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一會便跑的沒了影子,薑綰準備要上車離開。


    眼角的餘光瞟見了腳邊的一抹白。


    低頭撿起是一張紙。


    好奇之下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又大又清晰的兩個字:“遺書!”


    薑綰:“……”


    別說這裏麵的內容咋樣,光是那一手龍飛鳳舞的字跡,就讓人忍不住地讚歎。


    再看裏麵的內容,滿篇之乎者也!


    “及汝輩閱此函時,吾已逝矣!勿罪於撞吾之死士,蓋吾自尋其禍也。


    餘乃一質樸之農夫也,乘改革之東風,創辦養豬之業。


    初僅三豚,曆四載之辛勤,已擴至千豚之規模,蔚為養豬之大戶。


    眼望數百豚將出欄,不期豬瘟忽至,餘隻能眼睜睜視大批豚之死,而無能為力也。”


    薑綰看了這麽短短一段,感覺腦仁疼。


    她揉了揉眉心,耐著性子看完了全文。


    遺書是寫給前來收屍的公安同誌,裏麵寫明了他的姓名身份和家庭住址。


    大概是說他養了上千頭豬,但因為一場豬瘟,死傷過半。


    現在家裏負債累累,債台高築,兒子又身患重病沒錢醫治。


    他想不到什麽出入,隻有一死解決所有問題。


    希望公安同誌將他的屍體焚燒後再通知家人,免得他們看到了傷心。


    至於為何一定要死,他在信中說為了維持豬場的運作,他借了高利貸,現在利滾利已經還不起了。


    隻有他死了,才能解決所有的麻煩。


    薑綰看到這裏有點頭疼。


    她拿著遺書一個勁地咋舌。


    你說管不管吧!


    要是不管,這老頭保不齊繼續尋死,可要是管,他這都不是簡單的爛攤子。


    管理起來都不是一般的麻煩啊。


    當然,更重要的是,老頭這會跑的沒了影子,他那裏去找人啊。


    不過,看這古言般的遺書,薑綰忽然感覺這位大叔要是就這麽死了,有點可惜了。


    猶豫了幾秒,她決定順著這條路找找,要是沒找到人,就把信送到派出所去。


    讓他們去頭疼好了。


    薑綰上了車,慢慢開著車在路的兩邊尋找,但所過之處都沒有那人的影子。


    一直到這條路的盡頭,還是一無所獲,最終她還是將那封信送到了派出所,並且將整個過程的經過說了一遍。


    她說完,民警同誌就鬧心了。


    他看了看手裏的遺書,鬱悶地道:“你能看懂這個?”


    薑綰頷首:“能啊,你看不懂?”


    看著民警同誌那懵懂的眼神,薑綰有點無奈,到了嘴邊的那句:“文言文而已,你上學時候沒學過嗎?”又咽了迴去。


    然後她將遺書接過來全文翻譯了一遍。


    民警看著她翻譯的遺書,有點鬱悶地道:


    “這個,我們也沒辦法。”


    “因為這隻是一封遺書,對方若是已經失蹤二十四小時,我們可以立案調查。”


    “要是他已經出事了,哪怕被揍了,我們也能派人去看看。”


    “可現在人不知道在哪裏,就這麽一封遺書,你要我怎麽辦?”


    薑綰有點著急道:“可是,他已經要自殺了啊,不然也不會撞我車上了,他在遺書裏寫了因為欠了高利貸所以不得不自殺的。”


    “高利貸啊,你們難道不管嗎?”


    “國家有規定,超出一定範圍的高利息借款都是違法的,就憑這一點便能將他的問題解決了大半啊!”


    民警搖頭,打斷了她的話:“高利貸我們是可以管,但要有人來報案啊,你知道這人在哪裏借了錢,借了多少錢,多少利息嗎?”


    薑綰搖頭表示不知。


    民警道:“還是啊,你啥都不知道,你要我們管什麽!”


    薑綰張了張嘴,忽然發覺自己也有詞窮的時候。


    她從派出所出來,一整天都有些悶悶不樂。


    迴到家裏時,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剛到家門口,便聽到樓道裏有人和平安說話。


    “我都說了,薑綰是我們家的!”


    這時一道無奈的男聲道:“你說沒用,要拿出來證據。”


    “你家戶口本拿出來看看也行!”


    “我之前都不認識你,要是不確定你就是薑綰的家人,怎麽能給你們裝電話線!”


    電話線?


    薑綰迴神,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去,很快到了四樓。


    就見一個穿著工裝的男人斜肩背著一大捆的電話線,拿著板子等工具正和平安對峙中。


    平安氣惱地道:“我不知道戶口本在哪裏,但薑綰的確是我媽媽,不信你挨家去問啊!”


    “這種事,誰要去冒充啊!”


    工裝男人不悅地搖頭:“那可錯了,現在電話線申請很困難,不但要審查還要交錢,整套設備和線路加起來起碼要八百多呢!”


    平安正要辯駁,瞧見薑綰來了狠狠鬆口氣。


    “媽,你可迴來了,這人說是來裝電話線的,可又不信你是我媽!”


    薑綰擺手示意平安先迴去。


    她看向了對麵男子:“你好同誌,我是薑綰,是賈海霞同誌請你過來幫忙的吧!”


    男人聽到賈海霞的名字,微微鬆了口氣。


    “對,是她讓我來的,她和你說電話線怎麽弄了嗎?”


    薑綰嗯了一聲:“從她家的線路勾一根分線,我家的電話做分機!”


    男人這次真的確定了,如果是冒充的說不出這麽多的細節。


    於是當下便開始幹活。


    薑綰這時候倒是好奇了,她蹙了蹙眉頭問:


    “同誌,你來了,賈海霞怎麽沒迴來!”


    男人一邊幹活一邊道:“她原本是要和我一起過來的,不過半路有人攔住了她,說是要找她談談。”


    薑綰又想起了昨天的電話。


    她急忙追問:“你知道那些人找她去了什麽地方嗎?”


    男人想了想道:“好像說去了中華樓!”


    薑綰沉吟片刻,急忙喊平安:


    “你給師傅倒點水,在這裏幫忙打打下手看看師傅需要什麽東西不。”


    “媽媽去找找你奶奶,她那邊可能出事了!”


    平安急忙點頭答應。


    向陽這會也聽到聲音出來了。


    見狀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盒中南海,抽出一根煙遞給了男子,還一副自來熟的模樣道:


    “師傅辛苦了,抽跟煙先歇歇!”


    男人沒多想,接過來煙叼在嘴邊,向陽熟練地從口袋裏掏出火柴點著。


    薑綰:“……”


    這小崽子才多大,居然偷摸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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