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望舒這一番話,除卻嘲諷外,擺明是在逼宋誌忠罰她們母女二人!


    方才宋文婭冤枉喬望舒,往喬望舒身上潑髒水。宋誌忠沒讓喬望舒解釋一句,偏聽偏信就要讓喬望舒給宋文婭道歉,還要罰喬望舒跪著反省。如今證據甩出來,喬望舒打宋文婭,根本就是宋文婭丫的欠打。做錯事的人變成了宋文婭,宋誌忠剛才沒幫著喬望舒說話,此時便不好幫著宋文婭說話。


    喬望舒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讓宋文婭先作個大死。


    她再拿出證據。


    宋誌忠若袒護她一星半點,她反正已經抽了宋文婭兩巴掌。宋文婭低頭道歉,這事兒就暫且翻過去了。偏生宋誌忠一個字都沒有偏袒她,那她現在可不叫得理不饒人,而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她隻是要求宋誌忠給出一個公平的對待,罰趙家母女二人,這已然是她寬宏大度了!


    前後種種。


    宋誌忠又豈會不明白?


    他暗暗咬牙,說出口的話還是偏心了:“是該管教,就暫時斷了她們每個月的零花錢,好好在家裏反省。望舒,我和你趙阿姨結婚這麽多年,她雖然有些不好的地方,但操持這個家,照顧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小婭是她的女兒,跟著她進了門,自然也是我的女兒。她言辭不當,你打也打了,爸爸也罰她了,她們也和你道歉了。你就給爸爸一個麵子,給她們一次改過的機會,好不好?”


    他此時說話的語氣卑微柔緩,一副動之以情的模樣。


    喬望舒早已拔涼拔涼的心,涼得直接凍成了冰!


    事情都這樣了,宋誌忠還在偏袒她們!


    這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母親在世時,對她百般疼愛的親生父親!


    嗬嗬~


    果然有後媽就後爹!


    喬望舒冷著臉不說話。


    宋誌忠沒辦法,躬著身看向墨北辰,口吻是毫不掩飾的請求:“三爺,您看這事兒……”


    墨北辰怎麽可能理會他的求助?


    墨北辰早就看出來了,舒舒對她這個父親沒多少感情。


    宋誌忠偏心那對不要臉的母女,墨北辰一顆心可隻有他的舒舒。


    想讓他出來調停?


    做夢吧!


    他不落井下石,火上澆油,就已經是很克製了!


    墨北辰握緊喬望舒的手,麵無表情:“舒舒若是原諒,我自然沒話說。”


    宋誌忠絕望了,隻能梗著脖子對喬望舒說道:“望舒,一家人和和氣氣的不好嗎?你要爸爸求你嗎?”


    喬望舒方才堅持半分多鍾不眨眼,總算把眼睛憋紅了,說話間晶瑩的淚珠掉了下來,用一種控訴的口吻:“爸,我才是您的親女兒,我母親在世時,您和她那樣恩愛。現如今別人褻瀆她的在天之靈,說出那樣的話,您真的要輕飄飄地翻過去嗎?宋文婭說那些話,便是何媽都聽不下去。您和我母親十幾年夫妻,您就真的無動於衷嗎?您就一點都不思戀我母親嗎?不會覺得愧對她嗎?”


    一開始,喬望舒是不眨眼生理性逼出的眼淚。


    想到母親,想到母親在世時的歲月,喬望舒眼淚徹底止不住了:“我心裏知道,母親走後,您一個人帶著我不容易。我心疼您,您要再娶我也沒有反對。她們母女進我們家這麽多年,您憑心而言,我幾時為難過她們?她們今晚是踩到我的底線了。


    “宋文婭,她敢那樣褻瀆我母親,若非怕髒了我母親的眼,她說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就該跪到我母親墳前磕頭懺悔。


    “爸,我是什麽性子您應該清楚,我從不輕易與人為難。果然人家說得對,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是不是我太懂事了,您就覺得我不會受傷?不會難過?”


    她越說哭得越兇。


    哭得墨北辰一顆心揪著疼。


    站在一側的何媽也是心疼得紅了眼,兀自抹眼淚。


    墨北辰側過身將喬望舒抱在懷裏,輕輕安撫著她的背,冷眼睨著宋誌忠:“宋先生,你作為一家之長,說話做事理應公平公允。方才她們叫囂著,要你打我家舒舒。你可是親口說了,要讓舒舒罰跪。怎麽現在換成他們母女,你就舍不得了?究竟我家舒舒是你的親女兒,還是那女人是你的親女兒?”


    這話說得喬望舒心酸不已。


    她眼淚本就淺些。


    剛才情緒太過激動。


    此時心底兩世疊加的委屈,霎時間全然湧上心頭。


    趴在墨北辰懷裏,哭出了聲。


    墨北辰心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雙墨眸霎時布滿危險的紅血絲,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那副暴戾陰沉的模樣,無異於魔神臨世,萬物肅殺,寸草不生,令人不敢直視!


    他緊緊摟著喬望舒,盡量壓著心底的怒火,低聲安撫:“舒舒,別哭了,我不會輕饒了她們。你爸不幫你出氣,我替你出頭。別哭了,舒舒……”


    他不大會哄人,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


    越是哄,喬望舒反而越是止不住眼淚。


    人就這樣,有人哄著,脆弱的情緒反而更難壓製。


    見她越哭越兇。


    墨北辰身上的戾氣瘋狂暴漲!


    他的話不僅嚇得趙家母女魂飛魄散。


    更是嚇得宋誌忠不敢再有半句廢話,急忙表明態度:“三爺,是我糊塗了,您消消氣。我和晚柔十幾年夫妻,怎麽能坐視別人褻瀆她的在天之靈?望舒是我和晚柔唯一的女兒,我自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受委屈。我現在就讓她們母女在客廳裏罰跪一晚,好好反省。”


    聽到這話。


    喬望舒總算從墨北辰懷裏退出來,雙眼紅紅的,美人落淚,讓人心碎,好聽的聲音哽咽不已:“我夜裏時常下樓喝水,在客廳裏罰跪隻怕不太好。大半夜的,是想嚇死誰?”


    宋誌忠心底又氣又怒又憋屈,咬牙強忍著:“望舒,那你說,在哪裏合適?”


    “去外邊院子裏吧。”喬望舒由著墨北辰用手帕給她擦臉上的淚,繼而道:“外麵地方寬敞,大晚上也沒人走動,再合適不過!”


    說到這裏。


    喬望舒根本沒給宋誌忠反駁的機會,轉而把火力,對準站在趙家母女後方的趙媽身上:“爸,既然你罰了她們母女,這件事就別再提了。我許久沒有迴家,家裏進進出出不少人。以前的老人沒話說,這次我迴來,都是勤勤懇懇的。有些人就不同了,分不清主次,搞不清裏外人。拿著喬家的薪水,卻要做我這個喬家大小姐的主。這般妄自尊大的人,居然還能擔任喬家管家一職,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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