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談不上如何正義凜然,完全沒有那麽路見不平一聲吼的氣概,他似乎隻是單純的好奇,好奇這群人在幹什麽?


    趙天涼的眼睛已經腫了起來,他隻能透過眼縫看到一個少年,那少年長得竟是和自己一般好看,這讓他不由好感頓生,趙天涼笑了笑,但是嘴角也是受了傷,所以即便是最輕微的動作也是很疼。


    “兄弟,謝了,以後去丞相府找我,哥哥帶你叱吒風雲。”趙天涼的頭被人踩在腳下,可是說話依舊很狂。


    見到有人要出頭,那群蒙麵人本就有些猶豫,但是被人一問就跑顯然不符合他們的身份,於是有人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陳三千,“哪來的野種多管閑事。”


    不得不說,這個人把人激怒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強,陳三千本來隻是單純的好奇這群人為什麽要圍著一個人打,並沒有多管閑事的意思,特別是地上那個被踩著的人看起來極為滑稽而且說的話也中二的很,畢竟對於這種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陳三千並不是多麽欣賞。


    看到陳三千似乎並沒有迴答他的意思,那個人像是被激怒了,於是揮著拳頭就砸了過來,作為一個合格的混子,首先要保證的便是拳頭硬,所以當他揮出這拳的時候滿是自信,可是預料之中的頭破血流並沒有出現,而且自己的拳頭感覺像是砸在了一塊石頭上,隨即一股劇烈的疼痛感順著胳膊傳了過來,他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巴便是聽到了自己的慘叫聲,這種疼痛讓他根本無法顧及拳頭究竟撞在了什麽上,他就那麽抱著胳膊在地上打滾,像極了一個演技拙劣的碰瓷者。


    陳三千皺了皺眉頭,因為他把那個人打倒在地上並沒有讓這群人害怕,反而更多的人圍了上來,一個個咋咋唿唿像是一群即將出圈的母豬。


    陳三千不喜歡這種刺耳的聲音,所以那群人便全都倒在了地上,陳三千的拳頭很快,快得讓人害怕,直到這個時候那群地痞流氓才想到了恐懼,一個個掙紮著四散而去。


    陳三千搖了搖頭,然後也打算離開,隻不過趙天涼很是崇拜的一直跟在陳三千的身後,“兄弟身手不錯啊。”


    陳三千翻了個白眼,然後並沒有理會他。


    “兄弟哪裏人?趕明兒,一起喝酒啊?”趙天涼頂著一個豬頭,說話卻是不影響。


    陳三千依舊沒有理會,他不喜歡這個豬頭,所以走得很快,隻不過無論陳三千走得多快這個豬頭總能跟得上他,見到陳三千不說話,趙天涼卻是樂嗬嗬的說道:“哦......兄弟同道中人啊,這樣,趕明兒啊,迎春樓、紅袖閣、萬花樓、尋芳閣隻要你說話,哥哥我保準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妥帖帖的。”說著還擠出了一抹我懂我都懂的笑容,隻不過卻是因此牽動了傷口,疼的是麵容抽搐。


    可惜的是陳三千並不理睬,高傲得像是一隻小狼狗。


    可趙天涼的臉皮似乎厚得可以,依舊腆著臉跟在陳三千後麵,待見到陳三千走進了將軍府後,趙天涼一拍大腿,竟是跟著走了進去。


    “咦?”陳三千停了下來,然後看著趙天涼說道:“我到家了。”


    “你就是陳三千吧?”趙天涼笑著說道,那張豬臉笑起來顯得格外滑稽,“你可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陳三千搖頭。


    “叫哥。“趙天涼似乎很高興,接著便是要擺出大哥的風範要去揉陳三千的腦袋,隻不過他的手終究還是沒有陳三千的快,隨著一聲慘叫,趙天涼的臉有腫大了幾分。


    就在陳三千還要出手教訓一下這個人的時候南宮淺走了過來,看到南宮淺的時候趙天涼哭得像個白癡,抱著南宮淺就是唿天搶地鼻涕橫流,場麵如同殺豬,熱鬧的場麵很快吸引過來了街坊鄰居以及陳良等人,


    南宮淺有些錯愕,便是陳三千也有些反應不過來,本來已經舉起的板磚竟是沒有拍得下去,因為這個人的哭聲太過撕心裂肺了,這些年來陳三千從來沒有見過嗓子這麽嘹亮的人,就像是打鳴的公雞。


    南宮淺用眼神製止了陳三千想要拍板磚的行為,反而是輕輕拍打趙天涼的後背就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這個時候的趙天涼更加得寸進尺了,竟然嘎一聲抽了過去,在陳三千看來這小子完全就是在假裝昏倒,可是南宮淺竟然信了,一邊慌忙的叫人去喊一聲,一邊招唿陳良把趙天涼抬到屋子裏去,無巧不巧竟然是抬到了陳三千的房間並且還是放到了他的床上,這讓陳三千很不滿很委屈。


    南宮淺似乎很著急,那感覺就像是他陳三千昏倒了一樣,可是三千很乖巧,他告訴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了氣度,可是身子它不受控製啊,手指時不時的撩一下這個豬頭腰間的配飾,扯一下衣服什麽的,讓本來就煩躁的南宮淺竟然破天荒的拍了一下陳三千那隻不安分的手,疼是一點不疼,可是陳三千愣愣的看著母親,那一刻,心是碎的。


    陳三千歎了一口氣,眼淚在眼眶中終究還是沒有落下來,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怯怯的模樣讓南宮淺也是一愣,於是連忙道歉。


    陳三千倔強地擠出了一抹微笑,可是眼角含淚的微笑無疑最具有殺傷力,南宮淺後悔極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丈夫,卻發現丈夫一臉關切地看著床上的趙天涼,便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掐了一下陳良,這個莫名的舉動讓陳良也是不知所措,滿臉錯愕與無辜。


    心裏想的是夫人您關心天涼這孩子,我也關心,難道表達關心也錯了?嘴上說的卻是:“夫人怎麽了?”


    南宮淺用眼神示意陳良去看一下三千,當目光接觸到三千那個小可愛的時候陳良瞬間明了,於是說道:“三千啊,躺在你床上的是你表哥。”


    關於表哥這種事陳三千自然是明白的,可是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檔子事了,“表哥?”陳三千皺起了眉頭。


    陳良繼續解釋道:“也就是你母親的妹妹的兒子,當年我們去半村之前這孩子才幾歲大,沒想到眨眼這麽些年就過去了。”不由得陳良不感慨,當年還在他後麵追著他叫姨父的小屁孩已然長得這般......豬頭了,看到趙天涼的那副豬樣,陳良不禁是問道:“三千,這是你打的?”


    陳三千搖了搖頭,陳良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當年他老爹救過你老爹的命,要是你打了他,我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聽到這句話,陳三千卻是來了興趣,本來還想聽陳良聊一聊當年是怎麽個他爹救我爹的故事,可是這時候趙天涼卻是悠悠醒來,看到南宮淺的時候便是哇哇大哭像個傻狗,見到陳良也是抱著痛哭,其氛圍可以說是相當慘烈。


    陳三千有些受不了這種場麵,思緒萬千之間不禁是在想長安去哪裏了,畢竟長安不可能不被這麽熱鬧的場景給吸引,還有那個老頭子陳秋實也好像不在家。


    在這一愣神的功夫,陳三千一個沒注意就被自己這個半路撿過來的表哥給抱住了,嗷嗷痛哭,陳三千莫名其妙的被摟住,說不出的別扭。


    一番痛哭之後,陳三千終於是掙脫了出來,趙天涼也是從之前的情緒中醒轉過來,這才是連連道歉:“姨母,姨父剛剛是外甥失禮了,”說著還微微弓腰作揖,起身的時候用衣袖輕輕擦拭眼角那似有還無的淚水,這番操作無疑是贏得了陳良夫婦的憐惜之情,但是一旁的陳三千卻是翻了個白眼表示不服。uu看書 w.uuanshcm


    趙天涼繼續說道:“姨娘姨父歸京本該立馬就前來拜見,可是家中長輩告誡莫要給將軍府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一直不曾前來,今日見到小弟,一見就覺得十分親切,所以跟隨而來,不曾想竟然就是我三千表弟,這可真的是天意啊。”


    趙天涼說話的時候氣質還是有的,隻是這氣質配上那張被揍成了豬臉的麵容便是顯得有些滑稽,可是趙天涼依舊是自我感覺良好,故意凹了個造型,作豪邁狀,“我是覺得那些人想得太多了,且不論這些年我已經是闖了多少禍,得罪了多少人,單單是小時候姨父姨母關愛教導此時不來便是不孝,容涼兒這就歸去,備上禮物再來看望。”說著竟就要離開,可是陳良一把將他拽住,責備的說道,“這件事情你不要做,心意我們知道了,萬萬不可魯莽!”話雖是責備,可語氣甚是寬慰。


    “你姨父說的對,朝堂之上彎彎繞繞太多,你一個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可不要給大人們添亂。”南宮淺說道,“快讓姨娘看看,我的天涼怎麽就長得這麽高了。”


    趙天涼表示很尷尬,畢竟他已經二十多歲了,無論怎麽算都與小孩沾不上邊,可是南宮淺關切的看著他時,趙天涼覺得又像是迴到了小時候,自己跟人打架弄了一身傷,擔心被母親責備所以不敢迴家就往將軍府裏跑,當時南宮淺也是這樣,一邊給他敷藥一邊囉嗦他。


    想到過去的時候,趙天涼又開始掉眼淚了,特別是當南宮淺調笑著說:“呦,我們家天涼又哭鼻子了,羞不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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