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旅店裏不怎麽熱鬧,巴德比旅店一樓的餐廳裏隻有幾桌零散的客人,老板巴德比坐在櫃台後打著瞌睡,租賃給冒險者協會用來發布任務的小窗口外坐了一隊冒險者正低聲討論著什麽,整個旅館都處在一種不算特別安靜卻十分和諧的氛圍裏。


    就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旅館的大門卻突然被人暴力的打開了,響聲驚醒了老板巴德比,他循著聲音看過去發現來人氣勢洶洶。


    鬥獸場的管事帶著六七個守衛還有一個魔法師,就這樣闖進了旅店!


    沒等老板發問,長相兇悍的管事走到櫃台前拍了拍桌子道:“你們旅店裏是不是有一位大概這麽高,戴著麵具穿著一件霧灰色法師袍的魔法師?他那件衣服款式不常見,很多人都在你店裏見過他。”


    “是有這麽一位客人,請問管事大人,您這是?”巴德比搓了搓自己的胡子,有些不明所以。


    鬥獸場的管事並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詢問他魔法師現在是否在旅店裏。


    謝維在達岡比的再三警告下稍微找迴了一些理智,他在魔力消耗完之前將自己傳送迴了旅店。


    迴到旅店的房間後,達岡比重新變迴了圓球滾到了房間角落裏,謝維卷著薩爾的鬥篷躺在床上平複著自己劇烈起伏的心情。


    過了好一會兒他爬起來擦幹淨自己的臉,使用魔晶石補充了一部分魔力後,正準備將在鬥獸場看見的,帕拉索人的奴隸契約,以及籠子上的魔法陣複刻下來,打算之後進行拆解和分析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敲響了。


    謝維打開門,發現門外是兩張熟悉的麵孔。


    鬥獸場的守衛拿了謝維的錢,這事本來隻有他們倆知道,結界被破壞後,領隊讓他們匯報異常情況時,兩人剛開始也沒打算將謝維供出來,畢竟他們說了,拿到的錢也得交出去。


    但鬥獸場的防護結界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破壞了,這種事情是第一次發生,老板出奇的憤怒,認為有人在公然挑釁他,這次不僅嚴查了鬥獸場內部,還將外圍的守衛都拉去審問了一番。


    他們倆經不住管事審問,將這件事說了。


    管事聽了描述覺得那位貴氣的小少爺應該不會無聊到去做這種事,但合計了一下又決定過來看看,想著就算沒有收獲無法迴去交差,從這位外來的有錢少爺身上掏點錢出來也是好的。


    再說了,在落日城裏,隻要他們把人帶迴鬥獸場,那他們鬥獸場說是什麽就是什麽,找不到搞破壞的人,那就找個肥羊宰宰……


    謝維看著門口站著的兩位鬥獸場守衛,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臉上還戴著麵具,並不會透露出太多的情緒。


    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門外的兩人,謝維用平靜的語調開口問道:“二位有什麽事?”


    “我們管事有些事情想要詢問您,請您移步……”守衛們在年輕魔法師的注視下,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眼神,話說的也沒有在樓下時那麽理直氣壯了。


    達岡比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謝維肩膀上,他靠在謝維耳邊道。


    “你沒有留下魔力元素殘留,他們什麽都查不出來,不用怕。”


    越過守衛往樓梯口走去,謝維邊走邊使用探查魔法將樓下的情況探查了一遍,發現來人裏隻有一位魔法師,且對方魔力竟然比自己還低許多,略微放下心來。


    坐到一樓的長桌邊,看著守衛們口中的那位鬥獸場管事,謝維在見到對方的第一眼時就已經判斷出了,這位管事大概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鬥獸場的結界是他破壞的,估計隻是見他孤身一人想要敲詐他一點錢。


    因為從始至終對方的眼神都沒有離開過他身上係著的腰包。


    旅館老板巴德比抱著自己的女兒站在邊上,有些擔憂地看著年輕的魔法師,而坐在任務窗口處的冒險者小隊也在關注著這邊的情況。


    “魔法師閣下,介於您上午一直徘徊在鬥獸場附近,我們有理由懷疑是您攻擊了我們的防禦結界,雖然不知道您是出於什麽目的,才會去攻擊我們的防禦結界,但您也應該知道,防禦結界修補起來是相當麻煩和昂貴的。”


    鬥獸場管事身邊的魔法師對坐在桌子對麵的謝維,說了一段在其他人聽起來十分離譜的話。


    鬥獸場敲詐外來者不是一次兩次了,巴德比老板聽了他們這次用來敲詐的理由可以說是相當無語,而不遠處的冒險者小隊更是一臉“你在說什麽東西”的表情。


    就因為人家在鬥獸場外麵溜達了一會兒,就說人家攻擊了你們的防禦結界?證據呢?張口就來?


    謝維學著薩爾平時撒謊的樣子,十分淡定地托著自己的下巴,一本正經道:“我上午的確去過鬥獸場,但我隻是去問問什麽時候開場,裏麵都有些什麽好玩的,你們的守衛告訴我了,我給了他們賞錢,之後就迴旅館休息了。你們的懷疑有什麽根據呢?或者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是我攻擊了你們的防禦結界麽?”


    大概是因為心情不好,謝維此時此刻的表情和語氣都和薩爾平時高度相似。


    隻是礙於身高體型以及柔和聲線的局限,他並沒有給人特別強的壓迫感,但沒什麽溫度的語氣,以及麵具後冷然高貴的雙眸,都讓對麵的人產生了些猶疑,不怎麽敢輕舉妄動。


    鬥獸場的管事擰著眉敲了敲桌子,魔法師接著道。


    “那您如何證明您所說的都是事實呢?魔法師先生,如果您隻是單純的惡作劇,隻需要賠償一筆足夠修補防禦結界的錢就可以了,我們鬥獸場是不會追究您的責任的。如果您沒辦法證明您在鬥獸場的結界被破壞時並不在場,那您就必須和我們迴鬥獸場,親自去和我們的老板解釋清楚了。”


    謝維纖長卷翹的睫毛上下觸碰,快速遮掩住自己眼底的情緒。


    想到在鬥獸場看到的那些,謝維的唇角微微拉直,他頭一次越過了自己前世的秩序感,把自己的道德標準放的很低很低。


    鬥獸場的防禦結界的確是他炸的,但承認是不可能的,賠錢也是不可能的,跟他們迴鬥獸場那更不可能。


    就在謝維思考怎麽解決現在的問題,之後再找機會炸一次鬥獸場時。


    一直在不遠處觀望的冒險者小隊中,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


    “你們沒辦法證明是他攻擊的防禦結界,但我能證明你們防禦結界被攻擊的時候,他就在旅館裏。”


    有著一對熊耳的亞人少女扛著把斧頭,不顧同伴的阻攔走到了謝維身邊,她把手搭在謝維肩膀上,站在他身後和他一起麵對鬥獸場的人。


    而在她站到謝維身邊後,她的同伴也陸陸續續走了過來。


    旅店老板摸了摸胡子,跟著也挪動了腳步站到了謝維身後。


    看著站在自己身邊和身後,並不相識的冒險者們,謝維原本因為在鬥獸場時產生的負麵情緒急速消退,另一種情緒像是溫暖的流水一樣裹挾住了他。


    鬥篷下緊緊握著魔杖的手指鬆了鬆,他直視對麵臉色陰沉的鬥獸場管事,又看了看站在管事身後的那兩位守衛。


    溫聲道:“看來是一場誤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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