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兩人在看到事情與她們無關時便走了。


    迴到房間,薑氏隨口感慨道:


    “沈誌業那老匹夫,變臉比翻書還快,隻怕隻要別人有錢,讓他賣女兒他都會馬上答應。”


    從沈靈之前遲遲未嫁出去、甚至還想給沈琮兩兄弟做妾的事情,薑氏便能夠知道沈誌業對沈靈並沒有多少父女之間的感情。


    比起沈靈本身的幸福,沈誌業更看重她能不能為自己帶來利益。


    而剛剛,他怕是也一早便看出那年輕男人穿著不凡,才不顧沈靈的臉麵,狠狠揪著對方不放。


    而在那男人拿出金子之後,則直接態度大轉彎,也不追究那男子了。


    秦霜則是道:


    “母親可還記得秦清瑩賣字畫時,有一個人一直在對她獻殷勤?


    那人與剛剛被沈誌業他們稱為‘采花賊’捉住的,正是同一人。”


    在秦清瑩與沈宿比試書法時,秦霜就發現了,此人雖然穿著打扮、談吐舉止皆可稱為翩翩公子。


    但他眼下青黑,眼神輕佻,看上去像是腎氣不足。


    用她上輩子那時代的話來說,就是妥妥一副“海王渣男樣”。


    與秦清瑩攀談也多半是別有用心。


    可眼下又不知道為何,這人竟然又與沈靈搞在了一起。


    不過,秦清瑩和沈靈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秦霜才不會插手。


    薑氏迴憶了一番,恍然,


    “怪不得我剛剛一開始看到他就覺得眼熟,你如此一提我便想起來了。”


    秦霜道:“此人雖未必是真正的采花賊,但也一定是個喜愛玩弄女子感情的花花公子。”


    薑氏現在對秦霜所說的話基本上都是深信不疑。


    秦霜這麽一說完,她立刻拍了拍胸脯,感歎:


    “我看他的麵相也是,不老實,又油嘴滑舌的。


    好在我們明早一早就走,若是還待著這,以你和你嫂子的美貌,說不定會被這狂徒給糾纏上!”


    秦霜笑了笑沒說話。


    要是邢宇達敢將主意打到她們兩人身上,那她便隻能讓他嚐一嚐化學閹割的毒藥了。


    而此時,她們對話中心的邢宇達正信步走在驛站的走廊。


    隨著沈誌業選擇息事寧人,關上房門,起來看熱鬧的人也紛紛迴房睡覺去了。


    此時隻有他與跟在他身邊的護衛在。


    邢宇達好心情地唇邊掛著一抹笑,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低聲喃喃,


    “她會在哪個房間呢?”


    身邊的護衛道:


    “少莊主,要不要我去將那女子捉出來。”


    邢宇達皺眉,“你別多此一舉。”


    他最討厭的便是直接將人強占,不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有什麽意思?


    況且,他更想看到對方為他神魂顛倒、失去自我的模樣。


    等他玩膩了,便將人拋棄。


    護衛一驚,連忙道:


    “是我多嘴了。不過,那女子也是流放中的一人,而他們明日便走,我是擔心少莊主就此錯過了。”


    邢宇達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道:


    “那姓吳的老頭兒能封城,我們就不能封了?”


    護衛有些遲疑:“莊主雖與京中的大人關係匪淺,但這也太過於興師動眾,莊主隻怕不會同意。”


    邢宇達調轉方向,走出驛站。


    聲音裏是勢在必得,


    “用點別的法子將人困住就行了。”


    ……


    第二日,解差便聽聞了前方道路的一處橋塌了。


    而那處橋則是他們要去往下一個地點的必經之地,沒有遠路可繞。


    不止孔鎮,薑氏等被流放的人都很是意料之外。


    作為必經之地的橋,修建的規模必定不小,怎麽會忽然之間說塌就塌呢?


    孔鎮有些焦急,


    “那這橋得什麽時候才能修好?又或者,我們可否乘船渡過?”


    青山縣剛解除封城時,他便收到了下一個地點官府的催促信件,說讓他帶著流放犯人加快腳程,早日抵達。


    以往他押送犯人流放時,沒有一次遇見過這麽多的狀況,自然也就沒有像這次一樣,收到過催促。


    那信件口氣嚴肅,還是淮州的知州親自派人送來的。


    對於孔鎮而言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迴。


    當然不由得忐忑,還很擔心自己若是去晚了會被責罰。


    “這橋至少得十天半月的,哎,怎麽就突然塌了呢?現在來去都不方便,可怎麽辦啊?”


    說話的是一個菜農,他平時的菜一般都是運到青山縣過去的淮州賣。


    這下這條橋一塌,他不知要損失多少菜和多少錢財。


    老農臉上的表情痛心而滄桑,孔鎮心中也沉痛。


    而憂愁的人不止他一個。


    孔鎮不斷地看著從那方向迴來的無功而返的人,臉上皆是灰敗一片,愁雲慘淡。


    “若是坐船呢?用船將貨物送過去,再在對麵安排車馬接。”孔鎮不解。


    而那菜農以著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開口:


    “我們平時生活便已經很困難了,哪裏有是閑錢去另外安排車馬?再說了,我們青山縣隻有很小的漁船,如何能放置那麽多東西?”


    孔鎮再度看了一眼那些耷拉著腦袋的人群,他們大多穿著盡是補丁的老舊衣服,很不合身,但也許是他們在這個已經趨近寒冷的天氣裏麵,少數的厚一點的衣物了。


    孔鎮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橋坍塌,影響到的人不可計數。


    光是看著這幅景象,他心中便心生不忍,不敢再看第二眼。


    若是他有錢,他必定會幫助他們。


    隻是可惜,他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河,尚不知前方淮州知州會不會怪罪於他。


    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邢宇達渾然不在意縣裏百姓的哀聲哉道。


    他悠悠然換上了一身月牙白的衣服,又將頭發束起,搖著扇子便如同開屏的孔雀一般出門了。


    橋的事情拖延不了流放隊伍多久。


    再加之,秦霜對他的第一印象和態度似乎都不是很好。


    所以邢宇達打算來一劑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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