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在五樓。


    分明有電梯,安檸卻不想坐。


    一級一級爬上去。


    腦子裏想了很多。


    大部分都是關於墨北洲的。


    越想越心煩。


    病房裏。


    墨北洲終於轉醒,睜開眼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呆呆的不說話。


    其他人急忙圍過去。


    墨北瀟看他那樣,又氣又心疼:“你小子也真是,一個人住外麵,喝那麽酒是想死嗎?你要是死了,弟妹過幾年就找個好男人嫁了,你永遠都別想再跟她複合。”


    喬望舒知道墨北洲的心結在哪兒,開口道:“小七,那位溫先生的確是喜歡檸檸,不過檸檸沒有跟他交往,檸檸甚至都不知道溫先生喜歡她。溫先生在追檸檸,你可不能自暴自棄。得奮起直追,否則檸檸,就真要被別人追走了。”


    “沒有交往?檸兒不知道?”安檸在中餐廳,並未正麵迴答墨北洲的問題。墨北洲以為他們在交往前的曖昧階段,以為安檸在考慮溫柏宇的追求,以為安檸再也不要他了,才會傷心至此。聽到喬望舒的話,他瞳孔一點點聚焦:“三嫂,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們都看得出來,檸檸還不知情。”喬望舒急道:“檸檸很快就迴來了,你可要振作。你在手術室治療的時候,檸檸滿眼都是心疼,她心裏肯定還有你。你要讓她知道你有多愛她?讓她知道你和從前不一樣了。要讓她感覺到,你為了她在努力改變。


    “而不是隻知道傷心,折騰自己的身體。


    “你總是這樣,她盡管會心疼,可也會害怕。誰會想和一個情緒不穩定,尋死覓活的人過一輩子?”


    墨北洲似乎是聽明白了,用力地點了點頭。


    安檸一層一層往上爬。


    推門進來。


    喬望舒立刻朝她看去:“檸檸,小七醒了,你要看看他嗎?”


    安檸往裏走了幾步,餘光看了眼墨北洲,嘴硬道:“我不是等他醒,我是有事想跟你說。”


    墨北洲原本亮起來的眸子,頓時又暗了下去。可想到她沒有交往新男朋友,沒有考慮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又勸自己寬心,掙紮著要坐起來。


    墨北瀟忙扶了他一把。


    在他腰後墊了個枕頭。


    他眼巴巴地望著安檸:“檸兒,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他此時眼眶還紅紅的,布滿血絲。


    濃密的睫毛輕顫著。


    眸底似有淚花。


    安檸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沉著臉說道:“我沒嚇到,隻是麻煩人家溫老師了。你都多大了?應該學會照顧自己。這麽多人為你操心,真的很不應該。”


    “是我的錯。”墨北洲乖乖認錯,委屈巴巴,說話間聲音都啞了:“我太想你了,你不見我,不理我,微信,電話,全都把我拉黑了。我想你想得渾身難受,睡不著,就喝了一點酒。我以後不會了,我聽你的話,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再讓大家為我操心。”


    安檸神色變了又變。


    最後還是沒接他的話。


    轉而對喬望舒說道:“望舒,我有事跟你商量。他剛醒,讓他安靜休息,咱們出去說吧。”


    喬望舒點頭應著。


    兩個女生很快便出去了。


    京城早已供暖。


    走廊裏也都是暖烘烘的。


    門關上。


    墨北瀟拍了下墨北洲的肩膀:“你剛才那樣才對嘛,我看弟妹的心疼,都要從眼睛裏溢出來了。千萬別鬆勁兒,就像三嫂說的,不能自暴自棄。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是你親哥我都嫌棄,更別說弟妹了。”


    墨北洲也不想搞成這樣。


    今天這件事是意外。


    墨北瀟自己沒談過戀愛。


    卻處理過不少感情糾紛。


    剛才喬望舒說的那些話,他全都聽進去了。


    看著親弟弟弄成這樣。


    墨北瀟一股腦說了一堆,想著或許會有用:“你追弟妹別那麽死腦筋,心要放寬。不怕被拒絕,不怕被冷落,要發揚死不要臉的精神。心理別那麽脆弱,你當初和弟妹在一起的時候,處處冷落她,傷害她。那些女人花樣百出的氣她,你也沒說護著她。


    “就你那樣兒,她還堅持跟你在一起那麽久。一腔熱忱,無微不至,我們看著都覺得她付出了太多。你頭一次帶她來家裏,我看你跟她相處,心髒病都快嚇出來了,生怕她隨時甩臉子走人。


    “你自己好好想想,人家那時候是怎麽對你的?


    “就差把你當祖宗供在神位上了。


    “怎麽現在弟妹不過是對你冷漠點,有個男人追她,你就受不了了?


    “你要調整心態,你現在在人家那兒,就是個無關緊要的前男友。人家想跟誰吃飯,就算想跟別人交往,你都沒資格管。你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追求者身上,你要專注弟妹這個人。為了她,做所有浪漫的,特別的事。你和她談了那麽久,她喜歡什麽,你應該多少知道一些。從她的喜好入手,攻擊她心軟的地方……”


    墨北瀟滔滔不絕,越說越起勁兒。


    墨北洲聽著。


    想起了以前和安檸相處的種種。


    自責。


    心疼。


    懊悔不已。


    電光石火間,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還真有一個突破口,或許可以試試。


    走廊裏。


    喬望舒和安檸走到盡頭。


    站在窗戶前說話。


    安檸率先開口:“我上大學的時候,去福利院做過義工,教福利院的孩子們畫畫。我出國遊學後,我爸那位學生,就剛才那位溫老師,他代替我,繼續教孩子們。不過我並不知道他一直在教孩子們,今天我去福利院,剛好和他偶遇。


    “你之前不是跟我說,想招一些學徒。


    “我想著,那些孩子都能下苦功夫,而且有些年紀很小,是可塑之才。你要是願意給個機會,也算是給他們一條出路。”


    福利院的孩子?


    喬望舒倒是從沒想過。


    她沉思片刻:“想法是不錯,不過我們這行不是能吃苦就行,還需要天賦。機會可以給,但需要做天賦測試。如果沒有吃這碗飯的天分,強行端碗,隻會白白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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