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風看到淩修宴出現在自己麵前尤其驚訝。


    沒等他開口,對方搶先說話:“你去告訴淩恩施,許清如在白若堯手中,還有……十天後羅德,白若堯還有她都在加堤港。”


    能跟他說這些話說明淩修宴早就知道他和許清如的事,但他更怕是試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被那樣漆黑如墨的眼眸盯著,聞風心裏忽地咯噔了一下。


    他聽到淩修宴說:“你知道的,去找他!”


    說罷,他把一小瓶藥丟到聞風手中。


    看到藥瓶上的字,聞風攥緊藥瓶質問:“這瓶藥你從哪裏得到的!”


    淩修宴臉色灰暗,好看的嘴唇褪去血色,“你給的。”


    聞風蹙眉否認,“不是……”


    淩修宴打斷他,又重複了一遍,“是你給的。”


    他在許清如的東西裏找到這瓶藥,並不是羅德開的。


    聞風一愣,忙打開藥瓶倒出幾粒,“這是!”


    他作為醫生助理知道這是什麽藥,服用一定劑量會破壞腦部神經,導致精神失常徹底成為瘋子,想到這握著藥瓶的手開始有點發抖。


    淩修宴頹靡的聲音傳過來,“裏麵的藥被換了,還有羅德給她的,都換成這個藥。”


    他從始至終知道許清如在跟他們演戲,她沒有失憶,沒有忘記淩恩施,可受到的精神傷害是實實在在的。


    淩修宴跟在羅德身邊親眼見證許清如受了多少精神折磨,假裝忘卻後是如何麵無表情吞下他給的那些藥。


    他大概算了下許清如這麽多天吃了多少,對她會造成什麽影響。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知道該怎麽做。”


    聞風又問:“你來見我,告訴我這些目的是什麽。”


    淩修宴沒有迴答轉身走了。


    聞風從他單薄蕭瑟的背影裏看到了答案。


    因為心疼。


    ……


    自打周鳴迴到港城後為了避嫌聞風和他的聯係就少了,現在許清如不在,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會親自找上周鳴。


    他將淩修宴的話一字不差轉達給他,“現在她人在白若堯手裏,在軍火沒到手之前白若堯暫時不會傷害她,之後……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們。”


    說完聞風啪地掛斷電話。


    說這麽多就夠了,他能做什麽,幫到什麽地步他也不知道。


    羅德換了他給許清如的藥足以說明他早就知道自己和許清如暗通款曲,他已經不能再在羅德身邊待下去了。


    淩恩施聽完聞風傳來的消息表現得很平靜,三人卻又能感受到在這平靜之下是如何波濤洶湧。


    “周鳴,你去聯係秦朔,告訴他時間和地點,西蒙跟我盯著白若堯。”淩恩施頓了頓,“她,我來救。”


    “好。”


    弗蘭克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他也很想出一份力,什麽都不做顯得他像個廢物。


    周鳴知曉他的能力,勸道:“你就等我們消息。”


    接收到他安撫的眼神,弗蘭克頹然垂下頭,他就是個廢物。


    ……


    加堤港,地處通往亞洲各國與地區的樞紐位置,也是m國與亞洲貿易往來的主要港口之一,在那裏進出的東西種類數以萬計,每天達成的交易金額大到無法想象。


    剛到港口,隨行的屬下告訴白若堯跟來的許清如情況似乎不太妙。


    “她怎麽了?”


    “不知道,幾天前就開始了,時不時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聽得讓人脊背發涼。


    白若堯眼眸微斂,“去看看。”


    船艙裏,許清如仍是被綁著,這半個月來她每天都被綁上十多個小時,不能隨意行動,手上腳上有了深紅色的勒痕,有些地方被磨破了皮,滲出些血跡。


    下屬看了眼,“她發燒了。”


    “鬆開繩子。”


    沒了繩子的束縛,許清如的身體像棉花一樣從椅子上滑下來摔在地上,臉色極其蒼白,幾天沒打理的頭發散亂披著,乍看起來像個女鬼。


    “讓她這樣躺著。”


    這麽做倒不是心軟,是怕許清如有什麽三長兩短的羅德借機出爾反爾,那就得不償失了。


    白若堯找了兩個人在門口看守以防她逃跑。


    跑什麽,她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


    許清如躺在床上微閉著眼睛,感覺外界的聲音正離她越來越遠,細細密密的汗水從額頭滲出,大腦變得很重,試圖唿喚,喉嚨卻像是被什麽扼住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她開始恍惚,一下覺得身體在慢慢下沉,就好像沉入了地裏,一下又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如雲朵隨意虛浮在空中,找不到歸途。


    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麵,速度太快了以至於想不起當時發生的事,能看到的隻有淩恩施的臉,然後在眼前清晰起來。


    許清如又看到淩恩施出現在身邊,問她,還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


    他還說,起來,我們迴去。


    她也想,可是沒力氣了。


    他說,那就讓自己有力氣。


    羅德按照約定時間來到港口,其實白若堯對他是否會遵守承諾抱有懷疑,他不確定羅德是不是真的會為了許清如做到這個地步,然而這些疑惑在見到羅德後徹底消散。


    羅德是跟著先生的人一塊過來的,兩方交接搬運貨物,用的運輸船是白若堯公司的,他認為這樣更安全。


    “人呢?”


    白若堯笑了笑,走在前麵引路。


    許清如沒有被綁在椅子上,隻有手被綁著,她這會清醒了很多,雖然頭還在隱隱作痛,比起剛才思緒混亂胡言亂語好多了,看到羅德的瞬間意識更清楚了。


    “說到做到,人完好無損地還給你。”


    他沒有待在這的必要,白若堯轉身準備出去。


    羅德動作迅速扯住他一隻胳膊往身後狠狠一擰,另一隻手掏出槍對準站在門口還未反應過來的幾人開了槍,白若堯揮動手試圖掙紮,肩膀結結實實吃了顆槍子。


    白若堯倒在地上捂著胳膊直冒冷汗,“我就知道你不是這麽守承諾的人。”


    “不不,相反這次我遵守了承諾,現在這批貨不正是跟我在同一條船上嗎?”羅德慢條斯理走到許清如身邊為她解開繩子,“可你也沒說我不能殺你。”


    “你終於想對我動手了?”白若堯沒想到羅德會這麽快翻臉,還是這樣措手不及。


    “你說錯了。”


    羅德將許清如拉到身邊,手緊緊扣住她的腰,“不止是你,還有這條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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