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的威猛、鹿的柔美、熊的穩重、猿的靈活和鶴的優雅。


    李介賓的動作舒緩而有力,每一個動作都流暢自然,仿佛融入了自然之中。路天正和侯偉努力模仿著他的動作。


    他們的動作雖然還有些生澀,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流暢,姿勢也逐漸標準起來。


    身體逐漸感受到了氣流的流動,內力的運轉,仿佛與自然融為一體。


    隨著太陽漸漸升高,他們汗流浹背,感覺到身體舒泰,充滿了滿足和喜悅。


    沒想到這五禽戲看著運動量不大,但是練起來身體居然會有那麽大的反應。


    這就是運動理念的不一樣了,人身為爐鼎,四肢百骸,筋骨皮毛皆是現實生命的承載。


    西方的鍛煉多是重視外在的肌肉,而東方的鍛煉則是注意關節的靈活以及筋骨內髒的和諧。


    等到幾人練完,然後李媽媽喊他們吃飯才停下來。


    李介賓因為常年練習,所以沒什麽感覺,而另外兩位練了之後,驚訝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沒想象的那麽好,很多動作做著會感覺到有酸脹感。


    人的衰老是一個過程,他們還在生長期,哪怕有什麽問題也都不會顯現出來,但是俗話說得好,年少不惜身,老來落殘疾。


    人到中年才知道年輕的可貴,而到了老年,才懂得健康的難得。


    這不,一個中年患者上門了,說自己最近胃脹,吃飯不消化,以前能吃兩碗蒸麵條,現在吃一碗不喝個麵湯就覺得不舒服,而且每天早上三四點就要起來解大便......


    路天正一開始琢磨著補脾胃,聽到後麵又覺得有點像五更瀉,應該脾腎雙補。


    “李東垣是個很非凡的醫家。”李介賓一邊在給患者號脈,一邊對身邊的兩人說道:“現代經方派力主讓經方獨立出來,就方言方。”


    換右手,然後繼續說:“他們認為張仲景的經方與內經很多其實是不相幹的。”


    路天正點頭,現在確實很多搞經方的會有這種想法。


    原因隻在於經方的實用性太強了,假如說一個方子,從千年前一直用到現在,還能繼續用,這強大的生命力是極其可怕的。


    對於很多剛上臨床,開方沒什麽療效的年輕人來說,經方上手是最快的,而且門檻極低,張仲景在中醫界的地位不是吹出來的,而是他的經方相當於一部《中醫指南》,什麽什麽症狀,用什麽什麽方。


    隻要稍微有點中醫基礎的人,細心一點,踏實一點,按照方證合一的方法去開方子,那麽基本都會有療效——因為就是對著症狀去開的藥,這可比說這虛,那濕,還隔著一層來的痛快。


    不過,如果隻是滿足於此,那就難以一窺中醫精深之處。


    李介賓示意讓路天正切這人的脈象。


    “一些比較偏激的,直接說不需要舌脈,而是單純靠方證去開方,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通脈法的越來越少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侯偉則是好奇問道:“那這樣的方子會有效嗎?”


    李介賓點頭道:“有這種言論,就是建立在療效上的,實際上,確實有,但是世人往往喜歡非此即彼,而到了最後,就是非黑即白。”


    他看路天正號完後問道:“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路天正搖了搖頭。


    李介賓給他們說道:“李東垣主張從脾胃論治內外病,很多人以為他的成就便是甘溫益氣升陽,但其實他未局限於此。


    他的老師張元素精研《內經》,李時珍稱讚自從有《內經》之後,真正能發揮裏麵的用藥精髓的隻有張元素,而李東垣所得卻早已超越了其師。”


    “路天正你雖然能號出脈象,但也隻是剛剛入門而已,雖然......現在能達到你這個水平的已經是鳳毛麟角了。”


    李介賓拿著路天正的手切脈道:“聽好了,外感風寒,其病必見左手,左手主表;內傷飲食及飲食不節,必見於右手,右手主裏。”


    路天正聽完手下探尋,右手脈緩?可是這病人不是腎瀉嗎?難道不是尺脈?


    隻聽李介賓繼續講道:“澀脈,是肺病本脈;代脈,元氣不相順接,脾胃不及之脈。”


    “若不甚勞役,惟右關脾脈大而數,謂獨大五脈,數中顯緩,時一代也。”


    侯偉看著李介賓手把手教路天正診脈,羨慕不得了,恨不能以身代之,可惜他現在連號脈都號不準,更別提這更高水平的脈法了。


    而路天正更是吃力,以他的水平,可以精準分辨二十八種脈象,但是李介賓此時教的卻是更高層次的變化,他能感覺到李介賓是在帶他,他拚盡全力也隻是堪堪跟上。


    “飲食不節,寒溫失所,則先右關胃脈損弱,惟內顯脾脈之大數微緩。宿食不消,則獨右關脈沉而滑......怎麽樣,號出來了嗎?”


    路天正已經是滿頭大汗,集中精力後艱難點頭說:“右關脈遲......”


    李介賓滿意的笑了笑,送手說:“本經太過,濕邪所傷,當用平胃散加白術、茯苓,或者除濕淡滲之劑......你開吧。”


    路天正伸手向筆,但是伸到一半又縮了迴來。


    李介賓把筆給了侯偉,“平胃散,開!”


    侯偉好歹是學過《方劑學》的,平胃散還是會開的,然後就中規中矩的寫了一方:


    蒼術、甘草、厚樸、陳皮、生薑、大棗。


    李介賓拿過來後,稍微加減了一下藥物,加了白術、茯苓、豆蔻、吳茱萸,讓侯偉去抓藥煎藥去了。


    路天正定了定神,突然說道:“其實,如果不這樣號脈,大概我也會開平胃散。”


    “確實,平胃散本來就是燥濕理氣常用方,這也是為什麽有些人即使不明脈法,不查舌象,依舊能看好病的原因。”


    李介賓話鋒一轉問道:“但倘若他是弦脈呢?”


    路天正沉思良久說道:“弦脈主肝,風邪所傷,當用甘酸之劑?”


    李介賓撫掌大笑:“這就對了,這便是脈法,你已經初入門徑了。”


    路天正癡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似乎開啟了一扇新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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