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後,西安北門外十裏處。


    一個掛滿五彩條幅和經幡的高台,離地足足有三丈。上頭正有一個道士和一群道童在跳大神。


    李布老遠就看到了這一幕,不用猜也知道是牛金星那假道士。這種可以往自己身上貼金的機會,牛老道怎會放過。


    高台之下,李自成率領闖軍文武百官親自迎接。


    李布在百步之外,就滾下馬連滾帶爬奔過去。到了近前,又一把滑鏟膝行,濺起不少泥沙。要不是迎接時提前在路上灑了水,一定會有兩道揚塵。


    “叔父在上,孩兒幸不辱命。”


    李自成一臉寬慰,一把就給他扶了起來,“做得好啊,隻帶了600騎兵,就替我平定了西邊。對麵可是足足一萬多大軍呐。要都像我侄兒這般英雄,何愁天下不定呐。”


    接下去,李布就給李自成引薦劉永福。李自成當即就給他封了個武威將軍,封號倒還在其次,主要是當眾宣布了由劉永福繼續統帥本部人馬。並且還會給他補充兵馬糧草。


    李自成躊躇滿誌。陝西這潭死水總會活過來了,接下去就是要在南北兩路突破。


    闖軍眾將原本是存著想看李布好戲的心態,沒成想他竟然真的成了,這下也不好再阻止他當李自成侄兒的這一事實。於是也就順水推舟跟著各種拍李布馬屁,畢竟李布以後也就是闖軍裏的一個山頭了。那劉永福的人馬,多半是要歸他節製的。


    不出眾人意料,李自成接著宣布允許李布自行招募兵馬,李布這個果毅將軍算是坐實了。


    大家都很高興,人群中唯一不高興的就是吳汝義。


    李布老早就派人傳迴戰報,上書:600騎兵被士紳私兵用計埋伏,全軍覆沒。特請厚賜撫恤。


    眾人也都能猜到這其中很可能存在李布故意公報私仇。可是畢竟他剛剛立了大功,大家也不好多說什麽。而對李自成來說,600騎兵換來西邊安定簡直不要太劃算。且劉永福歸降帶來的影響遠不是幾千兵馬可以比擬的,按照李岩的說法,可以借此做文章,把明軍殘餘爭取過來,分化明軍和陝西士紳。


    李岩對李布這種做法雖然很驚訝,沒想到這瘋子真敢幹出這種事。可細看之下,發現他做的很幹淨,半點把柄都沒落下,因為那600人一個都沒活口,慶城那邊的闖軍又沒打什麽小報告。於是也就打算就此翻篇,就當借著此舉打壓一下吳汝義那幫驕兵悍將,省得他們一天天驕橫跋扈。


    吳汝義原本還想著借此機會發難,可是發現原先答應幫忙的老兄弟們,如今正在和李布攀交情了。他這才想起來,闖軍內部從來都是講實力的。如今李布已然成了李自成眼前大紅人,又結交了牛金星,和李岩關係也緩和了。正是春風得意。


    吳汝義此時心中無比懊悔,隻恨自己那天為何要替那混蛋侄子出頭。那二世祖活著時整天胡作非為給自己惹事,死後還要坑自己一把。那600騎兵中,有不少人可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親族加親信。600騎對闖軍來說不多,可是對他吳汝義來說卻是不少了,頓時心中又是憤恨又是肉痛。


    最終,沒人願意再提起那600騎的事。因為這世上的規矩從來都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是讓眾人好好相處的手段。而當其中某人的實力突然崛起時,規矩自然就會為他做些調整,因為如果規矩不調整,那規矩就存在不下去。


    。。。。。。


    李自成本想給李布新賜一座宅子,可李布覺得巡撫衙門挺好,自己到西安後就一直住在那,都快有感情了,最主要是哪裏都熟悉。所以就婉拒了賞賜,隻是把原先巡撫衙門的前堂一起要了過來,如今他就擁有整個原來西安的巡撫衙門。


    李布快到家中的時候,方木蘭正帶人在門口迎接。李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如今李布也不怕方木蘭拋頭露麵了,因為他現在身份不同了。李自成再葷也不至於搶自己侄子的女人,其他人就更不用說。


    “夫君總算迴來了。”方木蘭趕緊拉著李布進府,不停圍著他上下打量,生怕他哪裏受了點傷。隨後她發現好像有點不對。


    “承喜呢?怎麽沒見和你一起迴來。”


    李布冷聲道,“在後頭馬車裏,隨後就來。”


    方木蘭覺察到不對勁,“你怎的提到承喜時,這副神情。”


    “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片刻後,李府後院內。


    張承喜和一眾丫鬟小廝仆役跪了一地,方木蘭看著很是不解。剛想尋問就被李布阻止了。


    “你別問,在一旁看著聽著就行了。”


    李布對跪著的地上眾人冷聲道,“我早就知曉你們都是張府的人,平日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你們也算寬厚。可張承喜伱卻能幹出這等事,吃裏扒外將消息悄悄送迴給張家。敢情你到這是來當細作的,你們一個個看來都是一雙雙盯著我的眼睛。”


    “拿來,”李布伸手接過隨從遞過來的馬鞭。


    李岩的那30名隨從,李布沒還,李岩也沒要。雙方就這麽默契了一把。否則李布如今實在沒什麽人可用。


    李布拿著馬鞭,走到張承喜身前,揮手讓隨從先將在場丫鬟仆役等帶下去。


    隨後場上就隻剩自己和方木蘭張承喜二人。


    李布冷聲道,“你畢竟是上過我床榻的人,一會兒馬鞭下去,衣衫碎爛,我總至於讓別人看了你的身子。”


    張承喜隻是平靜道,“謝大人抬愛。”隨後轉身背對李布跪著,“妾身還想伺候大人,求大人隻打背。”這是她的真心話,她知道以李布的性子,要是不給自己點顏色,就讓自己完完整整的滾迴張府,那老頭子肯定會起疑。可是,張承喜畢竟是女子,總是愛美的。她不想身上其它地方留下疤痕。


    直到李布第一下鞭子抽下去,張承喜衣衫破裂,血肉飛濺。方木蘭才如夢初醒,原來李布是來真的。


    方木蘭一把過去抱住李布,哭著道,“承喜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對她。”


    “我剛剛不是都說了,慶城一行,她吃裏扒外。”


    張承喜也發話了,“木蘭姐,你不要攔著大人,是我做錯了,就該受罰。我受爺爺之命,無奈做了錯事。我隻求大人罰過我之後,不要趕我走。”


    李布一把推開方木蘭,一連抽出好幾鞭。


    李布是武將的身胚,張承喜不過就是個弱女子,那經得起這麽鞭打。張承喜被打得手腳抽搐,身體近乎痙攣,她甚至感覺到自己好像失禁了。疼痛難忍倒在地上幾乎就要昏死過去。


    李布還是不肯放過,舉鞭還想打。


    方木蘭這下實在看不過去了,一把撲到張承喜身上,“不能再打了,承喜就算千錯萬錯,打了這幾鞭也就夠了,再打要沒命的。”


    方木蘭在青樓時見識過很多女子的悲慘遭遇,她天生對女子因男人而被罰心生同情。在她看來,張承喜不過是她爺爺的工具,也是個可憐人,畢竟孫女怎麽能反抗得過一家之主。冤有頭債有主,不該對被逼無奈的一個姑娘家這般下死手。


    方木蘭近乎咆哮,“你們男人做事,拿夾在中間的女人撒什麽氣,有本事你去抽張三醒那老混蛋。”


    李布隨即扔下了鞭子,對著外麵道,“叫兩個張府的丫鬟進來。”


    “拿件衣裳給她裹了,找輛馬車給她送迴去。”說完轉身就走。


    方木蘭看著李布的樣子也不敢再多忤逆他,隻是不停安慰張承喜,“大人還在氣頭上,你先迴去呆一段時間,把傷養好了,我一定會去接你迴來的。”


    張承喜此時才感受到方木蘭是真的善良,她的世界裏麵沒有那麽多勾心鬥角,誰對她好,她就拚命對誰好。轉念又想到李布多半也是考慮到有方木蘭在,才敢表現的如此決絕吧。


    張承喜也不怨李布,他們這種權利場中之人,向來不能有半分的僥幸之心。但凡李布露出半點猶豫之色,被人瞧出來了,自己雙麵細作也就別想做了。而且,各家各戶向來最恨背叛,張三醒很可能會反過來逼著李布拿自己人頭作為雙方能繼續合作下去的契約。因為,如今李布和張府其實還是有共同利益在的,大家還得捏著鼻子合作。


    方木蘭怕張承喜吃痛,特地叫人在馬車裏鋪了厚厚幾床被子,然後親自送她迴張府。


    張三醒帶著張府眾人跪在門口誠惶誠恐,老遠就對著馬車磕頭請罪,不停說自己老糊塗了,被利益熏心迷了眼,才幹出這等混蛋事。


    方木蘭也未進去,隻是斥責了張三醒虎毒尚且不食子,怎能將自家孩子往火坑裏堆。又特地交代一定要好生照顧張承喜,甚至放下了狠話,但凡承喜有事定不輕饒等語。方木蘭畢竟混跡風月場數年,她是擔心張承喜如今落魄迴府,又是受傷在身,會被府中輕視。


    待方木蘭走後,張三醒派人去瞧了張承喜的傷勢,說是整張背以後定然全是疤,沒臉再伺候貴人了。要不是有方木蘭親自送她迴來,張三醒肯定是打算放棄張承喜,另外換一個人送去了。


    可沒想到張承喜這丫頭手段了得,竟然得了方木蘭的歡心,那看來還能再拿來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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