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太懂你剛才話的意思。”


    程暮看著已經被他折磨得不成樣子的藥師和尚,道:“夫人讓你們這些十二地支做事,僅僅隻是……不想這天下變迴原來的樣子?”


    程暮在藥師和尚口中,聽到了很多新名詞。


    夫人。


    一個武功高強到十二地支聯手都沒辦法打敗的頂級強者。


    十二地支。


    由夫人網羅來的十二位江湖異士,各個能力非凡。


    在藥師和尚的口述中。


    他從來沒有見過夫人相貌如何。


    因為她幾乎沒有過離開漂浮在鏡湖上的竹屋。


    藥師說,整個組織內,除了卯兔之外,從來都沒人進過那個竹屋。


    而夫人所領導的組織,也並非很多小說中所設定的那樣。


    什麽存在了幾百年。


    要麽是為了保護什麽驚天秘密。


    要麽就是為了稱霸天下。


    沒有!


    夫人完全沒有這些想法。


    十二地支是在活屍末世後成立的。


    成立之後,夫人就說出了她的終極目標。


    讓天下繼續大亂!


    讓天下不能有一點秩序恢複。


    因為這樣的天下,才好玩!


    這人……


    怕不是腦子有病喲!


    程暮看著藥師和尚,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開始接觸到了【大唐末世錄】這款遊戲的核心。


    那就是。


    這個世界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活屍是怎麽來的!


    然而,當聽完藥師的講述之後。


    他便覺得,這個所謂的夫人,就是一個類似於大明時期黑衣宰相道衍一樣的人物。


    唯恐天下不亂。


    這種人是有的。


    而且不少。


    比如程暮還沒有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霓虹那群生兒子沒皮燕子的玩意兒,不顧別國反對。


    執意要將核汙染水排入大海。


    排水當天,互聯網上到處都是口誅筆伐。


    但是其中便有一些人異常興奮。


    嚷嚷著什麽世界末日才好!


    大家全部完蛋才好!


    程暮簡直無法理解這群人是怎麽想的。


    這夫人現在看起來,也是這樣的人呐。


    而夫人為了達成讓天下繼續大亂這個目標,不僅僅派出藥師和尚,讓其寄付於魯王身邊。


    同時在蘇州,嶽州,巴蜀一帶同樣有十二地支的人正在幹著各種各樣生孩子沒皮燕子的缺德事。


    等等……


    程暮忽得一抬眉毛。


    蘇州嶽州巴蜀……


    再加上藥師和尚的升州。


    這些地方不都是長江以南嗎?


    不對勁!


    這幾個地方的位置太巧合了。


    難道是藥師和尚在組織裏的級別不高,沒有接觸到核心秘密?


    也不對呀!


    藥師和尚不是說了,他們這個無名組織裏,除了十二地支之外,就隻有夫人。


    統共加起來,也就十三個人!


    嘶!


    忽得,程暮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那就是夫人所領導的十二地支不過是一個更龐大的組織的下屬組織!


    就像海軍旗下的王下七武海一樣!


    嗯!


    對對對。


    有這個可能!


    畢竟很多小說劇情不都是這樣嗎?


    打敗一個階段性的boss之後,又會由這個boss引出來一個位置更高,實力更加強大的新boss。


    如此反複。


    莫不然,為啥現在有些網絡小說動不動就幾百上千萬字啊?


    程暮蹲下身,把恆念木放在藥師和尚光禿禿的腦袋上。


    “最後一個問題,這次你去南江,又幹了什麽?”


    藥師和尚此時,可說是痛苦至極。


    因為他全身上下已經沒幾塊完好的骨頭了。


    如今的他,隻求一死!


    “去……去送藥。”


    “送藥?”程暮問道:“送什麽藥?給誰送藥?”


    藥師和尚拖著長音,有氣無力道:“我說了,就殺了我。”


    程暮微微點頭:“我會考慮的,隻要你說的好。”


    藥師和尚道:“我……此去南江,並不是給誰送藥……而是,見到誰就送給誰……”


    ……


    藍孔雀坐在一隻水牛背上。


    雖然她身上穿著蓑衣,頭上戴著鬥笠。


    但是由於雨實在是下得太大了。


    以至於她還是感覺到有些雨水滲透了蓑衣。


    “憨蘑菇,你還是給我走快點要得不?”


    藍孔雀看了一眼遠處,那座在雨幕中若隱若現的城池,道:“我都快淋成落湯雞了!快點快點!”


    憨蘑菇,便是藍孔雀身下那頭水牛的名字。


    其實憨蘑菇已經走得很快了。


    不到二十來天,它便馱著藍孔雀和她背簍裏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從巴蜀一直走到了升州地界。


    “前麵,該是到了南江城吧。”


    藍孔雀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對憨蘑菇說話。


    “也不曉得這南江城裏麵有沒得好人喲。”


    “這一路走來,千險百難,要不是我功夫好,我們可能已經變成活屍窩出來的屎粑粑,或者人窩出來的屎粑粑咯。”


    “牟!”


    憨蘑菇發出一聲喉叫。


    藍孔雀道:“是是是!你也兇!你也厲害!行了吧?滿意了嘛?快點走!”


    在藍孔雀的催促下,憨蘑菇還是用一炷香的時間才走到南江城下。


    死寂。


    藍孔雀看著矗立在暴雨中的城門樓。


    隻感覺這地方,透著詭異的死寂。


    “城裏有人嗎?”


    藍孔雀對著城門口大喊。


    她銀鈴般的聲音,足以穿透雨幕。


    “牟!”


    憨蘑菇也在幫著自己的主人發聲。


    “難道這南江和淩水一樣,也變成空城咯?”


    藍孔雀疑惑著,用手拍了拍憨蘑菇的後臀。


    水牛便七拐八拐繞過那些竹子做成的拒馬,走到城門下。


    藍孔雀翻身下牛之後,走到高大的城門前推了推城門。


    厚實的城門文斯不懂。


    她便又走到城門上的小門前。


    再推。


    還是不動。


    “哎!看來又要用腳了。”


    藍孔雀說著,後退半步,運氣於雙腳。


    然而,就在這時,憨蘑菇忽然發出一聲喉叫。


    藍孔雀轉過身,看著憨蘑菇水汪汪的大眼睛:“是有點不太好哈?萬一這城裏還住著有活人,我把門踢壞了,不就闖禍了?”


    藍孔雀轉頭看著那些竹子做成的拒馬。


    這東西不就顯示著,南江城裏是住著有活人的嗎?


    “這南江好奇怪喲,難道城裏人平時都不在城牆上巡邏嗎?”


    藍孔雀看了看城牆高度。


    以她的功夫,攀上去沒什麽難度。


    試著拍了拍門,大喊兩聲依舊無人應答之後。


    藍孔雀走到憨蘑菇麵前,用手摸了摸憨蘑菇的脖子,道:“我進去看看情況,你就在這兒等我。”


    邊說,藍孔雀邊取下水牛脖子上的頭籠:“還是那句老話,要是遇到活屍了,你就自己跑喲!”


    將水牛的頭籠丟在城門角落之後,她便一人走到城牆邊。


    運氣起跳,藍孔雀一躍一丈多高。


    就在她感覺自己身體要開始向下落時,她朝上伸出兩手。


    就見得她的兩隻手上,拇指、食指和中指都套著一個銀白色假指甲。


    假指甲一頭尖銳無比,插進黃泥牆中,正好給了藍孔雀發力點。


    這位手臂瘦弱的姑娘,力量卻是不小。


    兩手用力往上一拉,向上飛起的高度,竟然比雙腳起跳還要高上五尺。


    藍孔雀在城牆上輕盈落地之後,立刻左右觀察了一番。


    在城牆上,她是依舊什麽都沒看見。


    幾步走進城門口,藍孔雀她便在城門簍中看見一個火塘。


    火塘上架著支架,一個陶壺掛在支架上。


    伸手摸了摸,裝滿清水的陶壺還有餘溫。


    “看樣子,這裏不久前還是有人的。”


    藍孔雀自言自語:“那……那些人去哪兒了呢?”


    走下城門樓之後,她走到城門內部。


    取下小門上插著的門栓,她便招唿著門外憨蘑菇進來。


    水牛憨蘑菇也是聰明。


    它竟然還知道先去把藍孔雀一開始丟在角落的頭籠給咬在嘴裏,然後再從小門擠進城中。


    “乖乖,我的憨乖乖。”


    藍孔雀一邊說著,一邊將頭籠給憨蘑菇重新套上。


    隨後,她一個翻身,側坐在牛背身上,道:“走!我們兩個去看看這個城頭到底有什麽貓膩!”


    ……


    “竹子!竹子!竹子!”


    堤壩上,劉東平冒著雨大吼。


    眼下,河水距離堤壩隻剩下半臂不到的距離。


    “小東家,竹子!竹子來了!”


    劉東平接過竹子之後,抽出一根,用力將其插在壩上,對著送竹人吼道:“怎麽這麽慢?你是跟著誰在砍竹的?”


    劉東平現在很生氣。


    因為竹子送來得太慢了!


    她安排了三組一共一百五十多人,在城內各處砍竹。


    目的就是希望有源源不斷的竹子送到堤壩上來。


    不要讓因為竹子不足,而耽誤了堤壩上的工作。


    然而,作為插竹主力的她。


    每插完一捆竹子,便要在堤壩上等待許久才能再拿到百姓送來的竹子。


    如今,還沒有完成加固的堤壩距離差不多還有四十來步。


    就憑現在的漲水速度。


    若是沒有源源不斷的竹子送來,河水肯定會漫過堤壩。


    到時候,他們做出的所有努力,都將白費。


    “我……我是張德帥一組的。”


    送竹人見得劉東平發火,說話都有些顫抖。


    “張德帥人呢?”


    送柱人道:“沒……沒看見!我們一組人,分成了兩撥。因為我們負責的那片竹林,竹子不多,張德帥便帶著二十多人,去另外一片竹林了。而且……”


    劉東平道:“而且什麽?”


    送竹人迴答道:“我們用的柴刀很多都頓了壞了,派人去衙門庫房取新的來,結果一直都沒迴來。所以……所以砍竹子的速度快不起來。”


    聽見送竹人的話,劉東平可說是一個頭兩個大。


    她心中想道:武宣姐姐在搞什麽?


    她對送柱人道:“行了,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趕快迴去,繼續砍竹子!”


    說完,她又對著加固竹牆的馬老大喊道:“馬老大,這邊你先盯著,我去衙門看看什麽情況!”


    同樣已經被淋成落湯雞的馬老大點點頭,對著劉東平道:“小東家,你在順便看看薑茶什麽時候能做好,好多人都說自己冷的受不了了。”


    聽見馬老大這話,劉東平看了看堤壩上幹活的百姓。


    幾乎所有人,如今都已經渾身濕透。


    雖然現在是春末。


    但是淋雨之後,也是受不了的。


    劉東平對著馬老大點了點頭,隨後跑下了堤壩。


    這位年紀不過十歲的南江主事,一刻不停地朝著衙門跑去。


    然而,當她剛剛跑上城內大道。


    便忽的停住了腳步。


    因為……


    她看見了一個東西。


    一個在南江城裏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


    一頭牛!


    雖然一人一牛的距離足有兩百步。


    但是劉東平還是能夠感覺到這牛的身體很是龐大。


    簡直可以用壯碩如牛來形容!


    這牛全身皮膚黝黑,頭上一對彎彎的牛角也是大的出奇。


    咱們城裏什麽時候有牛了?


    劉東平迴憶著每天武宣匯報南江物資情況。


    我沒聽武宣姐姐說過外出百姓抓住過牛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劉東平直接朝著黑牛的方向跑去。


    然後,就在她跑到距離黑牛還有五六十步距離時,從黑牛旁的一個小巷中,忽的跑出了一個身穿蓑衣,頭戴鬥笠的人。


    那人手上,還抱著一個孩子。


    劉東平定眼一看,那孩子竟然是潘安!


    “你是誰!”


    劉東平看著那人大喊道。


    然而,那人抱著潘安,不言不語的朝著劉東平跑來。


    那黑牛見得那人之後,也拔腿跟在那蓑衣人身後。


    “站住!我是南江主事!你是誰!把潘安放下!”


    “啥子呀?你說啥子呀!?聽不清楚!小妹兒,快點跑!”


    就在蓑衣人距離劉東平還有二十多步的時候。


    她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而且,那女人說話的口音,還和劉東平一樣。


    “我喊你站到!”


    “站到?”那人依舊抱著潘安狂奔:“不可能站到啊!後麵有怪物!”


    怪物?


    劉東平一臉不解。


    轟!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身影從蓑衣人衝出的小巷中撞了出來。


    劉東平看見了一個身高一丈,雙臂有人腰般粗。


    肩膀七尺,但是腦袋卻和常人無異的怪物。


    “這……這是……蜚獸!?”


    劉東平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從小巷中撞出來的怪物。


    “為什麽……為什麽城裏會有蜚獸!?”


    蓑衣人此時已經跑到劉東平麵前:“小妹耶,你還站在這兒幹啥?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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