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的馬達聲震耳欲聾,湛藍的海麵開始往後退去,沒有白若堯的允許下,貨船就這樣發動了。


    “什麽意思?”白若堯現在顧不得船開沒開,他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


    隻見羅德輕輕蠕動嘴唇,仿佛正在說一件很小的事,“今天起,你,這艘船以及上麵的所有東西都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此話一出,許清如和白若堯皆是一怔。


    羅德伸出一根手指,“我設置的炸彈一個半小時後會爆炸,船恰好抵達公海。”


    白若堯氣得發抖,“羅德,你瘋了,這是先生的貨!”


    “我知道,可是選擇要運輸的人不是你嗎,我滿足了你的願望,之後不論發生什麽意外,罪過在你,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白若堯反應過來,從一開始羅德就沒打算要這批貨,裝作誓不罷休的樣子就是為了讓他用盡一切手段競爭,最後他如願以償,卻會在運輸途中身亡。


    他目光淬了毒般死死瞪著羅德,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卑鄙!”


    艙門被緩緩推開,走進來兩個男人,許清如知道他們都是羅德身邊的人。


    隨著艙門被關上,白若堯謾罵的聲音被隔絕在門後,恍若隔出了兩個世界。


    許清如腳下一軟坐在地上,羅德蹲下身扶她起來,“我帶你迴去。”


    她狠狠推開他的手,“你算好了這一切!”包括她被綁架,也都是在他的計劃之中。


    羅德離她很近,兩個人臉幾乎要貼在一起,許清如能清楚地看見他眼中少有的冷厲,上次看到他這個眼神還是得知方卿遠是叛徒。


    他的聲音同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簡,你忤逆過我很多次,我可以原諒,包括這次,跟我迴去。”


    “我們……重新開始。”


    偽裝被拆穿,許清如不覺得心虛緊張,聽到這句話反而笑了,“重新開始?”


    “你是說跟我還是跟變成白徽音的我?”


    “你做這些到底是因為愧疚殺了她,還是因為你舍不得放棄白家的勢力!你這麽執著我的記憶不就是從中找到白家的信物,做下一個白家!”


    許清如一點一點撕開他的真麵目,像掀開野獸的皮毛,看那之下是多麽惡心醜陋。


    羅德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撕裂,他咧開嘴,笑得那樣陰險,“所以你能告訴我東西在哪嗎?”


    “你去問白徽音,她會告訴你。”


    “嘖。”羅德宛如責怪小孩子的眼神看她,聲音低沉地說:“為什麽,你為什麽總是在違抗我的命令呢。”


    他不知從哪掏出一根針管狠狠紮進許清如脖子裏,“不聽話是要受懲罰的,你逃得了一次,逃不過第二次。”


    淩修宴持槍趕來看見許清如捂著脖子,瞪著雙眸張大嘴巴,發出嗬嗬的聲音。


    羅德卻隻淡淡吩咐:“下快艇。”


    然而就在幾人行動時,一道身影悄無聲息走到甲板上。


    “別動。”


    羅德迴頭看到一個陌生男人手舉著槍對準他,男人衣服淩亂,上麵還有幾處血跡,明顯方才死裏逃生,掃過他身旁還在昏迷的許清如眼神透露出擔憂。


    與此同時海麵上驟然出現幾艘船,緩緩將貨船包圍,上麵有m國警方和幾張亞裔麵孔,即便沒見過羅德大概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他沒有半分恐慌看著淩恩施,不語。


    下一秒,槍聲猛然響起。


    船上的m國警方卻如臨大敵,掏出武器開了激烈的反擊。


    無數的槍聲在這片海上響起,打破了以往的寧靜,海水和天空飛過的鳥見過無數潮起潮落,今天見證了一場人類的廝殺。


    淩恩施躲在船身後躲避子彈,抬眼看見羅德帶著許清如跳上了快艇,快艇如風一般急速遠去。


    他看到一道激起的白色水光越過貨船追上去。


    看到快艇上的人,周鳴急得大喊,“弗蘭克,快迴來!”


    ……


    眾人找到了快艇,隻有弗蘭克身負槍傷不省人事躺在裏麵,以及留下的幾處血跡。


    弗蘭克的肩膀、手臂等部位有多處槍傷,經搶救人還在昏迷當中。


    秦朔拿著dna檢驗單找到了淩恩施,“老淩,結果出來了。”


    “有一處血跡是嫂子的,還有……她懷孕了。”


    淩恩施夾著煙的手一頓,自從許清如使用就再沒開過口,一說話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再派人,找到她。”


    秦朔看到他的手指在顫抖,最後煙都夾不住掉在地上,兩道淚痕從他眼眶中滑落。


    淩恩施跟著m國警方和黃紹元在海上找了三天三夜,沒發現一個人包括屍體。


    第五天,m國警方在海上發現一具浮出水麵的屍體,屍體心髒中彈,被海魚啃食得沒有人樣,經過比對衣物和dna檢驗得出結論,死者正是羅德。


    許清如和淩修宴仍不知所蹤。


    ……


    淩修宴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左手上還掛著點滴。


    感歎命大,居然活下來了。


    病房門被推開,護士看到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忙跑出去,“醫生,他醒了。”


    不多時,周鳴跟著醫生進來,一番檢查過後,周鳴獨自留在病房。


    “她怎麽樣了?”


    周鳴搖頭,“不好,羅德給她注射了大量的催眠劑,到現在還在昏迷。”


    兩天前淩恩施在一座無人小島上發現了昏迷的許清如和淩修宴,二人的身體機能達到了極致,若是發現得晚點看到的就是兩人的屍體了。


    沒過多久,弗蘭克蘇醒過來,說出了他追上羅德後發生的事。


    他拿出白家信物,以此作交換許清如,羅德性格多疑提出要先看信物,交換信物時一直沉默的淩修宴忽然動了手,他趁機想救走許清如,卻中了羅德好幾槍。


    淩修宴和羅德打鬥中掉進海裏,他暈倒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許清如醒來用槍打中了羅德心髒。


    “羅德已死,他做的事跟你脫不了幹係,晚點會有警察過來問話,你好自為之。”


    周鳴沒有問兩人是如何去的那座孤島,答案心知肚明。


    身體恢複一點的時候淩修宴得知許清如醒了,不幸的是她瘋了。


    他想去見見她。


    趁著警察不在,他強撐著起床,靠問話找許清如所在的病房,不知道淩恩施是怕他再做些什麽事來,兩人的病房隔了一棟樓那麽遠。


    他身上的傷沒好全,槍傷還在隱隱作痛,他就慢慢挪到病房外。


    碰巧的是,他剛到淩恩施開門出來,看到他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定定站在他身前。


    淩修宴先開口,“醫生怎麽說。”


    “受藥物影響太大,清醒的可能性很小。”


    幸運的話過幾年也許就清醒了,也許一輩子都不會。


    更何況她現在還懷著孕,治療對胎兒不好,隻有二選一。


    這個問題在他這根本不是選擇題。


    “那一年裏她經曆了什麽。”他隻好奇這個。


    淩修宴將手心裏的u盤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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