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之事落下帷幕,庭院校場之中,諸多學徒收迴目光,各自著手自己打磨氣血施展拳頭的事情。


    柳如煙看罷張順的激戰,攥緊了拳。


    原本以為張順是位來得晚些的師弟,實戰經驗不強,還打過自己,恰好能當作切磋對象,以此不斷精進自身實力,成為自己第一塊踏腳石,之後再找更為厲害的師兄弟們比鬥。


    沒成想,這塊踏腳石絆腿。


    柳如煙偏執勁上來,便將張師弟當作目標,有朝一日,定要把他打敗!


    待到明日,尋找師弟,切磋比試!


    柳如煙麵容堅毅,搬起石塊。


    林平攙扶著滿臉浮腫如豬頭的馬強,目光不善地瞥了一眼張順,“老馬,先忍忍,今日這小子剛打過一架,我去切磋挑戰,多少勝之不武,而且那小子也不一定接下。


    待過兩日,我再去和他好好‘切磋’,幫你出了那口惡氣!”


    狐朋狗友之中,林平打磨氣血最快,實力最強,而且入門較之馬強幾人也早了幾日。


    馬強怨毒地掃了一眼張順,“老林,全靠你了。”


    張順打了馬強後,搬運石塊,察覺到了那幾人若有若無投來的目光,眯了眯眼。


    如今搬石打拳大半月而已,青陽拳許多招式還未融會貫通,對付林平這幾人不必著急,剛剛打了馬強,出了大半惡氣,餘下那點,緩緩圖之。


    按照拳館規矩,老人向新人切磋,拒絕又如何,你比鬥,我不接便是。


    祖大同迴了後院,恰巧碰上背負雙手出門的鄭師和穀墨正在交談。


    穀墨氣血打磨得足夠,準備用攢下的幾兩銀子買來一副補藥,嚐試達到拳頭氣血灼熱的入門境界,此刻正向鄭師討教。


    鄭師微佝僂著背,微微側頭,“校場剛剛怎沒了習武聲?”


    祖大同老老實實把入門半月的張順打敗馬強的事說出來,“張順師弟有一點酒意,興許是同舍之間,有些許矛盾?”


    穀墨笑道:“師傅,今日張順師弟一位漁民兄弟前來探望,穿得衣服破舊了些,並且難免有一點魚腥味,馬強師弟幾人恰好從身旁過,說了幾句……幾句不太得體的話。


    想必正是因此,張師弟才乘著酒意,教訓了一頓。”


    鄭師撚了撚胡須,“辱友之人,即便是我,也無法容忍,更何況是血氣方剛的少年。


    鍾老頭信中說張順此人頗有俠義之風,看來所言非虛。”


    至於馬強,鄭師一嘴未提。


    ————


    吃過晚飯,張順迴到學舍,聞到一股刺鼻的湯藥味兒,以及一股香噴噴的肉味兒。


    不必多說,無論是藥物,還是肉,都出自馬強之手。


    聞著味兒,適才吃過飯菜的張順又有些餓了。


    每日三餐,拳館十天半月還不見葷腥,隻有大白饅頭以及幾道素菜,對於習武之人,壓根不頂用。


    張順有幾兩銀子傍身,偶爾還能改善夥食,還有更多學徒,甚至隻能靠迴春湯以及白麵饅頭素菜。


    那般習武,補不比耗,對身子負荷不小,早晚留下暗疾。


    張順想起還有來福送來的一條魚,轉身走向拳館後廚。


    後廚的胖大廚子姓顧,為人老實忠厚,因瘸了一條腿,且頭上長有癩頭,武館中的弟子學徒多嫌棄此人,戲稱為癩瘸。


    出身漁夫的張順倒沒啥瞧不瞧得起,常來廚房,因此和他相熟,知曉廚子姓顧,常叫老顧,而非蔑視之意明顯的癩瘸。


    顧胖見張順過來,招唿著道:“順子,那條魚你準備咋吃?”


    “熬半鍋魚湯,老顧,我親自下廚,上迴拿了一隻雞給你,你做得味道著實一言難盡。”


    顧胖不滿道:“那是你口味叼,而且那雞是隻死雞,不新鮮了。


    咱就靠著這身廚藝吃飯呢,怎麽到你嘴裏就恁不堪了。”


    話鋒一轉,“不過你小子廚藝確實不錯。”


    張順掌勺,顧胖燒起火來,閑聊問道:“今個吃飯時,我聽到學徒說起你來,和人打了一架?


    馬強似乎是城中捕快的兒子,就算無端生事,招惹到你,最好還是忍忍,就過去了。


    我看不如去道個歉,正好這魚……”


    顧胖憂心忡忡,絮絮叨叨,都是替張順考慮。


    “馬強此人,對我說一些難聽話,忍忍就過去了,可當時我一位漁夫兄弟在,那狗娘養的玩意兒還專大了聲說,甚麽漁夫臭蟲,甚麽窮鬼,甚麽水猴子賤命……


    之後迴來,飲了些酒,再加上忍一時越想越氣,這才去切磋一番。”


    張順嘿嘿一笑,“況且我又不傻,還有後手呢。”


    顧胖點點頭,不在多勸。


    魚湯煮好後,老顧分了一碗,張順盛一碗到了大師兄那,又端著餘下幾碗往學舍去,分了穀墨等人。


    那名家中開棺材鋪,名叫米高的瘦削小子喝著魚湯,讚了一聲道:“同是一間學舍,順子哥每次弄來好東西,都不忘咱,哪裏像那馬強,愛吃獨食。


    自己偷偷摸摸吃不就行了,還非要每日晚上,當著麵吃。”


    米高先前叫張順順子,見識了和馬強切磋後,開始自覺不自覺地加了一個後綴。


    同舍一人豎起拇指,“順子,今個我見了你那身手,厲害啊!”


    “馬強和人換了學舍,往後就不再咱這兒住了。搬到了林平那間。


    估計是怕了順子哥。”


    “……”


    張順灑然一笑,“這個時辰拳館該關門了,穀墨師兄怎麽還沒迴來?


    我去瞧瞧。”


    披著點點繁星滲下的銀芒,張順到了庭院,瞧見今日不隻有柳如煙,還多出了一人,正是穀墨。


    隻見穀墨雙手緊握成拳,在夜色之下,微微泛紅,如同灼燒的鐵片,隻是光芒極暗極淡。


    “穀師兄快達到了青陽拳氣血湧拳的地步了。”


    張順駐足而立,與一旁同樣盯著的柳如煙對視一眼,繼而望向穀墨。


    隨著穀墨一拳一勢,雙手的灼熱紅芒愈發強盛,最後隨著穀墨大吼一聲,紅芒彌漫出來兩股氤氳。


    可下一刻,穀墨雙拳上的通紅光芒逐漸褪去。


    沒能突破。


    穀墨頓下腳步,難掩沮喪。


    區區大半年的氣血打磨,還是不足。


    終究非那等天姿卓絕之輩。


    張順走上前來,“穀師兄不必如此,伱雙手已能掌控氣血,並且稍稍灼熱,過不多久,就能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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