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雲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麵色簡直都能立刻去給賀家小公子哭喪了。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


    可她也沒說什麽,隻是吩咐了下去端來熱好的飯菜。


    謝卿簡單吃了點,又喝了斷了一個多月的湯藥便去休息了。


    看著小主子一口氣喝完了整碗藥竟然麵不改色,翠雲臉色越來越難看,額角一抽一抽的跳。


    走之前還喝不下,現在怎麽就如此了?


    謝卿喝完藥後,支著一隻手靠在了桌子上,沒束發也沒係腰封,很是隨意的吩咐道,“翠雲,把窗戶打開吧。”


    翠雲應下,窗戶推開後,深秋涼風吹了進來,把滿園蕭瑟的落葉、枯敗的枝丫,以及黯淡的月光,一同送入眼底。


    翠雲怕小主子覺得冷,就拿了件披風給謝卿披上。


    紅色的披風將他略顯蒼白的小臉襯得多了幾分血色。


    翠雲看了一會,突然發現,自家小主子在收了渾身氣勢後,竟然看起來像個嬌俏美麗的姑娘。


    有個詞叫什麽來著?


    ——貌若好女。


    可平日裏眉間的英氣與威壓倒能遮住這份女氣——就連與其相熟能開許多玩笑的賀小公子與雲小侯爺都沒有拿此打趣過。


    這邊謝卿看著窗外的情景,神色莫名。


    *


    太子迴京,困了大皇子、二皇子的府邸。


    一時間皇宮寂寂。


    貴妃娘娘實在是心裏慌張。


    周文帝雖然對她頗為寵愛,但這份帝王的感情著實淡漠。處在深宮之中,從一開始一心念著君王的夫妻情,到後來經曆過一件又一件事,早已經把這種情分給消磨殆盡了。


    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的兒子。


    她穿上素衣,隻插了一根昔日甜蜜之時皇上親手送來的發釵,提著親手做的食盒求見君王。


    行了禮後,她還沒開口打探。


    “是為了允正來的?”周文帝看了她一眼,率先發問。


    貴妃點了點頭,這位曾經榮寵一時的貴妃娘娘麵帶憂色,“允正他…犯了什麽錯事啊?”


    周文帝歎了口氣,“謀殺太子,構陷忠臣。”


    聽到周文帝毫不遮掩的評斷,貴妃娘娘花容失色,隻覺得腿腳一軟便跪坐在了地上。


    “怎麽可能?允正最是乖巧不過了,雖然是有些調皮,但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自己孩子雖然頑皮了些,也會做些小打小鬧的壞事,但貴妃娘娘不信,他竟然會冒險殺人?


    不過是離了宮在外麵住了幾年,怎麽會變化如此之大?


    貴妃抬起頭,美目中流出淚水,“我不信,肯定是有人教唆正兒,他是被人欺瞞了,他肯定不會做出如此不悌之事!”


    對啊,她的正兒還小,就連爭奪帝位也興趣不大,都是她放不下昔日與皇後結下的梁子,不想要低於他人一頭……才想要他去爭上一爭……


    貴妃定定地看著君王的麵容,想要從他麵容上看出做假的成分,卻發現枕邊人麵上一閃而過的痛苦之意。


    貴妃心下一涼,好像被人當頭敲了一棒。


    怎麽可能?


    我兒就不是會這樣做的人?他既便看不慣,不喜厭惡太子,也不會用這種手段啊?


    身為後宮之中,貴妃的眼界不可避免的有著局限性。


    自從她給了二皇子另一條道路的苗頭,便有著無數渴望功名利祿一步登天的賭徒趨之若鶩。


    從龍之功啊。


    身邊都是這種人的二皇子即便本性並非如此,也被潛移默化著,以至麵目全非了啊。


    她不死心地想要反駁,想要有人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可以她對周文帝的了解,已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事實。


    她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抓住周文帝下擺的衣角,雙目通紅。


    “皇上,允正是你的親子啊…他隻是一時糊塗,被人利用了…他才剛剛娶妻,皇上您還沒有看到小孫子……”


    周文帝等到她哭訴完,閉了閉眼睛,“若是我今日對他心軟,日後太子繼位,他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貴妃娘娘聞言,死死地咬住下唇,強忍住淚水,恭恭敬敬地給君王叩頭。


    “聖上隆恩,允正能活下去就已經很好了。”


    —


    此時的皇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被有心人察覺。


    大皇子生母,向來低調的靜妃娘娘聞言,放下手中的經書。


    “貴妃娘娘出來時麵色如何?”


    一旁的奴婢低著頭,“不好,像是哭了很久。”


    靜妃娘娘靜默良久,抬頭看了看佛像。


    低低歎道,“成王敗寇,我兒求仁得仁,倒也怪不得他人。”


    —


    皇子的處決很快落了下來。


    文帝二十一年秋,大皇子周允茂、二皇子周允正因刺殺太子、罔顧手足之情,陷害忠臣,意圖霍亂朝本,惹得聖上震怒。


    十月十三日,聖上下旨,將大皇子周允茂、二皇子周允正貶為庶人。


    於此同時,一眾大臣被捉拿,革職流放,抄家問斬的不知凡幾。


    賀丞相府自然難逃此劫。


    謝卿蹲在廷尉詔獄,想要去見太子一麵。


    他此刻才發現,若是太子不來找自己,自己竟然是沒有門路去拜見的。


    到底是沒有官職在身。


    等了兩天,終於看到了太子身邊的太監劉全。


    他起身走了過去。


    劉全看到謝小公子後俯了俯身,他對這個太子明顯親近的小少爺印象深刻,自然不會怠慢。


    “謝公子,你是來……”


    謝卿接話,“來找太子殿下。”


    劉全明白,很樂意去幫忙,“太子殿下有些事,一會就來詔獄,謝公子稍等一下。”


    借著太子的光,謝卿才進了詔獄的大門。


    太子殿下來的時候已經得到了消息,走過來看到謝卿也不驚訝。


    猜到謝卿此次前來的用意,眼中帶著幾分不虞,“卿弟,你來這裏做什麽?”


    謝卿抬眸,像是沒看到太子的不高興,迴答,“迴殿下,小人想去探望一下賀家嫡次子文耀。”


    太子莫名被氣到了,他就隻是表露了幾分不樂意,這平日裏乖巧的小子就如此生疏地用上了對付陌生人的說辭。


    可看著少年青黑的眼眶,嘴裏想要嚇唬一下的話咽了下去,“卿弟你幾天沒睡?”


    謝卿受傷後常常因為不顧傷情胡吃胡喝被太子訓斥,聞言竟然莫名慫了三分。


    不敢迴答。


    一旁的劉全笑道,“殿下,謝家公子為了等您,怕是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一大早就蹲在門口呢。”


    太子殿下盯著謝卿,冷冷“哼”了一聲,“你倒是對那罪臣之子上心!”


    他親哥都派人快要害死了你,竟然還能毫無芥蒂地原諒他。


    劉全聽到太子帶著怒氣的斥責,心下一跳。


    就要以為謝小公子就此要被殿下厭惡了。


    卻見下一刻,太子就解開了自己腰間的一枚玉佩,遞給了謝小公子。


    而那謝家公子一邊接過,一邊竟然還不情不願地小聲抱怨,“殿下要是早給我信物,也不會讓我在外麵等了這麽久。”


    知道這枚玉佩代表了什麽,劉全隻覺得心髒怦怦跳個不停。


    再看謝家小公子時,眼中的恭敬便又深了三分。


    就連他剛剛頗為冒犯的一句話,在劉全心裏都帶上了高深莫測的含義。


    能讓殿下付出偌大信任的人一定是多智若妖,一舉一動別有用意。


    自己可要多多學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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