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涼梗著脖子說道:“沒哭。”


    可是臉上的眼淚卻是越抹越多,這個京城最著名的紈絝知道今天這人是丟大了,可是自家人麵前丟人算不得丟人,於是乎扯著嗓子又哭了一陣。


    南宮淺拍了拍趙天涼不禁是心疼的說道:“這些年過得不開心嗎?”趙天涼抽了抽鼻子,說:“開心,很開心,都是我欺負別人,沒誰能欺負得了我。”


    可是說著說著又是泣不成聲,“其實......一點......一點也......不開心,我......覺得很孤單,沒有人陪我,沒有人......”趙天涼哭得像個莎比,可是沒有人覺得他是個莎比,就連陳三千都不覺得這有什麽丟人的,孤獨而已,誰不曾孤獨呢?


    趙天涼的父親趙宇去世之後趙天涼的性子就變了,特別是姨父姨母離開、母親改嫁之後,趙天涼就變得跋扈了起來,在這之前誰不說趙天涼是個有天賦的好孩子?誰不覺得這孩子和他的父親是何等的相像,同樣的溫潤如玉,同樣的天賦絕世,可是當趙宇英年早逝,一切都變了。


    趙天涼的嗓子有些沙啞了,哭得也是上氣不接下氣,最後蜷縮著竟然睡了過去。


    南宮淺看了一眼陳良,兩個人都是歎了一口氣,隨後陳良小心地把趙天涼抱到了床上,幾個人便是出了房間,這一次陳三千沒有再糾結於自己的床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表哥占了。


    出了門之後,南宮淺惡狠狠地說道:“到底是誰把涼兒打成這個樣子?你這個做姨父的也不管嗎?”


    陳良低著頭,可是能夠看得出來他內心也是極為憤怒,這一點讓陳三千有些錯愕,半村那麽多年,自己被人欺負也不曾見過父親這般臉色,不知道這個天涼表哥到底為什麽會這麽受老頭疼愛。


    “我不管,你去把那些人找出來,我要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這是南宮淺極少的蠻橫,所以陳良沒有拒絕,即便是知道現在的將軍府不應該那麽高調,可是他依然決定去把那些人找出來,然後去給趙天涼出一口惡氣。


    “沒事的姨母,我會把那些人找出來的,這件事沒必要弄到台麵上來,孩兒這紈絝的名聲可不是白給的。”趙天涼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過來,斜靠在門柱上,笑眯眯的說道。


    “沒個正形,站直了!”南宮淺卻是笑著說道。


    聞言,趙天涼立馬站直了身子,像個聽話的乖寶寶。


    陳良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直到這個時候才微微好轉了一些,對著南宮淺說道:“快去做些飯來,天涼今天就在家裏吃飯,晚上住在這裏別迴去了,迴頭我讓人去跟你母親說一下,省得她擔心。”


    南宮淺點了點頭,然後就張羅著要去買菜,說是要展現一下廚藝,趙天涼沒有客套,就說已經想了好些年姨母的手藝了,南宮淺笑著說好然後轉身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便是出門買菜去了,將軍府的人依舊很少,連仆人都沒有,所以做飯什麽的都是南宮淺在操辦。


    南宮淺離開之後,陳良的臉色卻是陰沉的可怕,“是誰打斷了你修煉的所有可能?”要知道當年的趙天涼可是公認的年輕一代天賦第一,完美的繼承了他父親的天賦,可是現在陳良能夠察覺到趙天涼所有的經脈移位,識海破裂,能夠活到現在都算是一個奇跡了,他想不明白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讓趙天涼變成了這般模樣。


    趙天涼卻是灑脫一笑,“其實這樣也好,最起碼還能活著,而且活得更自在,京城第一紈絝不也是第一嘛,我很知足。”趙天涼說的很灑脫,可是話裏卻難掩失落,他沒有說為什麽自己會變成這樣,似乎不願意提及那段過往,隻說現在很好,很開心。


    見到趙天涼不願提及過去,陳良也沒有勉強,隻說將軍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這更像是一個保證,趙天涼抽了抽鼻子笑著點頭。


    陳良將三千拉到了趙天涼的麵前,介紹說道:“天涼,這位便是你的表弟,這些年一直跟著我們生活在半村,以後你們多親熱親熱。”說著又補充道:“你還有一個表弟,叫長安,現在出去了,等他迴來再給你介紹。”


    趙天涼便是笑著對陳三千說道:“三千表弟,我叫趙天涼,天涼好個秋的天涼,以後在京城裏跟著哥,哥帶你橫著走。”說完還十分自來熟的摟住了三千的肩膀,可是陳三千並沒有抗拒,臉上也是笑眯眯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長安和陳秋實才從外麵迴來,相互介紹之後,一家人便是開開心心的吃起飯來,這個時候卻是有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停在了將軍府外,它停了許久,可是一直不見有人下來,馬車裏坐著一位婦人,這個婦人穿著華麗,麵容也是極為美豔,聽著將軍府裏傳來的歡聲笑語,她閉著眼睛隱隱動彈的睫毛顯示她並不是一尊雕像,可是她沒有下車,也沒有離開。


    等到夜深了,那邊的歡聲笑語漸漸歇了,她才歎了一口氣,吩咐車夫離開。


    她的聲音很好聽,u看書 ww.uukanshu可是車夫不敢有一絲雜念,作為一個能夠活得那麽久的一任車夫他明白自己為什麽能夠活得那麽久,能夠控製自己的情緒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前幾個車夫就是動了念,所以才死了,“是,夫人。”車夫說道。


    “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進來看看?”不知道什麽時候南宮淺出現在了馬車前麵。


    車夫看向眼前這個人,準確來說他看向的是南宮淺身後的陳良,“高手。”這兩個字在心頭浮現。


    陳良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也是看向那個車夫,車夫低下了頭來,他不想招惹麻煩,煉心尚未完成,他的刀隻能藏。


    “不想給姐姐多添麻煩。”南宮語兒笑了笑說道。


    “什麽時候我們姐妹也需要這麽避諱了嗎?”南宮淺冷笑一聲,“自己的兒子受了傷被人打了你也是能沉得住氣?看來這些年也是學會了那些修身養性的好脾氣啊。”這句話也不知道是真的讚美還是嘲諷,但是毫無疑問,南宮淺與南宮語兒的關係有些問題。


    南宮語兒也不惱,依舊是笑眯眯的說道:“那孩子紈絝慣了,性子野,我管教不好,更何況他一直和我不親,倒是很多年前和您這個姨母最是親近,既然如此,你這個當姨母的也應該有點當姨母的樣子吧?”南宮語兒說完便是對著車夫說道:“還不走?”


    車夫隻能揚起鞭子輕輕在馬背上抽了一下,駕車離開,在這個過程中南宮淺沒有再開口也沒有阻攔,等到馬車消失在視線之中,南宮淺才有些憤怒的攥緊了拳頭,隻不過這拳頭最終還是頹然的鬆開,隨之是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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