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將軍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有這個可能。”


    花起眠再次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皇上現在重用太子,就是為了保二殿下。”


    “四皇子蘇涼,費盡心思奪位卻丟了性命,二殿下不想要皇位,卻被選為皇位繼承人,說來還真是命運弄人啊。”


    “另外,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哪些人是太子的勢力,亦不知道他的勢力究竟有多少。”


    “想對付他,我們還是要先查一下朝中有哪些官員是站在他那邊的。”


    “為婉兒報仇之前,心裏也好有個底兒。”


    梁軒附和道:“花伯伯說的是,查太子背後勢力這件事,還是交給二殿下較為妥當,他手裏有一千麒麟衛。”


    “想要為婉兒報仇,我們隻有站在二殿下這邊。”


    “在他成親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等他登上皇位的那日,有了更多助力,就是該我們出手之時,屆時,我們要一擊製勝,決不能讓太子死得太輕鬆!”


    “明日我和太子以及二殿下,要出發前往曆城,查稅收一事,爹,我先迴去收拾東西了。”


    花老將軍點頭,讓管家送梁軒出府。


    目送梁軒離開房間,又看向坐在床沿的人:“起眠,還好我手裏有一批保護花家的暗衛,不然,又該拿什麽去為婉兒報仇呢?”


    禮部侍郎府。


    蘇墨從丞相府離開,又來到了禮部侍郎府中。


    禮部侍郎白宇,自女兒白霜死在宮裏之後,便稱病不上朝,皇帝知他思女親切,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在家好好休息。


    “爹……”


    蘇墨一進門,直接快步走到禮部侍郎麵前,噗通一聲跪在他腳邊。


    禮部侍郎見狀,忙將人扶起來:“二殿下,你這是做什麽?”


    蘇墨哽咽道:“爹,當初你把霜兒交給我的時候,我曾說過要保護她,不讓她受一絲委屈,現在卻讓她命喪宮中。”


    “爹,我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霜兒她……是中毒而死,我已確定兇手就是太子,卻不能立刻為她報仇。”


    禮部侍郎聞言,眸子明顯帶著怒意,他疑惑問道:“二殿下,你剛剛說什麽?”


    下一秒,又帶著不確定的聲音詢問:“兇手是太子?”


    蘇墨仍低著頭,輕聲開口:“是,霜兒和丞相夫人都死於太子之手。”


    禮部侍郎這會兒脾氣有些控製不住,當下拉著蘇墨的袖子:“你先起來,我現在就去找太子問清楚!”


    “若真是他殺了霜兒,我就拿自己的命,請皇上為我做主!”


    原來女兒的死真的不是意外,太子又如何?殺了人總得付出代價!


    他鬆開蘇墨的袖子,朝門外走去。


    蘇墨立即從地上起身,快步繞到禮部侍郎麵前,伸出胳膊攔著他:“爹,你先聽我說,我也想為霜兒報仇,如果可以,我現在就想去殺了太子。”


    “可以我現在的實力,貿然與太子對抗,無異於是以卵擊石。”


    “我需要更多的助力!”


    禮部侍郎情緒逐漸平靜了下來,他看著蘇墨問:“難道,我們就拿太子沒辦法了?”


    “霜兒和丞相夫人都死於他手,他手裏有兩條人命啊?”


    蘇墨慢慢放下攔著禮部侍郎的那隻胳膊:“爹,我告訴你殺害霜兒的兇手,是讓你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咱們自己心裏知道就好,想為霜兒報仇,還得一步一步來。”


    “爹,你先坐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兒要和你說。”


    落座後,蘇墨決定把自己的計劃告訴禮部侍郎。


    隻聽他緩緩開口:“父皇他已將麒麟衛的令牌和哨子交給我,一千麒麟衛直接聽命於我,還有近三千暗衛聽從我的命令,咱們現在隻需等待時機,就一定有為霜兒報仇的機會。”


    “父皇賜婚一事,爹你也已經知道了,是那大理寺卿之女寧淑,我和她已經商量好,待年底成婚之後便和離。”


    “而父皇他也會宣布退位,由我繼承皇位,屆時,我再想辦法從父皇那兒拿到兵符。”


    “站在我這邊的助力越多,咱們對付太子就會有更大的勝算,我和丞相已達成合作,他為花婉報仇,我為霜兒報仇。”


    “爹,現在還不是我們去找太子對峙的時候,他的實力我還不清楚,另外,還請爹上朝時,不要對他有太大敵意,你隻需當做不知道此事,待時機一到,他必將人頭落地!”


    禮部侍郎聽得有些暈頭轉向,皇帝怎會把麒麟衛和暗衛的令牌,交給了二殿下?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知皇帝看重太子蘇戀景,不僅將奏折全部送往東宮,交給太子殿下批閱,還對太子讚不絕口,說他有帝王風範。


    怎麽看,太子都是皇位的不二人選吧?


    難道皇帝中意的皇位人選,一直都是二殿下?


    “二殿下,皇上他不是一向重視太子嗎?百官們都以為太子是下一任帝王,有不少官員已經上趕著去巴結了。”


    蘇墨歎了口氣:“此前,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那時候我對皇位並沒有多大興趣,心裏還曾想過,如果是太子當皇帝,也不錯。”


    “他有能力,有些事更是有自己的見解,父皇對他明顯不一樣。”


    “直到父皇明確跟我說,皇位他會給我留著,等我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再告訴他。”


    “之後,我知曉太子殺了霜兒,便找到父皇讓他給我一個機會,就這樣,父皇把麒麟衛令牌和哨子,以及暗衛令牌都給了我。”


    “隻是,有這些勢力還不夠,太子背後勢力有多少,我還不知。”


    “隻能先等到年底,待登上皇位之後,看看有多少人願意助我對抗太子,總之,太子定要為其付出代價!”


    禮部侍郎看向蘇墨的眼神中帶著不忍,從白霜還沒嫁給蘇墨之前,他就知道蘇墨對皇位不感興趣。


    彼時,白霜還和他說過,要跟蘇墨一起去遊山玩水,看看這大好河山是怎樣的。


    那時的白霜,眼裏都是對未來的憧憬。


    隻是,天不遂人願。


    一個年紀輕輕中毒而亡、命喪宮中。


    一個明明不喜皇位,為給妻子報仇,卻不得不去坐上那個位置。


    房裏隻安靜了片刻,蘇墨起身行禮:“父皇讓我和丞相明日隨太子去曆城,眼看天色將晚,我就先迴宮了,今日所談內容,還請爹對外保密,也請爹相信我,我一定會為霜兒報仇,親手殺了太子。”


    禮部侍郎迴了一禮:“今日所談內容,我白宇絕不會對外透露半個字,二殿下,慢走。”


    皇宮,昭華殿。


    蘇墨一迴來,便去了寧淑那兒。


    小荷剛把飯菜端到桌上,轉身就遇到了迎麵走來的蘇墨。


    她福身行禮:“奴婢見過二殿下。”


    蘇墨繞過她,來到桌邊,看著拿起筷子準備吃飯的寧淑。


    寧淑夾著肉塊正要往口中送的手一頓,肉都送到這兒了,是吃,還是不吃?


    罷了,二殿下在此,還是先放下吧,無奈,隻能將肉塊重新放迴盤中。


    她站起身,福身行禮:“臣女見過二殿下。”


    “起來吧。”


    蘇墨拉開椅子坐下,輕聲道:“寧姑娘,明日一早本殿下就要跟著太子去曆城,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


    “還請寧姑娘老老實實待在這昭華殿,不要到處亂走。”


    “萬一衝撞了什麽不該衝撞的人,本殿下不在,也保不了你。”


    寧淑臉上的笑容一僵:“請殿下放心,臣女在府中時,便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裏不出門,到了這兒,自然也不會到處亂走。”


    蘇墨嘴角一扯:“有寧姑娘的這句話,本殿下就放心了,想吃什麽,吩咐小荷就是。”


    說罷,起身離開昭華殿。


    寧淑盯著蘇墨的背影,對於蘇墨的話,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她知道蘇墨說這些話的意思是為她考慮,皇宮不比寧府,在寧府她可以隨意一些,在這宮中卻不行。


    人心隔肚皮,誰都不知道對麵的人是什麽樣的,亦不知道身邊人是什麽樣的,更不知道會不會在無意間被人盯上。


    蘇墨不讓她出去亂走,就是怕受到誰的針對,萬一不小心被人尋到了錯處,以她大理寺卿之女的身份,怕是不能成為她的保護傘。


    罷了,她就待在這昭華殿,閉門不出就是了。


    從昭華殿離開,蘇墨迴了墨雨殿。


    他走到白霜牌位麵前 ,先是對著牌位拜了拜,又從牌位後邊拿走麒麟衛哨子。


    皇帝寢殿。


    “奴才見過二殿下。”


    殿外,趙公公彎腰行禮。


    蘇墨走上前壓低聲音說道:“父皇睡了嗎?”


    趙公公搖頭:“還沒。”


    “勞煩趙公公稟報一聲,本殿下有事要見父皇。”


    話落,屋裏傳來皇帝的聲音:“進來吧。”


    長淵和趙公公站在殿外守著。


    待蘇墨走到寢殿,他跪在皇帝床前:“父皇,兒臣想用麒麟衛查一個人背後的勢力。”


    這時,皇帝已從被窩起身靠在床頭,他看向蘇墨,輕聲說道:“墨兒,麒麟衛現在已歸你所有,你想查什麽,不用再過問朕的意見。”


    “等會兒讓趙公公帶你去禦書房一趟,想查什麽,盡管吩咐麒麟衛就是。”


    “對了,墨兒,朕忘了與你說,麒麟衛想查什麽事情、想找什麽人,隻要你對他們下達了命令,他們是一定能完成任務的。”


    “隻是,時間可能要久一些,還有,墨兒啊,朕給你的東西就是你的,做什麽之前,不用再特意跑過來告訴朕。”


    “朕既然把東西交給你,便支持你做的所有決定。”


    “密室裏的那些暗衛,明日去曆城,你也可以讓他們暗中跟著保護。”


    蘇墨低頭,小聲說了句:“父皇,你真的覺得兒臣適合那個位置嗎?”


    皇帝一愣,而後歎了口氣:“墨兒,行知和涼兒都沒了,呈兒誌不在此,整個心思都在吃上麵,讓他當皇帝明顯不合適。”


    “俞兒年紀尚小,朕如何能放心把這江山交給他呀?”


    “景兒雖為太子,卻並不適合皇位,朕的幾個兒子中,也隻有你性子純良,不把江山交給你,墨兒你說,還有誰比你更適合這個皇位?”


    聞言,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再次出聲:“父皇,兒臣怎麽覺得,這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兒臣多希望霜兒還活著……像之前那樣陪在兒臣身邊。”


    皇帝聽蘇墨說話都帶著哭腔,伸手摸著他的腦袋,輕聲道:“墨兒,你長大了。”


    蘇墨抬起袖子快速擦了擦眼尾流下來的眼淚,抬眸道:“父皇,時候不早了,兒臣告退!”


    來到殿外,他讓趙公公帶他去禦書房一趟。


    長淵跟在兩人身後,一起來到禦書房,蘇墨抬腳進入房間後,他和趙公公依舊守在門外。


    哨子一響,十餘名麒麟衛出現在蘇墨麵前。


    “等我從曆城迴來之後,要知道太子蘇戀景背後的勢力到底有多少。”


    麒麟衛頭領雙手抱拳:“是!”


    次日,清早。


    蘇墨和梁軒各自乘坐馬車來到宮外,與蘇戀景會合。


    蘇戀景帶了玄影,由玄影駕駛馬車,蘇墨帶了長淵,由長淵駕駛馬車,梁軒帶了添香添柴,由添香添柴坐在外邊,兩人輪流駕駛馬車,人已到齊,蘇戀景和兩人隨便寒暄了幾句,便高聲宣布出發前往曆城。


    三輛馬車,自宮外起步,一路奔著曆城而去。


    曆城是距離皇城最近的地方,不出五日,便可到達。


    禦書房。


    下了早朝之後,皇帝坐在禦書房批閱奏折。


    蘇戀景前去曆城查稅收一事,大臣們呈上來的奏折,又重新迴到了皇帝手中。


    趙公公站在一旁,將倒好的茶水遞到皇帝跟前:“皇上,太子殿下和二殿下、丞相大人,他們已經出發了,太子迴來之前,您怕是要辛苦一些了。”


    皇帝放下手中奏折,扭頭接過趙公公手裏的茶杯,輕輕吹了吹:“隻要太子能查出曆城稅收背後是誰在做手腳,朕就是辛苦一些,也沒什麽。”


    喝下杯中茶水後,又繼續批閱奏折。


    三日後,曆城。


    蘇戀景、蘇墨、梁軒三人的馬車停在城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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