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知道。”安檸是學畫畫的,本質上也需要天賦:“福利院孩子很多,定能有入你眼的。我和福利院的白院長溝通過,白院長是個心地很善良的阿婆,很是通情達理。我還沒開口,人家就說了,千萬不要因為可憐那些孩子,同情他們是弱勢群體,就降低你的標準。你要是肯給機會,中間我來聯係。”


    喬望舒點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當然好,我當然願意。其實我也正發愁呢,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嘛,我創辦工作室,是為了把喬家世代的手藝傳下去,所以我收學徒不收費。可即便是這樣,好多人家也不願意把孩子送來,學手藝太苦了。


    “而且我這個年紀,看起來實在不像大師。


    “我在網上發布招學徒的帖子,有家長帶孩子來過工作室。一看我才二十幾歲,還以為我是騙子,沒說幾句話就走了。”


    安檸被逗得一樂:“上哪兒找你這樣菩薩心腸的騙子?那咱們可就說定了,讓福利院的孩子們試試,他們都能吃苦。”


    “嗯,說定了。”喬望舒點頭答應,轉而問道:“福利院的模式我不是很清楚,福利院是有自己的學校嗎?那些孩子平時要上學嗎?還是福利院自己教學?”


    安檸給孩子們教過幾年畫畫,特意了解過:“福利院通常隻有小學課程,初中,高中,大學……都需要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去外麵的學校上。我上大學的時候,就是每周六去教他們畫畫。如果去選人的話,得安排在周末才行。你要是有時間,咱們明天就去,明天剛好是周日。”


    “恐怕不行。”喬望舒搖頭:“測試需要輔助工具,得先采買。”


    安檸立馬自告奮勇:“買什麽?你把單子給我,我去買。”


    “你也太著急了。”喬望舒笑著:“知道你心疼那些孩子,但這事兒急不來。很多東西不好買,得在網上下單。我一開始就想好要招學徒,因此早就下了單子,可對方昨天才發貨。等下周吧,下周東西肯定能到齊,就定在下周六。”


    “是我太心急了。”安檸極力想要促成此事:“望舒,你千萬別跟我客氣,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隨時給我打電話。我最近沒接單子,閑得很。現在我滿腦子就這一件事,等這件事辦妥了,我再想其他事。”


    “就這一件事?我看未必吧。”喬望舒看她興致很高,心情似乎不錯,用一種玩笑的口吻說道:“我看得出來,你剛才是心疼我家小七了,對吧?咱們什麽關係?你別跟我裝啊。你安大美女,一心惦記著福利院的孩子們,就沒有一丟丟,是擔心我家小七?


    “你沒急著走,難道隻是想跟我說這件事?


    “這件事在哪兒不能說?


    “打電話不能說?微信上不能說?


    “分明就是不放心小七,想等小七醒過來,對不對?”


    方才還侃侃而談的安檸。


    聽到這話頓時卡殼沉默了。


    喬望舒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檸檸,我家小七是什麽情況?你是知道的。他家裏接連變故,導致心理疾病。我相信你這段時間,應該感覺到了他的變化。他情感障礙已經治愈了,從前沒有共情能力,現在共情能力很強。所以他以前對你的虧欠,那些壓在心底的愧疚,現在全都湧上來了。


    “他極力想彌補你,卻處處碰壁,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我知道你們分手,都是我家小七不對,都是他的錯。


    “同為女性,我能理解你,害怕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在愛情裏受的傷,太難愈合了。你怕他突然變成原來的樣子,你擔心和他複合,會是再一次的傷害,這些我都能理解。換做是我,我也會糾結,會猶豫,會害怕,會下意識想逃避。


    “但我唯一的感情經曆告訴我,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不如直麵。


    “給彼此一個重新認識的機會不好嗎?


    “你就把他當做一個普通朋友,別總是躲著不見他,故意不跟他說話。咱們看他表現嘛,他要是表現得不好,你就一腳把他踹開,再也不理他。他自己不爭氣,我這當嫂子的看著也來氣。可他要是真的知錯改錯,破鏡重圓,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你可以盡情的考驗他,不比逃避,折磨自己強嗎?”


    安檸沉默地聽完。


    之後持續沉默著。


    看神情,大抵是把這番話聽到了心裏。


    喬望舒趁熱打鐵:“小七有跟你說過,他是怎麽患上情感障礙的嗎?”


    安檸搖了搖頭。


    她隻知道是因為他家裏的事。


    喬望舒麵色沉重:“是因為他母親,當年他母親出事,他是第一個趕到的。四嬸被推進手術室,再也沒有醒過來,這些年一直暈睡著。我和阿辰每個月都會去看四嬸,醫生說,醒來的幾率,幾乎沒有。”


    安檸唇線緊抿。


    原來是這樣。


    喬望舒又問:“那你知不知道,他的情感障礙,是什麽時候治愈的?”


    安檸再次搖頭。


    心裏隱隱猜到什麽。


    喬望舒接下來的一番話,直擊她心底最柔軟的那片地方:“你把他甩了的第二天,心理醫生說,他受了很大刺激,情感障礙治愈了。當年他得病,是因為他母親,如今治愈,是因為你。所以,你在他心裏是什麽地位,不用我多說了吧?在你出現之前,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是他母親。


    “你出現以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又多了一個你。


    “這也是我極力勸你,再給他一次機會的原因。


    “他真的很在乎你,我們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當然了,給不給機會,還是要遵從你自己的心意。你這樣優秀真誠,明媚開朗,我相信你無論嫁給誰,亦或是單身,一輩子都會過得很好。隻是我家小七就不一樣了,他遇到你這麽好的姑娘,還給弄丟了。後半生如果沒有你,他必定要孤獨終老。搞不好鬱鬱寡歡,英年早……


    “那什麽,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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