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奇跡
【紅樓】賈府抄家之後的榮華路 作者：成都過客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賈安坐在馬車上，掀起簾子，看著不斷向前的風景，嘴裏不停的催促。
“阿江，再快點。”
阿江駕駛馬車迴應：“好的，公子。”
阿沅坐在下首，服侍賈安喝茶道：“公子莫要著急，奶奶福氣滿滿，接下來的生產一定會順利的。”
賈安搖搖頭，不知為何，他今日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似乎有什麽不好事情要發生，為了這個，他甚至提前出了書院，就是為了趕緊迴家。
馬車駛入濟南城，賈茁身為知府，所居自然是靠近最中心的內城。賈安的馬車從城門進入到內城的那麵牆時整整過去了半個時辰。
忽然，馬車一陣抖動，他扶住麵前的茶幾才沒被摔出去。
阿沅扶好賈安詢問道：“阿江，怎迴事？”
“公子前麵有個馬車跟我們別車了，我們要不要讓一讓？”
賈安心情浮躁，但也不想因此多事，便讓阿江先暫時退讓，沒成想對麵的車夫認出阿江的身份。
“阿江，馬車上的可是三少爺。”
阿江迴頭望去，這才發現這人穿的是賈家的仆人服：“正是，你是？”
那車夫迴答：“我原是在馬房喂馬的，原來那個車夫不是摔斷腿了嗎？就讓我頂上，所以你才沒見過我。”
阿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看著車夫後麵的車廂問道：“可是家中有主子，要出門。”
車夫大吃一驚，他也沒料到，居然賈安沒有收到通知：“你們還不知道，三少奶奶她要生了，太太我去請大夫呢！”
賈安一聽胡幼繁的名字，直接推開車門問道：“你說什麽？我家奶奶要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沒人通知我？”
車夫大喊冤枉：“公子，我真不知情啊，我就是奉命去請大夫而已，你看這……”
賈安立刻命令阿江讓路，車夫見狀，駕駛馬車朝賈府的方向駛去。賈安緊隨其後，兩輛馬車以非常快的速度行駛，前麵的車夫和後麵的阿江還時不時的大喊讓行人讓開。
總算趕到，賈府門房一看賈安迴來，立刻打開側門：“三少爺迴來了，快去碧竹苑看看吧，聽說三少奶奶有些難產呢！”
賈安一聽這話，直接拽住剛下馬車的老大夫的手一路狂奔，那老大夫還沒站穩，就被拽著跑，一路上都喊著慢點慢點，老骨頭要廢了。
剛到碧竹苑，就迎麵撞上一個端著水盆的丫鬟，賈安幹淨的衣裳直接被淋了一盆血水。
“怎麽迴事？這些血是……”
丫鬟看到是賈安委屈的直接跪在地上，哭喊道：“公子，你怎麽才迴來啊？我家奶奶難產，太太說要保小，產婆就把孩子給弄了出來，結果我家奶奶大出血，到現在血都沒止住啊。”
賈安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腳下一滑，差點沒摔住，被老大夫扶了一把。
那老大夫神色一震，立刻命令丫鬟帶著他去產房，賈安心神不定，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立刻衝向產房，卻被門外的婆子攔住。
“三公子，您可不能進去。這產房乃血汙兇煞之地，男子一旦進入會衝撞胎神，隻怕奶奶情況更不好啊。”
賈安哪裏聽得進這種話，直接推開婆子就要闖進去，被身後的孫氏製止。
“安哥兒，你進去幹什麽，沒聽到婆子是怎麽說的嗎？”
賈安慢慢轉過頭去，孫氏頓時被他的表情嚇住，隻見他赤紅著雙目，眼神兇狠：“母親，我的妻子為我生兒育女，如今她身處險境，我身為丈夫，沒能幫他，已經是極不稱職。若是在她生命垂危之際不能陪著他，那我如何配做她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
孫氏還想再勸，卻被賈安眼神中的堅定製止：“出了什麽事情，賈安一力承擔。父親迴來要打要罰悉聽尊便。但若讓我為了所謂的規矩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置之不理，賈安恕難從命。”
說吧，便跪下來朝孫氏鄭重的磕了個響頭，動作力度之大，甚至直接磕出個紅印子，隨後直接推開兩個聒噪的婆子進入產房。
此時，在裏麵忙活著給胡幼繁止血的產婆見到他進來，大聲斥責：“你什麽人啊，趕緊出去。”
賈安置之不理，來到胡幼繁身邊，握住她的手，目光冷然的看了一眼產婆：“我是她的丈夫。”
產婆被這眼神嚇到，還想再勸甲安出去，卻不料他後麵又說道：“保住我妻子的命，事成之後我跟你們每人贈送二百兩銀票五十畝地作為賞金，但如果我妻子真的亡於此地，我想你們不會想要領會我的怒火的。”
也許是因為利益，也許是因為生命受到威脅，產婆在老大夫的指揮下成功幫助胡幼繁止血。
還沒等所有人歇口氣，隻聽見穀韻的一聲驚唿：“小，小少爺！”
胡幼繁的疲憊一掃而空，瞪著孩子的方向，賈安將她安撫住，快步走到穀韻身邊。
繈褓中的嬰兒此時麵色青白，氣若遊絲，賈安大驚失色，立刻抱過孩子，把老大夫叫過去。
“大夫，快看看我的孩子！”
老大夫走近一看，也被這孩子嚇了一跳，握住小手診脈，麵色逐漸凝重。
“速去拿溫熱的開水，鹽巴，量要大，快點！”
雙蓮立刻衝出房門，索性小廚房裏有很多這種東西，她叫來幾個粗使把東西抬進產房，外麵的人看到都議論紛紛。
老大夫命人用溫開水加上鹽，自己則用筷子壓住他的舌根，見孩子沒有嘔吐，就又讓人給他不停地灌入鹽水，丫鬟小心翼翼的給孩子灌水，誰也不知道這招能不能救迴嬰兒，賈安看她動作太慢，直接結果湯匙，動作輕柔又迅速的喂水。
周圍漸漸沒了雜雜聲，所有人都定睛注視著賈安的動作，那孩子渾身青紫，一看就是夭折之相，甚至連胡幼繁自己都生出一種絕望之意，她拚死拚活生出來的孩子，連今日都過不去了嗎？
想到這裏，她便有一種想要跟隨孩子而去的衝動，耳邊突然傳來產婆的聲音：“呀，怎麽又出血了？大夫！”
賈安手上動作不敢停，他焦急的看了一眼胡幼繁那邊的方向，依舊不停的給孩子灌水，這個孩子不能死，胡幼繁也不能死，他不希望明明是在迎接新生的日子，自己卻要孑然一身喪妻喪子。
所以哪怕毫無希望，哪怕是在做無用功，賈安一直不敢停下動作，頭上全是汗水，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流，模糊視野裏那孩兒稚嫩的臉龐，深深的烙印在賈安的心底。
“兒啊，堅持住，你一定要活過來，你娘還等著你，你爹也等著你，不要離我們而去，而且你還沒有來及看這世間一眼，你舍得丟下你的父母嗎？快活迴來……”
周遭之人看著賈安那痛苦焦急的樣子，默默的低下頭去，哽咽抽泣聲此起彼伏，他們已經預料到，今日三房是注定要有白事了，為何這老天爺如此不公，讓原本恩愛的夫妻陰陽兩隔，讓賈安失去自己的孩子？
賈安的動作漸漸沒有之前那麽快速，他如同木偶一般不斷的強迫自己重複，哪怕心裏漸漸沒有底，哪怕絕望漸深，心底都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能停，絕對不能停，一定會有奇跡的。
“嘔！”忽然，一聲嬰孩的嘔吐聲喚醒了賈安的神智，他低頭一看，隻見之前還一副死相的孩子正在不停的嘔吐，麵色已經好很多了。
這孩子一邊吐一邊哭，哭的極大聲，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自己的迴歸。
賈安連忙將繈褓穿到他身上，將孩子抱在懷中，心裏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下。還好還好，上蒼沒有奪走他，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實在是令賈安不想再重複第二次。
也不知是不是孩子的哭聲激起了胡幼繁的求生欲，老大夫施以針灸，總算是把下半身的血給止住了。
在場所有人頓時鬆了口氣，太好了，母子皆安。
賈安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當著所有人麵哭泣過，他是個男人，怎麽能哭的跟小孩似的。
可是這次真的忍不了，既有劫後餘生的後怕，又有對妻兒轉危為安的慶幸，更有自己的委屈，他所擁有東西實在不多，所幸上蒼眷顧，總算沒有奪去。
孫氏聽到孩子的哭聲時，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轉而鬆了口氣，迴頭又迴頭望了魯氏的院子眼中閃過一絲惡意。
而碧竹苑裏的梅氏和宋氏在聽到嫡子順利出生，三少奶奶也平安無事的消息後，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怎麽辦？這要是被三少爺知道，是我們幹的事，一定會扒我們皮的。”
梅氏強裝鎮定，似是在勸告宋氏，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冷靜點，證據都被我們掃除了，就算是懷疑，沒有證據，又能拿我們如何？”
二人隻能相互打氣，祈禱自己不會被收拾的太慘。
碧竹苑主屋內老大夫在給胡幼繁開完調理身子的藥方之後，又把賈安拉到一旁。
“賈三公子，照理來說，這類事情不該有我一個外人所講，但事關你妻兒的生命，你也有知情的權利。我方才給三少奶奶診脈時，發現她脈象中顯示，曾在最近一個月服用過劑量不小的滑胎之物。”
老大夫還沒說完，賈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眸中怒火熊熊燃燒：“可能判斷出是什麽藥物。”
老大夫撫摸胡須打量了一下碧竹苑的環境，目光落到一個藥碗上：“需要仔細調查才行，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給小公子診脈，發現他似有中毒的跡象。而且這種毒不是今年哪月積累的，應該是突然之間中了毒，所以才會出現像方才那樣休克甚至假死跡象。”
賈安立刻換來阿江，阿沅把碧竹苑圍的水泄不通，重點嚴查方才胡幼繁生產時喝過的藥物，最終在一個鬼鬼祟祟的丫鬟手上拿到了藥渣。
大夫仔細檢查著給胡幼繁喝的催產藥的藥渣，又檢查了一番之前喝過的保胎藥的藥渣：“這個催產藥裏麵有多了一味大戟，照理來說，這個藥不應該出現在這，這保胎藥看上去很正常，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不知是不是藥罐或者水出了問題。”
賈安又派人去查，最終在某個丫鬟的房間內搜到了一包粉末，老大夫接過一嚐，頓時長出裏麵有芫花。
“這就是了，芫花加上大戟劑量太大是有毒的，可以用菖蒲來解毒。”
阿沅聽後搶先站出來說道：“公子，奴才記得在園子附近就一叢菖蒲，奴才現在就是采。”
有大夫看著阿沅離去的背影，在後麵追了一句：“記得要連根拔起來！”
等到老大夫把藥熬好，分別讓人給孩子和胡幼繁喝下。胡幼繁這邊還好，但小孩子連奶都沒有喝，哪裏就喝得下苦藥湯子？無奈之下，賈安隻能捏著他的小鼻子強行給孩子灌進去。
之後又吩咐奶娘每天提前把解毒的湯喝到肚子裏，化作乳汁喂給孩子喝下。
賈安鬆口氣的同時，也不忘拉住老大夫：“大夫，小子實在有個不情之請，請你一定要留下，幫我查清楚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老大夫摸摸胡須，眼神中也是對背後之人惡毒的厭惡：“醫者父母心應該的。”
“阿江，再快點。”
阿江駕駛馬車迴應：“好的，公子。”
阿沅坐在下首，服侍賈安喝茶道：“公子莫要著急，奶奶福氣滿滿，接下來的生產一定會順利的。”
賈安搖搖頭，不知為何，他今日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似乎有什麽不好事情要發生，為了這個，他甚至提前出了書院，就是為了趕緊迴家。
馬車駛入濟南城，賈茁身為知府，所居自然是靠近最中心的內城。賈安的馬車從城門進入到內城的那麵牆時整整過去了半個時辰。
忽然，馬車一陣抖動，他扶住麵前的茶幾才沒被摔出去。
阿沅扶好賈安詢問道：“阿江，怎迴事？”
“公子前麵有個馬車跟我們別車了，我們要不要讓一讓？”
賈安心情浮躁，但也不想因此多事，便讓阿江先暫時退讓，沒成想對麵的車夫認出阿江的身份。
“阿江，馬車上的可是三少爺。”
阿江迴頭望去，這才發現這人穿的是賈家的仆人服：“正是，你是？”
那車夫迴答：“我原是在馬房喂馬的，原來那個車夫不是摔斷腿了嗎？就讓我頂上，所以你才沒見過我。”
阿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看著車夫後麵的車廂問道：“可是家中有主子，要出門。”
車夫大吃一驚，他也沒料到，居然賈安沒有收到通知：“你們還不知道，三少奶奶她要生了，太太我去請大夫呢！”
賈安一聽胡幼繁的名字，直接推開車門問道：“你說什麽？我家奶奶要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沒人通知我？”
車夫大喊冤枉：“公子，我真不知情啊，我就是奉命去請大夫而已，你看這……”
賈安立刻命令阿江讓路，車夫見狀，駕駛馬車朝賈府的方向駛去。賈安緊隨其後，兩輛馬車以非常快的速度行駛，前麵的車夫和後麵的阿江還時不時的大喊讓行人讓開。
總算趕到，賈府門房一看賈安迴來，立刻打開側門：“三少爺迴來了，快去碧竹苑看看吧，聽說三少奶奶有些難產呢！”
賈安一聽這話，直接拽住剛下馬車的老大夫的手一路狂奔，那老大夫還沒站穩，就被拽著跑，一路上都喊著慢點慢點，老骨頭要廢了。
剛到碧竹苑，就迎麵撞上一個端著水盆的丫鬟，賈安幹淨的衣裳直接被淋了一盆血水。
“怎麽迴事？這些血是……”
丫鬟看到是賈安委屈的直接跪在地上，哭喊道：“公子，你怎麽才迴來啊？我家奶奶難產，太太說要保小，產婆就把孩子給弄了出來，結果我家奶奶大出血，到現在血都沒止住啊。”
賈安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腳下一滑，差點沒摔住，被老大夫扶了一把。
那老大夫神色一震，立刻命令丫鬟帶著他去產房，賈安心神不定，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立刻衝向產房，卻被門外的婆子攔住。
“三公子，您可不能進去。這產房乃血汙兇煞之地，男子一旦進入會衝撞胎神，隻怕奶奶情況更不好啊。”
賈安哪裏聽得進這種話，直接推開婆子就要闖進去，被身後的孫氏製止。
“安哥兒，你進去幹什麽，沒聽到婆子是怎麽說的嗎？”
賈安慢慢轉過頭去，孫氏頓時被他的表情嚇住，隻見他赤紅著雙目，眼神兇狠：“母親，我的妻子為我生兒育女，如今她身處險境，我身為丈夫，沒能幫他，已經是極不稱職。若是在她生命垂危之際不能陪著他，那我如何配做她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
孫氏還想再勸，卻被賈安眼神中的堅定製止：“出了什麽事情，賈安一力承擔。父親迴來要打要罰悉聽尊便。但若讓我為了所謂的規矩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置之不理，賈安恕難從命。”
說吧，便跪下來朝孫氏鄭重的磕了個響頭，動作力度之大，甚至直接磕出個紅印子，隨後直接推開兩個聒噪的婆子進入產房。
此時，在裏麵忙活著給胡幼繁止血的產婆見到他進來，大聲斥責：“你什麽人啊，趕緊出去。”
賈安置之不理，來到胡幼繁身邊，握住她的手，目光冷然的看了一眼產婆：“我是她的丈夫。”
產婆被這眼神嚇到，還想再勸甲安出去，卻不料他後麵又說道：“保住我妻子的命，事成之後我跟你們每人贈送二百兩銀票五十畝地作為賞金，但如果我妻子真的亡於此地，我想你們不會想要領會我的怒火的。”
也許是因為利益，也許是因為生命受到威脅，產婆在老大夫的指揮下成功幫助胡幼繁止血。
還沒等所有人歇口氣，隻聽見穀韻的一聲驚唿：“小，小少爺！”
胡幼繁的疲憊一掃而空，瞪著孩子的方向，賈安將她安撫住，快步走到穀韻身邊。
繈褓中的嬰兒此時麵色青白，氣若遊絲，賈安大驚失色，立刻抱過孩子，把老大夫叫過去。
“大夫，快看看我的孩子！”
老大夫走近一看，也被這孩子嚇了一跳，握住小手診脈，麵色逐漸凝重。
“速去拿溫熱的開水，鹽巴，量要大，快點！”
雙蓮立刻衝出房門，索性小廚房裏有很多這種東西，她叫來幾個粗使把東西抬進產房，外麵的人看到都議論紛紛。
老大夫命人用溫開水加上鹽，自己則用筷子壓住他的舌根，見孩子沒有嘔吐，就又讓人給他不停地灌入鹽水，丫鬟小心翼翼的給孩子灌水，誰也不知道這招能不能救迴嬰兒，賈安看她動作太慢，直接結果湯匙，動作輕柔又迅速的喂水。
周圍漸漸沒了雜雜聲，所有人都定睛注視著賈安的動作，那孩子渾身青紫，一看就是夭折之相，甚至連胡幼繁自己都生出一種絕望之意，她拚死拚活生出來的孩子，連今日都過不去了嗎？
想到這裏，她便有一種想要跟隨孩子而去的衝動，耳邊突然傳來產婆的聲音：“呀，怎麽又出血了？大夫！”
賈安手上動作不敢停，他焦急的看了一眼胡幼繁那邊的方向，依舊不停的給孩子灌水，這個孩子不能死，胡幼繁也不能死，他不希望明明是在迎接新生的日子，自己卻要孑然一身喪妻喪子。
所以哪怕毫無希望，哪怕是在做無用功，賈安一直不敢停下動作，頭上全是汗水，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流，模糊視野裏那孩兒稚嫩的臉龐，深深的烙印在賈安的心底。
“兒啊，堅持住，你一定要活過來，你娘還等著你，你爹也等著你，不要離我們而去，而且你還沒有來及看這世間一眼，你舍得丟下你的父母嗎？快活迴來……”
周遭之人看著賈安那痛苦焦急的樣子，默默的低下頭去，哽咽抽泣聲此起彼伏，他們已經預料到，今日三房是注定要有白事了，為何這老天爺如此不公，讓原本恩愛的夫妻陰陽兩隔，讓賈安失去自己的孩子？
賈安的動作漸漸沒有之前那麽快速，他如同木偶一般不斷的強迫自己重複，哪怕心裏漸漸沒有底，哪怕絕望漸深，心底都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能停，絕對不能停，一定會有奇跡的。
“嘔！”忽然，一聲嬰孩的嘔吐聲喚醒了賈安的神智，他低頭一看，隻見之前還一副死相的孩子正在不停的嘔吐，麵色已經好很多了。
這孩子一邊吐一邊哭，哭的極大聲，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自己的迴歸。
賈安連忙將繈褓穿到他身上，將孩子抱在懷中，心裏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下。還好還好，上蒼沒有奪走他，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實在是令賈安不想再重複第二次。
也不知是不是孩子的哭聲激起了胡幼繁的求生欲，老大夫施以針灸，總算是把下半身的血給止住了。
在場所有人頓時鬆了口氣，太好了，母子皆安。
賈安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當著所有人麵哭泣過，他是個男人，怎麽能哭的跟小孩似的。
可是這次真的忍不了，既有劫後餘生的後怕，又有對妻兒轉危為安的慶幸，更有自己的委屈，他所擁有東西實在不多，所幸上蒼眷顧，總算沒有奪去。
孫氏聽到孩子的哭聲時，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轉而鬆了口氣，迴頭又迴頭望了魯氏的院子眼中閃過一絲惡意。
而碧竹苑裏的梅氏和宋氏在聽到嫡子順利出生，三少奶奶也平安無事的消息後，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怎麽辦？這要是被三少爺知道，是我們幹的事，一定會扒我們皮的。”
梅氏強裝鎮定，似是在勸告宋氏，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冷靜點，證據都被我們掃除了，就算是懷疑，沒有證據，又能拿我們如何？”
二人隻能相互打氣，祈禱自己不會被收拾的太慘。
碧竹苑主屋內老大夫在給胡幼繁開完調理身子的藥方之後，又把賈安拉到一旁。
“賈三公子，照理來說，這類事情不該有我一個外人所講，但事關你妻兒的生命，你也有知情的權利。我方才給三少奶奶診脈時，發現她脈象中顯示，曾在最近一個月服用過劑量不小的滑胎之物。”
老大夫還沒說完，賈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眸中怒火熊熊燃燒：“可能判斷出是什麽藥物。”
老大夫撫摸胡須打量了一下碧竹苑的環境，目光落到一個藥碗上：“需要仔細調查才行，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給小公子診脈，發現他似有中毒的跡象。而且這種毒不是今年哪月積累的，應該是突然之間中了毒，所以才會出現像方才那樣休克甚至假死跡象。”
賈安立刻換來阿江，阿沅把碧竹苑圍的水泄不通，重點嚴查方才胡幼繁生產時喝過的藥物，最終在一個鬼鬼祟祟的丫鬟手上拿到了藥渣。
大夫仔細檢查著給胡幼繁喝的催產藥的藥渣，又檢查了一番之前喝過的保胎藥的藥渣：“這個催產藥裏麵有多了一味大戟，照理來說，這個藥不應該出現在這，這保胎藥看上去很正常，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不知是不是藥罐或者水出了問題。”
賈安又派人去查，最終在某個丫鬟的房間內搜到了一包粉末，老大夫接過一嚐，頓時長出裏麵有芫花。
“這就是了，芫花加上大戟劑量太大是有毒的，可以用菖蒲來解毒。”
阿沅聽後搶先站出來說道：“公子，奴才記得在園子附近就一叢菖蒲，奴才現在就是采。”
有大夫看著阿沅離去的背影，在後麵追了一句：“記得要連根拔起來！”
等到老大夫把藥熬好，分別讓人給孩子和胡幼繁喝下。胡幼繁這邊還好，但小孩子連奶都沒有喝，哪裏就喝得下苦藥湯子？無奈之下，賈安隻能捏著他的小鼻子強行給孩子灌進去。
之後又吩咐奶娘每天提前把解毒的湯喝到肚子裏，化作乳汁喂給孩子喝下。
賈安鬆口氣的同時，也不忘拉住老大夫：“大夫，小子實在有個不情之請，請你一定要留下，幫我查清楚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老大夫摸摸胡須，眼神中也是對背後之人惡毒的厭惡：“醫者父母心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