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瀉黃散跟玉女煎呢?”劉貞又問道:“這不都是治療胃火跟牙痛的嘛。”


    李介賓笑了笑,說:“臨床疾病之複雜,怎可做到一方治一病?若是如此,醫生皆可休矣,眾人依靠百度即可治病。”


    他看著劉貞,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不過,你問的問題確實是說到了點子上,這幾個方子都是比較容易混淆的。瀉黃散源自北宋錢乙之手,其功效在於清瀉脾胃伏火。但此藥主要用於治療口臭、口瘡等病症,而非單純的胃火牙痛。至於玉女煎……”說到此處,李介賓頓了頓,陷入了沉思之中。


    “怎麽了?這個方劑也有什麽故事嗎?”


    而李介賓念了一段半文不白的話:


    “人之真陰充足,水火均平,決不致有火盛之病。若肺腎真陰不足,不能濡潤於胃,胃汁幹枯,一受火邪,則燎原之勢而為似白虎之證矣;方中熟地、牛膝以滋腎水,麥冬以保肺金,知母上益肺陰,下滋腎水,能治陽明獨勝之火,石膏甘寒質重,獨入陽明,清胃中有餘之熱。雖然,理雖如此,而其中熟地一味,若胃火熾盛者,尤宜斟酌用之,即虛火之證,亦宜改用生地為是,在用方者神而明之,變而通之可也。”


    劉貞側過腦袋:“你為什麽叫李介賓呢?你跟張景嶽什麽關係?”


    “沒有什麽關係,曾經我以為父母取這個名字是因為希望我如他,後來發現了,名字就是名字,而張景嶽也隻是張景嶽。我是李介賓!”


    不錯,正如大家想的那樣,看到熟地,你就可以想到張景嶽,這是一個可以把補藥用到各種方劑中的名家,而且關鍵在於,他的方子確實很有效。


    玉女煎中地膝兼,石膏知母麥冬全。陰虛胃火牙疼效,去膝地生溫熱痊。


    如果說清胃散是治療實火的胃火牙痛,那麽玉女煎就是治療腎陰虛導致的牙痛。


    陰虛是什麽意思呢?


    這是李介賓第一次認識到的東西,他的中醫是祖傳的,但是也是自己學來的,其實家裏並沒有教他什麽中醫,小孩子嘛,在家裏看著書,看著看著,似乎就懂了點什麽。


    師法天地,師法自然。


    並不是陰虛是什麽,而是什麽會是陰虛,血虛是陰虛,津虧是陰虛,人瘦了是陰虛,而有火但是人非實證,也是陰虛。


    陰為物質基礎。


    所以李介賓那時候很信張景嶽,認為陰是一切的物質基礎,而陽則是為用,陰平陽秘。若要補,先補陰,陰為一切之本。


    直到後來學了張仲景,發現了另外一點,陰平陽秘的下半句是,楊冪乃固。張仲景是首要固陽的,用藥多用桂附薑。


    那時候李介賓有所疑惑,渾渾噩噩而不知道所以。


    直到聽聞葉天士有言:溫病救陰猶易,通陽最難;救陰不在血,而在津與液;通陽不在溫,而在利小便。


    於是醒悟,無非,虛虛實實是也。


    點火做飯,有柴可以引火,而有火才能鼓風。


    玉女煎常用來和清胃散比較學習。


    玉女煎強調的是少陰不足,陽明有餘。


    在病機上,陽明有餘是胃火、胃熱;少陰不足是腎水不足,有腎陰不足,所以它名叫玉女煎。


    玉女指的是觀音菩薩旁邊兩個小孩當中的一個,金童和玉女,這兩個小孩一個拿個瓶子,一個拿個柳枝,拿柳枝沾了瓶子裏麵的腎水就向天下灑,為什麽灑呢?


    他們認為是給人民帶來幸福,灑出水是為了清熱,消除災禍。


    從玉女煎的名稱就反映了有清熱降火和滋陰,滋水降火的特點。所以這張方針對了腎陰不足,少陰不足,陽明有餘的胃火牙痛。


    從它名稱就反映出來了。張景嶽喜歡用這類名稱,因為他本身遵從的哲學思想是宋明理學,宋明理學是曆史發展到宋、明這個時代,以二程為代表,是一種道學和儒學的結合。


    主治證候分析就兩個方麵,一是有胃火,胃熱,頭痛,牙痛,牙衄,有點像清胃散證。但一般情況下,玉女煎證這種牙痛、牙衄,沒有清胃散證那樣嚴重。


    玉女煎證像牙周潰爛、局部發熱很重這些症狀並不突出,臨床上往往表現為牙齦發紅。說腫,微微有點腫,一般不會有潰爛。


    而且這紅往往體現出一種嫩紅,這是李介賓個人的體會。特別像有些經過放療、化療的一些病人,那牙齦逐漸和牙根有一點脫離,就是當中比較鬆,嫩紅,有點腫,牙齒痛,但是痛的程度不很劇烈,有這種陰傷特點。


    腎主骨,齒為骨之餘,那腎水不足,會有齒牙鬆動。同時口渴,口幹比較重。所以齒鬆,煩熱幹渴,反映出一種陰虛特點。當然臨床上這類病人有熱,脈可以偏大,按起來會無力,畢竟有腎虧了。胃火可以繼續傷陰,陰傷可以陰不製陽,加重胃火上炎。所以少陰不足,陽明有餘兩方麵還會互相影響。


    這類病往往經常發作,病情較久。作為消渴來講,是由胃熱造成消穀善饑,這是玉女煎證。它和清胃散證比起來,胃熱熱毒不重,胃熱循經上炎這是有的,所以以頭痛、牙痛、牙衄為主。


    證情沒有清胃散證重,特別體現的像唇舌腮頰腫痛,局部發熱,牙齦潰爛程度不突出,而主要強調的同時伴有腎水不足,腎陰不足。這是在胃熱牙痛中的又一個類型。也就是虛實夾雜,但其中仍以胃熱為主。


    玉女煎的配伍特點:清熱與滋陰並進,虛實兼治,但以治標治實為主。


    在胃熱牙痛發作的時候,治標治實為主。


    清胃散和玉女煎比較,清胃散證是胃中積熱,循經上炎,以實證為主。除胃中積熱,以及熱毒搏結氣血造成除牙痛之外,牙宣出血,牙齦潰爛,唇舌腮頰腫痛,局部發熱都比較突出。


    玉女煎是虛實夾雜,腎陰虛胃火旺。就是說少陰不足,陽明之熱循經上炎。所以它反映出既有牙痛,出血,但又有腎虛的牙齒鬆動的特點。


    當然如果體質有腎陰虛基礎,那平時肯定還是有一組腎虛如腰膝酸軟等基本表現。


    這個就看開方人的習慣了,學術思想就是這麽一迴事兒,難以避免的,有些偏向,這種習慣直到今天,其實李介賓還有所殘餘,也因為他最早掌握的的方藥就是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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