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整個事件的過程是,秦書明陷害你作弊把你趕出書院,又聯合那個什麽狗屁少爺把你抓走,你尋到機會逃走後又找謝公子幫忙,如今正好過來救了我?”


    聽她一個女子把狗屁這種粗俗不堪的話掛在嘴邊,他眉頭沒由來地擰了擰。


    又對上她狡黠明亮的雙眼,剛才的那點不悅全都煙消雲散,他甚至還覺得她爆粗口有幾分嬌憨。


    心下覺得古怪,他麵不改色頷首,“是這麽個過程沒錯。”


    薑芸一陣心疼,“真是辛苦你了,那個什麽狗屁少爺為非作歹,我詛咒他不得好死。”


    秦宴之靜靜坐著也不吱聲,看她罵了兩句似乎出了點氣,才又問。


    “家裏一切可好?”


    薑芸點點頭,“挺好的,娘那邊我一點沒敢透露,全家現在都以為你在書院求學。既然你是被冤枉的,那書院是不是得還你一個清白?”


    秦宴之冷笑,“自然是要的,不過清康書院我不打算繼續待了。”


    “那你打算去哪兒?”


    秦宴之薄唇輕啟,“清州的麗山書院。”


    薑芸哦了一聲,之前就有去清州的打算,如今被冤枉作弊這事兒也算是加快了進程。


    “那夫君你何時動身?”


    “暫且不急。”


    薑芸原本打算和他聊聊謝夫人那事兒,想到他這段時間受盡苦楚,也不想再這個節骨眼上質問他。


    等他安定下來再說。


    兩人就這麽坐著相顧無言,直到店小二端著飯菜敲門打破沉寂。


    薑芸剛想開口讓他進來,秦宴之卻陡然起身。


    上前拉開門接過店小二手中的托盤,“給我就成。”


    他把飯菜一一端出來,迴頭見到薑芸羸弱的樣子,幹脆提議道,“飯菜擺這邊便可,你看你想吃什麽,我夾到碗裏給你送來。”


    薑芸愣了愣,忍不住笑出聲,“虧得夫君你這麽聰明,怎的還這麽麻煩?你直接把桌子推過來算了。”


    “……”


    秦宴之一頓,麵不改色把桌子拖過去。


    剛把碗擺上,又見薑芸手腕上纏著紗布。


    “罷了,既然你手腕不便,我找個丫鬟上來喂你。”


    薑芸一怔,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他居然這麽客氣?


    “找丫鬟做什麽?浪費錢,你喂我就成。”


    秦宴之眸色一變,耳根通紅。


    胡鬧!


    男女授受不親,他們又不是夫妻,如何喂他?


    薑芸見他一動不動,沒好氣催促,“愣著幹什麽?快些,我快餓死了。”


    秦宴之緊緊捏著手裏的勺子,遲遲遞不過去。


    薑芸瞥見他發紅的耳尖,還以為他害羞了,哭笑不得道。


    “夫君你難道還不好意思?”


    見他沒迴,她繼續道。


    “你之前臥病在床,不也是我喂你的麽?如今換過來罷了,有何不好意思?”


    聽她這麽說,秦宴之反倒還打消了心中的顧慮。


    罷了,就當是還她之前喂飯的恩情。


    掀開衣袍落座,秦宴之筷子勺子輪流伺候。


    薑芸也不客氣,想吃什麽直接開口,她餓了快兩天,現在能吃下一頭牛。


    秦宴之投喂的速度都趕不上她吃飯的速度,見到那一小盆米飯已經見底,他眸底滿是驚詫,看薑芸的目光也多了幾分不可置信。


    她一個女子,胃怎麽跟無底洞似的?


    吃這麽多還沒飽?


    幹了三大碗,薑芸才終於放過他,“不吃了,餓得太狠後不宜吃太多,免得胃受不了,你讓店小二撤下去吧。”


    “……”


    秦宴之餘光掃了眼全都空了的盤子,她確定是對身體不好才沒吃?而不是因為沒有了?


    明白她遭受此劫都是因為自己,秦宴之不可能摳搜到一頓飯都不讓吃飽。


    “若是還想吃盡管吩咐,我讓他們做好送來。”


    薑芸笑了笑,“真不吃了。”


    見她表情不像作假,秦宴之才讓店小二進來撤走。


    薑芸靠在床頭,吃飽了有些昏昏欲睡。


    “有一說一,這家客棧的廚子手藝還不錯,不過和娘比起來還差了點。”


    陡然聽聞她提起趙氏,秦宴之原本冷漠的臉也浮現一絲動容,頃刻間,已經紅了眼眶。


    上輩子算下來,他已經快二十多年沒見過娘,即便現在腦海中還有她的相貌,可終究抵不過親眼所見。


    他如今歸心似箭,恨不得立馬迴去,但也明白很多後續還要等他處理。


    更何況他們倆身上都有肉眼可見的傷,娘見了必定要追問,也會有所擔心,倒不如都把傷養好再迴去。


    不僅他,薑芸也是這個打算。


    “我都離家好幾日了,娘肯定擔心壞了,夫君你待會兒找人帶個話迴去,就說我在尤公子他們家常住。”


    秦宴之頷首應下。


    “至於你,你隻管說書院有考試,也要多呆些日子,等下次旬假我們一道迴去。”


    “行。”


    目送秦宴之出了門,薑芸靠在床頭盤算起了自己的銀子。


    他們倆在這客棧吃喝住十來天,起碼得花好幾兩。


    反正她身上如今沒有餘錢,也不知秦宴之有沒有。


    不過看他神神在在,想必錢袋子應該是滿的。


    接下來好幾天,秦宴之都早出晚歸。


    薑芸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麽,每次想問問都找不到人。


    她傷勢漸好,已經有點呆不住,正好趁著日頭好,打算出門找尤蘭逛逛。


    她這邊前腳剛走,秦宴之後腳就風塵仆仆迴來,渾身裹滿蕭肅,徑直迴了客房換身衣服。


    聽隔壁沒什麽動靜,找到店小二一問,說是薑芸一天都沒個人影。


    他心頭一跳,有股不好的預感,一把推開門闖了進去,見到被子全都收拾得很好,就是不見人影。


    “她人呢!”


    秦宴之一聲厲喝,嚇得店小二瑟瑟發抖。


    這位公子看上去年歲不大,平日裏沉著臉瞧著還挺溫和,怎麽脾氣這麽厲害?


    他趕緊哆哆嗦嗦迴答,“這,我也不知道啊,不如公子你再找找?”


    秦宴之氣得一腳踹在八仙桌上,伴隨哐當一聲巨響,他怒不可遏。


    “若是人不見了,我要你陪葬!”


    一把拽過店小二的衣領將他甩開,秦宴之風風火火奪門而出。


    空蕩的客房內,隻剩店小二滿臉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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