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按照夜鶯姐的吩咐把樹砍完,太陽已經悄然落山了。


    此地因距離極陰之地尚有很長一段路途,故而未受其影響。


    一抬頭,便能瞧見繁星點點閃爍於浩瀚蒼穹,而極陰之地那邊卻是怨氣衝天,不見一絲光亮,唯有陣陣仿佛能撕裂人心的聲響傳來。


    那可不是尋常的風聲,而是厲鬼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聲。


    我疲憊地坐在地上,用力地揮了揮那早已發麻的雙手。


    砍了一整天的樹,此刻雙手酸脹得厲害,仿佛每一絲肌肉都在抗議著這過度的勞作。


    而夜鶯姐,仍在專注地忙著布置陷阱。


    隻見她手中拿著鋒利的刀具,削出了許多根前端尖銳無比的木棍,每一根都約有 70 公分長。


    她小心翼翼地將這些木棍逐一埋進土裏,隻露出那寒光閃閃的尖頭。


    隨後,又在木刺的上邊精心布置了一些遮掩物,乍一看去,與周圍的環境毫無二致。


    夜鶯姐一邊忙碌,一邊自言自語道:“哼,讓那些家夥有來無迴!”


    接著,她又在不遠處挖出了幾個大坑,坑底布滿了鋒利的竹簽。


    夜鶯姐還在坑口鋪上了一層薄薄的樹枝和雜草,偽裝得極為巧妙。


    之後,夜鶯姐還在一些必經之路上拉起了細細的鋼絲,鋼絲幾乎與地麵平行,難以察覺。


    她在鋼絲的兩端綁上了鋒利的刀片,隻要有人碰到,就會被割傷,讓敵人喪失行動力。


    布置完這些陷阱,夜鶯姐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接著,她緩緩坐到了我的身邊,仰起頭,目光凝視著頭頂那璀璨的星空,良久,才輕聲說道:“珍惜吧,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看到如此美麗的夜空了。”


    我沒有說話,而是隨手揪起一根雜草叼在嘴裏,同樣望著頭頂的夜空,整個人在這一刻放鬆了許多。


    過了一會兒,我轉頭看向她,問道:“夜鶯姐,你還有什麽遺憾嗎?”


    夜鶯姐咬了咬牙,眼神中透著深切的恨意,說道:“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早點殺了張龍虎那個混蛋!”


    隨後,她看向我,問道:“那你呢?”


    我沉默片刻,神色變得痛苦而悲憤,說道:“我也是,後悔沒有早點識破張龍虎跟諸葛琉璃的陰謀,讓我的父母慘死,讓這麽多無辜的人因他們的惡行而丟了性命。”


    夜鶯姐微微轉頭,目光依然望著遠方,問道:“那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麽?”


    我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緩緩迴答道:“以前活著隻是為了活著,但是現在活著,就是為了給我的父母報仇。”


    夜鶯姐輕輕點頭,迴應道:“我也是。”


    一陣沉默後,我打破寂靜,說道:“夜鶯姐,你說張龍虎跟諸葛琉璃會來嗎?”


    夜鶯姐思索片刻,迴答道:“應該會的吧。畢竟蛇膽對他們如此重要。”


    我看了一眼之前她所布置陷阱的地方,問道:“夜鶯姐,這些陷阱是不是用來對付其他人的?”


    夜鶯姐點頭,應道:“是給其他人的,不過也算是迷惑。想必張龍虎跟諸葛琉璃都算得出來,我們會在這裏跟他們決一死戰。不可能什麽都沒有準備,這些陷阱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個開胃菜和宣戰的導火線。同時,這些低級的陷阱也能降低其他人的警惕心。”


    說完,夜鶯姐再次望向極陰之地的方向。


    一夜無話,我們倆誰都沒睡。


    本來還有一些困意,可是想到幾個小時之後我們就能親手為父母和親朋好友報仇,就特別的亢奮,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走吧,下山,時候不多了,可以去布陣了。”夜鶯姐拍拍腿上的灰塵,站起身來。


    一個多小時以後,我們來到了白霧的麵前。剛一靠近,便發現這裏躺著兩個人。


    “這是怎麽迴事?”我滿心疑惑地看向夜鶯姐。


    夜鶯姐皺起眉頭,一臉警惕:“小心為上,先過去看看。”


    我們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兩個一動不動的人走過去,隻見他們已經死了,身上有黑氣環繞。


    我一臉震驚地看著麵前那倒在地上、五官扭曲仿佛被嚇死的人,轉頭對夜鶯姐道:“這……這不是我們在鬼市,就是那個混沌街碰到的第一個小販嗎?”


    夜鶯姐點了點頭,然後冷笑一聲:“哼,真是自食惡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張龍虎派他來探路的。”


    我仔細觀察了兩個人的屍體,對夜鶯姐說:“夜鶯姐,這兩個人他們是從白霧裏跑出來的,也許裏邊還有其他的人。畢竟昨天我們也並沒有進去,所以不知道這白色濃霧升起來以後裏邊發生了什麽。”


    夜鶯姐沉思片刻,說道:“你折一個千紙鶴,讓千紙鶴飛進去看看。”


    我趕緊拿出一張黃紙,正準備疊千紙鶴放飛的時候,夜鶯姐卻攔住了我:“慢著,滴一滴你自己的中指血在千紙鶴上。”


    我心裏明白她的意思,如果不把這滴中指血滴在千紙鶴上,那麽千紙鶴在裏邊發生什麽我確實無法知曉。


    不過一旦滴了血,等到千紙鶴飛到裏麵受到攻擊,我就會感應到。


    隻是我們也會有危險,如果那東西攻擊千紙鶴,肯定能感應到我的存在,然後追出來。


    但那東西追出來,總好過我們這麽茫然地衝進去。


    想到這裏,我凝重地點了點頭。


    為防裏邊有厲害的東西衝出來,夜鶯姐當即在我們所在之處開始布設小型陣法。


    隻見她神色肅穆,從懷中掏出一捆紅繩,那紅繩似有靈光流轉。


    她手法嫻熟地將紅繩穿過五帝錢的方孔,而後將五帝錢穩穩地懸掛在兩根筆直挺立的樹枝之上。


    緊接著,夜鶯姐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五帝在上,靈光閃耀,邪祟避讓,正氣常繞。乾坤有序,陰陽有道,鎮邪之陣,速速生效。”


    每一個字都仿佛蘊含著神秘的力量,在空氣中引起細微的波動。


    此時的我也不敢怠慢,雙手快速結印,口中高聲念起道家咒語:“天靈靈,地靈靈,三清祖師顯威靈。陰陽交匯通幽冥,助我紙鶴探詳情。邪祟惡煞皆現形,朗朗乾坤正氣盈。”


    念罷,我小心翼翼地將中指血滴在精心折疊的千紙鶴上。


    那滴血瞬間融入紙鶴。


    我深吸一口氣,輕輕一拋,千紙鶴便如一道靈光,朝著那濃得化不開的白霧疾飛而去。


    千紙鶴剛一沒入白霧,我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注視著前方的動靜。


    片刻之後,我的胸口突然竄了一陣刺痛,讓我忍不住悶喊一聲。


    夜鶯姐趕忙轉頭看向我,急切地問道:“千紙鶴是不是出問題了?”


    我痛苦地點了點頭,說道:“已經被毀掉了。”


    夜鶯姐又問:“能感應得到是什麽嗎?”


    我搖了搖頭,凝重地說:“感應不到,不過氣場不弱,應該不是一般的厲鬼。”


    話剛說完,紅繩綁著的五帝錢微微晃動起來,發出輕微的叮當聲。


    夜鶯姐麵色一緊,低聲說道:“小心,怕是有東西要來了!”


    我本來想拿出桃木劍的,可是猶豫了半秒鍾之後,我手掌一翻,那一把怨氣幻化而成的黑劍出現在了我的手中。


    我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團白霧。


    突然,一陣狂風唿嘯而過,風中似乎夾雜著陰森的冷笑和淒厲的唿喊。


    “穩住心神,莫要慌亂!”夜鶯姐大聲喝道。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白霧中若隱若現,正朝著我們的方向急速衝來。


    那一道黑影在碰到紅繩綁著的五帝錢時,身影猛的一頓,接著它的麵前升起了一張紅色的大網。


    此時我們也終於看清楚了這是什麽東西。


    居然是一個穿著盔甲的陰兵!


    這陰兵身著鏽跡斑斑的黑色鐵甲,甲胄上隱隱有著詭異的紋路,仿佛是詛咒的符號。


    他的頭盔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散發著幽綠光芒的眼睛。


    手中拿著的並非普通的刀,而是一根丈餘長的黑色長矛,矛尖閃爍著寒芒,透著無盡的殺意。


    看到這拿著長矛的陰兵,我們瞬間就迴過神來。


    夜鶯姐咬牙說道:“這是守在最外圍的陰兵,那也就是說裏邊完全被陰兵所占領了。”


    我緊皺眉頭,說道:“夜鶯姐,這可如何是好?”


    夜鶯姐目光堅定,迴道:“莫怕,先試試這陣法能否困住他!”


    “不殺了?”我滿心疑惑地看著夜鶯姐,心中暗想,這可跟她平時雷厲風行、除惡務盡的作風大不一樣啊。


    夜鶯姐仿佛一眼就看出了我在想什麽,語速極快地解釋道:“裏邊怨氣如此濃重,而且並沒有法陣加以壓製,想必是地府的陰兵在裏邊抓捕那些冤魂。我們想要強行殺進去,定會費一番周折,甚至說不定會折在這裏。倒不如借用這陰兵身上的陰氣來掩蓋我們的氣息,從而混進去。”


    那陰兵被紅網困住,奮力掙紮,口中發出如悶雷般低沉的咆哮,整個身軀劇烈扭動,似要衝破這束縛。


    我用力地握緊了手中的黑劍,深知要殺這低級的陰兵並非難事,真正的難題在於如何控製它,並且還不能被它裏邊的那些同伴察覺。


    倘若使用威力巨大的道術,必然會驚動裏邊的眾多陰兵陰將。


    就在這個時候,那陰兵猛地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竟掙脫開了那張紅色的大網。


    它雙眼迸射出憤怒的幽光,揚起手中那散發著陰寒之氣的長矛,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我們狠狠刺了過來。


    一時間,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這淩厲的氣勢所凝固,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


    夜鶯姐迅速側身閃開,同時口中念念有詞:“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


    雙手快速結印,試圖施展道法壓製住這來勢洶洶的陰兵。


    我則腳下踏出奇異的步伐,身形如鬼魅般飄忽不定,躲避著陰兵的攻擊,同時在心中盤算著應對之策。


    “夜鶯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趕緊想個法子製住它!”我一邊閃躲一邊焦急地喊道。


    夜鶯姐眉頭緊皺,迴應道:“先別輕舉妄動,等我找到它的命門!”


    那陰兵見一擊未中,更加狂躁起來,口中發出陣陣怒吼,再次揮舞長矛向我們攻來。


    長矛劃過之處,隱隱有黑色的陰氣彌漫。


    我看準時機,一個翻滾靠近陰兵,舉起黑劍朝著它的腿部砍去。


    然而,這陰兵反應極快,抬腿一腳將我踹開。我重重地摔倒在地,隻覺胸口一陣氣血翻湧。


    “小子,小心!”夜鶯姐大聲提醒。


    我強忍著疼痛爬起身來,重新握緊黑劍,與夜鶯姐背靠背,警惕地盯著陰兵。


    夜鶯姐低聲說道:“我剛才觀察到,它的頭盔頂部似乎是弱點。等下我吸引它的注意力,你趁機攻其不備。”


    說罷,夜鶯姐手中多出幾張黃色符咒,朝著陰兵拋去。


    符咒化作一道道金光,打在陰兵身上,冒出陣陣青煙。陰兵被激怒,轉身朝著夜鶯姐撲去。


    我趁此機會,飛身躍起,用盡全身力氣,將黑劍朝著陰兵的頭盔頂部刺去。


    隻聽“噗”的一聲,黑劍刺入其中,陰兵發出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掙紮著。


    “快,用縛魂索將它捆住!”夜鶯姐喊道。


    我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根散發著藍色光芒的繩索,迅速將陰兵捆綁起來。


    “接下來怎麽辦,夜鶯姐?”我喘著粗氣問道。


    夜鶯姐目光堅定地看著陰兵,說道:“先控製住它,抽取它的陰氣,掩蓋我們的氣息,然後再想辦法混入其中。”


    就在我們準備行動之時,遠處的白霧中傳來一陣低沉的號角聲,令人毛骨悚然。


    夜鶯姐臉色一變:“不好,恐怕是驚動了裏麵的其他陰兵!”


    那號角聲仿佛帶著某種神秘的魔力,在空氣中迴蕩,震得人心神不寧。


    緊接著,四周的霧氣開始劇烈翻湧,似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視著我們。


    “先別慌!”夜鶯姐深吸一口氣,雙手快速變換法訣,口中念念有詞,“三清庇佑,邪祟退散,靈光護體,隱匿身形。”


    隻見一層淡淡的光芒籠罩在我們身上,試圖掩蓋住我們的氣息。


    我緊張地盯著被縛魂索捆住的陰兵,它仍在不停地掙紮,口中發出低沉的嘶吼。


    此時,那陰兵身上的陰氣開始源源不斷地被抽取出來,圍繞在我們周圍,形成一層朦朧的霧氣。


    突然,一陣陰森的歌聲從白霧深處傳來,那歌聲如泣如訴,仿佛是無數冤魂在痛苦地哀號。


    “嗚嗚嗚……黃泉路上無歸客,陰曹地府鎖幽魂……”歌聲中透著無盡的哀怨和淒涼,讓人脊背發涼。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疑惑的問道:“夜鶯姐,這歌聲好詭異,聽起來並不像是陰兵?”


    夜鶯姐神色凝重,“這歌聲怕是地府的招魂曲,能迷惑人心。千萬守住心神,不可被其影響,你不知道這個基因之地究竟引來了多少地府的東西。”


    我一臉詫異:“除了陰兵陰將來抓這些鬼魂之外,還有別的東西嗎?”


    “嗯。”


    夜鶯姐點了點頭:“就如同古時候打仗一樣,會把抓到的俘虜當成炮灰,每一次地府有大的動作,比如說中元節那些得了特赦上來看望親人的鬼魂不願迴去,而且還發生了大規模的暴動,那麽陰兵陰將為了減少損失就會派出一些比較厲害的厲鬼幫它們抓這些鬼魂迴到陰間受刑,而這些被派出去的厲鬼有的是在18層地獄裏受盡了折磨,想要投胎轉世,那麽就必須要聽地府的安排。這樣也給它們積一些陰德,減少它們身上的罪孽。”


    正說著話,歌聲也是越來越近,周圍的溫度陡然下降,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


    一些模糊的身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似乎正朝著我們緩緩走來。


    “準備好應對!”夜鶯姐緊緊握住手中的法器,眼神中充滿警惕。


    那些身影逐漸清晰,竟是一群身著白衣的女鬼,她們長發披肩,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嘴裏還在不停地吟唱著那恐怖的歌聲。


    我握緊黑劍,皺眉到:“夜鶯姐,這些女鬼看起來實力也不算高啊!看樣子真是炮灰啊!”


    夜鶯姐冷哼一聲,“管他是什麽,膽敢阻攔,一並收拾!”


    就在這時,為首的女鬼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向我們,聲音淒厲地喊道:“闖入者,死!”


    說罷,眾女鬼一同撲了上來。


    我心下一緊,連忙揮動黑劍,劍身上瞬間泛起一層詭異的黑光,“夜鶯姐,小心!”


    夜鶯姐毫不畏懼,雙手結印,口中喝道:“八卦顯威,陰陽逆轉,給我定!”


    隻見一道金光從她手中射出,化作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衝向那群女鬼。


    女鬼們被金光擊中,身形一頓,但很快又再次撲來。


    其中一個女鬼張牙舞爪地朝我撲來,她的指甲如鋒利的刀刃,劃過空氣發出“嗖嗖”的聲響。


    我側身閃躲,順勢一劍砍去,女鬼發出一聲慘叫,化作一縷黑煙消散。


    夜鶯姐一邊應對著女鬼的攻擊,一邊喊道:“別戀戰,趕緊想辦法擺脫她們!”


    此時,四周的霧氣愈發濃重,那陰森的歌聲也愈發刺耳,仿佛要將我們的靈魂都吞噬。


    我突然靈機一動,急聲道:“夜鶯姐,咱們用驅鬼符試試!”


    說著,我迅速從懷中掏出一把驅鬼符,奮力向空中拋去。


    那驅鬼符剛一脫手,便在空中熊熊燃燒起來,化作一團團熾熱的火焰,猶如璀璨的煙火,瞬間照亮了四周昏暗的空間。


    女鬼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烈焰逼得連連後退,發出陣陣尖銳刺耳的尖叫,那聲音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令人毛骨悚然。


    “趁現在,快走!”夜鶯姐大聲喊道,聲音中透著急切。


    我們趁著這個難得的間隙,毫不猶豫地朝著白霧深處疾衝而去。


    然而,沒跑多遠,前方突然出現一道巨大的黑影,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橫亙在我們麵前。


    那黑影緩緩地顯現出人形,原來是一個身材魁梧的陰將。


    他身形高大壯碩,猶如一座鐵塔,手持一對寒光閃閃的雙斧,斧刃之上陰氣繚繞,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強大威壓。


    陰將怒目圓睜,眼中仿佛燃燒著熊熊怒火,大聲吼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此放肆!”


    我頓時就愣住了,滿心疑惑:“我們身上現在不是有之前那陰兵身上的怨氣嗎?為何還被這鬼將給識別出來了?”


    不過此刻顯然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


    夜鶯姐麵色凝重如霜,沉聲道:“小心點,我們見機行事。”


    “夜鶯姐,這家夥太厲害了,如果咱們不用更加強大的招數,恐怕再這麽拖延下去,不是它抓住我們就是把其他的陰兵引過來了。”


    我邊艱難地抵擋著陰將的攻擊,邊氣喘籲籲地喊道。


    夜鶯姐沉思片刻,眼神一凜,點頭道:“殺!”


    說完,她口中念念有詞,語速極快,仿佛在與天地間神秘的力量溝通。


    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張散發著神秘紫氣的高級符籙,那符籙上符文閃爍,光芒大盛,化作一道道淩厲的紫色光芒如利箭般射向陰將。


    陰將被這神秘的紫光籠罩,動作稍稍遲緩了一些。


    我趁機揮劍刺向陰將的腹部,卻被他反應迅速地一腳踢開,我隻覺一股巨力襲來,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媽的!”我忍不住大罵一聲。


    在這極陰之地對付這些地府的陰兵陰將太難了,畢竟它們在這裏實力會大增。


    我雙手飛快地結印:“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陰陽逆轉,惡靈伏誅!”


    隨著咒文的念誦,我身上湧起一股強大的氣息,雙手散發出璀璨的光芒,融入到黑劍之中。


    黑劍瞬間光芒大盛,劍身上的符文閃耀著詭異的光芒,仿佛要吞噬一切黑暗。


    我持劍飛身而起,朝著陰將狠狠刺去。


    陰將見狀,怒吼一聲,再次發起更為猛烈的攻擊。


    雙斧交錯,形成一股強大的旋風,帶著摧毀一切的力量向我們席卷而來。


    “小心!”夜鶯姐大喊一聲,飛身擋在我身前,毫不猶豫地甩出一張符籙。


    那符籙迎風而漲,化作一道巨大的屏障,與旋風撞擊在一起。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光芒四射,強大的衝擊力使得周圍的霧氣都劇烈翻湧。


    爆炸產生的餘波讓我和夜鶯姐都不禁後退了幾步。


    我雙目圓睜,再次將黑劍的威力催發到極致。


    刹那間,黑劍劍身之上,黑色的光芒猶如九幽之下的冥火,狂暴而洶湧。


    我口中念念有詞:“三清護佑,道氣盈身,斬妖除魔,劍破幽冥!”


    腳下猛蹬地麵,整個人猶如一道劃破黑暗的閃電,攜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衝向陰將。


    那陰將見狀,雙目透著陰鷙與狂怒,揮舞著雙斧,攜帶著毀滅一切的煞氣迎向我。


    雙斧之上,鬼氣繚繞,仿佛要吞噬世間一切生靈。


    黑劍與陰將的雙斧瞬間相交,碰撞之處,火花如璀璨的星辰炸裂四濺開來,照亮了這陰森昏暗的空間。


    每一次撞擊,都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仿佛是天雷勾動地火,激蕩著周圍的霧氣如洶湧的波濤般翻滾不休。


    就在我與陰將激烈交鋒,之時,夜鶯姐在旁高聲喝道:“陰陽共濟,靈力加持!”


    隻見她雙手飛速結印,口中吟誦著道家真言,一道道靈光自她手中射出,融入我的體內。


    瞬間,我隻覺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入四肢百骸。


    我牙關緊咬,雙臂肌肉緊繃如鐵,將全身的力量灌注於黑劍之中。


    如狂風驟雨般向陰將攻去。


    陰將亦不甘示弱,雙斧揮舞得密不透風,抵擋著我的淩厲攻擊。


    在又一次生死相搏的瞬間,陰將的雙斧如泰山壓頂般朝我劈來。


    千鈞一發之際,夜鶯姐拋出一張閃耀著金光的道符,化作一道屏障,為我擋下這致命一擊。


    我瞅準陰將這一擊後的破綻,身形一閃,避開他的斧擊,同時黑劍以一個刁鑽至極的角度刺向他的胸口。


    陰將慌忙迴防,但為時已晚,黑劍的劍尖已然觸及他的盔甲。


    隻聽得“呲啦”一聲,黑劍刺破他的防禦,深深刺入他的身軀。


    陰將發出痛苦的咆哮,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然而,我並未停下攻擊,手腕猛地一轉,黑劍在他體內攪動,同時口中高唿:“道氣貫體,邪祟盡滅!”


    進一步擴大了傷口。


    緊接著,我大喝一聲:“天地正氣,匯於一劍!”


    將體內所有的力量瞬間爆發出來,黑劍上的光芒如洶湧的洪流般灌入陰將體內。


    隻聽一聲巨響,陰將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這股強大的力量,瞬間崩裂開來,身上的鬼氣如煙霧般四散逃逸。


    這不過這裏因為受到極陰之地的影響,陰將的消散並沒有這麽快,反而還有在半空中凝固的跡象。


    “成功了!”我興奮地喊道。


    然而,還未等我們鬆一口氣,四周又傳來了更多的腳步聲和喊叫聲。


    “不好,怕是引來了更多的陰兵陰將!”夜鶯姐神色凝重。


    “殺出去。”我沉聲道。


    “不能殺,要不然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而且也可以借用這些陰兵陰將來讓張龍虎和諸葛琉璃他們減員,他們的能力損失的越多,對我們隻有極大的好處。”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現在咋整?”


    夜鶯姐略一思索,說道:“我們趕緊往深處跑,你跑到前麵帶路,去陰女的埋葬地,那地方怨氣很大,雖然危險,但最危險的也是最安全的,這些陰兵陰將不可能第一時間先去那裏,肯定是慢慢的從邊緣開始,這樣我們布置好陣法,那麽不僅僅是張龍虎他們這些陰兵陰將也會受到牽製,根本過不來,隻會在外圍形成一個陰兵過境的保護圈,成為我們利用的棋子,幫我們消耗張龍虎他們的力量。”


    “就這麽辦。”


    結果我們剛跑了幾步,夜鶯姐卻突然停下腳步,轉身跑向那還沒有完全消失的陰將。


    “夜鶯姐,你要做什麽?”我著急地問道。


    她急切地說道:“你吸收這陰將,之前你吸收了那陰兵的氣息,隻能讓同等級的不被發現,如果是高出一個等級的就能看穿。”


    “我倒是能吸收,可你怎麽辦?”我擔憂地看著她。


    夜鶯姐沒有迴答我,隻見她雙手迅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語速極快。


    緊接著,一道道璀璨如星芒的光芒從她的手中射出,如匹練般籠罩在陰將的身上。那光芒蘊含著強大的吸力,陰將身上的陰氣如同被漩渦卷入一般,源源不斷地朝著夜鶯姐湧去。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之前我們兩個一起吸收那陰兵身上的氣息,也隻不過是在我們身體的周圍形成了一個若有若無的環繞。


    可現在,夜鶯姐居然能夠如此直接而霸道地將陰氣吸入自己的身體,轉化為自身的力量,這著實讓我震驚不已。


    我一直以為隻有我具備這樣的特殊能力,沒想到夜鶯姐也深藏不露。


    就在夜鶯姐剛剛吸收完陰將的陰氣時,那沉重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仿佛大地都在隨之顫抖。下一秒,上百個陰兵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那一個個陰兵麵目猙獰,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手中的武器閃爍著寒光。


    我緊張得握緊了手中的黑劍,掌心滿是汗水,身體緊繃,準備隨時迎接一場惡戰。


    結果我剛要動手,夜鶯姐卻對我果斷地搖了搖頭。


    她深吸一口氣,向前踏出一步,嘴裏嘰裏咕嚕地跟那些陰兵說著一些奇怪的話語。


    那些陰兵原本兇神惡煞的表情漸漸變得疑惑,然後彼此對視,似乎在交流著什麽。


    隨著夜鶯姐不斷地說著,陰兵們的態度逐漸緩和,他們手中的武器也慢慢放下。


    最終,在夜鶯姐說完最後一個音節後,那些陰兵竟然就轉身離開了,隻留下我們站在原地,心有餘悸。


    “夜鶯姐,你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麽?”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夜鶯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長舒一口氣說道:“我跟他們說,我們是地府的使者,奉命來此辦事,讓他們莫要阻攔。”


    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就這麽簡單?他們居然信了?”


    夜鶯姐微微一笑:“在這地府之中,言語有時也是一種強大的力量,隻要你掌握了其中的訣竅。”


    我還想問,夜鶯姐卻猛地一扭頭,神色凝重地說道:“趕緊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萬一來一個實力跟之前那個陰兵一樣強悍甚至是比它等級更高的,那可就麻煩透頂了。咱們殺了陰將,這罪孽深重啊,地府一時半會兒或許發現不了,但是不出半個時辰,地府那邊必然會有所反應。一旦來了比黑白無常實力更加強大的,那麽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化為泡影。畢竟禁術雖強,卻也弑不了真正的神。”


    我不敢有絲毫遲疑,急忙帶著夜鶯姐匆匆前往鬼胎跟陰女的埋葬之地。


    途中,我心亂如麻,終是忍不住問道:“夜鶯姐,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嗎?”


    夜鶯姐一邊加快腳步疾行,邊苦笑著迴答:“也許我們死了以後就成神了吧,佛家不是常說要舍去這一身臭皮囊嗎?”那笑容裏,卻透著無盡的苦澀與無奈。


    我跟夜鶯姐借著那鬼將殘留的這一身陰森氣息,小心翼翼地巧妙避開了陰兵的重重包圍。


    一路上,我們如同在黑暗深淵中潛行,不知碰到了多少陰兵陰將。


    那一張張陰森可怖的麵孔,在幽暗中若隱若現。


    甚至,我們還瞧見了黑無常。


    每當在碰到黑無常這種高深莫測的高手時,我們都屏氣斂息,極快地將自己隱匿於黑暗之中。


    然而,中途還是出現了一些令人心驚膽戰的小意外。


    在為夜鶯姐隱藏好身形之後,黑無常竟突然轉頭看向了我們這邊。


    那一刻,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仿佛能聽到自己心髒瘋狂跳動的聲音。


    就在我們以為被發現,即將大禍臨頭之時,黑無常卻隻是略微停頓,隨後又帶著手下匆匆去追殺那些被極陰之地吸引而來的孤魂野鬼。


    “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我長舒一口氣,壓低聲音說道。


    夜鶯姐輕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繼續趕路:“莫要放鬆警惕,這一路還不知有多少艱險。”


    ……


    半個小時後,我帶著夜鶯姐有驚無險地來到了陰女和鬼胎的埋葬地。


    四周彌漫著濃稠如墨的黑暗,陰冷的氣息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讓人禁不住渾身顫抖。


    “好重的怨氣,居然比在怨龍地還要重?”


    夜鶯姐剛踏入此地,便倒吸一口涼氣,不過她的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雙手用力地握緊了拳頭,仿佛在極力壓製著內心的激動。


    “本以為還有一些時間,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成型的這麽快。”我也是大感意外。


    不過也很激動。


    我指著一處空地,壓低聲音告訴夜鶯姐:“夜鶯姐,那裏就是鬼胎跟陰女的埋葬之地。”


    夜鶯姐微微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到了這裏,我便能感應得到了。”


    我不禁問道:“夜鶯姐,是要把這裏作為陣眼?”


    夜鶯姐果斷地搖頭,一臉嚴肅:“不是之前就告訴過你了嗎?這個陣法沒有所謂的陣眼,你就是陣眼,你一死,這個陣也就破了。”


    說罷,我們在陰女跟鬼胎的埋葬位置上架起了一張簡單的法壇。


    夜鶯姐動作熟練地從隨身的布袋中取出朱砂、黃符、桃木劍等物件,仔細而又謹慎地布置著。


    我在一旁幫忙遞東西,忍不住問道:“夜鶯姐,這陣法真能成功嗎?萬一……”


    夜鶯姐打斷我的話:“莫要心生雜念,心誠則靈。此陣匯聚天地陰氣,隻要我們不出差錯,定能成功。”


    頓了頓,她接著道:“此戰隻許勝,不許敗,因為我們的命都隻有一條,報仇的機會也僅有一次。”


    布置好一切後,夜鶯姐口中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三清道祖顯威靈。真火焚邪淨清明。日月星辰聽吾令,乾坤顛倒鎮幽冥。急急如律令,赦!”隨著她急速而有力的念咒聲,手中桃木劍揮舞得唿唿生風,黃符在空中燃燒,跳躍的火光映照著她那冰冷的麵龐。


    夜鶯姐雙手接過那碗雨水,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法壇上,接著又迅速拿出一張黃符,雙唇快速翕動,念念有詞:“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手中的黃符隨之舞動。


    隻見那黃符憑空自燃,夜鶯姐順勢將其放入雨水裏,刹那間,這一碗雨水“轟”地燃燒了起來,火勢兇猛。


    緊接著,夜鶯姐又取出一塊八卦鏡,她的手指靈活地變換著姿勢,食指與中指並攏伸直,其餘手指彎曲扣緊,口中念著晦澀難懂的咒語:“巽風震雷,坎水離火,艮山兌澤,天地鴻蒙,八卦歸一,邪祟皆伏。急急如律令!”


    那八卦鏡竟緩緩懸浮在那碗燃燒著烈火的雨水的上邊。


    此時,法壇上的兩根火燭的火苗突然“嗖”地竄起,足有半尺來高,火焰呈現出詭異的幽藍色。


    夜鶯姐額頭上汗珠密布,臉色愈發凝重。


    夜鶯姐對著我大喊一聲:“快!幫我一把。”


    我不敢遲疑,雙手快速結印,將身上的靈力匯聚於掌心,從夜鶯姐的天靈蓋緩緩輸入她的身體。


    夜鶯姐雙目緊閉,口中咒語不停,身體微微顫抖。


    隻見那法壇竟憑空越升越高,越升越高,仿佛法壇下邊有無數隻看不見的手在奮力撐著法壇往上升。


    法壇上升的過程中,周遭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扭曲起來,隱隱有風雷之聲。


    直到法壇升到了 10 米之高,才緩緩地停了下來。


    而麵前的那一碗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雨水,火勢愈發旺盛,熱浪滾滾。


    夜鶯姐伸出中指跟無名指形成一個劍指,對著那碗燃燒著烈火的雨水一指,口中念道:“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唯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


    隨著夜鶯姐那仿若來自九幽深淵的咒語響起。


    這碗雨水仿佛受到了一股無形巨力的衝擊,突然像是被絕世神劍劈開,瞬間蕩起了層層疊疊的漣漪,一圈接著一圈,向四周急速擴散。


    雨水裏逐漸浮現出一個畫麵,那畫麵恰似天神之眼俯瞰塵世,將整座青城山的景象盡收眼底。


    我從這碗雨水裏清晰無比地看到了之前我跟夜鶯姐精心布置的陷阱,那陷阱隱藏在草叢與亂石之間,看似平常卻暗藏致命危機。


    還有那兩座被濃鬱白霧重重籠罩的山峰,山峰若隱若現,宛如仙境卻又透著無盡的陰森。


    而白霧之中,時隱時現的陰兵陰將身影飄忽,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仿佛擁有了主宰世間一切生靈的無上力量,仿佛成為了天地間的絕對掌控者。


    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隻需靜候張龍虎、諸葛琉璃以及鬼市裏那些因垂涎蛇膽而變得貪婪無比之人來到此地,穿過我跟夜鶯姐之前巧設的陷阱,再踏入那神秘莫測的白霧之中,他們必將在此命喪黃泉。


    就在這時,水中的畫麵陡然一轉,在遙遠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排模糊的人影。


    “來了!”


    我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這一刻,我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


    心中的期待、緊張與複仇的渴望交織在一起,讓我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從嗓子眼蹦出。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碗雨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夜鶯姐神色肅穆,低聲說道:“莫要心急,且看他們如何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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