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表白嗎?千戶大人這番話,話裏話外都在關心著冷大人啊。幾個錦衣衛默不作聲,快速吃著飯,不一會兒就紛紛識趣的退到門外守著,又一遍遍琢磨著寧晗說的那些話。


    寧晗是東廠的第二把交椅,一向唯慕容笙的命令馬首是瞻,平日裏冷璿夜都是費盡了心思接近寧晗,能說上幾句話也好。


    錦衣衛們現在暗自琢磨著是不是寧千戶和冷大人早就認識?更誇張的設想下,想到了冷璿夜來做錦衣衛指揮使,是不是為了靠近寧晗?


    這也太心酸了吧!


    “寧晗,發生什麽事了?我覺得你對我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冷璿夜冥思苦想而不得結果,寧晗平時都與他劃清界線,現在反而那麽為他著想,他不適應。


    又壓抑這心裏的狂喜,唯恐被誰當頭潑冷水,告訴他都是假的。


    寧晗欲言又止,先前想把一切都告訴他,但失敗了,那些話不能說出來,否則,又要遭受一次錐心之痛。


    “我不怕痛,也不怕不能告訴你一切,隻怕你看著我痛的時候,無奈又心疼的樣子,更怕你會消失。”寧晗心想著。


    但又好想試一試,哪怕拐彎抹角的提醒他一點點。


    這些感受,冷璿夜一次次守護她時,都反反複複的感受過,現在角色對換,她的遺憾,比不上他當時諸多遺憾。


    她坦然一笑,卻掩飾不了眼裏的深情,夾雜著一絲惋惜的目光,凝視著他良久,四目相對,冷璿夜亦是欲言又止。


    “我懂你的欲言又止,也懂,你想護下我,但總是付出的人,會很辛苦的,冷璿夜,寧晗會心疼你的這一份辛苦,所以,這一次,我會護下你。”她心想著。


    說出口的話是:“人非草木,冷大人,欠你的情太多,我還不起,你不是孤軍奮戰,你身邊有我,我也不是總要你保護的人,但凡我喜歡的人,我會竭盡全力的護下。”


    喜歡?冷璿夜眸光流轉,猝不及防的聽到這番話,讓他更是覺得恍惚。“你……想護下我?”守護了她幾世,還是第一次聽到她說喜歡。


    他還沒說出口,她就給了他答案。


    冷璿夜心如鹿撞,完全無法平複自己亂七八糟的心情。


    “冷璿夜,我是寧晗,或許你覺得很荒謬,但我就是要告訴你,我喜歡你,這樣,你就不用費心的等待著答案。寧晗永遠都隻會喜歡冷璿夜一個人,你想象中,有朝一日,我會奔赴你,對你說一句喜歡,就是現在,我在你麵前,也告訴你了,這是真的。”


    冷璿夜心想,自己喜歡她,錦衣衛們看出來了,現在,寧晗也看出來了……


    就……有一丟丟緊張和害羞,夾雜著無措,像是準備了很久很久的禮物,還沒打開,就被所有人知道了裏麵是什麽東西。


    突然間覺得自己沒有秘密了。


    但揭開這個秘密的人,是寧晗。


    他寧願自己永遠都沒有秘密。


    寧晗變了,變得……突然就很喜歡他。冷璿夜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應對。


    “寧晗……你會……喜歡我多久?”冷璿夜大腦一片空白,似乎已經不在意剛才問了她一句她想護下他嗎?


    覺得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都特別傻,但真的好想好想知道,她突如其來的說一句喜歡,會維持多久……


    會在他心情還沒有平複下來,就不喜歡了嗎?


    堂堂錦衣衛指揮使,現在像是個怕被拋棄的孩子一般,語無倫次且忐忑。


    “像你喜歡我那麽久,是想共度餘生的喜歡。”寧晗輕聲道。


    “我要走了,咱們京城見,冷璿夜,我會好好的站在你麵前,而不是總要你保護著我,我的意思是,你能保護我,而我,也會有能力保護我自己。一個沒有你在身側就無法自保的人,會是你的累贅,我不是那種人。”


    她想是他的軟肋,也是他的後盾。


    “你要去哪兒,我和你一起去。”冷璿夜語氣堅決,完全不放心寧晗單獨行動,尤其是現在她後背上傷勢嚴重。


    寧晗笑了笑,湊近他耳邊,小聲調侃道:“冷大人,乖乖的,我會處理好一切,然後……帶你私奔啊。記住,我不想你為我身陷險境,待我有力自保時,再對你說一句喜歡,才無愧於你的厚愛情深。”


    冷璿夜整個人怔住,他瞬間發現,寧晗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寧晗了,現在的她,似乎經曆了什麽,才會在一夜之間明白了他的付出。


    這麽一想,就能解釋她今日為何會接連說出與往日截然不同的話語,對他的態度更是坦然。


    可惜他進入輪迴,萬年法力完全消失,無法感應出是否是空間扭曲,也許……也許是……


    也許……現在的寧晗,是另外一個空間裏,陪他經曆了很多事以後,穿過來找他的!


    冷璿夜被自己大膽的猜想驚到!


    寧晗握了握他的手,他手心微涼,她重傷之下,手心也有些涼。“冷璿夜,有些秘密,我不能告訴你,會受到空間反噬,但我想你知道,我迴來了……完全懂你愛意的我,在你身邊……以你的聰明才智,即使沒有萬年妖力在身,我想,你也會懂我……”


    寧晗說出口,壓抑著心裏的眷戀,奪門而出,沒有直接說出那些事實,但拐彎抹角的提醒著他,她感覺自己五髒六腑都痛,終是快速離開,行過一條長街,拐進一條巷子裏。


    喉間湧出一股血腥味,又被她生生壓下,依舊有鮮血從嘴角溢出。她指尖擦了擦嘴角的血,眼中盡是不屑:“這也算是提醒了,他會明白的,再痛,我也不後悔。”


    她痛得額角青筋暴起,臉色蒼白,眼裏透著一抹欣慰的笑意。


    怎麽忍心他雲裏霧裏的茫然無措呢?不忍心啊!


    “寧晗……”冷璿夜完全明白了寧晗話裏的意思,雖然寧晗不能完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但他完全懂了。


    空間反噬之力!冷璿夜追了出去,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空間反噬的力量有多可怕,把他的萬年修為都壓製住,那麽,寧晗對他泄了天機,現在……


    他馬上追了出去,正看到她眼帶笑意,不屑的擦著嘴角的血。


    “寧晗,我在,寧晗,我在……”他抱著她,聲音顫抖,小心翼翼的擁她在懷裏,更避免碰觸到她後背的傷。“你變了……因為你……這次是為我而來的,不再是……單純的我為你而來,是你……為我而來了……”


    不知不覺間,他已紅了眼眶,聲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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