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軒沒有說話。


    整個丞相府,隻剩下他和妹妹。


    除丞相府外,還有那些被父親牽連的無辜之人。


    他本是將死之人,是公主求情,才留下自己和妹妹的性命。


    往後,這條命,就留著為朝堂效力吧。


    次日。


    吃過早飯,蘇柒雪、雲亦塵、王麟一同去集市,為孩子們定做新衣。


    新年將至,孩子們的衣服,是時候更換了。


    三輛馬車,其中兩輛用來放置做衣服的布匹。


    王麟、蘇柒雪、雲亦塵,三人同乘一輛馬車。


    來到青衣布莊,王麟把昨晚熬夜給孩子們量好的尺寸交給掌櫃。


    布匹已經提前備好,掌櫃隻收了個手工費。


    並告知,會趕在新年之前做好。


    “兩位,上次是不是來過小店?”


    掌櫃的看著雲亦塵和蘇柒雪,聲音中帶著詢問。


    雖是詢問,但他已經確定見過兩人。


    雲亦塵點頭:“掌櫃的,好記性啊。”


    掌櫃的笑道:“郎才女貌,自是印象深刻了些。”


    王麟把地址交給掌櫃:“衣服做好後,麻煩掌櫃的把衣服送到這裏。”


    掌櫃的接過寫有地址的紙條,看了眼上麵“聽雲寨”三個大字。


    上次雲亦塵和蘇柒雪來買衣服時,給的也是這個地址。


    地址沒錯,人也沒錯,掌櫃在心裏誇了句自己記性好。


    出了青衣布莊,集市的街道有一隊迎親隊伍,敲鑼打鼓熱鬧非凡。


    百姓都想沾沾喜氣,站在街道兩邊圍觀。


    蘇柒雪、雲亦塵、王麟三人站在布莊門口,等迎親隊伍過去再離開。


    “當朝丞相今日午時斬首示眾,走,咱們去湊個熱鬧去。”


    “還有,丞相的那一雙兒女,一個嫁給了當朝四皇子,一個娶了那武將之女。”


    “唉,親爹斬首,兒女嫁娶,真是造孽啊。”


    這幾句話,剛好傳到蘇柒雪耳中。


    她渾身發抖,看向剛剛說話的幾名男子。


    “今日,是誰嫁娶?”


    說完,聲音都在顫抖著。


    其中一名男子開口,重複道:“丞相的兒子和女兒,皇上親自為兩人賜婚。”


    “一個嫁給了當朝四皇子,一個娶了武將之女。”


    聽完男子所說,蘇柒雪已經忘了反應。


    緊接著,不知是誰說了句:“快到午時了,趕快去西市,晚了就沒位置了。”


    百姓們人擠人,紛紛往西市而去。


    街道上,隻剩蘇柒雪、雲亦塵、王麟三人。


    從布莊離開,蘇柒雪說要去西市看看。


    “梁軒和梁若若,一定會去送丞相的,我要問清楚,究竟是怎麽迴事兒。”


    “怎麽就變成了賜婚了?”


    雲亦塵也沒弄明白怎麽迴事兒,昨晚,皇帝不是親口答應要赦免兩人了嗎?


    難道,要用賜婚來困住梁軒和梁若若?


    賜婚聖旨一下,他們不可能會違抗聖旨。


    故而,一定會乖乖應下這門親事。


    有了家人做牽絆,梁軒和梁若若便不足為懼。


    西市——


    午時還未到,百姓們已經找好位置,準備湊個熱鬧。


    蘇柒雪往人群中看去,試圖找到梁軒的身影。


    找了一圈,無任何收獲。


    “想來是時間太早,還沒忙完,再等等吧。”


    雲亦塵輕聲開口,蘇柒雪想了想,認同他這一說法。


    午時將至,趕在行刑前,蘇柒雪看到了一身喜服的梁軒。


    雲亦塵和王麟,跟在蘇柒雪身後,來到梁軒跟前。


    “賜婚一事,可是真的?”


    她這句話帶著詢問,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是真的。”


    “我去找皇上。”


    梁軒無奈道:“沒用的,此事已成定局。”


    “梁軒,對不起……”


    她本想解釋,可再多的話到了嘴邊,隻剩下一句對不起。


    梁軒輕聲開口:“公主,此事不怪你。”


    “父親他壞事做盡,這一天,遲早會來的。”


    他盡量把聲音放輕,怕蘇柒雪會自責。


    丞相做過的那些惡事,都是梁軒無意間偷聽到的。


    就算他不主動透露,總有一天,也會查到丞相身上。


    丞相府,遲早會完。


    蘇柒雪聽完,心裏的愧疚減去了幾分。


    她視線落在旁邊女子的臉上,女子身穿嫁衣。


    雖說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但五官大氣,是一種看起來很舒服的長相。


    梁軒忙介紹道:“這是我夫人,定遠將軍之女——花婉。”


    要不是花婉,他怕是見不到父親最後一麵了。


    花婉未嫁進丞相府之前,便聽說丞相於今日午時,斬首示眾。


    而她即將要嫁的人,是丞相之子。


    進丞相府後,第一件事就是讓梁軒去見丞相最後一麵。


    “還愣著幹嘛?趕緊走啊。”


    梁軒不敢相信,這位剛娶進門的妻子,會這樣善解人意。


    花婉作為梁軒之妻,自然要陪同,兩人直接穿著喜服來到了刑場。


    蘇柒雪打完招唿後,問了花婉年齡。


    得知對麵的女子比自己大兩歲,便笑著叫了聲:“花姐姐。”


    此刻,午時已到。


    梁軒視線落在刑場之上,丞相府眾人分批次被押上刑場斬首。


    其中,還有與丞相梁文彥沾親帶故的無辜之人。


    皆因販賣私鹽案,被斬首示眾。


    等到最後一個批次,梁軒才看到丞相。


    他眼眶微紅,小聲喊了句:“父親。”


    梁軒身穿喜服,與身穿白色囚衣,即將要被斬首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丞相被帶上刑場,一眼,便能看到刑場之下,身穿紅色喜服的梁軒和花婉。


    此前,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兒子能早日娶妻生子。


    可梁軒總以沒有喜歡的女子為由,遲遲不肯成婚。


    久而久之,兒子的婚事就這麽一拖再拖。


    沒想到,他臨死前,這樁心願終於了了。


    丞相雙眼含淚,心中頓感欣慰。


    隨即,視線又落在蘇柒雪身上。


    他雙手舉於胸前,對著蘇柒雪的位置鞠躬。


    這一鞠,是為感謝蘇柒雪保下了他兒子女兒的命。


    行刑結束,圍在刑場的百姓陸續離開。


    梁軒和蘇柒雪告別後,準備離開。


    一男子認出了梁軒,直接伸出胳膊擋住其去路。


    “這不是梁軒嗎?”


    蘇柒雪聽到聲音停下腳步,迴頭便看到有人在找梁軒的麻煩。


    雲亦塵和王麟,又跟著蘇柒雪迴到梁軒旁邊。


    當朝丞相被斬首示眾,自然有不少人來湊熱鬧。


    讓連梁軒想不到的是,昔日好友,此刻也變了副嘴臉。


    當著他的麵,落井下石。


    “親爹都死了,怎麽還穿著喜服呢?”


    “這可是大不孝啊。”


    男子身後的手下,也跟著大笑起來。


    梁軒語氣平靜開口:“朱文,你不說話,也沒人把你當啞巴。”


    說完,瞥了朱文一眼,便要離開刑場。


    朱文再次伸出胳膊:“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


    被人兩次攔住去路,花婉實在忍無可忍。


    拿出腰間隨身攜帶的軟鞭,對著朱文的胳膊甩去。


    軟鞭落在胳膊上,朱文沒來得及躲開,硬生生吃了花婉這一鞭子。


    “就憑你,也敢對我夫君說三道四。”


    花婉身穿嫁衣甩鞭子有些不方便,力度大大減少。


    不然,朱文的胳膊,可就不是隻有一道紅印子這麽簡單了。


    朱文捂著被鞭子抽中的胳膊,指著花婉大聲吼道:“哪裏來的臭婆娘。”


    花婉聽此,再次甩動手中的鞭子。


    一個捂著臉可勁兒躲,一個不停甩鞭子。


    直到朱文扛不住鞭子的攻擊,才肯求饒。


    “姑奶奶,我錯了,我不該說你是臭婆娘。”


    聽到朱文求饒,花婉才把鞭子收迴。


    “花姐姐,好樣的!”


    蘇柒雪對著花婉,豎起了大拇指。


    她是打心底裏,佩服像花婉這樣直爽的女子。


    花婉害羞地低下頭,對蘇柒雪說了聲謝謝。


    轉而,抬頭快速瞄了眼梁軒。


    他,會不會不喜歡自己這樣的?


    和蘇柒雪告別後,梁軒帶著花婉迴了丞相府。


    “你,是不是生氣了?”


    新房內,花婉坐在床邊,看著一路上都沒說話的梁軒。


    正當她忐忑不安,怕梁軒嫌棄她粗鄙時,坐在桌邊的梁軒開口了。;


    “我沒生氣,相反,為娶到一個好妻子而感到開心。”


    “花婉,謝謝你為我出氣。”


    “你也看到了,這偌大的丞相府,隻有你我二人。”


    “婚事太急,府裏還未來得及招下人。”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做飯。”


    “飯做好了再叫你。”


    說完,準備起身離開房間。


    花婉及時叫住他:“我來幫你。”


    梁軒讓她在房間休息,花婉卻執意要跟著一起。


    無奈,他出聲詢問道:“你可會做飯?”


    花婉點頭:“當然會!”


    她的父親,是皇帝親封的定遠將軍。


    作為定遠將軍的女兒,蘇婉自懂事起,便自己解決吃飯問題。


    雖說做的飯菜不如真正的大廚,但口感絕對不差。


    皇宮,蘇涼寢殿。


    梁若若被送到婚房之後,久久等不到蘇涼來揭蓋頭。


    她自己一個人待在婚房,實在無聊,就想著出來走走。


    走到偏殿時,透過窗戶看見房裏有一女子。


    她悄悄走過去,想看清這個女子的樣貌。


    還未走近,便聽到裏邊傳來男人的聲音。


    她怕被房間裏的人發現,小心翼翼藏在窗戶一側。


    “蘇涼,你什麽時候放我離開?”


    徐萱兒背對著梁若若,臉上帶著怒氣。


    蘇涼沒有迴答她的問題,隻是自顧自地為自己倒了杯茶水。


    “你說話啊,究竟什麽時候才肯放我離開這鬼地方?”


    蘇涼皺了皺眉,語氣平淡開口:“徐萱兒,別著急,等我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自會放你離開。”


    說完,把手中杯子放下,轉身離開。


    他今日大婚,本想來徐萱兒這裏躲個清淨。


    誰知道這女人一直追問,什麽時候放她離開。


    要不是還要用她來威脅兵部尚書,自己早就把這個吵鬧的女人給殺了。


    梁若若聽到腳步聲,趕在蘇涼開門之前,離開此處。


    婚房內,她慌張地把蓋頭蓋好坐在床邊,強迫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


    還有那個叫徐萱兒的女人,找時間一定要問清楚她的身份。


    還有,她為何會被蘇涼囚禁在這裏。


    蘇涼從徐萱兒那兒離開之後,想到婚房內還有一個女子。


    頓時覺得腦袋有些疼。


    他雖不滿皇帝為他安排的這門親事,但賜婚聖旨已下,人都已經娶迴來了,還能怎麽辦呢。


    來到婚房,蘇涼隨手把門關上。


    門外丫鬟,早在把梁若若送到新房之後,就離開了。


    誰都清楚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兒,丫鬟們也不好意思在門外守著。


    蘇涼一步一步走到梁若若跟前,拿起秤杆兒,緩緩挑起紅蓋頭。


    梁若若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她此前一直待字閨中,因囂張跋扈的名聲不太好,也沒人敢上門求娶。


    成婚,還是頭一次,心中難免緊張。


    蓋頭被揭開,蘇涼轉身去拿桌上的合巹酒。


    喝完合巹酒,他脫下鞋子躺在床上。


    也不管旁邊的梁若若,自己把床占了一大半。


    一盞茶後,蘇涼卻怎麽也睡不著了,隻覺得體內氣血翻湧。


    不會是母妃在酒裏下東西了吧?


    有此想法後,蘇涼強忍心中火氣,逼著自己趕緊入睡。


    再看坐在床邊的梁若若,身上隻剩下裏衣。


    喝完酒之後,她身上莫名其妙的熱。


    還以為是自己穿的太多,衣服隻剩裏衣,卻還是燥熱難耐。


    蘇涼從床上坐起,一個轉身把梁若若壓在身下。


    “若是不圓房,我們兩個都會死。”


    “配合一點兒,否則疼的是你。”


    梁若若就算再傻,也知道剛才那杯酒裏被人下了藥。


    此時,隻能盡力配合,等藥效過去。


    丞相府,梁軒看著桌上的飯菜,這是他和花婉一起做出來的東西。


    說是一起,其實大部分都是花婉做的。


    他並不會做飯,要是沒有花婉,今日連一頓飽飯都吃不到了。


    花婉拿來筷子,讓梁軒坐下吃飯。


    當聊到梁軒不會做飯,還逞能的時候,梁軒尷尬開口:“還以為做飯很簡單,誰知道竟這麽複雜。”


    花婉笑著開口:“以後,我來為夫君做飯吧。”


    梁軒搖頭:“我們一起,你教我做飯。”


    丞相府裏的銀子,全部入了國庫。


    眼下,連請下人的銀子都沒有。


    花婉讓梁軒用自己的嫁妝做生活花銷。


    丞相府是個什麽情況,梁軒最清楚不過。


    在領到俸祿之前,都要從花婉嫁妝裏拿銀子。


    梁軒無奈道:“好,等我上朝領了俸祿,再把銀子給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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