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濃煙飄浮在州城上空,空氣中滿是喧囂的塵煙,慕正青疲憊不堪的躺在地上睡得死沉。


    楚天河雖然也困到了極致,但依舊強撐著精神,清點剩餘的人數。


    “將軍,咱們現在大約還剩下7000來人陣亡80人,受傷1000餘人,輕傷大約有780人,如今在休養幾日便可以重新上戰場了。”


    楚天河看著如今這情況,心裏滿是疲憊。之前玉門關險些被攻陷,夏三帶著3000人前去支援,到現在都杳無音信,剩餘的8200人乃是守備州城的主要兵力不可能再派出去。


    也因此,楚天河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緊迫。他本就不擅長守城,如今這情況倒叫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思慮良久後他看了一眼城內的方向,問道:“如今,城內的糧倉水窖都沒什麽問題吧?”


    “放心吧,賈大人已經派人一天不間斷的巡視,到目前為止一切平安。”


    聽到這話,楚天河這才鬆了口氣,戰爭一旦開響水源和糧草就是重中之重,也幸好賈安在這方麵並沒有拖後腿,這才能讓他們這些上陣殺敵的人無後顧之憂。


    聊著聊著那位副將抬頭看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慕正青略有些感慨的說道。


    “當初慕小將軍想要跟著我們一起殺敵的時候,屬下還當他是胡鬧,沒想到幾場戰役下來,小將軍這還真的殺了不少人。並且還給將軍您出了好點子,否則昨日恐怕就真的危險。”


    說起這個楚天河看著慕正青的眼光,既欣慰又有些後怕,昨日那些漠鬼人突然加強進攻。


    雖然在楚天河的帶領下有驚無險的抵抗過去,但這些蠻夷居然耍了鬼心眼,趁著他們注意力都在北門的時候,悄悄派人轉頭攻向人力稀薄的南門。


    若非慕正青提前布置好,一些閑散士兵發現情況後以極短的速度救援南門,恐怕真就讓這些外族人成功攻破南門了。


    他們死了不要緊,可扶安西州卻是鎮守中原的咽喉,若是因此導致外族入侵,那他楚天河即便是斬首示眾也死不足惜。


    昨日解決完危機之後,慕正青終於從他們眼中需要被照拂的小輩,變成一個有擔當能夠撐得起風浪的後起之秀了。


    而眾人關注之下的慕正青此時睡得正香,甚至還夢到自己名揚天下之後,於京中長街上遊街觀馬的情景。


    不同於兒子的閑得沒事做,做母親的在得知昨日如此險境之後,便直接跪在了佛像麵前念了一晚上佛經。


    婢女見雲夫人這樣不吃不喝的,心裏著急,可惜再美味的飯菜端到雲夫人麵前,她也沒有胃口。


    “您就用一些吧,您這個樣子下人們著實心驚啊。”


    雲夫人依舊不離,隻念著佛珠不停的默念佛經。偏偏下人們又不敢打攪,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賈安來到院外提出想要見一見雲夫人。


    雲夫人在得到消息之後,便命人整理好客廳。她在下人的再三要求下,這才吃了幾塊糕點緩緩精神,洗漱打扮一番之後,不失禮的接見賈安。


    而賈安此時麵色十分不好,見到雲夫人的第一眼,便把手中的信件交給了她。


    雲夫人起初還不明,所以但接過信件之後,頓時大驚:“怎會如此?”


    賈安雙手握拳,虧他們還以為會有朝廷的軍隊前來救援,沒想到確實根本就不會有援軍。


    這些天來之所以從來沒有接到信息,竟是因為朝廷以為他們玉門關發生了叛亂。


    這封信是從金陵發過來的,但消息的源頭卻是來自京城。


    賈寰借著賈涵送家書給胡幼繁的同時,在其中夾帶了所有有關這次事件的消息。胡幼繁也立刻明白其用意,在北上的家書中,同樣夾雜著這些信息。


    因為所用的是他們夫妻二人共同設定的一種暗語,所以賈安在得到信件之後,第一時間便發現出了不對勁的地方,通過破譯之後,這才得到了準確消息。


    一開始北方蠻族南下入侵之時,慕白晨上報的奏折便被人攔了下來,因此朝廷中人根本就不知道竟有邊關扣敵。


    等到戰爭正式打響將烽火點燃,傳到了隔壁省的邊關將領口中,就變成了玉門關突然打仗,沒有絲毫的預兆,也沒有通知任何人。


    朝廷接到這消息的時候,也是全場震驚,他們想不通如今天下太平,慕白晨為什麽突然打仗,而且他們打的究竟是誰?


    有說可能是外敵入侵,也有可能是土匪攪亂,但不知從何時起,突然出現一股聲音,說是慕白晨造反。


    造反的聲音一出便再也壓不住,尤其是關於扶安西州的消息一直沒有傳迴到京城時,更是有不少官員認為慕白晨已經控製了扶安西州,甚至控製的範圍更廣,已經威脅到其餘的省份了。


    但是關於這一點,賈安真的冤枉,他在一開始聽說慕白晨出關時,便上報了奏折。並且還私底下向賈寰賈茁師長發出信件,這麽多的消息,總有一條是被收到的呀。


    可如今看來,一定是有人提前做好了準備,攔截下所有對外的信件。唯獨這封家書在那些人眼中不過尋常,這才被保留了下來。


    元延帝為了安撫眾臣,直接派兵把守了國公府,現在慕白晨的本家嶽家母家都已被控製,一旦被確認慕白晨造反,很有可能就會誅九族。


    雲夫人就算再怎麽經曆風浪,麵對這種滅族大禍,也是心神無主。她跌落在榻上,一時之間恍恍惚惚,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餘光掃過賈安似乎是抓到什麽救命稻草一般,她被扶起來,目光灼灼的盯著賈安。


    “賈大人,既然這封家書能夠寄過來,你一定有辦法向外界傳信對不對?”


    賈安臉頰抽搐,他言簡意賅的向雲夫人說明了自己和胡幼繁製定的暗語,但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要找到證據證明慕白晨是清白的,否則口說無憑之下,朝中那些大員不會相信他們的。


    雲夫人在得知這個暗語之後,頓時眼前一亮,她揮退眾人跑進自己的房間,片刻之後,便拿出一個小匣子裏麵,將其鄭重的放在賈安手中。


    “當初夫君離去之前,曾將兩樣東西放在我手上,一個是用來聯絡朝中官員的密信,而另外一個則是邊關虎符。


    賈大人,如今咱們被困在這城中。我想與你製定一個計劃,咱們分頭行事,我試試能不能運用慕家的手段將消息傳出去,而您則試試用您和夫人的暗語。


    不管怎樣,總要讓朝廷相信是真的有外敵入侵,請人過來支援。”


    賈安看著那匣子,覺得原本輕飄飄的小木匣,如今卻有十足的重量。他在眾人眼中徘徊了幾步,想了想問道:


    “消息要想傳迴到陛下耳中,就一定要找到那個說話最有分量,並且不會輕易讓眾人懷疑的人。


    雲夫人,你這邊若是把消息傳迴給國公爺,在那些朝臣眼中,他是嫌疑犯,說話必不可信。我這邊倒是可以傳迴給大哥,讓大哥將消息遞交到太子殿下手中。


    可是我們能想到的,那些監視我們的人難道會想不到嗎?我隻怕這封信寄出去,不但不會讓陛下相信我們,很有可能會造成更亂的後果。”


    雲夫人這迴也急了,不知該如何是好,賈安此時也在腦海中不斷思索自己所熟知的人當中,有沒有那種可以幫到自己的。


    可惜,除了賈寰之外,他竟再也找不出一個說話夠有分量的人了。哪怕是他的同門師兄李承瑞,如今也不過才五品官,還得在六部中苦苦熬著。


    就在賈安犧牲絕望之際,他腦海中忽然想起當年在金陵遇到的袁勘。


    袁勘本人沒什麽大能耐,但他的長輩卻是當朝的太師,追隨元延帝多年。乃是簡在帝心的人物,若是能由袁太師出麵作保,至少能夠壓住朝中絕大多數人的懷疑。


    可是確定好了人選,該如何悄無聲息的將信傳遞出去呢?難道又要將信送到胡幼繁手中嗎?賈安不想冒這個險,若是被那些有心人懷疑,他全家都會有風險。


    此時,雲夫人提了一個意見:“說起來我幼時有一個玩伴,她嫁進了原家,這些年我雖遠離京城,但依舊與她有書信往來。


    我可以借著送家書的名義,向所有與我相熟之人傳達我尚安好的消息,並在其中將邊關的情況藏於其中,就用您和夫人的暗號。隻是信遞去了,誰來解讀?”


    “我的長子在京中,這暗號是我教給他的,天底下除了我們三人無人知曉。”


    若非情非得已,賈安也不想將自己的兒子牽扯其中,但如今這情形,叫胡幼繁去往京城實屬不可能,信件又容易被截胡更改,這是他們能想到最好的法子。


    於是賈安和雲夫人商議的足足三天,決定發出去的家書中夾雜三封信件,這三封信內容不同,全都使用賈安胡幼繁設定的暗號,信件會有不同的人經過各種手段送到袁勘,雲夫人好友還有賈涵手中。


    與此同時,給賈寰那封信同樣藏有暗語,他會讓賈涵分別袁家和賈寰解密。主要是他擔心袁太師會明哲保身,不肯相幫,所以想請賈寰想想辦法幫忙說服一下。


    至於要如何證明慕白晨是清白的,賈安則是在第三封信上耍了個心眼子。若是賈寰能夠認出來,那麽被證明清白的可能性就很大,若認不出來也沒關係,隻要朝廷派軍隊來扶安西州一看便知。


    而此時,城樓上的號角再次吹響,那些漠鬼族又開始攻城了。


    慕正青好不容易睡個好覺又被吵醒,正是大發雷霆的時候,見此情形,跟打了雞血似的上場殺了好幾波敵人,楚天河攔也攔不住。


    在這樣焦灼情況下,信件被成功送了出去。隻是雲夫人和賈安都不清楚,究竟能有幾封信是成功交到想要交到的人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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