主任說了一聲抱歉,直接走了。


    “真沒想到啊,薛尋這個人看著老老實實的。居然還會那樣....”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這要是之前的話,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他老婆知道這件事嗎?”


    “他這個人也太不知足了,他老婆多好看啊,怎麽就不知道珍惜。”


    “外麵的野花沒見過的,總是香的。外麵的shi沒吃過就是香的...”


    “.....”


    薛尋走的很快,還是很能聽到背後的閑言碎語。


    宋微染把學生的作業改完,正好放學了。路上認識的學生主動跟她打招唿。


    她騎著自行車迴家。


    半路上碰到了薛禮,在他躲閃的目光下,停在他的麵前。


    有了前麵幾次鋪墊,這次不需要宋微染多說什麽,薛禮坐在了她車座後麵。


    “你今天下班怎麽這麽早?”宋微染的聲音從前麵飄到了後麵。


    薛禮說謊不打草稿:“今天的活比較少。”


    宋微染一不說話,薛禮就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了。


    “你帶過我哥嗎?”


    “沒有。”宋微染說:“他上班和我不同路。再說了,真的要帶人,應該時候你哥帶我啊。”


    聽見她這麽說,薛禮心裏忽然就有一種怪異的開心。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開心什麽。


    可能是他哥沒有坐過她的車座後吧。


    到家,宋微染還沒把車停好,一個高大的人影衝到她的麵前,直接將她包裹住了。


    一雙有力的胳膊禁錮著她的腰,臉頰蹭著她的脖頸,她感覺有點癢。


    薛尋一個人在家枯坐了一下午,兩眼無神的看著窗外。


    外人看來,他似乎在思考。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什麽都沒想,腦子是空白一片的。


    他心裏焦急又惶恐,好在看到了宋微染。心一下定了下來。


    “染染,你迴來了,我好想你。”


    薛尋幾乎不說粘膩的話,他覺得難以啟齒。


    今天他輕鬆表達出此刻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他很想很想她。


    他這麽黏黏糊糊的,旁邊還有鄰居呢,再說了,旁邊還有一個人站著.....


    “咳咳。”宋微染戳了戳他的腹部:“有人在呢。”


    薛尋這才睜眼看見薛禮,一錯不錯的看著他們。


    他鬆開宋微染的腰,改成扣住她的手指:“染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我先把車停好。”宋微染的車被薛禮給扶住了,他眼眉低垂:“我來吧。你們有事就先去忙。”


    薛尋來不及跟薛禮說話,拉著宋微染的手就走:“那我帶你嫂子先進去。”


    到了房間,薛尋把發生的事情給說了。


    他說的時候,一直小心的觀察宋微染的情緒。在沒說出口前,他一直想過很多借口,謊言,最終被他給否決了。


    地方那麽小,沒有什麽事情是瞞得住的。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與其讓宋微染從其他人嘴中知道這件事,還不如他自己親自說。


    宋微染將手從他手心裏一點點抽出來,眸光冰冷。兩人距離近在咫尺卻相隔天涯。


    “染染,你別不理我好不好。你打我,罵我都可以的。”


    “我是真的不知道媽會騙我。我心裏除了你,再也沒有其他人了,你相信我。”


    宋微染冷眼看著他:“你為什麽第一時間不告訴我?不是你說的,我們之間永遠坦誠。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我....我害怕。”他的聲音很小,宋微染敏銳的捕捉到了:“害怕?你怕什麽。”


    “你要是相信我,你不會第一反應是瞞著我。不要跟我說善意的謊言。謊言無論怎麽包裹,它終究是謊言。”


    宋微染掙脫他的控製,和他隔開了距離。


    薛尋著急跟著她,一個踉蹌直接跪在地上,膝蓋磕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他跟感覺不到痛一樣,順勢跪在了地上。


    小心翼翼的抓著宋微染的褲子,以下位者的姿態仰望著宋微染。


    “不,不是的。我怕你會跟我媽關係弄得更僵。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有事情瞞著你了。”


    “求你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他一直祈求著宋微染的原諒。


    “阿尋。”宋微染一叫他的名字,他欣喜的抬眸。她是不是肯給他一次機會了。


    宋微染的眼睛明亮又漂亮,瞳孔顏色比較深。眼尾舒展開:“我對你很失望。”


    “我是那麽的相信你,愛你。我從未想過你會背叛我。”


    “我們學過心理學的。一旦信任崩塌那將很難建立,我又該如何相信你說的話。”


    “如果,我現在原諒你了。你會不會.....”


    她的聲音柔軟極了,每一個字都讓薛尋惶恐不安。


    “染染!”薛尋紅著眼睛,聲音沙啞:“我可以簽協議的。要是我背叛了你,我淨身出戶。”


    宋微染眼底眸光一閃,臉上籠罩著淡淡的憂傷:“你覺得我是為了這個?”


    “不,當然不是的。”薛尋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他能給宋微染的隻有這些了:“我主動給你的。隻要你願意相信我就好。”


    這對薛尋而言根本不算什麽,他是不會背叛宋微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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