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衛家已經亂成一鍋粥了,衛豐聽著下麵的掌櫃的,還有各家族人的匯報:


    因為魚家下場和他們搶奪布料胭脂的市場,導致衛家的生意一落千丈。


    更有人馬後炮當場指責,是因為衛豐決策不對,導致衛家遭逢大難。


    砰的一下,桌子上的茶盞直接被震倒在地,衛家族人看著一臉怒色的衛豐,頓時鴉雀無聲。


    “好啊,當日我說要學範家,你們一個個答應的很快,現在出的事兒就全推到我身上來了,合著好處都是你們的,壞處就成了我背鍋!”


    一個頭發花白,留著白色胡須的老頭說道:“家主並非我等故意推卸責任,隻是那範家和衙門作對,是他們自己找死,咱們為家隻要做山觀虎鬥就可以了,何必摻和一腳呢?”


    “現在魚家人跟我們搶生意,老夫也聽說其餘兩家似乎也有插一腳的樣子,等到錦水縣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開各種胭脂鋪布坊,咱們衛家還有什麽立足之地呀?”


    衛豐冷哼一聲,靠在椅背上思索許久,眾人靜靜的望著他,期盼他能拿個好主意。


    “通知所有掌櫃把布料價格降至原來的一半。”


    有人立刻反駁:“家主,咱們隻要搞迴原價不就得了,這降了一半利潤就少了呀。”


    衛豐揉揉額頭不耐煩的說道:“咱們之前那一招得罪了全縣的人,不降價出點血就拉不迴客人,最起碼比魚家的便宜還能拉迴一些貪小便宜的人。”


    見衛豐這麽說,眾人也隻好答應趕緊退下,其中一人走出去時還忍不住低聲咒罵:


    “漲價的是你低,降價的也是你,你心血來潮搞這一出,受苦受難得,還不是我們!”


    衛豐並沒有聽到這句話,但不代表他就不對範君浩和賈安恨之入骨。


    當初阮虎的商隊從他這裏購買的布料並不比其他幾家的東西多,以至於他掙錢算是五大家族裏最少的,原本他還打算下次行商的時候忽悠阮虎再多買一些,沒想到他們竟然是要往南走。


    南邊的繡品布料何其優秀,他當然沒有什麽勝算,但眼睜睜的看著一隻可以下金蛋的母雞溜走,這種心痛感比殺了他還難受。


    後來,範君浩和賈安鬥法,他原本也是想學著其他幾家坐視不理的。


    但範君浩卻跑過來遊說他,想讓他跟著範家一起把布料價格給漲上去,把錦水縣鬧得天翻地亂好,直接把賈安趕下台去。


    他心裏並不樂意,卻被範君浩的一句話威脅到了,他說,魏家主如今坐穩家主之位,可莫不是忘了當年咱們結盟的事情?


    衛豐隻是家中的嫡次子,在他上麵還有個嫡親的哥哥,家主之位怎麽也不該落到他的頭上。


    但衛豐不甘心,為了爭奪家主之位,便和範軍浩聯手暗害這位嫡長子,以至於好端端的繼承人被家族厭惡驅趕出族。


    而衛豐也順勢登上了家主之位,這些年沒少因為這件事情被範君浩拿捏。


    而範君浩為了寬慰衛豐,還說了一大堆賈安的壞話:說他之所以要和範家如此相鬥,正是因為賈安想要打垮他們,將售鹽的渠道徹底掌握在官府手中,這樣不管他們範家還能不能在錦水縣呆著,以後售鹽都得看官府的臉麵。


    若真讓賈安得手了,最難啃的骨頭被啃掉,那麽剩餘的幾家,難道賈安會不動心?


    衛家一個販賣布匹胭脂的,本來就不比鹽商勢力大,說真的被賈安給盯上,祖先們好不容易才攢下的基業,豈不是要毀在他手上?


    範君浩手裏的證據再加上沒能在阮虎商隊賺到大錢的對賈安的埋怨,讓衛豐昏了腦袋,跟著範家一起踏進渾水中,等到在魚家手上吃了虧衛豐才驚醒。


    範君浩,這是要把他衛家當槍使,幸好現在損失的還不算太多,還可以及時止損。


    一想到自家生意因為這次事件受影響,衛豐就忍不住咒罵起範君浩。


    “姓範的,你敢耍老子,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嚐一嚐兵敗如山倒的滋味!”


    而就在這時,他的管家焦急忙慌的跑進來,衛豐本來就心情不佳,直接將茶盞砸到他腦袋上,管家頓時就頭破血流。


    “叫喚什麽?沒規矩的東西!”


    管家跪在地上不斷求饒:“家主饒命,家主饒命啊,奴才是有重大事情要和您匯報,家主饒命啊!”


    看他把頭都磕破了,衛豐忍著嫌惡將人叫起來:“什麽事?”


    聽管家一臉焦急的說道:“剛得消息,魚家主竟然在範家對麵開了一家新的鹽鋪,裏麵的鹽質量都好的很,而且還便宜,現在有不少百姓都去魚家的店鋪買鹽了。”


    衛豐愣了一瞬,頓時樂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範君浩,你也有今天啊,讓你威脅我,讓你拿我當出頭鳥!我就說嘛,這魚家既然要下場,怎麽可能連鹽這麽賺錢的買賣都不做?”


    管家見他笑成這樣,還以為衛豐瘋了:“家主,您這是?”


    “沒事,我隻是想到一些高興的事。”


    範君浩,你一個做生意的商人,好好的賣你的鹽不就行了。不管縣令到底要做什麽事,人家終究是官員代表是朝廷。你一個小小的商販,也敢在老虎頭上把須。


    現在好了,賈安老虎發威直接和魚逸春聯合起來,這倆都是有背景的人,你還真拿以前對付那些寒門出身縣令的手段對付他們!


    正如衛豐所料,此時的範君浩如同被人砍斷了尾巴的老虎一般,正在家中到處咆哮。


    “魚逸春,你這個狗娘養的,我和姓賈的之間的事,有你什麽事?要你插手!”


    此時,幾位族老正焦急不已的看著他:“家主快想法子呀,現在不光是那些百姓,之前從我們這裏買鹽的那些二道販子也過來找我們麻煩,說是我們坑了他們,要求賠錢呢。”


    範君浩一聽,更是氣炸了:“賠錢賠什麽錢,他們從我這買的鹽,中間不知道轉了多少道手,難道這個錢賺還不夠多,還想讓我賠償他們,滾!”


    二道販子們被範家的仆人們推搡出去,不少人都受了傷。以梁大為主的二道販子們捂著自己的傷口,麵色陰沉的盯著範家的鋪子。


    “老大,這怎麽辦啊?現在沒有人願意買高價鹽了,這鹽怕是要砸手上啊。”


    梁大朝範家鋪子啐了一口,帶著自家兄弟往別處走去,決定好好商量一下這些鹽該怎麽處理。


    此時的範君浩依舊還在不停的咒罵賈安和魚逸春,四長老喝著手裏的冷茶,實在聽不下去了:


    “夠了,範君浩,你在這裏咒罵有什麽用,當務之急是趕緊想法子及時止損,否則得罪全縣的人,誰還買咱們家的鹽?”


    三長老連連稱是,很快提議:“把鹽降迴原價吧,順便寫個聲明,就說以前的運鹽的通道通了,鹽可以正常運過來了,這段時間對百姓的叨擾實在是對不住,如何?”


    其他幾個長老讚賞的點點頭,唯獨四長老說道:“降到原價不可取,學衛家那樣直接降一半。”


    此時,二長老也坐不住了,跳起來瞪著四長老:“不行,降太多了,而且你怎麽知道魚家的鹽不會降價,這樣降1\/4,若是他們還想降價,就不要再降了。”


    四長老也不想再說話了,本來他就不同意範君浩的做法,偏偏是這些人,你來我往的壓製住了他的聲音,現在損失那麽多,到時候被族人埋怨的可隻他一個。


    此時,範君浩顯然已經恢複了理智,他聽完眾族老的探討之後,直接定下聲音:


    “就按照你們說的吧,降價1\/4,我去找姓魚的商議。他雖是首富,但從未接觸過販鹽之事,怎麽著也得和我們這些老前輩請教才對。”


    說吧,便命人駕上驢車向魚家的方向駛去。


    不到半個時辰,驢車便緩慢停下,範君浩跳下驢車,在門房的指引下,很快來到會客廳。


    此時,魚逸春正手捧著一本詩經,見範君浩進來,淡定的將書放下命人給範君浩斟茶。


    “範家主,怎麽有空來我這了?”


    範君浩忍著暴脾氣,思慮再三後說道:“魚家主,當初咱們五家劃分錦水線生意的時候,不是都說好了嗎?我範家販鹽,古家賣糧食,公家賣藥,衛家販賣布匹胭脂,你漁家則販賣其他的東西。”


    “這麽些年一直都是這樣的,而且這20年來,魚家有你魚逸春坐鎮直接跳過我們四家成了錦水縣首富。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魚逸春淡淡一笑:“做生意嘛,不寒磣。而且賈大人說也不錯,這錦水縣並非一家之言,還是得多幾個說得上話來的鹽商才好。”


    一聽到賈安的名字,範君浩頓時心裏的火就上來了,他就知道絕對是這個姓賈的在故意搗蛋。


    “賈大人,年輕有為。隻是經曆事太少,實在不知這商場上的爭鬥不比官場上的少。


    魚兄,你們家的產業從來沒有涉足過鹽,貿然進入,怕是會無故折損。此人如此心機叵測,還望魚兄三思。”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魚逸春也收起了一片和煦的表情,眼中透露著勢在必得的神色。


    “範兄,你會把到嘴的肉給吐出去嗎?”


    範君浩臉色陰沉的更加難看:“所以你們魚家注定要與我們範家作對。”


    “不是我要與你們範家作對,是你們範家貪心不足,老老實實做生意不就得了,偏要插手官場之事。


    你先是破壞了水泥路,又是故意在知府大人麵前上縣令大人的眼藥,一而再再而三,我若是賈大人早就忍不了你了。”


    範君浩聽不進去,依舊認死理:“就算你在錦水縣得到了他賈安的支持,可別忘了我們範家的生意遍布周圍十幾個縣城,你的鹽除了在錦水縣還能賣到哪去?


    到時候把鹽砸在手裏,說不定還要讓我替你收拾爛攤子。魚兄,你可別不識好歹呀!”


    魚逸春也懶得再裝下去了:“這些事兒就用不著範兄操心了,慢走,不送!”


    範君浩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魚逸春則是命人將方才範君浩呆過的地方,全部清掃幹淨,仿佛對方是什麽垃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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