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盛開這樣的說辭,梁蘭貞並沒有反駁,隻是緊緊抓著許建軍的衣服,在他懷裏哀哀垂淚。


    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簡直無聲勝有聲。


    許建軍抱著梁蘭貞一通哄,看著那叫一個心疼。


    盛開眯了眯眸,忽然知道為什麽當年梁蘭貞能夠成功上位了,對於許建軍這種沒有定性的男人,怎麽逃得開梁蘭貞這樣看上去溫柔隱忍、知情知趣的小白花,人家哭一哭,啼一啼,他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來。


    “怎麽沒有證據?”


    許韻還沒修煉到她媽梁蘭貞的份上,說炸就炸了,“當年我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


    盛開靜靜和她對視,“親眼所見就一定為真嗎?且不說我當時還是個單薄的孩子,推梁女士那一下能用多大的力氣,梁女士也是脆弱得很,那麽重的身子輕輕一碰就倒地了,肚子裏的孩子,一定健康嗎?”


    她自己也懷了孕,知道孕婦懷胎十月身體是很脆弱,但過了頭三個月保住胎後麵就比較穩定了。


    不可能說流產就流產,還出那麽多的血。


    當年她是個孩子,也被當時那一幕嚇到了,後來在派出所的審訊室,她嚇得直抖。


    以為自己真的殺了人。


    可是她自己做了什麽她自己最清楚,她再怎麽恨梁蘭貞,再怎麽任性,也不會衝她肚子裏的孩子下毒手。當時她和梁蘭貞起了爭執,梁蘭貞一字字一句句都戳在她的雷點上,還步步逼近她。


    她是氣急攻心,沒忍住才推了她一下,推的是她的肩膀,而非她的肚子。


    可梁蘭貞愣是在地上滾了好幾下,最後撞到了桌角上。


    後來盛開持續做噩夢,每晚都在夢中驚醒,愈發覺得,當年的事是梁蘭貞親手設計的一個局。


    隻是,她並沒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這一點。


    “盛開,你這是什麽意思?”


    梁蘭貞從許建軍懷裏支起身子,傷心道:“我的孩子都死了,你還這麽咒他!你的心怎麽能這麽壞!”


    她一下子給盛開的頭頂打上“壞女人”這三個字,似乎是想讓賀廷看清她是個什麽德性。


    盛開眼中寒光一閃,並無畏懼。


    反正她在賀廷麵前一直都是透明的,他清楚她所有的毛病和缺點,也用不著梁蘭貞當著麵編排她。


    盛開還要說什麽,被一隻大手捏住了後頸,她心一緊,當即閉了嘴。


    這是賀廷在警告她:適可而止。


    賀廷摩挲著盛開的後頸,一直沒怎麽出聲的他開口道:“梁姨別誤會,盛開不是那個意思。”


    他轉頭看著盛開,捏了下她脖頸上的肉,“道歉。”


    盛開扭頭看向賀廷,將唇抿成一線。


    她又沒有說錯什麽,為什麽要跟梁蘭貞道歉?


    可是賀廷鋒利又冰涼的目光分明在告訴她:不要忘了我們今天來的目的。


    盛開心頭微寒,緊繃的唇角抿的發了白。


    她知道他今天專程來為她鋪路,如果這條路是被她自己封死的,那麽他也不會再管她。


    想要重迴許家,想要拿迴許氏千金的身份,想要嫁給他給她肚子裏的孩子一個名分的事,就都泡湯了。


    人貴在能屈能伸,盛開在賀廷即將鬆開她之時,也鬆了口,轉向梁蘭貞道:“對不起。”


    這三個字說出來,盛開隻覺得渾身冷下來,冷得她忍不住想縮成一團。


    原來,想要變強的第一步,是先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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