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之外。


    冥司寒化作小狐狸身旁的一棵參天大樹,為小狐狸擋住炎炎烈日。有他在,這個小狐妖近些日子以來都能安心修煉,沒有受到其他大妖怪的欺負。


    小狐狸是恨他的,他知道。


    幾次三番,夢裏唿喊著他的名字,然後在他身邊猛然驚醒,他都看到了。


    但是小狐狸並不知道。


    他可以化作她身邊的一塊石頭,一汪清泉,甚至一縷清風,用自己強大的萬年修為震懾著無數妖魔不敢欺淩她。


    冥司寒起初不以為意,當初對這隻小狐狸的隨意捉弄,讓她現在,夢裏對他都又懼又厭,完全沒有好印象。還期待著小狐狸用對他的恨意努力修煉,快速強大,有朝一日與他抗衡。


    但……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了,不能為她遮風擋雨。


    夢裏既然都是能讓她睡不安穩的情景,那麽,忘了他也好。隨意抽走一隻小妖的記憶,是他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


    於是,小狐狸今日終於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冥司寒,他笑著,步步走近她。


    林間,陽光透過青翠的叢林,照射進斑斑駁駁的光影,小狐狸站起身來,凝視著漸漸走近的熟悉身影,千頭萬緒在心頭反反複複如同失控的猛獸般橫衝直撞。


    想過無數次見到冥司寒的時候該先開口說些什麽,想過無數次,即使再見,也是她主動去找他,或許還是會一如既往的被他避而不見。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冥司寒會主動來見她。


    光影落在他的身上,他在笑著,她卻唇角輕顫,控製不住的眼眶通紅。


    “好久不見,小狐狸。”終是他笑著開了口。


    也終是隻有他知道,並非好久不見。


    “最近……忙嗎?”小狐狸顫抖著聲音問。


    日思夜想的人,到了麵前,他說好久不見,她問,最近忙嗎?


    “忙啊。我這樣的大妖怪,當然忙著為非作歹,欺負其他小妖怪了。我又不是什麽好人,對吧。”


    冥司寒看著她紅紅的眼眶,不禁蹙眉:“我又沒對你做什麽,你委屈什麽?”


    是啊,他忙著欺負其他妖怪,嗚嗚嗚,就像他當初那麽欺負她,那麽輕而易舉的就把她看光光了一樣。


    不見的這些日子裏,她控製不住的在記掛著他,化成人形之後第一個接觸的男人,還是把她看光光的男人,她控製不住的想,即使是帶著恨的。


    腦子不聽話,心不聽話,連情緒也不聽話。


    而他,在同樣的日子裏,不知以對她的方式,欺負過多少女妖。


    小狐狸心想著,於是,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根本控製不住,鼻尖一酸,心裏泛著苦澀的滋味。


    冥司寒最近確實在欺負其他妖怪,以自己的修為震懾許多妖魔,不敢靠近這片修煉之地,這也是明晃晃的欺負了。


    隻不過,沒有解釋的必要,既然決定讓她忘記,何必把這些對他來說輕描淡寫的事情解釋一次。讓她知道,即使他早已十惡不赦,心裏對她還是有些關愛之心的。


    “這些日子,你不會是惦記著我吧?”冥司寒眉頭舒展,笑著調侃。


    小狐狸抿了抿唇,情緒快要崩潰,毛茸茸的狐狸耳朵顯現了出來,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愣了兩秒,抬手擦了擦眼淚,又搖頭。


    “你真不要臉,我想你做什麽?”


    “罵我?多罵幾句,我愛聽。”冥司寒嘴角上揚,眼裏透著笑意,他主動幫小狐狸擦眼淚。


    “那麽漂亮的眼睛,以後,可不許哭紅了眼,以後,也別讓別人看見你哭紅了眼的模樣。因為你隻有被欺負慘了的時候,這樣哭紅了眼,可不許讓別人欺負了,好好修煉。”


    冥司寒竟然在為她擦眼淚?!小狐狸仔細感受著他手心微涼的觸感,他是萬年蛇妖,而她,隻是在他麵前,本能的自慚形穢的小妖。


    “憑什麽?你怎麽那麽霸道……冥司寒,我真的好恨你,我好恨你……你……你把我看光光過,這些日子,我不見你,你又看光光過多少女人?我想挖了你的眼睛……”


    “好啊,借你一百個膽子,你動手,我就在你麵前,你動手啊。”


    冥司寒被小狐狸這帶著哭腔,還奶兇奶兇的話語逗得忍不住笑了。眉宇間,他的紅色蛇形妖印顯現了出來,散發著淡淡金光。


    小狐狸本能的往後退!她知道,蛇族裏,隻有冷璿夜的妖印是金色的,而冥司寒的年齡和冷璿夜一樣,但修為不及冷璿夜,妖印與他不同。


    “你的妖印……”她又怕又羨慕,自己要修行多少年,才能擁有和他同等級的妖印。


    “你都要挖我眼睛了,我得把妖印先顯現出來,以免你攻擊我眼睛的時候,妖印突然釋放防護結界傷害你,你這條小命,不夠死。”


    冥司寒痞裏痞氣的笑著說。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一時半會兒也分不清楚冥司寒是真的舍得讓她挖眼睛,還是在逗她玩兒。


    “你說的話沒一句正經的,你這個人從頭到腳都不正經……”


    “哦~狐狸就是很聰明啊,嗯~不錯,比第一次見我的時候,稍微聰明了一點點,不多。”冥司寒調侃道。


    又繼續逗道:“你把我渾身上下都看光了多少次?不然,怎麽知道我渾身上下沒一處正經的?嗯?”


    小狐狸羞紅了臉,一時無言以對。


    “還挖不挖我眼睛了?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珍惜哦,還有,我這妖印,別的女妖可是沒見過的,隻有你見過了。”


    “可是……可是……你有過很多女人,她們都見過你不穿衣服的樣子,你不潔!我見過你的妖印有什麽用?!”


    小狐狸一時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語落,恨不得咬舌自盡,自己說了些什麽?冥司寒不潔,是他的事,他有過多少女人都是他的自由。


    “誰家的醋壇子打翻了,怎麽就那麽離譜的酸。”


    冥司寒也被小狐狸的話驚到了,想了想,這種態度,好像叫……吃醋了。


    “要不我脫光了讓你看?嗯……還是不要了,我這不潔的身子,會汙了你這雙漂亮的眼睛。”他正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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