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夏幾步走到薑推麵前,就這樣直勾勾地瞪他,她抓起他的領子,聲嘶力竭:“你他媽到底要玩兒我到什麽時候?”


    說這句話的時候,楊夏的氣息紊亂,胸腔也在劇烈地起伏。但當她看著薑推模糊不清的麵容,她突然又軟了下來,她想還不夠清楚嗎,她還要再問出什麽來?


    楊夏輕哼一聲,像是自嘲,又像是為自己剛才激動的情緒找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喃喃自語:“算了,算了……”


    “你在注射什麽?”他終於開口,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迴蕩在整個摩崖山。


    楊夏抬頭,對上他漆黑的眸,那眸與這夜色融為一體,但眼中含光。


    “你想知道嗎?”她突然微微一笑。


    薑推皺眉:“你不會……”


    楊夏說:“你害怕了嗎?”


    “我怕什麽?”


    “如果我真的吸。毒,你會怎麽做?”


    薑推的聲音還是淡淡地:“我不信。”


    良久的沉默。


    周遭一片恬然,像是已經熟睡的嬰兒,發出溫潤的唿吸,均勻而又靜謐。


    “……我有病。”楊夏說,“你聽過一種叫做亞斯伯格症候群的病嗎?得了那種病的人,大都缺乏社會意識。他們情緒敏感,神經緊張,不知道該怎麽跟別人溝通和交流,說來可笑,這種病大都發生在男人身上,可我卻是一個尤其例外的女性患者。我隻要受到刺激,就容易做出一些衝動的事。以前我會吃藥,但後麵我不想吃藥,我不想讓別人認為我有病,我越想成為一個正常的人,身體和情感就越發不能受到控製。那怎麽辦呢,於是我停藥,開始靠注射鎮靜劑來控製自己。薑推,我無法麵對你,我隻要一看到你,隻要一想到你會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會跟別的女人做。愛纏綿,想到你們會在不久的將來結婚生子,我就難過得要死。我不能去想你,我會瘋掉的。”


    楊夏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到後麵,她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開始顫抖,身體開始抽搐,她轉身就跑,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迴去,因為用力過猛,她被狠狠地甩在一顆樹上,連樹枝都開始吱呀搖晃。


    麵前是男人模糊而立挺的五官,她大口地唿吸。


    薑推看著她,帶著一絲看不透的情緒,他的唿吸開始愈發急促,楊夏能明顯感覺到他在極力地克製自己。


    “誰說我要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子,誰說我要跟別的女人做。愛,我他媽這輩子隻想操。你。”


    話音剛落,耳垂被一口咬住,她渾身一個激靈,顫抖不止,卻被對方狠狠地禁錮在懷裏,動彈不得。


    男人的雙唇在耳邊囁嚅,喘息聲不斷地透過右耳傳進心裏。她皺眉,想大叫,卻還是忍住了。


    隨後,他開始吻她,從額頭到鼻尖再到脖頸,他的右手透過她的毛衣開始尋找那對峰巒,指尖滑過的每一寸肌膚,都像烈火掠過一般,寸糙不生。


    她輕“嗯”一聲,突然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她眯著眼睛,主動吻他,他倒是有些驚訝,但很快便激烈迴應。


    他抱著她躺在樹根下的糙叢中,她盯著他目光堅毅,她說:“如果這是最後一次,那麽我要最難忘的。”


    薑推用吻堵住了楊夏說的最後一個字,他不能再聽這個女人說任何一句話。


    他讓她坐在自己身上,兩人的臉近在咫尺,他瘋狂地吻她,吸允著山頂的寶石,她輕輕地仰著頭,上半身不斷地起伏。


    他抱著她,狠狠地將她一次又一次地揉進身體,他喜歡聽她因為控製不住而呻。吟,更喜歡看著她在自己身下癡狂的模樣。


    周圍慢慢地開始起了一點風,小雨變成大雨,再是茂密的樹葉也無法遮擋,雨水拍打在兩人的臉上,混著歡。愛的汗水,竟有些分不清了。


    “薑推,求求你。”


    速度越來越快,聲音此起彼伏,直到兩人同時到達頂峰,那一聲叫喊,像是在為靈魂深處的孤獨進行最後的救贖。


    作者有話要說:  能看到的都是緣分。


    ☆、第五十章


    第二天早上楊夏醒來的時候,薑推已經不見了。


    昨晚兩人纏綿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可身旁早已冰涼一片。


    楊夏記得最後是薑推把她背迴宿舍,楊夏也記得他跟她就這樣彼此依偎在一起,一句話都沒有再說過,就連他什麽時候走的,楊夏都記得清清楚楚,但唯獨有一件事她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高。潮之後,他喘著氣說過一句話,但因為聲音太小,雨下得太大,她怎麽也想不起來了,事後想要再問,卻再也開不了口。


    楊夏換好衣服,推開房門,外麵的天蒙蒙亮,她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隔壁屋,門口的老式鐵鎖牢固極了,她深深地嘆了口氣,鎖好自己的門,下了樓。


    楊夏剛走到門口,就撞見從樓下上來的小林,她望了一眼剛走不遠的張偉,勾了勾嘴角:“才迴來啊。”


    小林有些尷尬,說話支支吾吾:“是啊,那個……你怎麽起怎麽早。”


    楊夏伸了個懶腰:“睡不著。”


    小林突然想起什麽,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四周,走近了些,低聲對楊夏說:“昨天白天的事,我聽說了,他們那麽對你,真的是太過分了。”


    楊夏輕哼一聲:“沒事啊,他們說得沒錯,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小林皺眉:“楊老師,你不要這麽說,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楊夏輕輕地迴了一句:“嗯,很好的精神病。”


    “不……”小林鬆緩下去,道,“你比任何人都正常。”


    楊夏看著小林焦急的模樣,突然就笑了:“謝謝你啊。”


    小林低下了頭:“你……不會走吧?”


    楊夏挑眉:“怎麽,張偉跟你說的?”


    小林點點頭:“他說,衛書記已經跟你們學校領導交涉過了……但隻要你堅持,我會再去說服張校長,也許你可以留下來的。”


    “怎麽說服,如果他不留下我,你就跟他分手?”楊夏說,“小林,好好珍惜跟張偉在一起的每一天,這世間有太多太多相愛的人在忍受別離。”


    楊夏說完,小林沉默了。


    楊夏認真地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天,此時,天邊已經出現了魚肚白,天亮了,雲朵成放射狀堆積在無邊的天際,她突然有點垠城職高三年二班的那幫孩子了。


    ——


    下午四點十分,楊夏給摩崖小學的孩子上最後一堂美術課。


    將近四個月的相處,她竟然無法對這幫孩子說出自己即將離開的事實。她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卻產生了一種連自己都覺得可怕的情緒,那種情緒讓她的大腦皮層不斷地發射信號,而這種傷感的信號讓她難受極了。


    “今天想讓我教你們畫什麽?”楊夏看著台下一雙雙天真無邪的雙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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