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追擊!


    程暮踏地而行,手中恆念木找準時機,便朝著藥師和尚的左手打去。


    藥師和尚見得,心中驚駭。


    因為他完全不明白這名叫程暮的年輕人,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有人要來殺他,這很正常。


    畢竟他在升州城內做的惡,引來仇人沒什麽奇怪的。


    在他的藥人之中,也有不少逃難來升州的江湖人士。


    隻是藥師和尚怎麽也想不明白。


    這人口口聲聲說要殺了他,但是出招卻總是奔著自己的雙手而來。


    意欲為何?


    太快了!


    藥師和尚咬牙後退。


    當他堪堪躲過程暮的一次攻擊之後,心中歎道:這程暮的速度太快了!比子鼠申猴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招被躲,程暮繼續追擊。


    不過這一次,他改砍為刺,打起百鳥朝鳳槍法,目標依舊是藥師和尚的左手。


    程暮現在很急。


    因為對方的左手,不太好打。


    根據藥師和尚表現出來的閃躲速度,隻要他不吃藥,程暮想要打倒他,可說是輕而易舉。


    比如第一招的時候,他完全可以改變棍路,攻擊藥師的腿。


    待對方失去行動力,再上前一棍打爛他的腦袋。


    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那樣的話,藥師就死了!


    另一種辦法,也是先攻擊對方膝蓋,暫時留他命,問一下風陰是否還有救。


    但這樣的話,那藥師就有吃藥的時間了。


    因此,程暮現在隻能先攻藥師的手。


    恆念木在程暮的掌心旋轉著直刺向藥師的左手。


    那藥師似乎已經看出了程暮對他的手很在意。


    一個右側步躲過。


    讓他這麽躲下去,不是個辦法呀!


    程暮看著藥師。


    嗯!


    得讓他主動出手!


    程暮腦筋一轉,隨後忽得一挺,整個人直直倒下。


    藥師和尚見得這表麵,當時就懵了。


    這……是個什麽情況?


    開台唱大戲嗎!?


    停止後退,藥師看了一眼平躺在地上的程暮。


    隨後瞄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直到這時,他才算真正看清了自己右手的傷勢。


    如今,他的整個右手手掌高高隆起,皮膚已被皮下的淤血給撐得發亮。


    藥師和尚試著動了動手指,發現一動就會出現一陣鑽心之痛。


    再看向程暮。


    藥師和尚的雙眼死死盯著程暮的胸口。


    這人……死了?


    他沒有看見程暮的胸口有任何起伏。


    腦子很亂。


    現在藥師的腦子亂得就像漿糊裏麵加了碎豆腐渣一般。


    自己在南江做完事兒,迴升州的途中,遇到這麽一個怪人。


    活屍不會攻擊他不說。


    而且這人一來就說要他的命。


    要命就要命吧,幾次出招,都奔著自己兩手而來。


    怎麽?是想著十指連心,打我手把我給痛死?


    還有更加詭異的。


    這人實力強得可怕。


    但是剛剛出了三招,便就忽然一僵,躺在地上死了!


    可是……


    他真的死了嗎?


    藥師和尚站在原地,雙目死死盯著程暮的胸口。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


    藥師和尚做出來判斷。


    這人真死了!


    因為這段時間,他完全沒有看見程暮的胸口有任何起伏。


    藥師和尚自己也會一點龜息功夫。


    他很清楚,龜息之法就算是夫人這樣的頂級強者,也不能做到一盞茶的功夫不唿吸!


    這人……


    真是值得研究呀!


    藥師和尚慢慢走到程暮身邊,垂眼看著直直躺在地上的程暮。


    他慢慢蹲下身。


    為了保險,藥師和尚本能的探出手,想要感受一下程暮的鼻息。


    “嘶!”


    右手傳來的劇痛讓他不得已,又探出了左手。


    完全沒有摸到一點進氣出氣。


    藥師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然而。


    就在下一刻,他的心就猛的一抽。


    因為他看見,沒有唿吸的程暮一下睜開眼。


    臉上帶著計謀得逞的微笑,抬手抓住了他的左手。


    哢哢哢!


    三聲脆響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這還不算完。


    睜眼的程暮單手抓著藥師左手上的三根斷指,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以後,直接在原地來了一個空翻。


    哢叭。


    就見得藥師和尚的左臂反方向擰了一圈。


    看樣子,這條手臂算是廢了。


    “啊!”


    藥師忍不住痛大喊,引的周圍的活屍紛紛轉身朝著這邊走來。


    不過當那些活屍走了幾步以後,也不知是何原因,嘶吼一聲,轉過身,又朝著南江方向蹣跚而去。


    程暮見得那些活屍的樣子,看著痛苦萬分的藥師,道:“你身上,可帶著避屍水?”


    “你……你究竟是誰?”


    此時的藥師,臉色煞白,坐在地上一臉驚恐地看著程暮。


    他現在終於知道這人為什麽要一直打自己的手了!


    就在程暮剛剛睜眼的瞬間。


    他本能的想要抽手,卻發覺對方力大非凡。


    然後,他想到了自己身上的亢龍丹。


    按照自己和程暮之間的實力差距,他想要贏,便隻能去吃亢龍丹。


    可是下一刻,他的心就徹底冷了。


    因為他發現,就是一個簡單的拿藥的動作,他都做不了!


    這人……


    這人知道我的身份!


    他也知道我所擅長的是什麽!


    他是為了避免我吃藥,所以……


    所以才一直在打我手!


    “你究竟是誰!”


    跌坐地上的藥師,強忍著雙手的疼痛,看著居高臨下的程暮。


    程暮一笑,沒有立刻迴答藥師的問題。


    他隻是麵帶微笑抬起腳,然後兩腳踢碎了藥師的膝蓋。


    “啊!”


    藥師的慘叫聲再次傳來。


    這時,程暮才開口說道:“好好迴答我的問題,我讓你死得痛快一些,有一句廢話,我便讓你明白什麽叫生不如死。”


    “你……你到底是誰!我……我與你無冤無仇……”


    “你看,你說廢話了!”


    程暮臉上帶著微笑,一拳打在藥師的右小腿上。


    哢叭一聲。


    就見得藥師小腿一折。


    “啊!”


    程暮看著藥師:“你給燕子樓一位姑娘體內種下的屍胎,可有什麽解法?”


    藥師此刻,已經是臉色慘白,全身不停顫抖。


    “我……我沒有……沒有解法!”


    聽見藥師的話,程暮當著對方的麵拿出了藥師的煉藥筆記。


    這本書的出現,讓藥師又瞪大了雙眼。


    “很好奇是吧?很好奇我為什麽有這本書?”


    程暮道:“因為我去過雲林寺地下那個的洞穴,你……可真他娘的不是人呀!”


    “想知道我為什麽能夠去雲林寺嗎?”


    “魯王告訴我的。”


    “哎呀呀!你不會還不知道吧?魯王已經死了,不是我殺的!但是其他三大門客,都是我殺的,還有戴將軍。”


    “如今的升州城,我已經交給燕子樓打理了。”


    “對了,還有你的那個洞窟,我也讓燕子樓放了把火,然後掩埋了。”


    “畢竟是個安全隱患,不能不除啊。”


    程暮說完,便瞧見藥師一臉驚愕。


    同時,眼神中還帶著絕望。


    程暮笑道:“幾日之前,升州城裏的怪事那也是我做的。比如魯王私庫被盜,比如……一瞬間扒光了你的衣服,拿走了你身上的那些藥……還有……偷看了你的信。未羊!”


    當程暮說出未羊這個名字。


    那藥師臉色再白一分。


    “你……你究竟是誰。”


    這一次,程暮並沒有折磨這和尚。


    因為他也沒提出問題。


    他還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我是誰?嗯……說起來我也不是太清楚!”


    “好了,你的問題我迴答完了。”


    “下麵該我提問了。”


    死不瞑目,可是對一個人很大的懲罰。


    程暮道:“你幫魯王做事的目的是什麽?”


    剛才,通過藥師的迴答,程暮已經知道了風陰神仙難救。


    他也便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而藥師在魯王那兒是個什麽身份,這是程暮很好奇的問題。


    雖明麵上說,藥師不過是魯王的門客。


    但程暮卻覺得。


    藥師待在魯王身邊,有一個更大的陰謀。


    藥師渾身顫抖著:“殺了我!快!”


    “哎……答非所問!”


    程暮搖了搖頭,他再次舉起拳頭,將藥師的另一條腿砸斷。


    斷骨之痛,讓藥師又一次發出了嘶吼。


    “我肯定會殺了你!我剛才就已經說過了。”


    程暮看著藥師和尚,道:“你現在選擇配合我,就是在爭取自己能不能有一個痛快的死法。我記得你的洞窟裏,也有一些被你解剖的隻剩下白骨的升州百姓,我想你也應該清楚,一個人身上的骨頭可是有很多的。”


    此話一出,藥師和尚抖得更加厲害。


    “我說……是夫人……是夫人讓我接近魯王。”


    “夫人?”


    程暮側著頭:又是什麽新的npc?還是說,這夫人就是大唐末世錄的最終boss?


    “慢慢說,不著急!”


    “反正我也不痛!”


    ……


    南江。


    一破屋門口。


    撐著油紙傘站在屋外小巷中的林曉曉,已經覺得有些不對。


    太久了!


    潘安離開已經太久了!


    林曉曉眉頭緊皺。


    她左右看了看。


    如今這條小巷很亂。


    亂的原因不是因為人。


    而是從天而降的大雨。


    劈裏啪啦,水花亂濺。


    小巷之中,除了她以外,再無旁人。


    林曉曉的心開始極速跳動。


    因為她粗略一想,便感覺這事兒有些不對。


    潘安是個孩子沒錯。


    但是他也知道輕重緩急。


    若是他沒有找到王大夫,他也會立刻迴來告訴我!


    如今,潘安已經離開差不多有半個時辰。


    南江不大。


    加之潘安又是從小在城裏長大。


    林曉曉覺得,他潘安離開這麽久,一定是小家夥遇到了什麽事情!


    不行!不能這麽幹等著!


    林曉曉轉過身,走進小屋。


    那個名叫季荷的女人,早就在屋內點起了一堆篝火。


    篝火熊熊燃燒,讓屋子裏溫暖不少。


    “林家大姐。”


    季荷見得林曉曉進屋,立刻從床邊站起身。


    她低頭扭著手裏的白布,道:“你……你來了。”


    林曉曉陌陌點頭:“張德帥現在怎麽樣?”


    季荷道:“身體很熱……”


    聽見這話,林曉曉眉心的川字更明顯了一些。


    她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張德帥的額頭。


    有些燙手。


    俯下身,林曉曉在張德帥耳邊小聲說道:“張公子,可能聽見我說話?”


    張德帥嘴唇微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然而,他最後似乎放棄了,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林曉曉道:“如今我感覺有些不對勁,我要給你換地方,現在你聽我的,兩手手指動一下!”


    說完,林曉曉便目不轉睛地盯著張德帥的雙手。


    就見得張德帥雙手開合兩下,看起來沒什麽問題。


    “好!張公子,再動兩腳。”


    這一次,張德帥的兩腳也動了一下。


    不過動得很輕。


    “呃啊!”


    林曉曉聽見張德帥的哀歎,心中一涼,連忙問道:“動起來是痛嗎?還是沒力氣動?”


    張德帥微微搖頭,十分艱難的擠出了一個字:“痛。”


    聽見這話,林曉曉長出一口氣。


    痛就好!


    痛就說明他兩腿還有知覺,可能隻是傷到了腿上的肌肉或者骨頭。


    若是沒力動。


    那隻能說明張德帥的脊椎傷了!


    “張公子,你說你如今弄成這樣是有人害你。”


    林曉曉道:“我現在要離開去看看潘安到底發生了什麽,所以……我要把你搬到其他地方去,過程或許有些辛苦,你忍一下!”


    說完,林曉曉也不等張德帥同意,把傘交給季荷之後,用手量了一下木板床的寬度。


    然後又量了量小屋房門的寬度。


    剛好,可以出去!


    “給張公子遮雨!”


    林曉曉說了一聲之後,便走到床尾,雙手把住床架一用力。


    一張木板床外加躺在床上的張德帥,便被林曉曉給生生的抬了起來。


    季荷見得,那眼睛瞪得就像是銅鈴一般。


    “還愣著幹什麽!”


    林曉曉也是在陵水縣喝過蜚獸心頭血的人。


    當她喝完血,便感覺渾身力氣大得出奇。


    如今舉起木板床加上張德帥,雖然吃力,但也還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


    季荷被林曉曉嗬斥之後,迴過神來,首先走出破屋,等在門口。


    林曉曉則把著木板床尾,讓床頭先出。


    “傘不大,你就遮住張德帥的腦袋就行!”


    林曉曉一邊搬床,一邊指揮。


    在大雨中七拐八拐之後,林曉曉將張德帥搬進了距離一開始小屋兩條小巷的空屋之中。


    輕輕放下木板床,林曉曉對著季荷道:“你還是在這兒守著他,點上篝火!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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